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444卷

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四百四十三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四百四十四卷
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四百四十五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四百四十四卷目錄

 淮南子部彙考一

  漢武帝一則

 淮南子部彙考二

  漢高誘鴻烈解自序

  明張榜淮南子鴻烈解刪顧起元序

 淮南子部彙考三

  漢書藝文志雜家

  隋書經籍志雜家

  唐書藝文志雜家

  宋史藝文志雜家

  宋王應麟漢書藝文志考證雜家

  馬端臨文獻通考雜家考

 淮南子部總論

  淮南鴻烈解要略

  淮南集解諸家總評

 淮南子部藝文

  淮南子辨        宋周必大

 淮南子部紀事

 淮南子部雜錄

經籍典第四百四十四卷

淮南子部彙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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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 年淮南王安著內書二十一篇及外書中篇入朝獻內篇上愛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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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史記》《漢書武帝本紀》皆不載。 按《史記淮南王列 傳》:「淮南厲王長者,高祖少子也。高祖十一年十月,淮 南王黥布反,立子長為淮南王,王黥布故地,凡四郡。 上自將兵擊黥布,厲王遂即位。及孝文帝初即位,淮 南王自以為最親,驕蹇,數不奉法,上以親故,常寬赦 之。六年,令男子但等七十人與棘蒲侯柴武太子奇 謀」,以輂車四十乘反谷口,事覺,治之。淮南王乃不食 死。上哭甚悲,乃以列侯葬淮南王。八年,上憐淮南王。 淮南王有子四人,皆七八歲,乃封子安為阜陵侯,子 勃為安陽侯,子賜為周陽侯,子良為東成侯。十二年, 民有作歌,歌淮南厲王曰:「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 可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上聞之,乃追尊諡淮南王 為厲王。十六年,乃立其三子阜陵侯安為淮南王,安 陽侯勃為衡山王,周陽侯賜為廬江王,皆復得厲王 時地,參分之。東城侯良前薨,淮南王安為人好讀書 鼓琴,不喜弋獵狗馬馳騁,亦欲以行陰德,拊循百姓, 流譽天下,時時怨望。厲王死時欲畔逆,未有因也。及 建元二年,淮南王入朝,素善武安侯。武安侯時為太 尉,乃逆王霸上,與王語曰:「方今上無太子,大王親高 皇帝孫,行仁義,天下莫不聞。即宮車一日晏駕,非大 王當誰立者?」淮南王大喜,厚遺武安侯金財物,陰結 賓客。

《淮南要略》云:「養士數千,高材者八人。」蘇非一作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伍被、毛被、晉昌,號曰「八公」,

拊循百姓,為畔逆事。建元六年,彗星見,淮南王心怪 之。或說王曰:「先吳軍起時,彗星出,長數尺,然尚流血 千里。今彗星長竟天,天下兵當大起。」王心以為上無 太子,天下有變,諸侯並爭,愈益治器械攻戰具,積金 錢賂遺郡國諸侯游士奇材。諸辨士為方略者,妄作 妖言諂諛王。王喜,多賜金錢,而謀反滋甚。淮南王有 女陵,慧,有口辨。王愛陵,常多予金錢,為中詗長安,約 結上左右。元朔三年,上賜淮南王几杖,不朝。淮南王 王后荼,王愛幸之。王后生太子遷,遷娶王皇太后外 孫修成君女為妃。王謀為反具,畏太子妃知而內泄 事,乃與太子謀,令詐弗愛,三月不同席。王乃佯為怒 太子,閉太子使與妃同內三月,太子終不近妃。妃求 去,王乃上書謝歸去之。王后荼太子遷及女陵得愛 幸王,擅國權,侵奪民田宅,妄致繫人。元朔五年,太子 學用劎,自以為人莫及,聞郎中雷被巧,乃召與戲。被 一再辭讓,誤中太子。太子怒,被恐此時有欲從軍者, 輒詣京師,被即願奮擊匈奴。太子遷數惡被於王,王 使郎中令斥免,欲以禁後。被遂亡至長安,上書自明。 詔下其事廷尉、河南,河南治逮淮南太子王。王后計 欲無遣太子,遂發兵反,計猶豫十餘日未定。會有詔 即訊太子。當是時,淮南相怒壽春丞留太子逮不遣, 劾不敬王,以請相,相弗聽。王使人上書告相,事下廷 尉治,蹤跡連王。王使人候伺漢公卿。公卿請逮捕治 王。王恐事發。太子遷謀曰:「漢使即逮王,王令人衣衛 士衣,持戟居庭中玉旁,有非是則刺殺之。臣亦使人刺殺淮南中尉,乃舉兵未晚。」是時,上不許公卿請,而 遣漢中尉宏。註姓殷即訊驗王。王聞漢使來,即如太子 謀計。漢中尉至,王視其顏色和,訊王以斥雷被事耳。 王自度無何,不發。中尉還,以聞。公卿治者曰:「淮南王 安擁閼奮擊匈奴者,雷被等廢格明詔,當棄市。」詔弗 許。公卿請廢勿王。詔弗許。公卿請削二縣,詔削五縣。 使中尉宏赦淮南王罪,罰以削地中尉入淮南界,宣 言赦王。王初聞漢公卿請誅之,未知得削地,聞漢使 來,恐其捕之,乃與太子謀刺之,如前計。及中尉至,即 賀王,王以故不發。其後自傷,曰:「吾行仁義,見削,甚恥 之。」然淮南王削地之後,其為反謀益甚。諸使道從長 安來,為妄妖言,言上無男,漢不治。即喜,即言漢廷治 有男。王怒,以為妄言非也。王日夜與伍被、左吳等案 與地圖,部署兵所從入。王曰:「上無太子宮,車即晏駕, 廷臣必徵膠東王,不即常山王,諸侯並爭,吾可以無 備乎?且吾高祖孫,親行仁義,陛下遇我厚,吾能忍之, 萬世之後,吾寧能北面臣事豎子乎?」王坐東宮,召伍 被與謀曰:「將軍上。」被悵然曰:「上寬赦大王,王復安得 此亡國之語乎?臣聞子胥諫吳王,吳王」不用,乃曰:「臣 今見麋鹿游姑蘇之臺也,今臣亦見宮中生荊棘,露 霑衣也。」王怒,繫伍被父母,囚之。三月,復召曰:「將軍許 寡人乎?」被曰:「不直來為大王畫耳。臣聞聰者聽於無 聲,明者見於未形,故聖人萬舉萬全。昔文王一動,而 功顯于千世,列為三代,此所謂因天心以動作者也。 故海內不期而隨,此千歲之可見者。夫百年之秦,近 世之吳、楚,亦足以喻國家之存亡矣。臣不敢避子胥 之誅,願大王毋為吳王之聽。」昔秦絕先王之道,殺術 士,燔《詩》《書》,棄禮義,尚詐力,任刑罰,轉負海之粟,致之 西河。當是之時,男子疾耕不足於糟糠,女子紡績不 足於蓋形。遣蒙恬築長城,東西數千里,暴兵露師常 數十萬,死者不可勝數,僵尸千里,流血頃畝,百姓力 竭欲為亂者,十家而五。又使徐福入海求神異物,還 為偽辭曰:「臣見海中大神言曰:『汝西皇之使邪』?」臣答 曰:「然。汝何求?」曰:「願請延年益壽。」藥神曰:「汝秦王之禮 薄,得觀而不得取。」即從臣東南,至蓬萊山,見芝成宮 闕,有使者銅色而龍形,光上照天。於是臣再拜問曰: 「宜何資以獻?」海神曰:「以令名男子,若振女與百工之 事,即得之矣。」秦皇帝大說,遣振男女三千人,資之五 穀種種,百工而行。徐福得平原廣澤,止王不來。於是 百姓悲痛相思,欲為亂者十家而六。又使尉佗踰五 嶺攻百越。尉佗知中國勞極,止王不來,使人上書求 女無夫家者三萬人,以為士卒衣補,秦皇帝可其萬 五千人。於是百姓離心瓦解,欲為亂者十家而七。客 謂高皇帝曰:「時可矣。」高皇帝曰:「待之聖人,當起東南 間,不一年,陳勝、吳廣發矣。」高皇始於豐沛,一倡天下, 不期而嚮應者不可勝數也。此所謂蹈瑕候間,因秦 之亡而動者也。百姓願之,若旱之望雨,故起於行陳 之中而立為天子,功高三王,德傳無窮。今大王見高 皇帝得天下之易也,獨不觀近世之吳楚乎?夫吳王 賜號為劉氏祭酒,復不朝,王四郡之眾,地方數千里, 內鑄消銅以為錢,東煮海水以為鹽,上取江陵木以 為船,一船之載,當中國數十兩車,國富民眾,行珠玉 金帛,賂諸侯宗室大臣,獨竇氏不與。計定謀成,舉「兵 而西,破於大梁,敗於狐父;奔走而東,至於丹徒,越人 禽之,身死絕祀,為天下笑。夫以吳越之眾,不能成功 者何?誠逆天道而不知時也。方今大王之兵眾,不能 十分吳楚之一,天下安寧,有萬倍於吳楚之時,願大 王從臣之計。大王不從臣之計,今見大王事必不成, 而語先泄也。臣聞微子過故國而」悲,於是作《麥秀》之 歌,是痛紂之不用王子比干也。故《孟子》曰:「紂貴為天 子,死曾不若匹夫。」是紂先自絕於天下久矣,非死之 日而天下去之。今臣亦竊悲大王棄千乘之君,必且 賜絕命之書,為群臣先死於東宮也。於是王氣怨結 而不揚,涕滿匡而橫流,即起歷階而去。王有孽子,不 害最長,王弗愛王,王后、太子皆不以為子。兄數不害 有子。建材高有氣,常怨望太子,不省其父,又怨時諸 侯皆得分子弟為侯,而淮南獨二子,一為太子,建父 獨不得為侯。建陰結交,欲告敗太子,以其父代之。太 子知之,數捕繫而榜笞建。建具知太子之謀,欲殺漢 中尉,即使所善壽春莊芷以元朔六年上書於天子 曰:「毒藥苦於口,利於病;忠言逆於耳,利於行。今淮南 王孫建,材能高淮南王,王后荼,荼子太子遷常疾害 建。建父不害,無罪,擅數捕繫,欲殺之。今建在,可徵問, 具知淮南陰事。」書聞,上以其事下廷尉,廷尉下河南 治。是時,故辟陽侯孫審卿善丞相公孫弘,怨淮南厲 王殺其大父,乃深購淮南事於弘;弘乃疑淮南有畔 逆計謀,深窮治其獄。河南治建,辭引淮南太子及黨 與。淮南王患之,欲發,問伍被曰:「漢廷治亂?」伍被曰:「天 下治。」王意不說,謂伍被曰:「公何以言天下治也?」被曰: 「被竊觀朝廷之政,君臣之義,父子之親,夫婦之別,長

幼之序,皆得其理。上之舉錯,遵古之道,風俗紀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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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缺也;重裝富賈,周流天下,道無不通,故交易之

道行,南越賓服;羌僰入獻,東甌入降,廣長榆,開朔方, 匈奴折翅傷翼,失援不振,雖未及古太平之時,然猶 為治也。」王怒,被謝死罪。王謂被曰:「山東即有兵,漢必 使大將軍將而制山東。公以為大將軍何如人也?」被 曰:「被所善者黃義,從大將軍擊匈奴還,告被曰:『大將 軍遇士大夫有禮,於士卒有恩,眾皆樂為之用。騎上 下山若蜚,材幹絕人,被以為材能如此數將習兵,未 易當也』。」及謁者曹梁使長安來,言「大將軍號令明,當 敵勇敢,常為士卒先休舍,穿井未通,須士卒盡得水, 乃敢飲。軍罷卒盡,已渡河乃渡。皇太后所賜金帛,盡 以賜軍吏,雖古名將弗過也。」王默然。淮南王見建已 徵治,恐國陰事且覺,欲發,被又以為難。乃復問被曰: 「公以為吳興兵是邪?非也?」被曰:「以為非也。吳王至富 貴也,舉事不當,身死丹徒,頭足異處,子孫無遺類。臣 聞吳王悔之甚,願王孰慮之,無為吳王之所悔。」王曰: 「『男子之所死者,一言耳。且吳何知反漢將一日過成 皋者四十餘人。今我令樓緩先要成皋之口。周被下 潁川兵,塞轘轅、伊闕之道,陳定發南陽兵守武關,河 南太守獨有雒陽耳,何足憂?然此北尚有臨晉關、河 東上黨與河內趙國人言曰:『絕成皋之口,天下不通』。 據三川之險,招山東之兵,舉事如此』,公以為何如?」被 曰:「臣見其禍,未見其福也。」王曰:「左吳、趙賢、朱驕如皆 以為有福,什事九成,公獨以為有禍無福,何也?」被曰: 「大王之群臣近幸,素能使眾者,皆前繫詔獄,餘無可 用者。」王曰:「陳勝、吳廣無立錐之地,千人之聚,起於大 澤,奮臂大呼,而天下響應,西至於戲,而兵百二十萬。 今吾國雖小,然而勝兵者可得十餘萬,非直適戍之 眾,鐖鑿棘矜也,公何以言有禍無福?」被曰:「往者秦為 無道,殘賊天下,興萬乘之駕,作阿房之宮,收太半之 賦,發閭左之戍,父不寧子,兄不便弟,政苛刑峻,天下 熬然若焦。民皆引領而望,傾耳而聽,悲號仰天,叩心 而怨,上故陳勝大呼,天下響應。當今陛下臨制天下, 一齊海內,汎愛蒸庶,布德施惠,口雖未言,聲疾雷霆; 令雖未出,化馳如神,心有所懷,威動萬里,下之應上, 猶影響也;而大將軍材能不特章邯、楊熊也,大王以 陳勝、吳廣諭之,被以為過矣。」王曰:「苟如公言,不可徼 幸邪?」被曰:「被有愚計。」王曰:「奈何?」被曰:「當今諸侯無異 心,百姓無怨氣。朔方之郡,田地廣,水草美,民徙者不 足以實其地。臣之愚計,可偽為丞相御史,請書徙郡 國豪傑任俠及有」耐罪以上,赦令除其罪;產五十萬 以上者,皆徙其家屬。朔方之郡,益發甲卒,急其會日。 又偽為左右都司空上林中都官詔獄逮書,以逮諸 侯太子幸臣。如此則民怨,諸侯懼,即使辯武隨而說 之,儻可徼幸什得一乎?王曰:「此可也。雖然,吾以為不 至若此。」於是王乃令官奴入宮,作皇帝璽,丞相、御史、 大將軍、軍吏、中二千石、都官令、丞印,及旁近郡太守、 都尉印。漢使節法冠欲如伍被計,使人偽得罪,而西 事大將軍、丞相。一日發兵,使人即刺殺大將軍青,而 說丞相,下之如發蒙耳。王欲發國中兵,恐其相、二千 石不聽。王乃與伍被謀,先殺相、二千石偽失火宮中 相、二千石救火至即殺之。計未決,又欲令人衣求盜 衣,持羽檄從東方來,呼曰南越兵入界,欲因以發兵。 乃使人至廬江、會稽為求盜,未發。王問伍被曰:「吾舉 兵西嚮,諸侯必有應我者;即無應,奈何?」被曰:「南收衡 山以擊廬江,有尋陽之船,守下雉之城,結九江之浦, 絕豫章之口,彊弩臨江而守,以禁南郡之下。東收江 都、會稽,南通勁越,屈彊江淮間,猶可得延歲月之壽。」 王曰:「善。無以易此,急則走越耳。」於是廷尉以王孫建 辭連淮南王太子遷聞。上遣廷尉監因拜淮南中尉, 逮捕太子。至淮南,淮南王聞,與太子謀召相、二千石, 欲殺而發兵。召相,相至,內史以出為解。中尉曰:「臣受 詔使,不得見王。王念獨殺相而內史中尉不來,無益 也」,即罷相。王猶豫,計未決。太子念所坐者謀刺漢中 尉,所與謀者已死,以為口絕,乃謂王曰:「群臣可用者 皆前繫,今無足與舉事者。王以非時發,恐無功,臣願 會逮。」王亦偷欲休,即許太子。太子即自剄,不殊伍被, 自詣吏,因告與淮南王謀反反蹤跡具如此。吏因捕 太子。王后圍王宮,盡求捕王所與謀反賓客在國中 者,索得反具以聞。上下公卿治所連引與淮南王謀 反列侯二千石、豪傑數千人,皆以罪輕重受誅。衡山 王賜,淮南王弟也,當收坐。有司請逮捕衡山王。天子 曰:「諸侯各以其國為本,不當相坐。與諸侯王、列侯會 肄。」丞相諸侯議。趙王彭祖、列侯臣讓等四十三人議, 皆曰:「淮南王安甚大逆無道」,謀反明白,當伏誅。膠西 王臣端議曰:「淮南王安,廢法行邪,懷詐偽心,以亂天 下,熒惑百姓,倍畔宗廟,妄作妖言。《春秋》曰:『臣無將,將 而誅安,罪重於將,謀反形已定。臣端所見其書節印 圖及他逆無道事驗明白,甚大逆無道,當伏其法』。」而 論國吏二百石以上及比者宗室近幸臣不在法中 者,不能相教,「當皆免官削爵為士伍,毋得宦為吏。其非吏,他贖死金二斤八兩,以章臣安之罪,使天下明 知臣子之道,毋敢復有邪僻倍畔之意。」丞相弘、廷尉 湯等以聞,天子使宗正以符節治王。未至,淮南王安 自剄,殺王后荼、太子遷,諸所與謀反者皆族。天子以 《伍被》雅辭,多引漢之美,欲勿誅。廷尉湯曰:「被首為之 畫反謀,被罪無赦。」遂誅被,國除為九江郡。

按《漢書淮南王傳》,「淮南王安作為《內書》二十一篇,《外 書》甚眾。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亦二十餘 萬言。時武帝方好藝文,以安屬為諸父,辨博善為文 辭,甚尊重之。每為報書及賜,常召司馬相如等視草。 迺遣初安入朝,獻所作《內篇》,新出,上愛祕之,使為《離 騷傳》,旦受詔。日食時,上又獻《頌德》及《長安都國頌》。每 宴見,談說得失,及方技賦頌,昏莫然後罷。」

淮南子部彙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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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高誘鴻烈解二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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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誘自序淮南王名安厲王長子長高皇帝之子也其母趙氏女為趙王張敖美人高皇帝七年討韓信于銅鞮信亡走匈奴上遂北至樓煩還過趙不禮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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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趙王獻美女,趙氏女得幸有身,趙王不敢內之宮, 為築舍于外。及《貫高》等謀反發覺,并逮治王,盡收王 家及美人,趙氏女亦與焉。吏以其得幸有身聞上,上 方怒趙王未理也。趙美人弟兼因辟陽侯審食其言 之呂后,呂后不肯白,辟陽侯亦不強爭。及趙美人生 男,恚而自殺。吏奉男詣上,上命呂后母之,封為淮南 王。暨孝文皇帝即位,長弟上書願相見。詔至長安,日 從游宴,驕蹇如家人兄弟。怨辟陽侯不爭其母于呂 后,因椎殺之。上非之,肉袒北闕謝罪,奪四縣還歸國, 為黃屋左纛,稱東帝。坐徙蜀嚴,道死于雍。上閔之,封 其四子為列侯。時民歌之曰:「一尺繒,好童童;一升粟, 飽蓬蓬。兄弟二人,不能相容。」上聞之,曰:「以我貪其地 耶?」乃召四侯而封之。其一病薨。長子安,襲封淮南王; 次為衡山王;次為廬江王。太傅賈誼諫曰:「怨仇之人, 不可貴也。」後淮南、衡山卒反,如賈誼言。初,安辯達善 屬文,於皇帝為從父。數上書召見,孝文皇帝甚重之, 詔使為《離騷賦》。自旦受詔,日早食已。上愛而祕之,方 術之士多往歸焉。于是遂與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 被、毛被、伍被、晉昌等八人,及諸儒大山、小山之徒,共 講論道德,總統仁義而著此書。其旨近《老子》,澹泊無 為,蹈虛守靜,出入經道。言其大也,則燾天載地;說其 細也,則淪于無垠,及古今治亂,存亡禍福,世間詭异 瓌奇之事。其義著,其文富,物事之類,無所不載。然其 大較歸之于道,號曰《鴻烈》。鴻,大也;烈,明也。以為大明 道之言也。故夫學者不論《淮南》,則不知大道之深也。 是以先賢通儒述作之士,莫不援采以驗經傳。以父 諱「長」,故其所著諸「長」字皆曰「修。」光祿大夫劉向校定 撰具,名之《淮南》。又有十九篇者,謂之《淮南外篇》。自誘 之少,從故侍中同縣盧君受其句讀,誦舉大義。會遭 兵災,天下棋峙,亡失書傳,廢不尋修,二十餘載。建安 十年,辟司空掾,除東郡濮陽令。睹時人少為淮南者, 愳遂陵遲。於是以「朝餔事畢之間,乃深思先師之訓, 參以經傳道家之言,比方其事,為之注解,悉載本文, 并舉音讀。」典農中郎將弁揖借八卷刺之,會揖身喪, 遂亡不得。至十七年,遷監河東,復更補足。「淺學寡見, 未能備悉。其所不達,注以未聞。唯博物君子覽而詳 之,以勸後學者」云爾。漢河東高誘撰。

《明張榜淮南子鴻烈解刪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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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顧起元序余汜覽諸家于先秦得韓非氏于西京得劉安氏之二子者其為侯王子也同其恢奇好著書同其究竟亦略同其人吾無取焉爾其書則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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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同嚌嗜者也,而亦敻乎有辨。韓非氏,孽公子也,幾 而儕韋帶,憤而為言,言多感愾而幽沉;劉安氏,汰公 子也,慮亡不帝制,侈而為言,言多繽紛而閎廓。韓也 蒿目世情之裡而鑽入之,收其言可裨吾精嚴,去其 刻而可矣;劉也盱衡人世之表而苞絡之,收其言足 裨吾廣博,去其誕而可矣。且夫韓也,主乎刱者也,匪 直刻也,時而走於僻,劉也取材百氏,故時誕、時沿、時 俚,其餘謂安獨刱者也。八公氏眾竫之,劉安纔一裁 之爾矣。故又「時乎複,時乎雜。」故韓可遍涉,而安之語 必不可無裁。裁誕也,裁習也,裁俚也,裁雜也,裁複也, 而千古無劉安氏儷矣。今世亦多有裁之者,知裁而 離之也,未知乎裁而合之也。睹蜀錦「之寸纇也,片痕 也,剪而去之,而碎之,以為帶,以為囊」,惜乎其小周而 不適乎大製也哉!裁文如此,不若其已。吾友張賓王 及李汝謙晜季,取《鴻烈》手定之,剔去其濊,而總為全 瑜。驟閱之,二十一章猶是故局焉。縷而按之,脈絡猶 是也,滋洽矣;氣格猶是也,滋勁矣;枝理猶是也,滋秩矣。蘀去而滋藻矣,庸刊而滋奇矣。試取韓公子言顜 之,而乃非敵也。劉安氏之言曰:「作《書》喻意,俟清明之 士執元鑑于心者焉。」微三君子疇當之?子雲有言:「千 載而下有子雲者,知子雲。」嗚呼!疇知夫千載而下不 為劉安氏也者,功劉安氏也哉?

淮南子部彙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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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藝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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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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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內》二十一篇。王安:

《淮南外》三十三篇。

師古曰:「內篇論道,外篇《雜說》。」

《隋書經籍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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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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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二十一卷。漢淮南王劉安撰許慎注 《淮南子》二十一卷。高誘注。

《唐書藝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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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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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慎注《淮南子》二十一卷。淮南王劉安:

高誘注《淮南子》二十一卷,又「《淮南鴻烈音》二卷」

《宋史藝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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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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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鴻烈解》二十一卷。

許慎注《淮南子》二十一卷。

高誘注《淮南子》二十一卷。

《宋王應麟漢書藝文志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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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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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內書》二十一篇。

《淮南王安傳》:「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千人,作為《內書》二十一篇,外書甚眾。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亦二十餘萬言。安入朝獻所作《內篇》新出,上愛祕之。」《西京雜記》:「安著《鴻烈》二十一篇,鴻,大也;烈,明也。言大明禮教。自云字中皆挾風霜,揚子雲以為一出一入,字直百金。」注:安與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晉昌八人,及諸儒大山、小山之徒共著此書。

《馬端臨文獻通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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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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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二十一卷。

晁氏曰:漢劉安撰。淮南厲王長子也。襲封。招致諸儒方士,講論道德,總統仁義,著內書二十一篇,號曰《鴻烈》。鴻,大也;烈,明也。以為大明道之言也。避父諱,以「長」為「修。」後漢許慎注。慎自名注曰「記上。」今存《原道》《俶真》《天文》《地形》《時則》《覽冥》《精神》《本經》《主術》《繆稱》《齊俗》《道應》《汜論》《詮言》《兵略》《說山》《說林》等十七篇。《李氏書目》亦云第七、第十九亡,《崇文目》則云「存者十八篇。」蓋《李氏》亡二篇,《崇文》亡三篇,家本又少其一,俟求善本是正之。按:今本仍有《人間修務泰族要略》四篇,豈晁氏未見耶?容齋洪氏《隨筆》曰:「淮南王安,招致賓客方術之士,作為《內書》二十一篇,外書甚眾。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漢書藝文志》:《淮南》二十一篇,《淮南》外三十三篇,列於雜家。今所存者二十一卷,蓋內篇也。壽春有八公山,正安所延致客之處,《傳記》不見姓名。而高誘《序》以為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晉昌」等八人,然惟左吳、雷被、伍被見於史。雷被者,蓋為安所斥而亡之長安,上書者疑不得為賓客之賢者也。

《高氏子略》曰:「少愛讀《楚辭》《淮南小山篇》,聳峻瓌磊,他人制作不可企攀者。又慕其《離騷》有傳,窈窕多思致,每曰:『《淮南》天下奇才也』。又讀其書二十篇,篇中文章,無所不有,如與《莊》《列》《呂氏春秋》《韓非子》諸篇相經緯表裡,何其意之雜出,文之沿複也?《淮南》之奇,出於《離騷》,《淮南》之放,得於《莊》《列》;《淮南》之議論錯於不韋之流。」 其精好者又如《玉杯》《繁露》之書,是又非獨出於《淮南》。所謂「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毛被、伍被、大山」 、小山諸人,各以才智辯謀,出奇馳雋,所以其書駁然不一。雖然,《淮南》一時所延,蓋又非止蘇飛之流也。當是時,孝武皇帝雋銳好奇,蓋又有甚於《淮南》。《內篇》一陳,與帝心合,內少君,下王母,聘方士,搜蓬萊,神仙譎怪,日日作新,其有感於《淮南》所謂「崑崙增城,璇室懸圃,弱水流沙」 者乎?武雖不仙,猶享多壽,王何為者,卒不克終。士之誤人,一至於此。然其文字殊多新特,士之厭常玩俗者,往往愛其書。況其推測物理,探索陰陽,大有卓然出人意表者。惟揚雄氏曰:「《淮南說》之用,不如太史公之用。太史公」 之用聖人,將有取焉。《淮南》鮮取焉耳。悲夫!

《周氏涉筆》曰:「《淮南子》多本文子,因而出入儒、墨名。」

法。諸家雖章分事彙,欲成其篇,而本末愈不相應,且并其事自相舛錯。如云「武王伐紂,載尸而行,海內未定,故不為三年之喪。」 又云「天下未定,海內未輯,武王欲昭文王之令德,使夷狄各以其賄來貢,遼遠未能至,故治三年之喪,殯兩楹以俟遠方。」 當諸子放言之時,不自相考,幾無一可信者。又謂「武王用太公之計」 ,為三年喪,以不蕃人,類又甚矣。陳氏曰:「按《唐志》又有高誘注。今本記題許慎註」 ,而詳序文即是高誘,不可曉也。序言「自誘之少,從同縣盧君受其句讀。」 盧君者,植也;與之同縣,則誘乃涿郡人。又言建安十年辟司空掾、東郡濮陽令,十七年遷監河東,則誘乃漢末人,其出處略可見。

淮南子部總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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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鴻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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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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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烈》二十篇,略數其要,明其所指,序其微妙,論其大體也。

夫作為《書論》者,所以紀綱道德,經緯人事,上考之天, 下揆之地,中通諸理,雖未能抽引元妙之中,才繁然 足以觀終始矣。總要舉凡,而語不剖判,純樸靡散。大 宗懼為人之惛惛然弗能知也,故多為之辭,博為之 說。又恐人之離本就末也,故言道而不言事,則無以 與世浮沉;言事而不言道,則無以與化游息。故著二 十篇,有《原道》,有《俶真》,有《天文》,有《地形》,有《時則》,有《覽冥》, 有《精神》,有《本經》,有《主術》,有《謬稱》,有《齊俗》,有《道應》,有《汜 論》,有《詮言》,有《兵略》,有《說山》,有《說林》,有《人間》,有《修務》,有 《泰族》也。原道者,慮牟。慮牟猶規模也「六合,混沌萬物,象太一 之容,測窈冥之深,以翔虛無之軫,託小以苞大,守約 以治廣,使人知先後之禍福,動靜之利害,誠通其志, 浩然可以大觀」矣。欲一言而寤,則尊天而保真;欲再 言而通,則賤物而貴身;欲參言而究,則外物而反情。 執其大指,以內洽五藏,瀸濇肌膚,被服法則,而與之 終身,所以應待萬方,覽耦百變也,若轉丸掌中,足以 自樂也。《俶真》者,窮逐終始之化。《嬴垀》音呼「有無之精,離 別萬物之變,合同死生之形,使人遺物反己,審仁義 之間,通同異之理,觀至德之統,知變化之紀,說符元 妙之中,通迴造化之母也。天文者,所以和陰陽之氣, 理日月之光,節開塞之時,列星辰之行,知逆順之變, 避忌諱之殃,順時運之應,法五神之常,使人有以仰 天承順,而不亂其常者也。地形者,所以窮南北之修, 極東西之廣,經山陵之形,區川谷之居,明萬物之主, 知生類之眾,列山淵之數,規遠近之路,使人通迴周 備,不可動以物,不可驚以怪」者也。《時則》者,所以上因 天時,下盡地力,據度行當,合諸人則,刑十二節,以為 法式,終而復始,轉于無極,因循放依,以知禍福,操舍 開塞,各有龍忌。中國以鬼神之日忌北胡南越皆謂之請龍發號施令,以 時教期,使君人者知所以從事,《覽冥》者所以言至精 之通九天也,至微之淪無形也,純粹之入至清也,昭 昭之通冥冥也,乃始攬物引類,覽取撟掇,浸想宵類, 物之可以喻意象形者,乃以穿通窘滯,決瀆壅塞,引 人之意,繫之無極,乃以明物類之感,同氣之應,陰陽 之合,形埒之朕,所以令人遠觀博見者也。「精神者,所 以原本人之所由生,而曉寤其形骸九竅,取象於天, 合同其血氣,與雷霆風雨比類其喜怒,與晝宵寒暑, 並明審死生之分,別同異之跡,節動靜之機,以反其 性命之宗,所以使人愛養其精神,撫靜其魂魄,不以 物易己,而堅守虛無之宅者也。《本經》者,所以明大聖 之德,通維初」之道,埒略衰世古今之變,以褒先世之 隆盛,而貶末世之曲政也。所以使人「黜耳目之聰明, 精神之感動,樽流遁之觀,節養性之和,分帝王之操, 列小大之差」者也。主術者,君人之事也,所以因任督 責,使群臣各盡其能也。明攝權操柄,以制群下,提名 責實,考之參伍,所以使人主秉數持要,不妄喜怒也。 其數直「施而正邪,外私而立功,使百官條通而輻輳, 各務其業,人致其功,此主術之明也。」《繆稱》者,破碎道 德之論,差次仁義之分,略雜人間之事,總同乎神明 之德,假像取耦,以相譬喻,斷短為節,以應小具,所以 曲說攻論,應感而不匱者也。《齊俗》者,所以一群生之 短修,同九夷之風氣,通古今之論,貫萬物之「理,財制 禮義之宜,擘畫人事之終始者也。」「道應者,攬掇遂事 之蹤,追觀往古之跡,察禍福利害之反,考驗乎老莊 之術,而以合得失之勢者也。」汜!論者所以箴縷縩繺 之間。請幫助識別此字。揳,唲齵之郄也。接徑直施,以推本樸,而兆見 得失之變,利病之反,所以使人不妄沒于勢利,不誘 惑于事態,有符𥍓晲,兼稽時世之變,而與化推移者也。《詮言》者,所以譬類人事之指,解喻治亂之體也。《差 擇微言》之眇,詮以至理之文,而補縫過失之闕者也。 《兵略》者,所以明戰勝攻取之數,形機之勢,詐譎之變, 體因循之道,操持後之論也。所以知戰陣分爭之非 道不行也,知攻取堅守之非德不強也。誠明其意,進 退左右無所失擊危,乘勢以為資,清靜以為常,避實 就虛,若驅群羊,此所以言兵也。《說山》《說林》者,所以竅 窈穿鑿百事之壅遏,而通行貫扃萬物之窒塞者也。 假譬取象,異類殊形,以領理人之意,懈墮結細說,捍 博囷,而以明事埒事者也。「人間」者,所以觀禍福之變, 察利害之反,鑽脈得失之跡,標舉終始之壇也。分別 百事之微,敷陳存亡之機,使人知禍之為福,亡之為 得,成之為敗,利之為害也。誠喻至意,則有以傾側偃 仰世俗之間,而無傷乎讒賊螫毒者也。「修務」者,所以 為人之于道未淹,味論未深,「見其文辭,反之以清靜 為常,恬淡為本,則懈墮分學,縱欲適情欲以偷自佚, 而塞于大道也。今夫狂者無憂,聖人亦無憂。」聖人無 憂,和以德也;狂者無憂,不知禍福也。故通而無為也, 與塞而無為也同。其無為則同,其所以無為則異。故 為之浮稱流說其所以能聽,所以使學者孳孳以自 幾也。泰族者,橫八極,致高崇,上明三光,下和水土,經 古今之道,治倫理之序,總萬方之指,而歸之一本,以 經緯治道,紀綱王事,乃原心術,理性情,以館清平之 靈,澄徹神明之精,以與天和相嬰薄。所以覽五帝三 王,懷天氣,抱天心,執中含和,德形于內,以莙凝天地, 發起陰陽,序四時,正流方,綏之斯寧,推之斯行,乃以 陶冶萬物,遊化群生,唱而和,動而隨,四海之內,一心 同歸。故景星見,祥風至,黃龍下,鳳巢列樹,麟止郊野。 德不內形,而行其法籍,專用制度,神祇弗應,福祥不 歸,四海不賓,兆民弗化。故德形于內,治之大本,此《鴻 烈》之泰族也。凡屬書者,所以窺道開塞,庶後世使知 舉錯取舍之宜適,外與物接而不「眩,內有以處神養 氣,宴煬至和,而己自樂,所受乎天地者也。故言道而 不明終始,則不知所倣依;言終始而不明天地四時」, 則不知所避諱;言天地四時而不引譬援類,則不識 精微;言至精而不原人之神氣,則不知養生之機;原 人情而不言大聖之德,則不知五行之差;言帝道而 不言君事,則不知小大之衰;言君事而不為稱喻,則 不知動靜之宜;言稱喻而不言俗變,則不知合同大 指己言俗變而不言往事,則不知道德之應;知道德 而不知世曲,則無以耦萬方;知汜論而不知詮言,則 無以從容通《書》文而不知兵指,則無以應卒己;知大 略而不知譬喻,則無以推明事;知公道而不知人間, 則「無以應禍福;知人間而不知修務,則無以使學者 勸。力欲強省其辭,覽總其要,弗曲行區入,則不足以 窮道德之意。」故著《書》二十篇,則天地之理究矣,人間 之事接矣,帝王之道備矣。其言有小有巨,有微有粗, 指奏卷異,各有為語。今專言道,則無不在焉。然而能 得本知未者,其唯聖人也。今學者無聖「人之才,而不 為詳說,則終身顛頓乎混溟之中而不知覺,寤乎昭 明之術矣。今《易》之乾坤足以窮道通意也,八卦可以 識吉凶、知禍福矣。然而伏羲為之六十四變,周室增 以六爻,所以原測淑清之道,而攟逐萬物之祖也。夫 五音之數,不過宮、商、角、徵、羽,然而五絃之琴不可鼓 也,必有細大駕和,而後」可以成曲。今畫龍首,觀者不 知其何獸也,具其形則不疑矣。今謂之道則多,謂之 物則少,謂之術則博,謂之事則淺。推之以論,則無可 言者。所以為學者,固欲致之不言而已也。夫道論至 深,故多為之辭以抒其情;萬物至眾,故博為之說以 通其意。辭雖壇卷連漫,絞紛遠援,所以洮汰滌蕩至 意,使之無凝竭底滯,捲握而不散也。夫江河之腐胔, 不可勝數,然祭者汲焉,大也;一杯酒,白蠅漬其中,匹 夫弗嘗者,小也。誠通乎《二十篇》之論,睹凡得要,以通 九野,徑十門,外天地,捭山川,其于逍遙一世之間,宰 匠萬物之形,亦優游矣。若然者,挾日月而不烑,音姚「潤 萬物而不耗。曼兮洮兮,足以覽矣;藐兮浩兮,曠曠兮, 可以游矣。」文王之時,紂為天子,賦斂無度,殺戮無止。 康梁沉湎,宮中成市,作為炮烙之刑,刳諫者,剔孕婦, 天下同心而苦之。文王四世累善,修德行義,處岐周 之間,地方不過百里。天下二老歸之文王,欲以卑弱 制強暴,以為天下去殘除賊而成王道,故太公之謀 生焉,文王業之而不卒。武王繼文王之業,用太公之 謀,悉索薄賦,躬擐甲冑,以伐無道而討不義,誓師牧 野,以踐天子之位。天下未定,海內未輯,武王欲昭文 王之令德,以俟遠方。武王立三年而崩,成王在襁褓 之中,未能用事。蔡叔、管叔輔公子祿父而欲為亂。周 公繼文王之業,持天子之政,以股「肱周室,輔翼成王。 懼爭道之不塞,臣下之危上也,故縱馬華山,放牛桃 林,敗鼓折枹,搢笏而朝,以寧靜王室,鎮撫諸侯。」成王 既壯,能從政事,周公受封於魯,以此移風易俗。孔子 修成康之道,述周公之訓,以教七十子,使服其衣冠修其篇籍,故儒者之學生焉。墨子學儒者之業,受孔 子之術,以為其禮煩擾而不說,厚葬靡財而貧民服, 傷生而害事,故背周道而用夏政。禹之時,天下大水, 禹身執虆垂以為民先,剔河而道九岐,鑿江而通九 路,辟五湖而定東海。當此之時,燒不暇撌,濡不給扢, 死陵者葬陵,死澤者葬澤,故節財薄葬,閑服生焉。齊 桓公之時,天子卑弱,諸侯力征,南北交伐中國,中國 之不絕如線。齊國之地,東負海而北障河,地狹田少, 而民多智巧。桓公憂中國之患,苦南北之亂,欲以存 亡繼絕,崇天子之位,廣文武之業,故《管子》之《書》生焉。 齊景公內好聲色,外好狗馬,獵射忘歸,好色無辯,作 為路寢之臺,族鑄大鐘,撞之庭下,郊雉皆呴,一朝用 三千鐘。贛贛賜也一鐘十斛一朝晹群臣工萬斛梁丘據、《子家》噲道于 左右,故《晏子》之諫生焉。晚世之時,六國諸侯,谿異谷 別,水絕山隔,各自治其境內,守其分地,握其權柄,擅 其政令,下無方伯,上無天子,力征爭權,勝者為右,恃 連與國,約重致,剖信符,結遠援,以守其國家,持其社 稷,故縱橫修短生焉。申子者,韓昭釐之佐,韓、晉別國 也,地墽。音敲民險,而介于大國之間。晉國之故禮未滅, 韓國之新法重出,先君之令未收,後君之令又下,新 故相反,前後相繆,百官背亂,不知所用,故刑名之書 生焉。秦國之俗,貪狠強力,寡義而趨利,可威以刑而 不可化,以善,可勸以賞而不可厲,以名被險而帶河 四塞以為固。地利形便,畜積殷富。孝公欲以虎狼之 勢而吞諸侯,故商鞅之法生焉。若劉氏之書,觀天地 之象,通古今之事,權事而立制,度刑而施宜,原道之 心,合三王之風,以儲與扈,冶元眇之中,精搖靡覽,棄 其畛挈,斟其淑靜,以統天下,理萬物,應變化,通殊類, 非循一跡之路,守一隅之指,拘繫牽連于物,而不與 世推移也。故置之尋常而不塞,布之天下而不窕。

《淮南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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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家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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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氏《法言》曰:或曰:淮南太史公,其多知歟曷其雜也。 曰:雜乎雜,人病以多知為雜,惟聖人為不雜。

又曰:《淮南子》,其一出一入,字直百金。

劉氏《文心雕龍》:「《列子》有移山跨海之談。《淮南》有傾天 折地之說。」

劉氏史通曰:《淮南子》「牢籠天地,博極古今。」

《高氏子略》曰:「淮南王尚志謀募奇士,賓館一開,天下 雋絕,馳騁之流,無不雷奮雲集,𧔧議橫起,瓌詭作新, 可謂一時傑出之作矣。」

《黃氏日抄》曰:「《淮南鴻烈》者,淮南王劉安以文辯致天 下方術之士,會粹諸子,旁搜異聞以成之。凡陰陽造 化,天文地理,四夷百蠻之遠,昆蟲草木之細,瓌奇詭 異,足以駭人耳目者,無不森然羅列其間,蓋天下類 書之博者也。」

蘆泉劉氏曰:「右《淮南》一書,其書乃全取《文子》,而分析 其言,雜以《呂氏春秋》《莊》《列》《鄧析》《慎子》《山海經》《爾雅》諸 書,及當日所召賓客之言,故文駁亂,序事自相舛錯。 漢許慎記上而高誘為之註。『記上,猶言標題進呈也, 故稱職稱臣。先儒誤以為慎註,又疑非誘註。按註中 不知』」者云「誘不敏」,則為誘註明矣。其書雖無足深取, 然論「律呂」而存古樂,論「躔度」而存曆數,天文「地形」亦 有當留心者。

《王氏文訓》曰:「荀卿氏、揚雄氏則以明先聖之學為文, 淮南氏則以總統道德仁義,而蹈虛守靜,出入經道 為文。」

王氏巵言曰:「《淮南鴻烈》雖似錯雜,而氣法如一,當由 劉安手裁。」

孫礦曰:「篇中『清淨』」「『無為』,皆老莊陳語,正以旁喻。奇陗 俊拔,勝讀《淮南》者,當在此不在彼也。」

淮南子部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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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辨》
宋·周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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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鴻烈解》二十一卷漢劉安撰。安,淮南厲王長之 子,招致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晉昌等 八人,及諸儒大山、小山之徒,講論道德,總統仁義,著 內書二十一篇。《李氏書目》云「第七、第十九亡。」《崇文總 目》云:「存者十八篇。」今所傳原道俶真、天文、地形、時則、 冥覽精神、本經主術、繆稱齊俗、道應汜論、詮言兵略、 《說山》《說林》《人間》《修務》《泰族》等訓,連卷末《要略》共二十 一篇,似未嘗亡也。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 又有《外書》三十三篇,《漢志》與《內書》同列於雜家,中外 書余皆未見。《淮南子》多本《文子》而出入儒、墨、名、法諸 家,非成於一人之手,故前後有自相矛盾者,有亂言 而乖事實者。既曰武王伐紂,載尸而「行。海內未定,故 不為三年之喪。」又曰:「武王欲昭文王之令德,使夷狄 各以其賄來貢。遼遠未能至,故治三年之喪,殯兩楹 以俟遠方。」三代時無印,《周官》所掌之璽節,鄭氏雖謂 如今之印章,其實與角虎、人龍、符旌諸節並用,不過手執之以表信耳。今乃曰:「魯國召子貢,授以大將軍 印。」如是之類,不能盡舉也。昔呂不韋相秦,亦致辨士, 使人人著所聞,集論以為十二記,六論、《八覽》。其說雖 未純,要其首尾以類,粲然成一家言,非《淮南》之雜也。 古人立論,言「漢不如秦,秦不如周。」信矣哉!

淮南子部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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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書劉向傳》:上復興神僊方術之事,而淮南有枕中 鴻寶苑祕書,書言神僊使鬼物為金之術。及鄒衍《重 道延命方》,世人莫見。而更生父德,武帝時治淮南獄, 得其書。更生幼而讀誦,以為奇,獻之,言黃金可成。上 令典尚方鑄作,事費甚多,方不驗。上乃下更生吏,吏 劾更生鑄偽黃金,繫當死。更生兄陽城侯安民上書 「入國戶半贖更生罪。」上亦奇其材,得踰冬減死論。

淮南子部雜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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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叢語》:《淮南子》云:「武王破紂,殺之于宣室。」許叔重 云:「宣室,朝歌城外。宣室,殷宮名。一曰宣室,獄也,音宣 和之宣。」漢未央前殿有宣室溫室,音暄,見《集韻》。 齊斧,虞喜《志林》:「齊,側階切。凡師出,齊戒,入廟受斧,故 云齊也。」陳琳云:「腰領不足以膏齊斧。」服虔注云:「《易》:喪 其資斧。」張晏:「斧鉞也,以整齊天下。」應劭云:「齊,利也。」蕭 斧或云:鉞斧也。《淮南子》云:「磨蕭斧以伐朝菌。」蕭之義 未詳。《太平御覽》引《漢書王莽傳》:「喪其齊斧,音齊。」 《容齋續筆》:「漢淮南厲王死,民作歌以諷文帝曰:『一尺 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此《史》《漢》 所書也。高誘作《鴻烈解敘》,及許叔重注文,其辭乃云: 「一尺繒,好童童;一升粟,飽蓬蓬。兄弟二人,不能」相容, 殊為不同,後人但引尺布斗粟之喻耳。厲王子安復 為王招致賓客方術之士,作為《內書》二十一篇,外書 甚眾。又有《中篇》八卷,言神僊黃白之術。《漢書藝文志》: 《淮南》內二十一篇,《淮南外》三十三篇,列于雜家。今所 存者二十一卷,蓋內篇也。壽春有八公山,正安所延 致客之處。《傳記》不見姓名,而高《誘敘》以為蘇飛、李尚、 左吳、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晉昌等八人,然惟左吳、雷 被、伍被見于史,雷被者,為安所斥而亡之長安,上書 者疑不得為賓客之賢也。

《芥隱筆記》:《淮南子》:「水清則魚聚,木茂而鳥樂。」所以老 杜有「林茂鳥攸歸,水深魚知聚。」

《焦氏筆乘》:《淮南子》「纏以朱絲」,纏讀如戰。古樂府有雙 行纏,謂行縢,即足衣也。宋人詩「青羅包髻白行纏,不 是凡人不是仙」,以平聲讀之矣。

《丹鉛總錄》:「榮」音與融同,楚、越、齊、魯,其音皆同也。按《淮 南子》云:「聖人之能固已多矣,而所守又約,故動而必 榮;愚人之知固已少矣,其所事者多,故動而必窮。」以 「榮」與「窮」葉。《越絕書》曰:「種留封侯,不知令終。二賢比得, 種獨不榮。」以「榮」與「終」葉古韻已如此,後世入「庚」字韻, 蓋誤以「縈」為「榮」也。

弇州山人《藝苑巵言》:「《呂氏春秋》文有絕佳者,有絕不 佳者,以非出一手故耳。《淮南鴻烈》,雖以錯雜,而氣法 如一,當由劉安手裁。揚子雲稱其一出一入,字直百 金。」

弇州山人《宛委餘編》:「自古文章之士,稱以仙去者,理 或有之。蓋天地沖美秀特之氣,見畀特多,生有所自 出,有所為則去有所歸,固其宜耳。淮南王與八公上 昇,東方朔為華陽洞主之類。」

《淮南子》云:「桀囚於焦門,悔不殺湯于夏臺;紂囚於宣 室,悔不誅文王於羑里。」紂不聞拘於宣室,果繫所也。 漢不宜以名齋殿。

《淮南子》:「武王剋殷,欲築宮於五行之山」,注謂上黨地。 楊用修引《列子》稱太行為太形,從形字音,此亦一證 也。

《淮南子》:「魯哀公欲西益宅,史爭之而不聽,宰折睢不 爭而聽孔子馬為野人所繫,子貢巧說而不得,馬圉 拙說而得,疑亦寓言也。」

《淮南子》云:「禹娶塗山氏,治洪水,通轘轅山,化為熊。塗 山氏至嵩高山下化為石。」大抵不經之論。

《淮南子》曰:「桀之力能伸鐵鉤索其臣,推移大戲,水殺 黿鼉,陸捕熊虎。由此觀之,紂得禍之操,所以遠過於 桀也。」

《日知錄》:《淮南子詮言訓》:「羿死於桃棓。」註云:「棓,大杖,以 桃木為之,以擊殺羿。自是以來,鬼畏桃也。」《說山訓》:「羿 死桃部不給射。」註云:「桃棓,地名。」按:部即棓字。一人註 書而前後不同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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