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二十一卷 |
第一百二十一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十九
後漢六〈獻帝建安六則〉
戎政典第一百二十一卷
兵略部彙考十九
编辑後漢六
编辑獻帝建安十三年秋七月曹操南征八月劉琮以荊州降冬十月吳將周瑜敗曹操於烏林赤壁
编辑按《後漢書獻帝本紀》,建安十三年,夏六月癸巳,曹操 自為丞相。秋七月,曹操南征劉表。八月,劉表卒,少子 琮立,琮以荊州降操。冬十月,曹操以舟師伐孫權,權 將周瑜敗之於烏林赤壁。 按《劉表傳》,「表字景升,山 陽高平人,魯恭王之後也。身長八尺餘,姿貌溫偉,與 同郡張儉等俱被訕議,號為八顧。詔書捕案黨人,表 亡」走,得免。黨禁解,辟大將軍何進掾。初平元年,長沙 太守孫堅殺荊州刺史王叡,詔書以表為荊州刺史。 時江南宗賊大盛,又袁術阻兵,屯魯陽,表不能得至, 乃單馬入宜城,請南郡人蒯越、襄陽人蔡瑁與共謀 畫。表謂越曰:「宗賊雖盛而眾不附,若袁術因之,禍必 至矣。吾欲徵兵,恐不能集,其策焉?」出對曰:「理平者先 仁義,理亂者先權謀。兵不在多,貴乎得人。袁術驕而 無謀,宗賊率多貪暴。越有所素養者,使人示之以利, 必持眾來。使君誅其無道,施其才用,威德既行,襁負 而至矣。兵集眾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陽,荊州八郡,可 傳檄而定。公路雖至,無能為也。」表曰:「善。」乃使越遣人 誘宗賊帥,至者十五人,「皆斬之而襲取其眾。」唯江夏 賊張虎、陳坐擁兵據襄陽城,表使越與龐季往譬之, 乃降。江南悉平。諸守令聞表威名,多解印綬去,表遂 理兵襄陽,以觀時變。袁術與其從兄紹有隙,而紹與 表相結,故術共孫堅合從襲表。表敗,堅遂圍襄陽。會 表將黃祖救至,堅為流矢所中死,餘眾退走。及李傕 等入長安。冬,表遣使奉貢。傕以表為鎮南將軍、荊州 牧,封成武侯,假節,以為己援。建安元年,驃騎將軍張 濟自關中走南陽,因攻穰城,中飛矢而死。荊州官屬 皆賀,表曰:「濟以窮來,主人無禮,至於交鋒,此非牧意, 牧受弔不受賀也。」使人納其眾,眾聞之喜,遂皆服從。 三年,長沙太守張羨率零陵、桂陽三郡畔表,表遣兵 攻圍,破羨,平之。於是開土遂廣,南接五嶺,北據漢川, 地方數千里,帶甲十餘萬。初,荊州人情好擾,加四方 震駭,寇賊相扇,處處麋沸。表招誘有方,威懷兼洽,其 姦猾宿賊,更為效用,萬里肅清,大小咸悅而服之。關 西兗、豫,學士歸者,蓋有千數。表安慰賑贍,皆得資全。 遂起立學校,博求儒術,綦毋闓、宋忠等撰立《五經》章 句,謂之後定。愛民養士,從容自保。及曹操與袁紹相 持於官渡,紹遣人求助,表許之,不至,亦不援曹操,且 欲觀天下之變。中郎南陽韓嵩、別駕劉先說表曰:「今 豪桀並爭,兩雄相持,天下之重,在於將軍,若欲有為, 起乘其敝可也。如其不然,固將擇所宜從。豈可擁甲 十萬,坐觀成敗,求援而不能助,見賢而不肯歸,此兩 怨必集於將軍,恐不得中立矣。曹操善用兵,且賢俊 多歸之,其埶必舉袁紹,然後移兵以向江、漢,恐將軍 不能禦也。今之勝訃,莫若舉荊州以附曹操,操必重 德將軍,長享福祚,垂之後嗣,此萬全之策也。」蒯越亦 勸之。表狐疑不斷,乃遣嵩詣操,觀望虛實,謂嵩曰:「今 天下未知所定,而曹操擁天子,都許,君為我觀其釁。」 嵩對曰:「嵩觀曹公之明,必得志於天下,將軍若欲歸 之,使嵩可也。如其猶豫,嵩至京師,天子假嵩一職,不 獲辭命,則成天子之臣,將軍之故吏耳。在君為君,不 復為將軍死也。」惟加重思,表以為憚,使強之。至許,果 拜嵩侍中、零陵太守。及還,盛稱朝「廷曹操之德,勸遣 子入侍。表大怒,以為懷貳」,陳兵詬嵩,將斬之。嵩不為 動容,徐陳臨行之言。表妻蔡氏知嵩賢,諫止之。表猶 怒,乃考殺從行者,知無他意,但囚嵩而已。六年,劉備 自袁紹奔荊州,表厚相待結,而不能用也。十三年,曹 操自將征表,未至。八月,表疽發背,卒。在荊州幾二十 年,家無餘積。二子:琦、琮。表。初以琦貌類於己,甚愛之。 後為琮娶其後妻蔡氏之姪,蔡氏遂愛琮而惡琦,毀 譽之言,日聞於表,表寵耽後妻,每信受焉。又妻弟蔡 瑁及外甥張允並得幸於表,又睦於琮,而琦不自寧。 嘗與琅邪人諸葛亮謀自安之術,亮初不對。後乃共 升高樓,因令去梯,謂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 言出子口而入吾耳,可以言未?」亮曰:「君不見申生在 內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琦意感悟,陰規出計。會表 將江夏太守黃祖為孫權所殺,琦遂求代其任。及表 病甚,琦歸省疾,素慈孝,允等恐其見表而父子相感更有託後之意,乃謂琦曰:「將軍命君撫臨江夏,其任 至重。今釋眾擅來,必見譴怒,傷親之歡,重增其疾,非 孝敬之道也。」遂遏於戶外,使不得見。琦流涕而去,人 眾聞而傷焉。遂以琮為嗣。琮以侯印授琦,琦怒,投之 地,將因奔喪作難。會曹操軍至新野,琦走江南。蒯越 韓嵩及東曹掾傅巽等說琮歸降。琮曰:「今與諸君據 全楚之地,守先君之業,以觀天下,何為不可?」巽曰:「逆 順有大體,強弱有定勢。以人臣而拒人主,逆道也;以 新造之楚而禦中國,必危也;以劉備而敵曹公,不當 也。三者皆短,欲以抗王師之鋒,必亡之道也。將軍自 料何如劉備?」琮曰:「不若也。」巽曰:「誠以劉備不足禦曹 公,則雖全楚不能以自存也;誠以劉備足禦曹公,則 備不為將軍下也。願將軍勿疑。」及操軍到襄陽,琮舉 州請降,劉備奔夏口。操以琮為青州刺史,封列侯蒯 越等侯者十五人。乃釋嵩之囚,以其名重,甚加禮待, 使條品州人優劣,皆擢而用之。以嵩為大鴻臚,以交 友禮待之。蒯越光祿勳,劉光尚書令。初,表之結袁紹 也,侍中從事鄧義諫,不聽,義以疾退,終表世不仕,操 以為侍中,其餘多至大官。操後敗於赤壁,劉備表琦 為荊州刺史。明年卒。
按:《三國蜀志先主本傳》:「『建安十二年,曹公北征烏丸, 先主說表襲許,表不能用。曹公南征表。會表卒,子琮 代立,遣使請降。先主屯樊,不知曹公卒至,至宛乃聞 之,遂將其眾去,過襄陽。諸葛亮說先主攻琮,荊州可 有』。先主曰:『吾不忍也』。乃駐馬呼琮,琮懼,不能起。琮左 右及荊州人多歸先主。比到當陽,眾十餘萬,輜重數」 千兩,日行十餘里。別遣關羽乘船數百艘,使會江陵。 或謂先主曰:「宜速行,保江陵。今雖擁大眾,被甲者少, 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先主曰:「夫濟大事,必以人為 本。今人歸吾,吾何忍棄去!」曹公以江陵有軍實,恐先 主據之,乃釋輜重,輕軍到襄陽。聞先主已過,曹公將 精騎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及於當陽 之長坂,先主棄妻子,與諸葛亮、張飛、趙雲等數十騎 走,曹公大獲其人,眾輜重。先主斜趣漢津,適與羽船 會,得濟沔,遇表長子江夏太守琦,眾萬餘人,與俱到 夏口。」 按《諸葛亮傳》,「劉表卒,子琮聞曹公來征,遣使 請降。先王在樊聞之,率其眾南行,亮與徐庶並從,為 曹公所追破,獲庶母。庶」辭先主而指其心曰:「本欲與 將軍共圖王霸之業者,以此方寸之地也。今已失老 母,方寸亂矣,無益於事,請從此別。」遂詣曹公。先主至 於夏口,亮曰:「事急矣,請奉命求救於孫將軍。」時權擁 軍在柴桑,觀望成敗。亮說權曰:「海內大亂,將軍起兵 據有江東,劉豫州亦收眾漢南,與曹操並爭天下。今 操芟夷大難,略已平矣,遂破荊州,威震四海。英雄無 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將軍量力而處之。若能以 吳越之眾,與中國抗衡,不如早與之絕;若不能當,何 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將軍外託服從之名,而 內懷猶豫之計,事急而不斷,禍至無日矣。」權曰:「苟如 君言,劉豫州何不遂事之乎?」亮曰:「田橫,齊之壯士耳, 猶守義不辱,況劉豫州王室之胄,英才蓋世,眾士慕 仰,若水之歸海;若事之不濟,此乃天也,安能復為之 下乎!」權勃然曰:「吾不能舉全吳之地,十萬之眾受制 於人,吾計決矣。非劉豫州莫可以當曹操者。然豫州 新敗之後,安能抗此難乎?」亮曰:「豫州軍雖敗於長阪, 今戰士還者及關羽水軍精」甲萬人,劉琦合江夏戰 士,亦不下萬人。曹操之眾,遠來疲弊,聞追豫州,輕騎 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此所謂彊弩之末勢,不能穿 魯縞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將軍。」且北方之人, 不習水戰。又荊州之民附操者,偪兵勢耳,非心服也。 今將軍誠能命猛將統兵數萬,與豫州協規同力,破 操軍必矣。操「軍破,必北還。如此則荊吳之勢彊,鼎足 之形成矣。成敗之機,在於今日。」權大悅,即遣周瑜、程 普、魯肅等水軍三萬,隨亮詣先主,并力拒曹公。曹公 敗於赤壁,引軍歸鄴,先主遂收江南。 按《吳志孫權 傳》:「權字仲謀,兄策既定諸郡時,權年十五,以為陽羨 長。郡察孝廉,州舉茂才,行奉義校尉。漢以策遠修職」 貢,遣使者劉琬加錫命。琬語人曰:「吾觀孫氏兄弟,雖 各才秀明達,然皆祿祚不終。惟中弟孝廉,形貌奇偉, 骨體不恆,有大貴人表,且年又最壽,爾試識之。」建安 四年,從策征廬江太守劉勳。勳破,進討黃祖於沙羨。 五年,策薨,以事授權。權哭。策長史張昭謂權曰:「孝廉, 此寧哭時邪?且周公立法而伯禽不師,非欲違父,時 不得行也。況今姦宄競逐,豺狼滿道,乃欲哀親戚,顧 禮制,是猶開門而揖盜,未可以為仁也。」乃改易權服, 扶令上馬,使出巡軍。是時惟有會稽、吳郡、丹陽、豫章、 廬陵,然深險之地猶未盡從,而天下英豪布在州郡, 賓旅寄寓之士,以安危去就為意,未有君臣之固。張 昭、周瑜等謂權可與共成大業,故委心而服事焉。曹 公表權為討鹵將軍,領會稽太守,屯吳,使丞之郡,行 文書事,待張昭以師傅之禮。而周瑜、程普、呂範等為
將率,招延俊秀,聘求名士。魯肅、諸葛瑾等始為賓客分部諸將,鎮撫山越,討不從命。十三年春,權復征黃祖,祖先遣舟兵拒軍,都尉呂蒙破其前鋒,而凌統、董 襲等「盡銳攻之,遂屠其城。祖挺身亡走,騎士馮則追 梟其首,擄其男女數萬口。」是歲,使賀齊討黟、歙,分歙 為始新、新定、犁陽、休陽縣,以六縣為新都郡。荊州牧 劉表死,魯肅乞奉命弔表二子,且以觀變。肅未到而 曹公已臨其境。表子琮舉眾以降,劉備欲南濟江,肅 與相見,因傳權旨,為陳成敗。備進住夏口,「使諸葛亮 詣權,權遣周瑜、程普等行。是時曹公新得表眾,形勢 甚盛,諸議者皆望風畏懼,多勸權迎之,惟瑜肅執拒 之,議意與權同。瑜、普為左右督,各領萬人,與備俱進, 遇於赤壁,大破曹公軍。公燒其餘船引退。士卒饑疫, 死者大半。備、瑜等復追至南郡,曹公遂北還,留曹仁、 徐晃於江陵,使樂進守襄陽。」 按《周瑜傳》,「十三年春, 權討江夏,瑜為前部大督。其年九月,曹公入荊州,劉 琮舉眾降曹公,得其水軍船步兵數十萬。將士聞之, 皆恐懼,延見群下,問以計策。議者咸曰:『曹公豺虎也, 然託名漢相,挾天子以征四方,動以朝廷為辭,今日 拒之,事更不順。且將軍大勢可以拒操者,長江也。今 操得荊州,奄有其地。劉表治水軍,蒙衝鬥艦乃以千 數,操悉浮以沿江,兼有步兵,水陸俱下。此為長江之 險,已與我共之矣。而勢力眾寡,又不可論。愚謂大計 不如迎之』。」瑜曰:「不然。操雖託名漢相,其實漢賊也。將 軍以神武雄才,兼杖父兄之烈,割據江東,地方數千 里,兵精足用,英雄樂業,尚當橫行天下,為漢家除殘 去穢,況操自送死而可迎之邪?」請為將軍籌之。今使 北土已安,操無內憂,能曠日持久,來爭疆埸,又能與 我校勝負於船楫,可乎?今北土既未平安,加馬超、韓 遂尚在關西,為操後患,且舍鞍馬,杖舟楫,與吳、越爭 衡,本非中國所長。又今盛寒,馬無槁草,驅中國士眾, 遠涉江湖之間,不習水土,必生疾「病。此數四者,用兵 之患也,而操皆冒行之。將軍禽操,宜在今日。瑜請得 精兵三萬人,進住夏口,保為將軍破之。」權曰:「老賊欲 廢漢自立矣,徒忌二袁、呂布、劉表與孤耳。今數雄已 滅,惟孤尚存。孤與老賊勢不兩立,君言當擊,甚與孤 合,此天以君授孤也。」時劉備為曹公所破,欲引南渡 江,與魯肅遇於當陽,遂共圖計,因進住夏口,遣諸葛 亮詣權。權遂遣瑜及程普等與備併力逆曹公,遇於 赤壁。時曹公軍眾已有疾病,初一交戰,公軍敗退,引 次江北,瑜等在南岸。瑜部將黃蓋曰:「今寇眾我寡,難 與持久。然觀操軍方連船艦,首尾相接,可燒而走也。」 乃取蒙衝鬥艦數十艘,實以薪草,膏油灌其中,裹以 帷幕,上建牙旗,先書報曹公,欺以欲降。又豫備走舸, 各繫大船後,因引次俱前。曹公軍吏士皆延頸觀望, 指言蓋降。蓋放諸船,同時發火。時風盛猛,悉延燒岸 上營落。頃之,煙炎張天,人馬燒溺死者甚眾,軍遂敗 退,還保南郡。備與瑜等復共追之。曹公留曹仁等守 江陵城,徑自北歸。瑜與程普又進南郡,與仁相對,各 隔大江。兵未交鋒,瑜即遣甘寧前據𡗝陵,仁分兵騎 別攻圍寧。寧告急於瑜,瑜用呂蒙,訃留凌統以守其 後,身與蒙上救寧。寧圍既解,乃渡屯北岸,克期大戰。 瑜親跨馬櫟陣,會流矢中右脅,瘡甚,便還後。仁聞瑜 臥未起,勒兵就陣。瑜乃自興,案行軍營,激揚吏士,仁 由是遂退。權拜瑜偏將軍,領南郡太守。 按《江表傳》 曰:「孫權遣魯肅弔劉表二子,并令與備相結。肅未至, 而曹公已濟漢津。肅故進前與備相遇於當陽,因宣 權旨,論天下事勢,致殷勤之意。且問備曰:『豫州今欲 何至』?備曰:『與蒼梧太守吳臣有舊,欲往投之』。肅曰:『孫 討鹵聰明仁惠,敬賢禮士,江表英豪咸歸附之。已據 有六郡,兵精糧多,足以立事。今為君計,莫若遣腹心 使自結於東,崇連和之好,共濟世業,而云欲投吳臣, 臣是凡人,偏在遠郡,行將為人所併,豈足托乎』?」備大 喜,進住鄂縣,即遣諸葛亮隨肅詣孫權,結同盟誓。備 從魯肅計,進住鄂縣之樊口。諸葛亮詣吳未還,備聞 曹公軍下,恐懼,日遣邏吏於水次候望。權軍吏望見 瑜船,馳往白備。備曰:「何以知之?非青、徐軍邪?」吏對曰: 「以船知之。」備遣人慰勞之。瑜曰:「有軍任不可得委署。 儻能屈威誠,副其所望。」備謂關羽、張飛曰:「彼欲致我, 我今自結託於東而不往,非同盟之意也。」乃乘單舸 往見瑜,問曰:「今拒曹公,深為得計。戰卒有幾?」瑜曰:「三 萬人。」備曰:「恨少。」瑜曰:「此自足用豫州但觀瑜破之。」備 欲呼魯肅等共會,語瑜曰:「受命不得妄委署,若欲見 子敬,可別過之。又孔明己俱來,不過三兩日到也。」備 雖深愧異瑜,而心未許之,能必破北軍也。故羌池在 後將二千人,與羽飛俱未肯係瑜,蓋為進退之計也。
按:《魏志太祖本紀》注:「《山陽公載記》:公船艦為備所。」
燒,引軍從華容道步歸,遇泥濘,道不通天,又大風,悉 使羸兵負草填之,騎乃得過。羸兵為人馬所蹈藉,陷 泥中死者甚眾。軍既得出,公大喜。諸將問之,公曰:「劉 備,吾儔也,但得計少晚。向使早放火,吾徒無類矣。」備 尋亦放火,而無所及建安十六年秋九月,曹操與韓遂、馬超戰於渭南 按《後漢書獻帝本紀》,建安十六年「秋九月庚戌,曹操 與韓遂、馬超戰於渭南,遂等大敗,關西平。」
按:《三國魏志太祖本紀》:「三月,張魯據漢中,遣鍾繇討 之。公使夏侯淵等出河東與繇曾。」是時關中諸將疑 繇欲自襲馬超,遂與韓遂、楊秋、李成宜等叛,遣曹 仁討之,超等屯潼關。公敕諸將,「關西兵精悍,堅壁勿 與戰。」秋七月,公西征,與超等夾關而軍。公急持之,而 潛遣徐晃、朱靈等夜渡蒲阪津,據河西為營。公自潼 關北渡,未濟,超赴船急戰,校尉丁斐因放牛馬以餌 賊。賊亂取牛馬,公乃得渡。循河為甬道而南,賊退拒 渭口,公乃多設疑兵,潛以舟載兵入渭,為浮橋,夜分 兵結營於渭南。賊夜攻營,伏兵擊破之。超等屯渭南, 遣信求割河以西請和,公不許。九月,進軍渡渭,超等 數挑戰,又不許,固請割地,求送任子。公用賈詡計,偽 許之。韓遂請與公相見,公與遂父同歲孝廉,又與遂 同時儕輩,於是交馬語移時,不及軍事,但說京都舊 故,拊手歡笑。既罷,超等問遂:「公何言?」遂曰:「無所言也。」 超等疑之。他日,公又與遂書,多所點竄,如遂改定者。 超等愈疑遂。公乃與克日會戰。先以輕兵挑之,戰良 久,乃縱虎騎夾擊,大破之,斬成宜李等,遂超等走 涼州,楊秋奔安定,關中平。諸將或問公曰:「初,賊守潼 關,渭北道缺,不從河東擊馮翊,而反守潼關,引日而 後北渡,何也?」公曰:「賊守潼關,若吾入河東,賊必引守 諸津,則西河未可渡。吾故盛兵向潼關,賊悉眾南守, 西河之備虛,故二將得擅取西河,然後引軍北渡,賊 不能與吾爭西河者,以有二將之軍也。連車樹柵,為 甬道而南,既為不可勝,且以示弱。渡渭為堅壘,鹵至 不出,所以驕之也。故賊不為營壘而求割地。吾順言 許之,所以從其意,使自安而不為備。因畜士卒之力, 一旦擊之,所謂疾雷不及掩耳。」兵之變化,固非一道 也。始,賊每一部到,公輒有喜色。賊破之後,諸將問其 故,公答曰:「關中長遠,若賊各依險阻,征之不一二年, 不可定也。今皆來集,其眾雖多,莫相歸服,軍無適主, 一舉可滅,為功差易。吾是以喜。 按《魏書》,議者多言 關西兵彊習長矛,非精選前鋒,則不可以當也。」公謂 諸將曰:「戰在我,非在賊也。賊雖習長矛,將使不得以 刺,諸君但觀之耳。」公後日復與遂等會,語諸將曰:「公 與鹵交語,不宜輕脫,可為木行馬,以為防遏。」公然之。 賊將見公,悉於馬上拜,觀者前後重沓。公笑謂賊曰: 「汝欲觀曹公耶?亦猶人也,非有四目兩口,但多智耳。」 又列鐵騎五千,為十重陣,精光耀日,賊益震懼。 按 《曹瞞傳》:公將過河,前隊適渡,超等奄至,公猶坐胡床 不起。張郃等見事急,共引公入船。河水急,比渡,流四 五里,超等騎追射之,矢下如雨。諸將見軍敗,不知公 所在,皆惶懼,至見乃悲喜,或流涕。公大笑曰:「今日幾 為小賊所困乎!」時公軍每渡渭,輒為超騎所衝突,營 不得立。地又多沙,不可築壘。婁子伯說公曰:「今天寒, 可起沙為城,以水灌之,可一夜而成。」公從之,乃多作 縑囊以運水,夜渡兵作城,比明城立,由是公軍盡得 渡渭。
建安十八年春正月,曹操攻孫權於濡須口,不克,引 軍還。
按《三國魏志太祖本紀》:「十七年冬十月,公征孫權。十 八年,進軍濡須口,攻破權江西營,獲權都督公孫陽, 乃引軍還。」 按《吳志呂蒙傳》:「蒙從權拒曹公於濡須, 數進奇計。又勸權夾水口立塢,所以備御甚精。曹公 不能下而退。」 按《吳錄》曰:「『權欲作塢,諸將皆曰:上岸 擊賊,洗足入船,何用塢為』?呂蒙曰:兵有利鈍,戰無百 勝。如有邂逅,敵步騎蹙人,不暇及水,其得入船乎?」權 曰:「善。」遂作之。 按《吳歷》曰:曹公出濡須,作油船,夜渡 洲上,權以水軍圍取,得三千餘人,其沒溺者亦數千 人。權數挑戰,公堅守不出。權乃自來,乘輕船從濡須 口入公軍,諸將皆以為是。挑戰者欲擊之,公曰:「此必 孫權欲身見吾軍部伍也。」敕軍中皆精嚴弓弩不得 妄發。權行五六里,迥還,作鼓吹。公見舟船器仗,軍伍 整肅,喟然歎曰:「生子當如孫仲謀、劉景升兒子,若豚 犬耳!」權為牋與曹公,說:「春水方生,公宜速去。」別紙言: 「足下不死,孤不得安。」曹公語諸將曰:「孫權不欺孤。」乃 徹軍還。 按《魏略》曰:「權乘大船來觀軍,公使弓弩亂 發,箭著其船,船偏重,將覆。權因」迴船,復以一面受箭, 箭均船平乃還。
建安十九年,劉備破劉璋,據益州。孫權征合肥,張遼 擊敗之。
按《後漢書獻帝本紀》,「建安十九年夏五月,劉備破劉 璋,據益州。」 按《劉焉傳》,「焉卒,州大吏趙韙等貪璋溫 仁,立為刺史。建安十三年,曹操自將征荊州,璋乃遣 使致敬。操加璋振威將軍,兄瑁平寇將軍。璋因遣別 駕從事張松詣操,操不相接禮,松懷恨而還,勸璋絕 曹氏而結好劉備,璋從之。」十六年,璋聞操遣兵向漢
中討張魯,內懷恐懼。松復說璋迎劉備以拒操,璋即遣法正將兵迎備。璋主簿巴西黃權諫曰:「劉備有梟名,今以部曲遇之,則不滿其心;以賓客待之,則一國 不容二主,此非自安之道。」從事廣漢王累自倒懸於 州門以諫,璋一無所納。備自江陵馳至涪城,璋率步 騎數萬與備會。張松勸備於會襲璋,備不忍。明年,出 屯葭萌。松兄廣漢太守肅懼禍及己,以松謀白璋,收 松斬之,敕諸關戍勿復通。備大怒,還兵擊璋,所在戰 剋。十九年,進圍成都,數十日,城中有精兵三萬人,穀 支一年,吏民咸欲拒戰。璋言:「父子在州二十餘歲,無 恩德加百姓,而攻戰三載,肌膏草野者,以璋故也,何 心能安!」遂開城出降,群「下莫不流涕。備遷璋於公安。」 按《三國蜀志先主傳》:「先主姓劉,諱備,字元德,涿郡涿 縣人,漢景帝子中山靖王勝之後也。勝子貞,元狩六 年封涿縣陸城亭侯,坐酎金失侯,因家焉。先主祖雄, 父弘,世仕州郡,雄舉孝廉,官至東郡范令。先主少孤, 與母販履織席為業。舍東南角籬上有桑樹,生高五 丈餘,遙」望見童童如小車蓋,往來者皆怪此樹非凡, 或謂當出貴人。先主少時,與宗中諸小兒於樹下戲 言:「吾必當乘此羽葆蓋車。」叔父子敬謂曰:「汝勿妄語, 滅吾門也。」年十五,母使行學,與同宗劉德然、遼西公 孫瓚俱事故九江太守同郡廬植。德然父元起,常資 給先主與德然等。元起妻曰:「各自一家,何能常爾耶!」 起曰:「吾宗中有此兒,非常人也!」而瓚深與先主相友, 瓚年長,先主以兄事之。先主不甚樂讀書,喜狗馬音 樂,美衣服,身長七尺五寸,垂手下膝,顧自見其耳。少 語言,善下人,喜怒不形於色。好交結豪俠,年少爭附 之。中山大商張世平、蘇雙等,貲累千金販馬,周旋於 涿郡,見而異之,乃多與之金財,先主由是得用,合徒 眾。靈帝末,黃巾起,州郡各舉義兵,先主率其屬,從校 尉鄒靖討黃巾賊有功,除安喜尉。督郵以公事到縣, 先主求謁不通,直入縛督郵,杖二百,解綬繫其頸,著 馬枊,棄官亡命。頃之,大將軍何進遣都尉毋丘毅詣 丹陽募兵,先主與俱行,至下邳遇賊,力戰有功,除為 下密丞,復去官。後為高唐尉,遷為令。為賊所破,往奔 中郎將。公孫瓚表為別部司馬,使為青州刺史。田楷 以拒冀州牧袁紹,數有戰功,試守平原令。後領平原 相。郡民劉平素輕先主,恥為之下,使客刺之,客不忍 刺,語之而去。其得人心如此。袁紹攻公孫瓚,先主與 田楷東屯。齊曹公征徐州,徐州牧陶謙遣使告急於 田楷,楷與先主俱救之。時先主自有兵千餘人及幽 州烏丸雜胡騎,又略得饑民數千人。既到,謙以丹陽 兵四千益先主,先主遂去。楷歸謙,謙表先主為豫州 刺史,屯小沛。謙病篤,謂別駕糜竺曰:「非劉備不能安 此州也。」謙死,竺率州人迎先主,先主不敢當。下邳陳 登謂先主曰:「今漢室陵遲,海內傾覆,立功立事,在於 今日。彼州殷富,戶口百萬,欲屈使君撫臨州事。」先主 曰:「袁公路近在壽春,此君四世五公,海內所歸,君可 以州與之。」登曰:「公路驕豪,非治亂之主。今欲為使君 合步騎十萬,上可以匡主濟民,成五霸之業;下可以 割地守境,書功於竹帛。若使君不見聽許,登亦未敢 聽使君也。」北海相孔融謂先主曰:「袁以路豈憂國忘 家者耶?冢中枯骨,何足介意!今日之事,百姓與能,天 與不取,悔不可追。」先主遂領徐州。袁術來攻先主,先 主拒之於盱眙。淮陰曹公表先主為鎮東將軍,封宜 城亭侯。是歲,建安元年也。先主與術相持經月,呂布 乘虛襲下邳。下邳守將曹豹反間迎布,布擄先主妻 子。先主轉軍海西,楊奉、韓暹寇徐、揚間,先主邀擊,盡 斬之。先主求和於呂布,布還其妻子。先主遣關羽守 下邳。先主還小沛,復收兵,得萬餘人。呂布惡之,自出 兵攻先主。先主敗走歸曹公,曹公厚遇之,以為豫州 牧。將至沛,收散卒,給其軍糧,益與兵,使東擊布。布遣 高順攻之,曹公遣夏侯惇往,不能救,為順所敗,復擄 先主妻子送布。曹公自出東征,助先主圍布於下邳, 生禽布。先主復得妻子。從曹公還許,表先主為左將 軍,禮之愈重,出則同輿,坐則同席。袁術欲經徐州,北 就袁紹,曹公遣先主督朱靈路招要擊術,未至,術病 死,先主未出時,獻帝舅車騎將軍董承辭受帝衣帶 中密詔,當誅曹公,先主未發。是時曹公從容謂先主 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數也。」 先主方食,失匕箸,遂與承及長水校尉种輯、將軍吳 子蘭、王子服等同謀。會見使未發,事覺,承等皆伏誅。 先主據下邳,靈等還,先主乃殺徐州刺史車胄,留關 羽守下邳,而身還小沛。東海昌霸反,郡縣多叛曹公, 為先主眾數萬人,遣孫乾與袁紹連和。曹公遣劉岱、 王忠擊之,不克。五年,曹公東征,先主敗績。曹公盡收 其眾,擄先主妻子,并禽關羽以歸。先主走青州,青州 刺史袁譚,先主故茂才也,將步騎迎先主。先主隨譚 到平原,譚馳使白紹,紹遣將道路奉迎,身去鄴二百 里,與先主相見。駐月餘日,所失亡士卒稍稍來集。曹 公與袁紹相拒於官渡,汝南黃巾劉辟等叛曹公應 紹,紹遣先主將兵,與辟等略許下,關羽亡歸先主。曹公遣曹仁將兵擊先主。先主還紹軍,陰欲離紹,乃說 紹南連荊州牧劉表。紹遣先主將本兵復至汝南,與 賊龔都等合,眾數千人。曹公遣蔡陽擊之,為先主所 殺。曹公既破紹,自南擊先主,「先主遣糜竺、孫乾與劉 表相聞,表自郊迎,以上賓禮待之,益其兵,使屯新野。」 荊州豪傑歸先主日益多,表疑其心,陰禦之,使拒夏 侯惇于禁等於博望。久之,先主設㐲兵,一旦自燒屯 偽遁,惇等追之,為伏兵所破。十二年,曹公北征烏丸, 先主說表襲許,表不能用。曹公南征表,會表卒,子琮 代立,遣使請降。先主屯樊,不知曹公卒至,至宛乃聞 之,遂將其眾去。過襄陽,諸葛亮說先主攻琮,荊州可 有。先主曰:「吾不忍也。」乃駐馬呼琮,琮懼,不能起。琮左 右及荊州人多歸先主。比到當陽,眾十餘萬,輜重數 千兩,日行十餘里。別遣關羽乘船數百艘,使會江陵。 或謂先主曰:「宜速行,保江陵。今雖擁大眾,被甲者少, 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先主曰:「夫濟大事,必以人為 本。今人歸吾,吾何忍棄去?」曹公以江陵有軍實,恐先 主據之,乃釋輜重,輕軍到襄陽。聞先主已過,曹公將 精騎五千急追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餘里,及於當陽 之長坂。先主棄妻子,與諸葛亮、張飛、趙雲等數十騎 走。曹公大獲其人,眾輜重。先主斜趣漢津,適與羽船 會,得濟沔遇。表長子江夏太守琦眾萬餘人,與俱到 夏口。先主遣諸葛亮自結於孫權,權遣周瑜、程普等 水軍數萬,與先主并力,與曹公戰於赤壁,大破之,焚 其舟船。先主與吳軍水陸並進,追到南郡。時又疾疫, 北軍多死,曹公引歸。先主表琦為荊州刺史。又南征 四郡,武陵太守金旋、長沙太守韓元、桂陽太守趙範、 零陵太守劉度皆降。廬江雷緒率部曲數萬口稽顙。 琦病死,群下推先主為荊州牧,治公安。權稍畏之,進 妺固好。先主至京,見權,綢繆恩紀。權遣使云:「欲共取 蜀。」或以為宜報聽許。吳終不能越荊有蜀,蜀地可為 己有。荊州主簿殷觀進曰:「若為吳先驅,進未能克蜀, 退為吳所乘,即事去矣。今但可然贊其伐蜀,而自說 新據諸郡未可興動,吳必不敢越我而獨取蜀。如此 進退之計,可以收吳、蜀之利。」先主從之。權果輟計,遷 觀為別駕從事。十六年,益州牧劉璋遙聞曹公將遣 鍾繇等向漢中討張魯,內懷恐懼。別駕從事蜀郡張 松說璋曰:「曹公兵彊,無敵於天下,若因張魯之資以 取蜀土,誰能禦之者乎?」璋曰:「吾固憂之,而未有計。」松 曰:「劉豫州,使君之宗室而曹公之深讎也,善用兵。若 使之討魯,魯必破。魯破則益州強,曹公雖來,無能為 也。」璋然之,遣法正將四千人迎先主,前後賂遺以巨 億計。正因陳益州可取之策。先主留諸葛亮、關羽等 據荊州,將步卒數萬人入益州,至涪,璋自出迎,相見 甚歡。張松令法正白先主及謀臣龐統進說,便可於 會所襲璋。先主曰:「此大事也,不可倉卒。」璋推先主行 大司馬,領司隸校尉。先主亦推璋持鎮西大將軍,領 益州牧。璋增先主兵,使擊張魯,又令督白水軍。先主 并軍三萬餘人,車甲器械,資貨甚盛。是歲,璋還成都。 先主北到葭萌,未即討魯,厚樹恩德,以收眾心。明年, 曹公征孫權,權呼先主自救。先主遣使告璋曰:「曹公 征吳,吳憂危急。孫氏與孤本為脣齒,又樂進在青泥 與關羽相拒,今不往救羽,進必大克,轉侵州界,其憂 有甚於魯。魯自守之賊,不足慮也。」乃從璋求萬兵及 資寶,欲以東行。璋但許兵四千,其餘皆給半。張松書 與先主及法正曰:「今大事垂可立,如何釋此去乎!」松 兄廣漢太守肅懼禍及己,白璋發其謀。於是璋收斬 松,嫌隙始搆矣。璋敕關戍諸將,文書勿復關通先主。 先主大怒,召璋白水軍督楊懷,責以無禮,斬之。乃使 黃忠、卓膺勒兵向璋。先主徑至關中,質諸將并士卒 妻子,引兵與忠膺等進到涪,據其城。璋遣劉璝、冷苞、 張任、鄧賢等拒先主於涪,皆破敗,退保綿竹。璋復遣 李嚴督綿竹諸軍,嚴率眾降先主。先主軍益強,分遣 諸將,平下屬縣。諸葛亮、張飛、趙雲等將兵泝流,定白 帝、江州、江陽,唯關羽留鎮荊州。先主進軍圍雒,時璋 子循守城,被攻且一年。十九年夏,雒城破,進圍成都, 數十日,璋出降,蜀中殷盛豐樂。先主置酒,大饗士卒, 取蜀城中金銀分賜將士,還其穀帛。先主復領益州 牧,諸葛亮為股肱,法正為謀主,關羽、張飛、馬超為爪 牙,許靖、糜竺、簡雍為賓友,及董和、黃權、李嚴等,本璋 之所授用也;吳壹、費觀等,又璋之婚親也;彭𦍛,又璋 之所排擯也;劉巴者,宿昔之所忌恨也,皆處之顯任, 盡其器能,有志之士,無不勉勵。 按《獻帝春秋》曰:孫 權欲與備共取蜀,遣使報備曰:「米賊張魯,居王巴漢, 為曹操耳目,規圖益州,劉璋不武,不能自守。若操得 蜀,則荊州危矣。今欲先攻取璋,進討張魯,首尾相連, 一統吳楚,雖有十操無所憂也。」備欲自圖蜀,拒荅不 聽,曰:「益州民富強,土地險阻,劉璋雖弱,足以自守;張 魯虛偽,未必盡忠於操。今暴師於蜀漢,轉運於萬里, 欲使戰克攻取,舉不失利,此吳起不能定其規,孫武
不能善其事也。曹操雖有無君之心,而有奉主之名議者見操失利於赤壁,謂其力屈,無復遠志也。今操三分天下,已有其二,將欲飲馬於滄海,觀兵於吳會, 何肯守此,坐須老乎!今同盟無故自相攻伐,借樞於 操,使敵承其隙,非長計也。」權不聽,遣孫瑜將水軍住 夏口。備不聽,軍過,謂權曰:「汝欲取蜀,吾當被髮入山, 不失信於天下也。」使關羽屯江陵,張飛屯秭歸,諸葛 亮據南郡,備自往潺陵。權知備意,因召瑜還, 按《吳 書》曰:備前見張松,後得法正,皆厚以恩意接納,盡其 殷勤之歡。因問蜀中闊狹,兵器府庫,人馬眾寡,及諸 要害道里遠近,松等具言之。又畫地圖山川處所,由 是盡知益州虛實也。 按《傅子》曰:「初,劉備襲蜀,丞相 掾趙戩曰:『劉備其不濟乎?拙於用兵,每戰必敗,奔亡 不暇,何以圖人?蜀雖小區,險固四塞,獨守之國,難卒 兵也』。」徵士傅幹曰:「『劉備寬仁有度,能得人死力』。諸葛 亮達治知變,正而有謀,而為之相;張飛、關羽勇而有 義,皆萬人之敵,而為之將;此三人者,皆人傑也。以備 之略,三傑佐之,何為不濟?」 按《三國吳志吳主權傳》: 「建安十九年,權住陸口,為諸軍節度。劉備使使求和, 權令諸葛瑾尋盟,備歸,權反自陸口,遂征合肥。合肥 未下,徹軍還,兵皆就路。權與凌統」、甘寧等在津北,為 魏將張遼所襲,統等以死扞權,權乘駿馬越津橋得 去。 按《魏志張遼傳》:太祖既征孫權,還,使遼與樂進、 李典等將七千餘人屯合肥。太祖征張魯,教與護軍 薛悌署函邊曰:「賊至,乃發。」俄而權率十萬眾圍合肥, 乃共發教。教曰:「若孫權至者,張、李將軍出戰,樂將軍 守護軍,勿得與戰。」諸將皆疑,遼曰:「公遠征在外,比救 至,彼破我必矣。是以教指及其未合逆擊之,折其盛 勢,以安眾心,然後可守也。成敗之機,在此一戰,諸君 何疑!」李典亦與遼同。於是遼夜募敢從之士,得八百 人,椎牛饗將士。明日大戰,平旦,遼被甲持戟先登陷 陣,殺數十人,斬二將,大呼自名。衝壘入,至權麾下,權 大驚,眾不知所為,走登高冢,以長戟自守。遼叱權下 戰,權不敢動,望見遼所將眾少,乃聚圍遼數重。遼左 右麾圍,直前急擊,圍開,遼將麾下數十人得出,餘眾 號呼曰:「將軍棄我乎!」遼復還突圍,拔出餘眾。權大馬 皆披靡,無敢當者。自旦戰至日中,吳人奪氣,還修守 備,眾心乃安,諸將咸服。權守合肥十餘日,城不可拔, 乃引退。遼率諸軍追擊,幾復獲權。太祖大壯遼,拜征 東將軍。
建安二十年秋七月,曹操破降張魯。
按:《後漢書獻帝本紀》:建安二十年「秋七月,曹操破漢 中,張魯降。」
按:《三國魏志太祖本紀》:二十年「春三月,公西征張魯, 至陳倉,將自武都入氐。氐人塞道,先遣張郃、朱靈等 攻破之。夏四月,公自陳倉以出散關,至河池。氐王竇 茂眾萬餘人,恃險不服。五月,公攻屠之西平金城,諸 將麴演、蔣石等共斬送韓遂首。秋七月,公至陽平。張 魯使弟衛與將楊昂等據陽平關橫山,築城十餘里」, 攻之不能拔,乃引軍還。賊見大軍退,其守備解散。公 乃密遣解高祚等乘險夜襲,大破之,斬其將楊任。 進攻衛,衛等夜遁,魯潰奔巴中。公軍入南鄭,盡得魯 府庫珍寶,巴、漢皆降。復漢寧郡為漢中。分漢中之安 陽西城為西城郡,置太守。分錫上庸郡,置都尉。 按 《張魯傳》,「魯字公祺,沛國豐人也。祖父陵,客蜀,學道鵠 鳴山中,造作道書以惑百姓。從受道者出五斗米,故 世號米賊。」陵死,子衡行其道。衡死,魯復行之。益州牧 劉焉以魯為督義司馬,與別部司馬張修將兵擊漢 中太守蘇固。魯遂襲修殺之,奪其眾。焉死,子璋代立, 以魯不順,盡殺魯母家室。魯遂據漢中,以鬼道教民, 自號「師君。」其來學道者,初皆名「鬼卒」,受本道已信,號 「祭酒」,各領部眾,多者為治頭大祭酒,皆教以誠信,不 欺詐,有病自首其過,大都與《黃巾》相似。諸祭酒皆作 義舍,如今之亭傳。又置義米肉懸於義舍,行路者量 腹取足,若過多鬼道輒病之。犯法者三原,然後乃行 刑。不置長吏,皆以祭酒為治,民夷便樂之。雄據巴、漢, 垂三十年。漢末,力不能征,遂就寵魯為鎮民中郎將, 領漢寧太守,通貢獻而已。民有地中得玉印者,群下 欲尊魯為漢寧王。魯功曹巴西閻圃諫魯曰:「漢川之 民,戶出十萬,財富土沃,四面險固,上匡天子則為桓 文,次及竇融,不失富貴。今承制署置,勢足斬斷,不煩 於王。願且不稱,勿為禍先。」魯從之。韓遂、馬超之亂,關 西民從子午谷奔之者數萬家。建安二十年,太祖乃 自散關出武都征之,至陽平關。魯欲舉漢中降,其弟 衛,不肯,率眾數萬人拒關堅守。太祖攻破之,遂入蜀。 魯聞陽平已陷,將稽顙。圃又曰:「今以迫往,功必輕。不 如依杜灌,赴朴胡相拒,然後委質,功必多。」於是乃奔 南山,入巴中。左右欲悉燒寶貨倉庫,魯曰:「本欲歸命 國家,而意未達。今之走避銳鋒,非有惡意。寶貨倉庫, 國家之有。」遂封藏而去。太祖入南鄭,甚嘉之。又以魯 本有善意,遣人慰喻,魯盡將家出。太祖逆拜魯鎮南 將軍,待以客禮,封閬中侯,邑萬戶。封魯五子及閻圃等皆為列侯。為子彭祖取魯女,魯薨,諡之曰原侯,子 富嗣。 按《魏名臣奏》載董昭表曰:「武皇帝承涼州從 事,及武都降人之辭,說張魯易攻陽平城下,南北山 相遠,不可守也。」信以為然。及往臨履,不如所聞,乃歎 曰:「他人商度,少如人意,攻陽平山上諸屯,既不時拔, 士卒傷夷者眾。」武皇帝意沮,便欲拔軍截山而還,遣 故大將軍夏侯惇、將軍許褚呼山上兵還。會前軍未 還,夜迷惑誤入賊營,賊便退散。侍中辛毗、劉曄等在 兵後語惇、褚,言官兵已據得賊要屯,賊已散走,猶不 信之。惇前自見,乃還白武皇帝進兵定之,幸而克獲, 此近事吏士所知。 按《世語》曰:「魯遣五官掾降弟衛 橫山築陽平城以拒王師,不得進,魯走巴中。」軍糧盡, 太祖將還西曹掾東郡郭諶曰:「不可。魯已降,留使既 未及,衛雖不同偏攜,可攻縣軍深入以進必克,退必 不免。」太祖疑之,夜有野麋數千突壞衛營。軍大驚。夜 高祚等誤與衛眾遇。祚等多鳴鼓角會眾。衛懼以為 大軍見掩。遂降。
建安二十四年夏五月,劉備取漢中,稱王。十一月,孫 權取荊州。
按:《後漢書獻帝本紀》:建安二十四年,「夏五月,劉備取 漢中。秋七月,劉備自稱漢中王。冬十一月,孫權取荊 州。」
按:《三國蜀志先主傳》二十年,「孫權以先主已得益州, 使使報欲得荊州。先主言:『須得涼州,當以荊州相與』。」 權忿之,乃遣呂蒙襲奪長沙、零陵、桂陽三郡。先主引 兵五萬下公安,令關羽入益陽。是歲,曹公定漢中,張 魯遁走巴西。先主聞之,與權連和,分荊州、江夏、長沙、 桂陽東屬,南郡、零陵、武陵西屬,引軍還江州。遣黃權 將兵迎張魯。張魯已降曹公。曹公使夏侯淵、張郃屯 漢中,數犯暴巴界。先主令張飛進兵宕渠,與郃等戰 於瓦口,破郃等,收兵還南鄭,先主亦還成都。二十三 年,先主率諸將進兵漢中,分遣將軍吳蘭、雷銅等入 武都,皆為曹公軍所沒。先主次於陽平關,與淵、郃等 相拒。二十四年春,自陽平南渡沔水,緣山稍前,於定 軍山勢作營。淵將兵來爭,先主命黃忠乘高鼓譟攻 之,大破淵軍,斬淵、郃及曹公所署益州刺史趙顒等。 曹公自長安舉眾南征,先主遙策之曰:「曹公雖來,無 能為也,我必有漢川矣。」及曹公至,先主斂眾拒險,終 不交鋒。積月不拔,亡者日多。夏,曹公果引軍還,先主 遂有漢中,遣劉封、孟「達、李平等攻申耽於上庸。秋,群 下上先主為漢中王。」 按《三國吳志吳主權傳》:「建安 二十四年,關羽圍曹仁於襄陽,曹公遣左將軍于禁 救之。會漢水暴起,羽以舟兵盡擄禁等步騎三萬送 江陵,惟城未拔。權內憚羽,外欲以為己功,牋與曹公, 乞以討羽自效。」曹公且欲使羽與權相持以鬥之,驛 傳權書,使曹仁以弩射示羽,羽猶豫不能去。閏月,權 征羽,先遣呂蒙襲公安,獲將軍士仁。蒙到南郡,南郡 太守糜芳以城降。蒙據江陵,撫其老弱,釋于禁之囚。 陸遜別取宜都,獲秭歸、枝江、夷道,還屯夷陵,守峽口 以備蜀。關羽還當陽,西保麥城,權使誘之,羽偽降,立 幡旗為象人於城上,因遁走,兵皆解散,尚十「餘騎。權 先使朱然、潘璋斷其徑路。十二月,璋司馬馬忠獲羽 及其子平、都督趙累等于章鄉,遂定荊州。」 按《吳志 呂蒙傳》,「劉備令關羽鎮守,專有荊土。權命蒙西取長 沙、零、桂三郡。蒙移書二郡,望風歸服,惟零陵太守郝 普城守不降,而備自蜀親至公安,遣羽爭三郡。權時 住陸口,使普肅萬人屯益陽拒」羽,而飛書召蒙,使捨 零陵急還助肅。初,蒙既定長沙,當之零陵,過酃,載南 陽鄧元之。元之者,郝普之舊也,欲令誘普。及被書當 還,蒙祕之,夜召諸將,授以方略,晨當攻城,顧謂元之 曰:「郝子太聞世間有忠義事,亦欲為之,而不知時也。 左將軍在漢中,為夏侯淵所圍,關羽在南郡,今至尊 身自臨之。近者」破樊本屯,救酃逆,為孫規所破,此皆 目前之事,君所親見也。彼方首尾倒懸,救死不給,豈 有餘力復營此哉!今吾士卒精銳,人思致命,至尊遣 兵,相繼於道。今子以旦夕之命,待不可望之救,猶牛 蹄中魚,冀賴江漢,其不可恃亦明矣。若子太必能一 士卒之心,保孤城之守,尚能稽延旦夕,以待所歸者 「可也。今吾訃力度慮,而以攻此,曾不移日,而城必破。 城破之後,身死何益於事?而令百歲老母戴白受誅, 豈不痛哉!度此家不得外問,謂援可恃,故至於此耳。 君可見之,為陳禍福。」元之見普,具宣蒙意,普懼而聽 之。元之先出報蒙,普尋後當至。蒙豫敕四將,各選百 人。普出便入守城門。須臾普出,蒙迎執其手,與俱下 船。語畢,出書示之,因拊手大笑。普見書,知備在公安 而羽在益陽,慚恨入地。蒙留孫河,委以後事,即日引 軍赴益陽。劉備請盟,權乃歸。普等割湘水以零陵還 之,以尋陽陽新為蒙奉邑。後拜左護軍、虎威將軍。魯 肅卒,蒙西屯陸口,肅軍人馬萬餘盡以屬蒙。又拜漢 昌太守,食下雋劉陽。漢昌州陵,與關羽分土接境,知 羽驍雄,有并兼心,且居國上流,其勢難久。初,魯肅等以為曹公尚存,禍難始搆,宜相輔協,與之同仇。蒙密 陳計策曰:「今征鹵守南郡,潘璋住白帝,蔣欽將游兵 萬人,循江上下,應敵所在。蒙為國家前據襄陽,如此 何憂於操,何賴於羽!且羽君臣矜其詐力,所在反覆, 不可以腹心待也。今羽所以未便東向者,以至尊聖 明,蒙等尚存也。今不於彊壯時圖之,一旦僵仆,欲復 陳力,其可得邪!」權深納其策,又聊復與論取徐州意。 蒙對曰:「今操遠在河北,新破諸袁,撫集幽、冀,未暇東 顧。徐土守兵,聞不足言,往自可克。然地勢陸通,驍騎 所騁,至尊今日得徐州,操後旬必來爭,雖以七八萬 人守之,猶當懷憂,不如取羽,全據長江,形勢益張。」權 尤以此言為當。及蒙代肅,初至陸口外,倍修恩厚,與 羽結好。後羽討樊,留兵將備公安、南郡,蒙上疏曰:「羽 討樊而多留備兵,必恐蒙圖其後故也。蒙常有病,乞 分士眾還建業,以治病為名。羽聞之,必撤備兵,盡赴 襄陽。大軍浮江晝夜馳上,襲其空虛,則南郡可下,而 羽可禽也。」遂稱病篤。權乃露檄召蒙還,陰與圖計。羽 果信之,稍撤兵,公赴樊、魏,使于禁救樊。羽盡擒禁等 人馬數萬,託以糧乏,擅取湘關米。權聞之,遂行,先遣 蒙在前。蒙至尋陽,盡伏其精兵。中,使白衣搖櫓, 作商賈人服,晝夜兼行,至羽所置江邊屯候,盡收縛 之,是故羽不聞知。遂到南郡,士仁、糜芳皆降。蒙入據 城,盡得羽及將士家屬,皆撫慰,約令軍中不得干歷 人家,有所求取。蒙麾下士,是汝南人,取民家一笠以 覆官鎧。官鎧雖公,蒙猶以為犯軍令,不可以鄉里故 而廢法,遂垂涕斬之。於是軍中震慄,道不拾遺。蒙旦 暮使親近存恤耆老,問所不足,疾病者給醫藥,饑寒 者賜衣糧。羽府藏財寶,皆封閉以待權至。羽還在道 路,數使人與蒙相聞,蒙輒厚遇其使,周游城中,家家 致問,或手書示信。羽人還,私相參訊,咸知家門無恙, 見待過於平時,故羽吏士無鬥心。會權尋至,羽自知 孤窮,乃走麥城西,至「漳鄉,眾皆委羽而降。權使朱然、 潘璋斷其徑路,即父子俱獲,荊州遂定。」 按《魏志董 昭傳》:「『關羽圍曹仁於樊,孫權遣使,辭以遣兵西上,欲 掩取羽,江陵、公安累重。羽失二城,必自奔走,樊軍之 圍,不救自解。乞密不漏,令羽有備』。太祖詰群臣,群臣 咸言,宜當密之。昭曰:『軍事尚權,期於合宜,宜應權以 密,而內露之。羽聞權上若還自護,圍則速解,便獲其 利。可使兩賊相對御持,坐待其弊。祕而不露,使權得 志,非計之上。又圍中將吏不知有救,計糧怖懼,儻有 他意,為難不小露之為便。且羽為人彊梁,自恃二城 守固,必不速退』。」太祖曰:「善。」即敕救將徐晃,以權書射 著圍裏。及羽屯中,圍裏聞之,志氣百倍,羽果猶豫。權 軍至,得其二城。羽乃破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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