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23卷

經濟彙編 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二十三卷
經濟彙編 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四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三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二十一

  晉一武帝泰始二則 咸寧一則 太康一則 惠帝永平一則 永寧一則 太安二

  則

戎政典第一百二十三卷

兵略部彙考二十一 编辑

晉一 编辑

武帝泰始四年冬十月吳將施績萬郁等入寇太尉義陽王望等敗之 编辑

按《晉書武帝本紀》,「冬十月,吳將施績入江夏,萬郁寇 襄陽,遣太尉義陽王望屯龍陂。荊州刺史胡烈擊敗 郁。吳將顧容寇鬱林,太守毛炅大破之,斬其交州刺 史劉俊。」將軍修則:「十一月吳將丁奉等出芍陂。安東 將軍汝陰王駿與義陽王望擊走之。」 按《義陽成王 望傳》:「望字子初,出繼伯父朗,寬厚有父風。仕郡上計 吏」,舉孝廉,辟司徒掾,歷平陽太守,洛陽典農中郎將。 從宣帝討王淩,以功封永安亭侯,遷護軍將軍,改封 安樂鄉侯,加散騎常侍。時魏高貴鄉公好才愛士,望 與裴秀、王沉、鍾會並見親待,數侍筵宴。公性急,秀等 居內職,急有召便至,以望外官,特給追鋒車一乘,武 賁五人。時景文相繼輔政,未嘗朝覲,權歸晉室。望雖 見寵待,每不自安,由是求出,為征西將軍、持節、都督 雍涼二州諸軍事。在任八年,威化明肅。先是蜀將姜 維屢寇關中,及望至,廣設方略,維不得為寇,關中賴 之。進封順陽侯。徵拜衛將軍,領中領軍,典禁兵。尋加 驃騎將軍,開府。頃之,代何曾為司徒。武帝受禪,封義 陽王,邑萬戶,給兵二千人。泰始三年,詔曰:「夫尚賢庸 勳,尊宗茂親,所以體國經化,式是百辟也。且臺司之 重,存乎《天官》,故周建六職,政典為首。司徒、中領軍以 明德近屬,世濟其美。祖考創業,翼佐大命,出典方任, 入贊朝政,文德既著,武功宣暢。逮朕嗣位,弼道惟明, 宜登上司,兼統軍戎,內輔帝室,外隆威重。其進位太 尉,中領」軍如故。置太尉軍司一人,參軍事六人,騎司 馬五人,又增置官騎十人,并前三十,假葆羽鼓吹。吳 將施績寇江夏,邊境騷動,以望統中軍步騎二萬,出 屯龍陂,為二方重鎮,假節,如大都督諸軍事。會荊州 刺史胡烈距績,破之,望乃班師。俄而吳將丁奉寇芍 陂,望又率諸軍以赴之,未至而奉退。

「泰始八年秋九月,吳西陵督步闡來降。吳將陸遜攻 之,遣車騎將軍羊祜、荊州刺史楊肇救闡,不克。」 按《晉書武帝本紀》,「秋九月,吳西陵督步闡來降,拜衛 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封宜都公。吳將陸抗攻闡,遣車 騎將軍羊祜帥眾出江陵。荊州刺史楊肇迎闡於西 陵。巴東監軍徐引擊建平以救闡。十二月,肇攻抗,不 克而」還。闡城陷,為抗所禽。

按《三國吳志陸抗傳》:鳳皇元年,西陵督步闡據城以 叛,遣使降晉。抗聞之日,部分諸軍,令將士左奕、吾彥、 蔡貢等徑赴西陵,敕軍營更築嚴圍,自赤谿至故市, 內以圍闡,外以禦寇,晝夜催切,如敵已至,眾甚苦之。 諸將咸諫曰:「『今及三軍之銳,亟以攻闡,比晉救至,闡 必可拔,何事於圍,而以弊士民之力乎』?抗曰:『此城處 勢既固,糧穀又足,且所繕修備禦之具,皆抗所宿規。 今反身攻之,既非可卒克,且北救必至,至而無備,表 裏受難,何以禦之』?」諸將咸欲攻闡,抗每不許。宜都太 守雷譚言至懇切,抗欲服眾,聽令一攻。攻果無利,圍 備始合。晉車騎將軍羊祜率師向江陵,諸將咸以抗 不宜上。抗曰:「江陵城固兵足,無所憂患。假令敵沒江 陵,必不能守,所損者小。如使西陵槃結,則南山群裔 皆當擾動,則所憂慮難可而言也。吾寧棄江陵而赴 西陵,況江陵牢固乎!」初,江陵平衍,道路通利。抗敕江 陵督張咸作大堰遏水,漸漬平中,以絕寇叛。祜欲因 所遏水浮船運糧,揚聲將破堰以通步軍。抗聞,使咸 亟破之。諸將皆惑,屢諫不聽。祜至當陽,聞堰敗,乃改 船以車運,大費損功力。晉巴東監軍徐引率水軍詣 建平,荊州刺史楊肇至西陵,抗令張咸固守其城,公 安督孫遵巡南岸禦祜。水軍督留慮,鎮西將軍朱琬 拒引,身率三軍,憑圍對肇。將軍朱喬營都督俞贊亡 詣肇。抗曰:「贊軍中舊吏,知吾虛實者。吾常慮夷兵素 不簡」練,若敵攻圍,必先此處,即夜易夷民,皆以舊將 充之。明日,肇果攻故夷兵處。抗命旋軍擊之,矢石雨 下,肇眾傷死者相屬。肇至經月,計屈夜遁。抗欲追之, 而慮闡蓄力項領,伺視間隙,兵不足分,於是但鳴鼓 戒眾,若將追者。肇眾兇懼,悉解甲挺走。抗使輕兵躡 之,肇大破敗,祜等皆引軍還。抗遂陷西陵城。

====咸寧五年冬十二月武威太守馬隆擊破樹機能斬之====按《晉書武帝本紀》,「咸寧五年正月,樹機能攻陷涼州, 使討鹵護軍武威太守馬隆擊之。十二月,馬隆擊樹 機能,大破,斬之,涼州平。」 按《馬隆傳》,「初,涼州刺史楊 欣失羌戎之和,隆陳其必敗。俄而欣為羌所沒,河西 斷絕,帝每有西顧之憂,臨朝而歎曰:『誰能為我討此 鹵通涼州者乎』?朝臣莫對。隆進曰:『陛下若能任臣,臣 能平之』。」帝曰:「必能滅賊,何為不任?顧卿方略何如耳。」 隆曰:「陛下若能任臣,當聽臣自任。」帝曰:「云何?」隆曰:「臣 請募勇士三千人,無問所從來,率之鼓行而西,稟陛 下威德。小醜何足滅哉!」帝許之,乃以隆為武威太守。 公卿僉曰:「六軍既眾,州郡兵多,但當用之,不宜橫設 賞募,以亂常典。隆小將妄說,不可從也。」帝弗納。隆募 限腰引弩三十六鈞,弓四鈞,立標簡試,自旦至中,得 三千五百人。隆曰:「足矣。」因請自至武庫選杖。武庫令 與隆忿爭,御史中丞奏劾隆,隆曰:「臣當亡命戰場,以 報所受;武庫令乃以魏時朽杖見給,不可復用,非陛 下使臣滅賊意也。」帝從之,又給其三年軍資。隆於是 西渡溫水,樹機能等以眾萬計,或乘險以遏隆前,或 設伏以截隆後。隆依《八陣圖》作偏箱車,地廣則鹿角 車營,路狹則為木屋,施於車上,且戰且前,弓矢所及, 應弦而倒,奇謀間發,出敵不意。或夾道累磁石,賊負 鐵鎧,行不得前;隆卒悉被犀甲,無所留礙,賊咸以為 神。轉戰千里,殺傷以千數。自隆之西,音問斷絕,朝廷 憂之,或謂已沒後,隆使夜到,帝撫掌歡笑。詰朝,召群 臣謂曰:「若從諸卿言,是無秦、涼也。」乃詔曰:「隆以偏師 寡眾,奮不顧難,冒險能濟,其假節、宣威將軍,加赤幢 曲蓋,鼓吹。」隆到武威,鹵大人猝跋韓且萬能等率萬 餘落歸降,前後誅殺及降附者以萬計。又率善戎、沒 骨能等與樹機能大戰,斬之,涼州遂平。朝議將加隆 將士勳賞,有司奏:「隆將士皆先加顯爵,不應更授。」衛 將軍楊珧駁曰:「前精募將士,少加爵命者,此適所以 為誘引。今隆全軍獨剋,西土獲安,不得便以前授塞 此後功,宜皆聽許,以明要信。」乃從珧議,賜爵、加秩各 有差。

太康元年春三月王濬以舟師至於石頭孫皓降吳平 编辑

按《晉書武帝本紀》,「咸寧五年冬十一月,大舉伐吳,遣 鎮軍將軍琅邪王伷出涂中,安東將軍王渾出江西, 建威將軍王戎出武昌,平西將軍胡奮出夏口,鎮南 大將軍杜預出江陵,龍驤將軍王濬、廣武將軍唐彬 率巴蜀之卒,浮江而下,東西凡二十餘萬。以太尉賈 充為大都督行冠軍將軍楊濟為副,總統眾軍。太康」 元年春正月癸丑,王渾克吳尋陽賴鄉諸城,獲吳威 武將軍周興。二月戊午,王濬、唐彬等剋丹陽城。庚申, 又克西陵,殺西陵都督鎮軍將軍留憲、征南將軍成 璩、西陵監鄭廣。壬戌,濬又克夷道、樂鄉城,殺夷道監 陸晏、水軍都督陸景。甲戌,杜預克江陵,斬吳江陵督 王延。平南將軍胡奮剋江安,於是諸軍並進,樂鄉、荊 門諸戍相次來降。乙亥,以濬為都督益、涼二州諸軍。 復下詔曰:「濬、彬東下,掃除巴丘,與胡奮、王戎共平夏 口、武昌,順流長騖,直造秣陵,與奮、戎審量其宜,杜預 當鎮靜零桂,懷輯衡陽。大兵既過,荊州南境,固當傳 檄而定,預當分萬人給濬,七千給彬。夏口既平,奮宜 以七千人給濬;武昌既了,戎當以六千人增彬太尉, 充移屯項,總督諸方。」濬進破夏口,武昌,遂泛舟東下, 所至皆平。王渾、周浚與吳丞相張悌戰於版橋,大敗 之,斬悌及其將孫震、沈瑩,傳首洛陽。孫皓窮蹙請降, 送璽綬於琅邪王伷。三月,壬申,王濬以舟師至於建 鄴之石頭。孫皓大懼,面縛輿櫬,降於軍門。濬杖節解 縛,焚「櫬送於京都,收其圖籍,克州四,郡四十三,縣三 百一十三,戶五十二萬三千,吏三萬二千,兵二十三 萬,男女口二百三十萬。其牧守已下,皆因吳所置,除 其苛政,示之簡易,吳人大悅。」 按《羊祜傳》,咸寧初,祜 除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得專辟召。初,祜以伐 吳必藉上流之勢。又時吳有童謠曰:「阿童復阿童,銜 刀浮渡江。不畏岸上獸,但畏水中龍。」祜聞之曰:「此必 水軍有功,但當思應其名者耳。」會益州刺史王濬徵 為大司農,祜知其可任,濬又小字阿童,因表留濬監 益州諸軍事,加龍驤將軍,密令修舟楫,為順流之計。 祜繕甲訓卒,廣為戎備,至是上疏曰:「先帝順天應時, 西平巴蜀,南和吳、會,海內得以休息,兆庶有樂安之 心,而吳復背信,使邊事更興。夫期運雖天所授,而功 業必由人而成,不一大舉掃滅,則眾役無時得安,亦 所以隆先帝之勳,成無為之化也。故堯有丹朱之伐, 舜有三苗之征,咸以寧靜宇宙,戢兵和眾者也。蜀平 之時,天下皆謂吳當并亡,自此來十三年,是謂一周, 平定之期,復」在今日矣。議者常言,「吳、楚有道後服,無 禮先強」,此乃諸侯之時耳。今當一統,不得與古同論。 夫適道之論,皆未應權。是故謀之雖多,而決之欲獨。 凡以險阻得存者,謂所敵者同,力足自固。苟其輕重 不齊,強弱異勢,則智士不能謀,而險阻不可保也。蜀之為國,非不險也。高山尋雲霓,深谷肆無景,束馬懸 車,然後得濟,皆言一夫荷戟,千人莫當。及進兵之日, 曾無藩籬之限,斬將搴旗,伏尸數萬,乘勝席卷,徑至 成都。漢中諸城,皆鳥棲而不敢出,非皆無戰心,誠力 不足相抗。至劉禪降服,諸營堡者索然俱散。今江淮 之難,不過劍閣,山川之險,不過岷、漢。孫皓之暴,侈於 劉禪;吳人之困,甚於巴蜀。而大晉兵眾,多於前世,資 儲器械,盛於往時。今不於此平吳,而更阻兵相守,征 夫苦役,日尋干戈,經歷盛衰,不可長久,宜當時定,以 一四海。「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陸俱下,荊、楚之眾,進臨 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揚、青、兗並向秣陵,敱媙 以疑之,多方以誤之。以一隅之吳,當天下之眾,勢分 形散,所備皆急。巴漢奇兵出其空虛,一處傾壞,則上 下震蕩。吳緣江為國,無有內外,東西數千里以藩籬 目持,所敵者大,無有寧息。孫皓恣情任意,與下多忌, 名臣重將,不復自信,是以孫秀之徒,皆畏逼而至,將 疑於朝,士困於野,無有保世之計,一定之心,平常之 日,猶懷去就,兵臨之際,必有應者,終不能齊力致死, 已可知也。其俗急速不得持久,弓弩戟楯不如中國, 唯有水戰,是其所便。一入其境,則長江非復所固。還 保城池,則去長入短,而官軍懸進,人有致節之志;吳 人戰於其內,有憑城之心。如此,軍不踰時,剋可必矣。」 帝深納之。會秦、涼屢敗,祜復表曰:「吳平則胡自定,但 當速濟大功耳。」而議者多不同,祜歎曰:「天下不如意 𢘆十居七八,故有當斷不斷,天與不取,豈非更事者 恨於後時哉!」 按《杜預傳》,時帝密有滅吳之計,而朝 議多違,唯預、羊祜、張華與帝意合。祜病,舉預自代,因 以本官假節,行平東將軍,領征南軍司。及祜卒,拜鎮 南大將軍,都督荊州諸軍事,給追鋒車第二駙馬。預 既至鎮,繕兵甲,耀威武,乃簡精銳,襲吳西陵督張政, 大破之,以功增封三百六十五戶。政,吳之名將也,據 要害之地,恥以無備取敗,不以所喪之實告於孫皓, 預欲間吳邊將,乃表還其所獲之眾於皓。皓果召政, 遣武昌監劉憲代之。故大軍臨至,使其將帥移易,以 成傾蕩之勢。預處分既定,乃啟請伐吳之期。帝報,待 明年方欲大舉。預表陳至計曰:「自閏月以來,賊但敕 嚴,下無兵。上以理勢推之,賊之窮計,力不兩完,必先 認上流勤保、夏口以東,以延視息。無緣多兵西上,空 其國都,而陛下過聽便用,委棄大計,縱敵患生,此誠 國之遠圖。使舉而有敗,勿舉可也。事為之制,務從完 牢,若或有成,則開太平之基,不成,不過費損。日月之 間,何惜而不一試之?若當須後年,天時人事,不得如 常,臣恐其更難也。陛下宿議,分命臣等隨界分進,其 所禁持,東西同符,萬安之舉,未有傾敗之慮。臣心實 了不敢以曖昧之見,自取後累,惟陛下察之預。」旬月 之中,又上表曰:「羊祜與朝臣多不同,不先博畫而密 與陛下共施此計,故益令多異。」凡事當以利害相較, 今此舉十有八九,利其一二,止於無功耳。其言破敗 之形,亦不可得,直是計不出己,功不在身,各恥其前 言,故守之也。自頃朝廷事無大小,異意鋒起,雖人心 不同,亦由恃恩不慮後難,故輕相同異也。昔漢宣帝 議趙充國所上事效之後,詰責諸議者,皆叩頭而謝, 以塞異端也。自「秋以來,討賊之形頗露,若今中止,孫 皓怖而生計,或徙都武昌,更完修江南諸城,遠其居 人,城不可攻,野無所掠,積大船於夏口,則明年之計, 或無所及。」時帝與中書令張華圍棋,而預表適至,華 推枰斂手曰:「陛下聖明神武,朝野清晏,國富兵強,號 令如一。吳主荒淫驕虐,誅殺賢能,當今討之,可不勞 而定。」帝乃許之。預以太康元年正月,陳兵於汪陵,遣 參軍樊顯、尹林、鄧圭,襄陽太守周奇等率眾循江西 上,授以節度。旬日之間,累剋城邑,皆如預策焉。又遣 牙門管定、周旨、伍巢等率奇兵八百,泛舟夜渡,以襲 樂鄉,多張旗幟,起火巴山,出於要害之地,以奪賊心。 吳都督孫歆震恐,與《伍延書》曰:「北來諸軍,乃飛渡江 也」,吳之男女降者萬有餘口。旨、巢等伏兵樂鄉城外, 歆遣軍出距,王濬大敗而還。旨等發伏兵,隨歆軍而 入,歆不覺,直至帳下,擄歆而還。故軍中為之謠曰:「以 計代戰一當萬。」於是進逼江陵。吳督將伍延偽請降, 而列兵登陴,預攻剋之。既平上流,於是沅、湘以南至 於交、廣,吳之州郡,皆望風歸命,奉送印綬。預仗節稱 詔而綏撫之,凡所斬及生獲吳都督、監軍十四,牙門 郡守百二十餘人。又因兵威徙將士屯戍之家,以實 江北。南郡故地,各樹之長吏,荊土肅然,吳人赴者如 歸矣。王濬先列上得孫歆頭,預後生送歆,洛中以為 大笑。時眾軍會議,或曰:「百年之寇,未可盡剋。今向暑, 水潦」方降,疾疫將起,宜俟來冬,更為大舉。預曰:「昔樂 毅藉濟西一戰以并強齊。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數 節之後,皆迎刃而解,無復著手處也。」遂指授群帥,徑 進秣陵。所過城邑,莫不束手。議者乃以書謝之。孫皓 既平,振旅凱入,以功進爵當陽縣侯。 按《王渾傳》,渾

遷安東將軍,都督揚州諸軍事,鎮壽春。吳人大佃皖
考證
城,圖為邊害。渾遣揚州刺史應綽督淮南諸軍攻破

之,并破諸別屯,焚其積穀百八十餘萬斛,稻苗四千 餘頃,船六百餘艘。渾遂陳兵東疆,視其地形險易,歷 觀敵城,察攻取之勢。及大舉伐吳,渾率師出橫江,遣 參軍陳慎、都尉張喬攻尋陽、瀨鄉,又擊吳牙門將孔 忠,皆破之,獲吳將周興等五人,又遣殄吳護軍李純 據高望城,討吳將俞恭,破之,多所斬獲。吳厲武將軍 陳代、平鹵將軍朱明懼而來降。吳丞相張悌、大將軍 孫震等率眾數萬指城陽。渾遣司馬孫疇、揚州刺史 周浚擊破之,臨陣斬二將及首鹵七千八百級,吳人 大震。孫皓司徒何植、建威將軍孫晏送印節詣渾降。 既而王濬破石頭,降孫皓,威名益振。明日,渾始濟江, 登建業宮,釃酒高會。自以先據江上,破皓中軍,案甲 不進,致在王濬之後,意甚愧恨,有不平之色。頻奏濬 罪狀,時大譏之。帝下詔曰:「使持節、都督揚州諸軍事、 安東將軍、京陵侯王渾,督率所統,遂逼秣陵,令賊孫 皓救死自衛,不得分兵上赴,以成西軍之功。又摧大 敵,獲張悌,使皓塗窮勢盡,面縛乞降,遂平定秣陵,功 勳茂著。其增封八千戶,進爵為公,封子澄為亭侯,弟 湛為關內侯,賜絹八千匹,轉征東大將軍,復鎮壽陽。」

按《王濬傳》,「濬夜夢懸三刀於臥屋梁上,須臾又益。」

「一刀。」濬驚覺,意甚惡之。主簿李毅再拜賀曰:「三刀為 『州』字,又益一者,明府其臨益州乎!」及賊張弘殺益州 刺史皇甫晏,果遷濬為益州刺史。濬設方略,悉誅弘 等,以勳封關內侯。懷輯殊俗,待以威信,蠻夷徼外,多 來歸降。徵拜右衛將軍,除大司農。車騎將軍羊祜雅 知濬有奇略,及密表留濬,於是重拜益州刺史。武帝 謀伐吳,詔濬修舟艦。濬乃作大船連舫,方百二十步, 受二千餘人。以木為城,起樓櫓,開四出門,其上皆得 馳馬往來。又畫鷁首怪獸於船首,以懼江神。舟棹之 盛,自古未有。濬造船於蜀,其木柹蔽江而下。吳建平 太守吳彥取流柹以呈孫皓曰:「晉必有攻吳之計,宜 增建平兵。」建平不下,終不敢渡。皓不從。尋以謠言拜 濬為龍驤將軍、監益、梁諸軍事。時朝議咸諫伐吳,濬 乃上疏曰:「臣數參訪吳、楚同異,孫皓荒淫凶逆,荊、揚 賢愚莫不嗟怨。且觀時運,宜速征伐。若今不伐,天變 難預,令皓卒死,更立賢主,文武各得其所,則強敵也。 臣作船七年,日有朽敗;又臣年已七十,死亡無日。三 者一乖,則難圖也。誠願陛下無失事機。」帝深納焉。賈 充、荀勖陳諫以為不可,唯張華固請,又杜預表請,帝 乃發詔分命諸方節度。濬於是統兵,先在巴郡之所 全育者,皆堪徭役供軍。其父母戒之曰:「王府君生爾, 爾必勉之,無愛死也。」太康元年正月,濬發自成都,率 巴東監軍廣武將軍唐彬攻吳丹陽,剋之,擒其丹陽 監盛紀。吳人於江險磧要害之處,並以鐵鎖橫截之。 又作鐵錐,長丈餘,暗置江中,以逆距船。先是,羊祜獲 吳間諜,具知情狀,濬作大筏數十,亦方百餘步,縛草 為人,被甲持杖,令善水者以筏先行,筏遇鐵錐,錐輒 著筏去。又作火炬,長十餘丈,大數十圍,灌以麻油,在 船前,遇鎖,燃炬燒之。須臾,融液斷絕,於是船無所礙。 二月庚申,剋吳西陵,獲其鎮南將軍留憲、征南將軍 成據、宜都太守虞忠。壬戌,剋荊門、夷道二城,獲監軍 陸晏。乙丑,剋樂鄉,獲水軍督陸景。平西將軍施洪等 來降。乙亥,詔進濬為平東將軍、假節、都督益梁諸軍 事。濬自發蜀兵,不血刃攻無堅城,夏口、武昌無相支 抗,於是順流鼓棹,徑造三山。皓遣游擊將軍張象率 舟軍萬人禦濬,象軍望旗而降。皓聞濬軍旌旗器甲, 屬天滿江,威勢甚盛,莫不破膽。用光祿勳薛瑩、中書 令胡沖計,送《降文》於濬曰:「吳郡孫皓,𨙫頭死罪。昔漢 室失御,九州幅裂,先人因時略有江南,遂阻山河,與 魏乖隔。大晉龍興,德覆四海,闇劣偷安,未喻天命,至 於今者。猥煩六軍,衡蓋露次,遠臨江渚,舉國驚惶,假 息刻漏。敢緣天朝,含弘光大,謹遣私署太常張夔等 奉所佩璽綬,委質請命。」壬寅,濬入於石頭。皓乃備亡 國之禮,素車白馬,肉袒面縛,銜璧牽羊,大夫衰服,士 輿櫬。率其偽太子瑾、瑾弟魯王虔等二十一人,造於 壘門。濬躬解其縛,受璧焚櫬,送於京師,收其圖籍,封 其府庫,軍無私焉。帝遣使者犒濬軍。初,詔書使濬下 建平,受杜預節度;至秣陵,受王渾節度。預至江陵,謂 諸將帥曰:「若濬得下建平,則順流長驅,威名已著,不 宜令受制於我;若不能剋,則無緣得施節度。」濬至西 陵,預與之《書》曰:「足下既摧其西藩,便當徑取秣陵,討 累世之逋寇,釋吳人於塗炭。自江入淮,逾於泗、汴,泝 河而上,振旅還都,亦曠世一事也。」濬大悅,表陳預書。 及濬將至秣陵,王渾遣信要令蹔過論事,濬舉帆直 指報曰:「風利不得泊也。」王渾久破皓中軍,斬張悌等, 頓兵不敢進,而濬乘勝納降。渾恥而且忿,乃表濬違 詔不受節度,誣罪狀之。有司遂按濬檻車徵,帝弗許。

按《周浚傳》,「浚拜折衝將軍,揚州刺史,封射陽侯」 ,隨

王渾伐吳,攻破江西屯戍,與孫皓中軍大戰,斬偽丞 相張悌等首級數千,俘馘萬計,進軍屯於橫江。時聞龍驤將軍王濬既破上方,別駕何惲說浚曰:「張悌率 精銳之卒,悉吳國之眾,殄滅於此,吳之朝野,莫不震 懾。今王龍驤既破武昌,兵威甚盛,順流而下,所向輒 剋,土崩之勢見矣。竊謂宜速渡江,直指建鄴,大軍卒 至,奪其膽氣,可不戰而擒。」浚善其謀,便使白渾。惲曰: 「渾闇於事機,而欲慎己免咎,必不我從。」浚固使白之, 渾果曰:「受詔但令江北抗衡,吳軍,不使輕進。貴州雖 武,豈能獨平江東。今者違命,勝不足多;若其不勝,為 罪已重。且詔令龍驤受我節度,但當具君舟楫,一時 俱濟耳。」惲曰:「龍驤剋萬里之寇,以既濟之功,來受節 度,未之聞也。且握兵之要,可則奪之,所謂受命不受 辭也。今渡江必全剋獲,將有何慮?若疑於不濟,不可 謂智;知而不行,不可謂忠。實鄙州上下,所以恨恨也。」 渾執不聽。居無何而濬至,渾召之不來,乃直指三江 山,孫皓遂降於濬,渾深恨之,而欲與濬爭功。惲牋與 浚曰:「《書》貴克讓,《易》大謙光。斯古文所詠,道家所崇。前 破張悌,吳人失氣,龍驤因之,陷其區宇。論其前後,我 實緩師,動則為傷,事則不及。而今方競其功,彼既不 吞聲,將虧雍穆之弘,興矜爭之鄙,斯愚情之所不取 也。」浚得牋,即諫止渾。渾不能納,遂相表奏。浚既濟江, 與渾共行吳城壘,綏撫新附。以功進封成武侯,食邑 六千戶,賜絹六千匹。 又按《羊祜傳》:祜寢疾,求入朝, 既至洛陽,會景獻宮車在殯,哀慟至篤。中詔申諭,扶 疾引見,命乘輦入殿,無下拜,甚見優禮。及侍坐,面陳 伐吳之計。帝以其病,不宜常入,遣中書令張華問其 籌策。祜曰:「今主上有禪代之美,而功德未著,吳人虐 政已甚,可不戰而剋。混一六合,以興文教,則主齊堯、 舜,臣同稷、契,為百代之盛。設如舍之,若孫皓不幸而 沒,吳人更立令主,雖百萬之眾,長江未可越也,將為 後患乎!」華深贊成其計。祜謂華曰:「成吾志者,子也。」帝 欲使祜臥護諸將,祜曰:「取吳不必須臣自行,但既平 之後,當勞聖慮耳。功名之際,臣所不敢居。若事了,當 有所付授,願審擇其人。」疾漸篤。乃舉杜預自代。

惠帝永平九年春正月孟觀伐氐破齊萬年 编辑

按《晉書惠帝本紀》,「永平六年秋八月,秦、雍氐、羌悉叛, 推氐帥齊萬年僣號稱帝,圍涇陽。十一月,景子遣安 西將軍夏侯俊、建威將軍周處等討萬年。」「七年春正 月癸丑,周處及齊萬年戰於六陌,王師敗績,處死之。 九年春正月,左積弩將軍孟觀伐氐,戰於中亭,大破 之,獲齊萬年。」 按《周處傳》,「處為御史中丞,凡所糾劾, 不」避寵戚。梁王肜違法,處深文按之。及氐人齊萬年 反,朝臣惡處彊直,皆曰:「處,吳之名將子也,忠烈果毅。」 乃使隸夏侯駿西征。伏波將軍孫秀知其將死,謂之 曰:「卿有老母,可以此辭也?」處曰:「忠孝之道,安得兩全! 既辭親事君,父母復安得而子乎?今日是我死所也。」 萬年聞之曰:「周府君昔臨新平,我知其為人,才兼文 武,若專斷而來,不可當也。如受制於人,此成擒耳。」既 而梁王肜為征西大將軍、都督關中諸軍事。處知肜 不平,必當陷己,自以人臣盡節,不宜辭憚,乃悲慨即 路,志不生還。中書令陳準知肜將逞宿憾,乃言於朝 曰:「駿及梁王皆是貴戚,非將帥之才,進不求名,退不 畏咎。周處吳人,忠勇果勁,有怨無援,將必喪身。宜詔 孟觀以精兵萬人為處前鋒,必能殄寇。不然,肜當使 處先驅,其敗必也。」朝廷不從。時賊屯梁山,有眾七萬, 而駿逼處,以五千兵擊之。處曰:「軍無後繼,必至覆敗, 雖在亡身,為國取恥。」肜復命處進討,乃與振威將軍 盧播、雍州刺史解系攻萬年於六陌。將戰,處軍人未 食,肜促令速進而絕其後繼。處知必敗,賦詩曰:「去去 世事已,策馬觀西戎。藜藿甘梁黍,期之剋令終。」言畢 而戰,自旦及暮,斬首萬計。弦絕矢盡,播系不救。左右 勸退,處按劍曰:「此是吾效節授命之日,何退之為!且 古者良將受命,凶門以出,蓋有進無退也。今諸軍負 信,勢必不振,我為大臣,以身殉國,不亦可乎!」遂力戰 而沒,追贈平西將軍。 按《孟觀傳》,觀遷積弩將軍,封 上谷郡公。氐帥齊萬年反於關中,眾數十萬,諸將覆 敗相繼。中書令陳準監張華,以趙、梁諸王在關中,雍 容貴戚,進不貪功,退不懼罪,士卒雖眾,不為之用。周 處喪敗,職此之由。上下離心,難以勝敵。以觀沈毅,有 文武材用,乃啟觀討之。觀所領宿衛兵,皆趫捷勇悍, 并統關中士卒,身當矢石,大戰十數,皆破之,生擒萬 年,威慴氐羌。轉東羌校尉,徵拜右將軍。

永寧元年春正月趙王倫篡帝位三月平東將軍齊王冏起兵討之夏四月乘輿反正倫伏誅 编辑

按《晉書惠帝本紀》,「永寧元年春正月乙丑,趙王倫篡 帝位。景寅,遷帝於金墉城,號曰太上皇,改金墉曰永 昌宮。廢皇太孫臧為濮陽王。癸酉,倫害濮陽王臧。三 月,平東將軍齊王冏起兵以討倫,傳檄州郡,屯於陽 翟。征北大將軍、成都王穎、征西大將軍、河間王顒、常 山王又,豫州刺史李毅、兗州刺史王彥、南中郎將新」 野公歆皆舉兵應之,眾數十萬。倫遣其將閭和出伊 闕,張泓、孫輔出堮坂以距冏,孫會、士猗、許超出黃橋以距穎。及穎將趙驤、石超戰於溴水,會等大敗,棄軍 走。夏四月,冏將何勗等擊張泓於陽翟,大破之,斬孫 輔等。辛酉,左衛將軍王輿與尚書、淮陵王漼勒兵入 宮,禽倫黨孫秀、孫會、許超、士猗、駱休等皆斬之,逐倫 歸第,即日乘輿反正,群臣頓首謝罪,帝曰:「非諸卿之 過也。」癸亥,詔曰:「朕以不德,纂承皇統。遠不能光濟大 業,靖綏四方;近不能開明刑威,式遏奸宄。至使逆臣 孫秀,敢肆凶虐,窺間王室,遂奉趙王倫饕據天位。鎮 東大將軍、齊王冏、征北大將軍、成都王穎、征西大將 軍、河間王顒,並以明德茂親,忠規允著,首建大策,匡 救國難。尚書漼共立大謀,左衛將軍王輿與群公卿 士協同謀略,親勒本營,斬秀及其二子。前趙王倫為 秀所誤,與其子等已詣金墉,迎朕幽宮,旋軫閶闔,豈 在予一人獨饗其慶?宗廟社稷,實有賴焉。」於是大赦, 改元,孤寡賜穀五斛,大酺五日。誅趙王倫、義陽王威、 九門侯質等及倫之黨與。 按《趙王倫傳》,倫字子彝, 宣帝第九子也。母曰柏夫人。魏嘉平初,封安樂亭侯, 五等建,改封東安子,拜諫議大夫。武帝受禪,封琅琊 郡王。坐使散騎將劉緝買工所將盜御裘,廷尉杜友 正緝棄市,倫當與緝同罪。有司奏倫爵重屬親,不可 坐。諫議大夫劉毅駁曰:「王法賞罰不阿貴賤,然後可 以齊禮制而明典刑也。」倫知裘非常蔽,不語吏與緝 同罪,當以親貴議減,不得闕而不論,宜自於一時法 中,如友所正。帝是毅駁,然以倫親親,故下詔赦之。及 之國,行東中郎將、宣威將軍。咸寧中,改封於趙,遷平 北將軍、督鄴城守事,進安北將軍。元康初,遷征西將 軍、開府儀同三司,鎮關中。倫刑賞失中,氐羌反叛,徵 還京師。尋拜車騎將軍、太子太傅。深交賈、郭,諂事中 宮,大為賈后所親信。求錄尚書,張華、裴頠固執不可。 又求尚書令,華、頠復不許。愍懷太子廢,使倫領右軍 將軍。時左衛司馬督司馬雅及常從督許超並嘗給 事東宮,二人傷太子無罪,與殿中中郎士猗等謀廢 賈后,復太子。以華頠不可移,難與圖權。倫執兵之要, 性貪冒,可假以濟事,乃說倫嬖人孫秀曰:「中宮凶妒 無道,與賈謐等共廢太子。今國無嫡嗣,社稷將危,大 臣將起大事。而公名奉事中宮,與賈、郭親善,太子之 廢,皆云豫知,一朝事起,禍必相及,何不先謀之乎?」秀 許諾,言於倫,倫納焉。遂告通事令史張林及省事張 衡、殿中侍御史殷渾、右衛司馬督路始,使為內應。事 將起,而秀知太子聰明,若還東宮,將與賢人圖政,量 己必不得志,乃更說倫曰:「太子為人剛猛,不可私請。 明公素事賈后,時議皆以公為賈氏之黨。今雖欲建 大功於太子,太子含宿怒,必不加賞於明公矣。當謂 逼百姓之望,翻復以免罪,此乃所以速禍也。今且緩 其事,賈后必害大子,然後廢后為太子,報讎亦足以 立功,豈徒免禍而已!」倫從之。秀乃微泄其謀,使謐黨 頗聞之。倫、秀因勸謐等早害太子,以絕眾望。太子既 遇害,倫、秀之謀益甚,而超雅懼後難,欲悔其謀,乃辭 疾。秀復告右衛佽飛督閭和,和從之。期四月三日,景 夜一籌,以鼓聲為應。至期,乃矯詔敕三部司馬曰:「中 宮與賈謐等殺吾太子,今使車騎入廢中宮,汝等皆 當從命,賜爵關中侯;不從,誅三族。」於是眾皆從之。倫 又矯詔開門,夜入,陳兵道南,遣翊軍校尉齊王冏將 三部司馬百人排閤而入,華林令駱休為內應,迎帝 幸東堂。遂廢賈后為庶人,幽之於建始殿。收吳太妃 趙粲及韓壽妻賈午等付暴室考竟。詔尚書以廢后 事,仍收捕賈謐等。召中書監、侍中、黃門侍郎入坐,皆 夜入殿,執張華、裴頠、解結、杜斌等,於殿前殺之。尚書 始疑詔有詐,郎師景露版奏請手詔,倫等以為沮眾, 斬之以殉。明日,倫坐端門,屯兵北向,遣尚書和郁持 節送賈庶人於金墉。誅趙粲叔父中護軍趙浚及散 騎侍郎韓豫等內外群官,多所黜免。倫尋矯詔自為 使持節、大都督、督中外諸軍事,相國、侍中、王如故,一 依宣文輔魏故事,置左右長史、司馬、從事中郎四人, 參軍十人,掾屬二十人,兵萬人,以其世子散騎常侍 荂領穴從僕射子馥,前將軍、封濟陽王虔,黃門郎、封 汝陰王詡,散騎侍郎、封霸城侯。孫秀等封皆大郡,並 據兵權,文武官封侯者數千人,百官總己聽於倫。倫 素庸下,無智策,復受制於秀。秀之威權,振於朝廷,天 下皆事秀,而無求於倫。秀起自琅琊外史,累官於趙 國,以諂媚自達。既執機衡,遂恣其奸謀,多殺忠良,以 逞私欲。司隸從事游顥與殷渾有隙,渾誘顥奴晉興, 偽告顥有異志,秀不詳察,即收顥及襄陽中正李邁 殺之,厚待晉興以為己部曲督前衛尉石崇、黃門郎 潘岳皆與秀有嫌,並見誅。於是京邑君子不樂其生 矣。淮南王允、齊王冏以倫、秀驕僭,內懷不平,秀等亦 深忌焉。乃出冏鎮許奪允護軍。允發憤,起兵討倫,允 既敗滅,倫加九錫,增封五萬戶。倫偽為飾讓,詔遣百 官詣府敦勸,侍中宣詔,然後受之。加荂撫軍將軍、領 軍將軍,馥鎮軍將軍、領護軍將軍,虔中軍將軍,領右 衛將軍,詡為侍中。又以孫秀為侍中、輔國將軍、相國司馬,右率如故。張林等並居顯要。增相府兵為二萬 人,與宿衛同。又隱匿兵士,眾過三萬,起東宮三門四 角華櫓,斷宮東西道為外徼。或謂秀曰:「散騎常侍楊 準、黃門侍郎劉逵欲奉梁王肜以誅倫,會有星變」,乃 徙肜為丞相,居司徒府,轉準、逵為外官。倫無學,不知 書,秀亦以狡黠小才,貪淫昧利。所共立事者,皆邪佞 之徒,惟競榮利,無深謀遠略。荂淺薄鄙陋,馥、虔闇狠 彊戾,詡愚嚚輕訬,而各乖異,互相憎毀。秀子會,年二 十,為射聲校尉,尚帝女河東公主。公主母喪未期,便 納聘禮。會形貌短陋,奴僕之下者,初與富室兒於城 西販馬,百姓忽聞其尚主,莫不駭愕。倫、秀並惑巫鬼, 聽妖邪之說。秀使牙門趙奉詐為宣帝神語,命倫早 入西宮,又言宣帝於北芒為趙王佐助。於是別立宣 帝廟於芒山,謂逆謀可成。以太子詹事裴劭、左軍將 軍卞粹等二十人為從事中郎,掾屬又二十人。「秀等 部分諸軍,分布腹心,使散騎常侍、義陽王威兼侍中, 出納詔命,矯作禪讓之詔」,使使持節、尚書令滿奮、僕 射崔隨為副,奉皇帝璽綬以禪位於倫。倫偽讓不受。 於是宗室諸王、群公卿士,咸假稱符瑞天文以勸進, 倫乃許之。左衛王輿與前軍司馬雅等率甲士入殿, 譬喻三部司馬,示以威賞,皆莫敢違。其夜,使張林等 屯守諸門。義陽王威及駱休等逼奪天子璽綬。夜漏 未盡,內外百官以乘輿法駕迎倫。惠帝乘雲母車,鹵 簿數百人,自華林西門出,居金墉城,尚書和郁、兼侍 中、散騎常侍琅琊王睿,中書侍郎陸機從,到城下而 反。使張衡衛帝,實幽之也。倫從兵五千人入自端門, 登太極殿。滿奮、崔隨、樂廣進璽綬於倫,乃僣即帝位, 大赦,改元建始。是歲,賢良、方正、直言、秀才、孝廉、良將, 皆不試。計吏及四方使命之在京邑者,太學生年十 六以上及在學二十年,皆署吏。郡、縣二千石、令長。赦 曰:「在職者皆封侯。郡綱紀並為孝廉,縣綱紀為廉吏。」 以世子荂為太子,馥為侍中、大司農、領護軍、京兆王 虔為侍中、大將軍、領軍、廣平王詡為侍中,撫軍將軍、 霸城王孫秀為侍中、中書監、驃騎將軍、儀同三司張 林等諸黨,皆登卿將,並列大封。其餘同謀者,咸超階 越次,不可勝紀。至於奴卒廝役,亦加以爵位。每朝會, 貂蟬盈坐,時人為之諺曰:「貂不足,狗尾續。」而以苟且 之惠,取悅人情,府庫之儲,不充於賜,金銀冶鑄,不給 於印,故有白版之侯。君子恥服其章,百姓亦知其不 終矣。倫親祠太廟,還遇大風,飄折麾蓋。孫秀既立,非 常之事,倫敬重焉。秀住文帝為相國時,所居內府,事 無巨細,必諮而後行。倫之詔令,秀輒改革。有所與奪, 自書青紙為詔,或朝行夕改者數四,百官轉易如流 矣。時有雉入殿中,自太極東階上殿,驅之,更飛西鐘 下,有頃飛去。又倫於殿上得異鳥問皆不知名。累日 向夕,宮西有素衣小兒言「是服劉鳥。」倫使錄小兒并 鳥,閉置牢室。明旦開視,戶如故,並失人鳥所在。倫目 上有瘤,時以為妖焉。時齊王冏、河間王顒、成都王穎 並擁彊兵,各據一方。秀知冏等必有異圖,乃選親黨 及倫故吏為三王參佐及郡守。秀本與張林有隙,雖 外相推崇,內實忌之。及林為衛將軍,深怨不得開府, 潛與荂牋,具說「秀專權,動違眾心,而功臣皆小人,撓 亂朝廷,可一時誅之。」荂以書白倫,倫以示秀。秀勸倫 誅林,倫從之。於是倫請宗室會於華林園,召林、秀及 王輿入,因收林殺之,誅三族。及三王起兵討倫,檄至 倫,秀始大懼。遣其中堅孫輔為上軍將軍,積弩李嚴 為折衝將軍,率兵七千自延壽關出;征鹵張泓左軍 蔡璜、前軍閭和等率兵九千自堮坂關出;鎮軍司馬 雅、揚威莫原等率八千人,自成皋關出;召東平王楙 為使持節、衛將軍、都督諸軍,以距義師。使楊珍晝夜 詣宣帝別廟祈請,輒言「宣帝謝陛下某日當破賊。」拜 道士胡沃為太平將軍,以招福佑。秀家日為淫祀,作 厭勝之文,使巫祝選擇戰日。又令近親於嵩山著羽 衣,詐稱仙人王喬,作《神仙書》,述倫祚長久以惑眾。秀 欲遣馥、虔領兵助諸軍戰,馥虔不肯。虔素親愛劉輿, 秀乃使輿說虔,虔然後率眾八千,為三軍繼援。而泓、 雅等連戰,雖勝義軍散而輒合,雅等不得前。許超等 與成都王穎軍戰於黃橋,殺傷萬餘人。泓徑造陽翟, 又於城南破齊王冏輜重,殺數千人,遂據城保邸閣。 而冏軍已在潁陰,去陽翟四十里。冏分軍渡潁,攻泓 等不利。泓乘勝至於潁上,夜臨潁而陣。冏縱輕兵擊 之,諸軍不動。而孫輔、徐建軍夜亂,徑歸洛自首。輔、建 之走也,不知諸軍督尚存,乃云:「齊王兵盛,不可當,泓 等已沒。」倫大震,祕之,而召虔及超還。會泓敗,冏露布 至,倫大喜,乃復遣超,而虔還已至庾倉。超還濟河,將 士疑阻,銳氣內挫。泓等悉其諸軍濟潁,進攻冏營。冏 出兵擊其別率孫髦、司馬譚、孫輔皆破之,士卒散歸 洛陽,泓等收眾還營。秀等知三方日急,詐傳破冏營, 「執得冏」,以誑惑其眾,令百官皆賀。而士猗伏引,孫會 皆杖節,各不相從。倫復授太子詹事、劉琨節,督河北

將軍,率步騎千人,催諸軍戰。會等與義軍戰於激水
考證
大敗,退保河上。劉琨燒斷河橋。自義兵之起,百官將

士咸欲誅倫、秀以謝天下。秀知眾怒難犯,不敢出省。 及聞河北軍悉敗,憂懣不知所為。義陽王威勸秀至 尚書省,與八座議征戰之備,秀從之,使京城四品以 下子弟年十五以上皆詣司隸從倫出戰,內外諸軍 悉欲劫殺。秀、威懼,自崇禮闥走還下舍。許超、士猗孫 會等軍既並還,乃與秀謀,「或欲收餘卒出戰,或欲焚 燒宮室,誅殺不附己者,挾倫南就孫旂、孟觀等;或欲 乘船東走入海。」計未決。王輿反之,率營兵七百餘人 自南掖門入,敕宮中兵各守衛諸門,三部司馬為應 於內。輿自往攻秀,秀閉中書南門。輿放兵,登牆燒屋, 秀及超猗遽走出。左衛將軍趙泉斬秀等以徇,收孫 奇於右衛營,付廷尉誅之。執前將軍謝惔、黃門令駱 休、司馬督王潛,皆於殿中斬之。三部司馬兵於宣化 闥中斬孫弼以徇。時司馬馥在秀坐輿,使將士囚之 於散騎省,以大戟守省閣,八座皆入殿中,坐東除樹 下。王輿屯雲龍門,使倫為詔曰:「吾為孫秀等所誤,以 怒三王。今已誅秀,其迎太上復位,吾歸老於農畝。」傳 詔以《騶虞》幡敕將士解兵,文武官皆奔走,莫敢有居 者。黃門將倫自華林東門出,及荂皆還汶陽里第。於 是以甲士數千迎天子於金墉,百姓咸稱萬歲。帝自 端門入,升殿,御廣室,送倫及荂等付金墉城。初,秀懼 西軍至,復召虔還。是日宿九曲,詔遣使者免虔官。虔 懼,棄軍將數十人歸於汶陽里。梁王肜表倫父子凶 逆,宜伏誅。百官會議於朝堂,皆如肜表。遣尚書袁敞 持節賜倫死,飲以金屑苦酒。倫慚,以巾覆面曰:「孫秀 誤我!孫秀誤我!」於是收荂、馥、虔、詡付廷尉獄。考竟,馥 臨死謂虔曰:「坐爾破家也!」百官是倫所用者,皆斥免 之,臺省府衛僅有存者。自兵興六十餘日,戰所殺害 僅十萬人。凡與倫為逆豫謀大事者,張林為秀所殺, 許超、士猗、孫弼、謝惔、殷渾與秀為王輿所誅;張衡、閭 和、孫髦、高越自陽翟還伏,引戰,敗還洛陽,皆斬於東 市。蔡璜自陽翟降齊,王冏還洛自殺。王輿以功免誅, 後與東萊王蕤謀殺冏,又伏法。

太安元年十二月長沙王乂攻殺齊王冏以乂為太尉都督中外諸軍事 编辑

按《晉書惠帝本紀》,「太安元年十二月,河間王顒表齊 王冏窺伺神器,有無君之心,與成都王穎、新野王歆、 范陽王虓同會洛陽,請廢冏還第。長沙王乂奉乘輿 屯南止車門,攻冏殺之,幽其諸子於金墉城。廢冏弟 北海王寔,以長沙王乂為太尉,都督中外諸軍事,封 東萊侯蕤子炤為齊王。」 按《齊王冏傳》,「齊武閔王冏, 字」景治,獻王攸之子也。少稱仁惠,好振施,有父風。初, 攸有疾,武帝不信,遣大醫診候,皆言無病。及攸薨,帝 往臨喪,冏號踊訴父病為醫所誣,詔即誅醫。由是見 稱,遂得為嗣。元康中,拜散騎常侍,領左軍將軍、翊軍 校尉。趙王倫密與相結,廢賈后,以功轉游擊將軍。冏 以位不滿意,有恨色。孫秀微覺之,且憚其在內,出為 平東將軍、假節,鎮許昌。倫篡,遷鎮東大將軍、開府儀 同三司,欲以寵安之。冏因眾心怨望,潛與離狐王盛、 潁川王處穆謀起兵誅倫。倫遣腹心張烏覘之,烏反 曰:「齊無異志。冏既有成,謀未發,恐事泄」,乃與軍司管 襲殺穆,送首於倫,以安其意。謀定,乃收襲殺之。遂與 豫州刺史何勗、龍驤將「軍董艾等起軍,遣使告成都、 河間、常山、新野四王,移檄天下,征鎮州郡縣國,咸使 聞知。」揚州刺史郄隆承檄,猶豫未決,參軍王邃斬之, 送首於冏。冏屯軍陽翟,倫遣其將閭和、張泓、孫輔出 堮坂,與冏交戰。冏軍失利,堅壘自守。會成都軍破倫 眾於黃橋,冏乃出軍攻和等,大破之。及王輿廢倫,惠 帝反正,冏誅討賊黨既畢,率眾入洛,頓軍通章署,甲 士數十萬,旌旗器械之盛,震於京都。天子就拜大司 馬,加九錫之命,備物典策,如宣景文武輔魏故事。冏 於是輔政。居攸故宮,置掾屬四十人,大築第館,北取 五糓市南門諸署,毀壞廬舍以百數。使大匠營制,與 西宮等。鑿千秋門牆以通,西閤後房施鐘懸,前庭舞 八佾,沈於酒色,不入朝見,坐拜百官,符敕三臺,選舉 不均,惟寵親昵。以車騎將軍何勖領中領軍,封葛旟 為牟平公,路秀小黃公,衛毅陰平公,劉真安鄉公,韓 泰封丘公,號曰「五公」,委以心膂。殿中御史桓豹奏事, 不先經冏府,即考竟之。於是朝廷側目,海內失望矣。 南陽處士鄭方露版極諫,主簿王豹屢有箴規,冏並 不能用,遂奏豹殺之。有白頭公入大司馬府,大呼言 有兵起,不出甲子旬即收殺之。冏驕恣日甚,終無悛 志。前賊曹屬孫惠復上諫曰:「惠聞天下五難、四不可, 而明公皆以居之矣。捐宗廟之主,忽千乘之重,躬貫 甲胄,犯冒鋒刃,此一難也;奮三百之卒,決全勝之策, 集四方之眾,致英豪之士,此二難也。舍殿堂之尊,居 單幕之陋,安囂塵之慘,同將士之勞,此三難也。驅烏 合之眾,當凶彊之敵,任神武之略,無疑阻之懼,此四 難也。檄六合之內,著盟信之誓,升幽宮之帝,復皇祚 之業,此五難也。大名不可久荷,大功不可久任,大權不可久執,大威不可久居。未有行其五難而不以為 難,遺其不可而謂之為可惠」,竊所不安也。自永熙以 來,十有一載,人不見德,惟戮是聞,公族搆篡奪之禍, 骨肉遭梟夷之刑,群王被囚檻之困,妃主有離絕之 哀。歷觀前代國家之禍,至親之亂,未有今日之甚者 也。良史書過,後嗣何觀?天下所以不去於晉,符命長 存於世者,主無嚴虐之暴,朝無酷烈之政,武帝餘恩, 獻王遺愛,聖慈惠和,尚經人心,四海所係,實在於茲。 今明公建不世之義,而未為不世之讓,天下惑之,思 求所悟。長沙、成都,魯、衛之密,國之親親,與明公計功 受賞,尚不自先。今公宜放桓文之勳,邁臧札之風,芻 狗萬物,不仁其化,崇親推近,功遂身退,委萬機於二 王,命方嶽於群后,耀義讓之旗,鳴思歸之鑾,宅大齊 之墟,振泱泱之風,垂拱青、徐之域,高枕營丘之藩,金 石不足以銘高,八音不足以贊美,《姬文》不得專聖於 前,《太伯》不得獨賢於後。今明公忘亢極之悔,忽窮高 之凶,棄五嶽之安,居累卵之危,外以權勢受疑,內以 百揆損神,雖處高臺之上,逍遙重仞之墉,及其危亡 之憂,過於潁、翟之慮,群下竦戰,莫之敢言。惠以衰亡 之餘,遭《陽九》之運,甘矢石之禍,赴大王之義,脫褐冠 胄,從戎於許,契闊戰陣,功無可記,當隨風塵,待罪初 服。屈原放斥,心存南郢,樂毅適趙,志戀北燕。況惠受 恩,偏蒙識養,雖復蹔違,情隆二臣,是以披露血誠,冒 昧干迕,言入身戮,義讓功舉,退就鈇鑕。「此惠之死賢 於生也。」冏不納,亦不加罪。翊軍校尉李含奔於長安, 詐云受密詔使河間王顒誅冏,因導以利謀。顒從之, 上表曰:「王室多故,禍難罔已。大司馬冏雖唱義有興 復皇位之功,而定都邑,克寧社稷,實成都王之勳力 也。而冏不能固守臣節,實協異望。在許昌營有東、西 掖門官,置治書侍御史」,長史、司馬,直立左右,如侍臣 之儀。京城大清,篡逆誅夷,而率百萬之眾,來繞洛城, 阻兵經年,不一朝覲,百官拜伏,晏然南面。壞樂官市 署,用自增廣,輒取武庫祕杖,嚴列不解。故東萊王蕤 知其逆節,表陳事狀,而見誣陷,加罪黜徙,以樹私黨, 僭立官屬。幸妻嬖妾,名號,比之中宮。「沈湎酒色,不恤 群黎。董」艾放縱,無所畏忌。中丞按奏,而取退免。張偉 「恫擁停。」詔可。葛旟小豎,維持國命,操弄王爵,貨賂 公行。群奸聚黨,擅斷殺生。密署腹心,實為貨謀,斥罪 忠良,伺闚神器。臣受重任,蕃衛方嶽,見冏所行,實懷 激憤。即日翊軍校尉李含,乘驛密室,宣騰詔旨。臣伏 讀感切,五情若灼。《春秋》之義,君親無將。冏擁彊兵,樹 置私黨,權官要職,莫非腹心,雖復重責之誅,恐不義 服。「今輒勒兵精卒十萬,與州征並協忠義,共會洛陽。 驃騎將軍、長沙王乂同奮忠誠,廢冏還第,有不順命, 軍法從事。成都王穎明德茂親,功高勳重,往歲去就, 允合眾望,宜為宰輔,代冏阿衡之任。」顒表既至,冏大 懼,會百僚曰:「昔孫秀作逆,篡逼帝王,社稷傾覆,莫能 禦難。孤糾合義眾,掃除元惡,臣子之節,信著神明。二 王今日聽信讒言,造構大難,當賴忠謀,以和不協耳。」 司徒王戎、司空東海王越說冏,委權崇讓。冏從事中 郎葛旟怒曰:「趙庶人聽任孫秀,移天易日,當時喋喋, 莫敢先唱。公蒙犯矢石,躬貫甲胄,攻圍陷陣,得濟今 日。訃功行封,事殷未遍,三臺納言,不恤王事,賞報稽 緩,責不在府。讒言僭逆,當共誅討,虛承偽書,令公就 第。漢魏以來,王侯就第,寧有得保妻子者乎?議者可 斬。」於是百官震𢙀,無不失色。長沙王乂徑入宮,發兵 攻冏府。冏遣董艾陳兵宮西,乂又遣宋洪等放火燒 諸觀閣及千秋神武門。冏令黃門令王湖悉盜《騶虞》 幡,唱云:「長沙王矯詔。」又又稱:「大司馬謀反,助者誅五 族。」是夕,城內大戰,飛矢雨集,火光屬天。帝幸上東門, 矢集御前,群臣救火,死者相枕。明日冏敗,乂擒冏至 殿前,帝惻然欲活之,乂叱左右促牽出,冏猶再顧,遂 斬於閶闔門外,徇首六軍,諸黨屬皆夷三族。幽其子 淮陵王超、樂安王冰、濟陽王英於金墉,暴冏屍於西 門亭,三日而莫敢收斂。冏故掾屬荀闓等表乞殯葬, 許之。初,冏之盛也,有一婦人詣大司馬府求寄產,吏 詰之,婦人曰:「我截齊便去耳。」識者聞而惡之。時又謠 曰:「著布袙腹,為齊持服。」俄而冏誅。永興初,詔以冏輕 陷重刑,前勳不宜湮沒,乃赦其三子超,冰英還第,封 超為縣王,以繼冏祀。歷員外散騎常侍。光熙初,追冊 冏曰:「咨故大司馬齊王,冏王」昔以宗藩穆裔,紹世緒 於東國,作翰許京,允鎮靜我王室,誕率義徒,同盟觸 澤,克成元勳,大濟潁東。朕用應嘉茂績,謂篤爾勞,俾 式先典,以疇茲顯懿。廓土殊分,跨兼吳楚,崇禮備物, 寵侔蕭霍,庶憑翼戴之重,永隆邦家之望。而恭德不 逮,取侮二方,有司過舉,致王於戮。古人有言曰:「『用其 法,猶思其人』。況王功濟朕身,勳存社稷,追惟既往,有 悼于厥心哉!今復王本封,命嗣子還紹厥緒,禮秩典 度,一如舊制。使使持節、大鴻臚即墓賜策,祠以太牢。 魂而有靈,祗服朕命,肆寧爾心,嘉茲寵榮。」子超嗣爵。 永嘉中,懷帝下詔,重述冏唱義元勳,還贈大司馬,加侍中。

太安二年,秋八月,河間王顒、《成都王穎》舉兵討長沙 王乂,帝以乂為大都督,帥師禦之。冬十一月,東海王 越執乂,害之。

按《晉書惠帝本紀》:「二年八月,河間王顒、成都王穎舉 兵討長沙王乂。帝以乂為大都督,帥軍禦之。庚申,劉 弘及張昌戰於清水,斬之。顒遣其將張方,穎遣其將 陸機、牽秀、石超等來逼京師。乙丑,帝幸十三里橋,遣 將軍皇甫商距方於宜陽。己巳,帝旋軍於宣武。庚午, 舍於石樓。九月丁丑,帝次於河橋。壬午,皇甫商為張」 方所敗。甲申,帝軍於芒山。丁亥,幸偃師。辛卯,舍於豆 田。癸巳,帝旋於城東。景申,進軍緱氏,擊牽秀,走之。大 赦。張方入京城,燒清明、開陽二門,死者萬計。石超逼 乘輿於緱氏。冬十月壬寅,帝旋於宮,石超焚緱氏服 御無遺。丁未,破牽秀、范陽王虓於東陽門外。戊申,破 陸機於建春門。石超走,斬其大將賈崇等十六人,懸 首銅駝街。張方退屯十三里橋。十一月辛巳,王師攻 方壘不利。方決千金堨,水碓皆涸,乃發王公奴婢手 舂給兵廩,一品以下不從征者,男子十三以上皆從 役。又發奴助兵,號為「四部司馬。」公私窮踧,米石萬錢。 詔命所至,一城而巳。癸亥,東海王越執長沙王乂,幽 於金墉城,尋為張方所害。 按《長沙王乂傳》:長沙厲 王乂,字士度,武帝第六子也。太康十年,受封,拜員外 散騎常侍。及武帝崩,乂時年十五,孺慕過禮。會楚王 瑋奔喪,諸王皆近路迎之,乂獨至陵所,號慟以俟,瑋 拜步兵校尉。及瑋之誅二公也,乂守東掖門,會騶虞 幡出,乂投弓流涕曰:「楚王被詔,是以從之,安知其非?」 瑋既誅乂,以同母貶為常山王之國。乂身長七尺五 寸,開朗果斷,才力絕人,虛心下士,甚有名譽。三王之 舉義也,乂率國兵應之。過趙國,房子令距守,乂殺之, 進軍為成都,後係常山內史程恢將貳於乂,乂到鄴, 斬恢及其五子。至洛,拜撫軍大將軍,領左軍將軍。頃 之,遷驃騎將軍,開府,復本國。乂見齊王冏漸專權,嘗 與成都王穎俱拜陵,因謂穎曰:「天下者,先帝之業也, 王宜維之。」時聞其言者皆憚之。及河間王顒將誅冏, 傳檄以乂為內主。冏遣其將董艾襲乂,乂將左右百 餘人,手斫車幰,露乘馳赴宮,閉諸門,奉天子與冏相 攻,起火燒冏府。連戰三日,冏敗,斬之,并誅諸黨與二 千餘人。顒本以乂弱冏,彊冀「乂為冏所擒,然後以乂 為辭,宣告四方共討之。」因廢帝立成都王己為宰相, 專制天下。既而乂殺冏,其計不果,乃潛使侍中馮蓀、 河南尹李含、中書令卞粹等襲乂,乂並誅之。顒遂與 穎同伐京都,穎遣刺客圖乂。時長沙國左常侍王矩 侍直,見客色動,遂殺之。詔以乂為大都督,以距顒,連 戰,自八月至十月。朝議以乂、穎兄弟可以辭說而釋, 乃使中書令王衍行太尉,光祿勳石陋行司徒使說 穎令與乂分陝而居,穎不從。乂因致書於穎曰:「先帝 應乾撫運,統攝四海,勤身苦己,克成帝業。六合清泰, 慶流子孫。孫秀作逆,反易天常,卿興義眾,還復帝位。 齊王恃功,肆行非法。上無宰相之心,下無忠臣之行, 遂其讒惡,離逖骨肉,主上怨傷,尋已蕩除。吾之與卿, 友于十人,同產皇室,受封外都,各不能闡敷王教,經 濟遠略。今卿復與太尉,共起大眾,阻兵百萬,重圍宮 城,群臣同忿,聊即命將,示宣國威,未擬摧殄,自投溝 澗,蕩平山谷,死者日萬,酷痛無罪,豈國恩之不慈,則 用刑之有常。卿所遣陸機,不樂受卿節鉞,將其所領 私通國家。想來逆者當前行一尺,卻行一丈。卿宜還 鎮,以寧四海,令宗族無羞,子孫之福也。如其不然,念 骨肉分裂之痛,故復遣書。」穎復書曰:「文景受圖,武皇 乘運,庶幾堯、舜,共康政道,恩隆洪業,本枝百世。豈期 骨肉豫禍,后族專權,楊、賈縱毒,齊、趙內篡,幸以誅夷, 而未靜息。每憂王室,心悸肝爛。羊元之、皇甫商等,恃 寵作禍,能不興慨!」於是征西羽檄,四海雲應。本謂仁 兄同其所懷,便當內擒商等,收級遠送。如何迷惑,自 為戎首!上矯君詔,下離愛弟,推移輦轂,妄動兵威,還 任豺狼,棄戮親善,行惡求福,如何自免!前遣陸機董 督節鉞,雖黃橋之退,而溫南收勝,一彼一此,未足增 慶「也。今武士百萬,良將銳猛,要當與兄整頓海內。若 能從太尉之命,斬商等首,投戈退讓,自求多福,穎亦 自歸鄴都,與兄同之。奉覽來告,緬然慷慨,慎哉大兄 深思進退也!」乂前後破穎軍,斬獲六七萬人,戰久糧 乏,城中大饑,雖曰疲弊,將士同心,皆願效死,而乂奉 上之禮,未有虧失。張方以為未可剋,欲還長安。而東 海王越慮事不濟,潛與殿中將收乂送金墉城。乂表 曰:「陛下篤睦,委臣朝事;臣小心忠孝,神祇所鑑。諸王 承謬,率眾見責,朝臣無正,各慮私困,收臣別省,送臣 幽宮。臣不惜軀命,但念大晉衰微,枝黨欲盡,陛下孤 危,若臣死國寧,亦家之利;但恐快凶人之志,無益於 陛下耳!」殿中左右恨乂功垂成而敗,謀劫出之,更以 距穎。越懼難作,欲遂誅乂。黃門郎潘滔勸越密告張 方,方遣部將郅輔勒兵三千,就金墉收乂,至營,炙而殺之。乂冤痛之聲,達於左右,三軍莫不為之垂涕,時 年二十八。乂將殯於城東,官屬莫敢往,故掾劉佑獨 送之,步持喪車,悲號斷絕,哀感路人。張方以其義士, 不之問也。初,乂執權之始,洛下謠曰:「草木萌芽殺長 沙。」乂以正月二十五日廢,二十七日死,如謠言焉。永 嘉中,懷帝以乂子碩嗣,拜散騎常侍,後沒於劉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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