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28卷

經濟彙編 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二十八卷
經濟彙編 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二十八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二十六

  晉六安帝隆安一則 元興一則 義熙一則

戎政典第一百二十八卷

兵略部彙考二十六 编辑

晉六 编辑

安帝隆安五年十一月輔國將軍劉裕大破孫恩於滬瀆 编辑

按《晉書安帝本紀》,「隆安四年夏四月,妖賊孫恩寇浹 口。五月己卯,會稽內史謝琰為孫恩所敗,死之。恩轉 寇臨海。六月,輔國司馬劉裕破恩于南山,恩將盧循 陷廣陵,死者三千餘人。冬十一月,寧朔將軍高雅之 及孫恩戰于餘姚,王師敗績。五年春二月,景子孫恩 復寇浹口。夏五月,孫恩寇吳國,內史袁山松死之。六」 月甲戌,孫恩至丹徒。乙亥,內外戒嚴,百官入居于省。 冠軍將軍高素、右衛將軍張崇之守石頭,輔國將軍 劉襲柵斷淮口,丹陽尹司馬恢之戍南岸。冠軍將軍 桓謙、輔國將軍司馬允之、遊擊將軍毛邃備白石,左 衛將軍王嘏、領軍將軍孔安國屯中皇堂,徵豫州刺 史、譙王尚之衛京師。寧朔將軍高雅之擊孫恩于廣 陵之郁洲,為賊所執。元興元年三月,臨海太守辛景 擊孫恩,斬之。按《劉牢之傳》,「孫恩陷會稽,牢之遣將 桓寶率師救三吳,復遣子敬宣為寶後繼。比至曲阿, 吳郡內史桓謙已棄郡走。牢之乃率眾東討,拜表輒 行。至吳,與衛將軍謝琰擊賊屢勝,殺傷甚眾,徑臨浙 江,進拜前將軍,都督吳」郡諸軍事。時謝琰屯烏程,遣 司馬高素助牢之。牢之率眾軍濟浙江,恩懼,逃于海。 牢之還鎮,恩復入會稽,害謝琰。牢之進號鎮北將軍、 都督會稽五郡,率眾東征,屯上虞,分軍戍諸縣。恩復 攻破吳國,殺內史袁山松。牢之使參軍劉裕討之,恩 復入海。頃之,恩浮海奄至京口,戰士十萬,樓船千餘。 牢之在山陰,使劉裕自海鹽赴難,牢之率大眾而還。 裕兵不滿千人,與賊戰,破之。恩聞牢之已還京口,乃 走郁州,又為敬宣、劉裕等所破。及恩死,牢之威名轉 振。按《孫恩傳》,「孫恩據會稽,自號征東將軍,號其黨 曰長生人,宣語令誅殺異己,有不同者,戮及嬰孩。由 是死者十七八。畿內諸縣,處處蜂起,朝廷震懼」,內外 戒嚴,遣衛將軍謝琰、鎮北將軍劉牢之討之,並轉鬥 而前。吳會承平日久,人不習戰,又無器械,故所在多 被破亡。諸賊皆燒倉廩,焚邑屋,刊木堙井,擄掠財貨, 相率聚於會稽。其婦女有嬰累不能去者,囊簏盛嬰 兒沒於水而告之曰:「賀汝先登仙堂,我尋後就汝。」初 恩聞八郡響應,告其屬曰:「天下無復事矣,當與諸君 朝服而至建康。」既聞牢之臨江,復曰:「我割浙江不失 作句踐也。」尋知牢之已濟江,乃曰:「孤不羞走矣。」乃擄 男女二十餘萬口,一時逃入海。懼官軍之躡,乃緣道 多棄寶物子女。時東土殷實,莫不粲麗盈目,牢之等 遽於收斂,故恩復得逃海。朝廷以謝琰為會稽,率徐 州文武戍海浦。隆安四年,恩復入餘姚,破上虞,進至 刑浦。琰遣參軍劉宣之距破之。恩退縮少日,復寇刑 浦,害謝琰。朝廷大震,遣冠軍將軍桓不才、輔國將軍 孫無終、寧朔將軍高雅之擊之,恩復還於海。於是復 遣牢之東屯會稽,吳國內史袁山松築滬瀆壘,緣海 備恩。明年,恩復入浹口,雅之敗績,牢之進擊,恩復還 於海,轉寇扈瀆害袁山松,仍浮海向京口。牢之率眾 西擊,未達而恩已至,劉裕乃總兵緣海距之。及戰,恩 眾大敗,狼狽赴船,尋又集眾欲向京都,朝廷駭懼,陳 兵以待之。恩至新州,不敢進而退。北寇廣陵,陷之,乃 浮海而北。劉裕與劉敬宣并軍躡之於郁洲。累戰,恩 復大敗,由是漸衰弱,復沿海還南。裕亦尋海要截,復 大破恩於滬瀆,恩遂遠迸海中。

按《宋書高祖本紀》,「高祖姓劉,諱裕,字德輿,小名寄奴, 彭城縣綏里人也。少負大志,不治廉隅。初為孫無終 司馬,繼為劉牢之參軍。妖賊孫恩作亂,高祖屢摧其 鋒。及恩北出海鹽,高祖追而翼之,築城于海鹽故治。 賊日來攻城,城中兵力甚弱,高祖乃選敢死之士數 百人,咸脫甲胄,執短兵,並鼓噪而出,賊震懼奪氣,因」 其懼而奔之,並棄甲散走,斬其大帥姚盛。雖連戰剋 勝,然眾寡不敵,高祖獨深慮之。一夜,偃旗匿眾,若已 遁者。明晨開門,使羸疾數人登城。賊遙問劉裕所在, 曰:「夜已走矣。」賊信之,乃率眾大上。高祖乘其懈怠,奮 擊大破之。恩知城不可下,乃進向滬瀆。高祖復棄城 追之。海鹽令鮑陋遣子嗣之以吳兵一千請為前驅。 高祖曰:「賊兵甚精,吳人不習戰,若前驅失利,必敗我 軍,可在後為聲援。」不從。是夜,高祖多設伏兵,兼置旗鼓,然一處不過數人。明日,賊率眾萬餘迎戰。前驅既 交,諸伏皆出,舉旗鳴鼓,賊謂四面有軍,乃退。嗣之追 奔,為賊所沒。高祖且戰且退,賊盛所領,死傷且盡。高 祖慮不免,至向伏兵「處乃止。」令左右脫取死人衣。賊 謂當走,反停,疑猶有伏。高祖因呼更戰,氣色甚猛,賊 眾以為然,乃引軍去。高祖徐歸,然後散兵稍集。五月, 孫恩破滬瀆,殺吳國內史袁山松,死者數千人。是月, 高祖復破賊於婁縣。六月,恩乘勝浮海,奄至丹徒,戰 士十餘萬。劉牢之猶屯山陰,京口震動。高祖倍道兼 行,與賊俱至。于時眾力既寡,加以步遠疲勞,而丹徒 守軍,莫有鬥志。恩率眾數萬,鼓噪登蒜山,居民皆荷 檐而立。高祖率所頷奮擊,大破之,投巘赴水死者甚 眾。恩以鼓排自載,僅得還船。雖被摧破,猶恃其眾力, 徑向京師。樓船高大,值風不得進,旬日乃至白石。尋 知劉牢之已還,朝廷有備,遂走向鬱洲。八月,以高祖 為建武將軍、下邳太守,領水軍追恩至鬱洲,復大破 恩,恩南走。十一月,高祖追恩於滬瀆及海鹽,又破之, 三戰並大獲,俘馘以萬數。恩自是饑饉疾疫,死者大 半,自浹口奔臨海。

元興三年春二月建武將軍劉裕等起義討桓元誅之 编辑

按《晉書安帝本紀》,「元興二年二月,桓元自稱大將軍。 八月,又自稱相國、楚王。九月,南陽太守庾仄起義兵, 為元所敗。十一月,遷帝於永安宮。十二月壬辰,桓元 篡位,以帝為平固王。辛亥,帝蒙塵于尋陽。三年春二 月,建武將軍劉裕帥沛國劉毅、東海何無忌等舉義 兵。景辰,斬桓元所署徐州刺史桓修于京口,青州刺」 史桓弘于廣陵。丁巳,義師濟江。三月戊午,劉裕斬元 將吳甫之于江乘,斬皇甫敷于羅落。己未,元眾潰而 逃。庚申,劉裕置留臺,具百官。壬戌,桓元司徒王謐推 劉裕行鎮軍將軍、徐州刺史、都督揚徐兗豫青冀幽 并八州諸軍事、假節。劉裕以謐領揚州刺史、錄尚書 事。辛酉,劉裕誅尚書左僕射王愉,愉子荊州刺史綏、 司州刺史溫詳。辛未,桓元逼帝西上。景戊,密詔,「以幽 逼于元,萬機虛曠,令武陵王遵依舊典承制,總百官 行事,加侍中,餘如故。并大赦。謀反大逆以下,惟桓元 一祖之後不宥。」夏四月,大將軍、武陵王遵承制總萬 機。庚寅,帝至江陵。庚戌,輔國將軍何無忌、振武將軍 劉道規及元將庾稚、「何澹之戰于湓口,大破之。元逼 帝東下。五月癸酉,冠軍將軍劉毅及元戰于崢嶸洲, 又破之。己卯,帝復幸江陵。辛巳,荊州別駕王康產、南 郡太守王騰之,奉帝居南郡。壬午,督護馮遷斬桓元 于貊盤洲,乘輿反正于江陵。甲申,下詔大赦。戊寅,奉 神主入太廟。」按《劉毅傳》,「劉毅字希樂,彭城沛人也。 曾祖距」廣陵相。叔父鎮,左光祿大夫。毅少有大志,不 修家人產業,仕為州從事,桓弘以為中兵參軍。屬桓 元篡位,毅與劉裕、何無忌、魏詠之等起義兵,密謀討 元。「毅討徐州刺史桓修於京口,青州刺史桓弘於廣 陵。」裕率毅等至竹里,元使其將皇甫敷、吳甫之北距 義兵,遇之於江乘,臨陣斬甫之。進至羅落橋,「又斬敷 首。」元大懼,使桓謙、何澹之屯覆舟山。毅等軍至蔣山, 裕使羸弱登山,多張旗幟,元不之測,益以危懼。謙等 士卒多北府人,素慴伏裕,莫敢出鬥。裕與毅等分為 數隊,進突謙陣,皆殊死戰,無不一當百。時東北風急, 義軍放火,煙塵張天,鼓噪之音,震駭京邑。謙等諸軍, 一時奔散。元既西走,裕以毅「為冠軍將軍、青州刺史, 與何無忌、劉道規躡元。元逼帝及琅邪王西上,毅與 道規及下邳太守孟懷玉等追及,元戰於崢嶸洲。毅 等乘風縱火,盡銳爭先,元眾大潰,燒輜重夜走。元將 郭銓、劉雅等襲陷尋陽,毅遣武威將軍劉懷肅討平 之。」按《何無忌傳》,「無忌,東海郯人也。少有大志,忠亮 任氣,人有不稱」其心者,輒形於言色。州辟從事,轉太 學博士。鎮北將軍劉牢之,即其舅也,時鎮京口,每有 大事,常與參議之。會稽世子元顯子彥章封東海王, 以無忌為國中尉,加廣武將軍。及桓元害彥章於市, 無忌入市,慟哭而出,時人義焉。隨牢之南征桓元。牢 之將降於元也,無忌屢諫,辭旨甚切,牢之不從。及元 篡位,無忌與元吏部郎曹靖之有舊,請莅小縣。靖之 白元,元不許,無忌乃還京口。初,劉裕嘗為劉牢之參 軍,與無忌素相親結,至是因密共圖元。劉毅家在京 口,與無忌素善,言及興復之事,無忌曰:「桓氏彊盛,其 可圖乎?」毅曰:「天下自有彊弱,雖彊易弱,正患事主難 得耳。」無忌曰:「天下草澤之中,非無英雄也。」毅曰:「所見 唯有劉下邳。」無忌笑而不答,還以告裕,因共要毅,與 相推結,遂共舉義兵,襲京口。無忌偽著傳詔服,稱敕 使,城中無敢動者。初,桓元聞裕等及無忌之起兵也, 甚懼。其黨曰:「劉裕烏合之眾,勢必無成,願不以為慮。」 元曰:「劉裕勇冠三軍,當今無敵。劉毅家無儋石之儲, 摴蒱一擲百萬。何無忌,劉牢之之甥,酷似其舅,共舉 大事,何謂無成?」其見憚如此。及元敗走,武陵王遵承 制,以無忌為輔國將軍、琅邪內史,以會稽王道子所部精兵悉配之,南追桓元,與振武將軍劉道規俱受 冠軍將軍劉毅節度。元留其龍驤將軍何澹之、前將 軍郭銓、江州刺史郭昶之守湓口。無忌等次桑落洲, 澹之等率軍來戰。澹之常所乘舫,旌旗甚盛。無忌曰: 「賊帥必不居此,欲詐我耳,宜亟攻之。」眾咸曰:「澹之不 在其中,徒得之無益。」無忌謂道規曰:「今眾寡不敵,戰 無全勝。澹之雖不居此舫,取則易獲,因縱兵騰之,可 以一鼓而敗也。」道規從之,遂獲賊舫,因傳呼曰:「已得 何澹之矣!」賊中驚擾,無忌之眾亦謂為然。道規乘勝 徑進,無忌又鼓譟赴之,澹之遂潰,進據尋陽。遣使奉 送宗廟主祏及武康公主、琅邪王妃還京都,又與毅、 道規破走元於崢嶸洲。無忌進據巴陵,元從兄謙、從 子振乘間陷江陵,無忌、道規進攻謙於馬頭,攻桓蔚 於龍泉,皆破之。既而為桓振所敗,退還尋陽。無忌與 毅、道規復進討振,剋夏口三城,遂平巴陵,進攻馬頭。 桓謙請割荊、江二州奉送天子,無忌不許。進軍破江 陵,謙等敗走,無忌侍衛安帝還京師。按《桓元傳》,元 在荊楚積年,優游無事,荊州刺史殷仲堪甚敬憚之。 及中書令王國寶用事,謀削弱方鎮,內外騷動,知王 恭有憂國之言,元潛有意於功業,乃說仲堪曰:「國寶 與君諸人素已為對,唯患相弊之不速耳。今既執權 要,與王緒相為表裡,其所迴易,罔不如志。孝伯居元 舅之地,正情為朝野所重,必未便動之,唯當以君為 事首。君為先帝所拔,超居方任,人情未以為允。咸謂 君雖有思致,非方伯人。若發詔徵君為中書令,用殷 覬為荊州,君何以處之?」仲堪曰:「憂之久矣,君謂計將 安出?」元曰:「國寶姦兇,天下所知,孝伯疾惡之情每至, 而當今日之會,以理推之,必當過人。君若密遣一人, 信說王恭,宜興晉陽之師,以內匡朝廷,己當悉荊楚 之眾,順流而下,推王為盟主,僕等亦皆投袂,當此無 不響應。此事既行,桓文之舉也」,仲堪持疑未決。俄而 王恭信至,招仲堪及元匡正朝廷。國寶既死,於是兵 罷。元乃求為廣州。會稽王道子亦憚之,不欲使在荊 楚,故順其意。隆安初,詔以元督交廣二州、建威將軍、 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假節。元受命不行。其年,王恭 又與庾楷起兵討江州刺史王愉及譙王尚之兄弟, 元仲堪謂恭事必剋捷,一時響應。仲堪給元五千人, 與楊佺期俱為前鋒,軍至湓口,王愉奔于臨川,元遣 偏將軍追獲之。元、佺期至石頭,仲堪至蕪湖。恭將劉 牢之背恭歸順,恭既死,庾楷戰敗,奔于元軍。既而詔 以元為江州,仲堪等皆被換易,乃各迴舟西還,屯于 尋陽,共相結約,推元為盟主。元始得志,乃連名上疏 申理王恭,求誅尚之、牢之等,朝廷深憚之,乃免桓修, 復仲堪,以相和解。初,元在荊州豪縱,士庶憚之,甚於 州牧。仲堪親黨勸殺之,仲堪不聽。及還尋陽,資其聲 地,故推為盟主。元逾自矜重。佺期為人驕悍,嘗自謂 「承籍華胄,江表莫比」,而元每以寒士裁之。佺期甚憾, 即欲於壇所襲元。仲堪惡佺期兄弟虓勇,恐剋元之 後復為己害,苦禁之,於是各奉詔還鎮。元亦知佺期 有異謀,潛有吞并之計,於是屯于夏口。隆安中,詔加 元都督荊州四郡,以兄偉為輔國將軍、南蠻校尉。仲 堪慮元跋扈,遂與佺期結婚為援。初,元既與仲堪、佺 期有隙,恆慮掩襲,求廣其所統。朝廷亦欲成其釁隙, 故分佺期所督四郡與元。佺期甚忿懼。會姚興侵洛 陽,佺期乃建牙聲云「援洛密,欲與仲堪共襲元。仲堪 雖外結佺期,而疑其心,距而不許,猶慮弗能禁,復遣 從弟遹屯於北境,以遏佺期。佺期既不能獨舉,且不 測仲堪本意,遂息。甲。南蠻校尉楊廣,佺期之兄也,欲 距桓偉,仲堪不聽,乃出廣為宜都、建平二郡太守,加 征鹵將軍。佺期弟孜敬先為江夏相,元以兵襲而召 之,既至,以為諮議參軍。元於是興軍西征,亦聲云救 洛。與仲堪書,說佺『期受國恩而棄山陵,宜共罪之。今 親率戎旅,逕造金墉,使仲堪收楊廣。如其不爾,無以 相信』。」仲堪本計欲兩全之,既得元書,知不能禁,乃曰: 「君自沔而行,不得一人入江也。」元乃止。後荊州大水, 仲堪振恤饑者,倉廩空竭,元乘其虛而伐之。先遣軍 襲巴陵,梁州刺史郭銓當之所鎮。路經夏口,元聲云: 「朝廷遣佺期為己前鋒。」乃授以江夏之眾,使督諸軍 並進。密報兄偉,令為內應。偉惶遽不知所為,乃自齎 疏示仲堪,仲堪執偉為質,令與元書,辭甚苦。至。元曰: 「仲堪為人,不能專決,常懷成敗之計,為兒子作慮,我 兄必無憂矣。」元既至巴陵,仲堪遣眾距之,為元所敗。 元進至楊口,又敗仲堪弟子道護,乘勝至零口,去江 陵二十里,仲堪遣軍數道距之。佺期自襄陽來赴,與 兄廣共擊元,元懼其銳,乃退軍馬頭。佺期等方復追 元苦戰,佺期敗,走還襄陽。仲堪出奔鄼城,元遣將軍 馮該躡佺期,獲之。廣為人所縛,送元,並殺之。仲堪聞 佺期死,乃將數百人奔姚興,至冠軍城,為該所得,元 令害之。於是遂平荊、雍。乃表求領江荊二州。詔以元 都督荊襄雍秦梁益寧七州、後將軍、荊州刺史、假節, 以桓修為江州刺史。元上疏固爭江州,於是進督八州及揚豫八郡,復領江州刺史。元又輒以偉為冠軍 將軍、雍州刺史。時寇賊未平,朝廷難違其意,許之。元 於是樹用腹心,兵馬日盛,屢上疏求討孫恩,詔輒不 許。其後恩逼京都,元建牙聚眾,外託勤王,實欲觀釁 而進,復上疏請討之。會恩已走,元又奉詔解嚴。以偉 為江州,鎮夏口;司馬;刁暢為輔國將軍,督八郡,鎮襄 陽。遣桓振、皇甫敷、馮該等戍湓口。移沮、漳蠻二千戶 于江南,立武寧郡。更招集流人,立綏安郡,又置諸郡 丞。詔徵廣州刺史刁逵、豫章太守郭昶,之元皆留不 遣。自謂三分有二,知勢運所歸,屢上禎祥,以為己瑞。 初,庾楷既奔于元,元之求討孫恩也,以為右將軍。元 既解嚴,楷亦去職。楷以元方與朝廷構怨,恐事不克, 禍及於己,乃密結於後將軍元顯,許為內應。元興初, 元顯稱詔伐元,元從兄石生時為太傅長史,密書報 元。元本謂揚土饑饉,孫恩未滅,必未遑討,己可得蓄 力養眾,觀釁而動。既聞元顯將伐之,甚懼,欲保江陵。 長史卞範之說元曰:「公英略威名,振於天下,元顯口 尚乳臭,劉牢之大失物情。若兵臨近畿,示以威賞,則 土崩之勢,可翹足而待,何有延敵入境,自取蹙弱者 乎!」元大悅,乃留其兄偉守江陵,抗表率眾下至尋陽, 移檄京邑,罪狀元顯。檄至,元顯大懼,下船而不克發。 元既失人情,而興師犯順,慮眾不為用,恆有迴斾之 計。既過尋陽,不見王師,意甚悅,其將吏亦振。庾楷謀 泄,收縶之。至姑孰,使其將馮該、苻宏、皇甫敷、索元等 先攻譙王尚之。尚之敗,劉牢之遣子敬宣詣元降。元 至新亭,元顯自潰。元入京師,矯詔曰:「義旗雲集,罪在 元顯。太傅已別有教,其解嚴息甲,以副義心。」又矯詔 加己總百揆、侍中、都督中外諸軍事、丞相、錄尚書事、 揚州牧、領徐州刺史,又加假黃鉞、羽葆鼓吹,班劍二 十人,置左右長史、司馬、從事中郎四人,甲仗二百人 上殿。元表列太傅道子及元顯之惡,徙道子于安城 郡,害元顯於市。於是元入居太傅府,害太傅中郎毛 泰、泰弟游擊將軍邃、太傅參軍荀遜、前豫州刺史庾 楷父子、吏部郎袁遵、譙王尚之等,流尚之弟丹陽尹 恢之、廣晉伯允之、驃騎長史王誕、太傅主簿毛遁等 於交、廣諸郡,尋追害恢之、允之于道。以兄偉為安西 將軍、荊州刺史,領南蠻校尉,從兄謙為左僕射,加中 軍將軍,領選,修為右將軍、徐兗二州刺史,石生為前 將軍、江州刺史,長史卞範之為建武將軍、丹陽尹,王 謐為中書令,領軍將軍,大赦,改元為大亨,元讓丞相, 自署太尉,領平西將軍、豫州刺史。又加袞冕之服,綠 綟綬,增班劍為六十人,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讚奏不 名。元將出居姑孰,訪之於眾,王謐對曰:「《公羊》有言,『周 公何以不之魯?欲天下一乎周也。願靜根本,以公旦 為心』。」元善其對而不能從。遂大築城府,臺館山池,莫 不壯麗,乃出鎮焉。既至姑孰,固辭錄尚書事,詔許之, 而大政皆諮焉,小事則決于桓謙、卞範之。自禍難屢 構,干戈不戢,百姓厭之,思歸「一統。」及元初至也,黜凡 佞,擢儁賢,君子之道粗備,京師欣然。後乃陵侮朝廷, 幽擯宰輔,豪奢縱欲,眾務繁興。於是朝野失望,人不 安業。時會稽饑荒,元令振貸之。百姓散在江湖採梠, 內史王愉悉召之還請米。米既不多,吏不時給,頓仆 道路,死者十八九焉。元又害吳興太守高素、輔國將 軍竺謙之,謙之從兄高平相朗之、輔國將軍劉襲、襲 弟彭城內史季武、冠軍將軍孫無終等,皆牢之之黨, 北府舊將也。襲兄冀州刺史軌及寧朔將軍高雅之、 牢之子敬宣,並奔慕容德元,諷朝廷以己平元顯功, 封豫章公,食安成郡,地方二百二十五里,邑七千五 百戶。平仲堪、佺期功,封桂陽郡公,地方七十五里,邑 二千五百戶。本封南郡如故。元以豫章改封息昇、桂 陽郡公,賜兄子俊,降為西道縣公。又發詔為桓溫諱, 有姓名同者,一皆改之。贈其母馬氏豫章公太夫人。 元興二年,元詐表請平姚興,又諷朝廷作詔,不許。元 本無資力,好為大言,既不克行,乃云「奉詔故止。」初欲 飾裝,無他處分,先使作輕舸,載服玩及書畫等物。或 諫之,元曰:「書畫服玩,既宜恆在左右,且兵凶戰危,脫 有不意,當使輕而易運。」眾咸笑之。是歲,元兄偉卒,贈 開府、驃騎將軍,以桓修代之。從事中郎曹靖之說元, 以元、修兄弟職居內外,恐權傾天下。元納之,乃以南 郡相桓石康為西中郎將、荊州刺史。偉服始以公除, 元便作樂,初奏撫節慟哭,既而收淚盡歡。元所親仗 唯偉,偉既死,元乃孤危,而不臣之跡已著,自知怨滿 天下,欲速定篡逆。殷仲文、卞範之等又共催促之。於 是先改授群司,解琅邪王司徒,遷太宰,加殊禮。以桓 謙為侍中、衛將軍、開府、錄尚書事,王謐散騎常侍、中 書監,領司徒,桓引中書令,加桓修散騎常侍、撫軍大 將軍,置學官,教授二品子弟數百人。又矯詔加其相 國,總百揆,封南郡、南平、宜都、天門、零陵、營陽、桂陽、衡 陽、義陽、建平十郡為楚王,揚州牧,領平西將軍,豫州 刺史如故。加九錫備物,楚國置丞相已下,一遵舊典。 又諷天子御前殿而策授焉。元屢偽讓,詔遣百僚敦勸,又云「當親降鑾輿乃受命。」矯詔贈父溫為楚王,南 康公主為楚王后以平西長史劉瑾為尚書,刁逵為 中領軍,王嘏為太常,殷仲文為左衛,皇甫敷為右衛, 凡眾官合六十餘人,為楚官屬。元解平西豫州,以平 西文武配。相國府新野人庾仄聞元受九錫,乃起義 兵,襲馮該於襄陽,走之。仄有眾七千,於城南設壇,祭 祖宗七廟。南蠻參軍庾彬、安西參軍楊道護、江安令 鄧襄子謀為內應。仄本仲堪黨,桓偉既死,石康未至, 故乘間而發,江陵震動。桓濟之子亮起兵于羅縣,自 號平南將軍、湘州刺史,以討仄為名。南蠻校尉羊僧 壽與石康共攻襄陽,仄眾散,奔姚興,彬等皆遇害。長 沙相陶延壽以亮乘亂起兵,遣收之。元徙亮于衡陽, 誅其同謀桓奧等。元偽上表求歸藩,又自作詔留之, 遣使宣旨,元又上表固請,又諷天子作手詔固留焉。 元好逞偽辭,塵穢簡牘,皆此類也。謂代謝之際,宜有 禎祥,乃密令所在上臨平湖,開除清朗,使眾官集賀。 矯詔曰:「靈瑞之事,非所敢聞也。斯誠相國至德,故事 為之應,太平之化,於是乎始。六合同悅,情何可言!」又 詐云「江州甘露降王成基家竹上元。」以歷代咸有肥 遯之士,而己世獨無,乃徵皇甫謐六世孫希之為著 作,并給其資用,皆令讓而不受,號曰高士,時人名為 「充隱。」議復肉刑,斷錢貨,迴復改異,造革紛紜,志無一 定,條制森然,動害政理。性貪鄙,好奇異,尤愛寶物,珠 玉不離于手。人士有法書好「畫及佳園宅者,悉欲歸 己」,猶難逼奪之,皆蒲博而取。遣臣佐四出,掘果移竹, 不遠數千里,百姓佳果美竹,無復遺餘。信悅諂譽,逆 忤讜言,奪其所憎與其所愛。十一月,元矯制加其冕 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乘金根車,駕六馬, 備五時副車,置旄頭雲罕,樂舞八佾,設鐘虡宮縣。妃 為王后,世子為太子,其女及孫爵命之號,皆如舊制。 元乃多斥朝臣為太宰僚佐,又矯詔使王謐兼太保, 領司徒,奉皇帝璽禪位於己。又諷帝以禪位告廟,出 居永安宮,移晉神主於琅邪廟。初,元恐帝不肯為手 詔,又慮璽不可得,逼臨川王寶請帝自為手詔,因奪 取璽。比臨軒,璽已久出,元甚喜。百官到姑孰,勸元僭 偽位,元偽讓。朝臣固請,元乃於城南七里立郊,登壇 篡位,以元牡告天,百僚陪列,而儀注不備,忘稱萬歲, 又不易帝諱。於是大赦,改元永始。錫天下爵二級,孝 悌力田人三級;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穀人五斛。其 賞賜之制,徒設空文,無其實也。初,出偽詔,改年為建 始,右丞王悠之曰「建始」,趙王倫偽號也。又改為永始, 復是王莽始執權之歲。其兆號不祥,冥符僭逆如此。 又下《書》曰:「夫三恪作賓,有自來矣。爰暨漢魏,咸建疆 宇,晉氏欽若曆數,禪位於朕躬,宜則是古訓,授茲茅 土。」以南康之平固縣奉晉帝為平固王,車旗正朔,一 如舊典。遷帝居尋陽,即陳留王處鄴宮故事。降永安 皇后為零陵君,琅邪王為石陽縣公,武陵王遵為彭 澤縣侯。追尊其父溫宣武皇帝廟稱「太祖」,南康公主 為「宣皇后。」封子昇為豫章郡王,叔父雲孫放之為寧 都縣王,豁孫稚玉為臨沆縣王,豁次子石康為右將 軍、武陵郡王,祕子蔚為醴陵縣王。贈沖太傅、宣城郡 王,加殊禮,依晉安平王故事。以孫引襲爵,為吏部尚 書;沖次子謙為揚州刺史、新安郡王,謙弟修為撫軍 大將軍、安成郡王,兄歆臨賀縣王,禕富陽縣王。贈偉 侍中、大將軍、義興郡王。以子濬襲爵,為輔國將軍,濬 弟邈西昌縣王。封王謐為武昌公。班劍二十人:卞範 之為臨汝公,殷仲文為東興公,馮該為魚復侯。又降 始安郡公為縣公,長沙為臨湘縣公,廬陵為巴丘縣 公,各千戶。其康樂、武昌、南昌、望蔡、建興、永修、觀陽皆 降封百戶,公侯之號如故。又普進諸征、鎮軍號各有 差。以相國左長史王綏為中書令,崇桓謙母庾氏為 宣城太妃,加殊禮,給以輦乘,號溫墓曰永崇陵,置守 衛四十人。元入建康宮,逆風迅激,旍旗儀飾皆傾。偃 及小會于西堂,設妓樂,殿上施絳綾帳,縷黃金為顏, 四角作金龍,頭銜五色羽葆旒蘇。群臣竊相謂曰:「此 頗似轜車,亦王莽僊蓋之流也。龍角所為,亢龍有悔 者也。」又造金根車,駕六馬。是月,元臨聽訟,觀閱囚徒, 罪無輕重,多被原放。有干輿乞者,時或卹之。其好行 小惠如此。自以水德,壬辰臘子,祖改尚書都官郎為 賊曹,又增置五校、三將及彊弩、積射、武衛官。元興三 年,元之永始二年也。《尚書》答「春蒐」字誤為「春菟」,凡所 關署,皆被降黜。元大綱不理,而糾摘纖微,皆此類也。 以其妻劉氏為皇后,將修殿宇,乃移入東宮。又開東 掖、平昌、廣莫及宮殿諸門,皆為三道,更造大輦,容三 十人坐,以二百人舁之。性好畋遊,以體大不堪乘馬, 又作徘徊輿,施轉關,令迴動無滯。既不追尊祖曾,疑 其禮儀,問於群臣。散騎常侍徐廣據晉興宜追立七 廟,又敬其父則子悅,位彌高者,情禮得申,道愈廣者 納敬必普也。元曰:「《禮》云:『三昭三穆,與太祖為七』。然則 太祖必居廟之主也。昭穆皆自下之稱,則非逆數可 知也。《禮》,太祖東向,左昭右穆」,如晉室之廟,則宣帝在昭穆之列,不得在太祖之位。昭穆既錯,太廟無寄,失 之遠矣。元曾祖以上,名位不顯,故不欲序列,且以王 莽《九廟》見譏於前史,遂以一廟矯之,郊廟齊二日而 已。祕書監卞承之曰:「祭不及祖,知楚德之不長也。」又 毀晉小廟以廣臺榭,其庶母蒸嘗,靡有定所,忌日見 賓客遊宴,唯至亡時一哭而已。期服之內,不廢音樂。 元出遊水門,飄風飛其儀蓋。夜濤水入石頭,大桁流 壞,殺人甚多。大風吹朱雀門樓上層墜地。元自篡盜 之後,驕奢荒侈,遊獵無度,以夜繼晝。兄偉葬日,旦哭 晚遊,或一日之中,屢出馳騁。性又急暴,呼召嚴速,直 官咸繫馬省前,禁內讙雜,無復朝廷之體。於是百「姓 疲苦,朝野勞瘁,怨怒思亂者十室八九焉。」於是劉裕、 劉毅、何無忌等共謀興復。裕等斬桓修於京口,斬桓 弘于廣陵。河內太守辛扈興、弘農太守王元德、振威 將軍童厚之、竟陵太守劉邁謀為內應。至期,裕遣周 安穆報之,而邁惶遽,遂以告元。元震駭,即殺扈興等。 安穆馳去得免。封邁安重侯,一宿,又殺之。裕率義軍 至竹里,元移還上宮,百僚步從,召侍官皆入止省中。 赦揚、豫、徐、兗、青、冀六州。加桓謙征討都督、假節,以殷 仲文代桓修。遣頓丘太守吳甫之、右衛將軍皇甫敷 北距義軍,裕等於江乘與戰,臨陣斬甫之。進至羅落 橋,與敷戰,復梟其首。元聞之大懼,乃召諸道術人推 算數為厭勝之法。乃問眾曰:「朕其敗乎?」曹靖之對曰: 「神怒人怨,臣實懼焉。」元曰:「人或可怨,神何為怒?」對曰: 「移晉宗廟,飄泊失所,大楚之祭,不及於祖,此其所以 怒也。」元曰:「卿何不諫?」對曰:「輦上諸君子,皆以為堯、舜 之世,臣何敢言!」元愈忿懼,使桓謙、何澹之屯東陵,卞 範之屯覆舟山西,眾合二萬,以拒義軍。裕至蔣山,使 羸弱貫油帔登山,分張旗幟,數道並前。元偵候還云: 「裕軍四塞,不知多少。」元益憂惶,遣武衛將軍庾頤之 配以精卒,赴援諸軍。于時東北風急,義軍放火,煙塵 張天,鼓譟之音,震駭京邑。劉裕執鉞麾而進,謙等諸 軍,一時奔潰。元率親信數千人,聲言赴戰,遂將其子 昇、兄子濬出南掖門,西至石頭,使殷仲文具船相與 南奔。初,元在姑孰,將相星屢有變。篡位之夕,月及太 白又入羽林,元甚惡之。及敗走,腹心勸其戰,元不暇 答,直以策指天,而經日不得食。左右進以麤飯,咽不 能下。昇時年數歲,抱元胸而撫之,元悲不自勝。劉裕 以武陵王遵攝萬機,立行臺,總百官,遣劉毅、劉道規 躡元,誅元諸兄子及石康兄權、振兄洪等。元至尋陽, 江州刺史郭昶之給其器用兵力,殷仲文自後至,望 見元舟旌旗輿服,備帝者之儀,歎息曰:「敗中復振,故 可也。」元於是逼乘輿西上。桓歆聚黨向歷陽,宣城內 史諸葛長民擊破之。元於道作《起居注》,敘其距義軍 之事,自謂經略指授,算無遺策。諸將違節度以致虧 喪,非戰「之罪。」於是不遑與群下謀議,唯耽思誦述,宣 示遠近。元至江陵,石康納之。張幔屋于城南,署置百 官。以卞範之為尚書僕射,其餘職多用輕資。於是大 修舟師,曾未三旬,眾且二萬,樓船器械甚盛。謂其群 黨曰:「卿等並清塗翼從朕躬,都下竊位者,方應謝罪 軍門。其觀卿等入石頭,無異雲霄中人也。」元以奔敗 之後,懼法令不肅,遂輕怒妄殺,人多離怨。殷仲文諫 曰:「陛下少播英譽,遠近所服,遂掃平荊、雍,一匡京室, 聲被八荒矣。既據有極位,而遇此圮運,非為威不足 也。百姓喁喁,想望皇澤,宜弘仁風,以收物情。」元怒曰: 「漢高、魏武幾遇敗,但諸將失利耳。以天文惡,故還都 舊楚,而群小愚惑,妄生是非,方當糾之以猛,未宜施 之以恩也。」元左右稱元為桓詔,桓引諫曰:「詔者,施於 辭令,不以為稱謂也。漢、魏之主皆無此言,唯聞北鹵 以苻堅為苻詔耳。願陛下稽古帝則,令萬世可法。」元 曰:「此事已行,今宣敕罷之,更為不祥。必其宜革,可待 事平也。」荊州郡守以元播越,或遣使通表,有匪寧之 辭,元悉不受。仍乃更令所在表賀遷都。元遣遊擊將 軍何澹之、武衛將軍庾稚祖、江夏太守桓道恭就郭 銓,以數千人守湓口。又遣輔國將軍桓振往義陽聚 眾,至弋陽,為龍驤將軍胡譁所破,振單騎走還。何無 忌、劉道規等破郭銓、何澹之、郭昶之於桑落洲,進師 尋陽。元率舟艦二百發江陵,使苻宏、羊僧壽為前鋒, 以鄱陽太守徐放為散騎常侍,欲遣說解義軍。謂放 曰:「諸人不識天命,致此妄作,遂懼禍屯結,不能自反。 卿三州所信,可明示朕心。若退軍散甲,當與之更始, 各授位任,令不失分。江水在此,朕不食言。」放對曰:「劉 裕為唱端之主,劉毅兄為陛下所誅,並不可說也。輒 當申聖旨,於何無忌!」元曰:「卿使若有功,當以吳興相 敘。」放遂受使,入無忌軍。魏詠之破桓歆於歷陽,諸葛 長民又敗歆於芍陂,歆單馬渡淮。毅率道規及下邳 太守孟懷玉與元戰于崢嶸洲。于時義軍數千,元兵 甚盛,而元懼有敗衂,常漾輕舸於舫側,故其眾莫有 鬥心。義軍乘風縱火,盡銳爭先,元眾大潰,燒輜重夜 遁。郭銓歸降,元故將劉統、馮稚等聚黨四百人,襲破 尋陽城,毅遣建威將軍劉懷肅討平之。元留永安皇后及皇后於巴陵。殷仲文時在元艦,求出別船,收集 散軍,因叛元,奉二后,奔于夏口。元入江陵城,馮該勸 使更下戰,元不從,欲出漢川投梁州刺史桓希,而人 情乖阻,制令不行。元乘馬出城,至門,左右於暗中砍 之,不中,前後相殺交橫,元僅得至船。於是荊州別駕 王康產奉帝入南郡府舍,太守王騰之率文武營衛。 時益州刺史毛璩使其從孫祐之、參軍費恬送弟璠 喪葬江陵,有眾二百。璩弟子修之為元屯騎校尉,誘 元以入蜀,元從之。達枚回洲,恬與祐之迎擊元,矢下 如雨。元嬖人丁仙期、萬蓋等以身蔽元,並中數十箭 而死。元被箭,其子昇輒拔去之。益州督護馮遷抽刀 而前,元拔頭上玉導與之,仍曰:「是何人邪?敢殺天子!」 遷曰:「欲殺天子之賊耳。」遂斬之,時年三十六。又斬石 康及濬等五級。庾頤之戰死,昇云:「我是豫章王,諸君 勿見殺。」送至江陵市斬之。初,元在宮中,恆覺不安,若 為鬼神所擾,語其所親云:「恐己當死,故與時競。」元興 中,衡陽有雌雞化為雄,八十日而冠萎具。及元建國 於楚,衡陽屬焉。自篡盜至敗時,凡八旬矣。其時有童 謠云:「長干巷,巷長干。今年殺郎君,後年斬諸桓。」其凶 兆符會如此。郎君謂元顯也。是月,王騰之奉帝入居 太府,桓謙亦聚眾沮中,為元舉哀,立喪庭,偽諡為武 悼皇帝。毅等傳送元首,梟於大桁,百姓觀者,莫不欣 幸。

按《宋書高祖本紀》,「高祖與何無忌等同謀,託以遊獵 起義。三年二月丙辰,詰旦城開,無忌服傳詔服,稱詔 居前。義眾馳入,齊聲大呼,吏士驚散,莫敢動,斬桓修 以徇。高祖哭甚慟,厚加殯斂。孟昶勸弘其日出獵,未 明,開門出獵人,昶、道規、毅等率壯士五六十人,因開 門直入。弘方噉粥,即斬之,因收眾濟江。」義軍初剋京 城,修司馬刁弘率文武佐吏來赴。高祖登城謂之曰: 「郭江州已奉乘輿反正於尋陽,我等並被密詔,誅除 逆黨,同會今日。賊元之首,已當梟於大航矣。諸君非 大晉之臣乎?今來欲何為?」弘等信之,收眾而退。毅既 至,高祖命誅弘。毅兄邁先在京師,事未發數日,高祖 遣同謀周安穆報之,使為內應。邁外雖酬許,內甚震 懼。安穆見其惶駭,慮事必泄,乃馳歸。時元以邁為竟 陵太守,邁不知所為,便下船欲之郡。是夜,元與邁書 曰:「北府人情云何?卿近見劉毅何所道?」邁謂元已知 其謀,晨起白之。元驚懼,封邁為重安侯。既而廉邁不 執安穆,使得逃去,乃殺之。誅元德、扈興、厚之等。召桓 謙、卞範之等謀拒高祖。謙等曰:「亟遣兵擊之。」元曰:「不 然。彼兵速銳,計出萬死。若行遣水軍,不足相抗。如有 蹉跌,則彼氣成而吾事敗矣。不如屯大眾於覆舟山 以待之,彼空行二百里,無所措手,銳氣已挫。既至,忽 見大軍,必驚懼駭愕。我案兵堅陣,勿與交鋒,彼求戰 不得,自然走散。此計之上也。」謙等固請,乃遣頓丘太 守吳甫之、右衛將軍皇甫敷北拒義軍。元自聞軍起, 憂懼,無復為計。或曰:「劉裕等眾力甚弱,豈辦之有成, 陛下何慮之甚?」元曰:「劉裕足為一世之雄,劉毅家無 檐石之儲,摴蒱一擲百萬。何無忌劉牢之甥,酷似共 舅,共舉大事,何謂無成?」眾推高祖為盟主,移檄京邑, 以孟昶為長史,總攝後事;檀憑之為司馬,百姓願從 者千餘人。三月戊午朔,遇吳甫之於江乘。甫之,元驍 將也,其兵甚銳,高祖躬執長刀,大呼以衝之,眾皆披 靡,即斬甫之。進至羅落橋,皇甫敷率數千人逆戰。寧 遠將軍檀憑之與高祖各御一隊,憑之戰敗見殺,其 眾退散。高祖進戰彌厲,前後奮擊,應時摧破,即斬敷 首。初,高祖與何無忌等共建大謀,有善相者相高祖 及無忌等,並當大貴,其應甚近,惟云憑之無相。高祖 與無忌密相謂曰:「吾等既為同舟,理無偏異,吾徒咸 皆富貴,則檀不應獨殊。」深不解相者之言。至是而憑 之戰死。高祖知其事必捷。元聞敷等並沒,愈懼,使桓 謙屯東陵口,卞範之屯覆舟山西,眾合二萬。己未旦, 義軍食畢,棄其餘糧,進至覆舟山。東使丐士張旗幟 於山上,以為疑兵。元又遣武騎將軍庾禕之配以精 卒利器助謙等。高祖躬先士卒以奔之,將士皆殊死 戰,無不一當百,呼聲動天地。時東北風急,因命縱火, 煙焰張天,鼓噪之音震京邑。謙等諸軍,一時土崩。元 始雖遣軍置陣,而走意已決,別使領軍將軍殷仲文 具舟於石頭,仍將子姪浮江南走。庚申,高祖鎮石頭 城,立留臺,摠百官,焚桓溫神主於宣陽門外,造晉新 主,立於太廟。遣諸將帥追元,尚書王假率百官奉迎 乘輿。司徒王謐與眾議推高祖領揚州,固辭。乃以謐 為錄尚書事,領揚州刺史。於是推高祖為使持節、都 督揚、徐、兗、豫、青、冀、幽、并八州諸軍事、領軍將軍、徐州 刺史。先是,朝廷承晉氏亂政,百司縱弛,桓元雖欲釐 整,而眾莫從之。高祖以身範物,先以威禁內外,百官 皆肅然奉職,二三日間,風俗頓改。且桓元雖以雄豪 見推,而一朝便有極位,晉氏四方牧守及在朝大臣, 盡心伏事,臣主之分定矣。高祖位微於朝,眾無一旅, 奮臂草萊之中,「倡大義以復皇祚。」由是王謐等諸人時眾民望,莫不憚而愧焉。諸葛長民失期,不得發,刁 逵執送之,未至而元敗。元經尋陽,江州刺史郭昶之 備乘輿法物資之。元收略得二千餘人,挾天子走江 陵。冠軍將軍劉毅、輔國將軍何無忌、振武將軍劉道 規率諸軍追討尚書左僕射王愉、愉子荊州刺史綏 「等,江左冠族。」綏少有重名,以高祖起自布衣,甚相陵 忽。綏,桓氏甥,亦有自疑之志,高祖悉誅之。四月,奉武 陵王遵為大將軍,承制大赦天下,唯桓元一祖後,不 在赦例。初,高祖家貧,嘗負刁逵社錢三萬,經時無以 還逵,執錄甚嚴。王謐造逵見之,密以錢代還,由是得 釋。高祖名微位薄,盛流皆不與相知,唯謐交焉。桓元 將篡,謐手解安帝璽紱,為元佐命功臣。及義旗建,眾 並謂謐宜誅,唯高祖保持之。劉毅嘗因朝會問謐璽 紱所在,謐益懼。及王愉父子誅謐,從弟諶謂謐曰:「王 駒無罪,而義旗誅之,此是剪除勝己,以絕民望。兄既 桓氏黨附名位如此,欲求免得乎?」駒,崳小字也。謐懼, 奔於曲阿。高祖牋白大將軍,深相保謐,迎還復位。光 祿勳丁承之、左衛將軍褚粲、游擊將軍司馬秀役使 官人,為御史中丞王禎之所糾察,謝牋言辭怨憤,承 之造司宜藏高祖與大將軍牋,白「粲等備位大臣,所 懷必盡,執憲不允,自應據理陳訴,而橫興怨憤,歸咎 有司,宜加裁當,以清風軌。」並免官。桓元兒子韶聚眾 向歷陽,高祖命輔國將軍諸葛長民擊走之。無忌、道 規破元大將鄭鈐等于桑落洲,眾軍進據尋陽,加高 祖都督江州諸軍事。元既還荊郢,大聚兵眾,召水軍 造樓船器械,率眾二萬,挾天子發江陵,浮江東下,與 冠軍將軍劉毅等相遇於崢嶸洲。眾驚,下擊,大破之。 元棄眾,復挾天子還復江陵。元黨殷仲文「奉晉二皇 后還京師。元至江陵,因西走南郡太守王騰之、荊州 別駕王康產奉天子入南郡府。初,征鹵將軍、益州刺 史毛璩遣從孫祐之與參軍費恬送弟喪州下有眾 二百。璩弟子修之時為元屯騎校尉,誘元以入蜀。至 枚回洲,恬與祐之迎射之,益州督護馮遷斬元,首傳 京師,又斬元子昇於江陵市。」按《劉道規傳》:「臨川烈 武王道規,字道則,高祖少弟也。少倜儻有大志,高祖 奇之,與謀桓元。時桓弘鎮廣陵,以為征鹵中兵參軍。 高祖克京城,道規亦以其日與劉毅、孟昶其斬弘,收 眾濟江,進平京邑。元敗走,晉大將軍武陵王遵承制 以道規為振武將軍、義昌太守,與劉毅、何無忌追元。 元西走江陵」,留郭鈐、何澹之等固守湓口。義軍既至, 賊列艦距之,澹之空設羽儀旗幟於一舫而別在它 船。無忌欲攻羽儀所在,眾悉不同,曰:「澹之必不在此 舫,雖得無益也。」無忌曰:「澹之不在此舫,固不須言也。 既不在此,則戰士必弱,我以勁兵攻之,必可禽也。禽 之之日,彼必以為失其軍主,我徒咸謂已得賊帥」,我 勇而彼懼,懼而薄之,破之必矣。道規喜曰:「此名計也。」 遂攻之,即得此舫,因鼓噪倡言曰:「已斬何澹之。」賊徒 及義軍並以為然,縱兵擊之,賊眾奔敗,即克湓口,進 平尋陽。因復馳進,遇元於崢嶸洲。道規等兵不滿萬 人,而元戰士數萬,眾並憚之,欲退還尋陽。道規曰:「不 可。彼眾我寡,強弱異勢,今若畏懦不進,必為所乘,雖 至尋陽,豈能自固?元雖竊名雄豪,內實恇怯,加已經 奔敗,眾無固心,決機兩陣,將雄者克。昔光武昆陽之 戰,曹操官渡之師,皆以少制多,共所聞也。今雖才謝 古人,豈可先為之弱!」因麾眾而進。毅等從之,大破元 軍。郭鈐與元單舸走江陵,不復能守。欲入蜀,為馮遷 所斬。

義熙元年三月建威將軍劉懷肅討桓元逆黨桓振平之 编辑

按《晉書安帝本紀》:「元興三年閏五月己丑,桓元故將 揚武將軍桓振陷江陵,劉毅、何無忌退守尋陽,帝復 蒙塵于賊營。六月,益州刺史毛璩討偽梁州刺史桓 希,斬之。義熙元年春正月,南陽太守魯宗之起義兵, 襲破襄陽。己丑,劉毅次馬頭,桓振以帝屯于江津。辛 卯,宗之破振將溫楷于柞溪,進次紀南,為振所敗。振 武將軍劉道規擊桓謙,走之。乘輿反正,帝與瑯琊王 幸道規舟。戊戌,大赦。二月丁巳,留臺備法駕,迎帝于 江陵。三月,桓振復襲江陵,荊州刺史司馬休之奔于 襄陽。建威將軍劉懷肅討振,斬之。帝至自江陵。」按 《劉毅傳》,毅與劉道規、孟懷玉破桓元。及元死,桓振、桓 謙復聚眾距毅于靈溪。元將馮該以兵會于振,毅進 擊,為振所敗,退次尋陽,坐免官,尋原之。劉裕命何無 忌受毅節度,無忌以督攝為煩,輒便解統。毅疾無忌 專擅,免其琅邪內史,以輔國將軍攝軍事。無忌遂與 毅不平,毅唯自引咎,時論韙之。毅復與道規發尋陽, 桓亮自號江州刺史,遣劉敬宣擊走之。毅軍次夏口。 時振黨馮該戍大岸、孟山圖據魯城,桓山客守偃月 壘,眾合萬人,連艦二岸,水陸相援。毅督眾軍進討,未 至夏口,遇風飄沒千餘人。毅與劉懷肅、索邈等攻魯 城,道規攻偃月壘,何無忌與檀祗列艦於中流,以防

越逸。毅躬貫甲胄,陵城半日,而二壘俱潰,生擒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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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馮該遁走。毅進平巴陵,以毅為使持節、兗州刺史,

將軍如故。毅號令嚴整,所經墟邑,百姓安悅。南陽太 守魯宗之起義襲襄陽,破桓蔚毅等諸軍,次江陵之 馬頭。振擁來輿出營江津。宗之又破偽將溫楷。振目 擊宗之,毅因率無忌、道規等諸軍,破馮該於豫章口, 推鋒而進,遂入江陵。振聞城陷,與謙北走,乘輿反正。 毅執元黨卞範之、羊僧壽、夏侯崇之、桓道恭「等,皆斬 之。桓振復與苻宏自鄖城襲陷江陵,與劉懷肅相持。 毅遣部將擊振,殺之,并斬偽輔國將軍桓珍。毅又攻 拔遷陵,斬元太守劉叔祖於臨嶂,其餘擁眾假號以 十數,皆討平之。二州既平,以毅為撫軍將軍。時刁預 等作亂,屯於湘中,毅遣將分討,皆滅之。」按《桓元傳》, 「元興三年五月,桓元死,何無忌」等攻桓謙於馬頭,桓 蔚於龍洲,皆破之。義軍乘勝競進,振、該等距戰於靈 溪,道規等敗績,死沒者千餘人。義軍退次尋陽,更繕 舟甲。毛璩自領梁州,遣將攻漢中,殺桓希。江夏相張 暢之、高平太守劉懷肅攻何澹之於西塞磯,破之。振 遣桓蔚代王曠守襄陽,道規進討武昌,破偽太守王 旻、魏詠之。劉藩破桓石綏於白茅。義軍發尋陽。桓亮 自號「江州刺史」,侵豫章,江州刺史劉敬宣討走之。義 軍進次夏口,偽鎮東將軍馮該等守夏口。揚武將軍 孟山圖據魯城,輔國將軍桓山客守偃月壘。劉毅攻 魯城,道規攻偃月壘。無忌與檀祗列艦中流,以防越 逸。義軍騰赴,叫聲動山谷,自辰及午,二城俱潰,馮該 散走,生禽山客。毅等平巴陵。毛璩遣涪陵太守文處 茂東下。振遣桓放之為益州,屯夷陵。處茂距戰,放之 敗走,還江陵。義熙元年正月,南陽太守魯宗之起兵 襲襄陽,破偽雍州刺史桓蔚、無忌諸軍,次江陵之馬 頭,振擁帝出營江津。魯宗之率眾於柞溪破偽武賁 中郎溫楷,進至紀南,振自擊宗之,宗之失利。時蜀軍 據靈溪,毅率無忌、道規等破馮該軍,摧鋒而前,即平 江陵。振見火起,知城已陷,乃與謙等北走。是日,安帝 反正,大赦天下,唯逆黨就戮,詔特免桓引一人。桓亮 自豫章自號鎮南將軍、湘州刺史。苻宏寇安成、廬陵, 劉敬宣遣將討之,宏走入湘中。二月,桓謙、何澹之、溫 楷等奔于姚興。桓振與宏出自溳城,襲破江陵。劉懷 肅自雲、杜伐振等,破之。廣武將軍唐興斬振及偽輔 國將軍桓《珍毅》於臨章。一作鄣斬偽零陵太守劉叔祖。 桓亮、苻宏復出寇湘中,害郡守長史檀祗;討宏於湘 東,斬之。廣武將軍郭彌斬亮於益陽,其餘「擁眾假號」, 皆討平之。

按《宋書高祖本紀》:「元興三年,桓元敗於崢嶸洲,義軍 以為大事已定,追躡不速,元死幾一旬,眾軍猶不至。 元從子振逃於華容之浦中,招聚逆黨數千人,晨襲 江陵城,居民競出赴之,騰之、康產皆被殺。桓謙先匿 於沮川,亦聚眾以應。振為元舉哀,立喪廷。謙率眾官 奉璽綬於安帝。無忌、道規既至江陵,與桓振戰於靈」 溪。元黨馮該又設伏於楊林,義軍奔敗,退還尋陽。兗 州刺史辛禺懷貳,會北青州刺史劉該反,禺求征,該 次淮陰又反,禺長史羊穆之斬禺,傳首京師。十月,高 祖領青州刺史,甲仗百人入殿,劉毅諸軍復進至夏 口。毅攻魯城,道規攻偃月壘,皆拔之。十二月,諸軍進 平巴陵。義熙元年正月,毅等至江津,破桓謙、桓振,江 陵平,天子反正。三月,天子至自江陵。按《劉道規傳》, 桓元軍破走蜀,為馮遷所斬。桓謙、桓振復據江陵,劉 毅留巴陵,道規與何無忌俱進攻桓謐於馬頭,桓蔚 於寵洲,皆破之。無忌欲乘勝直造江陵,道規曰:「兵法 屈伸有時,不可苟進。諸桓世居西楚,群小皆為竭力, 振勇冠三軍,難與爭勝,且可頓兵蓄銳,徐以計策縻 之,不憂不克也。」無忌不從,果為振所敗,乃退還尋陽, 繕治舟甲,復進軍夏口。偽鎮軍將軍馮該戍夏口東 岸,揚武將軍孟山圖據魯城,輔國將軍桓仙客守偃 月壘。於是毅攻魯城,道規、無忌攻偃月,並克之,生禽 仙客、山圖。其夕,該遁走,進平巴陵。謙、振遣使求割荊、 江二州「奉歸」,晉帝不許。會南陽太守魯宗之起義攻 襄陽,偽雝州刺史桓蔚走江陵。宗之進至紀南,振自 往距之,使桓謙留守。時毅、道規已次馬頭,馳往襲,謙 奔走,即日克江陵城。振大破宗之而歸,聞城已陷,亦 走。無忌翼衛天子還京師,道規留夏口。江陵之平也, 道規推毅為元功,無忌為次功,自居其末。進號輔國 將軍、督淮北諸軍事、并州刺史、義昌太守如故。時荊 湘、江、豫猶多桓氏餘燼,往往屯結,復以本官進督江 州之武昌、荊州之江夏、隨郡、義陽、綏安、豫州之西陽、 汝南潁川、新蔡九郡諸軍事,隨宜剪撲,皆悉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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