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31卷

經濟彙編 戎政典 第一百三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三十一卷
經濟彙編 戎政典 第一百三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三十一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二十九

  宋一文帝元嘉五則

戎政典第一百三十一卷

兵略部彙考二十九 编辑

宋一 编辑

太祖文帝元嘉三年春正月上親征謝晦大破之二月晦伏誅 编辑

按《宋書文帝本紀》,「元嘉三年春正月,遣中領軍到彥 之、征北將軍檀道濟討荊州刺史謝晦。上親率六師 西征。二月庚申,車駕發京師。戊辰,到彥之、檀道濟大 破謝晦于隱磯。丙子,車駕自蕪湖返斾。己卯,擒晦于 延頭,送京師,伏誅。」按《檀道濟傳》,「帝討謝晦,道濟率 軍繼到彥之。彥之戰敗,退保隱圻,會道濟至。」晦本謂 道濟與羨之等同誅,忽聞來上,人情兇懼,遂不戰自 潰。按《謝晦傳》,上欲誅羨之等并討晦,聲言北伐,又 言拜景陵,治裝舟艦。傅亮與晦書曰:「薄伐河朔,事猶 未已,朝野之慮,憂懼者多。」又言朝士多諫北征,上當 遣外監萬幼宗往相諮訪。時朝廷處分異常,其謀頗 泄。三年正月,晦弟黃門侍郎㬭馳使告晦,晦猶謂不 然,呼諮議參軍何承天,示以亮書曰:「計幼宗一二日 必至,傅公慮我好事,故先遣此書。」承天曰:「外間所聞, 咸謂西討已定,幼宗豈有上理!晦尚謂虛妄,使承天 預立答詔,啟草伐鹵宜須明年。」江夏內史程道惠得 尋陽人書,言朝廷將有大處分,其事已審。使其輔國 府中兵參軍樂冏封以示晦。晦又謂承天曰:「幼宗尚 未至,若復二三日無消息,便是不復來邪?」承天答曰: 「詔使本無來理,如程所說,其事已判,豈容復疑!」晦欲 焚南蠻兵籍,率見力決戰,士人多勸發兵,乃立幡戒 嚴,謂司馬庾登之曰:「今當自下,欲屈卿以三千人守 城,備禦劉粹。」登之曰:「下官親老在都,又素無旅情,計 二三不敢」受旨。晦仍問諸佐:戰士三千足守城不?南 蠻司馬周超對曰:「非徒守城而已,若有外寇,可以立 勳。」登之乃曰:「超必能辦下官,請解司馬南郡以授。」即 于坐命超為司馬、建威將軍、南義陽太守。轉登之為 長史,南郡如故。太祖誅羨之等,及晦子新除祕書郎 世休,收㬭㬭子世平兄子著作佐郎紹等。樂冏又遣 使告晦,徐、傅二公及㬭等竝已誅。晦先舉羨之、亮哀, 次發子弟凶問,既而自出射堂,配衣軍旅。數從高祖 征討,備睹經略,至是指麾處分,莫不曲盡其宜。二三 日中,四遠投集,得精兵三萬人。時益州刺史蕭摹之, 巴西太守劉道產被徵還,始至江陵,晦竝繫縶,沒其 財貨,以充軍資。竟陵內史殷道鸞未之郡,以為諮議 參軍。以弟遯為冠軍、竟陵內史,總留任;兄子世猷為 建威將軍、南平太守。劉粹若至,周超能破之者,即以 為龍驤將軍、雍州刺史。晦率二萬發自江陵,舟艦列 自江津,至于破冢,旍旂相照,蔽奪日光。晦乃歎曰:「恨 不得以此為勤王之師。」自領湘州刺史,以張劭為輔 國將軍。劭不受命。晦檄京邑。晦至江口到,彥之巳到 彭城洲,庾登之據巴陵,畏懦不敢進。會霖雨連日,參 軍劉和之曰:「彼此共有雨耳。檀征北尋至,東軍方強, 唯宜速戰。」登之恇怯,使小將陳祐作大囊,貯茅數千 斛,縣于颿檣,云可以焚艦用火,宜須晴,以緩戰期。晦 然之,遂停軍十五日,乃攻蕭欣于彭城洲。中兵參軍 孔延秀率三千人,進戰甚力。欣于陳後𢹬楯自衛,又 委軍還船,于是大敗。延秀又攻洲口柵,陷之,彥之退 保隱圻。初,晦與徐羨之、傅亮謀為自全之計,晦據上 流,而檀道濟鎮廣陵,各有疆兵,以制持朝廷,羨之、亮 于中秉權,可得持久。及太祖將行誅王華之徒,咸云 道濟不可信。太祖曰:「道濟止于脅從,本非事主,殺害 之事,又所不關,吾召而問之,必異。」于是詔道濟入朝, 授之以眾,委之西討。晦聞羨之等死,謂道濟必不獨 全,及聞率眾來上,惶懼無計。道濟既至,與彥之軍合, 牽盤緣岸。晦始見艦數不多,輕之不即出戰。至晚,因 風帆上,前後連咽,西人離阻,無復鬥心。臺軍至,忌置 洲尾,削艦過江,晦大軍一時潰散。晦夜出投巴陵,得 小船還江陵。初,雝州刺史劉粹遣弟竟陵太守道濟 與臺軍主沈敞之襲江陵,至沙橋,周超率萬餘人與 戰,大破之。俄而晦敗,問至晦至江陵無他處分,唯愧 謝周超而已。超其夜舍軍,單舸詣到彥之降,眾散略 盡,乃攜其弟遯兄子世基等七騎北走。遯肥壯不能 騎馬,「晦每待之,行不得速,至安陸延頭,為戍主光順 之所執。順之,晦故吏也,檻送京師。」按《劉粹傳》,「元嘉 三年,討謝晦,遣粹弟車騎從事中郎道濟、龍驤將軍

沈敞之就粹,自陸道向江陵。粹以道濟行竟陵內史
考證
與敞之及南陽太守沈道興步騎至沙橋,為晦司馬

周超所敗,士眾傷死者過半,降號寧朔將軍。」初,晦與 粹厚善,以粹子曠之為參軍。粹受命南討,一無所顧, 太祖以此嘉之。晦遣送曠之還,粹亦不害也。明年,粹 卒。

按《南史到彥之傳》:「彥之字道豫,彭城武原人。初隨高 祖征戰有功,為太尉中兵參軍,驃騎將軍。又從文帝 西鎮,為南蠻校尉。及文帝入奉大統,以徐羨之等新 有篡虐,欲使彥之領兵前驅。彥之曰:『了彼不貳,便應 朝服順流。若使有虞,此師既不足恃,更開嫌隙之端, 非所以副遠邇之望也。會雍州刺史褚叔度卒,乃遣』」 彥之權鎮襄陽。羨之等欲即以彥之為雍州,上不許, 徵為中領軍,委以戎政。彥之自襄陽下,謝晦已至鎮, 慮彥之不過己,彥之至楊口,步往江陵,深布誠款,晦 亦厚自結納。彥之留馬及利劍名刀以與晦,晦由此 大安。元嘉三年,討謝晦,彥之鎮軍于彭城洲戰不利, 咸欲退還夏口,彥之不回。會檀道濟至晦乃敗走,江 陵平。

元嘉七年春三月,遣到彥之統軍北伐。十一月,彥之 棄軍奔退。

按《宋書文帝本紀》,「元嘉七年春三月戊子,遣右將軍 到彥之北伐,水軍入河。秋七月戈子,北魏碻磝戍棄 城走。戊戌,北魏滑臺棄城走。冬十月戊寅,金墉城為 北魏所陷。十一月癸未,虎牢城復為北魏所陷。壬辰, 遣征南大將軍檀道濟北討,右將軍到彥之自滑臺 奔退。」按《垣護之傳》,元嘉初為殿中將軍,隨到彥之 北伐。彥之將回師,護之為書諫曰:「外聞節下欲回師 反斾,竊所不同。何者?殘鹵畏威,望風奔迸,八載侵地, 不戰克復。方當長驅朔漠,窮掃遺醜,況乃自送,無假 遠勞。宜使竺靈秀速進滑臺,助朱修之固守節下,大 軍進擬河北,則牢落遊魂,自然奔退。且昔人有連年 攻戰,失眾乏糧者,猶張膽爭前,莫肯輕退。況今青州 豐穰,濟漕流通,士馬飽逸,威力無損,若空棄滑臺,坐 喪成業,豈是朝廷受任之旨?」彥之不納,散敗而歸。 按《杜驥傳》,元嘉七年,隨到彥之入河南,加建武將軍。 北魏撤河南戍悉歸河北,彥之使驥守洛陽。洛陽城 不治既久,又無糧食。及彥之敗退,驥欲棄城走,慮為 太祖所誅。初,高祖平西洛,致鐘虡舊器,南還,一大鐘 墜洛水,至是太祖遣將姚聳夫領千五百人迎致之。 時聳夫政率所領牽鐘于洛水,驥乃誑之曰:「魏既南 渡,洛城勢弱,今修理城池,並已堅固,軍糧又足,所乏 者人耳。君率眾見就,共守此城,大功既立,取鐘無晚。」 聳夫信之,率所領就驥。既至,見城不可守,又無糧食, 于是引眾去。驥亦委城南奔,白太祖曰:「本欲以死固 守,姚聳夫及城便走,人情沮敗,不可復禁。」上大怒,使 建威將軍鄭順之殺聳夫于壽陽。按《王懿傳》,懿字 仲德,元嘉初與到彥之北伐,大破魏軍,諸軍進屯靈 昌津。司、兗既定,三軍咸喜,仲德獨有憂色曰:「彼雖仁 義不足,而凶狡有餘,今斂戈北歸,并力完聚,若河冰 冬合,豈不能為三軍之憂!」十月,魏于委粟津渡河,進 逼金墉、虎牢、洛陽諸軍相繼奔走。彥之聞二城不守, 欲焚舟步走。仲德曰:「洛陽既陷,則虎牢不能獨全。今 賊去我千里,滑臺猶有強兵,若便舍舟奔走,士卒必 散。且當入濟,至馬耳谷口,更詳所宜。」乃回軍沿濟南 歷城步上,焚舟棄甲,還至彭城。仲德與彥之並免官。 尋與檀道濟救滑臺,糧盡而歸。

按《南史到彥之傳》:「元嘉七年,遣彥之制督王仲德、竺 靈秀、尹沖、段宏、趙伯符、竺靈真、庾俊之、朱修之等北 侵,自淮入泗,泗水滲,日裁行十里,自四月至七月始 至東平須昌縣。魏滑臺、虎牢、洛陽守兵並走,彥之留 朱修之守滑臺,尹沖守虎牢,杜驥守金墉。十年,魏軍 向金墉城,次至虎牢,杜驥奔走,尹沖眾潰而死,將士」 疾疫,乃回軍焚舟步至彭城。初遣彥之,資實甚盛。及 還,凡百蕩盡,府藏為空。文帝遣檀道濟北救滑臺,收 彥之下獄,免官。

元嘉八年正月檀道濟大破魏軍二月滑臺陷于魏 道濟引軍還。

按《宋書文帝本紀》,元嘉七年十一月「壬辰,遣征南大 將軍檀道濟北討。」「八年春正月丁酉,征南大將軍檀 道濟破北魏於東壽張。二月辛酉,滑臺為北魏所陷。 癸酉,征南大將軍檀道濟引軍還」按《檀道濟傳》,元 嘉八年,「到彥之伐北魏,已平河南,尋復失之。金墉、虎 牢並沒鹵,逼滑臺。加道濟都督征討諸軍事,率眾北 討。」軍至東平壽張縣,值北魏安平公乙旃眷。道濟率 寧朔將軍王仲德、驍騎將軍段宏奮擊,大破之。轉戰 至高梁亭,魏寧南將軍、濟州刺史壽昌公悉頰庫結 前後邀戰。道濟分遣段宏及臺隊主沈虔之等奇兵 擊之,即斬悉頰庫結。道濟進至濟上,連戰二十餘日, 前後數十交,敵眾盛,遂陷滑臺。道濟于歷城,全軍而 反。

元嘉二十七年二月魏侵汝南諸郡七月分遣諸帥北伐。

按《宋書文帝本紀》,「元嘉二十七年二月辛巳,北魏寇 汝南諸郡,陳頓二郡太守鄭琨、汝陽潁川二郡太守 郭道隱委守走,北魏攻懸瓠城,行汝南郡事陳憲拒 之。秋七月庚午,遣寧朔將軍王元謨北伐,太尉江夏 王義恭出次彭城,總統諸軍。乙亥,北魏碻磝戍委城 走。冬閏月癸亥,元謨攻滑臺不克,為鹵所敗,退還碻」 磝。辛未,雍州刺史隨王誕遣軍攻弘農城,克之。丙戌, 又克關城。十一月戊子,北魏陷鄒山、魯陽平二郡,太 守崔邪利沒。甲午,隨王誕所遣軍又攻陜城,克之。癸 卯,左軍將軍劉康祖于壽陽尉武戍與魏戰,敗見殺。 十二月戊午,內外戒嚴。乙酉,冗從僕射胡崇之、太子 積弩將軍臧澄之、建威將軍毛熙祚于盱𣅿與魏戰 敗,並見殺。庚午,魏偽主率大眾至瓜步。壬子,內外戒 嚴。二十八年春正月丁亥,北魏自瓜步退走。丁酉,攻 圍盱𣅿城。是月,寧朔將軍王元謨自碻磝退還歷下。 二月丙辰,北魏自盱眙奔走。癸酉,詔曰:「玁狁孔熾,難 及數州,睠言念之,寤寐興悼。凶羯痍挫,迸跡遠奔。彫 傷之民,宜時振理。凡遭寇賊郡縣,令還復居業,封屍 掩骼,賑贍饑流。東作方始,務盡勸課,貸給之宜,事從 優厚。其流寓江淮者,並聽即屬,并蠲復稅調。甲戌,太 尉、領司徒、江夏王義恭降為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 司。辛巳,鎮軍將軍、徐兗二州刺史武陵王駿降號北 中郎將。」按《沈慶之傳》,二十七年,「太祖將北討,慶之 諫曰:『馬步不敵,為日已久,請舍遠事,且以檀到言之。 道濟再行無功,彥之失利而返。今料王元謨等未踰 兩將,六軍之盛,不過往時,將恐重辱王師,難以得志』。」 上曰:「小醜竊據,河南修復,王師再屈,自別有以。亦由 道濟養寇自資。彥之中塗疾動,鹵所恃唯馬,夏水浩 汗,河水流通,泛舟北指,則碻磝必走,滑臺小戍,易可 覆拔。克此二戍,館糓弔民,虎牢洛陽,自然不固。比及 冬間,城守相接,鹵馬過河,便成禽也。」慶之又固陳不 可。丹楊尹徐湛之、吏部尚書江湛並在坐。上使湛之 等難慶之,慶之曰:「治國譬如治家,耕當問奴,織當訪 婢。陛下今欲伐國,而與白面書生輩謀之,事何由濟!」 上大笑。及北討,慶之副元謨向碻磝,戍主棄城走。元 謨圍滑臺,慶之與蕭斌留碻磝,仍領斌輔國司馬。元 謨攻滑臺,積旬不拔。魏主拓跋燾率大眾南向,斌遣 慶之率五千人救元謨。慶之曰:「元謨兵疲眾老,魏寇 已逼,各軍營萬人乃可進耳。少軍輕往,必無益也。」斌 固遣令去。會元謨退,斌將斬之,慶之固諫乃止。太祖 後問:何故諫斌殺元謨,對曰:「諸將奔退,莫不懼罪,自 歸而死,將至逃散。且大兵至,未宜自弱,故以攻為便 耳。」蕭斌以前驅敗績,欲死固碻,磝。慶之曰:「夫深入寇 境,規求所欲,退敗如此,何可久住!今青、冀虛弱,而坐 守窮城,若鹵眾東過,清東非國家有也。碻磝孤絕,復 作朱修之滑臺耳。」會詔使至,不許退。諸將並謂宜留, 斌復問計于慶之,慶之曰:「閫外之事,將所得專,詔從 遠來,事勢已異。節下有一范增而不能用,空議何施!」 斌及坐者並笑曰:「沈公乃更學問。」慶之厲聲曰:「眾人 雖見古今,不如下官耳學也。」元謨自以退敗,求戍碻 磝。斌乃還歷城申垣、垣護之共據清口。慶之乘驛馳 歸,未至,上驛詔止之,使還救元謨。會鹵已至彭城不 得向北,太尉江夏王義恭留領府中兵參軍。拓跋燾 至卯山,義恭遣慶之率三千拒之。慶之以為鹵眾強, 往必見禽,不肯行。太祖後謂之曰:「河上處分,皆合事 宜,惟恨不棄碻磝耳。卿在左右久,偏解我意,正復違 詔濟事,亦無嫌也。」按《柳元景傳》,朝廷大舉北討,使 諸鎮各出軍。二十七年八月,隨王誕遣振威將軍尹 顯祖出貲谷,奮武將軍魯方平、建武將軍薛安都、略 陽太守龐法起入盧氏,廣威將軍田義仁入魯陽,加 元景建威將軍,總統群帥。後軍外兵參軍龐季明,年 已七十三,秦之冠族,羌人多附之,求入長安,招懷關 陝,乃自貲谷入盧氏。盧氏人趙難納之。弘農強門,先 有內「附意,故委季明投之。」十月,魯方平、薛安都、龐法 起進次白亭,時元景猶未發,法起率方平、安都諸軍 前入,自脩陽亭出熊耳山。季明進達高門、木城,值永 昌王入弘農,乃回還盧氏,據險自固。頃之,招盧氏少 年進入宜陽苟公谷,以扇動義心。元景以其月率軍 繼進。閏月,法起、安都、方平諸軍人盧氏,斬縣令李封。 以趙難為盧氏令,加奮武將軍。難驅率義徒,以為眾 軍鄉導。法起等度鐵嶺山,次開方口。季明出自木城, 與法起相會。元景大軍次白口,以前鋒深入,懸軍無 繼,馳遣尹顯祖入盧氏,以為軍援。元景以軍食不足, 難可曠日遲久,乃束馬懸車,引軍上百丈崖,出溫谷, 以入盧氏。法起諸軍進次方伯,自去弘農城五里,賊 遣兵二千餘人覘候,法起縱兵夾射之,賊騎退走。諸 軍造攻具,進兵城下。偽弘農太守李初古拔嬰城自 固。法起、安都、方平諸軍鼓譟以陵城。季明、趙難並率 義徒相繼而進,衝車四臨,數道俱攻,士皆殊死戰,莫

不奮勇爭先。時初古拔父子據南門,督其處距戰,弘
考證
農人之在城內者三千餘人,于北樓豎白幡,或射無

金箭。安都軍副譚金、薛係孝率眾先登,生禽李初、古 拔父子二人。魯方平入南門,生禽偽郡丞,百姓皆安 堵。元景引軍度熊耳山,安都頓軍弘農。法起進據潼 關,季明率方平、趙難軍向陝西七里谷。殿中將軍鄧 盛、幢主劉驂亂使人入荒田,招宜陽人劉寬糾率合 義徒二千餘人,共攻金門鄔,屠之,殺戍主李買得,古 拔子也,為鹵永昌王長史,勇冠戎類。永昌聞其死,若 失左右手。誕又遣長流行參軍姚範領三千人向弘 農,受元景節度。十一月,元景率眾至弘農,營于開方 口,仍以元景為弘農太守,置吏佐。初,安都留屯弘農, 而諸軍已進陝,元景既到,謂安都曰:「無為坐守空城, 而令龐公深入,此非計也。宜急進軍,可與顯祖并兵 就之,吾須督租畢,尋後引也。」眾並造陝下,即入郭城, 列營于城內以逼之,並大造攻具。賊城臨河為固,恃 險自守。季明,安都、方平、顯祖趙難,諸軍,頻攻未拔。鹵 洛州刺史地河公張是提眾三萬,度崤來救,安都、方 平各列陣城南以待之,顯祖勒精卒以為後柱。季明 率高明、宜陽義兵當南門而陣,趙難領盧氏樂從少 年,與季明為掎角。賊兵大合,輕騎挑戰,安都瞋目橫 矛,單騎突陣,四向奮擊,左右皆辟易不能當,殺傷不 可勝數。于是眾軍並鼓噪俱前,士皆殊死戰。鹵初縱 突騎,眾軍患之。安都怒甚,乃脫兜鍪,解所帶鎧,唯著 絳衲兩當衫,馬亦去貝裝,馳奔以入賊陣。猛氣咆勃, 所向無前,當其鋒者,無不應刃而倒。賊忿之,夾射不 能中,如是者數四。每一入眾,無不披靡。初,元景令將 魯元保守函谷關,賊眾既盛,元保不能自固,乃率所 領作函箱陣,多列旗幟,緣險而還。正會安都諸軍與 賊交戰,三鹵郎將見元保軍從山下,以為元景大眾 至,日且暮,賊于是奔退,騎多得入城。賊之將至也,方 平遣驛騎告元景。時軍糧盡,各餘數日食,元景方督 義租,并上驢馬,以為運糧之計,而方平信至。元景遣 軍副柳元怙簡步騎二千以赴陝,急卷甲兼行,一宿 而至。詰朝,賊眾又出,列陳于城外。方平諸軍並成列, 安都并領馬軍。方平悉勒步卒,左右掎角之,餘諸義 軍並于城西南列陳。方平謂安都曰:「今勍敵在前,堅 城在後,是吾取死之日。卿若不進,我當斬卿;我若不 進,卿當斬我也。」安都曰:「善,卿言是也,我豈惜身命乎!」 遂合戰。時元怙方至,悉偃旗鼓,士馬皆銜枚,潛師伏 甲而進,賊未之覺也。方平等方與鹵交鋒,而元怙勒 眾從城南門函道直出,北向結敶,旌旗甚盛,鼓譟而 前,出賊不意,鹵眾大駭。元怗與幢主宗越率手下猛 騎以衝賊陳,一軍皆馳之。安都、方平等督諸軍,一時 齊奮,士卒無不用命。安都不堪其憤,橫矛直前,出入 賊陳,殺傷者甚多,流血凝肘。矛折,易之復入。軍副譚 金率騎從而奔之。自詰旦而戰,至于日昃,鹵眾大潰, 斬張是提,又斬三千餘級,投河赴塹死者甚眾,面縛 軍門者二千餘人。元景輕騎晨至,鹵兵之面縛者多 河內人。元景詰之曰:「汝等怨王澤不浹,請命無所,今 並為鹵盡力,便是本無善心,順附者存拯,從惡者誅 滅,欲知王師,正如此爾。」皆曰:「虐鹵見驅,後出赤族,以 騎蹙步,未戰先死。此親將軍所見,非敢背中國也。」諸 將欲盡殺之,元景以為不可,曰:「今王旗北掃,當令仁 聲先路。」乃悉釋而遣之。家在關裡者,符守關。諸軍聽 出,皆稱萬歲而去。誕以崤、陜既定,其地宜撫,以弘農 劉寬虯行東弘農太守,給元景鼓吹一部。法起率眾 次于潼關。先是,建義將軍、華山太守劉槐糾合義兵, 攻關城,拔之,力少不固,頃之,又集眾以應王師。法起 次潼關,槐亦至賊,關城戍主婁須望旗奔潰,鹵眾溺 于河者甚眾。法起與槐即據潼關,魏蒲城鎮,遣偽帥 何難于封陵𠂤列三營以擬法起。法起長驅入關,行 王檀故壘。鹵謂「直向長安何難」,率眾欲濟河以截軍 後。法起回軍,臨河縱兵射之,賊退散。關中諸義徒並 處處鋒起,四山羌戎咸皆請奮。誕又遣陽武將軍康 元撫領二千人出上洛,受元景節度,援方平于函谷。 元景去,賊眾向關。時軍中食盡,元景回據白楊嶺。賊 定未至,更下山,進弘農,入湖關口。魏蒲阪戍主、沃州 刺史杜道生率眾二萬至閺鄉水,去湖關一百二十 里。元景募精勇一千人,夜斫賊營,迷失道,天曉而反。 道生率手下驍銳,縱兵射之,鋒刃既交,鹵又奔散。時 北討諸軍,王元謨等敗退,鹵遂深入。太祖以元景不 宜獨進,且令班師。元景乃率諸將自湖關度白楊嶺, 出於長洲安都斷後,宗越副之。法起自潼關向商城, 與元景會。季明亦從胡谷南歸,並有功而入,士馬旌 旗甚盛。誕登城「望之,以鞍馬下迎。元景除寧朔將軍, 京兆廣平二郡太守,于樊城立府舍,率所領居之,統 行北蠻事。」按《臧質傳》,「二十七年春,遷南譙王義宣 司馬、寧朔將軍、南平內史。未之職,會北魏拓跋燾圍 汝南,汝南戍主陳憲固守告急,太祖遣質輕往壽陽, 即統彼軍,與安蠻司馬劉康祖等救憲,鹵退走,因使 質」伐汝南西境刀壁等山蠻,大破之,獲萬餘口。遷太子左衛率。坐前伐蠻枉殺隊主嚴祖,又納面首生口, 不以送臺,免官。是時,上大舉北討,質白衣與驃騎司 馬王方回等率軍出許、洛。安北司馬王元謨攻滑臺 不拔,質請乘驛代將,太祖不許。鹵侵徐、豫,拓跋燾率 大眾數十萬遂向彭城,以質為輔國將「軍、假節、置佐, 率萬人北救。」始至盱眙,燾已過淮,冗從僕射胡崇之 領質府司馬,崇之副太子積弩將軍毛熙祚亦受統 於質。盱眙城東有高山,質慮鹵據之,使崇之、澄之二 軍營於山上,質營城南,鹵攻崇之、澄之二營,崇之等 力戰不敵,眾散,並為鹵所殺。鹵又攻熙祚,熙祚所領 悉北府精兵,幢主李灌,率厲將士,殺賊甚多;隊主周 引之、外監楊方生又率射賊。賊垂退,會熙祚被創死, 軍遂散亂。其日,質案兵不敢救,故二營一時覆沒。初, 仇池之平也,以崇之為龍驤將軍、北秦州刺史。宋百 頃行至濁水,為北魏所克,舉兵敗散,崇之及將佐以 下,皆為魏所執,後得叛還,至是又為魏所敗焉。熙祚, 司州刺史修之兄子也。崇之、熙祚並贈正員郎。澄之 事在《祖父燾傳》。三營既敗,其夕質軍亦奔散,棄輜重 器甲單七百人投盱眙,盱眙太守沈璞完為守戰之 備。城內有實力三千,質大喜,因共守鹵。初,南出後無 資糧,唯以百姓為命,及過淮,食平越、石鱉二屯糓,至 是抄掠無所,人馬饑困。聞盱眙有積粟,欲以為歸路 之資。既破,崇之等,一攻城不拔,便引眾南向,城內增 修守備,莫不完嚴。二十八年正月初,燾自廣陵北返, 便悉力攻盱眙,就質求酒質封溲,便與之。燾怒甚,築 長圍一夜便合,開攻道,趣城東北,運東山土石填之 鹵。又恐城內水路遁走,乃引大船欲於軍山作浮橋 以絕淮道。城內乘艦逆戰,大破之。明旦,賊更方舫為 桁,桁上各嚴兵自衛,城內更擊,不能禁,遂于軍山立 桁,水陸路並斷。燾與質書曰:「吾今所遣鬥兵,盡非我 國人。城東北是丁零,南是三秦氐、羌。設使丁零死者, 正可減常山趙郡賊;氐、羌死,正減關中賊。卿若殺丁 零,氐、羌無不利。」質答書曰:「省示,具悉姦懷。爾自恃四 腳,屢犯國疆」,諸如此事,不可具說。王元謨退于東,梁 坦散于西,爾謂何以不聞童謠言邪?「鹵馬飲江水,佛 狸死卯年」,此期未至,以二軍開飲江之徑爾。冥期使 然,非復人事。寡人受命相滅,期之白登,師行未遠,爾 自送死,豈容復令生全,饗有桑乾哉?但爾往攻此城, 假令寡人不能殺爾,爾由我而死,爾若有幸,得為「亂 兵所殺;爾若不幸,則生相鎖縛,載以一驢,直送都市。 我本不圖全,若天地無靈,力屈於爾,齏之粉之,屠之 裂之,如此未足謝本朝。爾識智及眾力,豈能勝苻堅 邪!頃年展爾陸梁者,是爾未飲江,太歲未卯年故爾。 斛蘭昔深入彭城,值少日雨,隻馬不返,爾豈憶邪?」即 時春雨已降,四方大眾,始就雲集,「爾但安意攻城莫 走。糧食闕乏者告之,當出廩相餉,得所送劍刀,欲令 我揮之爾身邪?甚苦。人附反,各自弩力,無煩多云。」是 時,鹵中童謠曰:「軺車北來如穿雉,不意鹵馬飲江水。 鹵主北歸石濟死,鹵欲渡江天不徙。」故質荅引燾大 怒,乃作鐵床,于其上施鐵鑱,云:破城得質,當坐之此 上。質又《與鹵眾書》曰:「示詔鹵中諸士庶,狸伐見與書 如別等。正朔之民何為力自取如此?大丈夫豈可不 知轉禍為福邪!今寫《臺格》如別書,自思之時」購斬燾, 封開國縣侯,食邑一萬戶,賜布絹各萬匹。鹵以鉤車, 鉤垣樓城內,繫以彄緪,數百人叫喚引之,車不能退。 既夜,以木桶盛人,懸人出城外,截鉤,能獲之。明日,又 以「衝車攻城,城土堅密,每至頹落不過數升。鹵乃肉 薄登城,分番相代,墜而復升,莫有退者,殺傷萬計,鹵 死者與城平。」又射殺高梁王,如此三旬,死者過半。燾 聞彭城斷其歸路,京邑遣水軍自海入淮,且疾疫,死 者甚眾,二月二日,乃解圍遁走。上嘉質功,以為「使持 節、監雍、梁、南北秦四州諸軍事、冠軍將」軍、寧蠻校尉、 雍州刺史,封開國子,食邑五百戶。按《王元謨傳》,「時 鹵攻陷滑臺,執朱修之以歸。元謨上疏曰:『王途始開, 隨復淪塞,非惟天時,抑亦人事。虎牢、滑臺,豈惟將之 不良,抑亦本之不固。本之不固,皆由民憚遠役。臣請 以西陽之魯陽,襄陽之南鄉,發甲卒分為兩道,直趣 淆澠,征士無遠徭之思,吏士有《屢休》之歌。若欲以東 國之眾,經營牢、洛,道途既遠,獨克實難』。」元謨每陳北 侵之策。上謂殷景仁曰:「聞王元謨陳說,使人有封狼 居胥意。」後為興安侯義賓輔國司馬、彭城太守。義賓 薨,元謨上表,以彭城要兼水陸,請以皇子撫臨州事。 乃以孝武出鎮。及大舉北征,以元謨為寧朔將軍,前 鋒入河,為輔國將軍蕭斌節度。元謨向碻磝,戍主奔 走,遂圍滑臺,積旬不克。拓跋燾率大眾號百萬,鞞鼓 之聲,震動天地。元謨軍眾亦盛,器械甚精,而元謨專 依所見,多行殺戮。初圍城,城內多茅屋,眾求以火箭 燒之。元謨恐損亡軍實,不從。城中即撤壞之空地以 為窟室。及魏救將至,眾請發車為營,又不從。將士多 離怨。又營貨利一匹布,責人八百梨,以此倍失人心。 及拓跋燾軍至,乃奔退,麾下散亡略盡。蕭斌將斬之沈慶之固諫曰:「佛狸威震天下,控弦百萬,豈元謨所 能當?殺戰將以自弱,非良計也。」斌乃止。按《江夏王 義恭傳》,二十七年春,北魏寇豫州,太祖因此欲開定 河洛。其秋,以義恭總統群帥,出鎮彭城。解國子祭酒。 鹵遂深入,徑至瓜步,義恭與世祖閉彭城自守。二十 八年春,鹵退走,自彭城北過,義恭震懼,不敢追。其日, 民有告「鹵驅廣陵民萬餘口,夕應宿安王陂,去城數 十里,今追之可悉得。」諸將並請,義恭又禁不許。經宿, 太祖遣驛至,使悉力急追,義恭乃遣鎮軍司馬檀和 之向蕭城。鹵先已聞知,乃盡殺所驅廣陵民,輕騎引 去。初,鹵深入,上慮義恭不能固彭城,備加誡敕。義恭 答曰:「臣未能臨瀚海,濟居延,庶免劉仲奔逃之恥。」及 鹵至,義恭果走。按《魯爽傳》,元嘉二十九年,拓拔燾 已死,上更謀經略,五月,遣爽、秀程天祚等率步騎并 荊州軍甲士四萬出許、洛。八月,長社戍主、永平公禿 髮幡乃同棄城走,進向大索戍。戍主偽豫州刺史跋 僕蘭曰:「爽勇而無防,我今出城,必輕來據之,設伏檀 山,必可禽也。」爽果夜進,爽弟秀諫之不止,馳往繼之。 比曉,鹵騎夾發,賴秀縱兵力戰,鹵乃退還虎牢,爽因 進攻之,本期舟師入河,斷其水門。王元謨攻碻磝不 拔,敗退,水軍不至。爽亦收眾南還,轉鬥數「百里,至曲 彊。鹵候其飢疲,盡銳來攻。爽身自奮擊,鹵乃退走。」 按《劉康祖傳》,「元嘉二十七年春,北魏拓跋燾親率大 眾攻圍汝南,太祖遣諸軍救援,康祖總統為前驅,軍 次新蔡,與鹵戰,俱前百餘里,濟融水,鹵眾大至,奮擊 破之,斬偽殿中尚書、任城公乞地真,去懸瓠四十里, 燾燒營退走,轉左軍將軍。太」祖欲大舉北伐,康祖以 歲月巳晚,請待明年。上以「河北義徒並起,若頓兵一 周,沮向義之志」,不許。其年秋,蕭斌、王元謨、沈慶之等 入河,康祖率豫州軍出許、洛,元謨等敗歸。鹵引大眾 南度。南平王鑠在壽陽,上慮為鹵所圍,召康祖速反。 康祖回軍,未至壽陽數十里,會鹵永昌王庫仁真以 長安之眾八萬騎,與康祖相及于尉武。康祖凡有八 千人,軍副胡盛之欲附山依險,間行取至。康祖怒曰: 「吾受命本朝,清蕩河、洛,寇今自送,不復遠勞王師。彼 軍雖多,實易摧滅。吾兵精器練,去壽陽裁數十里,援 軍尋至,亦何患乎!」乃結車營而進,鹵四面來攻,大戰 一日一夜,殺鹵填積鹵,分眾為三,且休且戰,以騎負 草燒車營,康祖率厲將士,無不一當百,鹵死者大半。 會矢中頸死,于是大敗,舉營淪覆,為鹵所殺盡,自免 者裁數十人。《鹵傳》康祖首示彭城,面如生胡。盛之為 鹵生禽,拓跋燾寵之,常在左右。盛之有勇力,初為長 沙王義欣鎮軍參軍,督護討刦譙郡縣西。刦有馬步 七十,逃隱深榛,盛之挺身獨進,手斬五十八級。按 《垣護之傳》,護之隨王元謨入河,元謨攻滑臺,護之百 舸為前鋒,進據石濟。石濟在滑臺西南百二十里。及 鹵救至,又馳書勸元謨急攻,曰:「昔武皇攻廣固,死沒 者亦眾,況事殊曩日,豈得計士眾傷疲,願以屠城為 急。」不從。元謨敗退,不暇報護之。護之聞知而鹵悉已 牽元謨水軍大艚,連以鐵鎖三重斷河,欲以絕護之 路。河水迅急,護之中流而下,每至鐵鎖,以長柯斧斷 之,鹵不能禁,唯失一舸,餘舸並全。留戍靡溝城。還為 江夏王義恭驃騎戶曹參軍,戍淮陰。加建武將軍,領 濟北太守。率二千人復隨張永攻碻磝,先據委粟津。 鹵壯道雋與偽尚書伏連來援碻磝,護之拒之,賊因 引軍東去,蕭思話遣護之迎軍,至梁山,偽尚書韓元 興率精騎卒至,護之依險拒戰,斬其都軍長史,甲首 數十,賊乃退。思話將引還,誑護之云:「沈慶之救軍垂 至,可急于濟口立橋。」護之揣知其意,即分遣白丁,思 話復令渡河戍乞活堡,以防眾軍。按《張暢傳》,元嘉 二十七年,北魏托跋燾南侵,太尉江夏王義恭總統 諸軍,出鎮彭、泗。時燾親率大眾,已至蕭城,去彭城十 數里。彭城眾力雖多,而軍食不足,義恭欲棄彭城南 歸,計議彌日不定。時歷城眾少食多,安北中兵參軍 沈慶之議,欲以車營為函箱陣,精兵為外翼,奉二王 及妃媛直趣歷城,分兵配護軍蕭思話,留守太尉長 史何勗不同,欲席卷奔鬱洲,自海道還京都。義恭去 意已判,唯二議未決,更集群僚謀之。眾咸遑擾,莫有 異議。暢曰:「若歷城、鬱洲有可致之理,下官敢不高讚。 今城內乏食,百姓咸有走情,但以關扃嚴固,欲去莫 從耳。若一旦動腳,則各自散走,欲至所在,何由可得! 今軍食雖寡,朝夕猶未窘罄,量其欲盡,臨時更為便 宜。豈有捨萬安之術而就危亡之道?若此計必用,下 官請以頸血汙公馬蹄。」世祖既聞暢議,謂義恭曰:「阿 父既為總統,去留非所敢干道民忝為城主,而損威 延寇,其為愧恧,亦已深矣。委鎮奔逃,實無顏復奏朝 廷,期與此城共其存沒。張長史言不可異也。」暢言既 堅,世祖又贊成其議,義恭乃止。

元嘉三十年二月,元凶劭弒逆,世祖舉兵入討。四月, 即位于新亭。五月,元凶及同逆並伏誅。

按《宋書文帝本紀》,「元嘉三十年春正月戊子,江州刺史武陵王駿統眾軍伐西陽蠻。」按《孝武帝本紀》,帝 諱駿,字休龍,小字道民,文帝第三子也。時緣江蠻為 寇,太祖遣太子步兵校尉沈慶之等伐之,使上總統 眾軍。三十年正月,上出次西陽之五洲,會元凶弒逆, 以上為征南將軍,加散騎常侍,上率眾入討。荊州刺 史南譙王義宣、雍州刺史臧質,並舉義兵。四月辛酉, 上次溧洲。癸亥,冠軍將軍柳元景前鋒至新亭,修建 營壘。甲子,劭親率眾攻元景,大敗退走。丙寅,上次江 寧。丁卯,大將軍江夏王義恭來奔,奉表上尊號。戊辰, 上至於新亭。己巳,即皇帝位。五月甲戌,輔國將軍申 坦克京城。乙亥,輔國將軍朱修之克東府。丙申,克定 京邑。劭及始興王濬諸同逆並伏誅。按《質傳》:元 凶弒立,以質為丹陽尹,加征鹵將軍。質家遣門生師 顗報質,具太祖崩問質疏顗所言,馳告司空義宣。又 遣州祭酒從事田穎起銜命報世祖,率眾五千馳下 討逆,自陽口進江陵。義宣,質諸子在都邑聞質舉義, 並逃亡。劭欲相慰悅,乃下書曰:「臧敦等無因自駭,急 便竄逸,迷昧過甚,良可怪歎。質國戚勳臣,忠誠篤亮, 方當顯位,贊翼京輦,而子弟波迸,傷其乃懷。可遣宣 譬令還,咸復本位。」劭尋錄得敦使大將軍義恭行訓, 杖三十,厚給賜之。義宣得質報,即日舉兵,馳信報世 祖,板進質號征北將軍。質逕赴尋陽,與世祖同下。世 祖至新亭即位,以質為都督江州諸軍事、車騎將軍、 開府儀同三司、江州刺史,加散騎常侍,持節如故。使 質率所領自白下步上,直至廣莫門,門者不守。薛安 都、程天祚等亦自南掖門入,與質同會太極殿,生禽 元凶,仍使質留守朝堂。按《魯爽傳》,「元凶弒逆,南譙 王義宣起兵入討。爽即受命,率部曲至襄陽,與雍州 刺史臧質俱詣江陵。義宣進爽號平北將軍,領巴陵 太守,度支校尉」本官如故。留爽停。江陵事平,以爽為 使持節、督豫司雍秦、并五州諸軍事、左將軍、豫州刺 史。爽至壽陽,便曲意賓客,爵命士人,蓄仗聚馬,如寇 將至。元凶之為逆也,爽弟秀在京師,謂秀曰:「我為卿 誅徐湛之,方相委任。」以為右軍將軍,配精兵五千,使 攻新亭壘。將戰,秀命打退軍鼓,因此歸順。按《沈慶 之傳》,三十年正月,世祖出次五洲,總統郡帥。慶之從 巴水出,至五洲,諮受軍略。會世祖典籤董元嗣自京 師還,陳元凶弒逆,世祖遣慶之還山引諸軍。慶之謂 腹心曰:「蕭斌婦人不足數,其餘將帥,並是所悉,皆易 與耳。東宮同惡不過三十人,此外屈逼,必不為用力。 今輔順討逆,不憂不濟也。」眾軍既集,假慶之征鹵將 軍、武昌內史,領府司馬。世祖還至尋陽,慶之及柳元 景等並以天下無主,勸世祖即大位,不許。賊欲遣慶 之門生錢無忌齎書說慶之解甲,慶之執無忌白世 祖。世祖踐阼,以慶之為領軍將軍,加散騎常侍。尋出 為使持節、督南兗、豫、徐、兗四州諸軍事、鎮軍將軍、南 兗州刺史,常侍如故,鎮「盱眙。」按《竟陵王誕傳》,元凶 弒立,以揚州浙江西屬司隸校尉,浙江東五郡立會 州,以誕為刺史。世祖入討,遣沈慶之兄子僧榮間報 誕,又遣寧朔將軍顧彬之自曾顯東入受節度。誕遣 參軍劉季之與彬之并勢,自頓西陵,以為後繼。劭遣 將華欽、庾導東討,與彬之弟逢于曲阿之奔牛塘,路 甚狹,左右「悉入菰葑彬之。軍人多齎籃屐于菰葑中 夾射之,欽等大敗。」按《二凶傳》,「元凶劭,文帝長子也。 六歲拜為皇太子。始興王濬素佞事劭,並多過失,慮 上知,使女巫嚴道育祈請。後事泄,上詰責劭、濬,劭、濬 無辭,唯陳謝而已。元嘉三十年正月,大風飛霰且雷。 上憂有竊發,輒加劭兵眾。東宮實甲萬人,車駕出」行, 劭入守,使將白直隊自隨。其年二月,濬自京口入朝, 當鎮江陵,復載道育還東宮,欲將西上。有告上云:「京 口民張旿家有一尼服食,出入征北內,似是嚴道育。」 上初不信,試使掩錄,得其二婢,云道育隨征北還都。 上謂劭、濬已當斥遣道育,而猶與往來,惆悵惋駭,乃 使京口以船送道育二婢,須至檢覈。廢劭賜濬死,以 語濬母潘淑妃,淑妃具以告濬,濬馳報劭,劭因是異 謀。每夜輒饗將士,或親自行酒,密與腹心隊主陳叔 兒、詹叔兒、齊帥張超之、任建之謀之。道育婢將至,其 月二十一日夜,詐上詔云:「魯秀謀反,汝可平明守闕, 率眾入。」因使超之等集素所畜養兵士二千餘人,皆 使被甲,召內外幢隊主副,豫加部勒,云有所討,宿召 前中庶子右軍長史蕭斌夜呼斌及左衛率袁淑、中 舍人殷仲素、左積弩將軍王正見並入宮,告以大事, 自起拜斌等,因流涕,眾並驚愕。明旦,未開鼓,劭以朱 服加戎服,上乘畫輪車,與蕭斌同載,衛從如常入朝 之儀。守門開,從萬春門入。舊制,東宮隊不得入城,劭 與門衛云:「受敕有所收討。」令後隊速來。張超之等數 十人馳入雲龍東中華門。及齋閤,拔刀徑上合殿。上 其夜與尚書僕射徐湛之屏人語,至旦燭猶未滅,直 衛兵尚寢。超之手行弒逆,并殺湛之。劭進至合殿中 閤太祖已崩,出坐東堂,蕭斌執刀侍直,呼中書舍人 顧嘏。嘏震懼,不時出。既至,問曰:「欲共見廢,何不蚤啟未及答,即于前斬之。遣人于崇禮闥殺吏部尚書江 湛。太祖左細杖主卜天與攻劭于東堂見殺。又使人 從東閣入,殺潘淑妃,又殺太祖親信左右數十人。急 召始興王濬,率眾屯中堂,又召太尉江夏王義恭、尚 書令何尚之。劭即偽位,世祖及南譙王義宣、隨王誕 諸方鎮並舉義兵。劭聞義師大起,悉聚諸王及大臣 于城內,移江夏王義恭住尚書下舍,義恭諸子住侍 中下省。自永初元年以前,相國府入齋、傳教、給使,免 軍戶屬。南彭城薛縣邵下書,以中流起兵,嘗親率六 師,觀變江介,悉召下番將吏,加三吳太守,軍號,置佐 領兵。四月,立妻殷氏為皇后。劭自謂素習武事,語朝 士曰:「卿等但助我理文書,勿措意戎陳。若有寇難,吾 當自出,唯恐賊鹵不敢動爾。」司隸校尉殷沖掌綜文 符,左衛將軍尹弘配衣軍旅,蕭斌總眾事,中外戒嚴 防守世祖子于侍中下省,南譙王義宣諸子于太倉 空屋。劭欲殺三鎮士庶家口,江夏王義恭、何尚之說 之曰:「凡舉大事者,不顧家口,且多是驅逼,今忽誅其 餘累,正足堅彼意爾。」劭謂為然,乃下書一無所問。使 褚湛之戍石頭,劉思孝鎮東府。濬及蕭斌勸劭勒水 軍自上決戰,若不爾,則保據梁山。江夏王義恭慮義 兵倉卒,船舫陋小,不宜水戰,乃進策曰:「賊駿小年,未 習軍旅,遠來疲弊,宜以逸待之。今遠出梁山,則京都 空弱,東軍乘虛,容能為患。若分力兩赴,則兵散勢離, 不如養銳待期,坐而觀釁。」劭善其議。蕭斌厲色曰:「南 中郎二十年少業,能建如此大事,豈復可量!三方同 惡,勢據上流,沈慶之甚練軍事,柳元景、宗愨屢嘗立 功。形勢如此,實非小敵。唯宜及人情未堅,尚可決力 一戰,端坐臺城,何由得久!主相咸無戰意,此自天也。」 劭不納。疑朝廷舊臣悉不為己用,厚接王羅漢、魯秀, 悉以兵事委之,多賜珍玩美色,以悅其意。羅漢先為 南平王鑠右軍參軍,劭以其有將用,故以心膂委焉。 或勸劭保石頭城者,劭曰:「昔人所以固石頭,俟諸侯 勤王爾。我若守此,誰當見救?唯應力戰決之,不然不 剋。」日日自出行軍,慰勞將士,親督都水,治船艦,焚南 岸,驅百姓家悉渡水北。使有司奏立子偉之為皇太 子。以褚湛之為後將軍、丹陽尹,置佐史。驃騎將軍始 興王濬為侍中、中書監、司徒、錄《尚書》六條事,中軍將 軍南平王鑠為使持節、都督南兗、兗、青、徐、冀五州諸 軍事、征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兗州刺史,新除左 將軍、丹陽尹建平王宏為散騎常侍,鎮軍將軍、江州 刺史。龐秀之自石頭先眾南奔,人情由是大震。以征 鹵將軍、營道侯義綦即本號為湘州刺史,輔國將軍 檀和之為西中郎將、雍州刺史。十九日,義軍至新林, 劭登石頭烽火樓望之。二十一日,義軍至新亭。時魯 秀屯白石,劭召秀與王羅漢共屯朱雀門,蕭斌統步 軍,褚湛之統水軍。二十二日,使蕭斌率魯秀、王羅漢 等精兵萬人攻新亭壘。劭登朱雀門,躬自督率,將士 懷劭重賞,皆為之力戰。將克而秀斂軍遽止,為柳元 景等所乘,故大敗。劭又率腹心同惡自來攻壘,元景 復破之。劭走還朱雀門,蕭斌臂為流矢所中,褚湛之 攜二子與檀和之同共歸順。劭駭懼,走還臺城。其夜 魯秀又南奔。時江夏王義恭謀據石頭,會劭已令濬 及蕭斌備守。劭並焚京都軍籍,置立郡縣,悉屬司隸 為民。以前軍將軍、輔國將軍王羅漢為左衛將軍,輔 國如故;左軍王正見為太子左衛率。二十五日,義恭 單馬南奔,自東掖門出於冶渚,過淮。東掖門隊主吳 道興是臧質門人,冶渚軍主原穉孫,是世祖故史義 恭得免。劭遣騎追討,騎至冶渚,義恭始得渡淮。義恭 佐史義故二千餘人,隨從南奔,多為追兵所殺。遣濬 殺義恭諸子,以輦迎蔣侯神像於宮內,稽顙乞恩,拜 為大司馬,封鍾山郡王,食邑萬戶,加節鉞。蘇侯為驃 騎將軍,使南平王鑠為祝文罪狀,世祖加濬使持節、 都督南徐會二州諸軍「事,領太子太傅、南徐州刺史, 給班劍二十人」;征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南平王鑠進 號驃騎將軍,與濬並錄尚書事。二十七日,臨軒拜息 偉之為太子,百官皆戎服,劭獨袞衣。下書「大赦天下, 唯世祖劉義恭、義宣、誕不在原例,餘黨一無所問。」先 遣太保參軍庾道、員外散騎侍郎朱和之,又遣殿中 將軍燕欽東拒誕。五月,世祖所遣參軍顧彬之及誕 前軍,並至曲阿,與道相遇,與戰,大破之。劭遣人焚燒 都水西裝,及左尚方決破柏岡、方山埭,以絕東軍,又 悉以上守家之丁巷居者緣淮豎舶船為樓,多設大 弩。又使司隸治中監琅邪郡事羋希柵斷班瀆、白石 諸水口。于時男丁既盡,召婦女親役。其月三日,魯秀 等募勇士五百人,攻大航鉤得一舶。王羅漢副楊恃 德,命使復航。羅漢昏酣作伎,聞官軍已渡,驚懼,放仗 歸降,緣渚幢隊,以次奔散,器仗鼓蓋,充塞街衢。是夜, 劭閉守六門,于門內鑿塹立柵,以露車為樓,城內沸 亂,無復綱紀。丹陽尹尹弘、前軍將軍孟宗嗣等,下及 將吏,並踰城出奔。劭使詹叔兒燒輦及袞冕服。蕭斌 聞大航不守,惶窘不知所為,宣令所統,皆使解甲,自石頭遣息約詣闕請罪,尋戴白幡來降,即于軍門伏 誅。四日,太尉江夏王義恭登朱雀門,總群帥,遣魯秀、 薛安都、程天祚等直趨宣陽門。劭軍主徐興祖、羅訓、 虞丘要兒等率眾來降。劭先遣龍驤將軍陳叔兒東 討,事急召還,是日,始入建陽門,遙見官軍所領,並棄 仗走。劭腹心白直諸同逆先屯閶闔門外,並走還入 殿。天祚與安都副譚金因而乘之,即得俱入。安都及 軍主武念、宋越等相繼進。臧質大軍從廣莫門入,同 會太極殿前,即斬太子左衛率王正見,建平、東海等 七王,並號哭俱出。劭穿西垣入武庫井中,隊副高禽 執之。濬率左右數十人,與南平王鑠于西明門出,俱 共南奔,于越城,遇江夏王義恭,勒與俱歸,于道斬首。 濬字休明,八歲封始興王,少好文籍。初,元后性忌,見 潘氏寵幸,以恚恨致崩,故劭深疾潘氏及濬,濬慮將 來受禍,乃曲意事劭。劭與之遂善。多有過失,屢為上 所詰讓,憂懼,乃與劭共為巫蠱。及劭入弒之旦,劭謂 濬曰:「潘淑妃遂為亂兵所害。」濬曰:「此是下情,由來所 願。」其悖逆乃如此。及劭入井,高禽於井,牽出之,斬之 於牙下。按《柳元景傳》,世祖入討元凶,以為諮議參 軍,領中兵,加冠軍將軍,太守如故,配萬人為前鋒,宗 愨、薛安都等十三軍皆隸焉。元景與朝士書曰:「國禍 冤深,凶人肆逆,民神崩憤,若無天地。南中郎親率義 師,剪討元惡,司徒臧冠軍並同大舉,舳艫千里,購賞 之利,備之。」元景不武,忝任行間,總勒精勇,先鋒道路, 勢乘上流,眾兼百倍。諸賢奕世忠義,身為國良,皆受 遇先朝,荷榮日久。而拘逼寇廷,莫由申效,想聞今問, 悲慶兼常。大行屆道,廓清惟始,企遲而對,展雪哀情。 時義軍船率小陋,慮水戰不敵,至蕪湖。元景大喜,倍 道兼行,聞石頭出戰艦,乃于江寧步上,于板橋立柵 以自固,進據陰山,遣薛安都率馬軍至南岸。元景潛 至新亭,依山建壘,東西據險。世祖復遣龍驤將軍行 參軍程天祚率眾赴之,天祚又于東南據高丘,屯砦 柵。凡歸順來奔者,皆勸元景速進。元景曰:「不然。理順 難恃,同惡相濟,輕進無防,實啟寇心。當倚我之不可 勝,豈幸寇之不攻哉!」元景營壘未立,為龍驤將軍詹 叔兒覘知之,勸劭出戰,不許。經日,乃水陸出軍,劭自 登朱雀門督戰。軍至瓦官寺,與義軍游邏相逢,游邏 退走,賊遂薄壘。劭以元景壘塹未立,可得平地決戰, 既至,柴柵已堅,倉卒無攻具,便使肉薄攻之。元景宿 令軍中曰:「鼓繁氣易衰,叫數力易竭。但各銜枚疾戰, 一聽吾營鼓音。」賊步將魯秀、王羅漢、劉簡之,騎將常 伯與等及其士卒皆殊死戰。劉簡之先攻西南,頻得 燒草舫,略渡人,程天祚柴未立亦為所摧。王羅漢等 攻壘北門,賊艦亦至。元景水陸受敵,意氣彌彊,麾下 勇士,悉遣出戰,左右唯留數人宣傳,分軍助程天祚。 天祚還得固柴,因此破賊。元景察賊衰竭,乃命開壘 鼓譟以奔之。賊眾大潰,赴淮死者甚多。劭更率餘眾, 自來攻壘,復大破之,其所殺傷,過於前戰。劭手斬退 者,不能禁,奔還宮,僅以身免。蕭斌被創,簡之收兵而 止,陳猶未散,元景復出薄之,乃走,競投死馬澗,澗為 之滿。斬簡之及軍主姚叔藝、王江寶、朱明智、諸葛邈 之等,水軍主褚湛之、副劉道存並來歸順。上至新亭 即位,以元景為侍中,領左衛將軍,轉使持節、監雝、梁、 南北秦四州、荊州之竟陵、隨三郡諸軍事、前將軍、寧 蠻校尉、雝州刺史。上在巴口,問元景:「事平何所欲?」對 曰:「若有過恩,願還鄉里。」故有此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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