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40卷

經濟彙編 戎政典 第一百三十九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四十卷
經濟彙編 戎政典 第一百四十一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四十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三十八

  北魏四出帝永熙二則 孝靜帝天平一則 元象一則 武定二則

戎政典第一百四十卷

兵略部彙考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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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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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帝永熙二年春正月齊獻武王高歡大破爾朱兆於赤洪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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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出帝本紀》,永熙二年:「春正月甲午,齊獻武王 高歡自晉陽出討爾朱兆,丁酉,大破之於赤洪嶺。兆 遁走,自殺。」按《爾朱兆傳》,「爾朱榮既死,兆自汾州率 騎據晉陽。元暉立,授兆大將軍,爵為王。兆與世隆等 定謀攻洛,兆遂率眾南出,進達太行,大都督源子恭 下,都督史仵龍開壘降兆。子恭退走,兆輕兵倍道從 河」梁西涉渡,掩襲京邑。先是,河邊人夢神謂己曰:「爾 朱家欲渡河,用爾作《灅波津令》,為之縮水脈。」月餘,夢 者死。及兆至,有行人自言知水淺處,以草往往表插 而導道焉,忽失其所在,兆遂策馬涉渡。是日暴風鼓 怒,黃塵漲天,騎叩宮門,宿衛乃覺,彎弓欲射,袍撥弦, 矢不得發,一時散走。帝步出雲龍門外,為兆騎所繫, 幽於永寧佛寺。兆撲殺皇子,汙辱妃嬪,縱兵擄掠,停 洛旬餘。先令衛送莊帝於晉陽,兆後於河梁監閱財 貨,遂害帝於五級寺。初,兆將向洛也,遣使招齊獻武 王,欲與同舉。王時為晉州刺史,謂長史孫騰曰:「臣而 伐君,其逆已甚,今我不往,彼必致恨。卿可往申吾意。 但云山蜀未平,今方征討,不可委之而去,致有後憂。 定蜀之日,當隔河為掎角之勢,如此報之,以觀其趣。」 騰乃詣兆,及之于并州大谷,具申王言。兆殊不悅,且 曰:「還白高兄弟有吉夢,今段之行,必有剋獲。」騰問:「王 夢如何?」兆答曰:「吾比夢吾亡父登一高堆,堆旁之地, 悉皆耕熟,唯有馬藺草株,往往猶在。吾父問言,何故 不拔?左」右云:「堅不可去,吾父顧我,令下拔之。吾手所 至,無不盡出。以此而言,往必有利。」騰還,具報,王曰:「兆 等猖狂,舉兵犯上,吾今不同,猜忌成矣。勢不可反事 爾朱。今也南行,天子列兵河上,兆進不能渡,退不得 還。吾乘山東下,出其不意,此徒可以一舉而擒。」俄而 兆剋京師。孝莊、幽、縶都督尉景從兆南行,以書報王。 王得書大驚,召騰示之曰:「卿可馳驛詣兆,示以謁賀, 密觀天子今在何處?為隨兆軍府,為別送晉陽。脫共 送并,卿宜馳報,吾當於路邀迎,唱《大義》於天下。」騰晨 夜驅馳,已遇帝於中路。王時率騎東轉,聞帝已渡,於 是西還。仍與兆書,陳其福禍,不宜害天子,受惡名。兆 怒不納。帝遂暴崩。初,榮既死,莊帝詔河西人紇豆陵 步蕃等,令襲秀容。兆入洛後,步蕃兵勢甚盛,南逼晉 陽,兆所以不暇留洛,回師禦之。兆雖驍果,本無策略, 頻為步蕃所敗,於是部勒士馬,謀出山東,令人頻徵。 《獻武王》於晉州,乃分三州六鎮之人,令王統領。既分 兵別營,乃引兵南出,以避步蕃之銳。步蕃至於樂平 郡,王與兆還討,破之,斬步蕃於秀容之石鼓山,其眾 退走。兆將數十騎詣王,通夜宴飲,後還營招王。王知 兆難信,未能顯示,將欲詣之。臨上馬,長史孫騰牽衣 而止,兆乃隔水責罵,騰等於是各去。王還自襄垣東 出,兆歸晉陽。及前廢帝立,授兆使持節、侍中、都督中 外諸軍事、柱國大將軍、領軍將軍、領左右、并州刺史, 兼錄尚書事、大行臺。又以兆為天柱大將軍。兆謂人 曰:「此是叔父終官,我何敢受。」遂固辭不拜。尋加都督 十州諸軍事,世襲并州刺史。齊獻武王之剋殷州也, 兆與仲遠、度律約共討之。仲遠、度律次於陽平,北出 井陘,屯於廣阿,眾號十萬。王廣縱反間,或云世隆兄 弟謀欲害兆,復言兆與王同圖仲遠等,於是兩不相 信,各致猜疑,徘徊不進。仲遠等頻使斛斯椿、賀拔勝 往喻之,兆輕騎三百,來就仲遠,同坐幕下。兆性麤獷, 意色不平,手舞馬鞭,長嘯凝望,深疑仲遠等有變,遂 趨出馳還。仲遠遣椿、勝等追而曉譬,兆遂拘縛。將還, 經日放遣,仲遠等於是奔退。王乃進擊兆,兆軍大敗。 兆與仲遠、《度律》遂「相疑阻,久而不和。世隆請前廢帝 納兆女為后,兆乃大喜。世隆厚禮喻兆赴洛,深示卑 下,隨其所為,無敢違者。兆與天光、度律更自信約,然 後大會於韓陵山,戰敗,復奔晉陽,大掠并州城內。獻 武王自鄴進討之,兆遂走於秀容。王又追擊,度赤洪 嶺,破之,眾並降散。兆竄於窮山,殺所乘馬,自縊於樹。 王」收而葬之。按《爾朱世隆傳》,齊獻武王起義兵,仲 遠、度律等愚戇恃彊,不以為慮,而世隆獨深憂恐。及 天光戰敗,世隆請出收兵,前廢帝不許。世隆令其外 兵參軍陽叔淵單騎馳赴北中,簡閱敗眾,以次內之而斛斯椿未得入城,詭說叔淵曰:「天光部下皆是西 人,聞其欲掠京邑,還都長安,宜先內我,以為其備。」叔 淵信而內之。椿既至橋,盡殺世隆黨附,令行臺長孫 稚詣闕奏狀,別使都督賈智、張勸率騎掩執世隆,與 兄彥伯俱斬之。

按《北齊書高祖本紀》,高祖神武皇帝,姓高名歡,字賀 六渾,渤海蓨人也。累世北邊,故習其俗,遂同鮮卑,長 而深沈有大度。孝昌元年,杜洛周反於上谷,神武從 之,醜其行事,遂奔葛榮。後又亡歸尒朱榮,榮以為親 信都督,常在榮帳內。榮嘗問左右曰:「『一日無我,誰可 主軍』?皆稱尒朱兆曰:『此正可統三千騎以還,堪代我 主眾者,唯賀六渾耳』。」因誡兆曰:「爾非其匹,終當為其 子穿鼻。」乃以神武為晉州刺史。於是大聚斂,因劉貴 貨,榮下要人,盡得其意。時州庫角無故自鳴,神武異 之。無幾而孝莊誅榮。及尒朱兆,自晉陽將舉兵赴洛, 召神武。神武使長史孫騰辭以絳、蜀、汾、胡欲反,不可 委去。兆恨焉。騰復命神武曰:「兆舉兵犯上,此大賊也, 吾不能久事之。」自是始有圖兆計。及兆入洛,執莊帝 以北。神武聞之大驚,又使孫騰偽賀兆,因密覘孝莊 所在,將劫以舉義,不果。乃以書喻之,言不宜執天子 以受惡名於海內。兆不納,乃殺帝,而與尒朱世隆等 立長廣王葉,改元建明,封神武為平陽郡公。及費也 頭紇豆陵步藩入秀容,逼晉陽,兆徵神武。神武將往, 賀拔焉《過兒》請緩行以弊之,神武乃往,逗遛,辭以「河 無橋不得渡。」步藩軍盛,兆敗走。初,孝莊之誅尒朱榮, 知其黨必有逆謀,密敕步藩令襲其後。步藩既敗兆 等,以兵勢日盛,兆又請赦於神武。神武內圖兆,復慮 步藩後之難除,乃與兆悉力破之。藩死,深德神武,誓 為兄弟。時世隆、度律、彥伯共執朝政,天光據關右,兆 據并州,仲遠據東郡,各擁兵為暴,天下苦之。葛榮眾 流入并肆者二十餘萬,為契胡陵暴,皆不聊生,大小 二十六反,誅夷者半,猶草竊不止。兆患之,問計於神 武。神武曰:「六鎮反殘,不可盡殺。宜選王素腹心者,私 使統焉。若有犯者,直罪其帥,則所罪者寡。」兆曰:「善,誰 可行也?」賀拔允時在坐,請神武。神武拳毆之,折其一 齒,曰:「生平天柱時,奴輩伏處分如鷹犬。今日天下,安 置在王?而阿鞠泥敢誣下罔上,請殺之。」兆以神武為 誠,遂以委焉。神武以兆醉,恐醒後或致疑貳,遂出宣 言:「受委統州鎮兵,可集汾東。」受令,乃建牙楊曲川,陳 部分。有款軍門者,絳巾袍,自稱梗楊驛子,願廁左右 訪之。則以力聞。常於并州市搤殺人者,乃署為親信 都督。兵士素惡兆而樂神武,於是莫不皆至。居無何, 又使劉貴請兆,以并肆頻歲霜旱,降戶掘黃鼠而食 之,皆面無穀色,徒污人國土,請令就食山東,待溫飽 而處分之。兆從其議。其長史慕容紹宗諫曰:「不可。今 四方擾擾,人懷異望,況高公雄略,又握大兵,將不可 為。」兆曰:「香火重誓,何所慮也?」紹宗曰:「親兄弟尚爾難 信,何論香火。」時兆左右受神武金,因譖紹宗與神武 舊有隙,兆乃禁紹宗而催神武發。神武乃自晉陽出 滏口,路逢尒朱榮妻北鄉長公主自洛陽來,馬三百 匹,盡奪易之。兆聞,乃釋紹宗而問焉。紹宗曰:「猶掌握 中物也。」於是自追神武至襄垣。會漳水暴長,橋壞,神 武隔水拜曰:「所以借公主馬,非有他,故備山東盜耳。 王受公主言,自來賜追,今渡河而死,不辭地,眾便叛 兆。自陳無此意。」因輕馬渡,與神武坐幕下陳謝。遂授 刀引頭,使神武斫己。神武大哭曰:「自天柱薨背,賀六 渾更何所仰?願大家千萬歲以伸力用。今旁人搆間 至此,大家何忍復出此言!」兆投刀於地,遂刑白馬而 盟,誓為兄弟,留宿夜飲。尉景伏壯士,欲執兆,神武齧 臂止之曰:「今殺之,其黨必奔歸聚結,兵饑馬瘦,不可 相支。若英雄崛起,則為害滋盛,不如且置之。兆雖勁 捷,而兇狡無謀,不足圖也。」旦日,兆歸營,又召神武。神 武將上馬詣之,孫騰牽衣乃止。兆隔水肆罵,馳還晉 陽。兆心腹念賢領降戶家累別為營,神武偽與之善, 觀其佩刀,因取之以殺其從者,從者盡散,於是士眾 咸悅,倍願附從。初,魏真君內學者奏言「上黨有天子 氣,云在壺關大王山。」武帝於是南巡,以厭當之,累石 為三封,斬其北鳳凰山,以毀兵形。後上黨人居晉陽 者號「上黨坊」,神武實居之。及是,行舍大王山,六旬而 進。將出滏口,倍加約束,纖毫之物,不聽侵犯。將過麥 地,神武輒步牽馬。遠近聞之,皆稱高儀同將兵整肅, 益歸心焉。遂前行屯鄴求糧相州刺史劉誕。誕不供 有軍營租米,神武自取之。魏普泰元年二月,神武軍 次信都,高乾封隆之開門以待,遂據冀州。是月,尒朱 度律廢東海王,立節閔帝,欲羈縻神武。三月,乃白節 閔帝,封神武為渤海王,徵使入覲,神武辭。四月癸巳, 又加授東道大行臺第一鎮人。酋長龐蒼鷹自太原 來奔,神武以為行臺郎,尋以為安州刺史。神武自向 山東,養士繕甲,禁侵掠,百姓歸心,乃詐為書,言「尒朱 兆將以六鎮人配契」丹為部曲,眾皆愁怨。又為并州

符,徵兵討步落稽,發萬人將遣之,孫騰、尉景為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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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如此者再。神武親送之郊,雪涕執別,人皆號慟,

哭聲動地。神武乃喻之曰:「與爾俱失鄉客,義同一家, 不意在上乃爾徵召。直向西,已當死,後軍期又當死, 配國人又當死,奈何?」眾曰:「唯有反耳。」神武曰:「反是急 計,須推一人為主。」眾願奉神武。神武曰:「爾鄉里難制, 不見葛榮乎?雖百萬眾,無刑法,終自灰滅。今以吾為 主,當與前異。不得欺漢兒,不得犯軍令。生死任吾則 可,不爾,不能為取笑天下。」眾皆頓顙,生死唯命。神武 曰:「若不得已,明日椎牛饗士。」喻以討尒朱之意。封隆 之進曰:「千載一時,普天幸甚!」神武曰:「討盜大順也;拯 時,大業也。吾雖不武,以死繼之,何敢讓焉!」六月庚子, 建義於信都,尚未顯背尒朱氏。及李元忠與高乾平 殷州,斬尒朱《羽生》首來謁。神武撫膺曰:「今日反決矣。」 乃以元忠為殷州刺史。是時兵威既振,乃抗表罪狀, 尒朱氏世隆等祕表不通。八月,尒朱兆攻陷殷州,李 元忠來奔。孫騰以為朝廷隔絕,不權立天子,則眾望 無所係。十月壬寅,奉章武王融子渤海太守朗為皇 帝,年號中興,是為廢帝。時度律、仲遠軍次洛陽,尒朱 兆會之。神武用竇泰策,縱反間,度律、仲遠不戰而還。 神武乃敗兆於廣阿。十一月,攻鄴,相州刺史劉誕嬰 城守固。神武起土山為地道,往建大柱,一時焚之,城 陷入地。麻祥時為湯陰令,神武呼之曰「麻都」,祥慚而 逃。永熙元年正月壬午,拔鄴城,據之。廢帝進神武大 丞相、柱國大將軍、太師。是時,青州建義大都督崔靈 珍、大都督耿翔皆遣使歸附,行汾州軍事劉貴棄城 來降。閏三月,尒朱天光自長安,兆自并州,度律自洛 陽,仲遠自東郡,同會鄴,眾號二十萬,挾洹水而軍。節 閔以長孫承業為大行臺,總督焉。神武令封隆之守 鄴,自出頓紫陌。時馬不滿二千,步兵不至三萬,眾寡 不敵,乃於韓陵為圓陣,連牛驢以塞歸道。於是將士 皆有死志,四面赴擊之。尒朱兆責神武以背己,神武 曰:「本戮力者,共輔王室,今帝何在?」兆曰:「永安枉害天 柱,我報讎耳。」神武曰:「我昔日親聞天柱計,汝在戶前 立,豈得言不反邪!且以君殺臣,何報之有?今日義絕 矣!」乃合戰,大敗之。尒朱兆對慕容紹宗叩心曰:「不用 公言,以至於此,將輕走。」紹宗反旗鳴角,收聚散卒,成 軍容而西上。高季式以七騎追奔,度野馬岡,與兆遇。 高昂望之不見,哭曰:「喪吾弟矣!」夜久,季式還血滿袖。 斛斯椿倍道先據河橋。初,普泰元年十月,歲星、熒惑、 鎮星、太白聚於觜參,色甚明。《太史占》云:「當有王者興。」 是時,神武起於信都,至是而破兆等。四月,斛斯椿執 天光、度律送洛陽。長孫承業遣都督賈顯智、張歡入 洛陽,執世隆、彥伯斬之。兆奔荊州,仲遠奔梁州,遂死 焉。時凶蠹既除,朝廷慶悅。初,未戰之前月,章武人張 紹,夜中忽被數騎,將踰城,至一大將軍前,敕紹為軍 導向鄴,云「佐受命者除殘賊。」紹迴視之,兵不測,整疾 無聲。將至鄴,乃放焉。及戰之日,尒朱氏軍人見陣外 士馬四合,蓋神助也。既而神武至洛陽,廢節閔及中 興主而立孝武。孝武即位,授神武大丞相、天柱大將 軍、太師,世襲定州刺史,增封併前十五萬戶。神武辭 天柱,減戶五萬。壬辰,還鄴,魏帝餞於乾脯山,執手而 別。七月壬寅,神武帥師北伐。尒朱兆、封隆之言:「侍中 斛斯椿、賀拔勝、賈顯智等往事尒朱普,皆反噬,今在 京師寵任,必搆禍隙。」神武深以為然,乃歸天光、度律 於京師,斬之。遂自滏口入尒朱兆,大掠晉陽,北保秀 容,并州平。神武以晉陽四塞,乃建大丞相府而定居 焉。尒朱兆既至秀容,分兵守險,出入寇抄。神武揚聲 討之,師出止者數四,兆意怠。神武揣其歲首當宴會, 遣竇泰以精騎馳之,一日一夜行三百里,神武以大 軍繼之。二年正月,竇泰奄至尒朱兆庭,軍人因宴休 墮,忽見泰軍,驚走,追破之於赤洪嶺。兆自縊,神武親 臨厚葬之。慕容紹宗以尒朱榮妻子及餘眾自保焉, 突城降,神武以義故,待之甚厚。按《段韶傳》,中興元 年,從高祖拒尒朱兆,戰於廣阿。高祖謂韶曰:「『彼眾我 寡,其若之何』?韶曰:所謂眾者,得眾人之死,強者得天 下之心。尒朱狂狡,行路所見,裂冠毀冕,拔本塞源。邙 山之會,縉紳何罪?殺主立君,不脫旬朔,天下思亂,十 室而九王躬昭德義,除君側之惡,何往而不克哉!」高 祖曰:「吾雖以順討逆,奉辭伐罪,但弱小在強大之間, 恐無天命。卿不聞之也?」答曰:「韶聞『小能敵大,小道大 淫。皇天無親,唯德是輔。尒朱外賊天下,內失善人,知 者不為謀,勇者不為鬥。不肖失職,賢者取之,復何疑 也』。」遂與兆戰。兆軍潰,攻劉誕於鄴。及韓陵之戰,韶率 所部先鋒陷陣。尋從高祖出晉陽,追尒朱兆於赤谼 嶺,平之。按《慕容紹宗傳》,紇豆陵步藩逼晉陽,尒朱 兆擊之,累為步藩所破,欲以晉州徵高祖,共圖步藩。 紹宗諫曰:「今天下擾擾,人懷覬覦,正是智士用策之 秋高。晉州才雄氣猛,英略蓋世,譬諸蛟龍,安可借以 雲雨。」兆怒曰:「我與晉州推誠相待,何忽輒相猜阻,橫 生此言!」便禁止紹宗,數日方釋,遂割鮮卑隸高祖,高 祖共討步藩,滅之。及高祖舉義信都,兆以紹宗為長史,又命為行臺,率軍壺關,以抗高祖。及廣阿韓陵之 敗,兆乃撫膺自咎,謂紹宗曰:「比用卿言,今豈至此。」兆 之敗於韓陵也,士卒多奔,兆懼,將欲潛遁。紹宗建旗 鳴角,招集義徒,軍容既振,與兆徐而上馬。後高祖從 鄴討兆於晉陽,兆窘急,走赤谼嶺,自縊而死。紹宗行 到馬突城,見高祖追至,遂攜榮妻子及兆餘眾自歸。 高祖仍加恩禮,所有官爵並如故。軍謀兵略,時參預 焉。按《高乾傳》,「爾朱兆入洛,尋遣其監軍孫白鷂百 餘騎至冀州,託言普徵民馬,欲待乾兄弟送馬,因收 之。」乾既宿有報復之心,而白鷂忽至,知將見圖,乃先 機定策,潛勒壯士,襲據州城,傳檄州郡,殺白鷂,執刺 史元仲宗。推封隆之權行州事。為莊帝舉哀,三軍縞 素。乾昇壇誓眾,辭氣激揚,涕淚交下,將士莫不哀憤。 北受幽州刺史劉靈助節度,共為影響。俄而靈助被 殺,屬高祖出山東,揚聲來討,眾情莫不惶懼。乾謂其 徒曰:「吾聞高晉州雄略蓋世,其志不居人下。且爾朱 無道殺主虐民,正是英雄效義之會也。今日之來,必 有深計。吾當輕馬奉迎,密參意旨,諸君但勿憂懼,聽 我一行。」乾乃將十數騎於關口迎謁。乾既曉達時機, 閑習世事,言辭慷慨,雅合深旨。高祖大加賞重,仍同 帳寢宿。按《高昂傳》:昂字敖曹,乾第三弟。幼稚時便 有壯氣,長而俶儻,膽力過人,龍眉豹頸,姿體雄異。其 父為求嚴師,令加捶撻。昂不遵師訓,專事馳騁,每言: 「男兒當橫行天下,自取富貴,誰能端坐讀書作老博 士也?」與兄乾數為劫掠,州縣莫能窮治。招聚劍客,家 資傾盡,鄉閭畏之,無敢違迕。父翼常謂人曰:「此兒不 滅我族,當大吾門,不直為州豪也。」建義初,兄弟共舉 兵。既而奉旨散眾,仍除通直散騎侍郎,封武城縣伯, 邑五百戶。乾解官歸,與昂俱在鄉里,陰養壯士。爾朱 榮聞而惡之,密令刺史元仲宗誘執昂,送於晉陽。永 安末,榮入洛,以昂自隨,禁於駝牛署。既而榮死,魏莊 帝即引見勞勉之。時爾朱世隆還逼宮闕,帝親臨大 夏門指麾處分。昂既免縲絏,被甲橫戈,志陵勍敵。乃 與其從子長命等推鋒徑進,所向披靡。帝及觀者莫 不壯之,即除直閣將軍,賜帛千匹。昂以寇難尚繁,非 一夫所濟,乃請還本鄉,招集部曲。仍除通直郎常侍, 加平北將軍。所在義勇,競來投赴。尋值京師不守,遂 與父兄據信都起義,殷州刺史爾朱羽生潛軍來襲, 奄至城下。昂不暇擐甲,將十餘騎馳之,羽生退走,人 情遂定。後廢帝立,除使持節、冀州刺史,以終其身。仍 為大都督,率眾從高祖破爾朱兆於廣阿。及平鄴,別 率所部領黎陽。又隨高祖討爾朱兆於韓陵。昂自領 鄉人部曲王桃湯、東方老、呼延族等三千人。高祖曰: 「高都督純將漢兒,恐不濟事。今當割鮮卑兵千餘人, 共相參雜,於意如何?」昂對曰:「敖曹所將部曲,練習已 久,前後戰鬥,不減鮮卑。今若雜之,情不相合,勝則爭 功,退則推罪。願自領漢軍,不煩更配。」高祖然之。及戰, 高祖不利,軍小卻,兆等方乘之,高嶽、韓匈奴等以五 百騎衝其前,斛律敦收散卒躡其後,昂與蔡雋以千 騎自栗園出,橫擊兆軍,兆眾由是大敗。按《封隆之 傳》,高祖自晉陽東出,隆之遣子子繪奉迎於滏口,高 祖甚嘉之。既至信都,集諸州郡督將僚吏等議曰:「逆 寇爾朱兆,窮凶極虐,天地之所不容,人神之所捐棄。 今所在蜂起,此天亡之時也。欲與諸君剪除凶頑,其 計安在?」隆之對曰:「爾朱暴虐,天亡斯至,神怒民怨,眾 叛親離,雖握重兵,其彊易弱。而大王乃心王室,首唱 義旗,天下之人,孰不歸仰。願大王勿疑。」中興初,拜左 光祿大夫、吏部尚書。爾朱兆等軍於廣阿。十月,高祖 與戰,大破之。乃遣隆之持節為北道大使。高祖將擊 爾朱兆等於韓陵,留隆之鎮鄴城。爾朱兆等走,以隆 之行冀州事,仍領降俘三萬餘人,分置諸州。尋徵為 侍中。時高祖自洛還師於鄴,隆之將赴都,因過謁見, 啟高祖曰:「斛斯椿、賀拔勝、賈顯智等往事爾朱,中復 乖阻。及討仲遠,又與之同,猜忍之人,志欲無限。又叱 列延慶侯念賢皆在京師,王授以名位,此等必構禍 隙。」高祖經宿,乃謂隆之曰:「侍中昨言,實是深慮。」尋封 安德郡公,邑二千戶。

按《周書賀拔勝傳》:齊神武懷貳,爾朱氏將討之,度律 自洛陽引兵,兆起并州,仲遠從滑臺三帥會於鄴東。 時勝從度律,度律與兆不平。勝以臨敵搆嫌,取敗之 道,乃與斛斯椿詣兆營和解之,反為兆所執。度律大 懼,遂引軍還。兆將斬勝,數之曰:「爾殺可孤,罪一也。天 柱薨後,復不與世隆等俱來,而東征仲遠,罪二也。我 欲殺爾久矣,今復何言?」勝曰:「可。孤作逆,為國巨患。勝 父子誅之,其功不小,反以為罪。天下未聞天柱被戮, 以君誅臣,勝寧負朝廷。今日之事,生死在王。但去賊 密邇,骨肉搆隙,自古迄今,未有不破亡者。勝不憚死, 恐王失策。」兆乃捨之。勝既得免,行百餘里,方追及度 律軍。齊神武既克相州,兵威漸盛。於是爾朱兆及天 光、仲遠、度律等眾十餘萬,陣於韓陵。兆率鐵騎陷陣,

出齊神武之後,將乘其背而擊之。度律惡兆之驕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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懼其陵己,勒兵不肯進勝,以其攜貳,遂率麾下降於

齊神武。度律軍以此先退,遂大敗。按《賀拔岳傳》,「爾 朱天光將率眾拒齊,神武,遣問計於岳。岳報曰:『王家 跨據三方,士馬殷盛,高歡烏合之眾,豈能為敵!然師 克在和,但願同心戮力耳。若骨肉離隔,自相猜貳,則 圖存不暇,安能制人?如下官所見,莫若且鎮關中,以 固根本;分遣銳師,與眾軍合勢,進可以剋敵,退可以 克全』。」天光不從,果敗。

永熙三年夏四月,夏州刺史宇文泰討侯莫陳悅,斬 之。

按《魏書出帝本紀》,不載。按《侯莫陳悅傳》,永熙三年 正月,賀拔岳召悅共討靈州,悅誘岳斬之,岳左右奔 散。悅遣人安慰云:「我別稟意旨,止在一人,諸君勿怖。」 眾皆畏服,無敢拒違。悅心猶豫,不即撫納,乃還入隴, 止永洛城。岳之所部,聚於平涼,規還圖悅,遣追夏州 刺史宇文黑獺。黑獺至,遂總岳部眾並家口入高平 城,以自安固,乃勒眾入隴征悅。悅聞之,棄城,南據山 水之險,設陳候戰。黑獺至,遙望見悅,欲待明日決鬥。 悅先召南秦州刺史李景和,其夜,景和遣人詣黑獺, 密許翻降。至暮,景和乃勒所部使上驢駝,云「儀同有 教,欲還秦州,守以拒賊」,令軍人嚴備。景和復紿悅帳 下云:「儀同欲還秦州,汝等何不裝辦?」眾謂為實,以次 相驚,人情惶惑,不可復止,皆散走而趣秦州。景和先 驅至城,據門以慰輯之。悅部眾離散,猜畏旁人,不聽 左右近已與其二弟並兒及謀殺岳者八九人,棄軍 迸走。數日之中,盤回往來,不知所趣。左右勸向靈州, 而悅不決,言下隴之後,恐有人所見,乃於中山令從 者悉步,自乘一騾,欲向靈州,中路追騎將及,望見之, 遂縊死野中。弟息部下,悉見擒殺。

按《周書太祖本紀》,「太祖姓宇文氏,諱泰。太昌元年,賀 拔岳為關西大行臺,以太祖為左丞,領岳府司馬,加 散騎常侍,事無巨細,皆委決焉。齊神武既破爾朱,遂 專朝政,太祖請往觀之。既至并州,齊神武問岳軍事, 太祖口對雄辯,齊神武以為非常人,欲留之。太祖詭 陳忠款,乃得反命。遂星言就道。齊神武果遣追之,至」 關不及。太祖還謂岳曰:「高歡非人臣也,逆謀所以未 發者,憚公兄弟耳。然凡欲立大功,匡社稷,未有不因 地勢,總英雄,而能克成者也。侯莫陳悅本實庸材,遭 逢際會,遂叨任委,既無憂國之心,亦不為高歡所忌, 但為之備,圖之不難。今費也頭控弦之騎不下一萬, 夏州刺史解拔彌俄突勝兵之士三千餘人,及靈州 刺史曹泥,並恃其僻遠,常懷異望。河西流民紇豆陵 伊利等,戶口富實,未奉朝風,今若移軍近隴,扼其要 害,示之以威,服之以德,即可收其士馬,以實吾軍。西 輯氐、羌,北撫沙塞,還軍長安,匡輔魏室,此桓文舉也。」 岳大悅,復遣太祖詣闕請事,密陳其狀。魏帝深納之, 加太祖武衛將軍,還令報岳,岳遂引兵西次平涼,謀 於其眾曰:「夏州鄰接寇賊,須加綏撫,安得良刺史以 鎮之?」眾皆曰:「宇文左丞即其人也。」岳曰:「左丞吾之左 右手也,如何可廢?」沈吟累日,乃從眾議。於是表太祖 為使持節、武衛將軍、夏州刺史。太祖至州,伊利望風 款附,而曹泥猶通使於齊神武。魏永熙三年正月,岳 欲討曹泥,遣都督趙貴至夏州與太祖計事。太祖曰: 「曹泥孤城阻遠,未足為憂。侯莫陳悅怙眾密邇,貪而 無信,必將為患,願早圖之。」岳不聽,遂與悅俱討泥。二 月,至於河曲,岳果為悅所害,其士眾散還平涼,唯大 都督趙貴率部曲收岳屍還營。於是三軍未有所屬, 諸將以都督寇洛年最長,相與推洛以總兵事。洛素 無雄略,威令不行,乃謂諸將曰:「洛智能本闕,不宜統 御。近者迫於群議,推相攝領,今請避位,更擇賢材。」於 是趙貴言於眾曰:「元帥忠公盡節暴於朝野,勳業未 就,奄罹凶酷,豈惟國喪良宰,固亦眾無所依。必欲糾 合同盟,復讎雪恥,須擇賢者,總統諸軍。舉非其人,則 大事難集,雖欲立忠建義,其可得乎!竊觀宇文夏州, 英姿不世,雄謨冠時,遠邇歸心,士卒用命。加以法令 齊肅,賞罰嚴明,真足恃也。今若告喪,必來赴難,因而 奉之,則大事集矣。」諸將皆稱善。乃命赫連達馳至夏 州,告太祖曰:「侯莫陳悅不顧盟誓,棄恩背德,賊害忠 良,群情憤惋,控告無所。公昔居管轄,恩信著聞。今無 小無大,咸願推奉,眾之思公,引日成歲,願勿稽留,以 慰眾望也。」太祖將赴之,夏州吏民咸泣請曰:「聞悅今 在永洛,去平涼不遠。若已有賀拔公之眾,則圖之實 難。願且停留,以觀其變。」太祖曰:「悅既害元帥,自應乘 勢直據平涼而反沬趄,屯兵永洛,吾知其無能為也。 且難得易失者時也,不俟終日者幾也。今不早赴,將 恐眾心自離。」都督彌姐元進規欲應悅,密圖太祖,事 發斬之。太祖乃率帳下輕騎,馳赴平涼。時齊神武遣 長史侯景招引岳眾。太祖至安定遇之,謂景曰:「賀拔 公雖死,宇文泰尚存,卿何為也?」景失色對曰:「我猶箭 耳,隨人所射,安能自裁。」景於此即還。太祖至平涼,哭 岳甚慟,將士且悲且喜曰:「宇文公至,無所憂矣。」於時魏孝武帝將圖齊神武,聞岳被害,遣武衛將軍元毗 宣旨慰勞,追岳軍還洛陽。毗到平涼,會諸將已推太 祖,侯莫陳悅亦被敕追還。悅既附齊神武,不肯應召。 太祖謂諸將曰:「侯莫陳悅枉害忠良,復不應詔命,此 國之大賊,豈可容之。」乃命諸將戒嚴,將以討悅。因與 元毗及諸將刑「牲盟誓,同獎王室。」悅既懼太祖謀己, 詐為詔書與秦州刺史万俟普撥,令與悅為黨援。普 撥疑之,封詔以呈太祖。初原州刺史史歸為岳所親 任,河曲之變,反為悅守。悅遣其黨王伯和、成次安將 兵二千人助歸,鎮原州。太祖遣都督侯莫陳崇率輕 騎一千襲歸,擒之,並獲次安、伯和等,送於平涼。太祖 表崇行原州事,万俟普撥又遣其將叱干保洛領二 千騎來從軍。三月,太祖進軍至原州,眾軍悉集,諭以 討悅之意,士卒莫不懷憤。夏四月,引兵上隴,留兄子 導為都督,鎮原州。太祖軍令嚴肅,秋毫無犯,百姓大 悅,識者知其有成。軍出木峽關,大雨雪,平地二尺,太 祖知悅怯而多猜,乃倍道兼行,出其不意。悅果疑其 左右有異志者,左右亦不安,眾遂離貳。聞大軍且至, 退保略陽,留一萬餘人據守永洛。太祖至永洛,命圍 之,城降,太祖即率輕騎數百趣略陽,以臨悅軍。悅大 懼,乃召其部將議之,皆曰:「此鋒不可當。」勸悅即保上 邽以避之。時南秦州刺史李弼亦在悅軍,乃間道遣 使請為內應。其夜,悅出軍,軍中自驚潰,將士或相率 來降。太祖縱兵奮擊,大破之,擄獲萬餘人,馬八千匹, 悅與其子弟及麾下數十騎遁走。太祖曰:「悅本曹泥, 應接不過,走向靈州。」乃令原州都督導邀其前,都督 賀拔穎等追其後。導至牽屯山,追及悅,斬之。太祖入 上邽,收悅府庫,財物山積,皆以賞士卒,毫釐無所取。 左右「竊一銀鏤甕以歸,太祖知而罪之,即剖賜將士, 眾大悅。」按《賀拔岳傳》,費也頭万俟受洛干,鐵勒斛 律沙門解拔彌俄突、紇豆陵伊利等,並擁眾自守,至 是皆款附。秦、南秦、河、渭四州刺史又會平涼,受岳節 度,唯靈州刺史曹泥不應詔,乃邇使於齊神武。三年, 岳召侯莫陳悅於高平,將討之,令悅為前驅,而悅受 齊神武密旨圖岳,弗之知也,而先又輕悅。悅乃誘岳 入營,共論兵事,令其婿元洪景斬岳於幕中,朝野莫 不痛惜之。按《寇洛傳》,「侯莫陳悅既害岳,欲并其眾。 時初喪元帥,軍中惶擾。洛於諸將之中最為舊齒,素 為眾所信,乃收集將士,志在復讎,共相糾合,遂全眾 而反。既至原州,眾咸推洛為盟」主,統岳之眾。洛復自 以非才,乃固辭,與趙貴等議迎太祖。魏帝以洛有全 師之功,除武衛將軍。太祖至平涼,以洛為右大都督, 從討侯莫陳悅,平之。按《李弼傳》,弼少有大志,膂力 過人。屬魏室喪亂,語所親曰:「丈夫生世,會須履鋒刃, 平寇難,安社稷,以取功名。安能碌碌依階資,以求榮 位乎?」魏永安元年,爾朱天光辟為別將,從天光西討, 破赤水蜀,以功拜征鹵將軍,封石門縣伯,邑五百戶。 又與賀拔岳討万俟醜奴、万俟道洛、王慶雲,皆破之。 弼恆先鋒陷陣,所向披靡,賊咸畏之,曰:「莫當李將軍 前也。」天光赴洛,弼因隸侯莫陳悅為大都督,加通直 散騎常侍。太昌初,受清水郡守、恆州大中正。尋除南 秦州刺史。隨悅征討,屢有剋捷。及悅害賀拔岳,軍停 隴上。太祖自平涼進軍討悅,弼諫悅曰:「岳既無罪,而 公害之,又不能撫納其眾,使無所歸。宇文夏州牧而 用之,得其死力,咸云為主將報讎,其意固不小也。今 宜解兵謝之,不然,恐必受禍。」悅惶惑,計無所出。弼知 悅必敗,乃謂所親曰:「宇文夏州才略冠世,德義可宗; 侯莫陳公智小謀大,豈能自保?吾等若不為計,恐與 之同至族滅。」會太祖軍至,悅乃棄秦州南出,據險以 自固。翌日,弼密通使太祖,許背悅來降。夜,弼乃勒所 部云:「侯莫陳公欲還秦州,汝等何不束裝?」弼妻,悅之 姨也,特為悅所親委,眾咸信之。人情驚擾,不可復定, 皆散去,爭趨秦州。弼乃先馳據城門以慰輯之,遂擁 眾以歸太祖。悅由此遂敗。太祖謂弼曰:「公與吾同心, 天下不足平也。」破悅,得金寶奴婢,悉以好者賜之,仍 令弼以本官鎮原州。按《趙貴傳》,岳為侯莫陳悅所 害,將吏奔散,莫有守者。貴與其黨曰:「吾聞仁義豈有 常哉,行之則為君子,違之則為小人。」朱伯原、王叔治 感意氣微「恩,尚能蹈履名節,況吾等荷賀拔公國士 之遇,寧可自同眾人乎?」涕泣歔欷,於是從之者五十 人,乃詣悅詐降。悅信之,因請收葬岳,言辭慷慨,悅壯 而許之。貴乃收岳屍還,與寇洛等糾合其眾奔平涼, 共圖拒悅。貴首議迎太祖,太祖至,以貴為大都督。 按《薛憕傳》,齊神武起兵,憕乃東遊陳梁間,謂族人孝 通曰:「高歡阻兵陵上,喪亂方始。關中形勢之地,必有 霸王居之。」乃與孝通俱遊長安。侯莫陳悅聞之,召為 行臺郎中,除鎮遠將軍、步兵校尉。及悅害賀拔岳,軍 人咸相慶慰。憕獨謂所親曰:「悅才略本寡,輒害良將, 敗亡之事,其則不遠。吾屬今即為人所擄,何慶慰之 有乎?」聞者以憕言為然,乃有憂色。尋而太祖平悅,引 憕為記室參軍。按《赫連達傳》,達字朔周,因避難,姓杜氏。及賀拔岳為侯莫陳悅所害,軍中大擾。趙貴建 議迎太祖,諸將猶豫未決,達曰:「宇文夏州昔為左丞, 明略過人,一時之傑。今日之事,非此公不濟。趙將軍 議是也。達請輕騎告哀,仍迎之。諸將或欲南追賀拔 勝,或云東告朝廷,達」又曰:「此皆遠水不救近火,何足 道哉!」貴於是謀遂定。令達馳往。太祖見達,慟哭問故, 達以實對。太祖遂以數百騎南赴平涼,引兵向高平, 令達率騎據彈箏峽。時百姓惶懼奔散者多,有數村 民方扶老弱,驅畜牧,欲入山避難,軍士爭欲掠之。達 曰:「遠近黎民,多受制於賊,今若值便掠縛,何謂伐罪 弔民?不如因而撫之,以示義師之德。」乃撫以恩信,民 皆悅附,於是迭相曉語,咸復舊業。太祖聞而嘉之。悅 平,加平東將軍。太祖謂諸將曰:「當清水公遇禍之時, 君等性命,懸於賊手,雖欲來告,其路無從。杜朔周冒 萬死之難,遠來見及,遂得共盡忠節,同雪讎恥。雖藉 眾人之力,實賴杜子之功。勞而不酬,何以勸善!」乃賜 馬二百匹。

孝靜帝天平四年十一月丞相高歡統軍西討與西魏軍戰於沙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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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孝靜帝本紀》,不載按《北齊書高祖本紀》,「三 年十二月丁丑,神武自晉陽西討,遣兼僕射、行臺汝 陽王暹、司徒高昂等趣上洛,大都督竇泰入自潼關。 四年正月癸丑,竇泰軍敗,自殺。神武次蒲津,以冰薄 不得赴救,乃班師。高昂攻剋上洛。四月乙酉,神武以 并、肆、汾、建、晉、東雍、南汾、秦、陝九州霜旱,人饑流散,請 所在開倉賑給。十一月壬辰,神武西討,自蒲津濟,眾 二十萬。周文軍於沙苑,神武以地阨少卻,西人鼓譟 而進,軍大亂,棄器甲十有八萬,神武跨橐駝候舡以 歸。」按《觓律羌舉傳》,羌舉從高祖西討,大軍濟河,集 諸將議進趣之計。羌舉曰:「黑獺聚兇黨,強弱可知。若 欲固守,無糧援可恃。今揣其情,已同困獸,若不與其 戰而逕趣咸陽,咸陽虛空,可不戰而剋。拔其根本,彼 無所歸,則黑獺之首,懸於軍門矣。」諸將議有異同,遂 戰於渭曲,大軍敗績。按《高昂傳》,「高祖方有事關隴, 以昂為西南道大都督,徑趣商洛。山道峻隘,已為寇 所守險。昂轉鬥而進,莫有當其鋒者,遂攻剋上洛,獲 西魏洛州刺史泉企並將帥」數十人。會竇泰失利,召 昂班師。時昂為流矢所中,創甚,顧謂左右曰:「吾以身 許國,死無恨矣。所可歎息者,不見季式作刺史耳。」高 祖聞之,即馳驛啟季式為濟州刺史。按《薛琡傳》,高 祖大舉西伐,將渡蒲津,琡諫曰:「西賊連年饑饉,無可 食啗,故冒死來入陝州,欲取倉粟。今高司徒已圍陝 城,粟不得出,但置兵諸道,勿與野戰,比及來年麥秋, 人民應盡餓死,寶矩、黑獺自然歸降,願王無渡河也。」 侯景亦曰:「今者之舉,兵眾極大,萬一不捷,卒難收斂。 不如分為二軍,相繼而進,前軍若進,後軍合力,前軍 若敗,後軍承之。」高祖皆不納,遂有沙苑之敗。

按《北史彭樂傳》,四年,從神武西討,與周文相拒,神武 欲緩持之。樂氣奮,請決戰,曰:「我眾賊少,百人取一,差 不可失也。」神武從之。樂因醉入,深被刺,腸出,內之不 盡,截去復戰,身被數創,軍勢遂挫,不利而還。神武每 追諭以戒之。

元象元年七月侯景等圍西魏金墉與宇文泰戰於河陰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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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孝靜帝本紀》:「元象元年七月,行臺侯景、司徒 公高敖曹圍寶炬將獨孤如願於金墉。寶炬、宇文黑 獺並來赴救,大都督庫狄干率諸將前驅,齊獻武王 總眾繼進,八月辛卯,戰於河陰,大破之,斬其大都督、 儀同三司寇洛生等二十餘人,俘獲數萬。司徒公高 敖曹、大都督李猛、宋顯並戰沒。寶炬留其將長孫子」 彥守金墉。壬辰,齊獻武王濟河,子彥棄城走。

按《北齊書高祖本紀》:元象元年「七月壬午,行臺侯景、 司徒高昂,圍西魏將獨孤信於金墉,西魏帝及周文 並來赴救,大都督庫狄干帥諸將前驅,神武總眾繼 進。八月辛卯,戰於河陰,大破西魏軍,俘獲數萬。司徒 高昂、大都督李猛、宋顯死之。西師之敗,獨孤信先入 關,周文留其都督長孫子彥守金墉,遂燒營以遁,神 武遣兵追奔,至崤,不及而還。初,神武知西師來侵,自 晉陽帥眾馳赴,至孟津未濟,而軍有勝負。既而神武 渡河,子彥亦棄城走,神武遂燬金墉而還。」按《莫多 婁貸文傳》,「元象初,除車騎大將軍,儀同南道大都督, 與行臺侯景攻獨孤如願於金墉城。周文帝軍出函 谷,景與高昂議整旅厲卒,以待其至。貸」文請率所部 擊其前鋒,景等固不許。貸文性勇而專,不肯受命,以 輕騎一千,軍前斥候,西過源澗,遇周軍,戰沒。按《高 昂傳》,昂與侯景等同攻獨孤如願於金墉城,周文帝 率眾救之,戰於邙陰。昂所部失利,左右分散,單馬東 出,欲趣河陽。南城門閉,不得入,遂為西軍所害。按 《万俟洛傳》,洛與諸將圍獨孤如願於金墉,及河陰之 戰,並有功。高祖以其父普尊老,特崇禮之,嘗親扶上 馬。洛免冠稽首曰:「願出死力以報深恩。」及此役也,諸軍北渡橋,洛以一軍不動,謂西人曰:「万俟受洛干在 此,能來可來也。」西人畏而去。高祖以雄壯名其所營 地為回洛城。洛慷慨有氣節,勇銳冠時,當世推為名 將。

武定元年春三月齊獻武王率師討宇文黑獺戰於邙山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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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魏書孝靜帝本紀》,「武定元年二月壬申,北豫州刺 史高仲密據虎牢西叛。三月,寶炬遣其子突與宇文 黑獺率眾來援仲密,庚子,圍河橋南城。戊申,齊獻武 王討黑獺,戰於邙山,大破之,擒寶炬兄子臨洮王森、 蜀郡王榮宗、江夏王昇、鉅鹿王闡、譙郡王亮、驃騎大 將軍、儀同三司、太子詹事趙善、督將參寮等四百餘」 人,俘斬六萬餘,甲仗牛馬不可勝數。豫、洛二州平。齊 獻武王追奔至恆農而還。

按:《北齊書高祖本紀》:「武定元年二月壬申,北豫州刺 史高慎據武牢西叛。三月壬辰,周文率眾援高慎,圍 河橋南城。戊申,神武大敗之於芒山,擒西魏督將已 下四百餘人,俘斬六萬計。是時軍士有盜殺驢者,軍 令應死,神武弗殺,將至并州決之。明日復戰奔西軍, 告神武所在。西師盡銳來攻,眾潰,神武失馬。赫連陽」 順下馬以授神武,與蒼頭馮文洛扶上俱走,從者步 騎六七人,追騎至,親信都督尉興慶曰:「王去矣。」興慶 腰邊百箭,足殺百人。神武勉之曰:「事濟以爾為懷州, 若死則用爾子。」興慶曰:「兒小,願用兄。」許之。興慶鬥,矢 盡而死。西魏太師賀拔勝以十三騎逐神武,河州刺 史劉洪徽射中其二,勝槊將中神武,「段孝先橫射勝 馬,殪遂免。豫、洛二州平。神武使劉豐追奔拓地,至弘 農而還。」按《段韶傳》,「韶從高祖禦周文帝於邙山,高 祖身在行間,為西魏將賀拔勝所識,率銳來逼,韶從 傍馳馬,引弓反射一箭斃其前驅,追騎懾憚,莫敢前 者。西軍退,賜馬並金,進爵為公。」按《封子繪傳》,高仲 密以武牢西叛周文帝擁眾東侵,高祖於邙山破之, 乘勝長驅,遂至潼關。或諫不可窮兵極武者,高祖總 命群僚,議其進止。子繪言曰:「賊帥才非人雄,偷竊名 號,遂敢驅率亡叛,送死伊瀍。天道禍淫,一朝瓦解,雖 僅以身免,而魂膽俱喪。混一車書,正在今日。天與不 取,反得其咎,時難遇而易失。昔魏祖之平漢中,不乘 勝而取巴蜀,失在遲疑,悔無及已。伏願大王不以為 疑。」高祖深然之。但以時既盛暑,方為後圖,遂命班師。 按《陳元康傳》,元康從高祖破周文帝於邙山,大會 諸將,議進退之策,咸以為野無青草,人馬疲瘦,不可 遠追。元康曰:「兩軍交戰,歲月已久,今得大捷,便是天 授,時不可失,必須乘勝追之。高祖曰:『若遇伏兵,孤何 以濟』?」元康曰:「王前涉沙苑還軍,彼尚無伏,今奔敗若 此,何能遠謀?若捨而不追,必成後患。」高祖竟不從。 按《張亮傳》,高仲密之叛也,與大司徒觓律金守河陽。 周文帝於上流放火船燒河橋。亮乃備小艇百餘艘, 皆載長鎖,鎖頭施釘,火船將至,即馳小艇,以釘釘之, 引鎖向岸,火船不得及橋。橋之獲全,亮之計也。 按《北史彭樂傳》:「高仲密之叛也,周文援之,神武迎擊 於芒山。候騎言賊去洛州四十里,蓐食乾飰。神武曰: 『自應渴死,何待我殺』。乃勒陣以待之。西軍至,皆喉」請幫助識別此字。 樂以數千精騎為右,甄衝西軍北垂,所向奔退,遂馳 入周文營。人告樂叛,神武曰:「樂棄韓樓事爾朱榮,背 爾朱歸我,又叛入西事,成敗豈在一樂,但念小人反 覆爾。」俄而西北塵起,樂使告捷,擄西魏臨洮王森、蜀 郡王榮宗、江夏王昇、鉅鹿王闡、譙郡王亮、詹事趙善、 督將寮佐四十八人,皆係頸反接,平臨以刃,歷兩陣 而唱名焉。諸將乘勝斬首三萬餘。西軍退。神武使樂 追之。周文大窘而走曰:「癡男子!今日無我,明日豈有 汝邪!何不急還前營收金寶。」樂從其言,獲周文金帶 一束以歸,言周文漏刃破膽矣。神武詰之,樂以周文 言對。且曰:「不為此語放之。」神武雖喜其勝且怒,令伏 諸地親稱其頭連頓之,并數苑沙之失,舉刀將下者 三,噤齘良久乃止。更請五千騎取周文。神武曰:「爾何 放而復言捉邪?」取絹三千匹壓樂,因賜之。

《武定》四年八月,《齊獻武王》帥眾西伐。十一月以疾班 師。

按《魏書孝靜帝本紀》,武定四年八月,齊獻武王自鄴 帥眾西伐文襄王,會於晉州。九月,圍玉壁以挑之,寶 炬、黑獺不敢應。十有一月,齊獻武王有疾,班師 按《北齊書高祖本紀》,「四年八月癸巳,神武將西伐,自 鄴會兵於晉陽。殿中將軍曹魏祖曰:『不可。今八月西 方王以死氣逆生氣為客,不利主人則可,兵果行,傷 大將軍』」,神武不從。自東、西魏搆兵鄴下,每先有黃黑 螘陣鬥,占者以為黃者東魏戎衣色,黑者西魏戎衣 色,人間以此候勝負。是時黃螘盡死。九月,神武圍玉 壁以挑西師,不敢應。西魏晉州刺史韋孝寬守玉壁, 城中出鐵面,神武使元盜射之,每中其目。用李業興 《孤虛術》萃其北。北,天險也。乃起土山鑿十道,又於東 面鑿二十一道以攻之。城中無水,汲於汾,神武使移汾,一夜而畢。孝寬奪據土山,頓軍五旬,城不拔,死者 七萬人,聚為一冢,有星墜於神武營,眾驢並鳴,士皆 讋懼。神武有疾,十一月庚子,輿疾班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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