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四十一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四十一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三十九
北魏五〈文帝大統五則 廢帝二則 恭帝一則〉
戎政典第一百四十一卷
兵略部彙考三十九
编辑北魏五
编辑文帝大統三年正月宇文泰大破竇泰於小關十月又破齊神武軍於沙苑
编辑按:《北史文帝本紀》:大統三年「冬十月,安定公宇文泰 大破東魏軍於沙苑,拜泰柱國大將軍。」
按《周書太祖本紀》,大統三年春正月,東魏寇龍門,屯 軍蒲坂,造三道浮橋度河,又遣其將竇泰趣潼關。高 敖曹圍洛州。太祖出軍廣陽,召諸將曰:「賊今掎吾三 面,又造橋於河,示欲必渡,是欲綴吾軍,使竇泰得西 入耳。久與相持,其計得行,非良策也。且歡起兵以來, 泰每為先驅,其下多銳卒,屢勝而驕,今出其不意襲 之必克。克泰,則歡不戰而自走矣。」諸將咸曰:「賊在近, 捨而遠襲,事若蹉跌,悔無及也。」太祖曰:「歡前再襲潼 關,吾軍不過霸上。今者大來,兵未出郊,賊顧謂吾但 自守耳,無遠鬥意。又狃於得意,有輕我之心。乘此擊 之,何往不克!賊雖造橋,不能徑渡。此五日中,吾取竇 泰必矣。公等勿疑。」庚戌,太祖率騎六千還長安,聲言 欲保隴右。辛亥,謁帝而潛出軍。癸丑旦,至小關。竇泰 卒聞軍至,惶懼,依山為陣,未及成列,太祖縱兵擊破 之,盡俘其眾萬餘人。斬泰,傳首長安。高敖曹適陷洛 州,執刺史泉企,聞泰之歿,焚輜重棄城走。齊神武亦 撤橋而退。企子元禮尋復洛州,斬東魏刺史杜密。太 祖還兵長安。六月,遣儀同于謹取楊氏壁。太祖請罷 行臺,帝復申前命,太祖受錄尚書事,餘固讓乃止。秋 七月,徵兵會咸陽。八月丁丑,太祖率李弼、獨孤信、梁 禦、趙貴、于謹、若干惠怡峰、劉亮、王德、侯莫陳崇、李遠、 達奚武等十二將東伐,至潼關。太祖乃誓於師曰:「與 爾有眾,奉天威,誅暴亂,惟爾士,整爾甲兵,戒爾戎事, 無貪財以輕敵,無暴民以作威,用命則有賞,不用命 則有戮,爾眾士其勉之。」遣于謹居軍前徇地。至槃豆, 東魏將高叔禮守柵不下,謹急攻之,乃降,獲其戍卒 一千,送叔禮於長安。戊子,至弘農,東魏將高干、陝州 刺史李徽伯拒守。於時連雨,太祖乃命諸將冒雨攻 之。庚寅,城潰,斬徽伯,擄其戰士八千。高干走渡河,令 賀拔勝追擒之,並送長安。於是宜陽、邵郡皆來歸附。 先是,河南豪傑多聚兵應東魏,至是各率所部來降。 齊神武懼,率眾十萬出壺口,趨蒲坂,將自后土濟,又 遣其將高敖曹以三萬人出河南。是歲,關中饑。太祖 既平弘農,因館穀五十餘日。時戰士不滿萬人,聞齊 神武將度,乃引軍入關。齊神武遂度河,逼華州。刺史 王羆嚴守,知不可攻,乃涉洛,軍於許原西。太祖據渭 南,徵諸州兵皆會。乃召諸將謂之曰:「高歡越山度河, 遠來至此,天亡之時也。吾欲擊之,何如?」諸將咸以眾 寡不敵,請待歡更西,以觀其勢。太祖曰:「歡若得至咸 陽,人情轉騷擾。今及其新至,便可擊之。」即造浮橋於 渭,令軍人齎三日糧,輕騎度渭,輜重自渭南夾渭而 西。冬,十月壬辰,至沙苑,距齊神武軍六十餘里。齊神 武聞太祖至,引軍來會。癸巳旦,候騎告齊神武軍且 至,太祖召諸將謀之,李弼曰:「彼眾我寡,不可平地置 陣。此東十里有渭曲,可先據以待之。」遂進軍至渭曲, 背水東西為陣。李弼為右拒,趙貴為左拒,命將士皆 偃戈於葭蘆中,聞鼓聲而起。申時,齊神武至,望太祖 軍少,競馳而進,不為行列,總萃於左軍。兵將交,太祖 鳴鼓,士皆奮起。于謹等六軍與之合戰,李弼等率鐵 騎橫擊之,絕其軍為二隊,大破之,斬六千餘級,臨陣 降者二萬餘人。齊神武夜遁,追至河上,復大克獲。前 後擄其卒七萬,留其甲士二萬餘悉縱歸,收其輜重 兵甲,獻俘長安,還軍渭南。於是所徵諸州兵始至,乃 於戰所准當時兵士,人種樹一株,以旌武功。進太祖 柱國大將軍,增邑並前五千戶。李弼等十二將,亦進 爵增邑,並其下將士,賞各有差。按《王羆傳》,沙苑之 役,齊神武士馬甚盛,太祖以華州衝要,遣使勞羆,令 加守備。羆語使人曰:「老羆當道臥,貆子安得過!」太祖 聞而壯之。及齊神武至城下,謂羆曰:「何不早降?」羆乃 大呼曰:「此城是王羆冢,生死在此,欲死者來。」齊神武 遂不敢攻。時茹茹渡河南寇,候騎已至豳州。朝廷慮 其深入,乃徵發士馬,屯守京城,塹諸街巷,以備侵軼。 左僕射周惠達召羆議之,羆不應命,謂其使曰:「若茹 茹至渭北者,王羆率鄉里自破之,不煩國家兵馬。何
為天子城中,遂作如此驚動?由周家小兒恇怯至此羆輕侮權勢,守正不回,皆此類也。按《達奚武傳》,齊神武與竇泰、高敖曹三道來侵,太祖欲並兵擊竇泰, 諸將多異議,唯武及蘇綽與太祖意同,遂擒之。齊神 武乃退。太祖進圖弘農,遣武從兩騎覘候「動靜。武與 其候騎遇,即使交戰,斬六級,獲三人而反。齊神武趣 沙苑,太祖復遣武追之,武從三騎,皆衣敵人衣服。至 日暮,去營百步,下馬潛聽,得其軍號。因上馬歷營,若 警夜者。有不如法者,往往撻之。具知敵之情狀,以告 太祖,太祖深嘉焉,遂從破之。」按《宇文貴傳》,「貴與獨 孤信入洛陽,東魏潁川刺史」賀若統據州來降,東魏 遣其將堯雄、趙育、是云寶率眾二萬攻潁。貴自洛陽 率步騎二千救之,軍次陽翟。雄等已度馬橋,去潁川 三十里。東魏行臺任祥又率眾四萬餘,與雄合。諸將 咸以彼眾我寡,不可爭鋒。貴曰:「兵機倚伏,固不可以 常理論。古人能以寡制眾者,皆由預睹成敗,決必然 之策耳。吾雖」闇於成事,然謂進與賀若合勢,為計之 上者,請為諸軍說之。堯雄等必以為潁川孤危,勢非 其敵。又謂吾寡弱,獨進若悉力以攻,潁必指掌可破。 既陷潁川,便與任祥軍合,同惡相濟,為害更甚。吾今 屯兵陽翟,便是入其數內。若賀若一陷,吾輩坐此何 為?進據潁川,有城可守。雄見吾入城,出其不意,進「則 狐疑,退則不可,然後與諸軍盡力擊之,何往不克,願 勿疑也。」遂入潁川。雄等稍前,貴率千人背北為陳,與 雄合戰。貴馬中流矢,乃短兵步鬥,士眾用命。雄大敗, 輕走,趙育與陳降。獲其輜重,俘萬餘人,盡放令還任。 祥聞雄敗,遂不敢進。尋而儀同怡峰率騎五百赴貴, 貴乘勝逼祥,祥退保宛陵,追及之。「會日暝,結陳相持。 明旦合戰,俘斬甚多。祥軍既敗」,是云寶亦降。按《李 弼傳》,「太祖率兵東下,徵弼為大都督,領右軍攻潼關 及迴洛城,剋之。大統初,進位儀同三司,雍州刺史。尋 又進位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從平竇泰,先鋒 陷敵,斬獲居多。太祖以所乘騅馬及竇泰所著牟甲 賜弼。又從平弘農,與」齊神武戰於沙苑,弼率軍居右, 而左軍為敵所乘。弼呼其麾下六十騎,身先士卒橫 截之,賊遂為三,因大破。按《于謹傳》,謹從爾朱天光 與齊神武戰於韓陵山,天光既敗,謹遂入關。賀拔岳 表謹留鎮,除衛將軍,咸陽郡守。太祖臨夏州,以謹為 防城大都督,兼夏州長史。及岳被害,太祖赴平涼,謹 乃言於太祖曰:「魏祚陵遲,權臣擅命,群盜蜂起,黔首 嗷然。明公杖超世之姿,懷濟世之略,四方遠近,咸所 歸心。願早建良圖,以副眾望。」太祖曰:「何以言之?」謹對 曰:「關右秦漢舊都,古稱天府,將士驍勇,厥壤膏腴。西 有巴蜀之饒,北有羊馬之利。今若據其要害,招集英 雄,養卒勸農,足觀時變。且天子在洛,逼迫群兇。若陳 明公之懇誠,算時事之利害,請都關右,帝必嘉而西 遷。然後挾天子而令諸侯,奉王命以討暴亂,桓、文之 業,千載一時也。」太祖大悅。會有敕追謹為關內大都 督,謹因進都關中之策,魏帝納之。尋而齊神武逼洛 陽,謹從魏帝西遷,仍從太祖征潼關,破迴洛城,授使 持節、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北雍州刺史,進爵藍田 縣公,邑一千戶。大統元年,拜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 三司。其年,夏陽人王游浪聚據楊氏壁謀逆,謹討擒 之。是歲,大軍東伐,謹為前鋒,至盤豆,東魏將高叔禮 守險不下,攻破之,拔擄其卒。又因此拔弘農,擒東魏 陝州刺史李徵伯。齊神武至沙苑,謹從太祖與諸將 力戰破之。按《韓果傳》,「果性彊記,兼有權略,所行之 處,山川形勢,備能記憶,兼善伺敵虛實,揣知情狀,有 潛匿溪谷,欲為間偵者,果登高望之,所疑處往必有 獲。太祖由是以果為虞候都督。每從征行,常領候騎, 晝夜巡察,略不眠寢。從襲竇泰於潼關,太祖依其規 畫,軍以勝還。」按《宇文深傳》,「齊神武屯蒲坂,分遣其 將」竇泰趣潼關,高敖曹圍洛陽。太祖將襲泰,諸將咸 難之,太祖乃隱其事,陽若未有謀者,而獨問策於深。 對曰:「竇氏,歡之驍將也,頑凶而勇,戰亟勝而輕敵,歡 每仗之,以為禦侮。今者大軍若就蒲坂,則高歡拒守, 竇泰必援之,內外受敵,取敗之道也。不如選輕銳之 卒,潛出小關。竇性躁急,必來決戰。高歡持重,未即救 之,則竇可擒也。既擄竇氏,歡勢自沮,回師禦之,可以 制勝。」太祖喜曰:「是吾心也。」軍遂行,果獲泰,而齊神武 亦退。深又說太祖進取弘農,復克之。太祖大悅,謂深 曰:「君即吾家之陳平也。」按《李穆傳》,沙苑之捷,穆言 於太祖曰:「高歡今日已喪膽矣,請速逐之,則歡可擒 也。」太祖不聽。
大統四年,東魏遣侯景等圍洛陽,魏主使宇文泰救 之,斬高敖曹。軍人趙青雀等為亂,討之,伏誅。
按:《北史文帝本紀》:「大統四年秋七月,東魏將侯景等 圍洛陽,帝與安定公宇文泰東伐。九月,車駕至自東 伐。」
按《周書太祖本紀》,「大統四年春三月,太祖率諸將人 朝禮畢,還華州。七月,東魏遣其將侯景、庫狄干、高敖 曹元軌、可朱渾元、莫多婁貸文等,圍獨孤信於洛陽齊神武繼其後。先是,魏帝將幸洛陽拜園陵,會信被 圍,詔太祖率軍救信,魏帝亦東。八月庚寅,太祖至糓 城,莫多婁貸文、可朱渾元來逆,臨陣斬貸文,元單騎」 遁免,悉擄其眾送弘農。遂進軍瀍東。是夕,魏帝幸太 祖營,於是景等夜解圍去。及旦,太祖率輕騎追之,至 於河上。景等北據河橋,南屬邙山為陣,與諸軍合戰。 太祖馬中流矢,驚逸,遂失所之,因此軍中擾亂。都督 李穆下馬授太祖,軍以復振,於是大捷,斬高敖曹及 其儀同李猛、西兗州刺史宋顯等,擄其甲士一萬五 千,赴河死者以萬數。是日,置陣既大,首尾懸遠,從旦 至未,戰數十合,氛霧四塞,莫能相知。獨孤信、李遠居 右,趙貴、《怡峰》居左,戰並不利,又未知魏帝及太祖所 在,皆棄其卒先歸。開府李虎、念賢等為後軍,遇信等 退,即與俱還。由是乃班師,洛陽亦失守。大軍至弘農, 守將皆已棄城西走,「所擄降卒在弘農者,因相與閉 門拒守。進攻拔之,誅其魁首數百人。」大軍之東伐也, 關中留守兵少,而前後所擄東魏士卒,皆散在民間, 乃謀為亂。及李虎等至長安,計無所出,乃與公卿輔 魏太子出,次渭北。關中大震恐,百姓相剽劫。於是沙 苑所俘軍人趙青雀、雍州民于伏德等遂反。青雀據 長安子城,伏德保咸陽,與太守慕容思慶各收降卒, 以拒還師。長安大城民皆相率拒青雀,每日接戰。魏 帝留止閿鄉,遣太祖討之。長安父老見太祖至,悲且 喜曰:「不意今日復得見公!」士女咸相賀。華州刺史導 率軍襲咸陽,斬思慶,擒伏德。南渡渭,與太祖會攻青 雀,破之。太傅梁景睿先以疾留長安,遂與青雀通謀, 至是亦伏誅,關中於是乃定。魏帝還長安。按《王思 政傳》,思政轉驃騎將軍,令募精兵,從獨孤信取洛陽, 仍共信鎮之。及河橋之戰,思政下馬用長槊左右橫 擊,一擊踣數人。時陷害既深,從者死盡,思政被重創 悶絕。會日暮,敵將收軍,思政久經軍旅,每戰唯著破 弊甲,敵人疑非將帥,故免。有「帳下督雷五安於戰處 哭求思政,會其已蘇,遂相得。乃割衣裹創,扶思政上 馬,夜久方得還,仍鎮弘農。思政以玉壁地在險要,請 築城,即自營度,移鎮之。遷并州刺史,仍鎮玉壁。」按 《達奚武傳》,「四年太祖援洛陽,武率騎一千為前鋒,至 糓城,與李弼破莫多婁貸文。進至河橋,武又力戰,斬 共司徒高敖曹。」按《李弼傳》:「四年,從太祖東討洛陽, 弼為前驅。東魏將莫多婁貸文率眾數千,奄至糓城, 弼倍道而前,遣軍士鼓噪,曳柴揚塵。貸文以為大軍 至,遂遁去。弼追躡之,擄其眾,斬貸文,傳首大軍所。翌 日,又從太祖與齊神武戰於河橋,每入深陷陣,身被 七創,遂為所獲,圍守數重,弼佯若創重,殞絕於地,守 者」稍解。弼睨其傍有馬,因躍上西馳得免。按《蔡祐 傳》,從太祖戰於河橋,祐乃下馬步鬥,手殺數人。左右 勸乘馬以備急卒。祐怒曰:「丞相養我如子,今日豈以 性命為念!」遂率左右十餘人,齊聲大呼,殺傷甚多。敵 以其無繼,遂圍之十餘重,謂祐曰:「『觀君似是勇士,但 弛甲來降,豈慮無富貴耶』?祐罵之曰:『死卒,吾今取頭, 自當封公,何假賊之官號也』!」乃彎弓持滿,四面拒之。 東魏人弗敢逼,乃募厚甲長刀者直進取。祐去祐可 三十步,左右勸射之,祐曰:「吾曹性命在一矢耳,豈虛 發哉!」敵人漸進可十步,祐乃射之,正中其面,應弦而 倒,便以槊刺殺之。因此戰數合,唯失一人,敵乃稍卻, 祐徐引退。是戰也,我軍不利,太祖已還。祐至弘農,夜 中與太祖相會。太祖見祐至,字之曰:「承先,爾來,吾無 憂矣。」太祖心驚不得寢,枕祐股上乃安。按《李穆傳》, 河橋之戰,太祖所乘馬中流矢,驚逸,太祖墜於地,軍 中大擾,敵人追及之,左右皆奔散。穆乃以策扶太祖, 因大罵曰:「爾曹主何在,爾獨住此,敵人不疑,是貴人 也。」遂捨之而過。穆以馬授太祖,遂得俱免。是日微穆, 太祖已不濟矣。
大統九年三月,丞相《宇文泰》與《東魏》高歡戰於《邙山》, 敗績。
按《北史文帝本紀》,「九年二月,東魏北豫州刺史高仲 密據武牢內附,以仲密為侍中司徒,封勃海郡公。」 按《周書太祖本紀》,九年春,東魏北豫州刺史高仲密 舉州來附,太祖帥師迎之。令開府李遠為前軍,至洛 陽,遣開府于謹攻柏谷塢,拔之。三月,齊神武至河北, 太祖還軍瀍上以引之。齊神武果渡河,據邙山為陣, 不進者數日。太祖留《輜重》於瀍曲,士皆銜枚,夜登邙 山,未明擊之。齊神武單騎為賀拔勝所逐,僅而獲免。 太祖率右軍若干惠等,大破齊神武軍,悉擄其步卒。 趙貴等五將軍居左,戰不利。齊神武軍復合,太祖又 不利,夜乃引還。既入關,屯渭上。齊神武進至陝,開府 達奚武等率軍禦之,乃退。太祖以邙山之戰,諸將失 律,上表請自貶。魏帝報曰:「公膺期作宰,義高匡合,仗 鉞專征,舉無潰算。朕所以垂拱九載,實資元輔之力, 俾九服寧謐,誠賴翊贊之功。今大寇未殄,而以諸將 失律,便欲自貶,深虧體國之誠。宜抑此謙光,恤予一
人。」於是廣募關隴豪右,以增軍旅。按《若干惠傳》,高仲密舉北豫州來附,太祖率師迎之。軍至洛陽,齊神武於邙山,將以邀我,太祖乃徙輜重於瀍曲,夜勒兵 襲之。及戰,惠為右軍,與中軍大破之,逐北數里,擄其 步卒。齊神武兵乃萃於左軍,軍將趙貴等與戰不利, 諸將因之並退。時會日暮,齊神武屢來攻惠,惠擊之, 皆披靡。至夜中,齊神武騎復來追惠,惠徐乃下馬,顧 命廚人營食。食訖,謂左右曰:「長安死,此中死異乎?」乃 建旂鳴角,收諸敗軍而還。齊神武追騎憚惠,疑有伏 兵,不敢逼。至弘農,見太祖陳賊形勢,恨其垂成之功, 覆於一簣,於是歔欷不能自勝。太祖壯之,尋拜秦州 刺史。未及之部,遷司空。惠性剛質,有勇力,容貌魁岸, 善於撫御,將士莫不懷恩,人思效節。按《于謹傳》,「謹 入為太子太師,九年,復從太祖東征,別攻柏谷塢,拔 之。邙山之戰,大軍不利,謹率其麾下偽降,立於路左, 齊神武軍乘勝逐北,不以為虞,追騎過盡,謹乃自後 擊之,敵人大駭。獨孤信又集兵士於後奮擊,齊神武 軍遂亂,以此大軍得全。」按《耿豪傳》,「九年,從太祖戰 於邙山,豪謂所部曰:『大丈夫見賊,須』」右手拔刀,左手 把槊,直刺直斫,慎莫皺眉畏死。遂大呼獨入,敵人鋒 刀亂下,當時咸謂豪歿。俄然奮刀而還。戰數合,當豪 前者,死傷相繼。又謂左右曰:「吾豈樂殺人,但壯士除 賊,不得不爾。若不能殺賊,又不為人所傷,何異逐坐 人也。」太祖嘉之,拜北雍州刺史。
大統十二年九月,東魏高歡圍玉壁,晉州刺史韋孝 寬拒卻之。
按:《北史文帝本紀》:「大統十二年九月,東魏勃海王高 歡攻玉壁,晉州刺史韋孝寬力戰禦之。冬十二月,歡 燒營而退。」
按《周書太祖本紀》,「十二年九月,齊神武圍玉壁,大都 督韋孝寬力戰拒守,齊神武攻圍六旬不能下,其士 卒死者什二三。會齊神武有疾,燒營而遁。」按《韋孝 寬傳》,「孝寬進授大都督。十二年,齊神武傾山東之眾, 志圖西入,以玉壁衝要,先命攻之,連營數十里,至於 城下。乃於城南起土山,欲乘之以入。當其山處,城上 先」有兩高樓,孝寬更縛木接之,命極高峻,多積戰具 以禦之。齊神武使謂城中曰:「縱爾縛樓至天,我會穿 城取爾。」遂於城南鑿地道。又於城北起土山,攻具,晝 夜不息。孝寬復掘長塹,要其地道,仍飭戰士屯塹。城 外每穿至塹,戰士即擒殺之。又於塹邊外積柴貯火, 敵人有伏地道內者,便下柴火,以皮韛吹之,吹氣一 衝,咸即灼爛。城外又造攻車,車之所及,莫不摧毀,雖 有排楯,莫之能抗。孝寬乃縫布為縵,隨其所向,則張 設之。布既懸於空中,其車竟不能壞。城外又縛松於 竿,灌油加火規以燒布,并欲焚樓。孝寬復作長鐵鉤, 利其鋒刃,火竿來,以鉤遙割之,松麻俱落外。又於城 四面穿地作二十一道,分為四路,於其中各施梁柱, 作訖,以油灌柱,放火燒之,柱折,城並崩壞。孝寬又隨 奔處豎木柵以扞之,敵不得入。城外盡其攻擊之術, 孝寬咸拒破之。神武無如之何,乃遣倉曹參軍祖孝 徵謂曰:「未聞救兵,何不降也?」孝寬報云:「我城池嚴固, 兵食有餘,攻者自勞,守者常逸。豈有旬朔之間,已須 救援,適憂爾眾有不反之危,孝寬關西男子,必不為 降將軍也。」俄而孝徵復謂城中人曰:「韋城主受彼榮 祿,或復可爾。自外軍士,何事相隨入湯火中耶?」乃射 募格於城中,云:「能斬城主降者,拜太尉,封開國郡公, 邑萬戶,賞帛萬匹。」孝寬手題書背,反射城外云:「若有 斬高歡者,一依此賞。」孝寬弟子遷,先在山東,又鎖至 城下,臨以白刃,若云「不早降,便行大戮。」孝寬慷慨激 揚,略無顧意,士卒莫不感勵,人有死難之心。神武苦 戰六旬,傷及病死者十四五,智力俱困,因而發疾,其 夜遁去。後因此忿恚,遂殂。
大統十六年春正月,梁將柳仲禮攻安陸,楊忠逆擊, 破之。
按《北史文帝本紀》,不載按《周書太祖本紀》,「初侯景 自豫州附梁,後遂度江圍建業。梁司州刺史柳仲禮 以本朝有難,帥兵援之。梁竟陵郡守孫暠舉郡來附。 太祖使大都督符貴鎮之。及景克建業,仲禮還司州。 率眾來寇。暠以郡叛。太祖大怒。冬十一月遣開府楊 忠率兵與行臺僕射長孫儉討之,攻克隨郡。忠進圍 仲禮長史馬岫於安陸。十六年春正月,柳仲禮率眾 來圖安陸,楊忠逆擊於漴頭,大破之,擒仲禮,悉擄其 眾,馬岫以城降。三月,魏帝封太祖第二子震為武邑 公,邑二千戶。」先是,梁雍州刺史、岳陽王察與其叔父 荊州刺史、湘東王繹不睦,乃稱蕃來附,遣其世子嶛 為質。及楊忠擒仲禮,繹懼,復遣其子方平來朝。按 《楊忠傳》:侯景度江,梁武喪敗,其西義陽郡守馬伯符 以下溠城降。朝廷因之,將經略漢沔,乃授忠都督三 荊二襄二廣南雍平信隨江二郢浙十五州諸軍事, 鎮穰城。以伯符為鄉導,攻梁齊興郡及昌州,皆克之。 梁雍州刺史、岳陽王蕭察雖稱蕃附,而尚有貳心。忠 自樊城觀兵於漢濱,易旗遞進,實騎二千。察登樓望之,以為三萬也,懼而服焉。梁司州刺史柳仲禮留其 長史馬岫守安陸,自率兵騎一萬寇襄陽。初,梁竟陵 郡守孫暠以其郡來附,太祖命大都督符貴往鎮之。 及仲禮至,暠乃執貴以降。仲禮又進遣其將王叔孫 與暠同守。太祖怒,乃令忠帥眾南伐,攻梁隨郡,克之, 獲其守將桓和,所過城戍,望風請服。忠乃進圍安陸。 仲禮聞隨郡陷,恐安陸不守,遂馳歸赴援。諸將恐仲 禮至則安陸難下,請急攻之。忠曰:「攻守勢殊,未可卒 拔。若引日勞師,表裡受敵,非計也。南人多習水軍,不 閑野戰,仲禮回師在近路,吾出其不意,以奇兵襲之。 彼怠我奮,一舉必克,則安陸不攻自拔,諸城可傳檄 而定也。」於是選騎二千,御枚夜進,遇仲禮於淙頭。忠 親自陷陳,擒仲禮,悉俘其眾。馬岫以安陸降,王叔孫 斬孫暠,以竟陵降,皆如忠所策。梁元帝遣使送子方 略為質,並送載書。請魏以石城為限,梁以安陸為界, 乃旋師。
廢帝元年春王雄平上津魏興達奚武執蕭循於梁州
编辑按《北史廢帝本紀》,不載。按《周書太祖本紀》,「廢帝元 年春,王雄平上津、魏興,以其地置東梁州。夏四月,達 奚武圍南鄭,月餘,梁州刺史宜豐侯蕭循以州降,武 執循還長安。」按《達奚武傳》,「大統十七年,詔武率兵 三萬經略漢川,梁將楊賢以武興降,梁深以白馬降, 武分兵守其城,梁梁州刺史宜豐侯蕭循固守南鄭。 武圍之數旬,循乃請服,武為解圍。會梁武陵王蕭紀 遣其將楊乾運等將兵萬餘人救循,循於是更據城 不出,恐援兵之至,表裡受敵,乃簡精騎三千,逆擊乾 運於白馬,大破之,乾運退走,武乃陳蜀軍俘級於城 下。循知援軍被破,乃降。率所部男女三萬口入朝,目 劍以北悉平。」按《柳慶兄鷟鷟子帶韋傳》,十七年,太 祖遣大將軍達奚武經略漢川,以帶韋為治行臺左 丞,從軍南討。時梁宜豐侯蕭循守南鄭,武攻之未拔, 乃令帶韋入城說循曰:「足下所固者險,所恃者援,所 守者民。今王師深入棧道,長驅漢川,此則所憑之險 不足固也。武興陷沒於前,白馬破亡於後,自餘川谷 酋豪,路阻而不敢進,此則所望之援不可恃也。夫顧 親戚,懼誅夷,貪榮慕利,此生人常也。今大兵總至,長 圍四合,戮逃亡以勸安居,賞先降以招後服,人人懷 轉禍之計,家家圖安堵之謀,此則所部之民不可守 也。且足下本朝喪亂,社稷無主,盡忠將何所託?死節 不足成名,竊為足下不取也。」僕聞賢者相時而動,智 者因變立功。「當今為足下計者,莫若肉袒軍門,歸命 下吏,免生民於塗炭,全髮膚於孝道,必當紆青拖紫, 裂土分珪,名重當時,業光後嗣,豈若進退無據,身名 俱滅者哉!循然之,後乃降魏。」按《赫連達傳》,「達從大 將軍達奚武攻漢中,梁宜豐侯蕭循拒守積時,後乃 送款。武問諸將進止之宜,開府賀蘭願德等以其食」 盡,欲急攻取之。達曰:「不戰而獲城,策之上者。無容利 其子女,貪其財帛,窮兵極武,仁者不為。且觀其士馬 猶彊,城池尚固,攻之縱克,必將彼此俱損;如其困獸 猶鬥,則成敗未可知。況行師之道,以全軍為上。」武曰: 「公言是也。」乃命將帥各申所見。於是開府楊寬等並 同達議,武遂受循降。
廢帝二年三月魏安公尉遲迥率眾伐蜀八月克成 都劍南平。
按:《北史廢帝本紀》:二年「秋八月,大將軍尉遲迥克成 都,劍南平。」
按《周書太祖本紀》,廢帝二年三月,太祖遣大將軍魏 安公尉遲迥率眾伐梁武陵王蕭紀於蜀。五月,蕭紀 潼州刺史楊乾運以州降,引迥軍向成都。八月,克成 都,劍南平。按《尉遲迥傳》,侯景之渡江,梁元帝時鎮 江陵,既以內難方殷,請修鄰好。其弟武陵王紀在蜀 稱帝,率眾東下,將攻之。梁元帝大懼,乃移書請救,又 請伐蜀。太祖曰:「蜀可圖矣。取蜀制勝,在茲一舉。」乃與 群公會議,諸將多有異同,唯迥以為紀既盡銳東下, 蜀必空虛,王師臨之,必有征無戰。太祖深以為然,謂 迥曰:「伐蜀之事,一以委汝,計將安出?」迥曰:「蜀與中國 隔絕百有餘年,恃其山川險阻,不虞我師之至。宜以 精甲銳騎,星夜襲之。平路則倍道兼行,險途則緩兵 漸進,出其不意,衝其腹心。蜀人既駭官軍之臨速,必 望風不守矣。」於是乃令迥督開府元珍、乙弗亞、万俟 呂陵始、叱奴興、綦連、宇文昇等六軍,甲士一萬二千, 騎萬匹伐蜀。以魏廢帝二年春,自散關由固道出白 馬,趣晉壽,開平林舊道。前軍臨劍閣,紀安州刺史樂 廣以州先降。紀梁州刺史楊乾運時鎮潼州,又降。六 月,迥至潼州,大饗將士,引之而西。紀益州刺史蕭撝 不敢戰,遂嬰城自守,進軍圍之。初,紀至巴郡,聞迥來 侵,遣譙淹回師為撝外援。迥分遣元珍、乙弗亞等以 輕騎破之,遂降。撝前後戰數十合,皆為迥所破。撝與 紀子宜都王肅及其文武官屬詣軍門請見,迥以禮
接之,其吏人等各令復業,唯收僮隸及儲積以賞將士,號令嚴肅,軍無私焉。詔迥為大都督《益、潼》等十八州諸軍事、益州刺史。以平蜀功,封一子為公。自劍閣 以南得承制封拜及黜陟。迥乃明賞罰,布恩威,綏輯 新邦,經略未附,夷夏懷而歸之。
恭帝元年十月遣于謹克江陵擒元帝立蕭察為梁主
编辑按《北史恭帝本紀》,不載按《周書太祖本紀》,魏恭帝 元年七月,太祖西狩,至於原州。梁元帝遣使請據舊 圖,以定疆界,又連結於齊,言辭悖慢。太祖曰:「『古人有 言,天之所棄,誰能興之』。其蕭繹之謂乎!」冬十月壬戊, 遣柱國于謹、中山公護、大將軍楊忠、韋孝寬等步騎 五萬討之。十一月癸未師濟於漢中山公護與楊忠 率「銳騎先屯其城下,據江津以備其逸。丙申,謹至江 陵,列營圍守。辛亥,進攻城,其日克之,擒梁元帝殺之, 並擄其百官及士民以歸,沒為奴婢者十餘萬,其免 者二百餘家。立蕭察為梁主,居江陵,為魏附庸。梁將 王僧辯、陳霸先於丹陽,立梁元帝第九子方智為主。」 按《晉蕩公宇文護傳》,「護與于謹征江陵,護率輕騎 為先鋒,晝夜兼行。乃遣裨將攻梁臨邊城鎮,並拔之, 並擒其候騎,進兵徑至江陵城下,城中不意兵至,惶 窘失圖。護又遣騎二千斷江津,收舟艦,以待大軍之 至,圍而克之。」按《于謹傳》,「梁元帝平侯景之後,於江 陵嗣位,密與齊氏通使,將謀侵軼。其兄子岳陽王察 時為雍州刺史,以梁元帝殺」兄譽,遂結讎隙,據襄陽 來附,仍請王師,乃令謹率眾出討。太祖餞於青泥谷。 長孫儉問謹曰:「為蕭繹之討,將欲如何?」謹曰:「耀兵漢 沔,席卷渡江,直據丹陽,是其上策;移郭內居民,退保 子城,峻其陴堞以待援至是其中策。若難於移動,據 守羅郭,是其下策。」儉曰:「揣繹定出何策?」謹曰:「必用下 策。」儉曰:「彼棄上而用下,何也?」對曰:「蕭氏保據江南,綿 歷數紀。屬中原多故,未遑外略。又以我有齊氏之患, 必謂力不能分。且繹懦而無謀,多疑少斷,愚民難與 慮始,皆戀邑居,既惡遷移,當保羅郭,所以用下策也。」 謹乃令中山公護及大將軍楊忠等率精騎先據江 津,斷其走路。梁人豎木柵於外城,廣輪六十里。尋「而 謹至,悉眾圍之。梁主屢遣兵於城南出戰,輒為謹所 破,旬有六日,外城遂陷。梁主退保子城,翌日,率其太 子以下面縛出降,尋殺之,擄其男女十餘萬人,收其 府庫珍寶,得宋渾天儀、梁日晷、銅表、魏相風烏、銅蟠 螭跌大玉,徑四尺,圍七尺,及諸轝輦法物以獻,軍無 私焉。立蕭察為梁主,振旅而還。」按《長孫儉傳》:梁元 帝嗣位於江陵,外敦鄰睦,內懷異計。儉密啟太祖,陳 攻取之謀。於是徵儉入朝,問其經略。儉對曰:「今江陵 既在江北,去我不遠,湘東即位,已涉三年,觀其形勢, 不欲東下,骨肉相殘,民厭其毒。荊州軍資器械,儲積 已久,若大軍西討,必無匱乏之慮。且兼弱攻昧,武之 善經。國家既有蜀土,若更平江漢,撫而安之,收其貢 賦,以供軍國,天下不足定也。」太祖深然之,乃謂儉曰: 「如公之言,吾取之晚矣。」令儉還州,密為之備。尋令柱 國、燕公于謹總戎眾伐江陵。平以儉元謀,賞奴婢三 百口。太祖與儉《書》曰:「本圖江陵,由公畫計。今果如所 言。智者見未萌,何其妙也。但吳民離散,事藉招懷,南 服重鎮,非公莫可。遂令儉鎮江陵,進爵昌寧公,遷大 將軍,移鎮荊州,總管五十二州。」按《蕭察傳》,察字理 孫,梁武帝之孫,昭明太子統之第三子。昭明卒,梁武 帝舍察兄弟而立簡文,常懷不平。又以梁武帝衰老, 朝多秕政,有敗亡之漸,遂蓄聚貨財,交通賓客,招募 輕俠,折節下之。其勇敢者多歸附左右,遂至數千人, 皆厚加資給。中大同元年,除持節、都督雍梁東益南 北秦五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隨郡諸軍事、西中郎 將,領寧蠻校尉、雍州刺史。察以襄陽形勢之地,又是 梁武創基之所,時平足以樹根本,世亂可以圖霸功, 遂克己勵節,樹恩於百姓,務修刑政,志存綏養。乃下 教曰:「昔之善為政者,不獨師所見,籍聽賢眾,則所聞 自遠,資鑒外物,故在矚致明。」是以龐參卹民,蓋訪言 於高逸;馬援居政,每責成於掾史;王沉爰加厚賞,呂 虔功有所由,故能顯美政於當年,流芳塵於後代。吾 以陋識,來牧盛藩,每慮德不被民,政道或紊。中宵拊 枕,對案忘饑,思納良謨,以匡弗逮。雍州部內有不便 於民,不利於「政。長史貪殘,戍將懦弱,關市恣其裒刻, 豪猾多所苞藏,並密以名聞,當加釐正。若刺史治道 之要,弛張未允,循酷乖理,任用違才,或愛狎邪佞,或 斥廢忠謇,彌思啟告,用袪未悟。鹽梅舟楫,允屬良規, 苦口惡石,想勿余隱。并廣示鄉閭,知其款意。」於是境 內稱治。太清二年,梁武帝以察兄河東王譽為湘州 刺史,徙湘州刺史張纘為雍州以代察。纘恃其才望, 志氣矜驕,輕譽少年。州府迎侯有闕,譽深御之。及至 鎮,遂託疾不與纘相見。後聞侯景作亂,頗陵蹙纘。纘 懼為所擒,乃輕舟夜遁,將之雍部,復慮察拒之。梁元 帝時鎮江陵,與纘有舊,纘將因之以斃察兄弟。會梁 元帝與譽及信州刺史桂陽王慥各率所領入援金陵。慥下峽至江津,譽次江口,梁元帝屆郢州之武城。 屬侯景已請和,梁武帝詔罷援軍。譽自江口將旋湘 鎮,慥欲待梁元帝至,謁督府,方還州。纘時在江陵,乃 貽梁元帝書曰:「河東戴檣上水,欲襲江陵,岳陽在雍, 共謀不逞。」江陵遊軍主朱榮又遣使報云:「桂陽住此, 欲應。」譽察。梁元帝信之,乃鑿船沈米,斬纜而歸。至江 陵,收慥殺之。令其子方等、王僧辯等相繼攻譽於湘 州。譽又告急於察,察聞之大怒。初,梁元帝將援建業, 令所督諸州並發兵下赴國難。察遣府司馬劉方貴 領兵為前軍,出漢口。及將發,元帝又使諮議參軍劉 玨喻察,令自行。察辭頗不順,元帝又怒。而方貴先與 察不協,潛與元帝相知,剋期襲察。未及發,會察以他 事召方貴,方貴疑謀泄,遂據樊城拒命。察遣使魏益 德、杜岸等眾軍攻之。方貴窘急,令其子遷超乞師於 江陵。元帝乃厚資遣,纘若將述職,而密援方貴。纘次 大隄,樊城已陷,察擒方貴兄弟及黨與,並斬之。纘因 進至州,察遷延不受代,乃以西城居之,待之以禮,軍 民之政,猶歸於察。察以搆其兄弟,事始於纘,將密圖 之。纘懼,請元帝召之。元帝乃徵纘於察,察留不遣。杜 岸兄弟紿纘曰:「觀岳陽殿下,勢不仰容,不如且往西 山,以避此禍。使君既得物情,遠近必當歸集,以此義 舉,事無不濟。」纘深以為然,因與岸等結盟誓。纘又要 雍州人席引等於西山聚眾,纘乃服婦人衣,乘青布 轝,與親信十餘人出奔。引等與杜岸馳告察,察令中 兵參軍尹正共岸等率兵追討,並擒之。纘懼不免,因 請為沙門。察時以譽危急,乃留諮議參軍蔡大寶守 襄陽,率眾二萬、騎千匹,伐江陵以救之。于是江陵立 柵,周繞郭邑,而北面未就,察因攻之。元帝大懼,乃遣 參軍庾謂察曰:「正德肆亂,天下崩離,汝復效尤,將 欲何為?吾蒙先帝愛顧,以汝兄弟見屬,今以侄伐叔, 逆順安在!」察謂曰:「家兄無罪,累被攻圍,同氣之情, 豈可坐觀成敗?七父若顧先恩,豈應若是!如能退兵 湘水,吾便旋斾襄陽。」察既攻柵不剋,退而築城,又盡 銳攻之。會大雨暴至,平地水四尺,察軍中霑漬,眾頗 離心。其將杜岸、岸弟幼安及其兄子龕,懼察不振,以 其屬降於江陵。察眾大駭,其夜遁歸襄陽,器械輜重, 多沒於湕水。初,察囚張纘於軍,至是,先殺纘而後退 焉。杜岸之降也,請以五百騎襲襄陽,去城三十里,城 中覺之。蔡大寶乃輔察母保林龔氏登陴,閉門拒戰。 會察夜至,龔氏不知其敗,謂為賊也,至曉見察,乃納 之。岸等以察至,遂奔其兄巘於廣平。察遣將尹正、薛 暉等攻拔之,獲巘、岸等并其母妻子女,並於襄陽北 門殺之,盡誅諸杜宗族親者,其幼稚疏屬下蠶室。又 發掘其墳墓,燒其骸骨,灰而揚之。察既與江陵搆隙, 恐不能自固,大統十五年,乃遣使稱藩,請為附庸。太 祖令丞相府東閣祭酒榮權使焉,察大悅。是歲,梁元 帝令柳仲禮率眾進圖襄陽,察懼,乃遣其妻王氏及 世子嶛為質以請救。太祖又令榮權報命,乃遣開府 楊忠率兵援之。十六年,楊忠擒仲禮,平漢東,察乃獲 安。時朝議欲令察發喪嗣位,察以未有璽命,辭不敢 當。榮權時在察所,乃馳還,具言其狀。太祖遂令假散 騎常侍鄭穆及榮權持節,策命察為梁王。察乃於襄 陽置百官,承制封拜。十七年,察留蔡大寶居守,乃自 襄陽來朝。太祖謂察曰:「王之來此,頗由榮權,王欲見 之乎?」察曰:「幸甚。」太祖乃召權與察相見,仍謂之曰:「榮 權,吉士也,寡人與之從事,未嘗見其失信。」察曰:「榮常 侍通二國之言,無私,故察今者得歸,誠魏闕耳。」魏恭 帝元年,太祖令柱國于謹伐江陵,察以兵會之。及江 陵平,太祖立察為梁王,居江陵東城,資以江陵一州 之地。其襄陽所統盡歸於我。察乃稱皇帝於其國,年 號大定。追尊其父統為「昭明皇帝」,廟號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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