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二十二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祥刑典
第一百二十二卷目錄
盜賊部紀事四
祥刑典第一百二十二卷
盜賊部紀事四
编辑《宋史太祖本紀》:「乾德三年三月,兩川賊群起,先鋒都 指揮使高彥暉死之,詔所在攻討。」
《馮瓚傳》:「瓚知廬州,乾德三年,以本官充樞密直學士。 時劍外初平,卒有亡命者散匿為盜,命瓚知梓州。無 何,蜀軍校上官進率亡命三千餘人,掠民數萬,夜攻 州城。瓚曰:賊乘夜奄至,此烏合之眾,以箠梃相擊,必 無固志。正可持重以鎮之,旦自潰矣。城中止有雲騎 兵三百,令分守城門。瓚坐城樓,密令促其更籌,未夜」 分,擊五鼓,賊悉遁去。因縱兵追之,擒上官,進斬於市, 誘其餘黨千餘人,並釋其罪,境內獲安。
《楊允恭傳》:允恭少倜儻任俠。乾德中,王師平蜀,群盜 竊發,允恭裁弱冠,率鄉里子弟砦於清泉鄉,為賊所 獲,將殺之。允恭曰:「苟活我,當助爾。」賊素聞其豪宗,乃 釋之。陰結賊帥子,日與飲博,陽不勝,償以貲,使伺賊 將害允恭,其子以告,因遁去。內客省使丁德裕討賊 至州,允恭以策干之,署綿漢招收巡檢,賊平,補殿前 「承旨。」
《王濟傳》:「濟字巨川,父恕,後唐時童子及第,開寶中知 秀州。會盜起,城陷,為盜所殺,將并害濟。濟伏柩號慟, 謂賊曰:『吾父已死,吾安用生為,但恨力不能殺汝,以 報父讎爾』。」賊義之,捨去。
《高瓊傳》:「瓊少勇鷙,無賴為盜,事敗,將磔於市,暑雨創 潰,伺守者稍怠,即掣釘而遁,事王審琦。太宗尹京邑, 知其材勇,召置帳下。太宗嘗侍宴禁中,甚醉。及退,太 祖送至苑門。時瓊與戴興、王超、李斌、桑贊從瓊,左手 執靮,右手執鐙,太宗乃能乘馬。太祖顧瓊等壯之,因 賜以控鶴官衣帶及器帛,且勗令盡心焉。太宗即位」, 擢御龍直指揮使。
《李重貴傳》:「重貴,孟州河陽人,補合流鎮將。鎮有群盜, 謀夜入劫鈔。重貴知之,即築棚課民習射,盜聞之潰 去。」
《王昭素傳》:「昭素治所居室,有椽木積門中,夜有盜者, 抉門將入,昭素覺之,即自門中潛擲椽於外,盜者慚 而去,由是里中無盜。」
《太宗本紀》:「太平興國五年二月,斬徐州妖賊李緒等 七人。」
六年九月,斬綿州妖賊王禧等十人。
《索湘傳》:「湘為將作少監,居無何,有訟其擅易運絲以 自用者,坐授膳部員外郎,知相州。時有群盜聚西山 下,謀斷澶州河橋,入攻磁、相州。援旗伐鼓,白晝抄劫 鄰郡,發兵千人捕逐無敢近。湘擇州軍,得精銳三百 人,偵其入境,即掩擊而盡擒之。轉運使王嗣宗出狀 聞,詔復舊官。」
《楊允恭傳》:「太平興國中,以殿直掌廣州市舶。自南漢 之後,海賊子孫相襲,大者及數百人,州縣苦之。允恭 因部運入奏其事,太宗即命為廣連都巡檢使。又以 海鹽盜入嶺北,民犯者眾,請建大庾縣為軍,官輦鹽 市之。詔建為南安軍,自是冒禁者少。賊有葉氏者,眾 五百餘,往來海上,允恭集水軍造輕舠,掩襲其首斬」 之。餘黨棄船走,伏匿山谷。允恭伐木開道,悉殲焉。賊 寇每遇風濤,則遯止洲島間。允恭領眾涉海,捕之殆 盡,賊皆望風奔潰。又抵漳、泉賊所止處,盡奪先所劫 男女六十餘口還其家。詔書嘉獎,賜錢十萬,轉供奉 官。詔歸,改內殿崇班。時緣江多賊,命督江南水運,因 捕寇黨。行及臨江軍,擇驍卒拏輕舟,伺下江賊所止。 夜發軍城,三鼓,遇賊百餘,拒敵久之,悉梟其首。又趣 通州境上躡海賊。賊係眾舟張幕,發勁弩短砲,允恭 兵刃所向,多為幕所縈,砲中允恭左肩,流血及袖,容 色彌壯。徐遣善泅者以繩連鐵鉤散擲之,壞其幕,士 卒爭進,賊赴水死者大半,擒數百人,自是江路無剽 掠之患。以功轉洛苑副使、江淮兩浙都大發運、擘畫 茶鹽捕賊事,賜紫袍、金帶,錢五十萬。
《查道傳》:道知杲州時寇黨尚有伏岩谷依險為柵者, 其酋何彥惠集其徒二百餘,止西充之大木槽,彀弓 露刃,詔書招諭之,未下,咸請發兵殄之,道曰:「彼愚人 也,以懼罪欲延命須臾爾,其黨豈無詿誤邪?」遂微服 單馬數僕,不持尺刃,間關林壑百里許,直趨賊所。初 悉驚畏,持滿外嚮。道神色自若,踞胡床而坐,諭以詔 意。或識之,曰:「郡守也,嘗聞其仁,是寧害我者。」即相率 投順,羅拜號呼請罪,悉給券歸農,加賜袍帶。驛奏璽書褒諭。
《范正辭傳》:「正辭充江南轉運副使,賜錢五十萬。饒州 民甘紹者,積財鉅萬,為群盜所掠,州捕繫十四人,獄 具當死。正辭按部至,引問之,囚皆泣下。察其非實,命 徙他所訊鞫。既而民有告群盜所在者,正辭潛召監 軍王愿掩捕之。愿未至,盜遁去。正辭即單騎出郭二 十里,追及之。賊控弦持弰來逼,正辭大呼,以鞭擊之」, 中賊雙目。執之,賊自刃不殊。餘賊渡江散走,追之不 獲,旁得所棄贓。賊尚有餘息,正辭即載歸,令醫傅藥。 創既愈,按其姦狀伏法,而前十四人皆得釋。
《宋史紀事本末》:太宗淳化四年春,蜀青神民王小波 作亂。初,蜀亡,其府庫之積悉輸汴京。後任事者競喜 功利,於常賦外更置博買務,禁商賈不得私市布帛。 蜀地狹民稠,耕稼不足以給,由是小民貧困,兼并者 益糴賤販貴以規利。小波因聚眾為亂,且曰:「吾疾貧 富不均,今為爾均之。」貧者爭附,遂攻青神,掠彭山,殺 縣令齊元振,剖其腹,實之以錢,以其平日愛錢故也。 賊黨由是愈熾,旁邑響應。十二月,西川都巡檢使張 𤣱與王小波戰於江原,𤣱射中小波,已而為小波所 殺,小波亦病創死。其黨推小波妻弟李順為帥,寇掠 州縣,陷卭州、永康軍,眾至數十萬。 五年春正月戊午,李順攻陷漢州,復陷彭州,遂攻成 都。轉運使樊知古、知府郭載及官屬出奔梓州,順入 城據之,僭號「大蜀王」,遣其黨四出,攻劫州縣,兩川大 震。帝議遣大臣撫諭,趙昌言獨請遣兵急討,無致滋 蔓。帝從之,遣宦者王繼恩為兩川招安使,分路進討。 以雷有終為陝路轉運使。二月乙未,李順分遣楊廣 數萬眾寇劍門,上官正為劍門都監,麾下有疲卒數 百,因勉激以忠義,勇氣百倍,力戰以守。會成都監軍 宿翰兵至,正與之合,迎擊賊眾,斬馘幾盡,餘眾三百, 分還成都。順怒其驚眾,盡斬之,自此氣沮。時朝廷聞 蜀盜甚盛,深以棧道為憂,正以孤軍力戰破賊,於是 閣道無壅,王師得以長驅而進。李順圍梓州。初,知梓 州張雍聞王小波起,即練士卒,募強勇為城守計,輦 綿州金帛以實帑藏,命官屬治戎器,守械悉備。至是 順遣其黨帥眾二十萬圍梓城,中兵纔三千,雍悉智 力禦之,凡八十日。王繼恩遣石智顒來援,賊乃潰去。 己亥,王繼恩師至綿州,賊潰走,追殺其眾,遂復綿州。 遣曹習破賊於老溪,復閬、巴、蓬、劍等州。五月,王師至 成都,破賊十萬眾,斬首三萬級,獲李順,遂復成都。其 黨張餘復攻陷嘉、戎、瀘、渝、涪、忠、萬、開八州,開州監軍 秦傅序死之。辛未,降成都府為益州。八月,甲午,以王 繼恩為宣政使。初,中書以繼恩討蜀寇功,欲除宣徽 使,帝曰:「朕讀前代史,不欲令宦官預政。宣徽,執政之 漸也,止可授以他官。」宰相力言:繼恩有大功,非此不 足以酬之。帝怒,深責相臣,乃命學士張洎、錢若水議, 別立宣政使以授之。辛丑,以張詠知益州。時王繼恩、 上官正、宿翰等總兵討賊,漸有成功,頓師不進,專務 飲博,其下恣橫剽掠,餘寇時復張大。詠至,勉正等親 行,臨發,舉酒屬軍校曰:「爾曹蒙國厚恩,此行當蕩平 醜類。若老師曠日,即此地還為爾死所矣。」正由是決 計深入,大致克捷。時寇掠之際,民多脅從。詠諭以恩 信,使各歸田里。且曰:「前日李順脅民為賊,今日吾化 賊為民,不亦可乎?」時民間訛言,有白頭翁午後食人 兒女,一郡囂然。至暮,路無行人,既而得造訛者戮之, 民遂帖息。詠曰:「妖訛之興,沴氣乘之。妖則有形,訛則 有聲。止訛之術,在乎識斷,不在乎厭勝也。」初,蜀士知 向學而不樂仕宦,詠察郡人張及、李畋、張逵三人皆 有學行,為鄉里所稱,遂敦勉就舉,士由是知勸。民有 諜訴者,詠酌量情法輕重,判數語以示之,蜀人刻為 戒,民習風俗,為之敦厚。先是,城中屯兵尚三萬人,無 半月之食。詠知民間舊苦鹽貴而廩有餘積,乃下其 估,聽民以米易鹽,未月餘,得米數十萬斛。詠度有二 歲備,乃奏罷陝西糧運。帝聞之,喜曰:「此人何事不了, 吾無憂矣。」癸卯,以參知政事趙昌言為川峽都部署。 時王繼恩在蜀,不能戢眾,帝意頗厭兵,召昌言謂曰: 「西川本自一國,太祖平之,今三十年矣。」昌言知帝指, 即前畫攻守之策。帝喜,命昌言帥蜀,自繼恩以下並 受節制。既行,或奏昌言有反相,不宜握眾兵,尋罷知 鳳翔府上官正復雲安軍。先是,張餘賊眾攻夔州,白 繼贇大敗之於西津口,斬首二萬,獲舟千餘艘。正復 連破賊於廣安、嘉陵、合州,賊進攻陵州,又為知州張 旦所敗。至是,正等大敗張餘於雲安軍,復其城。 《揮麈後錄》《太宗實錄》:淳化五年五月,李順之平,帶御 器械張舜卿奏事,言:「臣聞順已遁去,諸將所獲。非也。 太宗云:『平賊纔數日,汝何從知之?徒欲害人功爾』。上 怒,叱出,將斬之。徐曰:『前代帝王,暴怒殺人,正為此輩』。」 然其父戍邊以死。遂貰之,但罷近職。舜卿父訓為定 遠軍節度使,卒於鎮,故上念之。明清後觀沈存中《筆 談》云:蜀「中劇賊李順,陷劍南兩川,關右震動,朝廷以 為憂。後王師破賊,梟李順,收復兩川,書功行賞,了無間言。至景祐中,有人告李順尚在廣州,巡檢使臣陳 文璉捕得之,乃真李順也,年已七十餘,推驗明白,囚 赴闕,覆按皆實。朝廷以平蜀將士功賞已行,不欲暴 其事,但斬順,賞文璉二官,仍除閤門祗候。文」璉家有 《李順案款》,本末甚詳。順本蜀江王小波之妻弟。始,王 小波反於蜀中,不能撫其徒眾,乃共推順為主。順初 起,悉召鄉里富人大姓,令具其家所有財粟,據其生 齒足用之外,一切調發,大賑貧乏。錄用材能,存撫良 善,號令嚴明,所至一無所犯。時兩蜀大饑,旬日之間, 歸之者數萬人,所向州縣,開門延納,傳檄所至,無復 完壘。及敗,人常懷之,故順得脫去,三十餘年,乃始就 戮。如此,則當平蜀時逃去無可疑矣。信知盜亦有道 焉。然舜卿非太宗之全宥,則刑歸於濫矣。頃見王仁 裕《洛城漫錄》云:「張全義為西京留守,識黃巢於群僧 中。」而陶穀《五代亂紀》云:「巢既遁免,祝髮為浮屠,有詩 云:『三十年前草上飛,鐵衣著盡著僧衣。天津橋上無 人問,獨倚危欄看落暉』。」又《僧史》言:巢有塔在西京龍 門,號翠微禪師。而世傳巢後住雪竇,所謂雪竇禪師, 即巢也。然明州雪竇山有黃巢墓,歲時邑官遣人祀 之至今。而《太平廣記》載則天時,宋之問謫官過杭州, 遇駱賓王於靈隱寺,披緇在大眾中,與之問詩,有「樓 觀滄海日,門對浙江潮」之句。《唐夷堅集》言:南嶽寺僧, 見姚泓《五季泛聞錄》云:「太祖仕周,受命北伐,以杜太 后而下,寄於封禪寺,抵陳橋,推戴韓通。聞亂,亟走寺 中訪尋,欲加害焉。主僧守能者,以身蔽之,遂免。太祖 德之,即位後,極眷寵之。年八十餘,臨終語其弟子曰: 『吾即澤州明馬兒也。馬兒,五代之』」巨寇也。《贊寧續傳》 載云:「『開寶末,江州圓通寺,旦過寮中,有客僧將寂滅, 袒其背以示其徒,有彫青李重進』三字云:『我即其人, 脫身煙焰,至於今日』。」而近日陸務觀《清尊錄》言,老內 侍見林靈素於蜀道季次仲,季自云:嘗遇姚平仲於 廬山,授其八段錦之術,未知果否,要是桀黠之徒,多 能逃命於一時,皆此類。文璉,洪進之子也。
《宋史紀事本末》:太宗至道元年二月丙午,四川都監 宿翰獲張餘於嘉州。先是,西川行營衛紹欽、楊瓊屢 破賊眾,復蜀、卭等州。帝以蜀盜漸平,下詔罪己,略曰: 「朕委任非當,燭理不明,致彼親民之官,不以惠和為 政;管榷之吏,惟用刻削為功。撓我蒸民,起為狂寇。念 茲失德,是務責躬。永鑒前非,庶無二過。」聞者感悅。至 是,餘攻眉州,翰擊敗之,餘走嘉州,為軍士所獲。是年, 召王繼恩還,以上官正、雷有終為四川招安使,蜀寇 悉平。後數年,復有王均之變。
《厚德錄》:張忠定公詠在蜀,主帥平賊,如風悖草亂,久 不寧息。公謂主帥曰:「有平民無害者在黨中,亦宜治 之。」翌日,帥送賊三十餘人,請公治之,悉給公憑遣之 曰:「各著業去。」帥怒曰:「何擅縱賊人?」公曰:「昨日李順脅 民為賊,今日僕與足下化賊為民,用固邦本。」
《茅亭客話》:至道丁酉歲秋八月,諸州巡檢作坊使韓 景祐至懷安軍,為其下廣武卒劉旰等謀殺之,韓踰 垣而免。是夜,軍賊掠懷安軍,及明取金堂古城入漢 州,凡六日,行五百餘里,劫掠五軍州十鎮縣,所至處 皆不及枝梧。驅掠軍民,勢莫可遏,州縣震懾,戶口奔 逃。時知府張密學謂招安使上官正曰:「賊今日卭州, 來日必奔嘉、眉州。賊若有盤泊處,如魚得淵,卒難除 討,君必悔之。今日請即往,移兵渡江,逆而擊之,奪其 膽氣,當盡擒之,此上策也,時不可失。」上官遂點集兵 甲前去。過新津江,遇賊食於方井,馳告張密學,張曰: 「劉既入井,更欲何逃?」日中以捷來告,盡殺其黨,凱旋 張公料敵先見,皆此類也。上官能將「其兵,是行也易 於摧枯。」川界由是肅然。
《國老談苑》:查道罷館陶尉,與程宿寓於逆旅中,夕有 盜取其衣,既覺,呼宿曰:「衣有副乎?翌日當奉假。」盜聞 之,棄獲而去。
《智囊輯要》:張詠未第時,嘗游湯陰縣,縣令餽與束帛 萬錢,詠即負之而歸。或謂此去遇夜,坡澤深奧,人煙 疏闊,可俟徒伴偕行。詠曰:「秋暮矣,親老未授衣,但捽 一短劍去行三十餘里,止一孤店,唯一翁洎二子,夜 始分,其子呼曰:『雞已鳴,秀才可去矣』。」詠不答,即推戶。 詠先以床拒左扉,以手拒右扉,其子既呼不應,即排 闥,詠忽退立,其子閃身入,詠摔其首,斃之。少時,次子 又至,如前復殺之。詠持劍視翁,翁方燎火爬癢,復斷 其首,老幼數人并命於室。乃縱火行二十餘里始曉, 後來者相告曰:「前店失火,舉家被焚也。」
《宋史紀事本末》:「真宗咸平三年春正月甲午,益州戍 卒作亂,推王均為首。初,神衛卒戍益州,以都虞候王 均、董福分領之。福御眾有法,所部皆優贍。均好飲博, 軍裝悉以給費。至是,兵馬鈐轄符昭壽與知益州牛 冕大閱於東郊,蜀人趨觀之,二軍衣服鮮敝不等,均 眾由是慚憤。而昭壽亦驕恣侵虐,軍士素怨之。是月」 朔,戍卒趙延順等八人為亂,遂殺昭壽。益州官吏方 賀正旦,聞變皆奔竄,知州牛冕與轉運使張適縋城而去,惟都巡檢使劉紹榮冒刃格鬥,眾寡不敵,叛卒 尚未有主,欲奉紹榮,紹榮攝弓矢罵曰:「我本燕人,棄 虜歸朝,豈能與爾同逆耶!亟見殺,我終不負朝廷也!」 監軍王澤召王均謂曰:「汝所部為亂,盍往招安之。」叛 卒見均,即擁之為帥,紹榮自經死。均遂僭號大蜀,改 元化順,署置官稱,以小校張鍇為謀主。均帥眾攻陷 漢州,進攻綿州,不克,直趨劍州,為知州李士衡所敗, 還保益州。帝時幸河朔,將發大名,聞之,以戶部使雷 有終為川峽招安使,李惠、石普、李守倫並為巡檢使, 給步騎八千往討之。上官正、李繼昌等皆隸焉。時知 蜀州楊懷忠聞亂,即調鄉丁會諸州巡檢兵討之。懷 忠入益州,焚城北門,至三井橋,與賊黨戰數合,懷忠 不利而退。復檄嘉、眉等七州合兵再攻益州,敗之,乘 勝逐賊,至州南十五里,砦於雞鳴原,以俟王師,均亦 閉門自固。二月癸亥,雷有終等至益州,時都巡檢張 思均已克漢州,遂進壁升仙橋。賊出攻砦,有終擊走 之。丁卯,王均開城門偽遁。雷有終等帥兵入城,號令 不肅,官軍競剽掠,賊閉關發伏,布床榻於路口,官軍 不得出,因為所殺。有終等緣堞而墜,得免,李惠死之, 官軍退保漢州。益州城中民皆奔迸四出,復為賊黨 追殺,或囚縶之,支解族誅以恐眾。又脅士民之少壯 者為兵,先刺手背,次髡首,次黥面,給軍裝,令乘城,與 舊賊黨相間。有終署榜招之,至則署其衣袂釋之,日 數百人。冬十月甲辰,雷有終復益州。初,賊由升仙橋 分路襲王師,有終帥兵逆擊,大敗之,王均單騎走還 城,遂撤橋塞門。有終與石普進屯於城北,分遣將校 攻城三面,賊出戰屢敗。然王師每薄城,輒會雨,城滑 不能上,有終命為洞屋以進,均亦對設敵樓以相拒, 有終遣卒焚之,賊由是消沮,復築月城以自固。有終 令卒蒙氈秉燧以入,悉焚其望櫓機石,先遣東西南 砦鼓譟攻之。有終、普分主洞屋而前,遂入城,大敗之。 均夜與其黨二萬人突圍而遁,有終疑有伏,遣人縱 火城中。明日,執嘗受偽署者數百人,悉焚殺之,時謂 「冤酷。」均既走,所過斷橋塞路,焚倉庫而去。己丑,有終 遣楊懷忠追均,至富順,及之,大敗其眾,遂入城,均縊 死。懷忠取均首及僭偽法物,降其黨六千人。詔進有 終、懷忠等秩,流牛冕儋州,張適連州。
四年十二月丁未詔「蜀賊既平除追捕亡命餘詿誤 之民並釋不問訛言動眾者有司斬以聞。」
六年冬十月,復以張詠知益州。民聞詠再至,皆鼓舞 相慶。轉運使黃觀上其治狀,下詔褒美。會遣謝濤巡 撫西蜀,帝令傳諭詠曰:「得卿在蜀,朕無西顧之憂矣。」 是時,內地亦多寇盜,濮州賊夜入城掠,知州王守信、 監軍王昭度家王禹偁時守黃州,上疏曰:「伏以體國 經野,王者保邦之制也。《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自」 五季亂離,各據城壘,豆分瓜剖,七十餘年。太祖、太宗 削平僭偽,天下一家。當時議者,乃令江淮諸郡,毀城 隍、收兵甲、撤武備者二十餘年。書生領州,大郡給二 十人,小郡減五人,以充扈從。號曰「長吏」,實同旅人,名 為郡城,蕩若平地。雖則尊京師而抑郡縣,為強幹弱 枝之術,亦非得其中道也。臣比在滁「州,值發兵挽漕, 關城無人守禦,止以白直代主開閉,城池頹圮,鎧仗 不完。及徙維揚,稱為重鎮,乃與滁州無異。嘗出鎧甲 三十副,與巡警使臣彀弩張弓,十損四五,蓋不敢擅 自修治,上下因循,遂至於此。今黃州城池器械,復不 及滁、揚,萬一水旱為災,盜賊竊發,雖思備禦,何以支 吾?」蓋太祖削諸侯跋「扈之勢,太宗杜僭偽覬望之心, 不得不爾。其如設法維世,久則弊生,救弊之道,在乎 從宜,疾若轉規,固不可膠柱而鼓瑟也。今江淮諸郡, 大患有三:城池頹圮,一也;兵仗不完,二也;軍不閱習, 三也;濮賊之興,慢防可見。望陛下特紆神斷,許諸郡 酌民戶眾寡,城池大小,並置守提,軍士多不過五百 人,閱習刀劍,然後漸葺城壁,繕完甲胄,則郡國有禦 侮之備,長吏免剽略之虞矣。」
《澠水燕談錄》:曹州于令儀者,市井人也。長厚不忤物, 晚年家頗豐富。一夕,盜入其家,諸子擒之,乃鄰子也。 令儀曰:「『汝素寡悔,何苦而為盜邪』?曰:『迫於貧耳』。問其 所欲,曰:『得十千,足以衣食』。如其欲,與之。既去,呼之,盜 大恐,謂曰:『汝貧,乘夜負十千以歸,恐為人詰』。」留之至 明,使去,盜大感愧,卒為良民。令儀擇子姪之秀者,起 學室,延名儒以掖之。子伋。姪傑倣,舉進士第,今為南 曹令。族
《宋史李仕衡傳》:「仕衡知天雄軍,民有盜瓜傷主者,法 當死,仕衡以歲饑奏貸之。盜起淄、青間,遷刑部侍郎 知青州。前守捕群盜妻子寘棘圍中,仕衡至,悉縱罷 之使去。未幾,其徒有梟賊首至者。」
《高瓊傳》:「瓊子繼宣,字舜舉,乾興初,以內殿崇班為益 州都監。蜀人富侈,每元夕大張燈,知府薛奎戒以備 盜,繼宣籍惡少年飲犒之,使夜中潛誌盜背,明日皆 獲。」
《晰獄龜鑑》:向敏中丞相判西京,有僧暮過村舍求宿主人不許,求寢於門外車箱中,許之。是夜,有盜入其 家,攜一婦人并囊衣踰牆出,僧不寐,適見之,自念「不 為主人所納而強求宿,明日必以此事疑我,執詣縣 矣。」因亡去。夜走荒草,忽墜眢井,而踰牆婦人已為人 所殺,尸在井中,血汙僧衣。主人蹤跡捕獲送官,不堪 掠治,遂自誣云「與婦人姦,誘以俱亡,恐敗露,因殺之, 投尸於井,不覺失腳亦墜井,贓與刀在井旁,不知何 人持去。」獄成,皆以為然。敏中獨以贓仗不獲疑之,詰 問數四,僧但云「前生負此人命,無可言者。」固問之,乃 以實對。於是密遣吏訪其賊,食於村店,有嫗聞其自 府中來,不知其吏也,問曰:「僧某獄如何?」吏紿之曰:「昨 日已笞死於市矣。」嫗歎息曰:「今若獲賊,如何?」吏曰:「府 已讞決此獄,雖獲賊,不敢問也。」嫗曰:「然則言之無妨。 彼婦人乃此村少年某甲所殺也。」吏問某人安在?嫗 指示其舍。吏往捕,并獲其贓,僧始得釋。
錢惟濟留後知絳州。民有條桑者,盜強奪之,不能得, 乃自斫其右臂,誣以殺人。官司莫能辨。惟濟引問之, 因給以食,而盜以左手舉匕著,因語之曰:「他人行刃, 則上重下輕,今下重上輕,正用左手傷右臂也。」誣者 引服。
蘇渙郎中知衡州時,萊陽民為盜所殺,而盜不獲,執 一人指為盜。渙察而疑之,問所從得,曰:「弓手見血衣 草中。」呼其儕視之,得某人以獻。渙曰:「弓手見血衣,當 自取之以為功,尚何呼他人?此必姦。」訊之而服。 張詠尚書知江寧府,有僧陳牒出憑,詠據案熟視久 之,判送司理院勘殺人賊,翌日即官聚廳下,曉其故。 詠乃詰問僧幾年,對曰:「七年。」又問何故額有繫巾痕, 即惶怖服罪。蓋此民與僧同行,於道中殺之,取其詞 印戒牒,自披剃為僧也。
王延禧朝議初為岳州沈江令歲饑盜起親獲十餘 賊皆應死法延禧歎曰:「是皆良民窮而為盜今既無 以業之。又利其死以為己功亦何忍哉!」諭被盜者悉 裁其贓盜得不死延禧王黃州孫也。
《墨客揮犀》:曾有秀才因盜絹被執,以試賦獲免。其警 對云:「窺其戶而闃其無人,心乎?愛矣;見其利而忘其 有義,卷而懷之。」
《宋史桑懌傳》:「懌,開封雍丘人,再舉進士不中,後徙居 汝、潁間,耕龍城廢田數頃以自給。諸縣多盜,懌自請 補耆長,得往來察姦,因召里中惡少年戒曰:『盜不可 為,吾不汝容也』。有頃,里老父子死未斂,盜夜脫其衣 去,父不敢告縣,懌疑少年王生者夜入其家,得其衣, 不使之知也。明日見而問之曰:『爾許我不為盜,今里 中盜屍衣者,非爾邪』?」少年色動,即推仆地,縛之,詰共 盜者姓名,盡送縣,皆伏辜。嘗之郟城,遇尉出捕盜,招 懌飲酒,與俱行,至賊所,藏尉怯甚,陽為不知,將去,懌 曰:「賊在此,欲何之?」乃下馬,獨格殺數人,因盡縛之。又 聞襄城有盜十許人,獨提一劍以往,殺數人,盡縛其 餘汝,旁縣為之無盜。京西轉運使奏其事,補郟城尉。 天聖中,河南諸縣多盜,轉運使奏移澠池尉。群盜保 青灰山,時出攘剽。有宿盜王伯者,尤為民害,朝廷每 授巡檢使,必疏姓名使捕之。懌至官,巡檢偽為宣頭 以示懌,牒招致之,懌不知其偽也,因挺身入賊中,與 伯同臥起十餘日,伯遂與懌出,至山口,為巡檢伏兵 所執,懌幾不免。懌曰:「巡檢懼無功爾。」即以伯與巡檢, 使自為功。巡檢俘獻京師,而懌不復自言。朝廷知之, 為黜巡檢,擢懌右班殿直、永安縣巡檢。明道末,京西 旱蝗,有惡賊二十三人,樞密院召懌至京師,授以賊 名姓,使往捕。懌曰:「盜畏吾名必潰,潰則難得矣,宜先 示之以怯。」至則閉柵,戒軍吏不得一人輒出。居數日, 軍吏不知所為,數請出自效,輒不許。夜與數卒變為 盜服以出,跡盜所嘗行處。入民家,民皆走,獨一媼留, 為具飯食,如事群盜。懌歸,閉柵三日,復往,自攜具就 媼饌,而以餘遺媼,媼以為真盜,乃稍就媼,與語及群 盜,一媼曰:「彼聞桑殿直來,皆遁去。近聞閉營不出,知 其不足畏。今皆還矣,某在某處。」懌又三日往,厚遺之, 遂以實告曰:「我桑殿直也,為我察其實而慎勿泄。」後 三日復來,於是媼盡得居處之實以告。懌明日部分 軍士,盡擒諸盜其尤強梁者,懌自馳馬以往,士卒不 及從,惟四騎追之,遂與賊遇,手殺三人,凡二十三人 者,一日皆獲還京師。樞密吏求銀,為致閤門祗候,懌 曰:「用賂得官,非我欲,況貧無銀有,固不可也。」吏怒,匿 其功狀,止免其短使而已。除兵馬監押,未行,會宜州 蠻叛,殺海上巡檢官軍不能制。因命懌往,盡手殺之。 還,乃授閤門祗候。
《吳育傳》:育知開封府時,歲饑多盜。育嚴賞功之法,嘗 得盜而未賞者,一切賞之,以明不欺。慶曆五年,拜右 諫議大夫、樞密副使。居數月,改參知政事。山東盜起, 帝遣中使按視,還奏盜不足慮。兗州杜衍、鄆州富弼, 山東人尊愛之,此可憂也。帝欲徙二人於淮南,育曰: 「盜誠無足慮者,小人乘時以傾大臣,禍幾不可禦矣。」 事遂寢《曾鞏傳》:鞏知齊州,其治以疾姦急盜為本。曲堤周氏 擁貲雄里中子高橫縱,賊良民,汙婦女,服器上僭,力 能動權豪,州縣吏莫敢詰,鞏取寘於法。章丘民聚黨 村落間,號霸王社,椎剽奪囚,無不如志。鞏配三十一 人,又屬民為保伍,使譏察其出入,有盜則鳴鼓相援, 每發輒得盜。有葛友者,名在捕中。一日,自出首鞏飲 食冠裳之假,以騎從,輦所購金帛隨之,夸徇四境。盜 聞,多出自首鞏,外示章顯,實欲攜貳其徒,使之不能 復合也。自是外戶不閉。
《曾公亮傳》:公亮知鄭州,為政有能聲。盜悉竄他境,至 夜戶不閉。嘗有使客亡橐中物,移書詰盜,公亮報:「吾 境不藏盜,殆從者之」耳。索之果然。 《楊繪傳》:繪知眉州,徙興元府。吏請攝穿窬盜庫縑者, 繪就視之,蹤跡不類人所出入,則曰:「我知之矣。」呼戲 沐猴者詰於庭,一訊具伏,府中服其明。
《包拯傳》:「拯字希仁,知天長縣。有盜割人牛舌者,主來 訴。拯曰:『第歸,殺而鬻之』。尋復有來告私殺牛者,拯曰: 『何為割牛舌而又告之』。盜驚服。」
《彭思永傳》:「思永為益州路轉運使,成都府吏盜公錢 付獄已三歲,出入自如。思永攝府事,甫一日,即具獄。 民以楮券為市,藏衣帶中,盜置刃於爪,捷取之,鮮敗 者。思永得一人,詰之,悉黥其黨隸兵間。」
《厚德錄》:范文正公為參知政事,會王倫寇淮南,州縣 官吏有不能守者,朝廷盡欲誅之。公曰:「時諱言武備, 盜賊猝至,而專責守臣死事,不可。」故守令皆得不誅。 陳龍學從易知虔州,歲饑,有持杖盜殺發囷倉者,請 一切減死論。於是全活者千餘人。
《諧史》:慶曆中,貝賊王則倡亂,率眾閉門為不軌,知城 中女子無如趙氏女美,致帛萬端、金千斤,聘為妻,且 曰:「女若不行,即滅爾族。」父母不敢違,獨女不可,曰:「吾 雖女子,戴天子天,履天子土十九年矣,縱不能執兵 討叛,奈何?」妻之,泣涕不食。父母族人守之,以所得后 服衣之,女曰:「妻賊何后也?」家人掩其口,卒逼以往,女 登輿自殘於輿中。賊盛禮待之,聞報皆失色,而賊之 親信自殺者三人,縋城逃者七十四人,懼為賊所魚 肉也。自此賊焰漸衰,以至於敗。嗚呼!識去就、知廉恥, 仗節死義者,天下皆以是望士君子,而不以是望眾 庶,常以是望男子,而不以是望婦人。今趙氏一民家 女耳,表表之節如是,可謂出於人所甚難。而天下之 所未嘗望者。彼士君子號為男子者。觀之,寧不有愧 於心耶。
京城闤闠之區,竊盜極多,蹤跡詭秘,未易根緝。趙師 睪尚書尹臨安日,有賊每於人家作竊,必以粉書「我 來也」三字於門壁,雖緝捕甚嚴,久而不獲。「我來也」之 名,鬨傳京邑,不曰捉賊,但云「捉我來也。」一日,所屬解 一賊至,謂此即我來也。亟送獄鞫勘,乃略不承服,且 無贓物可證,未能竟此獄。其人在禁,忽密謂守卒曰: 「我固嘗為賊,卻不是我來也。今亦自知無脫理,但乞 好好相看,我有白金若干,藏於寶叔塔上,某層某處, 可往取之。」卒思塔上乃人跡往來之衝,意其相侮,賊 曰:「毋疑,但往此方作少緣事,點塔燈一夕,盤旋終夜, 便可得矣。」卒從其計,得金大喜。次早入獄,密以酒肉 與賊。越數日,又謂卒曰:「我有器物一甕,寘侍郎橋某 處水內,可復取之。」卒曰:「彼處人鬧,何以取?」賊曰:「令汝 家人以籮貯衣裳,橋下洗濯,潛掇甕入籮,覆以衣,舁 歸可也。」卒從其言,所得愈豐。次日,復勞以酒食,卒雖 甚喜,而莫知賊意。一夜至二更,賊低語謂卒曰:「我欲 略出,四更盡即來,決不累汝。」卒曰:「不可。」賊曰:「我固不 至累汝,設或我不復來,汝失囚必至配罪,而我所遺, 儘可為生。苟不見從,卻恐悔吝有甚於此。」卒無奈,遂 縱之去。卒坐以伺。正憂惱間,聞簷瓦聲,已躍而下。卒 喜,復桎梏之。甫旦,啟獄戶,聞某門張府有詞云:昨夜 三更,被盜失物。其賊於府門上寫「我來也」三字。師睪 撫按曰:「幾誤斷此獄,宜乎其不承認也。」止以不合犯, 夜從杖而出諸境。獄卒回,妻曰:「半夜後聞叩門,恐是 汝歸。」亟起開門,但見一人以二布囊擲戶內而去,遂 藏之。卒取視,則皆黃白器也。乃悟張府所盜之物,又 以賂卒,賊竟逃命。雖以趙尹之明特,而莫測其姦,可 謂黠矣。卒乃以疾辭役,享從容之樂終身。沒後,子不 能守,悉蕩焉,始與人言。
《曲洧舊聞》:曾明仲治郡,善用耳目,於跡盜尢有法。潞 公過鄭,失金唾壺,明仲見公於驛中,公言其事,明仲 呼孔目附耳囑付之。既去,不食頃,已擒偷唾壺人來 矣。潞公歸朝,大稱賞之。
《道山清話》:司馬君實,洛中新第,初遷入,一日步行,見 牆外暗埋竹簽數十,問之,則曰:「此非人行之地,將以 防盜也。」公曰:「吾篋中所有幾何?且盜亦人也,豈可以 此為防?」命亟去之。
魏公一日至諸子讀書堂,見臥榻枕邊有一劍,公問 儀公何用,儀公言夜間以備緩急。公笑曰:「使汝果能 手刃賊,賊死於此,汝何以處?萬一奪入賊手,汝不得為完人矣。古人青氈之說,汝不記乎?何至於是也?吾 嘗見前輩云,夜行切不可以刃物自隨。吾輩安能害 人?徒起惡心,非所以自重也。」
《宋史朱壽昌傳》:「壽昌字康叔,揚州天長人。以父㢲蔭, 守將作監主簿,累調州縣,通判陝州、荊南,權知岳州。 州濱重湖,多水盜。壽昌籍民船,刻著名氏,使相伺察, 出入必以告。盜發,驗船所向窮討之,盜為少弭,旁郡 取以為法。」
《王素傳》:素從子靖,徙河東長子縣。賊殺人,捕治十數 輩不得實,皆釋去。靖閱其牘曰:「此真盜也。」教吏曲折 訊囚,果服罪,為開封府推官。曹、濮盜害官吏久不獲, 靖受詔督捕,成擒者十八九。因言盜之不戢,由大姓 為囊橐,請并坐之,著為令。
《吳居厚傳》:「居厚與河北蹇周輔、李南公會境上,議鹽 法,搜剔無遺。居厚起州縣凡流,無閥閱勳舊,徒以言 利得幸,不數歲至侍從,嗜進之士從風羨美。又請以 鹽息買絹,資河東直,發大鐵錢二十萬貫,佐陝西軍 興,且募民養保馬。當時商功利之臣,所在成聚,居厚 最為掊克。劇盜王沖,因民不忍,聚眾數千,欲乘其行」 部至徐,篡取,投諸冶。居厚聞知,間道遁去。
《吳瑛傳》:「瑛字德仁,蘄州蘄春人。盜入室,覺而不言,且 取其被,乃曰:『他物唯所欲,夜正寒,幸舍吾被』。」其直率 曠達類此。
《蒲宗孟傳》:「宗孟字傳正,閬州新井人,加資政殿學士, 徙亳杭鄆三州。鄆介梁山,濼素多盜,宗孟痛治之,雖 小偷微罪,亦斷其足筋。盜雖為衰止,而所殺亦不可 勝計矣。」
《智囊輯要》:「賊依梁山濼縣官有用長梯窺蒲葦間者。 蒲恭敏知鄆州,下令禁毋得乘小舟出入濼中。賊既 絕食,遂散去。」
《宋史程顥傳》:「顥字伯淳,世居中山,後從開封徙河南, 神宗命知扶溝縣。廣濟蔡河在縣境,瀕河惡子無生 理,顓脅取行舟財貨,歲必焚舟十數以立威。顥捕得 一人,使引其類,貰宿惡,分地處之,令以挽繂為業,且 察為奸者,自是境無焚剽患。」
《陳襄傳》:「襄字述古,調浦城主簿,攝令事。民有失物者, 賊曹捕偷兒至數輩相撐拄,襄語之曰:『某廟鐘能辨 盜,犯者捫之輒有聲,餘則否。乃遣吏先引以行,自率 同列詣鐘所祭禱,陰塗以墨而以帷蔽之,命群盜往 捫。少焉呼出,獨一人手無所污,扣之乃為盜者。蓋畏 鐘有聲,故不敢觸,遂服罪』。」
《王祜傳》:「祜子旭,旭子質,字子野,出知壽州,徙廬州。盜 殺其徒,并貲而遁,捕得之,質論盜死,大理以謂法不 當死。質曰:『盜殺其徒自首者原之,所以疑懷其黨,且 許之自新,此法意也。今殺人取貲,而捕獲貸之,豈法 意乎』?」疏上,不報,降監舒州靈仙觀。採古今鍊形攝生 之術,撰《寶元總錄》百卷。逾年,韓琦知審刑院,請盜殺 其徒,非自首者勿原,著為令。於是鄭戩、葉清臣皆言 質非罪,且稱其材。起知泰州,遷荊湖北路轉運使。吏 捕盜人衣者,盜叩頭曰:「平生不為過,迫饑寒而至於 此。」質命取衣衣之,遣去。
《蔡挺傳》:「挺字子政,宋城人。通判涇州,徙鄜州。河北多 盜,精擇諸郡守,以挺知博州。申飭屬縣,嚴保伍,得居 停姦盜者數人,弛其宿負,補為吏,使之察警,盜每發 輒得。知南安軍,提點江西刑獄,提舉虔州,監江閩鹽。 賊率十百為州縣害,挺諭所部與期,使首納器甲,原 其罪,得兵械萬計。官鹽惡而價貴,盜鹽善而價且下」, 故私販日滋。挺簡僚吏,至淮轉新鹽,明殿賞,以官數 之餘𢌿之。於是賊黨破散,宿弊遂絕。 《談苑》:熙寧中,福建賊廖恩攻剽數郡,殺害捕盜官,東 南為之騷然。凡恩所經涉監司守將皆坐貶黜,其餘 相連得罪者,不可勝計。既乃招降予官,朝廷以其悍 勇,頗任使之。一旦恩至三班院,供家狀云:「自出身歷 任以來,並無公私過犯。」有一班行李師益亦同供狀, 乃云:「前任信州巡檢,為廖恩事勒停。」都下相傳,以為 笑焉。
《聞見近錄》:熙寧中,西賊圍羅迅城甚急,賊得吾禁卒, 語之曰:「汝語城中,張大吾軍,使速降,當與汝爵祿。」卒 敬諾之,致卒危梯上,下瞰城中,卒輒大呼曰:「西賊人 少糧盡,朝夕去矣。」城中堅守之,賊怒醢之。雖古忠烈 之士,無以過也。
《宋史蘇軾傳》:「軾出知潁州,郡有宿賊尹遇等數劫殺 人,又殺捕盜吏兵,朝廷以名捕不獲,被殺家復懼其 害,匿不敢言。軾召汝陰尉李直方曰:『君能禽此,當力 言於朝,乞行優賞。不獲,亦以不職奏免君矣。直方有 母且老,與母訣而後行。迺緝知盜所,分捕其黨與,手 戟刺遇,獲之,朝廷以小不應格,推賞不及。軾請以己』」 之年勞,當改朝散郎階,為直方賞。不從。其後吏部為 軾當遷,以符會其考,軾謂已許直方,又不報。
《晁補之傳》:「補之出知齊州,群盜晝掠塗巷,補之默得 其姓名,囊橐皆審。一日宴客,召賊曹以方略授之,酒行未竟,悉擒以來,一府為徹警。」
《王巖叟傳》:「巖叟權知開封府,都城群偷所聚,謂之大 房,每區容數十百人,淵藪詭僻,不可勝究。巖叟令掩 捕撤毀,隨輕重決之,根株一空。」
《過庭。錄》忠宣帥慶,為种詁誣訟,責守信陽。時漢上有 巨賊曰羅塹,擁眾雄視一隅,忽直壓郡界新三十五 里,一郡皇怖失措,朝夕危陷。忠宣集郡寮謀守禦計, 皆懦怯,無敢當者。有酒吏秦生請行,忠宣命攝巡尉, 欲假之眾。秦曰:「無益也。」獨以數十騎直對賊壘。值賊 置宴,軍勢甚張。賊副小關索者,領十餘騎飲馬河側, 隔河問秦曰:「爾為誰?胡為至此?」秦曰:「吾信陽巡檢,來 取爾首爾。」賊笑曰:「爾無輕命,吾貸爾告。若曹速降,吾 無爾害!」秦罵曰:「狂賊敢大言吾,唯爾首之得!」秦因袒 膺謂賊曰:「爾能射我乎?」賊挽弓射之,不中。秦復射中 賊關索心而死,數十人駭散。秦即鼓眾絕河,掩其不 備。賊眾皆烏合,且醉不能禦,盡竄走林谷,莫敢出。多 獲牛馬器械,凱旋而歸,一境遂安。忠宣率眾郊迎,厚 加賞宴,奏功於朝,遷數官。及忠宣拜相,亟訪秦,欲大 用,而秦已死,深痛惜之。
《宋史徽宗本紀》:「大觀二年正月戊寅,河東北盜起。 宣和二年冬十月戊辰,青溪妖賊方臘反,命譚稹討 之。」
《宋史紀事本末》:「徽宗宣和二年冬,睦州青溪民方臘 作亂。方臘世居縣堨村,託左道以惑眾。初,唐永徽中, 睦州女子陳碩真反,自稱文佳皇帝,故其地相傳有 天子基,臘因得憑借以自信。縣境梓桐、幇源諸洞,皆 落山谷幽險處,民物繁夥,有漆楮杉材之饒,富商巨 賈多往來。臘有漆園造作局,屢酷取之,臘怨而未敢」 發。時朱勔花石綱之擾,比屋致怨,臘因民不忍,陰聚 貧乏遊手之徒,以誅勔為名,遂作亂,自號「聖公」,建元 永樂。置官吏將帥,以巾飾為別,自紅而上凡六等,無 弓矢甲胄,惟以鬼神詭祕事相扇訹,焚室廬,掠金帛 子女,誘脅良民為兵,人安於太平。不識金革,聞金鼓 聲即斂手聽命,不旬日,聚兵數萬。兩浙都監蔡遵、顏 坦擊之,皆敗,死於息坑。十二月,臘,攻陷青溪,遂陷睦、 歙州,東南將郭師中戰死,北掠桐廬、富陽諸縣,進逼 杭州,郡守趙霆棄城走,州陷,殺「制置使陳建、廉訪使 趙約,縱火六日,死者不可勝計。凡得官吏,必斷臠支 體,探其肺腸,或熬以膏油,叢鏑亂射,備盡楚毒,以償 怨心。」警奏至京師,時方聚兵以圖北伐,王黼匿不以 聞。於是凶焰日熾,附者益眾,東南大震。淮南發運使 陳遘上言:「臘眾強,東南兵弱,乞調京畿兵及鼎、澧槍 牌手兼程以來,使不至滋蔓。」帝得疏,始大驚,乃罷北 伐之議。詔以童貫為江、淮、荊、浙宣撫使,譚稹為兩浙 制置使,率禁旅及秦、晉、番、漢兵十五萬討之。
《宋史徽宗本紀》:「宣和三年二月,方臘陷處州。淮南盜 宋江等犯淮陽軍,遣將討捕。又犯京東、江北,入楚、海 州界。命知州張叔夜招降之。八月丙辰,方臘伏誅。」 《宋史紀事本末》:「宣和三年春正月,方臘陷婺州,又陷 衢州。衢守彭汝方被執,罵賊而死,賊屠其城。二月,方 臘陷處州,又遣其將方七佛引眾六萬寇秀州。統軍 王」子武禦之,會大軍至,合擊賊,斬首九千,賊還據杭 州。夏四月,童貫合兵擊方臘,破之,執臘以歸。童貫、譚 稹前鋒至清河堰,水陸並進,屢擊破方臘,臘焚官舍、 府庫、民居,宵遁還清溪幫源洞,諸將劉延慶、王稟、王 渙、楊惟忠、辛興宗、王淵等相繼至,盡復所陷城。貫等 合兵擊臘於幫源洞,臘眾尚二十萬,與官軍力戰,竊 據岩屋為三窟,諸將莫知所入。王淵裨將韓世忠潛 行溪谷,問野婦得徑,即挺身直前,渡險數里,擣其穴, 格殺數十人,擒臘以出。辛興宗領兵截洞口,掠為己 功,併取臘妻子及偽相方肥等,其眾遂潰。臘之亂,凡 破六州五十二縣,戕平民二百萬,所掠婦女,自賊洞 逃出,裸而縊於林中者,相望百餘里。五月,安置御史 中丞陳過庭於黃州。過庭以睦寇竊發,上言:「致寇者 蔡京,養寇者王黼,竄二人則寇自平。」又言:「朱勔父子 本刑餘小人,交結權幸,竊取名器,罪惡盈積,宜正典 刑,以謝天下。」三人聞而憾之,故貶。八月,加童貫太師, 封楚國公,賞平方臘功也。方臘伏誅,改睦州為嚴州, 歙州為徽州。 是年二月,淮南盜宋江寇京東州郡, 至海州,張叔夜敗之,江乃降。宋江起為盜,以三十六 人橫行河朔,轉掠十郡,官軍莫敢攖其鋒。知亳州侯 蒙上書言「江才必有過人者,不若赦之,使討方臘以 自贖。」帝命蒙知東平府,未赴而卒。又命張叔夜知海 州,江將至海州,叔夜使間者覘所向,江徑趨海濱,劫 巨舟十,徐載鹵獲。叔夜募死士得千人,設伏近城,而 出,輕兵距海,誘之戰。先匿壯卒海旁,伺兵合,舉火焚 其舟。賊聞之,無鬥志,伏兵乘之,擒其副賊,江乃降。 《宋史張叔夜傳》,叔夜徙濟南府,山東群盜猝至,叔夜 度力不敵,謂僚吏曰:「若束手以俟援兵,民無噍類,當 以計緩之,使延三日,吾事濟矣。」乃取舊《赦賊文》,俾郵 卒傳至郡。盜聞果小懈。叔夜會飲譙門,示以閑暇,遣吏諭以恩旨。盜狐疑,相持至暮未決。叔夜發卒五十 人,乘其惰擊之,盜奔潰,追斬數千級。以功進龍圖閣 直學士。
青溪寇軌《容齋逸史》曰:「甚哉小人!患得患失,貽禍之 深也。初元祐間,宣仁太后臨朝,天下大政事,皆太后 與二三大臣議可而行。時雖天下稱治,哲宗內弗平 也。一旦太后崩,方欲悉反其政,以攄宿憤,而小人揣 知上旨,遂引呂武為喻,上益惑焉。明年,改元紹聖,而 熙豐群邪彙進矣。是後天下監司牧守,無非時宰私」 人,所在貪墨,民不聊生。迨徽廟繼統,蔡京父子欲固 其位,乃倡「豐亨豫大」之說,以恣蠱惑。童貫遂開造作 局於蘇、杭,以制御器,又引吳人朱勔進花石媚上。上 心既侈,歲加增焉,舳艫相銜於淮、汴,號「花石綱」,至截 諸道糧餉綱,旁羅商舟,揭所貢暴其上。篙師、柁工倚 勢貪橫,陵轢州縣,道路以目。其尤重者,漕河弗能運, 則取道於海,每遇風濤,則人船皆沒,枉死無算。江南 數十郡,深山幽谷,搜剔殆遍。或有奇石在江湖不測 之淵,百計取之,必得乃止。程限慘刻,無間寒暑。士庶 之家,一石一木稍堪玩者,即領健卒直入其家,用黃 帊覆之,指為御物,又不即取,因使護視,微不謹,則重 譴隨之。及啟行,必發屋徹牆以出。由是人有一物小 異,共指為不祥,惟恐芟夷之不速。民預是役者,多鬻 田宅子女以供其須,思亂者益眾。初,方臘生而數有 妖異,一日臨溪顧影,自見其冠服如王者,由此自負, 遂託左道以惑眾。縣境梓桐、幫源諸洞,皆落山谷幽 險處,民物繁夥,有漆、楮、松、杉之饒,商賈輻輳。臘有漆 園,造作,屢屢酷取之,臘怨而未敢發。會《花石綱》之擾, 遂因民不忍,陰取貧乏游手之徒,賑恤結納之。眾心 既歸,乃椎牛釃酒,召惡少之尤者百餘人會飲酒數 行,臘起曰:「天下國家,本同一理。今有子弟耕織,終歲 勞苦,少有粟帛,父兄悉取而靡蕩之,稍不如意,則鞭 笞酷虐,至死弗恤,於汝甘乎?」皆曰:「不能。」臘曰:「靡蕩之 餘,又悉舉而奉之仇讎。仇讎賴我之資,益以富實,反 見侵侮,則使子弟應之。子弟力弗能支,則譴責無所 不至。然歲奉仇讎之物,初不以侵侮廢也,於汝甘乎?」 皆曰:「安有此理?」臘涕泣曰:「今賦役繁重,官吏侵漁,農 桑不足以供應。吾儕所賴為命者,漆楮竹木耳,又悉 科取,無錙銖遺。夫天生烝民,樹之司牧,本以養民也, 乃暴虐如是,天人之心能無慍乎?且聲色、狗馬、土木、 禱祠、甲兵、花石糜費之外,歲賂西北二邊銀絹以百 萬計,皆吾東南赤子膏血也。二邊得此益輕,中國歲 歲侵擾不已,朝廷奉之不敢廢,宰相以為安邊之長 策也。獨吾民終歲勤動,妻子凍餒,求一日飽食不可 得。諸君以為何如?」皆憤憤曰:《惟命臘》。曰:「三十年來,元 老舊臣,貶死殆盡。當軸者皆齷齪邪佞之徒,但知以 聲色土木淫蠱上心耳。朝廷大政事,一切弗恤也。在 外監司牧守,亦皆貪鄙成風,不以地方為意。東南之 民,苦於剝削久矣。近歲花石之擾,尤所弗堪。諸君若 能仗義而起,四方必聞風響應,旬日之間,萬眾可集。 守臣聞之,固將招徠商議,未便申奏,我以計縻之,延 滯一兩月,江南列郡,可一鼓下也。朝廷得報,亦未能 決策發兵,計其遷延集議,亦須月餘,調集兵食,非半 年不可,是我起兵已首尾期月矣。此時當已大定,無 足慮也。況西北二邊歲幣百萬,朝廷軍國經費千萬, 多出東南。我既據有江表,必將酷取於中原。中原不 堪,必生內變,二邊聞之,亦將乘機而入,腹背受敵,雖 有伊呂,不能為之謀也。我但畫江而守,輕徭薄賦,以 寬民力,四方孰不斂衽來朝?十年之間,終當混一矣。 不然,徒死於貪吏耳。諸君其籌之。」皆曰:「善。」遂部署其 眾千餘人,以誅朱勔為名,見官吏,公使人皆殺之。民 方苦於侵漁,果所在響應,數日有眾十萬,遂連陷郡 縣數十,眾殆百萬,四方大震。時朝廷方約女直夾攻 契丹,取燕、雲地,兵食皆已調集待命,適聞臘起,遂以 童貫為江、淮、荊、浙宣撫使,移師南下。臘不虞如是速 也。貫至蘇州,始承詔罷造作局及御前綱運并木石 彩色等場。前至秀州,累敗賊鋒,追至幫源洞,賊尚二 「十餘萬,與官軍力戰而敗,深據巖穴為三窟,諸將莫 知所入。」韓蘄王世忠,時為王淵裨將,潛行谿谷,問野 婦,得徑,即挺身直前,度險數重,搏其穴,格殺數十人, 擒臘以出,遂併取臘妻子符印及方肥等,其黨皆潰。 前後所戕人命數百萬,江南由是凋瘵,不復昔日之 十一矣。迨建炎南渡,經費多端,愈益窮困,不可復支。 向非臘之耗亂,江淮二浙公私充實,南渡後或可藉 為恢復之資,亦未可知也。噫!臘之耗亂,可哀也已。然 所以致是者誰歟?泊宅翁之志寇軌也。蘄王猶未知 名,故略之。且時宰猶多在朝,臘黨陰謀,語多忌諱,亦 削不載。吾故表而出之,以戒後世司民者。
《宋史徽宗本紀》:宣和七年二月「壬申,京東轉運副使 李孝昌言,招安群盜張萬仙等五萬餘人。詔補官、犒 賜有差。」
《石公弼傳》:「公弼知揚州,群不逞為俠於閭里,自號亡命社。公弼取其魁傑痛治,社遂破散。江賊巢藏菰蘆 中,白晝出剽,吏畏不敢問。公弼嚴賞罰督捕,盡除之。 改述古殿直學士。」
《燕瑛傳》:「瑛字仁叔,以蔭為瑕丘尉。縣人習為盜,瑛榜 諭曰:『今平民或呼以盜,必怒見詞色,顧乃舍耕稼本 業,為人所不肯為者,及陷於罪,則終身不齒於鄉閭, 尉不忍以是待汝』。盜感悟,為稍弭。」
《任諒傳》:「諒提點京東刑獄,梁山濼漁者習為盜,蕩無 名籍。諒伍其家,刻其舟,非是不得輒入。他縣地錯其 間者,鑱石為表,盜發則督吏名捕,莫敢不盡力,跡無 所容。」
《欽宗本紀》:靖康元年正月庚寅,盜殺王黼於雍丘 《揮麈後錄》:祖宗開國以來,西北兵革既定,故寬其賦 役。民間生業,每三畝之地,止取一畝之稅。緣此公私 富庶,人不思亂。政和間,謀利之臣建議,以為彼處減 匿稅賦,乃創置一司,號西城所,命內侍李彥主治之, 盡行根刷拘催,專供御前支用。州縣官吏,無卻顧之 心,「竭澤而漁,急如星火。」其推行為尤者,京東漕臣王 宓、劉寄是也。人不堪命,遂皆去而為盜。胡馬未南牧, 河北蜂起,游宦商賈,已不可行。至靖康初,智勇俱困, 有啟於欽宗者,命斬彥,竄斥宓、寄以徇,下寬恤之詔, 然無鄉從之心矣。其後散為巨寇於江、淮間,如張遇、 曹成、鍾相、李成之徒,皆其人也。
蘇過,字叔黨,東坡先生季子也。翰墨文章,能世其家, 士大夫以小坡目之。靖康中,得倅真定,赴官次河北, 道遇綠林,脅使相從,叔黨曰:「若曹知世有蘇內翰乎? 吾即其子,肯隨爾輩求活草間耶?」通夕痛飲,翌日視 之,卒矣。惜乎世不知其此節也。
《宋史薛弼傳》:「弼字直老,改湖南運判。楊幺據洞庭,寇 鼎州。王𤫉久不能平,更命岳飛討之。幺陸耕水戰,樓 船十餘丈,官軍徒仰視不得近。飛謀益造大舟,弼曰: 『若是則未可以歲月勝矣。且彼之所長,可避而不可 鬥也。今大旱,湖水落洪,若重購舟首,勿與戰,逐筏斷 江路,槁其上流,使彼之長坐廢,而精騎直擣其壘,則 破壞在目前矣』。」飛曰:「善。」兼旬,積寇盡平。除戶部郎官, 再知荊南。桃源劇盜伍俊既招安,復謀叛,提點刑獄 万俟卨不能制,乃以委弼,弼許俊以靖州。俊喜曰:「我 得靖,則地過桃源遠矣。」俊至則斬以徇。遷祕閣修撰、 陝西轉運使。以左司郎官召知虔州,移黃州。時福州 大盜有號「管天下」、「伍黑龍」、「滿山紅」之屬,其眾甚盛。鈐 轄李貴為賊所獲,民作山砦自保。守臣莫將議委漳、 泉、汀、建,募強壯游手各千人為效用,與殿司統制張 淵同措置。未及行,詔升弼集英殿修撰,與將兩易。弼 至郡,漕臣以游手易聚難散,恐為他日患,聞於朝。事 下弼議,弼謂:「昔守章貢,有武夫周虎臣、陳敏者,丁壯 各數百,皆能戰,視官」軍可一當十。乃奏虎臣為副將, 敏為巡檢,選丁壯千人,號「奇兵」,日給糗糧,責以滅賊。 自是歲費錢三萬六千餘緡、米九千石,凡四年而賊 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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