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禮儀典/第096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九十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禮儀典

　第九十六卷目錄

　喪葬部藝文四

　　惠莊太子哀冊文　　　　　　張九齡

　　讓起復表　　　　　　　　　　前人

　　節慜太子妃楊氏墓誌銘　　　　張說

　　讓起復除黃門侍郎第三表　　　前人

　　讓奪禮表　　　　　　　　　　吳競

　　第二表　　　　　　　　　　　前人

　　第三表　　　　　　　　　　　前人

　　惠宣太子哀冊文　　　　　　　韓休

　　貞順皇后哀冊文　　　　　　徐安貞

　　恭皇后哀冊文　　　　　　　韋良嗣

　　贈婕妤董氏墓誌銘　　　　　　常袞

　　貞懿皇后哀冊文　　　　　　　前人

　　為李給事讓起復尚書左丞兼御史大夫第二

　　表　　　　　　　　　　　　獨孤及

　　第五表　　　　　　　　　　　前人

　　為李懷光讓起復第二表　　　　前人

　　元宗大明皇帝哀冊文　　　　　王縉

　　肅宗大宣孝皇帝哀冊文　　　裴士淹

　　元獻皇太后哀冊文　　　　　　蕭昕

　　昭靖太子哀冊文　　　　　　　前人

　　承天皇后哀冊文　　　　　　　楊炎

　　代宗睿文皇帝哀冊文　　　　崔祐甫

　　昭德皇后哀冊文　　　　　　　韓滉

　　勸釋服聽政表　　　　　　　　于邵

　　中書門下請聽政第二表　　　　前人

　　勸釋服聽政第三表　　　　　　前人

　　宰臣等請聽政第七表　　　　　林逢

　　賢妃京兆韋氏墓誌銘　　　　白居易

　　懿安皇太后哀冊文　　　　　　封敖

　　僖宗皇帝哀冊文　　　　　　樂朋龜

　　小功不稅論　　　　　　　　　牛希

禮儀典第九十六卷

喪葬部藝文四

《惠莊太子哀冊文》

張九齡

「維開元十二年歲次甲子，十一月丁巳朔二十四日庚辰，司徒申王薨於行在所，冊諡惠莊太子，旋殯於寢。粵閏十二月二十七日壬午，將陪葬於橋陵之柏城，禮也。」 黼幕宵布，羽纛宿設，西序啟攢，南首成列。皇帝深天倫之感，崇后儲之禮，擬容衛於青宮，申孔懷於朱邸。爰命史氏，稽於令則，無俾直書，不彰遺德。其詞曰：

昊天有命，先后受之。分王子弟，藩衛京師。克荷成憲， 罔不肅祗。懿哉明哲，誕惟神粹。宣慈日聞，孝友天至。 道則脗合，跡無自異。性實生知，學兼時習。《易》微《書》遠， 《詩》言禮立。德必有鄰，善如不及。貴而能損，量固難挹。 方伯出鎮，召南取斯。司徒入掌，鄭武其宜。義之所在， 政乃克施。物留遺愛，事著成規。西夏息人，東征葉卜。 靴嬰P軒，皇皇改服，疾道中路，凶傳左轂，寧不憖遺， 奄鍾斯酷。嗚呼哀哉！昔在沖妙，具惟兄弟，四國並封， 五王均體。遊必聯騎，居前同邸，各承愛於含飴，俱受 經於置醴。既荏苒而云邁，屬殷憂之將啟。實定禍於 蕭牆，遂繼明於雲陛。雖隔深宮之衛，常洽家人之禮。 曷殂謝以痛心，感平生而流涕。嗚呼哀哉！爰擇茂典， 將崇上嗣。表先聖之元良，申友于之褒異。紛鹵簿以 徒設，儼文物而空備。彼神儀之如在，乃群悲之所萃。 《周禮》從祔，漢塋是陪。先遠日而撰吉，會同盟以送哀。 夜漏盡兮暗室啟，庭燎殘兮晚鞔催。按三校而徐進， 將一去而不迴。嗚呼哀哉！背朱門兮遲遲，馳白驥兮 騤騤。野蒼茫而助慘，風蕭颯而增悲。翩翩兮素蓋，寂 寂兮畫帷。遵舊途而何有，覽陳跡以如疑。面都邑兮 不入，侍陵寢兮有期。惟光儀之永閟，與昭代而長辭。 嗚呼哀哉！潛清暉於幽穸，昭鴻名於美跡。將在「皇儲 之史，豈伊諸侯之策。播遺芬於蘭桂，傳不朽於金石。」 諒《紀言》之在茲，嘉德音之無斁。嗚呼哀哉！

《讓起復表》

前人

草土。臣九齡言：「伏奉去年十二月十四日制書，復臣 中書侍郎同平章事者。外沮公望，內奪私情，餘生力 微，哀怖殞絕。臣某誠哀誠懼，死罪死罪。」伏以宰臣所 職，贊理庶事，陶冶太和，以遂萬物。苟非所任，有受其 殃。臣實單人，本無大用，況在艱疚，觸緒哀迷。矧以素 所不堪，加之荒塞。而軍國事重，翼亮誠難，臣獨何人， 「謬居此地，退省所有，負敗將及。雖願感恩扶力，匍匐 祇命。其如塵玷聖鑒，污辱台衡，於國非急，於理虛廢。 臣比年限役，多闕晨昏，疾疹之際，遽乖救藥，凶諱之 日，遠隔追攀，而星霜未周，冠纓載迫。是以庭闈昔絕， 几筵今阻。凡曰名教，實所深哀，伏惟睿情，有以永錫況質言非讓，悲款不文，祈天之心，惟聖所體。實冀哀 素有次，喪紀獲終，俯察荒迷，乞遂情禮。臣無任感絕， 哀迫之至，謹詣朝堂奉表陳乞以聞。臣誠哀誠懼，頓 首頓首，死罪死罪謹言。」

《節慜太子妃楊氏墓誌》

張說

開元十有七年二月癸未，中宗節慜太子妃楊氏薨於京師太平里第之內寢。越五月丙申，詔葬於新豐之細柳原黃陵下，從古之道也。嗚呼哀哉！妃氏之先，代居河華，赤泉啟國，清白傳家，東都之公胄，西晉之後族。高祖士達，隋開府納言，天授中，以孝明高后之父，追封鄭王，贈太尉；曾祖緘，隋符璽郎，抗節王充，朝「廷旌載，贈靈州刺史。祖全節，左內率，贈魏州刺史。」 考知慶，千牛豹韜二將軍。若夫軒冕王官，同許史之繁漢；婚姻帝室，比姜姞之宜周。是故二華降靈，五河飛譽，拜玉冊於文廟，儷金璽於青宮。入參視膳之儀，出友元真之樂。禮陪繭館，祭服始於北郊；詩贊鵲巢，王化終於南國。豈知言違鬥水，神往邙山，七日之望不歸，千秋之言何及？於是視身知苦，幽探《白馬》之偈；覺心等空，生證青蓮之葉。久以喬木無怙，柏舟早誓，棣華先落，聖善相依。䦱門正家，稱未亡而全禮；高堂終養，不勝哀而遂絕。此又禮外之禮，孝中之孝者也。初，上在東宮，妃有女弟，選為良媛，生忠王。卜者曰「不宜養。」 爰自襁褓，命妃舉字，及開元正位，良媛為嬪而卒。妃之視忠王也，隱親之，訓誨之，竭從母之仁慈，倍猶子之珍愛；忠王之託妃也，敬愛焉，聽順焉，生盡因心之樂，沒過如母之慼。且夫慈懋鞠育，孝思顧復，仁葉恩親，愛備恭睦，成天下之百行，致生人之五福，斯蓋《皇極》之端，《國風》之首者矣。湖陽王當小宗之祭，元妃之喪，故喪挾兩孤，而祭殷二國。何必鼓吹山上，遙傳慈母之名；石闕廟中，獨立少姨之像？史官承詔，勒銘沈碧。詞曰：

太華北足，長河東肘。總粹陰靈，妃德儲后。鳴美玉佩， 炯光金鈕。貴嬪長姨，寵王從母。永訣上賓，死孝哀親。 顧懷孺子，忍別夫人。昔貞萬國，今撫百神。泉燈我夜， 宮樹他春。陵麥秀兮漸漸，隴月生兮纖纖。灞岸去兮 無還日，青門絕兮不可瞻。石獸澀兮綠苔黏，宿草殘 兮白露霑。園寢閉兮脂粉膩，不知何人兮開鏡奩。

《讓起復除黃門侍郎第三表》

前人

「草土。」臣說言：「臣荒喘窮情，再黷旒扆，懇誠不到，未感 天心，誓將冒死，祈恩分外。臣本書生，門非代祿，數葉 單緒，族無親房。臣父遭憂，曾祖未葬。臣有兩兄一妹， 甥姪九人。又有中表相依，尚成百口。吉凶衣食，待臣 以辦。臣今拜職黃閤，侍奉丹墀，厚祿清班，一朝改官， 舉宗榮賴，為幸過甚，人情所欲，豈合稽恩？正以煢煢」 苦心，有所未盡。臣亡母在日，朝夕誡臣，以臣獨立無 徒，好直多忤知子者母，果驗所言。往罹大獄，竄命炎 海，晨出晚歸，貽慮非一。況涉危難，傷心幾途，追計生 平，倍增摧慕。侍養日少，違離日多，即臣母憂臣以終 身，臣其忍服衰以從事？情既不同常例，望在特降殊 恩。臣先患風緩，近加虛痺，陛下儻從臣數月，容過再 期，非但寬其哀疚，固亦全其生理。亡身報國，庶竭後 圖。木植有性，枉之則折；人願在心，違之則苦。雖強為 用，將何以堪？銜泣仰天，冀蒙哀允。無任懇迫之至，謹 詣朝堂路左，奉表陳乞以聞。

《讓奪禮表》

吳競

草土。臣競言：「伏奉去年八月十日恩敕，追臣赴京，起 復尚書水部郎中，依舊兼判刑部郎中知國史事。」聞 命驚號，心手無措。臣競中謝。臣行負幽明，禍延所怙， 銜哀茹血，五情崩潰。卜鄰之訓，永慕不追；陟岵之感， 窮哀已及。但心同木石，未能自死，豈悟皇明，旋加辟 命。且臣聞「在家稱孝，居國必忠」，苟違斯理，實虧禮教。 焉有躬嬰荼毒，而跡忝《南史》。首伏苫廬，而名叨「東觀。」 將何以發揮？�「典，褒貶人倫，定一代之是非，為百王 之準的。臣不敢遠喻前古，廣飾浮辭。自近歲以來，起 復者則有御史大夫解婉、黃門侍郎張說、工部侍郎 蘇頲，皆訴哀陳款，特蒙矜遂。此實成例，竊敢庶幾。伏 願陛下敦孝理之風，全通喪之典，追收綸渙，俯納懇 誠。許其畢疚私庭，終服凶次，獲申負土之禮，用展攀 柏之悲，則雖死」之年，猶生之日，無任荒迫之至。

《第二表》

前人

草土臣競言，頻表乞哀，誠辭已罄，未蒙矜亮，獎喻彌 切，鞠躬周章，倍增號震。臣聞自昔墨衰，本因兵革，權 宜變禮，不為文儒，後來浮薄。寧存喪紀，事匪軍容，亦 從權奪。陛下休明撫運，景業惟新，伏望革近代之澆 漓，復先王之至德。況史官之任，為代準的。若苟違情 禮，輒徇恩榮，靦目強顏，操簡書事，適足玷聖朝之孝 理，何以樹終古之風聲。特乞天慈，少加矜察，使畢情 苫萊，少申悲露，則天地之恩，實為至厚，臣子之道，幸 此克全。無任懇迫之至，謹詣朝堂路左，奉表乞哀以 聞

《第三表》

前人

草土。臣競言去年九月一日，冒死哀訴，冀得終服私 門。天睠猶邈，未垂哀察，跼影窮號，罔知自寘。又奉十 一月二日敕，「史館要才，須從權奪，宜令州縣敦諭發 遣」者。伏對崩號，觸緒屠裂。臣某《中謝》。臣孝虧誠感，奄 遘憫凶，瀝膽銜荼，崩心茹棘。尪骸殘喘，豈冀生全？大 澤曲私，屢加奪命，令居史閣，是掌記言。臣昔忝此官， 「十有餘載，才輕寄重，答效無施，未能褒貶有章，使人 倫知勸；典謨大訓，與日月俱懸。即微臣平日，其曠職 如此，今心形殞越，荒疾失圖，寧可重處南董之司，頻 叨班馬之列，實貽貪祿之咎，更招廢禮之辜，顧視等 夷，何施面目。且三年之制，貴賤同遵；四時之應，几筵 是託。乞歸身苫壤，趨侍松塋，既不負」素心，亦不玷皇 化。于黷已屢，伏待刑書，無任崩迫之至，謹詣朝堂路 左，奉表乞哀以聞。

《惠宣太子哀冊文》

韓休

「維開元二十二年歲次甲戌七月庚申朔十日己巳，司徒薛王薨於洛，冊諡惠宣太子。翌日，殯於正殿之西階。粵八月二日庚寅，將陪葬於橋陵，禮也。」 涼陰戒秋，白露凝夜，傃哀挽於郊道，儼虛容於池榭。皇帝痛棣華之既凋，矚蘭坂而增欷，撫徹奠以無及，恨潛泉之永閟。光乎典冊，昇彼儲嗣，爰命史臣，颺言其懿。其詞曰：

於昭帝系，濬發元裔。逮堯升唐，自薛而王。粵有成德， 遂荒東國。大啟土宇，聿崇典則。夫其秉靈在初，迪哲 惟睿。惇敏秀鑠，淳龐淑慎。謀謨以成，蹈道而順。文英 獨越，武烈惟振。百辟式瞻，五宗以訓。惟茲大賢，克懋 天敘。為藩為屏，是輔是弼。保釐我邦家，左右我王室。 沛獻演《易》，楚元說詩。藝無不綜，學罔有遺。分以寶玉， 建其旌旗。出弘聲政，入贊雍熙。咨爾公族，是惟敦睦。 王曰命弟，寵其車服。俾侯於京，怡怡弟兄。穆以家人 之禮，崇其藩后之榮。曷常不樂彼同輿，卻東平之歸 奏；詢其異政，欽少海之能名。將以天倫之愛，可以昭 於載籍；友于之道，可以貫於神明。宜其善有其慶，禍 無其胎。享此眉壽，祐其多才。胡勿藥「以為疾，逮彌旬 而成災。」躬為禱兮無不至，誠以請兮無不備。走群祀 以累祈，徵上醫而畢洎。蒼黃而晦明未隔，闇忽而古 今斯異。嗚「呼哀哉！神理無昧，人寰已非。想河樂其猶 在，望淮仙而不歸。悲由中而自切，情限禮而相違。帳 丙舍而云遠，飾承華以增暉。嗚呼哀哉！靈龜兆吉，服 馬先路。悼津門之永」違，遵河橋以直度。笳哀洛陽之 道，旐靡咸京之樹。換憂歡於今昔，變風景於新故。嗚 呼哀哉！夫行以諡尊，恩由禮盛。申備物以增飾，緬貞 徽而獨映。俾重為善之名，以彰有後之慶。嗚呼哀哉！ 庭榭憾以驚秋，川波咽而不流。歷神皋兮望園寢，背 華宇兮歸山丘。歷塵滿兮虛榭暗，綠苔生兮行徑幽。 惟盛德與鴻烈，亦天長而地久。嗚呼哀哉！

《真順皇后哀冊文》

徐安貞

維開元二十五年歲次丁丑十二月庚子朔七日丙午，惠妃武氏薨於興慶宮之前院，移殯春宮麗正殿之西階。粵翌日，命有司持節冊諡曰「真順皇后」 ，以旌德飾終也。洎明年春二月己亥朔二十二日庚申，將遷座於敬陵，禮也。啟欑途於春禁，候重門於初旭，轉靈衛於金根，緬哀懷於上國。亦既有命，銘於貞玉。其詞曰：

風之始著。〈缺二字〉備。內職選才，淑政兼翌戴。化錫丕祉， 繁華鍾美。我天后之從孫，周桓王之季子。於渭之涘， 重開戚里。鵷鸞飛翔，珮玉鏘鏘，自莘野而三命，乃率 先於鴈行。出言有章，彤管有光，孝慈之心，諒自天啟。 鞠育孫幼，恩流愷悌。七子既均，六宮有禮。貴主三分 於外館，賢王兩闢於朱邸。彼陰教兮惟微，承日月之 光輝，輔聖人之至德，故動用而無違。「驪谷湯泉」，天行 慕律。屬車之汭，陪遊之日，孰謂蕩邪，玆焉遇疾。〈缺〉「焚 香山以邀元吉。卻屆重城，彌留永畢，思勿藥之有喜， 痛還年之無術。」嗚呼哀哉！覽舊館兮洞開，踐芳塵兮 徘徊，指甘泉之畫像，謂德容之在哉。自昔層城之宮， 椒風之殿，獲遇明主，是矜邦媛。有平生之渥恩，無淪 沒之餘眷，況真順之寵錫，伊往古之莫見，卜兆考常， 三龜既良。園陵蒼蒼，在國之陽，傍芙蓉而左轉，怨桃 李之春芳。風卷旌斾，繁笳委咽。中使護道，懿見辭訣。 山藏玉衣，地留金穴。惟清灞之永矣，流《國風》而不竭。 嗚呼哀哉！

《恭皇后哀冊文》

韋良嗣

維開元二十八年歲次庚辰月朔日，寧皇后元氏薨於西京之第，旋窆於某塋。天未忘釁，相次殂落。其明歲十一月二十四日，王薨在殯。制冊為讓皇帝，且有後命，追諡妃為恭皇后。蓋以王有讓統之實，而妃有恭德之美，所以考行追崇，皆聖皇天倫篤愛有光於古先者也。粵天寶元年五月乙巳朔十七日庚申，將遷祔於惠陵王薨及葬凡為七月天子之禮也。命侍臣敘以書冊其詞曰：

皇矣有熊，處於元宮，衣冠所在，祗嗣無窮，以武而興，

復於土中，以文始大，元氣比崇，展我邦媛，倫昭有融， 至靜委和，如天克令，莫莫中谷，夭夭作詠，黃繶尊容， 素紗增映，鑒圖閱史，陰儀壼政。帝寵元昆，妃承累命， 降家人之禮，擬陰安之盛。鵲巢化行，人倫以正，或幾 望於終古，故守沖而益敬。祥開夢兆，服媚蘭蓀，女延 湯邑，男受推恩。綠車齊軫，綵戟盈門。各稟柔訓，常貽 話言。天授戩穀，無非播諦。歸賵事凶，毀臺成沴。圓月 忽蝕，朝雲亦霽。滅彩韶陽，收華邸第。嗚呼哀哉！魯宮 未考，漢門處哀。帝以讓而追諡，后從夫而永陪。褕翬 暫舉，璋瓚誰開。用小君之備物，怨吾王之不來。嗚呼 哀哉！娥輪半上，蜃輅將移。逗雙旐兮遲遲，卷六衣兮 披披。青門一別兮不駐，素滻既濟兮相隨。入長陵之 松柏，顧漢苑兮參差。司馬門兮壘壘，恭后墳兮在斯。 嗚呼哀哉！

《贈婕妤董氏墓誌銘》

常袞

「維唐至德元年歲在癸卯十二月二日，美人河內董氏終於閿鄉縣別館，春秋一十有八。嗚呼哀哉！美人蘭質幽閑，苕華婉麗，出自漢皋之曲，降於巫峽之陽。柳絮題詩，椒花獻頌，德行日成於天性，藝能豈假於師資。既彰絕代之資，雅葉良家之選。瑤臺入寵，金屋流芳，映月幌而方娥，上星樓而比婺。恩多不恃，顧重」 無矜，讓以同車，恭而避寢。紫庭著美，彤管旌賢。屬綵仗巡遊，花鈿侍從。方執巾於上陌，忽蒙被於離宮。天道如何？泉扃已矣。聖上顧懷淑慎，言念恩情，悲遽夭於先春，歎長歸於永夜。追加班女之秩，式慰衛兒之魂。以某年月日葬於某原，禮也。乃命侍臣，紀於貞石。銘曰：

二九之年，麗容嫣然。春風轉蕙，秋水開蓮。浣紗選貌， 納袂求賢。承恩玉殿，侍宴瓊筵。光陰不借，天道何偏？ 椒房愛促，蒿里悲纏。婕妤寵贈，女史芳傳。丹鳳城「外， 黑龍水邊。嗚呼此地，永閉神仙。」

《貞懿皇后哀冊文》

前人

維「大曆十年歲次辛卯十月辛酉朔七日丁卯，貴妃獨孤氏薨。粵明日，追諡曰貞懿皇后」 ，殯於內殿之西階。十三年十月癸酉，乃命攝太尉、銀青光祿大夫、守門下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河內郡開國公常袞持節冊命。以其月二十五日丁酉，遷座於藏陵，禮也。素紗列位，黼帟周庭，輅升玉綴，軒缺珠櫺。皇帝悼鸞掖以追懷，感麟趾而增慟。備百禮以殷遣，命六宮而哀送。宗祝薦告，司儀降收，爰詔侍臣，紀垂鴻休。其詞曰：

「祚祉悠久，寵靈誕受，元魏藩戚，周隋帝后，五侯迭興， 七貴居右，肇啟皇運，光膺文母，纘女是因，以綱大倫， 生知陰教，育我蒸人，瑞雲呈彩，瑤星降神，聰明睿知， 婉麗貞仁。惟昔天鑒，娉求才淑，龍德在田，《葛覃》于谷， 周姜胥宇，漢后推轂，王業惟艱，嬪風已穆。繼文傳聖， 嗣徽克令，不曜其光，乃終有慶。祗奉園寢，肅恭靈命」， 越在哀焭，聿追孝敬，文織絲組，朱綠元黃，上供祭服， 以祀明堂。法度有節，不待《珩璜》，篇訓之製，自盈縑緗。 敘我邦族，風於天下，始於憂勤，葉成皇化，慈厚諸女， 寵臨下嫁，登進賢才，勞謙日夜，服繒示儉，脫珥申誡， 訪問後言，讌遊夙退，內和群娣，動有矜誨，外睦諸親， 泣辭封拜，闕翟有期，親蠶俟時，忽歸「清漢，言復方祇， 萬乘悼懷，群生慕思，玉衣追慶，金劍同儀。嗚呼哀哉！ 去昭陽兮窅然，乘雲駕兮何在？人代宛兮如舊，炎涼 倏兮已改。翠葆森以成列，素旗儼而相待。言從玉兆 之貞，永閟瑤華之綵。」別長秋之西苑，過望春而南登。 招帝子於北渚，從母后於東陵。下玉清兮動金翠，外 無像兮中有憑；合簫「挽而攢咽，從雲雨之凄凝。吾君 感於幽期，俯層亭而望思。慘嬪媛以延佇，極容衛之 盡時。搖巾袂兮遠訣，隔軒檻兮群悲。不復見兮迴御 輦，傷如何兮軫睿慈。」下蘭皋兮背芷陽，旌悠悠兮野 蒼蒼。帶白花兮掩淚，衣元帉兮斷腸。當盛明之共樂， 忽幽處兮獨傷。去故庭兮日遠，即新宮兮夜長。襚無 文繡之飾，器無珠貝之藏。蓋自我之立制，形有國之 大坊。嗚呼哀哉！見送往之空歸，歎終焉之如此。方土 神兮是與非，甘泉盡兮疑復似。遺音在於玉瑱，陳跡 留於金戺。獻萬壽兮無期，存《二南》之餘美。嗚呼哀哉！

《為李給事讓起復尚書左丞兼御史大夫第二表》

獨孤及

草土臣某言：「臣昨以『哀』」〈缺〉「愚懇，昧死上陳。冀回日月 之光，曲成螻蟻之志。」伏奉丁酉詔報，未蒙矜允。捧讀 聖旨，五情殞絕。《中謝》。臣伏以適四方宣王命之任，必 擇職位素高、聞望素著、學能專對、有餘力者，以充其 選。臣以宗室末屬，妄荷寵命，維才與知，俱不如人。況 今衰羸殘喘，加以病苦，支離沈瘵，歷夏及秋，終日不 過一食，不杖不能自起。自料若力疾祗命，適數千里， 雖欲自強，必中道委頓。璽書詔旨，廢失是憂。臣伏見 廣德二年七月《赦書》，罷天下起復之官，俾終喪禮。此 陛下孝德過於雨露。然渙汗之發，率土霑濡，豈獨令臣隔在赦外？又尚書右丞，會府之樞轄；御史大夫，天 下之準繩；宣慰巡撫，朝廷之大寄。今臣授此三職，而 以起復為「名，因臣過舉，破陛下法。」今使百寮師師，何 以取則？臣夙遭不造，備生人之艱，官始一命，先臣棄 背，養母鞠育，至於成立。遭罹二京覆沒，弟以宗室見 害，臣惸然茹痛，獨侍板輿，備嘗險阻，莫及榮養。纔擢 掖垣，慈顏違代，罔極之痛，終天莫追。今靈筵未塵，墳 土尚濕，遽命臣荷金印之寵，處皇華之榮，使繐「帷廓 然，奠祭無主。此恆情之所不忍也。陛下其忍之乎？伏 乞聖慈曲臨，皇明下照，矜臣哀瘵，察臣不逮，更擇時 彥，授之使職，許臣得以羸骸，終其喪紀，實天地之施， 鍾於臣身。儻殘魂不滅，朽質州委，誓當摩頂至踵，以 答聖造。」臣無任哀瘵懇迫之至。

《第五表》

前人

臣某言：去年十一月某日，又詣銀臺門上表陳乞，至 今積旬，未奉恩旨，屏營無地，哀惶疚心，臣某《中謝》。臣 蕞爾朽質，叨奉明恩。違天固辭，豈不知罪？實由恃陛 下蒸蒸之德，故敢守臣子區區之意。伏以忠孝之道， 禮生於情，資親事君，愛敬同等。臣生處聖代，齒力未 衰，致身日長，效節途遠。獨慈親違棄，永往莫追。先王 制禮，居喪之紀有限；昊天不弔，欲報之德罔極。而含 哀茹痛，緘衰日月，恃寵干貴，雖欲僶俛從事，使臣何 以為心？蓋三年之喪，金革無避，自魯公伯禽、晉襄公 始也。實以徐戎秦師之役，有為為之，非是則否。故孔 子對子夏問曰：「以三年之喪從利者，吾不知也。」今朝 無徐、秦之難，臣非金革之任，竊陛下名器，是從利於 喪也；食稻衣錦之責，捨臣誰歸？凡曲全萬物，使不失 情，天地之仁也；鞠育嫗煦，知寒熱疾痛，父母之慈也； 兼仁慈而有之，明君之惠也。臣是以又陳悃款，昧死 上言，竊希天父之恩，不奪臣子之志，泣血待罪，惟陛 下省察。無任。

《為李懷光讓起復第二表》

前人

草土。臣某言：一昨具陳哀懇，冀蒙諒察，旋奉墨制，有 阻微誠，精神震蕩，五內分裂。中謝。臣為學至淺，昧於 《禮經》，今冒死上聞，實私情懇迫。臣年未弱冠，即罹閔 凶，終鮮兄弟，惟臣與母，零丁孤苦，繼以窶貧，衣食所 資，悉資紡績。比臣從戎朔漠，漸列軍行，適遇艱難，累 經戰陣。北出恆、趙，西趨鳳翔，或往鄴下，或留河上。臣 「母別臣，積憂成疾，禪誦之外，流涕終日，形貌支離，殆 於骨立。及兩京既復，九方攸同，臣在邠寧，粗申力養， 豈謂無狀速禍，殃罰所鍾，深顧起復之恩，永負劬勞 之報。興言及此，摧心痛骨，則臣母於臣，異於常母，臣 之於母，不逮常人。誠合服縗廬墓，以終餘齒，豈可忘 哀倖祿，所務從權，此則天地不容，名教所棄。伏乞納 臣窮款，矜臣血誠，俯遂愚衷，許終喪紀。儻殘生未泯， 子道獲全，必當竭力他年，以答元造。」雖復殞身鋒鏑， 死且無恨。無任荒迫之至。

《元宗大明皇帝哀冊文》

王縉

「維寶應元年歲次壬寅建巳月五日，元宗至道大聖大明孝皇帝崩於神龍殿，旋殯於太極殿之西階。粵以寶應二年三月甲辰朔十一日，將遷座於泰陵，禮也。象物已設，仙馭將飛，空聞脫屣，無復求衣。孝孫皇帝親臨遣奠，意延晷刻，向池綍而涕流，想山園而心惻。九天兮無所，一往兮何極？感貽美於孫謀，俾述事」 於祖德。其詞曰：

「天厭隋亂，中原無主，人歸唐德。上帝是輔。以聖易暴， 興文繼武。義冠殷湯，威包漢祖。仰膺曆數，光宅區宇。 惟皇得一，承帝嗣五。赫哉厥初，萬物斯睹。景龍之際， 乾儀反坤。不利王室，將開禍門。呂危劉氏，趙啄皇孫。 我獨仗劍，神期武賁。上排閶闔，俯掃軒轅。不驚宗廟， 犬造黎元。為而不有，禮備尊尊。」乃奉睿宗，爰受寶命。 問安視膳，純孝至敬。維城之年，佐潞之政，一蓍獻兆， 百靈翼聖。躍馬絕流，水不敢競；潛龍變海，池亦告慶。 有開必先，興王之盛。《誥》曰：「皇帝，余倦於勤，往纘丕績， 以順兆人。辭之不可，其命維新。體乾之大，法土之均。 臨之以日，生之以春。寒暑彰信，動植知仁，九族既睦， 四門既賓。天通之聖，電斷之神，求賢」簨簴，就列縉紳。 讜言是聽，庶政必親。刑措兵弭，威加德馴。戎狄讋竄， 塞不驚塵。琛賮爭入，來自無垠。駕鼓斥駿，焚裘棄珍。 風雨時若，京坻相因。師於上古，思與還淳。然後制禮 節焉，作樂和焉。東祠后土，南郊上元。齋祭陵廟，位號 山川。教戰講武，祈農籍田。冕旒問俗，旌旗幸邊。文物 蔽地，英聲動天。鳳巢「麟擾，甘露醴泉。九尾三脊，朱草 飛煙，繽紛效祉，每歲且千。道德洋溢，乾坤交泰。成功 如何，登封於岱。太平如何，是時無外。才藝餘美，帝王 之最。樂究天人，乙夜慚對，文齊日月，秋風靡逮。推曆 正元，調律平害。札動雲落，弦開葉碎。揮琴弄虞，教歌 輕沛。良辰可賞，聽政方退，鐘豉屢陳，君臣高會。巍巍 蕩蕩，四十餘載。巡省順動，西南奧區。命子出震，繼明 握圖，長驅猛士，累剪封狐，不失舊物。言旋上都，離宮 就養，壽酒多娛，習道久矣，神仙遠乎？嗚呼哀哉！湖上鑄鼎，海中祈藥。忽乘紫氣，長遊碧落。」千門萬戶，告無 天兮寥廓。八達九衢，雖有人兮寂寞。淚為雨於宸扆， 哭成雷於郊郭。遺轍跡而徒攀，葬衣冠而何託？同軌 畢至，初陵已開。震鳳輦於仙仗，降龍輴於帝臺。儼將 行兮肅穆，似有顧兮徘徊。過春城兮如送，望暮山兮 謂來。嗚呼哀哉！壽元肇吉，先天不違。接橋山之往隧， 營金阜之元扉。擁馳道兮皆往，獨宮車兮不歸。原夜 藏晝，終天戢輝。文始建極，武餘英威。元德不朽，至道 惟微。雖陰陽之與變化，侔神聖兮安可希？超前古以 作則，遺後代以垂衣。嗚呼哀哉！

《肅宗大宣孝皇帝哀冊文》

裴士淹

「維寶應元年歲次壬寅四月庚戌朔十八日丁卯，大行文明武德大聖大宣孝皇帝崩於長生殿，旋殯於兩儀殿之西階。粵二年三月二十七日庚午，將遷座於建陵，禮也。」 燭列瑤宮，河低象闕，簷擁霄霧，庭微曙月，森鷺翿以成行，儼轀輬而將發。哀子嗣皇帝諱，充窮感慕，擗摽傷摧。奠元扆而增肅，瞻白雲而不迴。雨「泗噎兮千官泣，天仗搖兮萬國陪。懿業方永，神暉潛翳，迺詔有司，騰芳後裔。」 其詞曰：

「高丘演慶，元牝開祥。寶曆攸重，靈源自長。文昭武穆， 累聖重光，七葉增睿，時惟我皇。天帝褰裳，全真養正， 窅然姑射，欽哉有命。謂禹知子，踵堯傳聖。伊昔休應， 虹流電驚。猗蘭養德，叢桂疏榮。徇齊純孝，弘裕欽明。 光含玉理，秀發珠衡。辨日多悟，朝雲更輕。尊師樂業， 問寢揚名。三善克舉，萬邦以貞。葉契斷金，觀書群玉。 性與兼愛，道存濡足。詢事考言，登庸受籙。運符提象， 輝同偶燭。景星耀芒，大風成曲。戎羯緣間，書稱滑夏。 轉斾秦川，連兵朔野。水靈潛衛，山祇鬷假。順時徙邑， 聿來岐下。用剪修蛇，匪勤戎馬，輯寧黎庶，保乂宗社。 赫矣天府，於皇樂都。瑤壇饗帝，璧沼崇儒。進善求瘼， 明刑恤辜。丹巖藏銑，綠浦捐珠。容成」啟路，王母獻圖， 功宣祀夏，道洽歌《虞》，物莫疵癘，人用昭蘇，櫟陽先惠， 棣華增睦，冠帶麟洲，賓延鳥服，招諫懸鼓，誓師推轂， 禮備樂和，遠安邇肅，恩猶覆燾，義涵亭毒，露臺愛費， 茅宇蠲奢，北薦舂寶，南收若華，卿雲聳蓋，璚露垂葩， 畝秀同穎，階榮指邪，滌慮高居，凝神下濟，遠探仙訣， 深入真諦，穆穆頌聲，溫溫愷悌。榮鍾三古，牢籠八裔。 才生之亹爰集，良已之文莫繼。佇襄野而來巡，怨祁 宮而興沴。嗚呼哀哉！序分弘璧，庭臨綴衣。如天落構， 象日徂輝。棄璇宇而奚速，啟金縢而遂違。鳥冊龍圖 之瑞，青丘丹浦之威。瞻脫屣兮如在，痛攀髯兮不歸。 巖岫晦兮愁雲積，郊原空兮落景微。嗚呼哀哉！環瀛 縞素，鞮譯凝慕。龜謀協吉，象耕遐赴。珠玉重而不藏， 襲稱廉而有素。靜鉤陳於塋所，閉閶闔於應路。靡營 南紀之廛，空望西陵之樹。嗚呼哀哉！蒼旻浩然，緹律 亟遷。既深悲於寒霰，俄隕涕於《韶》煙。背鳳城而紆鬱， 援蜃紼而聯翩。息輿駕於懸圃，聞鐘磬於廣川。神理 冥其造物，皇情邈以終天。嗚呼哀哉！三光猶變，九丹 非術。蛩隧蒼茫，鮒隅蕭瑟。度清渭而徐轉，指甘泉而 半出。薤曲嘶管以臨風，《松門》倚巖而蔽日。「嗚呼哀哉！ 式敭永命，戒茲群后。至德神功，天長地久。邁千祀之 騰茂，居百王之冠首。俾下武而欽承，彰典謨而不朽。 嗚呼哀哉！」

《元獻皇太后哀冊文》

蕭昕

「維寶應二年歲次癸卯，閏正月乙巳朔十六日庚申，元獻皇太后啟殯於永昌之陵寢，安神於細柳之亭宮。粵三月甲辰朔十三日乙卯，將遷座於泰陵，禮也。諡冊昭禮，容車儼駕。皇帝執通喪而在疚，遵遠日以戒期，悼憫凶之荐及，痛皇妣以御悲，泣外郊而阻禮。將撤奠於有司」 ，命宗伯之貳職，陳明德以為詞。其詞曰：

「兩儀判質，二曜分形。乾剛坤順，陽德陰靈。嬪風以婉， 婦道惟聽。正教斯立，邦家以寧。渭水定祥，塗山協德。 式敷陰教，用光內則。紃組克修，蘋蘩是職。雜佩相警， 副笄盡飾。族承嵩嶽，德備椒房。福履蘭殿，祥開畫堂。 黃花襲慶，彤管貽芳。姜嫄佐嚳，堯母興唐。靈婺沈彩， 仙娥墜魄。厚夜無歸，重泉永隔。義存故劍，禮備追冊。」 先志克遵，爰開故宅。坤儀載穆，象服攸宜，鸞輅爰止， 翬衣在斯。藹藹邦媛，雍雍母儀，先天毓德，早歲聞師。 日月有期，山陵甫制。六綍齊引，八神警衛。龍帷儼其 載陳，驥服騁以偕逝。率土雷動，殊方雪涕。去城闕之 遲遲，望郊原之翳翳，背黃山而北指，渡清渭以東轅。 野色慘以凝幕，青雲重而垂軒。儼騑驂以就駕，慘徒 御而不喧。捨層城之禁掖，向新廟之陵園。嗚呼哀哉！ 遵《周道》之合祔，美時風之同穴。列容衛於山阿，若平 生之像設。擬《靈金》之凄楚，泛《薤露》之清切。痛修夜之 不陽，歎《行芳》之永絕。嗚呼哀哉！緬惟在昔，嬪德斯臧。 夫婦以正，邦家之光。明明淑德，誕聖配皇。肅威靈之 如在，欽懿範之不忘。嗚呼哀哉！

《昭靖太子哀冊文》

前人

維大曆八年歲次癸丑五月乙亥朔十七日辛卯，

「開府儀同三司、元帥鄭王薨，旋殯於內侍省。二十七日甲午，冊諡曰昭靖太子。洎十年歲在乙卯，十二月庚申朔二十六日乙酉，遷窆於萬年縣細柳之北原。」 乃詔京兆尹黎幹監護喪事，展飾終之儀，禮也。嗚呼哀哉！窮陰肅冽，殺景凝沍，蜃輅方巾，龍驂在御。設庭燎以終夕，啟欑途而即路。皇帝悼賢王之不淑，念愛子之云亡。錄舊功於藩邸，議新諡於太常。睠承家於匕鬯，追嗣位於元良。爰命侍臣，式纂遺芳。其詞曰：

「維昔啟土，膺茲冊命，賜爵為王，建封於鄭。梁國寵異， 魯邦禮盛。明哲在躬，溫良成性。國步艱難，遘茲帥旅。 克生才藝，允是文武。乃拜元戎，俾殲醜虜，職思靖亂， 功期禦侮。守師律以殿邦，振威聲而先舉。問安內豎， 視膳寢門。隨肩明兩，順色晨昏。光輝棣萼，友愛鴒原。 率禮不違，人無間言。招賢南楚，愛客西園。宗子維城， 王室以藩。樂善未終，沈痾斯起。群望並走，眾醫咸理。 有加無瘳，蘭銷玉毀。馳光度隙，逝川閱水。軫皇慈之 怛化，嗟國人之罷市。嗚呼哀哉！疇庸未紀，度德則優， 崇以徽號，闡其謀猷。善則可旌，禮無不酬。吉凶同域， 神理難求。列前星之儲位，昭甲觀之虛慶。選日月以 有時，備塗芻以將命。卜竁從吉，辨方居正。堇原霜苦， 松阡雪映。起寢廟之崇嚴，制園陵之尊敬。嗚呼哀哉！」 轀車發軔，緹綺前旌。祖載奠撤，簫笳哀鳴。挽出離宮， 路迴直城。羽儀以列，徒馭不驚。越素滻以東指，背黃 山而北征。聯「岡走以迴抱，遠樹靡而低傾。對驪宮以 立表，依細柳以開塋。閟重扃於穸壤，悲執紼於柏楹。 川杳杳以暝色，野梢」梢以寒聲。仰清芬之不泯，實昭 晰於鴻名。嗚呼哀哉！

《承天皇后哀冊文》

楊炎

「維大曆三年歲次丙午，四月乙未朔五日庚子」 ，故齊王諡曰「承天皇帝」 ，妃張氏諡曰「恭順皇后。」 天寶末賊臣構難，王從二聖，南幸成都，自武功定策禁中，扈先帝於靈武，以是年八月薨於行在。今上錄功追遠，詔諡鴻名。以大曆三年六月遷座於咸陽，禮也。雲翿宿懸，天雞空響，建翠鳳以雙引，度蒼龍以長往。皇帝慟極天倫齊於開館，望桂輿之蕭颯，撫蘭臺以腸斷。爰詔近臣，遺音是纂。其詞曰：

「皇國氛氳，麗於天文。本支百代，連華千載。維王斯會， 其祥則大。祖武之烈，宗文之配。」令德純粹，溫恭慈愛。 和必有節，動而無悔。持盈以沖，明道若昧。金玉是飾， 鼓鐘於外。伊昔慶衍，維皇握圖。天孫載弄甲觀，晨趨 善問。居講嚴師服儒。瓊林秋實，寶萼晴敷。皇用錫土， 苴茅剖符。大邦之幹，滄海之隅。遙分朱邸，近植青梧。 愛鍾嘉惠，寵被宸渥。從侍寢門，觀風太學。禮聞《齒讓》， 聽辨聲樂。歷運中否，災鯨構昏，初避夷狄。聖有昌言， 王葉群議。天迴乘轅，適於硭碭之野，進於閶闔之門。 雲趨北河，電掃中原。方從廟告，言守藩垣。忽川逝於 東海，怨長夜於西園。嗚呼哀哉！志業見於屯蒙，勳名 留於天壤。成宗禋之有聖，悲歡愛之「易喪，獨精聚而 魂遊，奉君親以長往。」展我邦媛，德容可仰。魯館而家， 《齊風》是長。翟拜三月，軿歸百兩。豈鳳吹之有行，而虹 銷之無像。嗚呼哀哉！帝念伊始，晬容生憂，傷桂絆之 幽蠹，望山河之林丘，解劍龍而追慟。燭鴻徽以冥搜。 駕之輅旗，服以冕裘。儼千官於天衛，將合祔而從周。 嗚呼哀哉！笳鼓宵陳，河山曉發。地坱乾兮聲遠，天空 同兮影沒。入幽隧之穹林，伏盤原之宮闕。嗚呼哀哉！ 考至公與至性，見為子兮為臣。臨難不忘其社稷，感 時思致於君親。短而非病，逝豈同塵。惟德名與盛典， 可觀法以求仁。嗚呼哀哉！

《唐代宗睿文皇帝哀冊文》

崔祐甫

維大曆十四年歲次己未夏五月二十二日，寶應元聖文武皇帝崩於大明宮蓬萊殿，遷座於大內。二十六日丙寅，殯於太極殿之西階。有司即南郊定儀，上尊諡曰「睿文孝武皇帝。」 其年十月丁酉朔四日庚子，將遷幸於元陵，禮也。東方啟明，繁霜猶落，風物凄於宮樹，號啼溢於殷幕。哀子嗣皇帝諱，襲縗慼若，泣血「漣如。感備物之如在，索明靈於太虛。聆哀挽之急節，懼靈駕之將引。捧玉斝之歔欷，望龍輴而不忍。恭惟大孝，終揚盛名，爰命司籍，光昭德聲。」 其詞曰：

「於休我皇，長發其祥。咎繇翊舜，德種四方。元元去周， 闡流道光。土實受命，其牙則黃。炎漢之後，南北披攘。 天厭眾閏，掃隋興唐。有唐不曄，帝命不葉。豐融葳蕤， 盛於八葉。其盛伊何，聰明徇齊。誕實匍匐，聖敬日躋。 無幽不洞，無遠不稽。孝友濬哲，聲達群黎。天寶季歲， 竟天長彗。蛇騰犬瘈」，以螫以噬。皇輿南巡，帝出朔裔。 君父命我，爰總六師。驅駕熊羆，左右蠻夷，逆徒蟻聚， 言割其旗。一鼓冰碎，日未改時，席捲酆邑，風清洛師。 天開地廓，萬物斯睹。安輿自蜀，復於中土。龍躍岐山， 正於九五。帝子之孝，軼邁千古。子則戴親，孫能敬祖。 乃登儲位，問安三至。一有元良，儀形克類。「繼文纂緒道格元穹。大明方中，萬宇發蒙。豈無桀驁，化而為忠。 豈無羿浞，如燎遇蓬。刑清政修，遐邇懷柔。王度如玉， 德音海流。四靈皆擾，三春洊羞。方輯群瑞，登於介丘。 華封祝堯，使聖人壽。厭代何速，奄捐九有。天裂其高， 地傾其厚。嗷嗷萬姓，泣慕元首。創鉅痛深，寧丁我后。」 嗚呼哀哉！肅肅正殿，自炎徂涼。漏滴盡兮夏日永，燭 華凝兮秋夜長。階有苔兮委積，庭有草兮芸黃。嗚呼 哀哉，七月之期，同軌畢至。市〈疑〉《野筮》壞。〈疑〉「因山開隧。 捨清禁而不留，指平原而出次。嘉德兮啟闈，承天兮 敞扉。抵廟門兮駐嚴蹕，順孝心兮傷永違。嗚呼哀哉！」 出朱雀兮度青門，恨六龍之若奔。傾萬邦而會九族， 送吾皇兮歸壽原。風颼飀而簫鼓慘，日曀昧兮郊野 昏。植柏兮青青，彌岡兮亙硎。俯杳杳兮重壤，想森森 之萬靈，偶嬪嫁兮像閽寺。捧厥衣兮拱下庭。嗟備物 之皆列，奉元堂兮永寧。嗚呼哀哉！仙馭兮何之？九虞 兮有期。總千官兮萬騎，返城闕兮如疑。功高舜《典》，美 冠《周》詩。於萬億載，昭昭有詞。嗚呼哀哉！

《昭德皇后哀冊文》

韓滉

「維貞元二年歲次丙寅十一月丁亥朔十二日戊戌，大行皇后崩於兩儀殿，旋殯於西階。越期年，歲次丁卯二月丙辰朔二十九日甲申，大行昭德皇后將遷座於陵臺，禮也。」 長秋宵闢，靈轀夙備。哀笳候曉，咽挽增欷。容衛儼默，祖庭愔邃。動常情以自失，矧孝思之天至。哀子皇太子，痛鳳翣之將引，哀陵雲之永訣，號遣奠以登餕，臨凱風以泣血。臣滉奉詔，式揚懿烈。其詞曰：

坤厚載物，乾道由儀，成象大矣。貞徽纂之，芳聞在洽。 俔表天施，風弘王雅。慶發明離，靜恭之德斯贊，庶方 之教聿熙。誠軒星之降彩，何玉華之遽萎。嗚呼哀哉！ 桂館纏哀，椒塗燎寢。翬衣卷玉，龍杠綢錦。內朝遽閟， 公宮曷稟。彤管空貽，黃桑罷衽。宸衷深悼於故劍，儲 貳痛絕於勺飲。惟華宗之遠派，實統業於周王。猗烈 祖之上僊，固命氏之靈長沙麓之徽爰契筮華之慶。 載洋穆嘉猷於洲涘，躋盛德之任姜。居內輔以同休， 飾芳音以融光。賦樛木以逮下，鄙脫簪以自彰。夙著 當熊之績，早膺靈鳳之祥。布一德以蕃衍，貞萬國以 元良。章順簡以柔克，奚辰蝕而靡常。掩圓魄以就晦， 絕坤維而不張。嗚呼哀哉！臣妾何恃，「宮壼安仰。湊永 巷以晨謁，瞻蘭殿以凝想。庭寥寥以增曖，繐襜襜以 不敞。激號唱以俱發，達蒼冥以振響。嗚呼哀哉！通靈 甫構，天京啟阡。壽原春慘，新宮晝元。珠襦已襚，玉座 將遷。哀嬪負璽，泣御收筵。鷖輅徐轉，鷥旗遵前。慟皇 情以餘渥，下北極而辭天。想衣練以崇儉，絕傾筐而 詠賢。嗚呼哀哉！瑤齋」永閉，鞶鑑長委。靈仙眇邈，母儀 在紀。媯妠同風，塗山繼美。配祇薦號，騰英流祉。惟皇 儲之孺慕，方銜血以頓毀。掩《禮經》之前蹤，達天下之 孝理。遵睿懷之慘怛，昭天行之終始。垂千古而自揚， 豈臣辭之足擬。嗚呼哀哉！

《勸釋服聽政表》

于卲

臣某等言：「再奉恩敕，聖心永慕，未忍割哀。過大祥則 素衣練冠，銜恤聽政；當外除則降從禫服，以終喪紀 者。群臣等重於荒迫之中，頻奉不忍之詔。精魂飛越， 兢惶失圖。臣某等《中謝》。」伏惟皇帝陛下孝心自天，孝 道逾禮。宅憂之日，痛感人神；《顧命》之文，興言不忍。微 臣等前後五表，昧死上陳，雖皇恩抑從，而猶至十日。 自鼎湖昇馭，俯及祥除，其間唯見群臣，禮展哀感。又 伏聞杖不能起，哭不絕聲，常膳頓減，至於一溢。以王 者之尊，過子皋之毀。然臣等伏以三年之喪，古稱云 達，禮者，前王之舊制也；三日而聽政，二十七日而釋 服者，先皇之遺令也。今陛下不勝罔極之痛，欲遂因 心之哀，遠追前古之禮，近廢無違之「義，愚臣荒塞，莫 知死所。且梓宮未遷於陵隧，聖慮方切於哀號，雖釋 服從朝，慰撫臣子，猶恐天顏慘戚，率土不安，群臣未 通，庶事皆闕。」今方以練冠為易月之服，禫制終諒闇 之喪，群臣進見，莫勝憂戚，又安敢議及時政，下延兆 庶者哉！遐邇幽明，同知不可。伏乞聖情深思園陵興 作之務，仰順先帝殷「憂之說，上尊祖宗傳襲之典，精 釋服之注，俯從有司，銜哀永懷，豈有時日？萬人之命， 懸在聖躬。今臣等昧死請不奉詔。上冒宸嚴，心魂兢 悸，言辭失序。無任憂國切迫之至。」

《中書門下請聽政第二表》

前人

「臣等欽承顧命，遵守舊章，冒陳至理，上喧霄極，冀迴 三舍，以幸萬方。而呼天未聞，觸地無厝，庶僚何恃而 不恐？率土何仰而不憂？至如仙駕在天，元猷未遠，窮 崩之慕，臣子之極同。況陛下新離供養，纏哀風樹，誠 不宜屢黷嚴纊，仰傷聖心。」臣等備位台衡，與國休戚， 所顧者小節，所全者大體，是用頻煩于奏，殞越為期。 臣某《中謝》。竊以三漢成規，備乎六冊；六宗遺範，列在 史官。歷群聖無以易其儀，貫百王無以更斯制。則知 聖人達節而俯就，王者屈己以徇時。故周發誓師，當

未葬之日；康王作誥，繼憑几之辰。夫大孝在於述先

執禮懲乎發命。所以伯魚止慟，稟趨庭之規；孝景抑

情，循易月之制。弛張期乎得中，壓降「在於適時。今中 夏雖寧，而外郊猶警，幸屬千年嗣聖，九有維新，顧循 問豎之初，迨今宅憂之日，已交朏魄，不決外虞。普天 率土，任重事殷，一日暫曠，萬務所壅。況翌日之詔，手 澤猶存，敢忘導揚，以塞恩顧。且小大之理，須稟聖規； 聽斷之期，已違先旨。庶政群情，惟上帝之降命，屬陛 下以黎元。宜以闡皇」綱，創帝範，副靈祇之望，悅兆庶 之心。焉得極《蓼莪》之哀，忽宗社之重？伏惟陛下仰思 無改之道，俯戒在茅之責，抑損至情，覽決庶務，存萬 代之固，遺一介之善。率由大道，克允至公。天下幸甚， 天下幸甚。

《勸釋服聽政第三表》

前人

臣某等言：「伏聞事有至公，不敢避責；確守臣節，不敢 逃刑。天心未從，有死無二。臣伏以大行皇帝憑几顧 命，俾二十七日而釋服者，蓋以天下事重，軫慮于懷。 陛下至孝純深，必多損毀。竊恐因創巨之痛，忘艱難 之業，累聖鴻緒，萬邦赤子，或一事不得其所，豈非重 服傷生之患哉？所以當大漸之辰，託殷憂之命，蓋緣 社稷之遠計，須抑陛下之至情。遺旨若此，猶未忍割 哀，況無制命，則如何上請？且欑宮尚臨於前殿，陵寢 方興於復土，朝野縞素，殆將三旬，雖聽政俯在於天 心，而庶務未親其萬一。今又禫服終制，普告四方，典 章文物，何所設施？且西戎北狄，頃歲未賓，涼秋氣高， 每伺邊隙。今若聞國有大故，喪又未除，奸謀或生，事 則非遠。」雖皇威遐振，應時掃除，然思患之道，必戒不 虞，善師不陣，蓋在此也。今陛下若御常服，決大務，不 逾月之內，天聲被於八極。凡厥夷貊，聳聽皇猷。自然 大者畏威，小者懷德，稽顙率賦，疆埸無虞。告成之功， 上薦於帝，則先皇帝之遺旨行矣，天子之大孝備矣， 群下之所願遂矣，萬國之兆庶安矣。陛下不思此事 之利害，忍違臣子之誠心，此臣等所以兢「惶無措，哀 迫失圖，叩心三請，上冒天憲。死而利國，臣不敢辭。臣 之丹心，天地明察，無任兢迫之至。」

《宰臣等請聽政第七表》

林逢

臣等言：今月日已後，累陳七表，請御萬方。忽蒙宣旨， 尚未聽許，臣等驚怖，不知所裁，敢徵前言，以奉萬一。 伏惟漢朝諸帝，文稱明聖，而著易月之典，以為後代 之法。光武以降，迄於我唐，繼有睿哲之君，不無明聖 之主，豈皆乏殷宗之孝，豈盡無陛下之心？但以所守 者祖考之丕圖，所臨者生靈之重事，不敢徇於己，以 屈萬姓，不欲申其志以蓋百王，具在典謨，莫得逾越。 況元和以前十一聖矣，皆以孝理化於萬國，迭承次 守，無議改衰。大行皇帝恭承昌緒，亦遵前訓。當陛下 舊規或墜，忠言莫從，遠棄漢文之風烈，近乖先帝之 遺躅，獨徇一時之至性，臣恐掩祖宗之舊儀，不足以 流範；越大行之往度，不足以揚名。夫「喪以敬為上，哀 亦次之」，著在《禮經》，陛下之所鑒也。伏惟以社稷為心， 以邦國為念，以奉山陵為至敬，以安社稷為至勤，薄 曾閔之菲名，纂堯舜之盛業，副中外之丹款，濟蒼生 之血誠，臣等慺慺，不寧寢食。況臣等備任宰衡，時逢 昌運，答先朝之眷遇，承陛下之文明。伏乞俯察愚心， 允茲群望，期於得請，昧死上陳。「今樞務之目，曠廢已 久。朝野心惑，人祇望切，安可盤桓，更延時日。伏乞更 賜允許，以慰上下億兆之誠。立俟聖諭，晷刻是望。」無 任。

《賢妃京兆韋氏墓誌銘》

白居易

德宗聖文神武皇帝元妃韋氏，諱某，字某，京兆人也。曾祖某某官，祖某某官，父某某官。妃即某官府君第某女也。母曰永穆公主。元和四年四月某日，妃薨於某所。以某年四月某日，詔葬於萬年縣上好里洪平原。上悼焉，哀榮之禮，有以加等。嗚呼！惟韋氏代德宦業，族系昏戚，有國史家謀存焉。今奉詔，但書地及時與妃之所以曰「賢」 之義而已。貞元中，沙麓上仙，長秋虛位，凡六御、九御之政，多聽於妃。妃先以采蘩之職奉於上，故能助霜露之感，薦於九廟；次以樛木之德逮於下，故能分雲雨之澤，洽於六宮。其餘坐論婦道，行贊內理，服用必中度，故組紃有常訓；言動必中節，故環珮有常聲。二十七年，禮無違者，冊命曰「賢」 ，不亦宜哉！永貞中，號奉宮車，誓留園寢，麻衣告朔，蓬首致哀。執匪懈之心，侍奠於靈座；修無上之道，薦福於崇陵。殆茲歿身，不衰其志。故葬之日，掌文之臣白居易得以無愧之詞誌於墓而銘曰：

「京兆阡兮，洪平原兮，歲己丑兮，日丁酉兮。惟土田兮 與時日，龜兮蓍兮偕言吉。峨峨新墳兮葬者誰？」《德宗 皇帝韋賢妃》。

《懿安皇太后哀冊文》

封敖

維大中二年歲次戊辰，夏五月己未朔二十一日己卯，懿安皇太后崩於興慶宮冷井殿，旋殯於大內兩儀殿之西階。粵十一月丁未朔二十六日壬

午，遷座於景陵之別寢，命太尉具陳祖饋殿廷，禮也。池紼就列，神欑啟封，晴霜拂禁，曙月彎空，葉龜謀之吉兆，儼蜃衛於行宮。皇帝孝本自天，禮期踰節，仰遺令之是稟，俯宸衷而敢越。宵載既備，祖庭爰設，緬行珮之徂征，駐轀輈之去轍。顧謂簡冊，克揚休烈。臣敖奉詔敢獻。文曰：

「大圓清升，大方渾凝。日正陽德，月司陰職。人倫既分， 伉云儷云。自甿之卑，達帝之尊。有國有家，以君以親。 光光母后，烈烈門胄。鼎嗣中榮，天枝外秀。河祥岳祉， 蘭香玉美。汾陽之孫，昇平之子。有命既集，來嬪帝宮。 奉維城之中饋，光戚里之華容。赫赫憲皇，龍潛未躍。 貽孫鍾紫極之慶，知子奉青宮之樂。惟后之明。執禮」 而行，莊敬必嚴於父道，盥漱將俟乎雞鳴。及二聖歸 真，三光正色，日朗黃道，月盈霄極。中興是贊，陰教維 則，時詠肅雍，功推輔翼，服澣濯以警其華煥，讓封拜 以誡乎謙抑。蘋藻潔蠲於宗廟，《葛藟》吟諷於宮掖，高 禖有慶，大電膺祥，誕元良而立極，纘丕構而圖昌。於 是養素便殿，齋心洞房，宸嚴捧負，孝「道輝光。噫馳飆 兮未幾，迅朝露兮何常。人代之推遷莫極，仙家之日 月猶長。婦事三朝，母臨五葉。禮益上載，恩方下接。無 何祕籙求真，空門悟劫。追弓劍之悠遠，感霜露之履 涉。謂十地兮何躋，謂丹梯兮可躡。金屋不知其長往， 彤管空遺乎舊法。」嗚呼哀哉！姜嫄讓德，任、姒推名。仰 符軒耀，俯順坤靈。容範不邀乎箴史，婉娩自協乎柔 明。終厭浮代，期歸福庭。謝明時於清禁，即修夜之元 扃。嗚呼哀哉！蘭殿靈嚴，椒房幽寂。日下珠簾，塵生粉 壁。禁樹暮兮煙慘，宮瓦寒兮霜白。瞻象設兮如在，捧 褘褕兮成昔。嗚呼哀哉！車書畢會，容衛周陳。黃山指 路，清渭臨津。姑射之雲霓自遠，鮒隅之簫鼓空聞。想 冥冥於寥廓，徒望望於逡巡。嗚呼哀哉！天上無歸，人 間一別。盻三清之縹緲，留四德之昭晰。《詩》著陰陽之 詠，書徵卜筮之說。啟葉吉於新阡，爽同歸於故穴。雖 壽宮相望，差參陵附之煙；而仙路有期，繾綣瑤池之 月。嗚呼哀哉！

《僖宗皇帝哀冊文》

樂朋龜

「維文德元年歲次戊申十月乙丑朔二十七日辛卯，僖宗皇帝將遷於靖陵，禮也。」 羽衛既整，笳簫畢陳。感切群品，哀慟八神。孝弟嗣皇帝臣，國體情重，天倫痛深。範規鴻烈，想像徽音。舉觴奠以頓首，援哀冊以寫心。詞曰：

「天實生聖，聖必為君。銀河色變，玉清氣分。祥圖煥炳， 瑞景絪縕。重瞳舜目，八彩堯雲。克明克類，乃武乃文。 是超東戶，宜繼南薰。乃平萬方，乃登四海。墜典必舉， 舊章無改。威儀穆穆，多士藹藹。聲冠令王，化冥真宰。 東漸漲溟，西被流沙。徒施尉侯，匪間幽遐。書文車軌， 範為一家。貫胸魋髻，慕我諸華。既洽無為，益彰在宥。 疏網雖設，吞舟是漏。微火不防，燎原孰救。四極鰲傾 兩曜。麟鬥。爞爞湯旱，湯湯堯水。火鑠金流，陵移山徙。 咨嗟所祝，隘溢圖史。莫咎人謀，難窮天理。漢后三七， 冥運則然。秦都百二，巨防虛傳。風排月陣，彗掩星躔。 亶去岐山，滿遊崑嶽。于橐于囊，為猿為鶴。書藏稽穴， 琴捐洞壑。沈吟往事，追想前作。爰乘」天駟，爰幸井絡。 澄澈錦江，崢嶸劍閣。皇天震怒，列藩會盟。妖氛一蕩， 駭浪徐清。遂復中夏，言歸上京。兒童躍舞，父老懽迎。 寢殿未安，偽孽為害。糾率姦人，隱藏無賴。洋「洋漢源， 燿燿芝蓋。爰警爰蹕，乃朝乃會。僭逆既顛，鑾輅言旋。 魯戈迥日，媧石補天。方睹萬物，方永億年。遽云厭代， 俄乃上僊。嗚呼哀哉！」帝鄉兮莫追，天路兮何之？龍馭 飄兮弓劍在，雀臺暮兮歌管悲。嗚呼哀哉！顧惟幼沖， 祗紹明聖。捧秦人之誓詞，虔霸陵之遺令。載深號咽， 敢云稱詠。「望松闕兮杳冥，撫棣萼兮精誠。念烏兔之 奔邁，仰牛斗之緃橫。播芳塵於簡冊，託淒恨於銘旌。 嗚呼哀哉！」

《小功不稅論》

牛希

小功不稅，制於古，行於今。然古儒今儒終以為不可。 何也？由不為辯，後所以惑也。古人不可者《曾子》。曾子 曰：「小功不稅」，則是遠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說者云， 以為依《禮》，小功之喪，日月已過，不更稅而追服。是則 遠處之親，聞喪恆晚，晚終無追服，言不可也。今之不 可者，韓文公以為小功之親，多而未疏，又不比古圖。 〈疑衍〉國分境狹，今之遠者，或數千里之外，是愈無追小 功者矣，亦不可也。夫禮始於文、武，制於周公，定於孔 子，此聖人貫萬行，極人情，其為五服之差，宜已謹矣。 彼曾子仁厚純篤之行，以禮為薄而私怪之爾。禮所 以文制云定者，正為此也。恐厚者過焉而止之謂也， 恐薄者不及焉而限之謂也。昔子路有姊之喪，可以 除「之，弗除也，曰弗忍。」孔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 弗忍也。」子路聞之，遂除之。子路弗忍，獲正於聖人而 後無惑，曾子欲稅小功亦弗忍，不幸不獲正於聖人， 使惑者至於今弗解也。韓文公可謂與曾子同志，而 未思於周公、孔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