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春秋傳說彚纂 (四庫全書本)/全覽2

全覽1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九
  昭公
  集説孔氏穎達曰魯世家昭公名裯襄公之子齊歸所生以周景王四年即位諡法威儀共明曰昭
  庚景王申四年元年晉平十七年齊景七年衞襄三年蔡靈二年鄭簡二十五年曹武十四年陳哀二十八年文九年宋平三十五年秦景三十六年楚郟敖四年呉夷末三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穀梁繼正即位正也
  集説楊氏士勛曰重發傳者嫌繼子野非正故明之家氏鉉翁曰入春秋即位以正者四 君文成襄哀承國於父昭公乃子野之弟魯大夫穆叔謂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無則立長子野非嫡夫人之子不當立其娣子則襄公諸子有年長當立者季氏利昭公之幼弱而立耳隱公之立先儒以爲内無所承上不禀命故不書即位今昭公越次而立何猶書即位乎竊觀聖人之微旨蓋正季氏逐君之罪也季氏犯上作亂漸不可制昭公起而誅之事不克濟殞身於外嗣子復爲賊臣所擯不得有國若不書即位無以明君臣之分正亂賊之戮故書即位爲其有討亂之心與爲大夫所立而俛首屏息受制賊臣者不同矣此書即位之變例
  叔孫豹會晉趙武楚公子圍齊國弱宋向戌衞齊惡陳
  公子招蔡公孫歸生鄭罕虎許人曹人于虢國弱公作國酌齊惡公作右惡罕虎公作軒虎虢公作漷穀作郭虢杜注鄭地案東虢君爲鄭所滅故爲鄭地
  左傳春楚公子圍聘於鄭且娶於公孫段氏伍舉爲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羽與之言乃館於外旣聘將以衆逆子産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容從者請墠聽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犂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將使豐氏撫有而室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於諸卿也不寜唯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將不得爲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已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㑹于虢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況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爲盟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狄寜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爲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蓘雖有饑饉必有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爲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爲則信也能爲人則者不爲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爲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於牲上而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衞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宮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犂曰此行也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犂曰子姑憂子晳之欲背誕也子羽曰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二子樂矣衞齊子曰苟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㑹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衞陳大夫其不免乎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憂能無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謂矣
  胡傳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曰公子者其本當稱者也曰弟者因事而特稱之也所以然者諸侯非始封之君則臣諸父昆弟族人不得以屬戚君也會于虢尋宋之盟而經何以不書在宋之盟楚人先歃若曰狎主諸侯則懼晉之先也故圍請讀舊書加於牲上而晉人許之觀其事雖若楚重得志晉少懦矣然春秋不貴修盟晉人以信爲本故每書必先趙武
  集説杜氏預曰招實陳侯母弟不稱弟者義與莊二十五年公子友同今讀舊書則楚當先晉而先書趙武者亦取宋盟貴武之信故尚之也衞在陳蔡上先至於㑹 孔氏穎達曰八年經書陳侯之弟招故知是陳侯母弟也母弟至親異於他臣其相殺害則稱弟以示義至於嘉好之事兄弟篤睦非例所興或稱弟或稱公子仍舊史之文也八年招殺世子故稱弟以章招罪此奉使以會諸國非義例之所興舊史書爲公子而仲尼因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此陳侯之弟招也何以不稱弟貶也非也公羊以母弟稱弟故云爾不知母弟可以稱弟而不可常稱常稱皆以重書也且招之罪在殺世子偃師不在會于漷也聖人襃貶各於其事豈有迎其未然之事探其且然之罪以爲貶哉又曰招之罪已重矣何爲復貶於此著招之有罪也言楚之託乎討招以滅陳也亦非也夫殺世子此招之罪也滅陳之國非招之罪也以楚討招而滅陳而遂移罪於招豈春秋之理哉 髙氏閌曰此㑹乃楚公子圍帥諸侯之大夫尋宋之盟也宋之盟齊人不預焉今齊又從楚矣晉伯之衰可知也 家氏鉉翁曰向戌持弭兵之說趙武苟媮目前之安俾諸侯咸北面於楚庭始曰弭兵而合晉楚之成旣而楚盛兵以臨諸侯滅陳滅蔡滅頼芟夷小國憑陵北方所謂讀舊書不歃血者楚再爲長而晉不敢與爭也 李氏廉曰晉趙武爲政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止此 汪氏𠑽寛曰宋虢之盟楚再先晉而春秋不以楚先者亦猶黄池之會呉子主會而春秋以晉居呉之上也辰陵蜀之盟申之㑹楚序諸侯之上皆主盟會也盂之㑹楚子亞於宋公而序諸侯之上宋虢兩役楚屈建公子圍亞於晉趙武而序於諸侯大夫之上皆兩伯之辭也
  三月取鄆鄆公作運
  左傳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㑹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爲之請使請帶焉弗與梁其踁曰貨以藩身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會衞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衞之爲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壞誰之咎也衞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之羣吏處不辟汚出不逃難其何患之有患之所生汚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㑹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其誰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遠如邇疆埸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苗夏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足以爲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辯焉吳濮有釁楚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爭鄆爲日久矣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請諸楚楚人許之乃免叔孫令尹享趙孟賦大明之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事畢趙孟謂叔向曰令尹自以爲王矣何如對曰王弱令尹彊其可哉雖可不終趙孟曰何故對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義也不義而彊其斃必速詩曰赫赫宗周襃姒滅之彊不義也令尹爲王必求諸侯晉少懦矣諸侯將往若獲諸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將何以終夫以彊取不義而克必以爲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已矣
  觀杜注今頓丘衞縣案后啓五庶分封於衞是爲五觀隋置觀城縣屬魏州元屬濮州至今仍之古觀國城在縣西 扈杜注在始平鄠縣今縣北有古鄠城屬陜西西安府 姺邳杜注二國商諸侯邳今下邳縣竹書紀年商外壬元年姺人邳人叛卽此 徐奄杜注二國皆嬴姓案徐偃王爲周所滅後封其子宗爲徐子莊二十六年三國伐徐是也成王伐淮夷遂踐奄因以封周公蓋周公已封於武王時而成王以奄地益之也今志言曲阜舊城卽古奄地或言奄城在縣東二里 濮杜注今建寧郡南有濮夷案晉建寧郡在今雲南界杜蓋極言其所至也
  胡傳不曰伐莒取鄆者乗莒亂而取邑故不悉書爲內諱也
  集説杜氏預曰不稱將帥將卑師少書取言易也程子曰乘莒之亂而取之故隱避其辭 胡氏寧曰鄆莒邑伐國而奪其地者王法所當誅魯乘莒亂奪其邑故隱避其辭特書取鄆爾與書外事詞固異也以鄆爲國者誤矣 家氏鉉翁曰左氏以爲莒之鄆無疑不書伐莒爲魯諱亦以貶也昭公新立豈知爲此皆季氏所爲也蓋救台入鄆之時欲取而未得至是取之 李氏廉曰書伐莒是以討賊予魯也不書伐而書取則收奪而已矣 汪氏克寛曰文十二年城諸及鄆實莒魯爭鄆之始 湛氏若水曰取鄆之事季武子爲之也春秋直書取鄆則貪殘之心非其有而取之與其君之弱其臣之專且竝著矣錢氏時俊曰此季孫宿伐莒取鄆則書法何以異於宣十年歸父伐邾歸父伐邾猶公命也此專取邑而已
  附錄左傳夏四月趙孟叔孫豹曹大夫入於鄭鄭伯兼享之子皮戒趙孟禮終趙孟賦瓠葉子皮遂戒穆叔且告之穆叔曰趙孟欲一獻子其從之子皮曰敢乎穆叔曰夫人之所欲也又何不敢及享具五獻之籩豆於幕下趙孟辭私於子産曰武請於冢宰矣乃用一獻趙孟爲客禮終乃宴穆叔賦鵲巢趙孟曰武不堪也又賦采蘩曰小國爲蘩大國省穡而用之其何實非命子皮賦野有死麕之卒章趙孟賦常棣且曰吾兄弟此以安尨也可使無吠穆叔子皮及曹大夫興拜舉兕爵曰小國賴子知免於戾矣飲酒樂趙孟出曰吾不復此矣 天王使劉定公勞趙孟於潁館於雒汭劉子曰美哉禹功明徳逺矣微禹吾其魚乎吾與子弁冕端委以治民臨諸侯禹之力也子盍亦遠績禹功而大庇民乎對曰老夫罪戾是懼焉能恤遠吾儕偷食朝不謀夕何其長也劉子歸以語王曰諺所謂老將知而耄及之者其趙孟之謂乎爲晉正卿以主諸侯而儕於隸人朝不謀夕棄神人矣神怒民叛何以能久趙孟不復年矣神怒不歆其祀民叛不卽其事祀事不從又何以年 叔孫歸曾天御季孫以勞之旦及日中不出曾天謂曾阜曰旦及日中吾知罪矣魯以相忍爲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內焉用之阜曰數月於外一旦於是庸何傷賈而欲贏而惡嚻乎阜謂叔孫曰可以出矣叔孫指楹曰雖惡是其可去乎乃出見之 鄭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黑又使強委禽焉犯懼告子産子産曰是國無政非子之患也唯所欲與犯請於二子請使女擇焉皆許之子晳盛飾入布幣而出子南戎服入左右射超乗而出女自房觀之曰子晳信美矣抑子南夫也夫夫婦婦所謂順也適子南氏子晳怒旣而櫜甲以見子南欲殺之而取其妻子南知之執戈逐之及衝擊之以戈子晳傷而歸告大夫曰我好見之不知其有異志也故傷大夫皆謀之子産曰直鈞幼賤有罪罪在楚也乃執子南而數之曰國之大節有五女皆奸之畏君之威聽其政尊其貴事其長養其親五者所以爲國也今君在國女用兵焉不畏威也奸國之紀不聽政也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而弗下之不尊貴也幼而不忌不事長也兵其從兄不養親也君曰余不女忍殺宥女以遠勉速行乎無重而罪五月庚辰鄭放游楚於吳將行子南子産咨於大叔大叔曰吉不能亢身焉能亢宗彼國政也非私難也子圖鄭國利則行之又何疑焉周公殺管叔而蔡蔡叔夫豈不愛王室故也吉若獲戾子將行之何有於諸游
  雒汭杜注洛水在河南鞏縣南水曲流爲汭夏書太康五弟須于洛汭卽此也水經注洛水入河之處淸濁異流亦名什谷隋置洛口倉於此
  夏秦伯之弟鍼出奔晉鍼其廉反
  左傳秦后子有寵於桓如二君於景其母曰弗去懼選癸夘鍼適晉其車千乘書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晉罪秦伯也后子享晉侯造舟於河十里舍車自雍及絳歸取酬幣終事八反司馬侯問焉曰子之車盡於此而已乎對曰此之謂多矣若能少此吾何以得見女叔齊以告公且曰秦公子必歸臣聞君子能知其過必有令圖令圖天所贊也后子見趙孟趙孟曰吾子其曷歸對曰鍼懼選於寡君是以在此將待嗣君趙孟曰秦君何如對曰無道趙孟曰亡乎對曰何爲一世無道國未艾也國於天地有與立焉不數世淫弗能斃也趙孟曰天乎對曰有焉趙孟曰其幾何對曰鍼聞之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贊之也鮮不五稔趙孟視䕃曰朝夕不相及誰能待五后子出而告人曰趙孟將死矣主民翫歲而愒日其與幾何穀梁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奔之惡也
  胡傳書曰弟者罪秦伯也夫后子出奔其父禍之而罪秦伯何也春秋以均愛望人父以能友責人兄父母有愛妾猶没身敬之不衰況兄弟乎兄弟翕而后父母順矣故不曰公子而特稱秦伯之弟云集說劉氏敞曰公羊曰秦無大夫仕諸晉也有千乘之國而不能容其母弟故君子謂之出奔也非也如傳所說當書曰秦伯放其弟鍼於晉今經言奔何以見秦伯仕之於晉乎所謂秦無大夫者直虛言爾 家氏鉉翁曰以千乘之國而區區母弟車之多伉其君鍼之汰甚矣書秦伯之弟譏秦伯亦貶鍼也其母使之奔亦智矣卒得返國由母賢爾 季氏本曰秦自文宣之世與晉相讎至襄十四年爲晉所伐閉關不出庶幾知治內矣然不能以禮親親陷弟於罪使適讎國雖鍼有以自致而景公豈爲能正其家者乎
  案秦伯失親親之道四傳皆罪之而家氏鉉翁以爲兼貶鍼蓋懼選而奔非無罪也二說相兼其義乃備附錄左傳鄭爲游楚亂故六月丁巳鄭伯及其大夫盟於公孫段氏罕虎公孫僑公孫段印段游吉駟帶私盟於閨門之外實薰隧公孫黑強與於盟使大史書其名且曰七子子産弗討
  六月丁巳邾子華卒
  晉荀吳帥師敗狄于大鹵鹵音魯大鹵公穀作大原 杜注大原晉陽縣左傳晉中行穆子敗無終及羣狄于大原崇卒也將戰魏舒曰彼徒我車所遇又阨以什共車必克困諸阨又克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爲行五乘爲三伍荀吳之嬖人不肯卽卒斬以徇爲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爲右角參爲左角偏爲前拒以誘之狄人笑之未陳而薄之大敗之
  集説髙氏閌曰箕與交剛之役皆晉人至是卿帥師則晉益衰矣 趙氏鵬飛曰僖文之世齊宋魯衞皆罹狄害文十一年魯敗之于鹹成十二年晉敗之于交剛其害遂息今諸侯未受其患而荀吳敗之于大鹵大鹵卽太原太原在晉之東北無乃爲晉邊鄙之患而晉敗之歟十六年吳又伐鮮虞十七年復滅陸渾之戎則吳蓋亦好武功者也於時六卿曰張各立功以固其寵趙氏以盟㑹勝荀氏以戰伐顯則吳之勝非晉之利荀氏之諼也 趙氏恒曰此毁車用卒之始大抵因所遇之阨而鄶爲制勝之略不然彼徒我車自古而然晉嘗數敗羣狄於魯亦然何至是而毁車用卒以取勝也蓋徒便侵軼車勢遲重若平原廣野以我遲重遏其奔突宜矣今所遇阨宜歩而不宜車也故以什共車言以十士共一車之地而與敵鬭勇者勝故曰必克困諸阨言因其阨而困之用奇設伏智者勝故曰又克然非用卒不可也故請皆卒自我始乃毁車以爲行五乘爲三伍向者每乘三人五乘爲十五人今五人爲伍三五亦一十五也此言用卒之法爲五陳以相離兩於前伍於後專爲右角參爲左角偏爲前拒以誘之相離者布陳使相遠也司馬法五十乘爲兩百二十乘爲伍八十一乘爲專二十九乘爲參二十五乘爲偏皆準車數多少爲名今雖用卒猶襲車陣之名也此言布陣之法
  秋莒去疾自齊入于莒去起呂反
  左傳莒展輿立而奪羣公子秩公子召去疾於齊秋齊公子鉏納去疾
  集説季氏本曰去疾因齊力以入國未見其能討賊也必與國人約衆許入而後爲之逐展輿耳陳氏宗之曰案於次去疾爲長本當立者也密州舍之而立展輿旣立展輿而又廢之國人患其虐而弑之展輿因而卽之國本去疾之國也故春秋正之曰莒去疾入于莒不與密州之舍去疾也不與國人之君展輿也胡傳以爲因不禀命而削其公子恐非也
  莒展輿出奔吳展下公穀無與字
  胡傳展輿莒子也曷爲不稱爵爲弑君者所立旣立乎其位而不能討賊則是與聞乎故也斯不可以有國矣
  集説趙氏匡曰鄭忽曹羈未踰年出奔不稱爵言不能嗣先君也莒展雖踰年不稱爵其罪大也劉氏敞曰莒展出奔呉莒展子也而不謂之子展失子之道也凡人之所以稱乎臣者以有君也所以稱乎子者以有父也君弑矣而臣不討賊父殺矣而子不復讎是固無臣子之理也展之見奪不亦宜乎髙氏閌曰莒人弑君諸侯不共討之是時楚人方聽莒人之訴而欲執魯大夫是不以莒人爲可討也展不稱子聖人不予其爲君也 呂氏大圭曰意者去疾繫莒則是去疾長而展輿少也去疾當立明矣然自密州旣弑之後去疾卽奔齊而莒人固已立展輿矣則其繫展輿以莒也亦宜 李氏廉曰此條莒去疾與齊小白之例同固無疑矣獨展輿以國氏程氏謂罪諸侯之與其立此意似晦竊意國無二君常例也衞衎與剽莒展輿去疾皆以二君書者變例也彼突方入國糾方爭國故不得書國書子今展輿旣立踰年成君矣其不書爵已足以見絶之之意若又不書莒何以見其已立乎陳佗以討賊書亦繫以國則展輿之繫國不必求他義也 季氏本曰不稱爵爲弑君者所立不以爲君也 髙氏攀龍曰展輿曷爲以國氏明其已立也若曰是莒之展輿而非莒之君所謂與陳佗同者是也
  叔弓帥師疆鄆田
  左傳叔弓帥師疆鄆田因莒亂也於是莒務婁暓胡及公子滅明以大厖與常儀靡奔齊君子曰莒展之不立棄人也夫人可棄乎詩曰無競維人善矣
  大厖常儀靡杜注莒二邑當在莒州北境
  穀梁疆之爲言猶竟也
  集說杜氏預曰春取鄆今正其封疆 劉氏敞曰疆之者何溝封之也曷爲溝封之别乎莒也何以書譏何譏爾以亂爲利也公羊曰畏莒也非也鄆本屬莒故魯取其邑未得其地故因莒亂帥師而往分明疆土此乃欺之非畏之也且魯強莒小魯安莒亂何爲乃畏莒哉 王氏葆曰取鄆不書帥師疆田書之者以見其因莒亂出不意而取得之爲易今欲固其所得則莒人來爭必矣故遣卿帥師而疆之然魯秉周禮旣因人之亂以取田又恃其師衆而疆之則先王封域不復守矣書者所以志亂也 髙氏閌曰文十二年季孫行父常帥師而城之復爲莒所取今乘莒之亂而取之又帥師以疆其田必帥師者以不義得之懼不服也疆之者溝封之以别乎莒也何以書譏其乘亂牟利也 趙氏鵬飛曰魯乘莒之亂以取其田鄆民不順也於是帥師而疆之其惡甚矣任氏公輔曰春取鄆而秋疆其田汲汲乎利其土地之甚也帥師而疆之豈獨有虞於莒乎雖鄆人亦不服所以必欲疆之也取鄆爲不善矣帥師而疆之尤爲不善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一經書假田者一譏予之之非義也書疆田者一譏取之之非義也凡此皆聖人之特筆所以垂訓戒也
  葬邾悼公
  集說高氏閱曰入春秋來邾始書葬蓋邾滕薛小國也秦遠國也皆至昭公而書葬是魯衰甚矣小國如大國遠國如近國
  附錄左傳晉侯有疾鄭伯使公孫僑如晉聘且問疾叔向問焉曰寡君之疾病卜人曰實沈臺駘爲祟史莫之知敢問此何神也子產曰昔髙辛氏有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於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遷閼伯於商丘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爲商星遷實沈於大夏主參唐人是因以服事夏商其季世曰唐叔虞當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虞將與之唐屬諸參而蕃育其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封大叔焉故參爲晉星由是觀之則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有裔子曰昧爲𤣥冥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大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黃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矣由是觀之則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若君身則亦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爲焉僑聞之君子有四時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今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露其體兹心不爽而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矣僑又聞之內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盡矣則相生疾君子是以惡之故志曰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違此二者古之所愼也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今君內實有四姬焉其無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爲也已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矣叔向曰善哉肸未之聞也此皆然矣叔向出行人揮送之叔向問鄭故焉且問子晳對曰其與幾何無禮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弗能久矣晉侯聞子産之言曰博物君子也重賄之 晉侯求醫於秦秦伯使醫和視之曰疾不可爲也是謂近女室疾如蠱非鬼非食惑以喪志良臣將死天命不祐公曰女不可近乎對曰節之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之後不容彈矣於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爲五色徵爲五聲淫生六疾六氣曰隂陽風雨晦明也分爲四時序爲五節過則爲菑隂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未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內熱惑蠱之疾今君不節不時能無及此乎出告趙孟趙孟曰誰當良臣對曰主是謂矣主相晉國於今八年晉國無亂諸侯無闕可謂良矣和聞之國之大臣榮其寵祿任其大節有菑禍興而無改焉必受其咎今君至於淫以生疾將不能圖恤社稷禍孰大焉主不能禦吾是以云也趙孟曰何謂蠱對曰淫溺惑亂之所生也於文皿蟲爲蠱穀之飛亦爲蠱在周易女惑男風落山謂之蠱皆同物也趙孟曰良醫也厚其禮而歸之
  曠林杜注地闕 商丘杜注宋地釋例云宋商商丘三名一地梁國睢陽縣也明嘉靖二十四年置商丘縣爲歸德府附郭今仍之 大夏杜注今晉陽縣卽太原也 汾洮杜注二水名僖十六年狄侵晉渉汾卽此汾也後漢志聞喜有洮水水經注涑水經聞喜縣周陽邑與洮水合今聞喜縣屬山西平陽府 沈姒蓐黃杜注四國臺駘之後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麇九倫反公穀作卷音權
  左傳楚公子圍使公子黑肱伯州犂城犫櫟郟鄭人懼子產曰不害令尹將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禍不及鄭何患焉冬楚公子圍將聘於鄭伍舉爲介未出竟聞王有疾而還伍舉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圍至入問王疾縊而弑之遂殺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晉宮廄尹子晳出奔鄭殺大宰伯州犂於郟葬王於郟謂之郟敖使赴於鄭伍舉問應爲後之辭焉對曰寡大夫圍伍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爲長子干奔晉從車五乘叔向使與秦公子同食皆百人之餼趙文子曰秦公子富叔向曰底祿以德德鈞以年年同以尊公子以國不聞以富且夫以千乘去其國彊禦已甚詩曰不侮鰥寡不畏彊禦秦楚匹也使后子與子干齒辭曰鍼懼選楚公子不獲是以皆來亦唯命且臣與羇齒無乃不可乎史佚有言曰非羇何忌楚靈王卽位薳罷爲令尹薳啓彊爲大宰鄭游吉如楚葬郟敖且聘立君歸謂子產曰具行器矣楚王汰侈而自說其事必合諸侯吾往無日矣子産曰不數年未能也
  犫杜注犫縣屬南陽史記沛公與秦南陽守莊齕戰於犫東卽此今河南汝寜府魯山縣東南有犫縣故城是其地 郟杜注郟縣屬襄城二世元年陳勝將鄧龍居郟卽此也今屬河南汝寧府汝州
  集說孔氏穎達曰傳稱縊而殺之而經書卒襄七年鄭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於諸侯而經書爲卒知此亦以瘧疾赴故不書弑 陳氏傅良曰圍弑其君晏然赴於他國如恒辭猶鄭騑也而其臣子聽焉相與設應爲後之詞甚矣無人紀也從而書卒所以誅楚之臣子聽賊之所爲也圍之未弑也魯蔡鄭之大夫固知之矣㑹于申以齊慶封徇於諸侯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軍人粲然皆笑史見其事春秋著其心則後世有考矣 汪氏克寛曰楚䖍之戮慶封也其臣椒舉曰無瑕者可以戮人播於諸侯焉用之則䖍簒弑之跡不可掩矣 髙氏攀龍曰經書楚子麇卒或曰以申之㑹爲諸侯諱也則弑賊不討如成宋亂宋災故聖人皆明著其罪而又何以諱爲也或曰麇以病卒實非弑也則椒舉之言慶封之對當時皆彰彰人之耳目豈其盡妄乎竊以楚國旣無齊晉之太史列國册書皆承其僞赴謂聖人因魯史舊文其說爲長不必更鑿也
  案圍執慶封聲其弑君之罪於軍中則弑麇之跡當日必甚秘而以僞赴故魯史亦承赴而書之春秋因而不革也與髠頑之書卒同義胡傳謂圍以簒弑而主㑹盟故聖人憫列國之衰微懼人欲之横流而略其簒弑焉失經旨矣
  楚公子此出奔晉
  集說何氏休曰辟內難也 髙氏閌曰靈王旣殺其君之子而自立比爲右尹力不能制是以出奔春秋書之爲十三年乾谿事起也 湛氏若水曰書楚公子比出奔晉則圍簒弑之罪益著矣 季氏本曰楚麇未屬纊之前靈王奉使而比爲右尹必不推戴奉迎其兄此所以得罪而見逐也
  附錄左傳十二月晉旣烝趙孟適南陽將會孟子餘甲辰朔烝於温庚戌卒鄭伯如晉弔及雍乃復
  辛景王酉五年二年晉平十八年齊景八年衞襄四年蔡靈三年鄭簡二十六年曹武十五年陳哀二十九年杞文十年宋平三十六年秦景三十七年楚靈王䖍元年吳夷末四年
  春晉侯使韓起來聘
  左傳二年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公享之季武子賦緜之卒章韓子賦角弓季武子拜曰敢拜子之彌縫敝邑寡君有望矣武子賦節之卒章旣享宴於季氏有嘉樹焉宣子譽之武子曰宿敢不封殖此樹以無忘角弓遂賦甘棠宣子曰起不堪也無以及召公宣子遂如齊納幣見子雅子雅召子旗使見宣子宣子曰非保家之主也不臣見子尾子尾見彊宣子謂之如子旗大夫多笑之唯晏子信之曰夫子君子也君子有信其有以知之矣自齊聘於衞衞侯享之北宫文子賦淇澳宣子賦木瓜
  集說趙氏匡曰左氏云爲政而來見禮也案霸國正卿無有適諸國告爲政之理前後爲政者多矣何不來乎 汪氏克寛曰前此晉之聘魯者九未嘗以上卿執政者將命今韓起始以去年爲政而是春卽聘於魯蓋晉霸漸衰而欲以嘉好結魯也 黄氏正憲曰晉自趙武與楚狎主夏盟諸侯由此不專事晉韓起代武爲政欲致諸侯故親來聘魯起可謂有志於治者矣惜乎人心已散勢不易同而德又不足以服人卒不免於示威平丘耳
  附錄左傳夏四月韓須如齊逆女齊陳無宇送女致少姜少姜有寵於晉侯晉侯謂之少齊謂陳無宇非卿執諸中都少姜爲之請曰送從逆班畏大國也猶有所易是以亂作
  中都杜注晉邑在西河界休縣東南今山西汾州府平遥縣西北十二里有中都古城西南至界休五十里
  夏叔弓如晉
  左傳叔弓聘於晉報宣子也晉侯使郊勞辭曰寡君使弓來繼舊好固曰女無敢爲賔徹命於執事敝邑𢎞矣敢辱郊使請辭致館辭曰寡君命下臣來繼舊好好合使成臣之祿也敢辱大館叔向曰子叔子知禮哉吾聞之曰忠信禮之器也卑讓禮之宗也辭不忘國忠信也先國後已卑讓也詩曰敬慎威儀以近有德夫子近德矣
  集說趙氏鵬飛曰諸侯卽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禮也韓起之來聘通嗣君也故叔弓如晉以報之
  秋鄭殺其大夫公孫黑
  左傳秋鄭公孫黑將作亂欲去游氏而代其位傷疾作而不果駟氏與諸大夫欲殺之子産在鄙聞之懼弗及乘遽而至使吏數之曰伯有之亂以大國之事而未爾討也爾有亂心無厭國不女堪專伐伯有而罪一也昆弟爭室而罪二也薰隧之盟女矯君位而罪三也有死罪三何以堪之不速死大刑將至再拜稽首辭曰死在朝夕無助天爲虐子産曰人誰不死凶人不終命也作凶事爲凶人不助天其助凶人乎請以印爲褚師子産曰印也若才君將任之不才將朝夕從女女罪之不恤而又何請焉不速死司宼將至七月壬寅縊尸諸周氏之衢加木焉
  胡傳黒有罪而鄭人初畏其彊不之討也因其疾而幸勝之則亦云殆矣故稱國以殺累乎上也集說劉氏敞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黑有罪其以累上言之何惡鄭伯也何惡乎鄭伯言不能去有罪以放乎亂也 蘇氏轍曰駟黑富而無禮襄三十年攻良霄而殺之元年與游楚爭室而逐之鄭人畏其彊不討也旣又將作亂而去游氏疾作而不克子産因其疾也數其罪而殺之黑固有罪而鄭之所以誅之者亦殆矣是以稱國以殺也
  冬公如晉至河乃復季孫宿如晉
  左傳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君無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叔向言陳無宇於晉侯曰彼何罪君使公族逆之齊使上大夫送之猶曰不共君求以貪國則不共而執其使君刑已頗何以爲盟主且少姜有辭冬十月陳無宇歸十一月鄭印段如晉弔
  胡傳舉動人君之大節賢哲量之以行藏其道姦邪窺之以作止其惡四鄰視之以厚薄其情故有國者必謹於禮而後動此守身之本保國之基也禮雖自卑而尊人亦不妄悅人以自辱昭公失國出奔客死他境蓋始諸此行矣
  集說杜氏預曰致少姜之襚服 劉氏敞曰穀梁曰恥如晉故著有疾也非也但云至河乃復安知有疾哉 李氏廉曰昭公如晉九得入而欲見止者二五年十五年也至河而見郤者四此年十二年十三年二十一年也有疾而復者一二十三年也次乾侯者二二十八年二十九年也此條如左氏說晉之辭公未爲失也則春秋止罪公之輕動矣若胡傳無乃成少姜之爲適乎又聞義不徙而強爲非禮之行亦非也 汪氏克寛曰昭公服喪已畢當類見於天子而受命之時也嗣守社稷之重不朝於周以少姜之喪而特如晉親修士弔之事是以妄說人而取辱也晉平以閨闥之愛勤動天下之君大夫以爲嬖妾之哀榮其爲盟主抑末矣宣公如齊奔惠公之喪成公如晉奔景公之喪已爲非禮而況於弔寵妾之喪乎積習之弊至於趙文子卒鄭簡公如晉弔晉人辭之及雍乃復則不唯弔其妾而且弔其臣矣春秋書昭公適晉不至而復所以譏昭公之取辱亦以傷世道之衰也 王氏錫爵曰晉以少姜非伉儷辭公公見辭乃復未爲失禮其失在公不能守正而妄動所謂恭不近禮不能遠恥辱者公也至於季孫宿如晉蓋公旣返矣猶有所未盡於心故遣宿將命以終其事焉耳此理易見公穀之說反使聖人之意晦而不明恐皆非也
  案僖公以來朝晉者屢矣夫人之喪則未嘗親造其庭也況非伉儷乎公以少姜卒而如晉晉人辭公而公乃復春秋據事直書而動不以禮自取其辱可知矣公羊以爲不敢進釋公羊者以爲晉將執公不亦謬乎是時魯晉方睦韓起來聘叔弓報之公卽位踰年未聞獲罪於晉而晉欲執公何耶
  壬景王戌六年三年晉平十九年齊景九年衞襄五年蔡靈四年鄭簡二十七年曹武十六年陳哀三十年文十一年宋平三十七年秦景三十八年楚靈二年吳夷末五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三年春王正月鄭游吉如晉送少姜之葬梁丙與張趯見之梁丙曰甚矣哉子之爲此來也子大叔曰將得已乎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令諸侯三歲而聘五歲而朝有事而會不協而盟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夫人士弔大夫送葬足以昭禮命事謀闕而已無加命矣今嬖寵之喪不敢擇位而數於守適唯懼獲戾豈敢憚煩少姜有寵而死齊必繼室今兹吾又將來賀不唯此行也張趯曰善哉吾得聞此數也然自今子其無事矣譬如火焉火中寒暑乃退此其極也能無退乎晉將失諸侯諸侯求煩不獲二大夫退子大叔告人曰張趯有知其猶在君子之後乎
  丁未滕子原卒原公作泉
  左傳丁未滕子原卒同盟故書名
  集說孔氏穎達曰杜世族譜滕成公是文公之子
  附錄左傳齊侯使晏嬰請繼室於晉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將奉質幣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內官焜燿寡人之望則又無祿早世隕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於大公丁公照臨敝邑鎭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韓宣子使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寡君不能獨任其社稷之事未有伉儷在縗絰之中是以未敢請君有辱命惠莫大焉若惠顧敝邑撫有晉國賜之內主豈唯寡君舉羣臣實受其貺其自唐叔以下實寵嘉之旣成昏晏子受禮叔向從之宴相與語叔向曰齊其何如晏子曰此季世也吾弗知齊其爲陳氏矣公棄其民而歸於陳氏齊舊四量豆區釜鍾四升爲豆各自其四以登於釜釜十則鍾陳氏三量皆登一焉鍾乃大矣以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山木如市弗加於山魚鹽蜃蛤弗加於海民參其力二入於公而衣食其一公聚朽蠧而三老凍餒國之諸市屨賤踊貴民人痛疾而或燠休之其愛之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辟之箕伯直柄虞遂伯戲其相胡公大姬已在齊矣叔向曰然雖吾公室今亦季世也戎馬不駕卿無軍行公乘無人卒列無長庶民罷敝而宮室滋侈道殣相望而女富溢尤民聞公命如逃宼讎欒郤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皁隸政在家門民無所依君日不悛以樂慆憂公室之卑其何日之有讒鼎之銘曰昧旦丕顯後世猶怠況日不悛其能久乎晏子曰子將若何叔向曰晉之公族盡矣肸聞之公室將卑其宗族枝葉先落則公從之肸之宗十一族唯羊舌氏在而已肸又無子公室無度幸而得死豈其獲祀初景公欲更晏子之宅曰子之宅近市湫隘嚻塵不可以居請更諸爽塏者辭曰君之先臣容焉臣不足以嗣之於臣侈矣且小人近市朝夕得所求小人之利也敢煩里旅公笑曰子近市識貴賤乎對曰旣利之敢不識乎公曰何貴何賤於是景公繁於刑有鬻踊者故對曰踊貴屨賤旣已告於君故與叔向語而稱之景公爲是省於刑君子曰仁人之言其利博哉晏子一言而齊侯省刑詩曰君子如社亂庶遄已其是之謂乎及晏子如晉公更其宅反則成矣旣拜乃毁之而爲里室皆如其舊則使宅人反之且諺曰非宅是卜唯鄰是卜二三子先卜鄰矣違卜不祥君子不犯非禮小人不犯不祥古之制也吾敢違諸乎卒復其舊宅公弗許因陳桓子以請乃許之 夏四月鄭伯如晉公孫段相甚敬而卑禮無違者晉侯嘉焉授之以䇿曰子豐有勞於晉國余聞而弗忘賜女州田以胙乃舊勲伯石再拜稽首受策以出君子曰禮其人之急也乎伯石之汰也一爲禮於晉猶荷其祿況以禮終始乎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其是之謂乎初州縣欒豹之邑也及欒氏亡范宣子趙文子韓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温吾縣也二宣子曰自郤稱以别三傳矣晉之别縣不唯州誰獲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子曰吾不可以正議而自與也皆舍之及文子爲政趙獲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義也違義禍也余不能治余縣又焉用州其以徼禍也君子曰弗知實難知而弗從禍莫大焉有言州必死豐氏故主韓氏伯石之獲州也韓宣子爲之請之爲其復取之之故州田案州本周邑隱十一年王以予鄭是時又屬晉
  集說王氏錫爵曰宣子意在得州而爲豐氏請之此以與爲取之計
  夏叔弓如滕五月葬滕成公滕始書葬
  左傳五月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子服椒爲介及郊遇懿伯之忌敬子不入惠伯曰公事有公利無私忌椒請先入乃先受館敬子從之
  集說杜氏預曰卿共小國之葬禮過厚葬襄公滕子來會故魯厚報之 高氏閌曰與二十二年葬景王無辨矣 趙氏鵬飛曰魯未嘗㑹小國之葬襄公之葬滕子來㑹葬故魯以叔弓報㑹之然天王之葬魯有所不㑹或以微者㑹之今滕小國而以卿㑹葬何厚私情而薄王禮也厚薄之間諸侯之情見矣附錄左傳晉韓起如齊逆女公孫蠆爲少姜之有寵也以其子更公女而嫁公子人謂宣子子尾欺晉晉胡受之宣子曰我欲得齊而遠其寵寵將來乎 秋七月鄭罕虎如晉賀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徵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則畏執事其謂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則宋之盟云進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對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修宋盟也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於戾矣君若不有寡君雖朝夕辱於敝邑寡君猜焉君實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苟有寡君在楚猶在晉也張趯使謂大叔曰自子之歸也小人糞除先人之敝廬曰子其將來今子皮實來小人失望大叔曰吉賤不獲來畏大國尊夫人也且孟曰而將無事吉庶幾焉
  秋小邾子來朝
  左傳小邾穆公來朝季武子欲卑之穆叔曰不可曹滕二邾實不忘我好敬以逆之猶懼其貳又卑一睦焉逆羣好也其如舊而加敬焉志曰能敬無災又曰敬逆來者天所福也季孫從之
  集說高氏閌曰公卽位之初大國來聘小國來朝非不可爲之國也而終之以流播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可不戒哉 季氏本曰小邾穆公雖累從晉列於諸侯而不失事大之禮本魯附庸故耳
  八月大雩
  左傳八月大雩旱也
  集說汪氏克寛曰春秋書雩二十有一而昭公之世有七焉此年及六年八年十六年二十四年二十五年再雩是也左氏唯八年無傳餘皆云旱也於再雩則曰旱甚也亦可見災變之數見矣是年旣遭旱暵未幾而連月雨雹昭公昏懦略無遇災而懼之意終及於難吁可歎哉
  附錄左傳齊侯田於莒盧蒲嫳見泣且請曰余髪如此種種余奚能爲公曰諾吾告二子歸而告之子尾欲復之子雅不可曰彼其髪短而心甚長其或寢處我矣九月子雅放盧蒲嫳於北燕
  冬大雨雹
  集說杜氏預曰記災
  北燕伯欵出奔齊
  左傳燕簡公多嬖寵欲去諸大夫而立其寵人冬燕大夫比以殺公之外嬖公懼奔齊穀梁其曰北燕從史文也
  案燕大夫相與比而殺其君之外嬖威脅其君而出之厥罪大矣左氏乃以經書出奔爲罪欵胡傳及諸儒皆主其說是何刻以繩君而緩於誅逆乎今故刪而不錄
  附錄左傳十月鄭伯如楚子産相楚子享之賦吉日旣享子産乃具田備王以田江南之夢齊公孫竈卒司馬竈見晏子曰又喪子雅矣晏子曰惜也子旗不免殆哉姜族弱矣而嬀將始昌二惠競爽猶可又弱一个焉姜其危哉
  癸景王亥七年四年晉平二十年齊景十年衞襄六年蔡靈五年鄭簡二十八年曹武十七年陳哀三十一年文十二年宋平三十八年秦景三十九年楚靈三年呉夷末六年
  春王正月大雨雹雹公穀作雪
  左傳大雨雹季武子問於申豐曰雹可禦乎對曰聖人在上無雹雖有不爲災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窮谷固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黑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祿冰皆與焉大夫命婦喪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於老疾無不受冰山人取之縣人傳之輿人納之隸人藏之夫冰以風壯而以風出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徧則冬無愆陽夏無伏隂春無凄風秋無苦雨雷出不震無菑霜雹癘疾不降民不夭札今藏川池之冰棄而不用風不越而殺雷不發而震雹之爲菑誰能禦之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
  胡傳隂陽之氣和而散則爲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爲戾氣曀霾雹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季孫宿襲位世卿將毁中軍專執兵權以弱公室故數月之間再有大變申豐者季氏之孚也不肯端言其事故暴揚於朝歸咎藏冰之失夫山谷之冰藏之也周用之也徧亦古者本末具舉燮調之一事耳謂能使四時無愆伏凄苦之變雷出不震無菑霜雹則亦誣矣意者昭公遇災而懼以禮爲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雹之災也庶可禦也不然雖得藏冰之道合於豳風七月之詩其將能乎
  集説劉氏敞曰豐言聖王在上無雹可也言雹之爲災由藏冰故非也魯雖藏川池之冰未爲不藏冰如今之天下莫有藏冰何故雹不輙降乎且豐之爲人姦佞人也黨於季氏不敢端言其罪故推雹災歸之藏冰欲以謟媚彊臣抹摋災異此與張禹谷永何異哉所以使昭公死於外者未必非此人也 髙氏閌曰自去年冬至今年春正月連大雨雹故前以時紀此以月紀夫天道如此人事可知 黄氏仲炎曰季氏專國有無君之志人道乖戾干犯隂陽故冬春之間大雨雹者再時魯人申豐區區以不藏冰爲咎可謂矯誣上天矣得非有所畏而不敢正言之歟抑豈非黨附季孫故曲爲之解使其君莫之疑歟趙氏鵬飛曰隂陽不和蔽而爲雹冬大雨雹而正月復然其隂陽之災甚矣噫安得皇極之主以叙九疇哉 熊氏過曰當雪而雹故以爲災凡陽侵隂不入爲霰隂侵陽不入爲雹
  附錄左傳四年春王正月許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鄭伯復田江南許男與焉使椒舉如晉求諸侯二君待之椒舉致命曰寡君使舉曰日君有惠賜盟於宋曰晉楚之從交相見也以歲之不易寡人願結驩於二三君使舉請閒君若苟無四方之虞則願假寵以請於諸侯晉侯欲勿許司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罰未可知也其使能終亦未可知也晉楚唯天所相不可與爭君其許之而修德以待其歸若歸於德吾猶將事之況諸侯乎若適淫虐楚將棄之吾又誰與爭公曰晉有三不殆其何敵之有國險而多馬齊楚多難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濟對曰恃險與馬而虞鄰國之難是三殆也四嶽三塗陽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險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馬之所生無興國焉恃險與馬不可以爲固也從古以然是以先王務修德音以亨神人不聞其務險與馬也鄰國之難不可虞也或多難以固其國啓其疆土或無難以喪其國失其守宇若何虞難齊有仲孫之難而獲桓公至今賴之晉有里㔻之難而獲文公是以爲盟主衞邢無難敵亦喪之故人之難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於不暇又何能濟君其許之紂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隕周是以興夫豈爭諸侯乃許楚使使叔向對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獲春秋時見諸侯君實有之何辱命焉椒舉遂請昏晉侯許之楚子問於子産曰晉其許我諸侯乎對曰許君晉君少安不在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許君將焉用之王曰諸侯其來乎對曰必來從宋之盟承君之歡不畏大國何故不來不來者其魯衞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魯魯衞偪於齊而親於晉唯是不來其餘君之所及也誰敢不至王曰然則吾所求者無不可乎對曰求逞於人不可與人同欲盡濟
  四岳杜注東岳岱西岳華南岳衡北岳恒 三塗在河南陸渾縣南水經注伊水厯崖口山峽也翼崖深髙壁立如闕伊水經其下厯峽北流卽古三塗山也在今河南河南府嵩縣 陽城杜注在陽城縣東北今河南府登封縣北三十八里俗名車嶺山是也 大室杜注在陽城縣西南戴延之曰嵩高三十六峰東曰大室西曰少室今嵩髙山在登封縣北十里 荆山杜注在新城沶鄉縣南禹貢荆及衡陽惟荆州荆河惟豫州則荆山乃二州之界也今在湖廣襄陽府南漳縣西南 中南杜注在始平武功縣南亦作終南今在陜西西安府長安縣南五十里雍錄終南山横亘關中南面西起秦隴東徹藍田凡雍岐郿鄠長安萬年相去八百里連緜峙據其南者皆此一山
  夏楚子蔡侯陳侯鄭伯許男徐子滕子頓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會于申楚子專㑹諸侯始此
  左傳夏諸侯如楚魯衞曹邾不會曹邾辭以難公辭以時祭衞侯辭以疾鄭伯先待於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諸侯于申椒舉言於楚子曰臣聞諸侯無歸禮以爲歸今君始得諸侯其愼禮矣霸之濟否在此㑹也夏啓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宮之朝穆有塗山之㑹齊桓有召陵之師晉文有踐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鄭公孫僑在諸侯之良也君其選焉王曰吾用齊桓王使問禮於左師與子産左師曰小國習之大國用之敢不薦聞獻公合諸侯之禮六子産曰小國共職敢不薦守獻伯子男㑹公之禮六君子謂合左師善守先代子産善相小國王使椒舉侍於後以規過卒事不規王問其故對曰禮吾未見者有六焉又何以規宋大子佐後至王田於武城久而弗見椒舉請辭焉王使往曰屬有宗祧之事於武城寡君將墜幣焉敢謝後見徐子呉出也以爲貳焉故執諸申楚子示諸侯侈椒舉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諸侯禮也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爲仍之㑹有緡叛之商紂爲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爲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諸侯汰也諸侯所由棄命也今君以汰無乃不濟乎王弗聽子産見左師曰吾不患楚矣汰而愎諫不過十年左師曰然不十年侈其惡不遠遠惡而後棄善亦如之德遠而後興
  鈞臺杜注河南陽翟縣南有鈞臺陂金置鈞州以鈞臺得名今河南開封府禹州是也州城北關外有鈞臺遺址 景亳杜注河南鞏縣西南有湯亭或言亳卽偃師案今河南府偃師縣南二十里有景山商頌陟彼景山卽此史記正義曰湯卽位徙西亳西亳卽偃師景亳當主偃師爲是 孟津卽盟津也隱十一年王以盟予鄭卽此 岐陽杜注岐山在扶風美陽縣西北案漢之美陽在今武功縣境今岐山縣正在武功之西北彼時未有縣故岐山在其境内也後周始置岐山縣今屬陜西鳯翔府 酆宮杜注酆在始平鄠縣東括地志鄠縣東三十五里有豐宮今屬陜西西安府顔師古謂靈臺鄉在豐水上是也 塗山杜注在壽春東北水經注荆塗二山相連爲一脈禹以桐柏之流泛濫爲害鑿山爲二以通之今山在鳯陽府懷遠縣東南八里
  胡傳弑君之賊在春秋時有臣子討之則衞人殺州吁是也有四鄰討之則蔡人殺陳佗是也臣子不能討之於內四鄰不能討之於外有與之㑹以定其位則齊侯及魯宣公㑹于平州是也有受其賂以免於討則晉侯及諸國㑹于扈是也然至此極矣則未有不以爲賊而又推爲盟主相與朝事之以聽順其所爲而不敢忤者也故申之㑹在㑹諸侯皆王法之所當斥也
  集説范氏甯曰楚靈王始會諸侯也 程子曰晉平公不在諸侯楚於是彊爲霸者之事 蘇氏轍曰平公始衰齊靈公莊公背之平公屢合諸侯以討焉襄二十五年齊莊公死齊與晉平晉侯自是不復出與㑹盟其大夫趙武爲政諸侯少安然而晉日益衰政在六卿故楚靈王合諸侯于申而晉不敢爭楚自是益肆於北方 髙氏閌曰春秋以來蔡常在陳衞上莊十六年後以服屬於楚未嘗先陳衞今楚大合諸侯故復居陳上 陳氏傅良曰楚初專合諸侯也齊桓卒楚宋嘗爭長矣敗于城濮楚師不出者八年晉志不在諸侯而後楚莊盟于辰陵以莊王之賢從之者陳鄭焉耳申之會合十有二國楚之得志於諸侯未有盛於此時者也 家氏鉉翁曰宋之盟虢之㑹晉楚同之猶以紊内外之辨春秋譏焉今楚䖍新立逞其狂悖從晉人求諸侯晉之君臣輕以許之楚遂合十有二國而爲此㑹會盟之一大變也
  楚人執徐子
  集説楊氏士勛曰不言歸者蓋在㑹而執尋亦釋之故不言所歸也 劉氏敞曰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爲非伯討奈何楚人讎呉徐子呉出也以爲貳焉而執之非道也 髙氏閌曰執之非道也蓋欲效桓文之舉以示威諸侯爾 趙氏鵬飛曰楚子將以諸侯伐呉徐旣聽於㑹矣而楚疑徐子出於呉而執之此豈霸討哉故稱人以執也 季氏本曰徐服楚已久此則謂其不能閉道爲貳已耳觀史記載季札北使過徐可知其通上國必由徐矣
  秋七月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左傳秋七月楚子以諸侯伐呉宋大子鄭伯先歸宋華費遂鄭大夫從
  集説杜氏預曰因申㑹以伐呉不言諸侯者鄭徐滕小邾宋不在故也 高氏閌曰諸侯畏楚之彊守宋之盟而從之然猶不能致魯衛曹薛邾至伐呉之役則北方之諸侯皆去唯屬楚者從之爾人心之嚮背可知也
  執齊慶封殺之
  左傳使屈申圍朱方八月甲申克之執齊慶封而盡滅其族將戮慶封椒舉曰臣聞無瑕者可以戮人慶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從於戮乎播於諸侯焉用之王弗聽負之斧鉞以徇於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慶封曰無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圍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諸侯王使速殺之
  公羊此伐呉也其言執齊慶封何爲齊誅也其爲齊誅奈何慶封之罪脅齊君而亂齊國也穀梁慶封其以齊氏何也爲齊討也靈王使人以慶封令於軍中曰有若齊慶封弑其君者乎慶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曰有若楚公子圍弑其兄之子而代之爲君者乎軍人粲然皆笑慶封弑其君而不以弑君之罪罪之者慶封不爲靈王服也不與楚討也春秋之義用貴治賤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治亂也孔子曰懐惡而討雖死不服其斯之謂歟
  集説陸氏淳曰趙氏云弑君之臣天下共棄殺之是也故繫之齊焉此言慶封時已非齊臣夫子以其與弑君之賊所當討故繫之於齊明示其當死之義也 陳氏傅良曰此執有罪曷爲不再言楚子不予楚以討齊慶封之辭也猶曰諸侯執之焉耳 張氏洽曰春秋書殺他國大夫之法有二凡有罪而當誅者曰某人殺某若楚人殺陳夏徵舒是也無罪而不服者則書執而殺之若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楚人執陳行人千徵師殺之是也慶封有與弑其君之罪楚子殺之宜也不曰殺齊慶封而曰執齊慶封殺之者楚靈有諸己而非諸人是以慶封不服而春秋亦不得純以討賊之法書之也 家氏鉉翁曰始向戌合晉楚之成曰以弭兵也楚䖍旣得諸侯遂動兵伐呉晉之爲政者略無所問春秋聯書㑹盟伐國哀晉之失霸也或曰殺慶封非討有罪乎曰楚䖍賊之未討者也春秋之義不以亂治亂也 汪氏克寛曰執宋公而不書楚執分其惡於諸侯也討齊慶封而不書楚討移其善於諸侯也若曰不使楚䖍得以竊討賊之名也
  案慶封弑君之賊法所當討故書執書殺明其罪之可殺也楚圍身爲弑逆懷惡而討故不書楚子所以别於殺徵舒也公穀以不書伐防伐鍾離爲不與專封則失之矣旣書伐呉則慶封所受之邑亦何必更言伐乎
  遂滅賴賴公穀作厲
  左傳遂以諸侯滅賴賴子面縛銜璧士袒輿櫬從之造於中軍王問諸椒舉對曰成王克許許僖公如是王親釋其縛受其璧焚其櫬王從之遷賴於鄢楚子欲遷許於賴使鬭韋龜與公子棄疾城之而還申無宇曰楚禍之首將在此矣召諸侯而來伐國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違民其居乎民之不處其誰堪之不堪王命乃禍亂也
  穀梁遂繼事也
  集説趙氏鵬飛曰嗚呼楚一出而伐呉執殺慶封滅賴一至此哉晉平嗣霸偷安苟且坐視而不救天下何賴彼蓋以晉楚交好爲利吾竊以爲害矣家氏鉉翁曰遂滅賴著楚之暴也齊桓侵蔡遂伐楚遂事之正也楚䖍怙其彊横劫諸侯而滅無罪之國書遂所以誅也遂之爲義要當隨事以求經意執一例則拘矣
  九月取鄫
  左傳九月取鄫言易也莒亂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來故曰取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集説劉氏敞曰公羊曰諱滅也非也莒已滅鄫矣此又能重滅之乎公羊本謂鄫未滅故因而爲之辭耳 黄氏仲炎曰春秋國言滅邑言取鄫國也自襄六年見滅於莒遂爲莒邑至是魯乘莒亂而有之故言取也書取鄫者明魯人苟貪其土無興滅繼絶之義也
  附錄左傳鄭子産作丘賦國人謗之曰其父死於路已爲蠆尾以令於國國將若之何子寛以告子産曰何害苟利社稷死生以之且吾聞爲善者不改其度故能有濟也民不可逞度不可改詩曰禮義不愆何恤於人言吾不遷矣渾罕曰國氏其先亡乎君子作法於涼其敝猶貪作法於貪敝將若之何姬在列者蔡及曹滕其先亡乎偪而無禮鄭先衞亡偪而無法政不率法而制於心民各有心何上之有冬呉伐楚入棘櫟麻以報朱方之役楚沈尹射奔命於夏汭箴尹宜咎城鍾離薳啓彊城巢然丹城州
  來東國水不可以城彭生罷賴之師
  櫟杜注楚東鄙邑汝隂新蔡縣東北有櫟亭今河南汝寧府新蔡縣北二十里有野櫟店卽古櫟城也若鄭之櫟邑則河南陽翟縣與此不同 麻杜注楚東鄙邑魏收志碭郡安陽縣治麻城索隱襄城縣有麻城未知孰是案今江南徐州碭山縣有安陽城卽故麻城以楚之東鄙言之安陽之說爲近 夏汭杜注漢水曲入江今夏口也應劭曰夏水冬竭夏流故謂之夏荆州記夏口入江處謂之夏汭蓋夏水之尾也漢末謂之夏口亦曰漢口亦曰沔口沔之下流爲漢夏水亦㑹三水共出此口也章懷太子曰夏口實在江北唐置鄂州而夏口之名移於江南沔水入江之口亦止謂漢口矣今在湖廣武昌府江夏縣
  冬十有二月乙卯叔孫豹卒
  左傳初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遇婦人使私爲食而宿焉問其行告之故哭而送之適齊娶於國氏生孟丙仲壬夢天壓已弗勝顧而見人黒而上僂深目而豭喙號之曰牛助余乃勝之旦而皆召其徒無之且曰志之及宣伯奔齊饋之宣伯曰魯以先子之故將存吾宗必召女召女何如對曰願之久矣魯人召之不告而歸旣立所宿庚宗之婦人獻以雉問其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召而見之則所夢也未問其名號之曰牛曰唯皆召其徒使視之遂使爲豎有寵長使爲政公孫明知叔孫於齊歸未逆國姜子明取之故怒其子長而後使逆之田於丘蕕遂遇疾焉豎牛欲亂其室而有之彊與孟盟不可叔孫爲孟鐘曰爾未際饗大夫以落之旣具使豎牛請日入弗謁出命之日及賔至聞鐘聲牛曰孟有北婦人之客怒將往牛止之賔出使拘而殺諸外牛又彊與仲盟不可仲與公御萊書觀於公公與之環使牛入示之入不示出命佩之牛謂叔孫見仲而何叔孫曰何爲曰不見旣自見矣公與之環而佩之矣遂逐之奔齊疾急命召仲牛許而不召杜洩見告之飢渴授之戈對曰求之而至又何去焉豎牛曰夫子疾病不欲見人使寘饋於个而退牛弗進則置虛命徹十二月癸丑叔孫不食乙卯卒牛立昭子而相之公使杜洩葬叔孫豎牛賂叔仲昭子與南遺使惡杜洩於孝孫而去之杜洩將以路葬且盡卿禮南遺謂季孫曰叔孫未乘路葬焉用之且冢卿無路介卿以葬不亦左乎季孫曰然使杜洩舍路不可曰夫子受命於朝而聘於王王思舊勲而賜之路復命而致之君君不敢逆王命而復賜之使三官書之吾子爲司徒實書名夫子爲司馬與工正書服孟孫爲司空以書勲今死而弗以是棄君命也書在公府而弗以是廢三官也若命服生弗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乃使以葬季孫謀去中軍豎牛曰夫子固欲去之庚宗杜注魯地今山東兗州府泗水縣有庚宗亭 丘蕕杜注地名
  集説許氏翰曰豹卒而毁中軍則公若寄矣以是知豹之有力於公室所謂剝之無咎者歟
  甲景王子八年五年晉平二十一年齊景十一年衞襄七年蔡靈六年鄭簡二十九年曹武十八年陳哀三十二年文十三年宋平三十九年秦景四十年楚靈四年呉夷末七年
  春王正月舍中軍
  左傳五年春王正月舍中軍卑公室也毁中軍於施氏成諸臧氏初作中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季氏盡征之叔孫氏臣其子弟孟氏取其半焉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以書使杜洩告於殯曰子固欲毁中軍旣毁之矣故告杜洩曰夫子唯不欲毁也故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受其書而投之帥士而哭之叔仲子謂季孫曰帶受命於子叔孫曰葬觧者自西門季孫命杜洩杜洩曰卿喪自朝魯禮也吾子爲國政未改禮而又遷之羣臣懼死不敢自也旣葬而行仲至自齊季孫欲立之南遺曰叔孫氏厚則季氏薄彼實家亂子勿與知不亦可乎南遺使國人助豎牛以攻諸大庫之庭司宮射之中目而死豎牛取東鄙三十邑以與南遺昭子卽位朝其家衆曰豎牛禍叔孫氏使亂大從殺適立庶又披其邑將以赦罪罪莫大焉必速殺之豎牛懼奔齊孟仲之子殺諸塞關之外投其首於寧風之棘上仲尼曰叔孫昭子之不勞不可能也周任有言曰爲政者不賞私勞不罰私怨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初穆子之生也莊叔以周易筮之遇明夷之謙以示卜楚丘曰是將行而歸爲子祀以讒人入其名曰牛卒以餒死明夷日也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十位自王已下其二爲公其三爲卿日上其中食日爲二旦日爲三明夷之謙明而未融其當旦乎故曰爲子祀日之謙當鳥故曰明夷于飛明而未融故曰垂其翼象日之動故曰君子于行當三在旦故曰三日不食離火也艮山也離爲火火焚山山敗於人爲言敗言爲讒故曰有攸往主人有言言必讒也純離爲牛世亂讒勝勝將適離故曰其名曰牛謙不足飛不翔垂不峻翼不廣故曰其爲子後乎吾子亞卿也抑少不終
  大庫之庭杜注魯城内有大庭氏之虛於其上作庫孔疏炎帝號神農氏一曰大庭氏 寧風杜注齊地
  胡傳案左氏舍中軍卑公室也初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及其舍之也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然則三軍作舍皆自三家公不與焉公室益卑而魯國之兵權悉歸於季氏矣兵權有國之司命三綱兵政之本原書其作舍而公孫於齊薨於乾侯定公無正必至之理也已則不臣三綱淪替南蒯叛陽貨專季斯囚而三桓之子孫微矣亦能免乎書曰舍中軍微詞以著其罪也集說孔氏穎達曰初作三軍季氏盡征之竝不入公室也叔孫氏臣其子弟以一家之内有父兄子弟四品以父兄之税入公子弟之稅入已大率半屬公半入已孟氏則於子弟中取其半或取子或取弟大率三分歸公一分入已十二分其國民三家得七公得五國民不盡屬公公室已年矣今舍中軍四分公室三家自取其税而隨時獻公公室彌卑矣初云作三軍今不云舍三軍者初作時三家各毁其乘足成三軍今此唯舍中軍之衆屬上下二軍季氏因叔孫家禍退之使同孟孫獨取其半爲專已甚又擇取善者是專之極故傳言擇二以見之 杜氏諤曰魯之軍法或作或舍皆出於季氏而洊亂舊制安可謂復古復正乎作與舍其實皆譏 髙氏閌曰自是公室有貢而已無復有民矣 張氏洽曰季宿自承行父爲政卽城費以保障私家爲竊兵權之計自作三軍之初叔孫豹已知其必改而以盟詛要之今叔孫死未期年而改更前制蔑公室以歸私家利昭公之猶有童心而穆叔旣卒魯遂無人春秋舍中軍之書殆著堅冰之已成也 家氏鉉翁曰前作三軍者非公作也三家之作也此言舍中軍者非公舍也三家舍也作之非公舍之又非公國人盡屬於三家公室其貧乎當是時諸侯大夫狂恣犯上未有若季氏之甚者使非家臣内叛有以掣其簒弑之肘則田常所爲不在齊而在魯禍不止於乾侯之出也又曰舍中軍非復爲二軍乃析三軍爲四季氏有其二孟叔各有其一而孟則羯亡貜始立叔則豹卒婼未安於位皆惟季氏所欲爲書作於前書舍於後變更軍制之罪見矣左傳卑公室也得書法之旨 汪氏克寛曰襄二十九年享范獻子公臣不能具三耦則公室已無民矣今季孫復舍中軍以國民四分之而已取其半非獨欲弱公室亦欲乘叔孫婼之未定其位弱仲叔二家而彊已也經書舍中軍而不言其故至十年伐莒列書三卿比事以觀而罪自見矣公羊以爲復古穀梁以爲復正非也苟曰後此不立三卿不設三軍則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及哀二年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何以三卿竝將而三軍竝出耶荀悅云春秋之義舍中軍則善之皆惑於公穀之說而未之考也 嚴氏啓隆曰問季欲弱二氏何不直去二氏曰勢不可也魯之立國與齊晉異晉之爭政者八卿也故首去郤次去欒次去范中行次去知而後成其爲韓趙魏齊之爭政者二相也故杼與厚爭而殺厚封與杼爭而殺杼陳鮑與欒髙爭而去欒高陳與鮑爭而去鮑魯三家如鼎足不可以驟革故敖雖奔魯人仍立其子穀僑如雖奔魯人仍立其弟豹一旦斥逐國之人必有譁然其不協者矣故季之僅出於弱非謀之迂勢不可也世言季氏弱公宜降於簒國一等而不知誅其意乃與弑君者無輕重之異誅亂討賊宿其可以末減哉
  楚殺其大夫屈申
  左傳楚子以屈申爲貳於呉乃殺之以屈生爲莫敖使與令尹子蕩如晉逆女過鄭鄭伯勞子蕩於汜勞屈生於菟氏晉侯送女於邢丘子產相鄭伯㑹晉侯於邢丘
  汜杜注鄭地僖二十四年王適鄭處於汜卽此菟氏杜注鄭地寰宇記菟氏城在開封府尉氏縣西北四十里
  集說劉氏敞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屈申之累上奈何楚人讎呉而疑屈申謂屈申貳於呉也而殺之然則屈申之罪何屈申之爲人臣也君弑則不能討國亂則不能去北面而事宼讎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蘇氏轍曰稱國以殺言無罪也 季氏本曰案左氏楚子以其貳於呉殺之然非其罪故不去其大夫
  公如晉
  左傳公如晉自郊勞至於贈賄無失禮晉侯謂女叔齊曰魯侯不亦善於禮乎對曰魯侯焉知禮公曰何爲自郊勞至於贈賄禮無違者何故不知對曰是儀也不可謂禮禮所以守其國行其政令無失其民者也今政令在家不能取也有子家羈弗能用也奸大國之盟陵虐小國利人之難不知其私公室四分民食於他思莫在公不圖其終爲國君難將及身不恤其所禮之本末將於此乎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言善於禮不亦遠乎君子謂叔侯於是乎知禮
  集說汪氏克寛曰昭公如晉凡七至晉而見止者一及河而不至者五惟此年得善往返然以莒人之愬幾不免於辱蓋昭公習於威儀之節而不知禮之本是以晉平雖稱其善於禮猶欲止而討之也附錄左傳晉韓宣子如楚送女叔向爲介鄭子皮子大叔勞諸索氏大叔謂叔向曰楚王汰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汰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幣帛愼吾威儀守之以信行之以禮敬始而思終終無不復從而不失儀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訓辭奉之以舊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國雖汰侈若我何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晉吾仇敵也苟得志焉無恤其他今其來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韓起爲閽以羊舌肸爲司宮足以辱晉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對薳啓彊曰可苟有其備何故不可恥匹夫不可以無備況恥國乎是以聖王務行禮不求恥人朝聘有珪享頫有璋小有述職大有廵功設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飲宴有好貨飱有陪鼎入有郊勞出有贈賄禮之至也國家之敗失之道也則禍亂興城濮之役晉無楚備以敗於邲邲之役楚無晉備以敗於鄢自鄢以來晉不失備而加之以禮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報而求親焉旣獲姻親又欲恥之以召宼讎備之若何誰其重此若有其人恥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圖之晉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諸侯而麇至求昏而薦女君親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猶欲恥之君其亦有備矣不然奈何韓起之下趙成中行呉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張趯籍談女齊梁丙張骼輔躒苗賁皇皆諸侯之選也韓襄爲公族大夫韓須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帶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韓賦七邑皆成縣也羊舌四族皆彊家也晉人若喪韓起楊肸五卿八大夫輔韓須楊石因其十家九縣長轂九百其餘四十縣遺守四千奮其武怒以報其大恥伯華謀之中行伯魏舒帥之其蔑不濟矣君將以親易怨實無禮以速宼而未有其備使羣臣往遺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穀之過也大夫無辱厚爲韓子禮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禮韓起反鄭伯勞諸圉辭不敢見禮也 鄭罕虎如齊娶於子尾氏晏子驟見之陳桓子問其故對曰能用善人民之主也
  索氏杜注河南成皋縣東有大索城今滎陽東北三十里有京城大索城在京城西二十里其東北四十里爲小索城 圉杜注鄭地漢置圉縣後魏曰圉城縣周顯德三年征淮南駐師於圉城鎭卽此今在縣南五十里
  夏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防杜注城陽平昌縣西南有防亭今平昌故城在安丘縣西南六十里 兹杜注姑幕縣東北有兹亭今山東青州府諸城縣西北有姑幕故城兹亭在其境
  左傳牟夷非卿而書尊地也
  公羊莒牟夷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重地也其言及防兹來奔何不以私邑累公邑也穀梁以者不以者也來奔者不言出及防兹以大及小也莒無大夫其曰牟夷何也以其地來也以地來則何以書也重地也
  胡傳邾莒之大夫名姓不登於史策微也牟夷莒大夫曷爲以姓氏通重地也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終爲不義弗可滅矣其書來奔是接我以利而我入其利兩譏之也爲國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上下交征而國必危矣為已以義不以利如以利則患得患失亦無所不至矣春秋於三叛人雖賤特書其名以懲不義懼淫人爲後戒也邑而言及者公羊所謂不以私邑累公邑是也
  集説許氏翰曰卿會虢方盟而伐莒取鄆公如晉未返而受莒牟婁及防兹惡季氏之專也 家氏鉉翁曰庶其牟夷邾莒之盜也季孫宿魯之盜也襄二十一年公如晉庶其以地來奔季氏納之今公如晉在行牟夷復以地來奔季氏又納之季氏乘魯君之出招納邾莒之叛人叛邑以爲已之私有不曰魯之内盗可乎襄公如楚還及方城季孫宿取卞使人以告公懼不敢入幾欲適諸侯今公在晉而宿所爲復爾蓋置其君於陷穽罟擭之地將使晉人執之而已得以遂其竊國之計意如逐君之謀實兆於宿矣汪氏克寛曰三叛之受皆非魯君之意黑肱之來乃昭公已孫定公未立之時蓋水流濕火就燥季孫
  有叛君之心是以納叛人也
  秋七月公至自晉
  左傳莒人愬於晉晉侯欲止公范獻子曰不可人朝而執之誘也討不以師而誘以成之惰也爲盟主而犯此二者無乃不可乎請歸之間而以師討焉乃歸公秋七月公至自晉
  集説汪氏克寛曰歴三時乃得歸書至危之也
  戊辰叔弓帥師敗莒師于蚡泉蚡扶粉反公作濆穀作賁 蚡泉杜注魯地左傳莒人來討不設備戊辰叔弓敗諸蚡泉莒未陳也
  集説劉氏敞曰公羊曰濆泉者直泉也非也此地名爾豈謂戰而泉湧乎戰而泉湧固當舉戰地於上而後書曰有濆泉不得引濆泉以爲戰地也 髙氏閌曰書敗莒師幸魯之勝乃所以罪之也 鄭氏玉曰晉人方以納牟夷之故欲止公而叔弓又敗莒師不顧霸討以成君禍比事而觀罪可知矣
  秦伯卒
  集説家氏鉉翁曰史失其名春秋因之非貶也 湛氏若水曰來赴故書之其不名者赴之略故史書之略耳是無關於竊取之義焉公羊以爲匿嫡之名非矣
  冬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呉越始見經左傳冬十月楚子以諸侯及東夷伐呉以報棘櫟麻之役薳射以繁揚之師㑹於夏汭越大夫常壽過帥師㑹楚子於瑣聞呉師出薳啓彊帥師從之遽不設備呉人敗諸鵲岸楚子以馹至於羅汭呉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來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龜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以觀王怒之疾徐而爲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兹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鼓則呉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其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呉社稷是卜豈爲一人使臣獲釁軍鼓而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爲吉孰大焉國之守龜其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楚師濟於羅汭沈尹赤會楚子次於萊山薳射帥繁揚之師先入南懷楚師從之及汝清呉不可入楚子遂觀兵於坻箕之山是行也呉早設備楚無功而還以蹶由歸楚子懼呉使沈尹射待命於巢薳啓彊待命於雩婁禮也
  瑣杜注楚地當在今江南壽州霍丘縣東 鵲岸杜注廬江舒縣有鵲尾渚今江南太平府繁昌縣西南大江中有鵲洲蓋自銅陵鵲頭山至三山爲鵲尾故江曰鵲江岸曰鵲岸 南懷汝清杜注皆楚界應在今江淮間 坻箕之山今江南無爲州巢縣南三十七里有踟蹰山輿地志以爲卽坻箕山也
  集説蘇氏轍曰越於是始見而與徐稱人何也不可云沈子徐越伐呉故也猶戚之㑹呉以鄫故稱人也 趙氏鵬飛曰呉自襄十四年至是凡四受楚兵其間惟呉遏伐楚而卒於道實未有以報楚也而楚兵無歳不行於呉境呉非怯也養鋒戢鋭以坐敵楚師故栢舉之役一戰及郢楚幾不祀用是知僚與闔閭非怯乎楚其爲謀深矣若楚靈者其亦暴而無策歟若夫越初見於經而書人便文爾與戚之㑹呉人鄫人同非襃貶 家氏鉉翁曰胡文定以爲楚伐呉執齊慶封殺之討罪也呉不當報楚於是復爲此役師出有名愚以爲未然楚䖍簒弑之罪未討乃云爲齊討賊春秋不以亂治亂以賊治賊也 李氏廉曰此爲楚通越制呉之始昭三十二年書呉伐越定五年書於越入呉十四年書於越敗呉于欈李哀元年呉夫差敗越于夫椒句踐行成旣歸國十年生聚十年敎訓至黄池之後又書於越入呉至哀二十年而越滅呉矣越惟此條書人 季氏本曰呉自襄十四年至是四受楚兵養鋭旣久而州來之滅長岸雞父之兵漸奮起焉至於栢舉一戰及郢矣然則以兵侮人豈非自侮耶
  案伐呉之役胡傳以爲善楚而進越不知楚䖍身負大惡王法所不宥也而恃彊逞暴合諸侯以爲修怨之師何善之有焉越從楚以伐呉是甘爲簒賊役也聖人亦何爲而進之乎此説之不可通者也附錄左傳秦后子復歸於秦景公卒故也
  乙景王丑九年六年晉平二十二年齊景十二年衞襄八年蔡靈七年鄭簡三十年曹武十九年陳哀三十三年文十四年宋平四十年秦哀公元年楚靈五年呉夷末八年
  春王正月杞伯益姑卒
  左傳六年春王正月文公卒弔如同盟禮也
  集説髙氏閌曰卽襄二十九年所書子是也至是復稱伯者豈其後復振歟
  葬秦景公秦始書葬
  左傳大夫如秦葬景公禮也
  附錄左傳三月鄭人鑄刑書叔向使詒子産書曰始吾有虞於子今則已矣昔先王議事以制不爲刑辟懼民之有爭心也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義糾之以政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爲祿位以勸其從嚴斷刑罰以威其淫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以行敎之以務使之以和臨之以敬涖之以彊斷之以剛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竝有爭心以徵於書而徼幸以成之弗可爲矣夏有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今吾子相鄭國作封洫立謗政制參辟鑄刑書將以靖民不亦難乎詩曰儀式刑文王之德日靖四方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徵於書錐刀之末將盡爭之亂獄滋豐賄賂竝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肸聞之國將亡必多制其此之謂乎復書曰若吾子之言僑不才不能及子孫吾以救世也旣不承命敢忘大惠士文伯曰火見鄭其火乎火未出而作火以鑄刑器藏爭辟焉火如象之不火何爲
  夏季孫宿如晉
  左傳夏季孫宿如晉拜莒田也晉侯享之有加籩武子退使行人告曰小國之事大國也苟免於討不敢求貺得貺不過三獻今豆有加下臣弗堪無乃戾也韓宣子曰寡君以爲驩也對曰寡君猶未敢況下臣君之隸也敢聞加貺固請徹加而後卒事晉人以爲知禮重其好貨
  集説髙氏閌曰謝前年取莒牟夷叛邑蓋莒旣伐魯則魯有辭是以晉受季孫之聘而不見討也卓氏爾康曰魯受莒牟夷之奔時公在晉宿實主之及莒愬晉公幾爲晉所止以范獻子之言得歸故武子如晉謝歸公且偵晉也
  葬文公
  宋華合比出奔衞
  左傳宋寺人柳有寵大子佐惡之華合比曰我殺之柳聞之乃坎用牲埋書而告公曰合比將納亡人之族旣盟於北郭矣公使視之有焉遂逐華合比合比奔衞於是華亥欲代右師乃與寺人柳比從爲之徵曰聞之久矣公使代之見於左師左師曰女夫也必亡女喪而宗室於人何有人亦於女何有詩曰宗子維城毋俾城壊毋獨斯畏女其畏哉
  胡傳宋公寵信閽寺殺世適痤而父子之恩絶逐華合比而君臣之義暌刑人之能敗國亡家亦可畏矣猶有任趙高以亡秦信恭顯十常侍以亡漢寵王守澄田令孜以亡唐而不知鑒覆車之轍不亦悲夫凡此類直書而義自見矣
  集説許氏翰曰經書宋公殺其世子痤宋華合比出奔衞皆著寺人讒慝敗國以爲世戒而秦漢以來庸君衰季溺心嬖習遠去忠良亂亡相屬若出一軌春秋之義惡可一日而不明哉 家氏鉉翁曰伊戾與柳所以譖太子與右師皆坎用牲埋書以售其憸謀後先如出一轍而華亥之比柳與向戌之比伊戾適以相似而平公不之悟也嗟夫閹官禍人國家必外廷臣與之合而其譖乃售伊柳戌亥之事後世往往有之可不戒哉
  附錄左傳六月丙戌鄭災 楚公子棄疾如晉報韓子也過鄭鄭罕虎公孫僑游吉從鄭伯以勞諸柤辭不敢見固請見之見如見王以其乘馬八匹私面見子皮如上卿以馬六匹見子産以馬四匹見子大叔以馬二匹禁芻牧採樵不入田不樵樹不采蓺不抽屋不彊匄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廢小人降舍不爲暴主不慁賔往來如是鄭三卿皆知其將爲王也韓宣子之適楚也楚人弗逆公子棄疾及晉竟晉侯將亦弗逆叔向曰楚辟我衷若何效辟詩曰爾之教矣民胥效矣從我而已焉用效人之辟書曰聖作則無寧以善人爲則而則人之辟乎匹夫爲善民猶則之況國君乎晉侯説乃逆之
  秋九月大雩
  左傳秋九月大雩旱也
  楚薳罷帥師伐呉罷音皮
  左傳徐儀楚聘於楚楚子執之逃歸懼其叛也使薳洩伐徐呉人救之令尹子蕩帥師伐呉師於豫章而次於乾谿呉人敗其師於房鍾獲宮廏尹棄疾子蕩歸罪於薳洩而殺之
  豫章當在江北淮水南 乾谿杜注在譙國城父縣南今江南鳳陽府亳州東南有乾谿與城父村相近卽漢之城父縣也 房鍾杜注呉地當在今壽州蒙城縣界
  集説許氏翰曰敗楚師者非薳洩也而洩伏其誅故書薳罷伐呉以正之楚再不競於呉乃移兵有事陳蔡至復伐徐而國亂矣 高氏閌曰三書伐呉者見楚終不得志於呉也 趙氏鵬飛曰楚於是伐呉者凡五
  冬叔弓如楚
  左傳冬叔弓如楚聘
  集説王氏葆曰昭公内見廹於彊臣外見絶於盟主區區求附於不信之荆蠻宜其終見逐也 高氏閌曰蓋左氏以爲弔敗者非也楚恃彊暴雖敗猶諱之魯豈敢弔乎四年公不會申己而震楚兵威將朝楚而不能故以叔弓先聘而明年躬繼之也 張氏洽曰楚與呉讎敵之國而昭公婚呉遠楚故由之會魯不與焉今楚復伐呉其惡益遠昭公始通好於楚蓋不待薳啓疆之召已服楚而將朝之矣 趙氏鵬飛曰諸侯兩事晉楚季孫宿如晉則不得不以叔弓如楚也
  齊侯伐北燕
  左傳十一月齊侯如晉請伐北燕也士匄相士鞅逆諸河禮也晉侯許之十二月齊侯遂伐北燕將納簡公晏子曰不入燕有君矣民不貳吾君賄左右謟諛作大事不以信未嘗可也
  集説家氏鉉翁曰齊侯伐北燕將納其君書爵書伐師出有名也不書所以伐貶也仗義而往納賂而還是以不能成功也齊景賢君每欲有爲輒爲近倖小人所阻優游不斷以逮終老而國非其國矣汪氏克寛曰晉人納捷菑于邾則書弗克納此不書齊侯納北燕伯弗克納者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非奉少奪長之比也但齊景受賂而退故止書伐北燕若以彊陵弱而非納燕君耳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十九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三十
  丙景王寅十年七年晉平二十三年齊景十三年衛襄九年蔡靈八年鄭簡三十一年曹武二十年陳哀三十四年平公郁釐元年宋平四十一年秦哀二年楚靈六年呉夷末九年
  春王正月曁齊平
  左傳七年春王正月暨齊平齊求之也癸巳齊侯次於虢燕人行成曰敝邑知罪敢不聼命先君之徼器請以謝罪公孫晳曰受服而退俟釁而動可也二月戊午盟於濡上燕人歸燕姬賂以瑶罋玉櫝斚耳不克而還
  虢杜注燕竟當在今直𨽻河間府滄州境 濡上杜注濡水出髙陽縣東北至河間鄭縣入易水宋分髙陽地置順安軍金為安州元以後因之濡上當在今直隸安州任丘之間鄚縣在今任丘縣境
  穀梁平者成也暨猶暨暨也暨者不得已也以外及内曰暨
  胡傳我所欲曰及不得已曰暨當是時昭公結婚彊吴外附荆楚其與齊平無汲汲之意乃齊求於魯而許之平也故曰暨至定公八年魯𠕂侵齊結大國之怨見復必矣其與齊平非不得已乃魯求於齊而欲其平也故曰及
  集説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爾雅云暨及也又曰暨不及也今據實言之乃是齊及魯平非魯欲之不可言㑹齊平又不可言齊及我平故書曰暨以明外及内且非魯志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齊求之也
  杜云齊伐燕燕人賂之反從求平也子謂杜氏之説與傳意錯傳所云齊求之者似指齊求與魯為平也其下乃云癸巳齊侯次扵虢燕人行成若齊己曁燕平無縁更進次虢而燕乃行成也且齊侯伐燕燕人賂之則傳當云燕求之經當書暨燕平不當反云齊求之曁齊平也自昭公即位以来未嘗與齊通好此年三月叔孫婼如齊涖盟此則魯與齊平之騐矣亦猶定十一年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章灼不疑髙氏閌曰齊魯世為婚姻至襄公時齊靈數侵伐魯自是盟好中絶及景公一使慶封来聘魯方附楚而齊亦方與楚睦是以與之平齊欲平而我與之之辭也 黄氏仲炎曰平以釋怨復於善也春秋書平則皆非善者也鄭人来輸平結魯以讎宋也公及齊侯平莒及郯假義以為利也暨齊平三家所欲也及齊平及鄭平結叛晉也故曰皆非善者也 家氏鉉翁曰左傳謂燕暨齊平穀梁以為魯暨齊平當從穀梁李氏亷曰禮記曰戎容暨暨果毅貌也襄公之世齊數伐魯景公初立使慶封来聘而不書魯報則魯
  盖無汲汲於齊可知矣又曰案左氏注暨齊平者齊求燕而與之平間無異事故不重言燕盖杜氏從許惠卿之説也但推之經例則暨齊平之文正與及齊平及鄭平句法相似而下文又有叔孫涖盟正與叔還涖盟之事相類且左氏下文明説燕人行成而上文又以為齊求之文法自相背故服䖍亦疑之今若截齊求之也四字正觧齊魯之平而以癸巳以下方終齊燕之事則兩得之矣盖左氏夲無誤而許惠卿之誤也
  附録左傳楚子之為令尹也為王旌以田芋尹無宇㫁之曰一國兩君其誰堪之及即位為章華之宮納亡人以實之無宇之閽入焉無宇執之有司弗與曰執人扵王宫其罪大矣執而謁諸王王將飲酒無宇辭曰天子經略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略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誰非君臣故詩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輿輿臣𨽻隸臣僚僚臣僕僕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執人於王宫將焉執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閲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僕區之法曰盗所隐器與盗同罪所以封汝也若從有司是無所執逃臣也逃而舍之是無陪臺也王事無乃闕乎昔武王數紂之罪以告諸侯曰紂為天下逋逃主萃淵藪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諸侯而則紂無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盗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徃盗有寵未可得也遂赦之
  章華杜注南郡華容縣今湖廣荆州府監利縣東五里有華容城
  三月公如楚
  左傳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大宰薳啟彊曰臣能得魯侯薳啟彊来召公辭曰昔先君成公命我先大夫嬰齊曰吾不忘先君之好將使衡父照臨楚國鎮撫其社稷以輯寕爾民嬰齊受命於蜀奉承以来弗敢失隕而致諸宗祧曰我先君共王引領北望日月以冀傳序相授於今四王矣嘉惠未至惟襄公之辱臨我䘮孤與其二三臣悼心失圖社稷之不皇况能懐思君徳今君若歩玉趾辱見寡君寵靈楚國以信蜀之役致君之嘉惠是寡君既受貺矣何蜀之敢望其先君鬼神實嘉賴之豈惟寡君君若不来使臣請問行期寡君將承質幣而見於蜀以請先君之貺公將徃夢襄公祖梓慎曰君不果行襄公之適楚也夢周公祖而行今襄公實祖君其不行子服惠伯曰行先君未嘗適楚故周公祖以道之襄公適楚矣而祖以道君不行何之三月公如楚鄭伯勞於師之梁孟僖子為介不能相儀及楚不能答郊勞章華之臺杜注臺在華容城内今監利縣北六十里有章華臺
  集説髙氏閌曰楚靈非彊君也數㑹諸侯皆微國又且多叛而吴人之闚未艾也亦奚庸必朝哉盖晉平不能修文公之業使我不能自安而玉帛馹馳嵗不遑暇以是知王室不綱而霸主猶有功於諸夏也 趙氏𩿾飛曰魯交事晉楚前年公如晉則今不得不如楚耳 鄭氏玉曰襄公適楚慕其宫室作楚宫遂以薨焉今楚作章華之臺昭公又徃落之豈欲效其父乎以朝聘徃猶曰辱也况以臺榭之樂而徃乎不待貶而見矣 汪氏克寛曰昭公屡朝於晉不納又廹於彊令而朝楚其卑辱亦甚矣
  叔孫舍如齊涖盟舍左榖作婼後同
  穀梁涖位也内之前定之辭謂之涖外之前定之辭謂之来
  集説杜氏預曰公將逺適楚故叔孫如齊㝷舊好 許氏翰曰始暨齊平故盟以結好
  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
  左傳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晉侯問於士文伯曰誰將當日食對曰魯衛惡之衛大魯小公曰何故對曰去衛地如魯地於是有災魯實受之其大咎其衛君乎魯將上卿公曰詩所謂彼日而食于何不臧者何也對曰不善政之謂也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於日月之災故政不可不慎也務三而已一曰擇人二曰因民三曰從時
  附録左傳晉人來治田季孫將以成與之謝息為孟孫守不可曰人有言曰雖有挈缾之知守不假器禮也夫子從君而守臣䘮邑雖吾子亦有猜焉季孫曰君之在楚於晉罪也又不聼晉魯罪重矣晉師必至吾無以待之不如與之間晉而取諸吾與子桃成反誰敢有之是得二成也魯無憂而孟孫益邑子何病焉辭以無山與之萊柞乃遷於桃晉人為取成 楚子享公於新臺使長鬛者相好以大屈既而悔之薳啟彊聞之見公公語之拜賀公曰何賀對曰齊與晉越欲此久矣寡君無適與也而傳諸君君其備禦三鄰慎守寳矣敢不賀乎公懼乃反之 鄭子産聘於晉晉侯有疾韓宣子逆客私焉曰寡君寝疾於今三月矣竝走羣望有加而無瘳今夢黄熊入於寝門其何厲鬼也對曰以君之明子為大政其何厲之有昔堯殛鯀於羽山其神化為黄熊以入於羽淵實為夏郊三代祀之晉為盟主其或者未之祀也乎韓子祀夏郊晉侯有間賜子産莒之二方鼎子産為豐施歸州田於韓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孫叚為能任其事而賜之州田今無禄早世不獲久享君徳其子弗敢有不敢以聞於君私致諸子宣子辭子産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負荷施將懼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况能任大國之賜縱吾子為政而可後之人若屬有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言敝邑獲戾而豐氏受其大討吾子取州是免敝邑於戾而建置豐氏也敢以為請宣子受之以告晉侯晉侯以與宣子宣子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縣於樂大心 鄭人相驚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則皆走不知所徃鑄刑書之嵗二月或夢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將殺𢃄也明年壬寅余又將殺段也及壬子駟𢃄卒國人益懼齊燕平之月壬寅公孫段卒國人愈懼其明月子産立公孫洩及良止以撫之乃止子太叔問其故子産曰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吾為之歸也太叔曰公孫洩何為子産曰説也為身無義而圖説從政有所反之以取媚也不媚不信不信民不從也及子産適晉趙景子問焉曰伯有猶能為鬼乎子産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旣生魄陽曰魂用物精多則魂魄彊是以有精爽至於神明匹夫匹婦彊死其魂魄猶能馮依於人以為滛厲况良霄我先君穆公之胄子良之孫子耳之子敝邑之卿從政三世矣鄭雖無腆抑諺曰蕞爾國而三世執其政柄其用物也𢎞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馮厚矣而彊死能為鬼不亦宜乎 子皮之族飲酒無度故馬師氏與子皮氏有惡齊師還自燕之月罕朔殺罕魋罕朔奔晉韓宣子問其位於子産子産曰君之羈臣苟得容以逃死何位之敢擇卿違從大夫之位罪人以其罪降古之制也朔於敝邑亞大夫也其官馬師也獲戾而逃唯執政所寘之得免其死為惠大矣又敢求位宣子為子産之敏也使從嬖大夫
  羽山杜注在東海祝其縣西南今兗州府沂州東南一百里有山髙四里周廣八里其西為羽淵
  秋八月戊辰衛侯惡卒
  左傳秋八月衛襄公卒晉大夫言於范獻子曰衛事晉為睦晉不禮焉庇其賊人而取其地故諸侯貳詩曰䳭鴒在原兄弟急難又曰死䘮之威兄弟孔懐兄弟之不睦於是乎不弔况逺人誰敢歸之今又不禮於衛之嗣衛必叛我是絶諸侯也獻子以告韓宣子宣子説使獻子如衛弔且反戚田衛齊惡告䘮於周且請命王使成簡公如衛弔且追命襄公曰叔父陟恪在我先王之左右以佐事上帝余敢忘髙圉亞圉
  穀梁鄉曰衛齊惡今曰衛侯惡此何為君臣同名也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以来也王父名子也
  集説劉氏敞曰衛侯惡卒穀梁曰王父名子也盖言臣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有生在世子前王父名之者則亦不改也以言衛齊惡盖王父名之爾説者不曉以謂唯王父名子王父卒則稱王父命名之是則不可
  九月公至自楚
  左傳九月公至自楚孟僖子病不能相禮乃講學之苟能禮者從之及其將死也召其大夫曰禮人之幹也無禮無以立吾聞將有逹者曰孔丘聖人之後也而滅於宋其祖弗父何以有宋而授厲公及正考父佐戴武宣三命兹益共故其鼎銘云一命而僂𠕂命而傴三命而俯循牆而走亦莫余敢侮饘於是鬻於是以餬余口其共也如是臧孫紇有言曰聖人有明徳者若不當世其後必有達人今其將在孔丘乎我若獲沒必屬説與何忌於夫子使事之而學禮焉以定其位故孟懿子與南宮敬叔師事仲尼仲尼曰能補過者君子也詩曰君子是則是效孟僖子可則效己矣
  集説汪氏克寛曰自如楚今七越月危公之意可見矣
  附録左傳單獻子棄親用羇冬十月辛酉襄頃之族殺獻公而立成公
  冬十有一月癸未季孫宿卒
  左傳十一月季武子卒晉侯謂伯瑕曰吾所問日食從矣可常乎對曰不可六物不同民心不壹事序不類官職不則同始異終胡可常也詩曰或燕燕居息或憔悴事國其異終也如是公曰何謂六物對曰嵗時日月星辰是謂也公曰多語寡人辰而莫同何謂辰對曰日月之㑹是謂辰故以配日集説趙氏鵬飛曰季氏之有宿季氏之禍也非幸也季友之賢聞於諸侯天下貴之繼而文子相二君儉徳昭著魯人懐之不幸而得宿為成季文子之辱大矣所貴乎有子者以其賢而克家也今季氏之有宿自當時觀之奪公室之權執魯國之命其亦尊矣自今評之不免為逆臣以成季文子之後而世有逆臣庸為季氏之福乎 家氏鉉翁曰自季友至行父雖專魯國猶無悖於臣節至於宿乘主幼盗兵權伐國取地以自私襄公幾為所逐自後世言司馬懿其人也至昭師遂移宗社意如逐君宿所命也其魯之大盗歟 汪氏克寛曰此季文子之子武子也子紇嗣是為悼子
  十有二月癸亥葬衞襄公
  左傳衛襄公夫人姜氏無子嬖人婤始生孟縶孔成子夢康叔謂已立元余使羈之孫圉與史苟相之史朝亦夢康叔謂已余将命而子苟與孔烝鉏之曾孫圉相元史朝見成子告之夢夢協晉韓宣子為政聘於諸侯之嵗婤姶生子名之曰元孟縶之足不良弱行孔成子以周易筮之曰元尚享衛國主其社稷遇屯又曰余尚立縶尚克嘉之遇屯之比以示史朝史朝曰元亨又何疑焉成子曰非長之謂乎對曰康叔名之可謂長矣孟非人也將不列於宗不可謂長且其繇曰利建侯嗣吉何建建非嗣也二卦皆云子其建之康叔命之二卦告之筮襲於夢武王所用也弗從何為弱足者居侯主社稷臨祭祀奉民人事鬼神從㑹朝又焉得居各以所利不亦可乎故孔成子立靈公十二月癸亥葬衛襄公
  丁景王十卯一年八年晉平二十四年齊景十四年衛靈公元元年蔡靈九年鄭簡三十二年曹武二十一年陳哀三十五年平二年宋平四十二年秦哀三年楚靈七年呉夷末十年
  
  附録左傳八年春石言於晉魏榆晉侯問於師曠曰石何故言對曰石不能言或馮焉不然民聼濫也抑臣又聞之曰作事不時怨讟動於民則有非言之物而言今宫室崇侈民力彫盡怨讟竝作莫保其性石言不亦宜乎於是晉侯方築虒祁之宫叔向曰子野之言君子㦲君子之言信而有徴故怨遠於其身小人之言僭而無徴故怨咎及之詩曰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唯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其是之謂乎是宫也成諸侯必叛君必有咎夫子知之矣
  魏榆杜注晉地服䖍曰魏邑榆州里名今山西太原榆次縣西北有榆次故城通典曰晉魏榆邑也虒祁杜注地名在絳西四十里臨汾水今在平陽府曲沃縣西水經注汾水西逕虒祁宮北有故
  梁截汾水中凡三十柱柱逕五尺盖晉平公時物也
  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
  左傳陳哀公元妃鄭姬生悼太子偃師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勝二妃嬖留有寵屬諸司徒招與公子過哀公有廢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過殺悼太子偃師而立公子留
  穀梁鄉曰陳公子招今曰陳侯之弟招何也曰盡其親所以惡招也兩下相殺不志乎春秋此其志何也世子云者唯君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志之也諸侯之尊兄弟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親之也親而殺之惡也
  胡傳此公子招特以弟稱者著招憑寵稔惡而陳侯失親親之道也招以公子為司徒乃貴戚之卿親則介弟尊則叔父號令廢立自已而出莫敢干之者也不能援立嫡冢安靖國家而逢君之惡戕殺偃師以致大寇宗社覆沒罪固大矣陳侯信愛其弟何以為失親親乎尊賢者親親之本不能擇親之賢者厚加尊寵以表儀公族而徇其私愛施於不令之人以致亡國敗家豈不失親親之道乎其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交貶之也
  集説孫氏復曰陳哀公二子太子偃師次子留公弟招與大夫過皆愛留欲立之哀公疾遂殺太子偃師以立之留庶孽也偃師冡嗣也招以叔父之親不顧宗社之重殞冡嗣以立庶孽致楚滅陳皆招之由也故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以甚招之惡也 許氏翰曰陳哀寵其庶子資以彊輔而濟之權以軋太子使之失職至於亂作躬受其禍惟其溺愛法不勝私也悲夫 汪氏克寛曰隐七年𫝊書盟書帥師而稱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今案此書殺世子亦罪其寵任之私也又曰經書殺世子者三晉獻嬖奚齊卓子而殺申生宋平嬖佐而殺痤陳哀嬖留而殺偃師皆嬖子匹嫡之禍也然申生痤之誅權在於晉宋之君故雖亂國而不至於亡陳哀基怨造禍勢不两全遂至寵弟戕其國本而且以憂殞其身而國隨以亡矣其罪得不又甚於晉獻宋平者歟故申生與痤皆目君以殺唯偃師之殺目陳侯之弟招夫以弟招繫之陳侯則陳哀之罪章章明矣不曰殺其世子而重舉國者偃師非招之世子也下書楚滅陳執招放之以見楚之滅陳託於討招而公子留之嬖實亡陳之本也歟 金氏賢曰偃師之死孰殺之耶曰陳哀公殺之也陳招殺偃師而曷謂哀公耶曰陳招之禍哀公啟之也哀公曷為啟之曰因女寵之禍以至於此也招何以不稱公子而稱弟曰稱弟者累乎其兄之詞也以見偃師之死哀公與招為之耳夫哀公以留屬二公子私之也雖曰私之而未有立之之意也無意立留則無殺偃師之情矣何以知之以聞招之亂而自縊知之也招穿窬小人貪位固寵逆兄之邢逢君之惡遂殺嫡立庶致大寇覆宗祀招之惡可勝誅㦲雖然無哀公之屬亦無招之禍矣故陳之亂也吾不曰陳招而曰哀公書曰陳侯之弟交罪之也
  夏四月辛丑陳侯溺卒
  左傳夏四月辛亥哀公縊
  集説嚴氏啟隆曰因偃師之變恚而卒是則哀雖寵留非有殺偃師之志也偃師殺而哀始痛求死無地矣廢立之際間不容髪顧欲兩利而俱存之哀之愚不亦甚㦲
  叔弓如晉
  左傳叔弓如晉賀虒祁也㳺吉相鄭伯以如晉亦賀虒祁也史趙見子太叔曰甚㦲其相蒙也可弔也而又賀之子太叔曰若何弔也其非唯我賀將天下實賀
  集説許氏翰曰財費則國貧役煩則民叛締構雕琢輪奐之功盛則恭儉純茂之徳衰矣此之謂可弔而諸侯賀之是以人君安於危亡而不自知盖諛之者衆也當楚之隆勢傾諸國而晉弗慮圖惟宫室之崇以為安榮平公可謂志卑矣
  楚人執陳行人干徴師殺之
  左傳干徴師赴於楚且告有立君公子勝愬之於楚楚人執而殺之公子留奔鄭書曰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師罪在招也楚人執陳行人千徴師殺之罪不在行人也
  集説劉氏敞曰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此其為非伯討奈何楚人惡公子招而殺千徴師非其罪也古者兵交使在其間可也 家氏鉉翁曰陳殺太子罪在一招行人何罪而以為戮乎盖靈因陳亂以為利殺人以行其詐也 汪氏克寛曰榖梁云稱人以執大夫執有罪也非也書曰行人則非有罪矣苟曰有罪何為不以殺夏徵舒之例書之乎
  陳公子留出奔鄭
  集説杜氏預曰留為招所立未成君而出奔 孫氏復曰公子留已立復稱公子者以著公弟招殺世子偃師之罪且明留之不當立也 髙氏閌曰偃師曰世子留曰公子别嫡庶也
  秋蒐于紅蒐所求反書蒐始此
  左傳秋大蒐于紅自根牟至於商衛革車千乘
  紅杜注魯地沛國蕭縣西有紅亭逺疑蕭縣今屬江南徐州本宋地去魯為逺 商杜注宋地魯西竟接宋衛也
  公羊蒐者何簡車徒也
  穀梁因蒐狩以習用武事禮之大者也艾蘭以為防置旃以為轅門以葛覆質以為𣙗流旁握御轚者不得入車軌塵馬侯蹄掩禽旅御者不失其馳然後射者能中過防弗逐不從奔之道也面傷不獻不成禽不獻禽雖多天子取三十焉其餘與士衆以習射於射宫射而中田不得禽則得禽田得禽而射不中則不得禽是以知古之貴仁義而賤勇力也
  胡傳蒐春事也秋興之則違天時有常所矣其于紅則易地利三家專行公不與焉而兵權在臣下則悖人理此亦直書其事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凡亂臣之欲竊國命必先為非禮以動民而後上及於君父昭公至是民食於他不恤其所昧於履霜之戒甚矣
  集説杜氏預曰革車千乘不言大者經文闕也 劉氏敞曰何以書譏蒐春事也秋興之非正也蒐有常地矣于紅亦非正也然則曷為不言公公不得與於蒐爾三家專魯而分之政令出焉公民食焉爾又曰姦臣之將蔽其君而奪之也未嘗不先為非禮而動民也蒐于紅吾見其反天時矣吾見其易地理矣吾見其悖人倫矣而昭公猶未之悟也至於奔走失其社稷以死豈不哀哉又曰秋蒐于紅穀梁曰正也非也盖不學周禮者 胡氏寕曰昭定之蒐皆不言公權在三家也 陳氏傅良曰蒐狩不書必違禮而後書於是舍中軍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皆盡征之而貢於公蒐于紅也革車千乘皆三家之師也自是而屢蒐三家所以耀武焉爾是故桓莊之狩必言公昭定之蒐不言公矣 薛氏季宣曰春田而秋行之于紅非常處也非時之狩不於其常地見三家之擅也舍中軍變蒐禮見兵權之移於下且奪民時也 家氏鉉翁曰自是迄定哀之世凡匹蒐偹書於䇿著季氏挾兵權以脅制其上為魯憂耳 齊氏履謙曰春秋凡五書蒐皆言大蒐此傳亦言大蒐于紅自根牟至於商衛革車千乗而經無大字者闕文也大蒐者簡車徒也在他公不書惟書於昭定者當二公在位君不得有其國而奪於大夫大夫不得專其政而制於陪臣私邑内叛日虞干戈軍旅困𡚁名侈實違故屢假蒐田之禮以聲威於國人狩者意在從禽故書公以斥其惡蒐者本於耀武故言大以見其夸 李氏亷曰經書蒐五昭十一年夏比蒲二十二年春昌間定十三年夏比蒲十四年秋比蒲皆書大者用天子大蒐之禮也此年不書大者杜氏以為經闕者或然至謂時史闕略仲尼略而從之者非也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非地及越禮則書之而穀梁以秋蒐為正公羊以為以罕書以亟書者皆非也其胡氏陳氏詳矣 趙氏恒曰此後凡書蒐俱與公無與矣民皆公室之民則蒐亦公室之蒐自三軍作舍民屬私家故蒐皆三家之事
  附録左傳七月甲戌齊子尾卒子旗欲治其室丁丑殺梁嬰八月庚戌逐子成子工子車皆来奔而立子良氏之宰其臣曰孺子長矣而相吾室欲兼我也授甲將攻之陳桓子善於子尾亦授甲將助之或告子旗子旗不信則數人告將徃又數人告於道遂如陳氏桓子将出矣聞之而還㳺服而逆之請命對曰聞彊氏授甲將攻子子聞諸曰弗聞子盍亦授甲無宇請從子旗曰子胡然彼孺子也吾誨之猶懼其不濟吾又寵秩之其若先人何子盍謂之周書曰惠不惠茂不茂康叔所以服𢎞大也桓子稽顙曰頃靈福子吾猶有望遂和之如初
  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過古禾反
  左傳陳公子招歸罪於公子過而殺之
  集説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春秋之作本以懲姦慝也夫子以招推罪於過故獨書招殺太子也不書招殺過過之罪自當死宜為國討也 孫氏復曰此公子招殺大夫公子過也其言陳人殺其大夫公子過者不與公子招殺也故以陳人自討為文 家氏鉉翁曰過與招同為亂招委罪於過而殺之招與過但首從之不同耳不去其官其罪亞也 吴氏澂曰案哀公屬㽞於招與過故招過同殺太子二人之罪均也招畏國人公論懼楚人來討故歸罪於過而欲免已人其可欺乎 鄭氏玉曰過不去大夫公子所以明招之為首使招不得以過説於楚以掩其罪也
  大雩
  冬十月壬午楚師滅陳執陳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奐公作瑗
  左傳九月楚公子棄疾帥師奉孫呉圍陳宋戴惡㑹之冬十一月壬午滅陳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楚人將殺之請寘之既又請私私於幄加絰於顙而逃使穿封戌為陳公曰城麇之役不諂侍飲酒於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對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禮以息楚晉侯問於史趙曰陳其遂亡乎對曰未也公曰何故對曰陳顓頊之族也嵗在鶉火是以卒滅陳將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猶將復由且陳氏得政於齊而後陳卒亡自幕至于瞽瞍無違命舜重之以明徳寘徳於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滛故周賜之姓使祀虞帝臣聞盛徳必百世祀虞之世數未也繼守將在齊其兆既存矣榖梁惡楚子也
  集説徐氏邈曰楚莊入陳先書殺者彼乃楚子行義故先書其殺今楚子託義討賊書在滅後見其本懐滅心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招殺世子之賊也宥而放之奐招之黨也執而殺之楚子滅人之國又為滛刑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 胡氏寕曰楚師滅陳曷為不以號舉而稱師見挾衆恃彊肆行暴虐莫之較也公子招固有罪矣當莊王之殺徴舒也置其君而反焉今執招而遂滅陳招雖有罪而猶以公子書之見楚子懐惡而執招不與其執也孔奐嘗與楚子通謀以滅陳者旋以不忠見戮奐陳之賊臣也盖殺世子偃師招實主謀而孔奐行之故書曰殺陳孔奐不言大夫非陳之大夫也 家氏鉉翁曰陳自晉悼鄬之㑹逃盟迨三十四年謂楚可託國今乗陳招殺太子而掩取其國挟義聲以行其大不義春秋自春徂冬凡七書陳事閔陳而罪楚也 李氏亷曰楚之討罪四殺徴舒也執慶封也執公子招也誘蔡侯般也書法皆不同春秋之權度審矣
  案楚莊討陳之亂有善有惡故先書殺夏徴舒而後及其入國納滛之事是非不相掩也圍恃彊行暴利陳之土地而滅之非有討賊之義故先書滅陳
  葬陳哀公
  穀梁不與楚滅閔公也
  集説杜氏預曰嬖人袁克葬之 孔氏穎達曰賈服以葬哀公之文在殺孔奐之下以為楚葬哀公故杜辯之若是楚葬宜云楚人葬陳哀公當如齊侯𦵏紀伯姬不得直言葬也 楊氏士勛曰滅國不葬今書𦵏者以楚無道滅人閔陳之滅故書葬以存之孫氏復曰十月壬午楚師滅陳此言𦵏陳哀公如不滅之辭者所以存陳也九年陳災同此 鄭氏玉曰孔奐以為有罪則傳無其文以為無罪則經去其官恐只謂招以首惡而得放奐以黨與而被殺譏楚用刑之頗耳然無所考姑闕之 余氏光曰郭氏曰案陳哀侯嬖其二妃生公子留母嬖而子寵故托㽞扵其弟司徒招及公子過使扶持左右之招因哀侯有廢疾遂殺偃師而立㽞哀侯因是憂恚自殺盖殺偃師非哀侯夲意特托非其人致子死而身亡國亦隨滅嬖子匹嫡而禍至扵如此之憯君人者可不為永鑒哉
  案趙氏謂陳已滅矣袁克非大臣何能辨葬死君又何能告諸侯使㑹葬黎氏謂陳為楚師所據魯豈於其葬而使臣徃㑹之盖楚入陳自以其君在殯因取而葬之與莊四年齊侯𦵏紀伯姬同彼目齊者盖上文無齊滅紀之文今已書楚師滅陳則下云執公子招殺孔奐葬哀公皆蒙上文云夫齊襄之暴不減楚靈齊襄滅紀而葬其夫人以示禮楚靈滅陳而葬其故君以示恩其狡偽之智正相符合二家謂為楚葬立説固似有理然左傳明言輿嬖袁克殺馬毁玉以葬且從傳文可也至其駁杜注魯徃㑹葬之説則有確乎不可易者楚既滅陳諸侯震恐故下文九年春魯使叔弓㑹楚子于陳以致其敬豈有未加敬於楚之前反先使人如陳㑹葬陳君之理盖必魯徃㑹葬而後書者常例也獨此役魯未徃㑹葬而變例得書者是亦所謂存陳之意而已矣
  戊景王十辰二年九年晉平二十五年齊景十五年衛靈二年蔡靈十年鄭簡三十三年曹武二十二年平三年宋平四十三年秦哀四年楚靈八年呉夷末十一年
  春叔弓㑹楚子于陳
  左傳九年春叔弓宋華亥鄭游吉衛趙黶㑹楚子于陳
  集説杜氏預曰楚子在陳故四國大夫徃不行㑹禮故不縂書 孔氏穎達曰此與宣十五年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其事同也楚子在彼魯敬大國自徃㑹之非楚子召使㑹自以小國事大國之禮徃王氏沿曰内朝聘皆言如今楚子在陳不可言如陳故以㑹為文春秋不與楚滅陳故上書葬哀公下書陳災今書叔弓㑹楚子于陳皆以存陳也 許氏翰曰楚既滅陳威震諸夏是以無所號召而諸國之大夫㑹之 陳氏傅良曰諸夏之大夫旅見於楚於是始舉魯以見其餘也 家氏鉉翁曰繼滅陳而書譏也楚滅人之國天下所當同嫉魯以望國倡諸侯預㑹故譏
  許遷于夷
  左傳二月庚申楚公子棄疾遷許于夷實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舉授許男田然丹遷城父人於陳以夷濮西田益之遷方城外人於許
  城父杜注城父縣屬譙郡今江南鳳陽府亳州東南七十里有城父故城 夷濮西田杜注夷田在濮水西者水經注夏肥水上承沙水東南逕城父縣故城春秋所謂夷田在濮水西者也盖濮水亦稱沙水
  集説孔氏頴達曰許自楚莊王以来世屬於楚常與鄭為讎敵今畏鄭欲遷都近楚楚從其意而遷之故以許自遷為文若許不欲遷而楚彊遷之則當云楚人遷許如宋人遷宿齊人遷陽 杜氏諤曰許自成十五年遷于葉至此又遷于夷春秋詳錄以見許之危弱不能自守矣 程氏端學曰王綱不振諸侯吞噬不安厥居至於𠕂遷雖許男不能治其國家然可以觀世變矣 汪氏克寛曰夷一名城父本陳地楚滅陳遂遷許扵此也
  附録左傳周甘人與晉閻嘉争閻田晉梁丙張趯率隂戎伐穎王使詹桓伯辭扵晉曰我自夏以后稷魏駘芮岐畢吾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也肅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邇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以蕃屏周亦其廢隊是為豈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居檮杌於四裔以禦螭魅故允姓之姦居於𤓰州伯父惠公歸自秦而誘以來使偪我諸姬入我郊甸則戎焉取之誰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難乎伯父圖之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夲原民人之有謀主也伯父若裂冠毁冕拔夲塞原專棄謀主雖戎狄其何有余一人叔向謂宣子曰文之伯也豈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來世有衰徳而暴滅宗周以宣示其侈諸侯之貳不亦宜乎且王辭直子其圖之宣子説王有姻䘮使趙成如周弔且致閻田與禭反潁俘王亦使賔滑執甘大夫襄以説於晉晉人禮而歸之
  閻田杜注以閻嘉為晉閻縣大夫則閻當屬晉左氏載甘人與嘉争則閻盖與甘相近之地 隂戎杜注陸渾之戎陸渾故城在今河南河南府嵩縣北二十里僖二十二年秦晉遷陸渾之戎于伊川是也潁杜注周邑 駘杜注駘在始平武功縣所治釐城今縣屬陕西西安府乾州古釐城在縣南八里明置邰城驛于此 蒲姑杜注樂安博昌縣北有蒲姑城史記作薄姑今山東青州府博興縣東南十五里有薄姑故城 肅慎杜注在元菟北三千餘里韋昭曰肅慎去扶餘千里孔疏元菟在遼東北金為上京㑹寕府今屬盛京
  夏四月陳災災公穀作火
  左傳夏四月陳災鄭禆竈曰五年陳將復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産問其故對曰陳水屬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陳逐楚而建陳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嵗五及鶉火而後陳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
  公羊陳已滅矣其言陳火何存陳也
  穀梁國曰災邑曰火火不志此何以志閔陳而存之也
  胡傳凡外災告則書今楚已滅陳夷於屬縣使穿封戌為公矣必不遣使告於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於魯國之䇿乎當是時叔弓與楚子㑹于陳則目擊其事矣雖彼不来告此不徃弔叔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魯史遂書之耳或曰國史所書必承赴告豈有憑使人之言而載之於史者曰周景王崩有尹單猛朝之變固無赴告矣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春秋承其言遂書於䇿亦此類耳仲尼作經存而弗革者盖興滅國繼絶世以堯舜三代公天下之心為心異於孤秦罷侯置守欲私一人以自奉者所以歸民心合天徳也穀梁以為存陳得其㫖矣
  集説劉氏敞曰何休謂陳為天所存非也此自聖人欲存之故錄爾安知天意 髙氏閌曰陳雖為楚所滅而土地居民猶在焉聖人不與楚滅之也故還繫之陳如邶鄘二國既為衛所并聖人還存邶鄘之風亦不與衛人并諸侯而存天子之建國也 朱子曰漢建安二十五年之初漢尚未亡通鑑便作魏黄初元年奪漢太速與魏太遽大非春秋存陳之意家氏鉉翁曰陳已為楚所縣俾其臣僭爵以居之而猶書陳災者以盛徳之後見翦於楚特著義存之耳不與楚得陳也
  案陳已滅而經書陳災公穀皆以為存陳而胡傳因之盖不與楚之滅陳也公羊又謂執人之罪人殺人之賊葬人之君則楚之滅陳似不失為仗義之師矣殊非經㫖
  附録左傳晉荀盈如齊逆女還六月卒于戯陽殯于絳未葬晉侯飲酒樂膳宰屠蒯趋入請佐公使尊許之而遂酌以飲工曰女為君耳將司聪也辰在子卯謂之疾日君徹宴樂學人舍業為疾故也君之卿佐是謂股肱股肱或虧何痛如之女弗聞而樂是不聪也又飲外嬖嬖叔曰女為君目將司明也服以旌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而女不見是不明也亦自飲也曰味以行氣𰚾以實志志以定言言以出令臣實司味二御失官而君弗命臣之罪也公説徹酒初公欲廢知氏而立其外嬖為是悛而止秋八月使荀躒佐下軍以説焉
  秋仲孫貜如齊貜俱縛反
  左傳孟僖子如齊殷聘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自叔老聘齊至今二十年禮意久曠今修盛聘以無忘舊好 孫氏復曰貜仲孫羯子
  冬築郎囿
  左傳冬築郎囿季平子欲其速成也叔孫昭子曰詩曰經始勿亟庶民子來焉用速成其以勦民也無囿猶可無民其可乎
  集説許氏翰曰公内制於彊臣外輕於大國亂亡危辱兆矣是之弗慮而築郎囿知公之志日以荒也 張氏洽曰以左傳觀之有以見意如逢其君以耳目之娱而竊其權昭公安之而不悟也人君於此可不戒哉 家氏鉉翁曰桓四年公狩于郎莊三十一年築臺于郎今復築郎以為囿非以為講武之處特以為㳺觀之地耳是時三家用事魯君擁虗器而猶興築囿之役其為季氏⿰區支 -- 敺民乎 俞氏皋曰創立例書築囿有垣之苑也勦民力以為耳目之娱故書以為後世戒左氏書時之説非也觀叔孫昭子之言可知矣
  已景王十已三年十年晉平二十六年齊景十六年衛靈三年蔡靈十一年鄭簡三十四年曹武二十三年杞平四年宋平四十四年秦哀五年楚靈九年呉夷末十二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十年春王正月有星出扵婺女鄭禆竈言於子産曰七月戊子晉君將死今兹嵗在顓頊之虗姜氏任氏實守其地居其維首而有妖星焉告邑姜也邑姜晉之妣也天以七紀戊子逢公以登星斯於是乎出吾是以譏之
  夏齊欒施來奔齊公作晉
  左傳齊惠欒髙氏皆耆酒信内多怨彊於陳SKchar氏而惡之夏有告陳桓子曰子旗子良將攻陳鮑亦告SKchar氏桓子授甲而如鮑氏遭子良醉而騁遂見文子則亦授甲矣使視二子則皆將飲酒桓子曰彼雖不信聞我授甲則必逐我及其飲酒也先伐諸陳鮑方睦遂伐欒髙氏子良曰先得公陳鮑焉徃遂伐虎門晏平仲端委立於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徃其徒曰助陳鮑乎曰何善焉助欒髙乎曰庸愈乎然則歸乎曰君伐焉歸公召之而後入公卜使王黑以靈姑銔率吉請㫁三尺焉而用之五月⿸广⿸肀丶 -- 庚辰戰於稷欒髙敗又敗諸莊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欒施髙彊來奔陳鮑分其室晏子謂桓子必致諸公讓徳之主也譲之謂懿徳凡有血𰚾皆有争心故利不可彊思義為愈義利之夲也藴利生孽姑使無藴乎可以滋長桓子盡致諸公而請老於莒桓子召子山私具幄幕器用從者之衣屨而反棘焉子商亦如之而反其邑子周亦如之而與之夫于反子城子公公孫㨗而皆益其禄凡公子公孫之無禄者私分之邑國之貧約孤寡者私與之粟曰詩云陳錫載周能施也桓公是以霸公與桓子莒之旁邑辭穆孟姬為之請髙唐陳氏始大
  稷杜注祀后稷之處六國時齊有稷下舘在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古臨淄城西 棘杜注子山故邑齊國西安縣東有㦸里亭後漢志作棘里今臨淄縣西北有棘里亭 夫于杜注濟南於陵縣西北有于亭今於陵城在長山縣南二十里屬山東濟南府
  集説蘓氏轍曰齊欒施髙彊皆嗜酒而惡陳氏鮑氏陳鮑及其醉而攻之不勝遂來奔髙彊不書非卿也 王氏葆曰公羊以為晉臣盖見晉有欒氏而誤爾 髙氏閌曰魯方通聘而受其奔亡之臣非義也 湛氏若水曰書齊欒施來奔罪納亡也
  秋七月季孫意如叔弓仲孫貜帥師伐莒意公作隱後同左傳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獻俘始用人於亳社臧武仲在齊聞之曰周公其不饗魯祭乎周公饗義魯無義詩曰徳音孔昭視民不佻佻之謂甚矣而壹用之將誰福哉
  郠杜注莒邑當在沂水縣界
  集説杜氏預曰三大夫皆卿故書之季孫為主二子從之 王氏沿曰三子伐莒皆書者惡其專國而公不得為政也 王氏葆曰經書三卿而傳止書平子則季孫主兵也 髙氏閌曰是時魯間晉之衰故三卿帥師同伐莒欲一舉滅之而三卿擅以為己功也 陳氏傅良曰舍中軍矣曷為書三卿帥師四分公室叔弓為意如貳也襄十年作三軍而三分公室三家各將其一昭五年舍中軍而四分公室季氏擇二二子各一於是伐莒叔弓佐意如序於仲孫貜之上而叔孫婼守自是迄春秋魯有四卿而權歸三家也 趙氏鵬飛曰魯乗莒亂取鄆田納牟邑而取牟婁及防兹無怪莒有蚡泉之師也叔弓且敗之矣今又三大夫並出此固皆意如之為也 家氏鉉翁曰叔弓非叔孫氏乃臨事所置之帥
  案胡傳謂三家四分公室季孫身為主將二子各帥一軍為之副蓋不知叔弓為叔肸後而誤以為叔孫氏也項氏安世遂以為叔孫舍賢猶使公臣帥家徒則亦因胡傳而遷就之耳當以陳氏傅良之説為正
  戊子晉侯彪卒
  左傳戊子晉平公卒鄭伯如晉及河晉人辭之游吉遂如晉
  九月叔孫舍如晉葬晉平公
  左傳九月叔孫婼齊國弱宋華定衛北宫喜鄭罕虎許人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人小邾人如晉葬平公也鄭子皮將以幣行子産曰喪焉用幣用幣必百兩百兩必千人千人至將不行不行必盡用之幾千人而國不亡子皮固請以行既葬諸侯之大夫欲因見新君叔孫昭子曰非禮也弗聼叔向辭之曰大夫之事畢矣而又命孤孤斬焉在衰絰之中其以嘉服見則喪禮未畢其以喪服見是重受弔也大夫將若之何皆無辭以見子皮盡用其幣歸謂子羽曰非知之實難將在行之夫子知之矣我則不足書曰欲敗度縱敗禮我之謂矣夫子知度與禮矣我實縱欲而不能自克也昭子至自晉大夫皆見髙彊見而退昭子語諸大夫曰為人子不可不慎也哉昔慶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諸君君以為忠而甚寵之將死疾於公宫輦而歸君親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為令徳其子弗能任罪猶及之難不慎也喪夫人之力棄徳曠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詩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其是之謂乎
  集説李氏亷曰平公在位二十五年有湨梁祝柯澶淵商任沙隨夷儀重丘澶淵于宋澶淵于虢之㑹盟是時承悼公之後諸侯亦和但除祝柯圍齊無貶之外其餘皆無足取也
  十有二月甲子宋公成卒成公作戍
  左傳冬十二月宋平公卒初元公惡寺人柳欲殺之及喪柳熾炭於位將至則去之比葬又有寵集説孫氏復曰此年無冬者脱也 汪氏克寛曰何休謂昭公取呉孟子之年故貶之非也桓公四年七年削秋冬而貶之則皆不書事與月此年書十二月宋公卒而脱冬一字則傳受承誤而漏之耳況經無取孟子之文安得妄説耶
  庚景王十午四年十有一年晉昭公夷元年齊景十七年衛靈四年蔡靈十二年鄭簡三十五年曹武二十四年平五年宋元公佐元年秦哀六年楚靈十年呉夷末十三年
  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宋平公二月公作正月
  左傳十一年春王二月叔弓如宋葬平公也
  集説髙氏閌曰卿共盟主之葬猶可言也卿共同列之葬非禮甚矣
  夏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䖍榖或作乾般音班左傳景王問於萇𢎞曰今兹諸侯何實吉何實凶對曰蔡凶此蔡侯般弑其君之嵗也嵗在豕韋弗過此矣楚將有之然壅也嵗及大梁蔡復楚凶天之道也楚子在申召蔡靈侯靈侯將徃蔡大夫曰王貪而無信唯蔡於感今幣重而言甘誘我也不如無徃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于申醉而執之夏四月丁巳殺之刑其士七十人
  公羊楚子䖍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為其誘討也此討賊也雖誘之則曷為絶之懐惡而討不義君子不子也
  胡傳蔡世子般弑其君楚子若以大義唱天下奉詞致討執般於蔡殘其身瀦其宫室謀於蔡衆置君而去雖古之征暴亂者不越此矣今䖍夲心欲圖其國不為討賊舉也而又挾欺毁信重幣甘言詐誘其君執而殺之肆行無道貪得一時流毒於後棄疾以是殺戎蠻商鞅以是紿魏將秦人以是刦懐王傾危成俗天下大亂聖人深惡楚䖍而名之也其慮逺矣
  集説孫氏復曰般弑逆之人諸侯皆得殺之楚子名者楚子暴虐無道貪蔡土地不以弑君之罪殺般也四月丁巳楚子䖍誘蔡侯般殺之于申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此暴虐無道貪蔡土地不得以討賊例當坐誘殺蔡侯般也蘇氏轍曰般有弑君之罪而諸侯不能討十三年楚子將滅蔡而以好召蔡侯殺之因以滅蔡非討其罪也故名楚子而書其誘所以深罪楚子也若蔡侯之罪則見於其弑矣 髙氏閌曰蔡般弑逆之罪雖義當討而楚子亦弑逆之賊也以賊討賊何辨曲直况楚子非真治般志在滅蔡也故春秋書楚子䖍蔡侯般同斥其名以見其罪同 汪氏克寛曰襄三十年般弑景公而立昭元年使大夫㑹虢四年同楚子諸侯㑹申又㑹伐呉五年𠕂㑹伐呉今案曹人請負芻於晉曰若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雖大逆之罪萬世不貸然楚䖍屢寵之以㑹禮今利其國顧用詭謀詐計醉以酒而戕之烏在其為討賊哉楚莊殺徴舒猶曰假討賊之義今此直誘殺蔡侯非討賊也
  楚公子棄疾帥師圍蔡
  左傳公子棄疾帥師圍蔡韓宣子問於叔向曰楚其克乎對曰克哉蔡侯獲罪於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將假手於楚以斃之何故不克然肸聞之不信以幸不可𠕂也楚王奉孫呉以討扵陳曰將定而國陳人聼命而遂縣之今又誘蔡而殺其君以圍其國雖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喪其國紂克東夷而隕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於二王能無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惡而降之罸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將用之力盡而敝之是以無拯不可没振
  集説陸氏淳曰般弑君父之賊也誘而殺之何為其不可乎楚子内利其國外託討罪故不許其誘而責其詐也夫以大國之力而討小國之逆當聲其罪而伐之倡大義於天下今乃誘而殺之雖曰討賊實取其國蔡侯之罪自不容誅楚子之惡亦己甚矣棄疾不能諫止又帥師圍蔡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 陳氏傅良曰滅不言圍此其言圍所以病晉也韓起合八國之大夫于厥憖以謀救蔡而蔡卒滅於楚言圍所以病晉也前年棄疾奉孫呉圍陳已而滅陳曷不於此焉病晉合八國于厥憖而不能師甚矣
  五月甲申夫人歸氏薨
  左傳五月齊歸薨
  集説范氏甯曰昭公母胡女歸姓 季氏本曰左傳以敬歸為襄夫人而齊歸乃其娣自昭元年至哀十四年再無卒襄夫人者而齊歸以妾書卒此何禮乎
  案先儒據左氏以齊歸為敬歸之娣故有妾母稱夫人之譏何氏釋公羊則以齊歸為襄公嫡夫人與左不同季氏本謂自昭至哀再無卒襄夫人者則齊歸之為嫡亦未可定也姑竝存之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
  左傳大蒐于比蒲非禮也
  公羊大蒐者何簡車徒也何以書蓋以罕書也
  胡傳其曰大蒐越禮也君有重䘮國不廢蒐不忌君也三綱軍政之夲君執此以馭其下臣執此以事其上政之大夲於是乎在君有三年之慼而國不廢一日之蒐則無夲矣
  集説孫氏復曰蒐春田也五月不時也時又有夫人之喪 劉氏敞曰大蒐者何大比也大比之禮均土地閲老幼物六畜㑹車馬齊貢賦治器械三年而修之者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䘮不貳事夫人歸氏薨大蒐于比蒲非禮也羊舌肸曰魯君其亡乎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 髙氏閌曰大云者僭天子之制也八年書蒐此書大蒐見三家益彊車徒日衆也夫蒐雖素定然公以夫人之喪不自臨也而大蒐不廢則是三家者以馳騁田獵間君䘮也 黄氏仲炎曰蒐以大名有盡物之害也喪不廢蒐無忌君之心也所以為此者三家焉爾公不與也汪氏克寛曰君有喪既葬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有喪既葬卒哭弁絰帶從金革之事惡有小君之䘮未葬而不廢講武之常事乎
  仲孫貜㑹邾子盟于祲祥祲子鴆反又七林反祲祥公作侵羊 祲祥杜注地闕當在兗州府嵫陽縣境
  左傳孟僖子㑹邾莊公盟于祲祥修好禮也泉丘人有女夢以其帷幕孟氏之廟遂奔僖子其僚從之盟于清丘之社曰有子無相棄也僖子使助薳氏之簉反自祲祥宿於薳氏生懿子及南宫敬叔於泉丘人其僚無子使字敬叔
  泉丘杜注魯邑當在今兗州府寕陽泗水間
  集説髙氏閌曰始也盟蔑盟趡是魯君親與之盟今公雖以夫人之喪使貜㑹盟自是何忌盟拔州仇何忌盟句繹是吾大夫與君盟魯邾之彊弱㫁可知矣雖與邾盟以修好然魯人之志必欲滅邾而後已此盟豈可信耶 王氏葆曰季孫當昭公有䘮而講蒐禮仲孫背齊歸之殯而從㑹盟魯之臣子於君親盡矣 家氏鉉翁曰喪不貳事既蒐復㑹皆繫五月之下所以貶也 汪氏克寛曰自邾倚齊靈屢致兵於魯魯藉晉霸之力湨梁祝柯两執邾子又取其田既而魯納庶其畀我之奔邾受臧紇之奔仇隙益深至同盟重丘齊晋既睦㐮二十八年邾君来朝昭元年魯㑹悼公之喪是以此盟祲祥以修好也
  秋季孫意如㑹晉韓起齊國弱宋華亥衛北宮佗鄭罕虎曹人人于厥憖厥憖公作屈銀厥憖杜注地闕
  左傳楚師在蔡晉荀呉謂韓宣子曰不能救陳又不能救蔡物以無親晉之不能亦可知也已為盟主而不恤亡國將焉用之秋㑹于厥憖謀救蔡也鄭子皮將行子産曰行不逺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順楚大而弗徳天將棄蔡以壅楚盈而罸之蔡必亡矣且喪君而能守者鮮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羙惡周必復王惡周矣晉人使狐父請蔡於楚弗許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救蔡不果救 孫氏復曰㑹于厥憖欲救蔡而不能也 許氏翰曰蔡能嬰城堅不下楚此易助也厥憖合天下之兵畏不敢救遣使請命示之不能使楚益驕有以量諸侯之力而卒取之此韓起之罪也 家氏鉉翁曰般已死而䖍猶頓兵於蔡諸侯共起而擊逐之義所得為也而晉之用事者庸猥無能蔡遂滅矣厥憖之㑹欲以何為程氏端學曰晉既失伯楚圍蔡而莫之恤八國之大夫自為㑹天下之勢可知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八國大夫㑹厥憖於楚師圍蔡之後滅蔡之前則失救患之義矣夫恃彊并弱春秋之常也故厥憖之大夫不能救蔡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臣弑君子弑父非常之變也故于扈之諸侯澶淵之大夫不能討賊必待貶絶以見罪惡 卓氏爾康曰宋之盟以弭兵召諸侯故諸侯麇至今楚背盟肆暴欲逞無厭於陳蔡晉不能以義責之而反姑息含忍遣使請楚卑屈已甚冀保前好豈不悖哉 嚴氏啟隆曰晉之不能始於趙孟而極於韓宣暮氣之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不可為也天下雖安忘戰則危弭兵之禍盖至此而益見矣
  附録左傳單子㑹韓宣子於戚視下言徐叔向曰單子其將死乎朝有著定㑹有表衣有禬帶有結㑹朝之言必聞於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視不過結禬之中所以道容貌也言以命之容貌以明之失則有闕今單子為王官伯而命事於㑹視不登帶言不過歩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不道不共不昭不從無守𰚾矣
  案厥憖之㑹韓起將以救蔡而蔡卒為楚滅晉之不競甚矣序列諸國之大夫非無貶也所以見晉伯之衰而諸大夫之無能為也胡傳以為力弗加則無惡亦昧扵春秋之義矣當以汪氏克寛之説為正
  九月己亥葬我小君齊歸
  左傳九月葬齊歸公不慼晉士之送葬者歸以語史趙史趙曰必為魯郊侍者曰何故曰歸姓也不思親祖不歸也叔向曰魯公室其卑乎君有大喪國不廢蒐有三年之喪而無一日之慼國不恤喪不忌君也君無慼容不頋親也國不忌君君不顧親能無卑乎殆失其國
  公羊齊歸者何昭公之母也
  集説何氏休曰歸氏胡女襄公嫡夫人 范氏甯曰齊諡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師滅蔡執蔡世子有以歸用之有穀作友
  𫝊冬十一月楚子滅蔡用隱太子於岡山申無宇曰不祥五牲不相為用况用諸侯乎王必悔之胡傳内入國而以其君來外滅國而以其君歸皆服而以之易詞也既書滅蔡矣又書執蔡世子有者世子無降服之狀彊執以歸而虐用之也或以為未踰年之君其稱世子者不君靈公故不成其子非也楚䖍殺蔡般棄疾圍其國凡八月而見滅世子在窮廹危懼之中固未暇立乎其位安得以為未踰年之君而稱子也假使立乎其位而般死於楚其喪未至不歛不葬世子亦不成乎為君矣然世子繼世有國之稱必以此稱蔡有者父母之仇不與共天下與民守國效死不降至於力屈就擒虐用其身而不顧則有之為世子之道得矣
  集説孔氏穎逹曰父既死矣猶稱世子者君死而國被圍未暇以禮即位故國以世子告 劉氏敞曰公羊云其稱世子何不君靈公不成其子也子謂不成其子而稱世子義與文反難以説也又鄭忽亦稱世子豈復不成其子哉又曰用之築防此似兒戯非可信也 蘓氏轍曰蔡侯死蔡世子既立矣其不稱蔡子而稱蔡世子何也蔡侯死於楚不獲歸於蔡不歛不葬其子雖立不成君也是以稱世子而已君沒既葬稱子未葬稱子某喪未至而稱世子固其宜也 師氏協曰春秋書滅國多矣未有如此其暴者聖人詳其始末而記之書誘書殺書圍書執書用盖深惡其暴也 家氏鉉翁曰般固有當討之罪父死子立宜也而嬰城固守國亡身死特存其世子之名録其為宗社死也 趙氏與權曰楚䖍滅陳誘殺蔡君而圍蔡頓兵八月蔡城守不下則以世子有不肯為之服也城陷就執䖍忿其淹楚師也執歸用之經詳其事窮楚惡也 程氏端學曰蔡般弑君父以簒位人所得討幸不見殺於當時而假手於彊楚身殄國滅及其嗣子可為亂臣賊子之大鑒 汪氏克寛曰申無宇稱用諸侯則世子有已嗣君位矣特以其父誘死於外其國被圍於内狼狽憂虞未能備為君之禮且書世子者又以著世嫡之正也 季氏夲曰圍蔡稱公子棄疾滅止稱師者一事𠕂見從略之恒詞也
  附録左傳十二月單成公卒 楚子城陳蔡不羮使棄疾為蔡公王問於申無宇曰棄疾在蔡何如對曰擇子莫如父擇臣莫如君鄭莊公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齊桓公城穀而寘管仲焉至於今賴之臣聞五大不在邉五細不在庭親不在外羇不在内今棄疾在外鄭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國有大城何如對曰鄭京櫟實殺曼伯宋蕭亳實殺子游齊渠丘實殺無知衛蒲戚實出獻公若由是觀之則害於國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
  不羮杜注襄城縣東南有不羮城定陵西北有不羮亭今案不羮有二開封府㐮城縣東南者西不羮也南陽府舞陽縣北者東不羮即定陵之不羮亭也
  辛景王十未五年十有二年晉昭二年齊景十八年衛靈五年鄭簡三十六年曹武二十五年平六年宋元二年秦哀七年楚靈十一年呉夷末十四年
  春齊髙偃帥師納北燕伯于陽陽杜注陽即唐燕别邑中山有唐縣今直隸保定府唐縣東有漢唐縣故城春秋時曰陽也
  左傳十二年春齊髙偃納北燕伯欵于唐因其衆也
  集説杜氏預曰三年燕伯出奔齊不言于燕未得國都 劉氏敞曰其言納何言納者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又曰公羊曰伯于陽者公子陽生也非也公羊謂孔子作春秋用百二十國寳書也豈百二十國書悉如此殘缺乎曷為不革又曰穀梁曰納者内弗受也非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救患哀禍也顧以為弗受反當遂其亂臣賊子之心乎又曰燕伯之不名何也不以髙偃挈燕伯也亦非也楚人圍陳納頓子於頓穀梁以謂納頓子者陳也陳之挈頓子可矣即何以不名頓子乎 髙氏閌曰三年北燕伯出奔齊六年齊將納之而不果欵播越在外盖十年矣不能自復而藉齊之力僅能納之於别邑而已失國之難反如此 張氏洽曰燕伯出奔名而納之不名其罪未至如衛朔鄭突 呂氏大圭曰凡言納者内弗受而彊致之辭此盖内無有為之助而自外用勢力以納之耳説者曰納者不宜納也此言過矣以北燕伯觀之書之曰北燕伯則是燕之君也與入于夷儀同豈有不宜納者耶 家氏鉉翁曰燕伯入陽與衛獻入夷儀皆以亂臣廹逐而出因大國之力以入於其邑皆不名所以正君臣之分 齊氏履謙曰燕在於春秋有二此獨言北燕者見其僻逺亦以别姞姓燕 程氏端學曰燕伯不能治國至於出奔今倚大國之力十年始克入其邑其為君可知矣然諸侯出入廢置自如又以大夫而納諸侯王綱不振甚矣
  三月壬申鄭伯嘉卒
  左傳三月鄭簡公卒將為𦵏除及游氏之廟將毁焉子大叔使其除徒執用以立而無庸毁曰子産過女而問何故不毁乃曰不忍廟也諾將毁矣既如是子産乃使辟之司墓之室有當道者毁之則朝而塴弗毁則日中而塴子太叔請毁之曰無若諸侯之賔何子産曰諸侯之賔能來㑹吾䘮豈憚日中無損於賔而民不害何故不為遂弗毁日中而葬君子謂子産扵是乎知禮禮無毁人以自成也集説髙氏閌曰鄭去中國即楚久矣至於簡公乗晉悼之方興以國反正遂息諸侯之兵子産相之薰然慈仁民蒙其惠蔚為春秋之賢諸侯
  夏宋公使華定來聘
  左傳夏宋華定來聘通嗣君也享之為賦蓼蕭弗知又不答賦昭子曰必亡宴語之不懐寵光之不宣令徳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將何以在
  集説髙氏閌曰公始以卿共平公之葬故宋元公嗣位而即使來聘也
  附録左傳齊侯衛侯鄭伯如晉朝嗣君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傳公如晉至河乃復取郠之役莒人愬於晉晉有平公之䘮未之治也故辭公公子憖遂如晉集説胡氏寕曰穀梁曰季孫氏不使遂乎晉也然公有夫人齊歸之䘮未及練祥而出行朝禮已不立矣雖㣲季孫氏其能遂乎 家氏鉉翁曰魯受莒之叛臣叛邑敗其師伐其國又取其地然皆季氏之所為明年晉人執意如亦知罪之所在而公每至晉輙為所郤豈晉之諸臣曲為季氏之地公有辭而不能以自伸歟
  附録左傳晉侯享諸侯子産相鄭伯辭於享請免喪而後聼命晉人許之禮也晉侯以齊侯宴中行穆子相投壺晉侯先穆子曰有酒如淮有肉如坻寡君中此為諸侯師中之齊侯舉矢曰有酒如澠有肉如陵寡人中此與君代興亦中之伯瑕謂穆子曰子失辭吾固師諸侯矣壺何為焉其以中儁也齊君弱吾君歸弗來矣穆子曰吾軍帥彊禦卒乗競勸今猶古也齊將何事公孫傁趨進曰日旰君勤可以出矣以齊侯出
  五月葬鄭簡公
  左傳六月葬鄭簡公
  集説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楚殺其大夫成熊熊公作然穀作虎
  左傳楚子謂成虎若敖之餘也遂殺之或譖成虎於楚子成虎知之而不能行書曰楚殺其大夫成虎懐寵也
  集説家氏鉉翁曰䖍以猜忌信讒殺無罪之大夫故以累上之辭書之
  附録左傳晉荀呉偽㑹齊師者假道於鮮虞遂入昔陽秋八月壬午滅肥以肥子緜皋歸 周原伯絞虐其輿臣使曹逃冬十月壬申朔原輿人逐絞而立公子跪㝷絞奔郊 甘簡公無子立其弟過過將去成景之族成景之族賂劉獻公丙申殺甘悼公而立成公之孫鰌丁酉殺獻太子之傅庾皮之子過殺瑕辛於市及宫嬖綽王孫沒劉州鳩隂忌老陽子
  鮮虞杜注白狄别種在中山新市縣今直隸眞定府新樂縣西南有新市故城俗名新城舖其地有鮮虞亭史記索隐曰中山古鮮虞國姬姓也 昔陽杜注樂平沾縣東有昔陽城今山西太原府平定州有昔陽城元和志謂之夕陽城也案樂平去新樂幾三百里参之道里疑太迴逺今藁城西南亦有昔陽亭水經注謂之鼔聚與新樂接壌且其地為肥國都劉炫所謂肥鼓竝在鉅鹿昔陽即是鼓都在鮮虞東南似較杜説為的 肥杜注鉅鹿下曲陽縣有肥累城魏收志藁城有肥累即此城也今在藁城縣西南七里
  秋七月
  冬十月公子憖出奔齊憖公作整
  左傳季平子立而不禮於南蒯南蒯謂子仲吾出季氏而歸其室於公子更其位我以費為公臣子仲許之南蒯語叔仲穆子且告之故季悼子之卒也叔孫昭子以再命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欲構二家謂平子曰三命踰父兄非禮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孫氏有家禍殺適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禍以斃之則聞命矣若不廢君命則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將與季氏訟書辭無頗季孫懼而歸罪於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憖謀季氏憖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懼不克以費叛如齊子仲還及衛聞亂逃介而先及郊聞費叛遂奔齊南蒯之將叛也其鄉人或知之過之而歎且言曰恤恤乎湫乎攸乎深思而淺謀邇身而逺志家臣而君圖有人矣哉南蒯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黄裳元吉以為大吉也示子服惠伯曰即欲有事何如惠伯曰吾嘗學此矣忠信之事則可不然必敗外彊内温忠也和以率貞信也故曰黄裳元吉黄中之色也裳下之餙也元善之長也中不忠不得其色下不共不得其餙事不善不得其極外内倡和為忠率事以信為共供養三徳為善非此三者弗當且夫易不可以占險将何事也且可餙乎中羙能黄上羙為元下羙則裳参成可筮猶有闕也筮雖吉未也將適費飲鄉人酒鄉人或歌之曰我有圃生之乎從我者子乎去我者鄙乎倍其鄰者耻乎已乎已乎非吾黨之士乎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聞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謂小待政於朝曰吾不為怨府
  集説劉氏敞曰杜云書名謀亂故予謂憖夲患季氏彊公室弱是以與公謀去季氏也此則季氏之仇而魯忠臣矣謀泄事變卒為彊臣所逐豈謀亂者哉苟使憖無罪而奔遂書其字乎黨於季氏失君臣之義 髙氏閌曰季氏之臣南蒯將去季氏而立憖不克而以費叛憖遂奔齊是以君子譏其妄而哀其志也 陳氏傅良曰奔辭有三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未將命之辭也公孫歸父如晉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復命之辭也憖與南蒯謀季氏告公而遂從公如晉南蒯以費叛憖還及郊未復命聞亂遂奔齊季氏之出其君有以也則憖有奔焉耳
  楚子伐徐
  左傳楚子狩於州来次扵潁尾使蕩侯潘子司焉督嚻尹午陵尹喜帥師圍徐以懼呉楚子次於乾谿以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復陶翠被豹舄執鞭以出僕析父從右尹子革夕王見之去冠被舍鞭與之語曰昔我先王熊繹與吕伋王孫牟燮父禽父竝事康王四國皆有分我獨無有今吾使人於周求鼎以為分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繹辟在荆山篳路藍縷以處草莽跋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禦王事齊王舅也晉及魯衛王母弟也楚是以無分而彼皆有今周與四國服事君王將唯命是從豈其愛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今鄭人貪賴其田而不我與我若求之其與我乎對曰與君王哉周不愛鼎鄭敢愛田王曰昔諸侯逺我而畏晉今我大城陳蔡不羮賦皆千乗子與有勞焉諸侯其畏我乎對曰畏君王哉是四國者專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請曰君王命剥圭以為鉞柲敢請命王入視之析父謂子革吾子楚國之望也今與王言如響國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厲以湏王出吾刃將斬矣王出復語左史倚相趨過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視之是能讀三墳五典八索九丘對曰臣嘗問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將皆必有車轍馬跡焉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王是以獲沒於祗宫臣問其詩而不知也若問逺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對曰能其詩曰析招之愔愔式昭徳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無醉飽之心王揖而入饋不食寝不寐數日不能自克以及於難仲尼曰古也有志克已復禮仁也信善哉楚靈王若能如是豈其辱於乾谿潁尾杜注潁水之尾在下蔡西案潁尾潁水入淮處也漢志陽城山潁水所出東至下蔡入淮在今江南潁上縣與夀州接界謂之潁口水經注云潁水又東南逕鄭城東又東南入淮即春秋潁尾也
  集説髙氏閌曰徐呉之姻國也楚人疾呉故遷怒於徐既執其君又伐其國也 李氏亷曰僖十五年書楚人伐徐敗徐之後徐世從楚至是再伐則以吴故也
  晉伐鮮虞
  左傳因肥之役也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將帥史闕文 蘓氏轍曰晉獻公假道於虞以滅虢因以執虞公其滅虢也書晉師其執虞公也書晉人今伐鮮虞稱人若師可也特書晉深罪之也楚滅陳蔡而晉不救力誠不能君子不罪也能伐鮮虞而不救陳蔡力非不足也棄諸侯也 齊氏履謙曰文十年秦伐晉成三年鄭伐許及此年晉伐鮮虞三者皆春秋闕文
  壬景王十申六年十有三年晉昭三年齊景十九年衛靈六年蔡平公廬元年鄭定公寕元年曹武二十六年陳惠公呉元年平七年宋元三年秦哀八年楚靈十二年吴夷末十五年
  春叔弓帥師圍費
  左傳十三年春叔弓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饑者食之為之令主而共其乏困費來如歸南氏亡矣民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民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胡傳費内邑也命正卿為主將舉大衆圍其城若敵國然者家臣彊大夫弱也語不云乎有一言可以終身行之者其恕矣夫已所不欲勿施於人所惡於下者毋以事上也所惡於上者毋以使下也然後家齊而國治矣季孫意如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而不忠於其君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而不禮於其臣出乎爾反乎爾宜南蒯之及此也春秋之法不書内叛反求諸己而已矣其書圍費欲著其實不沒之也集説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凡家臣以邑叛悉不書叛人之名何也曰家臣賤㣲名不合登於史冊也但書大夫圍之則邑叛可知矣且罪大夫無政而使家臣得專邑以叛也克之不書本非他國之邑也髙氏閌曰費季氏邑也叔弓帥師圍之見家臣之彊季氏之無君也家臣以邑叛不以君命而使大夫
  討之如是則大夫非魯之大夫也季氏之大夫也師非魯之師也季氏之師也如是而欲討蒯不思之甚也 家氏鉉翁曰南蒯不書叛何也曰蒯號於人曰吾以尊公室其心跡未著烏得正其罪卒之以費奔齊於是為叛臣矣曰家臣尊公室可乎曰可諸侯之臣皆天子之臣也大夫之臣皆諸侯之臣也當時有謂家臣不當言彊公室者乃亂賊之黨之悖辭而傳者有取焉不敢謂然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帥師圍内邑者五圍棘者復汶陽田而棘不服也圍費圍鄆两圍郈者家臣彊而以邑叛也復本國之邑而書之如攻他國之邑者譏不能修徳以服其民也討本邑之叛而書之如復舊邑者譏其不能正已以馭其臣也故曰治人不治反其智其身正而天下歸之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弑其君䖍于乾谿谿榖作溪左𫝊楚子之為令尹也殺大司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奪薳居田遷許而質許圍蔡洧有寵於王王之滅蔡也其父死焉王使與於守而行申之㑹越大夫戮焉王奪闘韋龜中犫又奪成然邑而使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許圍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禮也因羣喪職之族啟越大夫常夀過作亂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觀起之死也其子從在蔡事朝呉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請試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晳及郊而告之情彊與之盟入襲蔡蔡公將食見之而逃觀從使子干食坎用牲加書而速行已徇於蔡曰蔡公召二子將納之與之盟而遣之矣將師而從之蔡人聚將執之辭曰失賊成軍而殺余何益乃釋之朝呉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則如違之以待所濟若求安定則如與之以濟所欲且違上何適而可衆曰與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於鄧依陳蔡人以國楚公子比公子黒肱公子棄疾蔓成然蔡朝呉帥陳蔡不羮許葉之師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陳蔡欲為名故請為武軍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請藩而已乃藩為軍蔡公使須務牟與史猈先入因正僕人殺太子禄及公子罷敵公子比為王公子黒肱為令尹次於魚陂公子棄疾為司馬先除王宫使觀從從師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歸復所後者劓師及訾梁而潰王聞羣公子之死也自投於車下曰人之愛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無子知擠於溝壑矣王曰余殺人子多矣能無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請待於郊以聼國人王曰衆怒不可犯也曰若入於大都而乞師於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於諸侯以聼大國之圖君也王曰大福不再祗取辱焉然丹乃歸扵楚王沿夏將欲入鄢芋尹無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誅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棄吾其從王乃求王遇諸棘闇以歸夏五月癸亥王縊於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
  中犫杜注邑名 息舟杜注楚邑 魚陂杜注竟陵縣城西北有甘魚陂戰國䇿冷向曰楚北有符離之塞南有甘魚之口是也今在湖廣安陸府景陵縣西北 夏杜注漢别名
  公羊靈王為無道作乾谿之臺三年不成楚公子棄疾脅比而立之然後令於乾谿之役曰比已立矣後歸者不得復其田里衆罷而去之靈王經而死
  胡傳楚師伐徐楚子䖍次于乾谿為之援公子棄疾君陳蔡主方城之外有觀從者率羣失職以棄疾命召比於晉既至脅比而立之令于乾谿曰先至者復其田里師潰而歸楚子經而死或曰昭元年楚䖍弑立比出奔晉十三年比歸而䖍縊於棘闈則比未嘗一日北靣事䖍為之臣䖍又弑立固非比之君矣而書曰比弑其君䖍何也曰凡去國出奔而君不以為臣則晉於欒盈是也臣不以為君則公子鱄於衛是也若去國雖久而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不掃其墳墓不收其田里不繫纍其宗族即君臣之分猶在也比雖奔晉而晉人以羇待比以國底禄固楚之亡公子也楚又未嘗錮之如晉之於欒盈比又未嘗不向楚而坐如子鮮之於衛安得以為比非楚臣而䖍非比之君乎春秋書比弑其君䖍明於君臣之義也或曰䖍弑郟敖以立比之獲罪豈其無討賊之心而徒貪夫位歟曰春秋罪比不明乎君臣之義不責其無討賊之心夫比雖當次及之序而棄疾亦居楚國之常以取國言之比具五難而棄疾有五利此事之變也為比者宜乎效死不立若國有所歸為曹子臧魯叔肸不亦善乎不然身居令尹都貴戚之卿為社稷鎮亂不自已亦可也今乃脅於勢而忘其守怵於利而忘其義被之大惡欲辭而不可得矣為人臣而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權者若此類是也悲夫聖人垂戒之意明矣集説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不書復入而言歸者明非始謀也以之首惡罪其從亂且敢有其位也所謂原情定罪 孫氏復曰先言歸者明比不與謀也後言弑者正比之罪也 蘓氏轍曰比將為君不曰楚比而曰公子比何也比之歸非其謀也亂始於觀從而成於棄疾以比為名而已為君非比志也比雖不志於君廹於觀從棄疾而以身許之以致䖍死則比雖不弑而弑君之名比尸之矣比之歸也䖍猶在楚其不曰入何也觀從召之蔡人與之楚人不拒則比之歸無難矣 髙氏閌曰先書比歸者明在外本無弑君之心也及其以棄疾之請遂有得位之心故復言弑者正比之首惡也既曰歸于楚又曰弑于乾谿者非比親弑之也加之罪耳比奔晉十三年矣其能一旦自外歸而弑其君乎然棄疾脅比而立䖍自縊而死若比不從棄疾之脅則䖍未必死棄疾不得比則無以濟其亂比見利而動遽欲為君則成䖍之縊者比也比效死不立則可矣既立又焉得避是名哉若使人之受其名也已享其利則後世姦人苟有藉口以濟其私者莫不皆寘力焉故聖人正名比之弑君所以絶後世姦人之禍也 家氏鉉翁曰始䖍之簒有能仗大義而殺之求郟敖之後而立之則殺者為義簒者為賊從討州吁無知之例可也及今而後殺之又代居其位不得謂之討賦矣比雖未嘗事䖍然䖍兄也比弟也䖍君楚國比自外歸為君而䖍死不曰弑君可乎 汪氏克寛曰公羊云歸無惡於弑立夫弑逆大惡聖人不以妄加於人豈以無惡而稱弑乎穀梁亦云言歸非弑也弑君者日不日比不弑也然里克商人陳乞之弑皆不日豈皆不弑乎穀梁於許買之弑則曰日弑正卒也正卒則正不弑也或日或不日皆曰不弑若何而名之哉今考之經齊連稱管至父弑諸兒而立無知為君則書曰無知弑君晉夷皋州蒲既弑而後公子黒臀公孫周歸於晉以為君則不書黒臀與周為弑君也春秋以弑䖍之罪歸獄於比者盖楚共之子長則康王次䖍次比次黒肱次棄疾棄疾因䖍無道而謀代其位以已次居幼不足以服國人故脅比而君之而䖍之殞實在比立之後叔向謂比渉五難以弑舊君當時盖亦以比為首惡矣隋煬無道其臣司馬徳戡裴䖍通等與宇文智及弑帝推智及之兄化及而立之雖化及聞謀變色流汗迎入朝堂戰慄不能言而邵子經世書朱子綱目皆書化及弑君且不以煬帝為弑君父之賊而末減也其得春秋書楚比之義矣案左氏以為田獵于乾谿公羊以為築乾谿之臺二説不同今無所考姑竝存之
  楚公子棄疾殺公子比弑公作弑
  左傳觀從謂子干曰不弑棄疾雖得國猶受禍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將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國每夜駭曰王入矣乙卯夜棄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國人大驚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晳曰王至矣國人弑君司馬將来矣君若早自圖也可以無辱衆怒如水火焉不可為謀又有呼而走至者曰衆至矣二子皆自弑丙辰棄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於訾實訾敖殺囚衣之王服而流諸漢乃取而葬之以靖國人使子旗為令尹楚師還自徐吴人敗諸豫章獲其五帥平王封陳蔡復遷邑致羣賂施舍寛民宥罪舉職召觀從王曰唯爾所欲對曰臣之先佐開卜乃使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於鄭且致犫櫟之田事畢弗致鄭人靖曰聞諸道路將命寡君以犫櫟敢請命對曰臣未聞命既復王問犫櫟降服而對曰臣過失命未之致也王執其手曰子母勤姑歸不榖有事其告子也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初靈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龜詬天而呼曰是區區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無厭也故從亂如歸初共王無冡適有寵子五人無適立焉乃大有事於羣望而祈曰靖神擇於五人者使主社稷乃徧以璧見於羣望曰當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誰敢違之既乃與巴姬密埋璧於太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長入拜康王跨之靈王肘加焉子干子晳皆逺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紐闘韋龜屬成然焉且曰棄禮違命楚其危哉子干歸韓宣子問於叔向曰子干其濟乎對曰難宣子曰同惡相求如市賈焉何難對曰無與同好誰與同惡取國有五難有寵而無人一也有人而無主二也有主而無謀三也有謀而無民四也有民而無徳五也子干在晉十三年矣晉楚之從不聞達者可謂無人族盡親叛可謂無主無釁而動可謂無謀為羇終世可謂無民亡無愛徵可謂無徳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渉五難以弑舊君誰能濟之有楚國者其棄疾乎君陳蔡城外屬焉苛慝不作盗賊伏隐私欲不違民無怨心先神命之國民信之芈姓有亂必季實立楚之常也獲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徳三也寵貴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難誰能害之子干之官則右尹也數其貴寵則庶子也以神所命則又逺之其貴亡矣其寵棄矣民無懐焉國無與焉将何以立宣子曰齊桓晉文不亦是乎對曰齊桓衛姬之子也有寵於僖有鮑叔牙賔須無隰朋以為輔佐有莒衛以為外主有國髙以為内主從善如流下善齊肅不藏賄不從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厭是以有國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寵於獻好學而不貳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餘子犯以為腹心有魏犫賈佗以為股肱有齊宋秦楚以為外主有欒郤狐先以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彌篤惠懐棄民民從而與之獻無異親民無異望天方相晉將何以代文此二君者異於子干共有寵子國有奥主無施於民無援於外去晉而不送歸楚而不逆何以冀國
  公羊比己立矣其稱公子何其意不當也其意不當曷為加弑焉爾比之義宜乎效死不立大夫相殺稱人此其稱名氏以弑何言將自是為君也
  胡傳棄疾立比為王而已為司馬固君比矣而又殺之則宜書曰棄疾弑其君比而曰殺公子比何也初子干歸自晉觀從假棄疾命而召之來則來坎牲加書而彊之盟則盟帥四族衆而使之入楚則入殺太子禄而立之為王則王周走而呼於國中謂衆怒如水火而逼之自殺則自殺其行止遲速去就死生皆觀從與國人所為而比未嘗可否之也安得為棄疾之君乎然比兄也黑肱弟也棄疾其季弟也立比為王肱為令尹疾為司馬盖國人以長幼之序立之也則宜書曰楚人殺比而春秋變文歸獄棄疾者誅其夲意在於代比而非討之也所謂輕重之權衡曲直之䋲墨而懐惡者亦無所隐其情矣集説杜氏預曰比雖為君而未列於諸侯故不稱爵殺不稱人罪棄疾 啖氏助曰衛殺州吁齊殺無知皆書曰人討比不稱人何也棄疾以圖位而殺比其罪鈞也故不可稱人 蘓氏轍曰比弑其君殺之不稱楚人而曰公子棄疾殺公子比何也棄疾非討其弑而代之也比既為君不曰楚公子棄疾弑其君比何也衆雖以比為君而比不當君也 髙氏閌曰比復稱公子不以討賊之辭加之者非討賊也殺而代之也憫比墮棄疾之謀以深罪棄疾也棄疾本圖位而脅立比比既立遂殺而簒之改名曰居盖弑君之人名在諸侯之䇿故公子圍改名䖍公子棄疾改名居 張氏洽曰公子比已為王棄疾為司馬則君臣若已定矣及棄疾殺比乃不以弑君書者君臣之分未定而棄疾譎殺之也比貪為君之利不能效死不立不得不服首惡之罪若夫分未正而以譎殺之於暧昧之中目之以两下相殺可矣未可稱弑君也 李氏亷曰比若實弑君則不當仍書公子棄疾若真討賊則不當不書人楚國若實君比則不當不書其君書公子則比異於州吁無知不書人則棄疾異於石碏雍廩不書其君則楚人視比異於商人蔡般此春秋之變文也 汪氏克寛曰比未能君楚故不為棄疾之君也又曰公羊作弑公子比夫弑者下殺上之辭故雖里克弑君之子猶書曰殺安有書公子某弑公子某之文哉
  案公穀二家皆以比為不弑其意相同然公羊以不能效死責比得春秋書弑之㫖榖梁既曰比非弑又曰比不嫌略無責比之意豈比遂得無罪乎故刪之
  秋公㑹劉子晉侯齊侯宋公衛侯鄭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伯小邾子于平丘平丘杜注陳留長垣縣西南漢置平丘縣晉廢今故城在河南開封府陳留縣北九十里
  左傳晉成虒祁諸侯朝而歸者皆有貳心為取郠故晉將以諸侯來討叔向曰諸侯不可以不示威乃竝徴㑹告於呉秋晉侯㑹呉子於良水道不可呉子辭乃還七月丙寅治兵於邾南甲車四千乗羊舌鮒攝司馬遂合諸侯于平丘子産子太叔相鄭伯以㑹子産以幄幕九張行子太叔以四十既而悔之每舍損焉及㑹亦如之次扵衛地叔鮒求貨於衛滛芻蕘者衛人使屠伯饋叔向羮與一篋錦曰諸侯事晉未敢㩦貳况衛在君之宇下而敢有異志芻蕘者異於他日敢請之叔向受羮反錦曰晉有羊舌鮒者瀆貨無厭亦將及矣為此役也子若以君命賜之其己客從之未退而禁之
  𫝊方是時楚人暴横陵蔑諸侯在宋之盟爭晉先歃及虢之㑹仍讀舊書遂召諸侯為申之舉遷賴於鄢縣陳滅蔡此乃敵國外患臨深履薄恐懼省戒之時其君當倚於法家拂士以徳修國政其臣當急於責難陳善以禮格君心内結外攘復悼公之業若弗暇也今乃施施然安於不競無憤耻自彊之志惟宮室臺榭是崇是餙及諸侯皆貳顧欲示威徴㑹而以兵甲耀之不亦末乎春秋之法制治於未亂保邦於未危貴事之豫耻以苟成而不要諸道者也是以深惡此㑹如下文所貶云明其義者然後知仲尼作經於一臺囿之築一宫室門觀之作必謹而書以重民力其弭亂持危固結人心之慮逺矣集説陳氏傅良曰晉之不自彊於主盟自重丘而後皆大夫爾於是復合諸侯叔向請之劉子臨之諸夏猶有屬焉而齊人不可鄭人爭承魯不預盟列國之君大夫旅見於楚晉之合諸侯由是止鄟陵之後參盟復作晉非盟主矣 張氏洽曰晉平主盟内惑於寵嬖以女色蠱其心外崇建宫室以侈麗誇諸侯故楚䖍盡召諸侯而肆為宗主吞滅親姻坐視不救及平公卒昭公立而楚䖍斃乃幸楚亂欲立威以服諸侯而不知大勢已去徒治親暱本末倒置内外離心諸侯益貳此平丘之㑹所以益隳霸業也 汪氏克寛曰晉主夏盟不競於楚久矣以諸侯皆貳而㑹平丘然不能修徳以感人心而徒示甲兵之威不能辨分以服人心而乃盟天子之老是以雖大合十三國之君而臨之以劉獻公文悼之㑹盟未有如斯之盛而卒失霸業者無其夲而專事其末故也晉昭在位僅六年始㑹八國之大夫而不能救蔡繼㑹十三國之諸侯而不能振霸業其亦不足稱矣 王氏錫爵曰子産練習國體故每事斟酌適宜過於太叔而太叔亦有從善之度
  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
  左𫝊晉人將尋盟齊人不可晉侯使叔向告劉獻公曰抑齊人不盟若之何對曰盟以底信君苟有信諸侯不貳何患焉告之以文辭董之以武師雖齊不許君庸多矣天子之老請帥王賦元戎十乗以先啟行遲速唯君叔向告於齊曰諸侯求盟已在此矣今君弗利寡君以為請對曰諸侯討貳則有尋盟若皆用命何盟之尋叔向曰國家之敗有事而無業事則不經有業而無禮經則不序有禮而無威序則不共有威而不昭共則不明不明棄共百事不終所由傾覆也是故明王之制使諸侯嵗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顕昭明志業於好講禮於等示威於衆昭明於神自古以来未之或失也存亡之道恒由是興晉禮主盟懼有不治奉承齊犧而布諸君求終事也君曰余必廢之何齊之有唯君圖之寡君聞命矣齊人懼對曰小國言之大國制之敢不聼從既聞命矣敬共以徃遲速唯君叙向曰諸侯有間矣不可以不示衆八月辛未治兵建而不斾壬申復斾之諸侯畏之邾人莒人愬於晉曰魯朝夕伐我幾亡矣我之不共魯故之以晉侯不見公使叔向來辭曰諸侯將以甲戌盟寡君知不得事君矣請君無勤子服惠伯對曰君信蠻夷之訴以絶兄弟之國棄周公之後亦唯君寡君聞命矣叔向曰寡君有甲車四千乗在雖以無道行之必可畏也况其率道其何敵之有牛雖瘠僨於豚上其畏不死南蒯子仲之憂其庸可棄乎若奉晉之衆用諸侯之師因邾莒鄫之怒以討魯罪間其二憂何求而弗克魯人懼聼命甲戌同盟于平丘齊服也令諸侯日中造於除癸酉退朝子産命外僕速張於除子大叔止之使待明日及夕子産聞其未張也使速徃乃無所張矣及盟子産争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以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請諸侯靖兵好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貢之無藝小國有闕所以得罪也諸侯修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亡可待也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争至於昏晉人許之既盟子太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子産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
  胡傳書同盟者劉子與盟同懼楚也㑹與盟同地再書平丘者書之重詞之複其中必有美惡焉見行事之深切著明故詞繁而不殺也是盟盖或善之而以為惡何哉盟雖衰世之事然有定人道之大倫者矣有備天子之明禁者矣有束牲不歃相命而信自喻者矣有納斥侯禁侵掠誠格而不復叛者矣其次猶以載書詞命相争約於大神而不敢越者則未聞主盟列國奉承齊犧而矜其威力恐廹諸侯又信蠻夷之訴絶兄弟之歡求逞私憤間其憂疑如此盟者流及戰國彊衆相誇恫疑恐喝恣行陵暴死者十九積習所致有自來矣春秋禮義之大宗也曾是以為善乎詞繁而不殺則惡其競力不道為後世鑒也集説程子曰楚棄疾立諸侯懼之故同盟 家氏鉉翁曰自晉楚為成晉之君臣自謂天下無事媮惰苟安無復自彊之志楚由是竊霸權虎視列國晉君臣鼠伏而不敢出幾二十年今楚䖍罪盈惡稔自底覆亡晉昭乃復為㑹於平丘號召諸夏如病痱沉痼之人彊自支拄人之見之者知其無能有為是㑹也齊不肯受盟晉人治兵邾南大陳戎馬脅而與之盟晉亦可鄙甚矣書同盟譏王臣不當下同列國之盟且譏晉人不當以兵脅諸侯而與之同盟是所謂一書再譏也 李氏亷曰晉自重丘之後㑹盟皆大夫至此而再合諸侯盖晉昭即位乗楚之亂又將有可為之機矣惜乎叔向以晉之賢大夫不能以義匡其君而乃導之以威力是以諸侯不服而晉之合諸侯遂止於此穀梁以為善其因楚有難而反陳蔡之君公羊注又以為諸侯欲討棄疾是皆不得其傳而臆度之言也 汪氏克寛曰劉氏意林謂平丘興滅繼絶推其美殆與葵丘明王禁無以異故皆㑹盟同地而再言之今考陳蔡之復國實由於楚而晉昭未嘗有懿徳羙行超絶卓異非常之迹也謂春秋羙平丘過矣 陳氏宗之曰晉自重丘之後㑹盟皆大夫至此而再合諸侯晉昭初立有志於收諸侯也而叔向諸臣徳卑材下故卒於無成自是亦不復合諸侯
  公不與盟與音預
  胡傳臣子之於君父隐諱其耻禮也十二國㑹于平丘公獨見辭不得與盟斯亦可耻矣曷為直書其事而不隐也晉主此盟徳則不競而矜兵甲之威肆脅持之術以諸侯上要天子之老而歃血以列國同惴荆蠻簒立之主而結盟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而以威詐涖之具此五不韙者得不與焉幸也聖人筆削春秋凡魯君可耻者必為之隐諱至㑹于沙隨而公不得見盟于平丘而公不得與自衆人常情必深沮喪以為辱矣仲尼推明其故自反而縮雖晉國之嚴不可及也彼以其威我以其理彼以其勢我以其義夫何慊乎哉直書其事示後世立身行己之道也其垂訓之用大矣
  集説杜氏預曰魯不堪晉求讒慝𢎞多公不與盟非國惡故不諱 孔氏穎達曰宣七年㑹于黑壤𫝊曰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㑹盟于黄父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黒壌之盟不書諱之也彼公不與盟諱而不書此書之者彼不相朝聘公實有罪諱國之惡故不書其盟此年邾人莒人無故怨愬晉人信之所謂讒慝𢎞多是言晉受讒言公無罪非國惡故不諱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不耻不與是也言諸侯遂亂反陳蔡非也陳蔡滅而復封此豈非所謂力能救之則救之可也者乎何故耻之又曰穀梁曰可以與而不與譏在公也非也公於晉唯令之從豈其獨能違衆不盟乎 程子曰晉罪公不使與盟雖欲辱公然得不與同盟之罪實為幸也 胡氏寕曰叔向之言北宫黝也魯人之言曾子守約者也魯人能言而不能信故恐而不敢與盟聖人信其義以訓後世故直書其事而不以為諱也汪氏克寛曰或謂春秋掲公扵不與盟之上則是不與盟之意主於魯非也沙隨之不見公不可言公不見而平丘之不與盟不可言諸侯不盟公此屬辭之體也苟曰魯昭不肯與盟則其㑹諸侯于平丘果何為乎
  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
  左傳公不與盟晉人執季孫意如以幕蒙之使狄人守之司鐸射懐錦奉壺飲氷以蒲伏焉守者御之乃與之錦而入晉人以平子歸子服湫從
  胡傳稱人以執非伯討也自文以来公室㣲弱三家專魯而季氏罪之首也宿及意如尤為彊逼元年伐莒疆鄆十年伐莒取郠中分魯國以自封殖而使其君民食於家其不臣甚矣何以為非伯討乎晉人若按邾莒所訴有無之状究南蒯子仲奔叛之因告於諸侯以其罪執之請扵天子以大義廢之選於魯卿更意如之位收歛私邑為公室之民使政今在君三家臣順則方伯之職修矣今魯與邾通好亦不朝夕伐莒而鄆郠之故又非昭公意也徒以邾莒之言曰我之不共魯故之以遂辭魯君而執意如則是意在貨財而不責其無君臣之義也何得為伯討乎稱人以執罪晉之偷也
  集説汪氏克寛曰沙隨不見公則執行父平丘公不得與盟則執意如晉人固知季氏之專魯政矣惜乎汨於私欲但知以霸令威魯而不能以霸政治季氏是以徒能辱魯君而季孫得逭其討由晉之諸卿專權而芘彊家故也
  附録左傳子産歸未至聞子皮卒哭且曰吾已無為為善矣唯夫子知我仲尼謂子産於是行也足以為國基矣詩曰樂只君子邦家之基子産君子之求樂者也且曰合諸侯藝貢事禮也
  公至自㑹
  集説呉氏澂曰公雖不與同盟然已與平丘之㑹矣故以㑹致 李氏亷曰公羊以為諸侯遂亂反陳蔡君子不耻不與焉注云時諸侯將征棄疾棄疾封陳蔡以説諸侯諸侯不復討楚楚亂遂成故公直不與也其説無據故不取
  附録左傳鮮虞人聞晉師之悉起也而不警邉且不修備晉荀呉自著雍以上軍侵鮮虞及中人驅衝競大獲而歸
  中人杜注中山望都縣西北有中人城案兩漢志皆云中山唐縣有中人亭盖唐縣夲自望都分置也今屬直隸保定府
  蔡侯廬歸于蔡陳侯呉歸于陳
  左傳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於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禮也隐太子之子廬歸于蔡禮也悼太子之子呉歸于陳禮也
  房杜注汝南有呉房縣即房國今河南汝寕府遂平縣西有呉房城漢書地理志汝南郡呉房孟康曰夲房子國楚靈王遷房於楚呉王闔閭弟夫㮣奔楚楚封於此為堂谿氏以封呉故曰呉房案漢晉志皆作呉房杜注作呉防必傳寫誤也
  胡傳楚䖍遷六小國於荆山又滅陳蔡而縣之及棄疾即位復諸遷國封蔡及陳隐太子有之子廬歸于蔡悼太子偃師之子呉歸于陳曰歸者順詞也陳蔡昔皆滅矣不稱復歸者不與楚䖍之得滅也其稱歸于者國其所宜歸也廬與呉皆亡世子之子也而棄疾封之可謂有奉矣不言自楚者不與楚子之得封也其稱侯者位其所固有也
  集説陸氏淳曰公羊曰不與諸侯專封趙子曰此夲是列國今不過復其所爾何名專封榖梁曰不與楚滅也今方記興復何關滅事責其滅時乎 劉氏絢曰陳蔡者先王之封國非楚可滅非楚可復也故書爵書歸言二君之嗣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歸也二君名者素非諸侯至此始立也 髙氏閌曰楚靈不道暴滅陳蔡而平王始依陳蔡之國藉以發難今既得位遂復陳蔡以報其功暴靈之惡而歸恩於己春秋不言歸自楚者見二國之復乃自當復非楚得滅而復之也 家氏鉉翁曰公羊曰其言歸何不與諸侯專封也國固成周之建國何專封之有哉不言復而言歸國固其國故爵以歸之 呉氏澂曰楚䖍滅陳蔡而并其土地廬蔡靈之孫呉陳哀之孫當有其國而為君者也故其復國也書國書爵書名如失國之君歸其國然突赤歸而簒國者也不當有國故不繫國 黄氏澤曰二君歸國是己入國来告之詞則楚之復二君在盟以前矣若以二君歸為晉盟之功則其歸當在九月十月今盟後便書歸未聞盟之功如此神速也 汪氏克寛曰楚䖍滅陳蔡而棄疾復其國春秋止書蔡平陳惠之歸其國而不言自楚歸若二國之自能興復焉爾
  冬十月葬蔡靈公
  左傳冬十月葬蔡靈公禮也
  集説陸氏淳曰國復乃葬凡三十有一月 劉氏敞曰榖梁云不與楚滅且成諸侯之事非也楚夲不當滅蔡則蔡雖滅非滅也不為諸侯而成之也俞氏皋曰蔡滅而靈公未葬故今國復然後葬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傳公如晉荀呉謂韓宣子曰諸侯相朝講舊好也執其卿而朝其君有不好焉不如辭之乃使士景伯辭公於河
  集説汪氏克寛曰公之如晉盖以請季孫也既不得與平丘之同盟而猶欲託躬朝之禮以請其臣其失進退之義亦甚矣宜其見辭於晉而不得入也
  呉滅州來
  左傳呉滅州來令尹子旗請伐吴王弗許曰吾未撫民人未事鬼神未修守偹未定國家而用民力敗不可悔州來在呉猶在楚也子姑待之
  集説王氏葆曰州來本近楚小國楚嘗取以為附庸及兹楚亂呉遂出其不意而滅之不書帥師不書侵伐以見其滅之之易也 家氏鉉翁曰州來呉楚中間要害處成七年呉入當撫而有之又五十載復以兵入而殘毁之十九年𫝊楚人城州來見呉不能有
  附録左傳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魯兄弟也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為夷棄之使事齊楚其何瘳於晉親親與大賞共罰否所以為盟主也子其圖之諺曰臣一主二吾豈無大國穆子告韓宣子且曰楚滅陳蔡不能救而為夷執親將焉用之乃歸季孫惠伯曰寡君未知其罪合諸侯而執其老若猶有罪死命可也若曰無罪而惠免之諸侯不聞是逃命也何免之為請從君惠於㑹宣子患之謂叔向曰子能歸季孫乎對曰不能鮒也能乃使叔魚叔魚見季孫曰昔鮒也得罪於晉君自歸於魯君微武子之賜不至於今雖獲歸骨於晉猶子則肉之敢不盡情歸子而不歸鮒也聞諸吏將為子除館於西河其若之何且泣平子懼先歸惠伯待禮




  欽定春秋𫝊説彚纂卷三十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一
  癸景王十酉七年十有四年晉昭四年齊景二十年衛靈七年蔡平二年鄭定二年曹武二十七年陳惠二年平八年宋元四年秦哀九年楚平王居元年吳夷末十六年
  春意如至自晉
  左傳尊晉罪己也尊晉罪己禮也
  榖梁大夫執則致致則名意如惡然而致見君臣之禮也
  胡傳案左氏季孫猶在晉子服惠伯私於中行穆子曰魯事晉何以不如夷之小國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若爲夷棄之使事齊楚何瘳於晉乃歸季孫其始執之爲乏邾莒之供而非有扶弱擊彊之義也其終歸之爲土地猶大所命能具而非有不能救蔡爲夷執親之悔也然則晉人喜怒皆以利發其勸沮皆以利行違道甚矣故平丘之㑹深加貶斥自是而後諸侯不合二十餘年至於召陵又以賄敗十有八國之諸侯而書侵楚以譏之於是晉日益衰外攜內叛不復振矣利之能敗人國家乃如此春秋之深戒也集說孫氏復曰大夫執則至至則名不稱氏前見也陳氏傅良曰大夫不致必見執也而後致亦危之也 程氏端學曰晉執意如不以其罪今又舍之亦無所爲不惟晉之無王命且見其執其舍皆出於私喜怒而非有公天下之心也
  案孫氏復以不書氏爲前見於理亦通今竝存之
  附錄左傳南蒯之將叛也盟費人司徒老祁慮癸僞廢疾使請於南蒯曰臣願受盟而疾興若以君靈不死請待問而盟許之二子因民之欲叛也請朝衆而盟遂劫南蒯曰羣臣不忘其君畏子以及今三年聽命矣子若弗圗費人不忍其君將不能畏子矣子何所不逞欲請送子請期五日遂奔齊侍飲酒於景公公曰叛夫對曰臣欲張公室也子韓晳曰家臣而欲張公室罪莫大焉司徒老祁慮癸來歸費齊侯使鮑文子致之
  三月曹伯滕卒
  夏四月
  附錄左傳夏楚子使然丹簡上國之兵於宗丘且撫其民分貧振窮長孤幼養老疾收介特救災患宥孤寡赦罪戾詰姦慝舉淹滯禮新敘舊祿勲合親任良物官使屈罷簡東國之兵於召陵亦如之好於邊疆息民五年而後用師禮也
  上國杜注在國都之西西方居上流故謂之上國 宗丘杜注楚地當在今荆州府歸州境
  秋葬曹武公
  八月莒子去疾卒在位十四年子郊公嗣
  左傳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國人弗順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輿蒲餘侯惡公子意恢而善於庚輿郊公惡公子鐸而善於意恢公子鐸因蒲餘侯而與之謀曰爾殺意恢我出君而納庚輿許之胡傳卒自外錄者也莒人來赴故魯史書其卒葬自内錄者也魯人不往是以闕其葬自昭公以來雖薛微國無不㑹其葬者何獨於莒則不往乎方是時意如專政而莒嘗訴其疆鄆取郠之罪於方伯而見執矣爲是怒莒故獨不㑹其葬也夫怨不棄義惡不忘親怒不廢禮在桓公時雖與衞戰而宣公卒則往葬之不以私故絶吉凶慶弔往來施報之常禮也以此見意如之專恣矣若意如者其傲狠修怨敢施於昭公與莒子及其在晉聞除館西河則恐懼逃歸如一匹夫何也小人無禮喜怒勇怯不中節皆若是耳苟不逺之其能國乎
  附錄左傳楚令尹子旗有德於王不知度與養氏比而求無厭王患之九月甲午楚子殺鬭成然而滅養氏之族使鬭辛居鄖以無忘舊勲
  冬莒殺其公子意恢
  左傳冬十二月蒲餘侯兹夫殺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齊公子鐸逆庚輿於齊齊隰黨公子鉏送之有賂田
  榖梁言公子而不言大夫莒無大夫也莒無大夫而曰公子意恢意恢賢也曹莒皆無大夫其所以無大夫者其義異也
  集說劉氏敞曰杜云意恢與亂君爲黨故書名惡之非也傳所言意恢死時事無有黨於亂君者正爲君自與意恢善而亂臣忌之欲先殺意恢乃逐其君耳且意恢與君兄弟也雖黨無惡詩人同姓之義猶曰不能奮飛況但善之何傷若君有小惡不務親輔而同姓之臣先懷異心欲肆其虗如是自謂不黨乎 孫氏覺曰公榖皆以爲曹莒無大夫蓋曹莒小國其大夫之位纔當大國之士春秋諸侯之士皆不書名故曹莒大夫之名不見於經其有事繫懲勸法當書者則雖賤而名之邾庶其黑肱莒牟夷意恢是也 王氏葆曰意恢之死罪累上也故以國殺爲文而不去其族 陳氏傅良曰書殺意恢以非其罪也家氏鉉翁曰蒲餘侯與公子鐸比而爲亂殺意恢逐郊公逆庚輿於齊而立之意恢之死爲君故耳繼
  莒子卒而書意恢死受託孤之寄而不能其事者也故不書死難而書見殺 程氏端學曰莒子卒而莒亂殺其君之親則莒之無政可知矣不曰殺其大夫而曰殺其公子者義不在於專殺大夫而在於殺君之親也
  錄左傳晉邢侯與雍子爭鄐田久而無成士景伯如楚叔魚攝理韓宣子命斷舊獄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於叔魚叔魚蔽罪邢侯邢侯怒殺叔魚與雍子於朝宣子問其罪於叔向叔向曰三人同罪施生戮死可也雍子自知其罪而賂以買直鮒也鬻獄邢侯專殺其罪一也己惡而掠美爲昏貪以敗官爲墨殺人不忌爲賊夏書曰昏墨賊殺皋陶之刑也請從之乃施邢侯而尸雍子與叔魚於市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也治國制刑不隱於親三數叔魚之惡不爲末減曰義也夫可謂直矣平丘之㑹數其賄也以寛衛國晉不爲暴歸魯季孫稱其詐也以寛魯國晉不爲虐邢侯之獄言其貪也以正刑書晉不爲頗三言而除三惡加三利殺親益榮猶義也夫
  甲景王十戌八年十有五年晉昭五年齊景二十一年衛靈八年蔡平三年鄭定三年曹平公須元年陳惠三年平九年宋元五年秦哀十年楚平二年吳夷末十七年
  春王正月吳子夷末卒公作夷昧
  集說家氏鉉翁曰謁餘祭夷昧迭爲君季子之讓著於平日非夷昧死而後譲也夷昧當明季子之節以國授闔廬宋穆之與夷是也乃俾僚冒以位自處以致殺身召亂闔廬固首惡夷昧有責焉耳
  二月癸酉有事于武宮籥入叔弓卒去樂卒事
  左傳春將禘于武公戒百官梓慎曰禘之日其有咎乎吾見赤黒之祲非祭祥也喪氛也其在涖事乎二月癸酉禘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禮也
  胡傳左氏曰禘于武宮叔弓涖事籥入而卒去樂卒事有事於宗廟聞大夫之喪則去樂而祭可乎案曾子問君在祭不得成禮者夫子語之詳矣而無有及大臣者是知祭而去樂不可也有事於宗廟遭大夫之變則以聞可乎案禮衛有大史桞莊寢疾君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是知祭而以聞不可也禮莫重於當祭大夫有變而不以聞則內得盡其誠敬之心於宗廟外全隱恤之意於大臣是兩得之也然則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則如之何禮雖未之有可以義起也有事於宗廟大臣涖事籥入而卒於其所去樂卒事其可也緣先祖之心見大臣之卒必聞樂不樂緣孝子之心視己設之饌必不忍輕徹故去樂而卒事其可也宗廟合禮者常事不書苟以爲可則春秋何書乎此記禮之變而書之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畧書有事爲叔弓卒起也武宫魯武公廟成六年復立之 孔氏穎逹曰有事謂有祭事於武公之宮廟也祭必有樂樂有文舞武舞文執羽籥武執干鉞其入廟也必先文而後武當籥始入叔弓暴卒故於是去樂不用而終卒祭事也叔弓之卒當籥入之時故舉籥入也及其去之則諸樂皆去故云去樂鐘鼓管磬悉皆去之非獨去籥舞也啖氏助曰穀梁言大夫之卒雖當祭禮皆告於君案宋廟大事大夫卒小事以理言之應待祭畢 高氏閌曰成六年立武宮非禮也此有事于武宮則知自立宮之後祭之如親廟方其祭也而叔弓涖事籥入而卒此豈雉鼎之變而已哉 家氏鉉翁曰祭者主於誠慤不貳事者也故當祭雖大夫之喪不得以聞叔弓預於祭猝有疾而死則君爲之去樂卒事可也若叔弓自殁於其家如桞莊之比則當待祭畢而後告不當以卑而廢尊春秋書之記禮之變其常耳此與襄仲之卒去籥不同不可引以爲證也 汪氏克寛曰有事武宮乃春祠之祭而不書祭名者以叔弓之卒去樂卒事變禮而書之非時祭之失故止曰有事而不曰祠也左氏以禘爲四時之祭遂誤以爲禘耳
  夏蔡朝吳出奔鄭朝公作昭無出字
  左傳楚費無極害朝吳之在蔡也欲去之乃謂之曰王唯信子故處子於蔡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必求之吾助子請又謂其上之人曰王唯信呉故處諸蔡二三子莫之如也而在其上不亦難乎弗圗必及於難夏蔡人逐朝吳朝吳出奔鄭王怒曰余唯信吳故寘諸蔡且微吳吾不及此女何故去之無極對曰臣豈不欲吳然而前知其爲人之異也吳在蔡蔡必速飛去吳所以翦其翼也
  胡傳朝吳蔡之忠臣雖不能存蔡而能復蔡其從於棄疾者謂蔡滅而棄疾必能封之也棄疾以其忠於舊君而信之使居舊國可謂知所信矣則曷爲出奔費無極害其寵也無極楚之讒人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太子建殺連尹奢屛王耳目使不聰明卒使吳師入郢辱及宗廟讒人爲亂可不畏乎爲國有九經而尊賢爲上勸賢有四事而去讒爲首志朝吳出奔而入郢之師兆矣然朝吳身居舊國處危疑之地苟有譖之者則王不能無動也能以忠信自任而杜讒諂之謀則善矣而費無極乃語之曰子亦長矣而在下位辱也欲爲之請以名利累其心而莫之覺不智亦甚矣故特書其出奔以罪吳爲後戒也集說范氏𡩋曰朝吳蔡大夫 家氏鉉翁曰楚平存陳蔡若有古人之風然蔡雖存不能國也朝呉仍居蔡費無極傾之故奔其後蔡之二君入楚不復昭侯將見留以賂而免卒復大讎義見於朱之奔東國之死柏舉之戰
  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
  附錄左傳六月乙丑王大子壽卒秋八月戊寅王穆后崩
  秋晉荀吳帥師伐鮮虞
  左傳晉荀吳帥師伐鮮虞圍鼓鼓人或請以城叛穆子弗許左右曰師徒不勤而可以獲城何故不爲穆子曰吾聞諸叔向曰好惡不愆民知所適事無不濟或以吾城叛吾所甚惡也人以城來吾獨何好焉賞所甚惡若所好何若其弗賞是失信也何以庇民力能則進否則退量力而行吾不可以欲城而邇姦所喪滋多使鼓人殺叛人而繕守備圍鼓三月鼓人或請降使其民見曰猶有食色姑修而城軍吏曰獲城而弗取勤民而頓兵何以事君穆子曰吾以事君也獲一邑而教民怠將焉用邑邑以賈怠不如完舊賈怠無卒棄舊不祥鼓人能事其君我亦能事吾君率義不爽好惡不愆城可獲而民知義所有死命而無二心不亦可乎鼓人告食竭力盡而後取之克鼓而反不戮一人以鼓子䳒鞮歸
  鼓杜注鉅鹿下曲陽縣有鼓聚案下曲陽故城在今直隸眞定府晉州西今晉州治卽鼓國漢志所謂鼓聚也以鼓城山而名
  胡傳晉滅潞氏甲氏及再伐鮮虞皆用大夫爲主將而或稱人或稱國或稱其名氏何也以殄滅爲期而無矜惻之意則稱人見利忘義而以欺詐行之則稱國以正兵加敵而不納其叛臣則稱名氏夫稱名氏非襃之也纔免於貶爾而春秋用兵禦敵之畧咸見矣
  集說呂氏大圭曰十二年伐之矣今又遣命卿帥師以伐之晉不能加於楚則從事於鮮虞而已汪氏克寛曰宣十五年荀林父滅潞稱晉師宣十六年士會滅甲氏留吁稱晉人昭十二年荀吳伐鮮虞稱晉此年及定四年五年士鞅伐圍鮮虞哀六年趙鞅伐鮮虞皆稱將稱帥師 湛氏若水曰案左氏傳則荀吳不納叛不急利誠爲善矣然不能推此加諸彼何耶夫征者正有罪也鮮虞無罪而征之是尚爲能𠑽其類也乎不知無罪而征人之國爲非義而徒以不納叛不急利之爲善是猶紾兄之臂而奪之食姑徐徐云耳
  冬公如晉
  左傳冬公如晉平丘之㑹故也
  集說趙氏鵬飛曰公屢如晉而晉郤之至河乃復以季氏之故也今晉方爲魯執季氏而釋之公無所博晉無所庇故聽公一朝焉 吳氏澂曰平丘之㑹公不與盟大夫被執公既往朝而不見納辱亦甚矣至此又往朝焉蓋畏大國不敢以辱爲恥也
  附錄左傳十二月晉荀躒如周葬穆后籍談爲介既葬除喪以文伯宴樽以魯壺王曰伯氏諸侯皆有以鎭撫王室晉獨無有何也文伯揖籍談對曰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於王室以鎭撫其社稷故能薦彞器於王晉居深山戎狄之與鄰而逺於王室王靈不及拜戎不暇其何以獻器王曰叔氏而忘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也其反無分乎密須之鼓與其大路文所以大蒐也闕鞏之甲武所以克商也唐叔受之以處參虛匡有戎狄其後襄之二路鏚鉞秬鬯彤弓虎賁文公受之以有南陽之田撫征東夏非分而何夫有勲而不廢有績而載奉之以土田撫之以彝器旌之以車服明之以文章子孫不忘所謂福也福祚之不登叔父焉在且昔而高祖孫伯黶司晉之典籍以爲大政故曰籍氏及辛有之二子董之晉於是乎有董史女司典之後也何故忘之籍談不能對賔出王曰籍父其無後乎數典而忘其祖籍談歸以告叔向叔向曰王其不終乎吾聞之所樂必卒焉今王樂憂若卒以憂不可謂終王一嵗而有三年之喪二焉於是乎以喪賔宴又求彝器樂憂甚矣且非禮也彝器之來嘉功之由非由喪也三年之喪雖貴遂服禮也王雖弗遂宴樂以早亦非禮也禮王之大經也一動而失二禮無大經矣言以考典典以志經忘經而多言舉典將焉用之
  密須杜注姞姓國也在安定隂密縣今隂密故城在陜西平凉府靈臺縣西五十里
  乙景王十亥九年十有六年晉昭六年齊景二十二年衛靈九年蔡平四年鄭定四年曹平二年陳惠四年平十年宋元六年秦哀十一年楚平三年吳僚元年
  
  附錄左傳十六年春王正月公在晉晉人止公不書諱之也
  齊侯伐徐
  左傳齊侯伐徐二月丙申齊師至於蒲隧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㑹齊侯盟於蒲隧賂以甲父之鼎叔孫昭子曰諸侯之無伯害哉齊君之無道也興師而伐逺方㑹之有成而還莫之亢也無伯也夫詩曰宗周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謂乎
  蒲隧杜注徐地下邳取慮縣東有蒲如陂今在江南鳯陽府虹縣北 甲父杜注古國名高平昌邑縣東南有甲父亭昌邑城今在兗州府金鄉縣西北四十里
  集說許氏翰曰景公之時吳楚方爭晉既不能遠畧以齊之彊務徳修政以通天下之志糾合諸侯復霸可也而區區務爭徐伐莒之利志亦卑矣 趙氏鵬飛曰徐自齊桓之霸內從北方宣成襄之世不見於經蓋從楚爾昭四年申之㑹徐人在焉楚人以其貳於吳也即㑹執之故明年徐從楚伐吳其後世比於楚今楚大亂之後楚平新立齊侯伐徐僥倖其或從也無桓公之德而望桓公之服徐吾見其不自量爾齊侯書爵非襃也杜諤以爲别大夫之專兵是也 家氏鉉翁曰徐之封在齊南鄙桓公之霸楚成伐徐桓公躬率諸侯盟于牡丘次于匡以救之又出偏師伐厲以攻其所必救非但爲徐計亦自爲齊計今齊景睥睨晉霸而不能志其逺者乃伐徐以爲左右望之計視桓公之保徐有媿多矣 李氏廉曰此爲晉霸既衰齊景公爭霸之始事盟而不書春秋不忍絶晉也齊景即位於襄二十五年今二十餘年矣自崔慶相殘之後委政二惠及欒髙敗乃始親政不能明政刑以彊其國委任陳氏觀晏子之言而景公之自治疎矣乃欲以無政之國爭彊圖霸宜其不遂振也晉自重丘以賂故不克有功於齊於是亦坐視而莫校矣 汪氏克寛曰楚䖍之立徐屢從楚伐莒昭十二年以爲貳於吳而圍之蓋徐實楚之與國也此年盟蒲隧而遂與齊踰十五年吳卒滅徐則甲父之鼎固不足以保徐之社稷也
  楚子誘戎蠻子殺之公作戎曼 戎蠻杜注河南新城縣東南有蠻城後漢志新城有鄤聚古鄤氏今名蠻中水經注汝水自梁縣東逕麻解城北故鄤鄉城也蠻麻聲近故誤耳章懷太子曰蠻中聚在梁縣東南今河南南陽府汝州西南有蠻城是其處也
  左傳楚子聞蠻氏之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使然丹誘戎蠻子嘉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集說家氏鉉翁曰書誘書殺蓋罪之深皆以子稱見雖有大小彊弱之不同而於周班皆爲子不得擅相侵陵況誘而殺之乎 余氏光曰戎蠻戎之别種其稱戎猶赤狄之有潞氏甲氏留吁舒之有舒蓼舒庸舒鳩也戎蠻既稱子則安於王化而服從晉伯者也特以地在申葉許鄭之西而南界楚之白羽故楚人誘蠻子而殺之左氏謂以蠻子無質豈非爲其從晉乎誘而後殺不昜屈也
  案楚聞蠻氏之亂誘蠻子而殺之其罪大矣復立其子安得爲禮乎左氏之說謬也
  附錄左傳三月晉韓起聘於鄭鄭伯享之子産戒曰苟有位於朝無有不共恪孔張後至立於客間執政禦之適客後又禦之適縣間客從而笑之事畢富子諫曰夫大國之人不可不慎也幾爲之笑而不陵我我皆有禮夫猶鄙我國而無禮何以求榮孔張失位吾子之恥也子産怒曰發命之不衷出令之不信刑之頗類獄之放紛㑹朝之不敬使命之不聽取陵於大國罷民而無功罪及而弗知僑之恥也孔張君之昆孫子孔之後也執政之嗣也爲嗣大夫承命以使周於諸侯國人所尊諸侯所知立於朝而祀於家有禄於國有賦於軍喪祭有職受脤歸脤其祭在廟已有著位在位數世世守其業而忘其所僑焉得恥之辟邪之人而皆及執政是先王無刑罰也子寧以他規我 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宣子謁諸鄭伯子産弗與曰非官府之守器也寡君不知子大叔子羽謂子産曰韓子亦無幾求晉國亦未可以貳晉國韓子不可偷也若屬有讒人交鬬其間鬼神而助之以興其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於一環其以取憎於大國也盍求而與之子産曰吾非偷晉而有二心將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僑聞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僑聞爲國非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國之人令於小國而皆獲其求將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爲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饜之有吾且爲鄙邑則失位矣若韓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貪滛甚矣獨非罪乎出一玉以起二罪吾又失位韓子成貪將焉用之且吾以玉賈罪不亦鋭乎韓子買諸賈人既成賈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産曰日起請夫環執政弗義弗敢復也今買諸商人商人曰必以聞敢以爲請子産對曰昔我先君桓公與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以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藋而共處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爾無我叛我無彊賈母或匄奪爾有利市寳賄我勿與知恃此質誓故能相保以至於今今吾子以好來辱而謂敝邑彊奪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乎吾子得玉而失諸侯必不爲也若大國令而共無藝鄭鄙邑也亦弗爲也僑若獻玉不知所成敢私布之韓子辭玉曰起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辭之 夏四月鄭六卿餞宣子於郊宣子曰二三君子請皆賦起亦以知鄭志子齹賦野有蔓草宣子曰孺子善哉吾有望矣子産賦鄭之羔裘宣子曰起不堪也子大叔賦褰裳宣子曰起在此敢勤子至於他人乎子大叔拜宣子曰善哉子之言是不有是事其能終乎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桞賦蘀兮宣子喜曰鄭其庶乎二三君子以君命貺起賦不出鄭志皆昵燕好也二三君子數世之主也可以無懼矣宣子皆獻馬焉而賦我將子産拜使五卿皆拜曰吾子靖亂敢不拜德宣子私覲於子産以玉與馬曰子命起舍夫玉是賜我玉而免吾死也敢不藉手以拜
  夏公至自晉
  左傳公至自晉子服昭伯語季平子曰晉之公室其將遂卑矣君幼弱六卿彊而奢傲將因是以習習實爲常能無卑乎平子曰爾幼惡識國
  胡傳昭公數朝於晉三至於河而不得入兩得見晉侯又欲討其罪而止旃其困辱亦甚矣在易之困曰困亨者因困窮而致亨也夫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徵於色發於聲而後喻此正憤悱自彊之時而夏少康衛文公越勾踐燕昭王四君子者由此其選也今昭公安於危辱無激昻勉勵之志即所謂自暴自棄不可與有爲而人亦莫之告矣不亦悲乎諱而不書深貶之也
  集說家氏鉉翁曰公如晉踰歲渉三時之久乃還意如陷其君也其後公興兵討之勢不容己論者謂爲啓釁非也 汪氏克寛曰十二年莒人愬取郠十三年平丘不與盟執意如士文伯辭公二十一年辭將伐鮮虞惟二十三年有疾乃復又二年辭弔少姜非朝又曰公行一百七十有六惟僖公十七年十二月㑹淮明年九月書至襄公二十八年十一月如楚明年五月書至昭公去年冬如晉今夏書至皆受制於大國踰三時而始返雖不書晉人止公考其時則微傳而事著矣
  秋八月己亥晉侯夷卒
  左傳秋八月晉昭公卒
  集說家氏鉉翁曰晉之衰始於平成於昭頃以迨於亡 李氏廉曰晉昭立於昭公之十年在位日淺僅有厥憖平丘之㑹其餘則再伐鮮虞而已李氏曰晉至平昭伯事陵遲隳廢春秋所書皆錄變之大者也平公五盟六㑹服齊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晉祁午數當時之功如此然內有變而不知外有患而不悟尚何有功足云哉尊爲邦君而授權於大夫此湨梁之㑹平公所謂內有變而不知者也身主夏盟而授權於荆蠻此宋之盟平公所謂外有患而不悟者也湨梁之事諸侯在㑹而大夫實主載書是委權以與之也荀偃一怒而十二國興戎後五年欒盈之變作曲沃之民惟主樂氏不知公室晉幾分國而竝立矣宋之盟晉主夏盟而挈諸侯以畀楚是棄權以假之也虢之㑹再讀舊書後八年楚靈㑹于申實用齊桓召陵之典晉蓋十年無與國之事矣至於昭公之政則又微矣僅一㑹大夫一盟諸侯方楚䖍辱於乾谿北方庶幾復伯爲晉君臣者改物厲志憤悱警懼以率舊烈猶恐不逮今也四方未觀德而虒祁崇侈以啓貳列國未聞信而邾南盛兵以示汰平丘雖曰同盟齊敢拒令鄭敢爭承衛病芻蕘之擾魯困蠻夷之訴坐視諸侯之去而不之顧況能駕敵國哉冝乎晉之卑也
  九月大雩
  左傳九月大雩旱也
  附錄左傳鄭大旱使屠擊祝款豎柎有事於桑山斬其木不雨子産曰有事於山蓺山林也而斬其木其罪大矣奪之官邑
  季孫意如如晉
  冬十月葬晉昭公
  左傳冬十月季平子如晉葬昭公平子曰子服回之言猶信子服氏有子哉
  丙景王二子十年十有七年晉頃公去疾元年齊景二十三年衛靈十年蔡平五年鄭定五年曹平三年陳惠五年平十一年宋元七年秦哀十二年楚平四年吳僚二年
  春小邾子來朝
  左傳十七年春小邾穆公來朝公與之燕季平子賦采叔穆公賦菁菁者莪昭子曰不有以國其能久乎
  集說汪氏克寛曰三年小邾穆公來朝至是十有五年再朝於昭公也 郝氏敬曰魯既卑矣小國猶有朝者晉亦卑矣諸侯猶有往者此不畏其君而畏彊臣耳以力服人諸侯不可況大夫乎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左傳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昭子曰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於社諸侯用幣於社伐鼓於朝禮也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三辰有災於是乎百官降物君不舉辟移時樂奏鼓祝用幣史用辭故夏書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庶人走此月朔之謂也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平子弗從昭子退曰夫子將有異志不君君矣
  集說杜氏預曰正月謂建巳正陽之月於周爲六月於夏爲四月 孔氏穎逹曰尚書云乃季秋月朔辰弗集於房彼季秋日食亦以此禮救之傳言惟正月朔日食乃有伐鼓用幣餘月則否引夏書而與夏書違者蓋先代尚質凡有日食皆用鼓幣周禮極文周家禮法見事有差降惟正陽之月特用鼓幣餘月則否
  秋郯子來朝
  左傳秋郯子來朝公與之宴昭子問焉曰少皞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吾祖也我知之昔者黄帝氏以雲紀故爲雲師而雲名炎帝氏以火紀故爲火師而火名共工氏以水紀故爲水師而水名大皞氏以龍紀故爲龍師而龍名我高祖少皞摯之立也鳯鳥適至故紀於鳥爲鳥師而鳥名鳳鳥氏厯正也𤣥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啓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鳩氏司徒也鴡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宼也鶻鳩氏司事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雉爲五工正利器用正度量夷民者也九扈爲九農正扈民無淫者也自顓頊以來不能紀逺乃紀於近爲民師而命以民事則不能故也仲尼聞之見於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之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集說趙氏鵬飛曰小國之朝大國以其勢力足以庇小也魯方自庇不暇何暇庇人小邾子及郯子來朝蓋亦無益矣 家氏鉉翁曰周魯俱衰典章闕壞而小國之君乃知前古官名之沿革蓋錄之也黄氏正憲曰左氏載昭子問官之對仲尼見而學之然孔子刪書斷自唐虞而下至於論官惟曰揆岳牧伯公孤卿士等職而已若雲火龍鳥之類不少概見何哉蓋上古時樸事簡故可因瑞紀事以名其官中古文明漸開世變事繁故必分職正名命以民事孔子欲立萬世宜民之道是以舍逺而取近也郯子乃譏顓頊以來不能紀逺而紀近則聖人固有以折衷之矣所謂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者非耶
  八月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公作賁渾戎榖無之字
  左傳晉侯使屠蒯如周請有事於雒與三塗萇𢎞謂劉子曰客容猛非祭也其伐戎乎陸渾氏甚睦於楚必是故也君其備之乃警戎備九月丁卯晉荀吳帥師渉自棘津使祭史先用牲於雒陸渾人弗知師從之庚午遂滅陸渾數之以其貳於楚也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周大獲宣子夢文公攜荀吳而授之陸渾故使穆子帥師獻俘於文宮
  棘津杜注河津名水經注河水經東燕故城北則有濟水北來注之有棘津之名亦謂之石濟津故南津也今在河南衛輝府胙城縣北 甘鹿杜注周地今河南河南府宜陽縣有鹿蹄山甘水所出疑甘鹿以此得名水經注鹿蹄山在陸渾故城西北以傳文證之似亦可據
  集說高氏閌曰宣三年楚子伐陸渾之戎自是陸渾睦於楚至是荀吳滅之 家氏鉉翁曰書名書滅謂之非貶不可僖二十二年秦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非戎人侵犯王略自外居内也荀吳忽襲滅其國慘矣若謂其貳於楚則諸侯莫不皆貳何獨於陸渾有伐乎 汪氏克寛曰陸渾之戎本居秦晉之西北在荒服之外自僖之二十二年晉乃與秦遷之於伊川侵逼王畿則是晉人始謀不臧之過也今也與楚爭彊掩其不備而滅之蓋不足以贖前過矣 王氏樵曰書晉荀吳帥師滅陸渾之戎罪之也無王命動大衆不顧郊甸之震驚掩其不備利而取之不待貶絶而見矣或者猶謂此役異於闢土服遠而得無貶者失之矣 王氏錫爵曰晉非爲王室除患乃因其貳楚而隂襲之使非萇𢎞先見戎備素警則爲王室之震驚也大矣
  冬有星孛于大辰
  左傳冬有星孛于大辰西及漢申須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天事恒象今除於火火出必布焉諸侯其有火災乎梓愼曰往年吾見之是其徵也火出而見今兹火出而章必火入而伏其居火也久矣其與不然乎火出於夏爲三月於商爲四月於周爲五月夏數得天若火作其四國當之在宋衛陳鄭乎宋大辰之虛也陳大皞之虗也鄭祝融之虛也皆火房也星孛及漢漢水祥也衛顓頊之虛也故爲帝丘其星爲大水水火之牡也其以丙子若壬午作乎水火所以合也若火入而伏必以壬午不過其見之月鄭裨竈言於子産曰宋衛陳鄭將同日火若我用瓘斝玉瓚鄭必不火子産弗與
  公羊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大辰何在大辰也大辰者何大火也大火爲大辰伐爲大辰北辰亦爲大辰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一有一亡曰有于大辰者濫于大辰也
  胡傳大辰心也心爲明堂天子之象其前星太子後星庶子孛星加心象天子適庶將分爭也後五年景王崩王室亂劉子單子立王猛尹氏召伯立子朝歴數載而後定至哀十三年有星孛于東方不言宿名者不加宿也當是時吳人僭亂慿陵上國日敝於兵𭧂骨如莽其戾氣所感固將壅吳而降之罰也故氛祲所指在於東方假手越人吳國遂滅天之示人顯矣史之有占明矣
  集說杜氏預曰大辰房心尾也妖變非常故書 孔氏穎逹曰釋天云大辰房心尾也大火謂之大辰李廵云大辰蒼龍宿之體最爲明故曰房心尾也大火蒼龍宿心以候四時故曰辰孫炎曰龍星明者以爲時候故曰大辰大火也心在中最明故時候主焉公羊傳曰孛者何彗星也彗爲箒也言其状似埽箒光芒孛孛然妖變之星非常所有故書之傳稱孛于大辰西經直書于大辰者雖在其星之西仍在大辰分度之内故直云于大辰 孫氏復曰孛彗之屬孛于大辰者在大辰也大辰大火 許氏翰曰星孛大辰火災應之天地之符也大辰明堂當宋之分故王室亂宋亦亂衛陳鄭災氣所溢也衛亂君奔陳敗卿獲唯鄭有令政而無後災是知禍福之可轉也余氏光曰季氏曰古者厯象日月星辰所重在於敬授人時故溫凉寒暑得其正而後作成訛易順其常時有愆忒則生育違氣有氛祲則淫邪作非細故也是以聖人修政務求合天君臣一徳罔敢不誠觀允釐百工庶績咸熙之言可以見其所重在此因時自考非苟應虛文而已至於星之有名或以其形或以其位或以其事或以其人星本無名名因象立上别三垣下分列宿所以定天體紀日躔初無預於占驗也故不言事應而事應具存焉春秋時始以辰爲商星參爲晉星龍爲宋鄭之星鶉火爲周分而分野之說因之以起循至戰國游談之士附爲惑世之言凡占休咎類主星名殊不知名星之次雜出無倫而事變無窮亦非星名所能盡紀其說有不可通者而率以私智推求偶有神合遂謂天常是先王敬授人時之實理反爲術家之所晦矣故彗孛之流氛祲之大者其爲咎徵明矣而王室嫡庶分爭在五年之後乃其偶合者耳豈專屬加心之應哉
  楚人及吳戰于長岸長岸杜注楚地今江南太平府當塗縣西南三十里有西梁山與東梁山夾江相對如門之闢亦曰天門山郡國志天門山一名娥眉山春秋楚獲吳乘舟餘皇處也左傳吳伐楚陽匄爲令尹卜戰不吉司馬子魚曰我得上流何故不吉且楚故司馬令龜我請改卜令曰魴也以其屬死之楚師繼之尚大克之吉戰于長岸子魚先死楚師繼之大敗吳師獲其乘舟餘皇使隨人與後至者守之環而塹之及泉盈其隧炭陳以待命吳公子光請於其衆曰喪先王之乘舟豈惟光之罪衆亦有焉請籍取之以救死衆許之使長鬛者三人潛伏於舟側曰我呼餘皇則對師夜從之三呼皆迭對楚人從而殺之楚師亂吳人大敗之取餘皇以歸
  胡傳言戰不言敗勝負敵也楚地五千里帶甲數十萬戰勝諸侯威服天下本非吳敵也惟不能去讒賤貨使費無極以讒勝囊瓦以貨行而策士竒才爲敵國用故日以侵削至雞父之師七國皆敗柏舉之戰國破君奔幾於亡滅吳日益彊而楚削矣是故爲國必以得賢爲本勸賢必以去讒賤貨爲先不然雖廣土衆民不足恃也攷其所書本末彊弱之由其爲後世戒明矣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云進楚子故曰戰非也戰則云戰敗則云敗豈擇於吳楚哉 陳氏傅良曰此楚令尹陽匄也書人吳公子光也書國畧之也楚之君大夫不見於春秋者十八年而吳入郢矣五年呉嘗敗楚於鵲岸不書六年敗楚於房鍾不書書伐吳而已於是始書戰則以吳楚敵言之也 汪氏克寛曰楚先勝吳吳後復勝楚 季氏本曰長岸杜元凱以爲楚地蓋吳兵至楚境而禦之也
  丁景王二丑十一年十有八年晉頃二年齊景二十四年衛靈十一年蔡平六年鄭定六年曹平四年陳惠六年平十二年宋元八年秦哀十三年楚平五年吳僚三年
  
  附錄左傳十八年春王二月乙卯周毛得殺毛伯過而代之萇𢎞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侈故之以而毛得以濟侈於王都不亡何待
  集說王氏錫爵曰毛得之必亡也論其理則然惡在其爲昆吾稔之日哉脫非乙卯得遂保有其位乎則將謂不道而殺人者遇良日焉而可爲哉
  王三月曹伯須卒
  左傳三月曹平公卒
  夏五月壬午宋衛陳鄭災
  左傳夏五月火始昏見丙子風梓愼曰是謂融風火之始也七日其火作乎戊寅風甚壬午大甚宋衛陳鄭皆火梓愼登大庭氏之庫以望之曰宋衛陳鄭也數日皆來告火禆竈曰不用吾言鄭又將火鄭人請用之子産不可子大叔曰寳以保民也若有火國幾亡可以救亡子何愛焉子産曰天道逺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竈焉知天道是亦多言矣豈不或信遂不與亦不復火鄭之未災也里析告子産曰將有大祥民震動國幾亡吾身泯焉弗良及也國遷其可乎子産曰雖可吾不足以定遷矣及火里析死矣未葬子産使輿三十人遷其柩火作子産辭晉公子公孫於東門使司宼出新客禁舊客勿出於宫使子寛子上廵羣屛攝至於大宮使公孫登徙大龜使祝史徙主祏於周廟告於先君使府人庫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宮出舊宮人寘諸火所不及司馬司宼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宼各保其徵郊人助祝史除於國北禳火於𤣥㝠回禄祈於四鄘書焚室而寛其征與之材三日哭國不市使行人告於諸侯宋衛皆如是陳不救火許不弔災君子是以知陳許之先亡也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異其同日而俱災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爲天下記異也穀梁其志以同日也
  胡傳禆竈所言蓋以象推非妄也而鄭不復火者子産當國方有令政此以德消變之驗矣是知吉凶禍福固冇可移之理古人所以必先人事而後言命也
  集說杜氏預曰來告故書 孔氏穎逹曰傳稱皆來告火知是來告故書也春秋書他國之災皆是來告而書公羊傳曰異其同日而俱災爲天下記異也榖梁亦云其志以同日也杜因此傳有來告之文故顯而異之 孫氏復曰宋衛陳鄭同日而災也宋衛陳鄭同日而災異之甚者 劉氏敞曰四國同日而俱災非人力所爲也穀梁曰人有謂鄭子産曰某日有災子産曰天者神子惡知之是人也同日而爲四國災此非智者之語何足爲說也
  案四國皆來告火故春秋書其事杜注是也然同日而四國俱災其異甚矣公榖之說亦可竝存
  六月邾人入鄅鄅杜注琅琊開陽縣水經注開陽在祊之東南沂水逕其南故鄅國也今山東兗州府沂州北十五里有開陽故城
  左傳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襲鄅鄅人將閉門邾人羊羅攝其首焉遂入之盡俘以歸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莊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
  集說趙氏鵬飛曰春秋小國眞蜂蠆也晞大陽之溫則肆其毒邾子見削於魯亦甚矣今少安其巢則毒螫之心生鄅何慊於邾邾人乘其不虞而縱兵入其郛蓋以前日失鄆失鄫失漷東田故僥倖於鄅庶或掩其不備取此以償彼也是誠可疾故曰邾人入鄅書人書入賤之也 汪氏克寛曰書以惡邾且爲宋公伐邾起也 季氏本曰鄅宋姻也宋爲大國近在邾南事大猶恐獲戾而無故入鄅非召兵之道乎
  秋葬曹平公
  左傳秋葬曹平公往者見周原伯魯焉與之語不說學歸以語閔子馬閔子馬曰周其亂乎夫必多有是說而後及其大人大人患失而惑又曰可以無學無學不害不害而不學則苟而可於是乎下陵上替能無亂乎夫學殖也不學將落原氏其亡乎
  附録左傳七月鄭子産爲火故大爲社祓禳於四方振除火災禮也乃簡兵大蒐將爲蒐除子大叔之廟在道南其寢在道北其庭小過期三日使除徒陳於道南廟北曰子産過女而命速除乃毁於而鄉子産朝過而怒之除者南毁子産及衝使從者止之曰毁於北方火之作也子産授兵登陴子大叔曰晉無乃討乎子産曰吾聞之小國忘守則危況有災乎國之不可小有備故也既晉之邊吏讓鄭曰鄭國有災晉君大夫不敢寧居卜筮走望不愛牲玉鄭之有災寡君之憂也今執事𢵧然授兵登陴將以誰罪邊人恐懼不敢不告子産對曰若吾子之言敝邑之災君之憂也敝邑失政天降之災又懼讒慝之間謀之以啓貪人薦爲敝邑不利以重君之憂幸而不亡猶可說也不幸而亡君雖憂之亦無及也鄭有他竟望走在晉既事晉矣其敢有二心
  集說王氏錫爵曰禆竈請禳子産既拒之曰天道逺人道邇不可謂非正論而兹復大爲社祓禳於四方以振除火災何歟
  冬許遷于白羽
  左傳楚左尹王子勝言於楚子曰許於鄭仇敵也而居楚地以不禮於鄭晉鄭方睦鄭若伐許而晉助之楚喪地矣君盍遷許許不專於楚鄭方有令政許曰余舊國也鄭曰余俘邑也葉在楚國方城外之蔽也土不可易國不可小許不可俘讎不可啓君其圖之楚子說冬楚子使王子勝遷許於析實白羽集說杜氏預曰自葉遷也 孔氏穎逹曰成十五年許遷于葉自是以後許常以葉爲都九年許遷于夷是自葉遷于夷也十三年傳曰楚之滅蔡也靈王遷許胡沈道房申於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陳蔡而皆復之禮也注云荆荆山也滅蔡在十一年許又從夷遷於荆山平王復之復其本國許又歸於葉也故知此年遷于白羽是其自葉遷也且傳云葉在楚方城外之蔽明其欲遷之時許在葉也案傳王子勝言於楚子使之遷許則是楚人遷許非許自遷楚雖發意遷許許亦畏鄭樂遷故以自遷爲文若許不樂遷楚彊遷之當云楚人遷許如宋人遷宿齊人遷陽之類不得云許遷于白羽其以自遷爲文知許人自樂遷也 胡氏寧曰本所以存許非彊之也 汪氏克寛曰復封陳蔡而許亦遷葉故今自葉而遷許至是三遷矣
  戊景王二寅十二年十有九年晉頃三年齊景二十五年衛靈十二年蔡平七年鄭定七年曹悼公午元年陳惠七年平十三年宋元九年秦哀十四年楚平六年吳僚四年
  
  附錄左傳十九年春楚工尹赤遷隂於下隂令尹子瑕城郟叔孫昭子曰楚不在諸侯矣其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 楚子之在蔡也郹陽封人之女奔之生大子建及即位使伍奢爲之師費無極爲少師無寵焉欲譖諸王曰建可室矣王爲之聘於秦無極與逆勸王取之正月楚夫人嬴氏至自秦隂杜注隂縣屬南鄉郡今湖廣襄陽府光化縣西漢水西岸有古隂縣城即下隂邑也 郹陽杜注蔡邑當在新蔡境
  宋公伐邾
  左傳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二月宋公伐邾圍蟲三月取之乃盡歸鄅俘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乙亥同盟於蟲
  蟲杜注邾邑當在濟寧州東境
  胡傳案左氏宋公伐邾圍蟲取之而經不書圍與取何也初鄅人藉稻邾人襲鄅盡俘之鄅子曰余無歸矣從帑於邾邾子反其夫人而舍其女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寧請師圍蟲取之盡歸鄅俘此所謂聲罪執言之兵歸鄅之俘其善意也故書伐邾而釋其取邑之罪此亦善善長惡惡短之義集說髙氏閌曰天下無霸而宋元於此一正入鄅之亂是以春秋録而進之 家氏鉉翁曰凡書爵而書侵伐者多貶此繼邾人入鄅而書宋公伐邾則與宋公之討有罪也 卓氏爾康曰邾以蕞爾小邦而侵魯鄙用鄫子黠驁素甚故宋元親討之以懲其暴横不苐爲向戌報女怨也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左傳夏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大子止之藥卒大子奔晉書曰弑其君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
  穀梁止不弑而曰弑責止也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
  胡傳案左氏許悼公瘧戊辰飲世子止之藥卒書曰弑其君者止不嘗藥也古者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夫子之所愼者三疾居其一季康子饋藥曰丘未逹不敢嘗敬愼其身如此也而於君父可忽乎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父有疾飲藥子先嘗之蓋言愼也止不擇醫而輕用其藥藥不先嘗而誤進於君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愼矣自小人之情度之世子弑君欲速得其位而止無此心故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卒無此心故被以大惡而不受自君子聼之止不嘗藥是忽君父之尊而不愼也而止有此心忽君父之尊而不愼此簒弑之萌堅冰之漸而春秋之所謹也有此心故加以大惡而不得辭書許世子止弑君乃除惡於微之意也而或者顧以操刃而殺與不躬進藥及進藥而不嘗三者罪當殊科疑於三傳之說則誤矣必若此言夫人而能爲春秋奚待於聖筆乎墨翟兼愛豈其無父楊朱爲我豈其無君孟軻氏辭而闢之以爲禽獸逼人人將相食後世推明其功不在禹下未有譏其過者知此說則知止不嘗藥春秋以爲弑君之意矣
  集說劉氏敞曰榖梁云日弑正卒也非也州吁無知督萬商臣趙盾歸生夏徵舒崔抒甯喜弑君皆書日可云皆正卒乎春秋襃貶豈不明恃日月而後見之此泥而不通也 蘇氏轍曰許悼公瘧飲世子止之藥而卒其以弑書之何也止雖不志乎弑其君由止以卒則亦止弑之也君由止以卒而不以弑君書之則臣將輕其君子將輕其父亂之道也故止之弑君雖異乎楚商臣蔡般也而春秋一之所以隆君父也今律過失殺人以贖論過失殺朞尊減殺人二等過失殺大父母減殺人一等而和御藥誤不如法者死父子之親許以情論至於君臣則情不勝法此蓋春秋之遺意也 胡氏寧曰悼公不起是飲非其藥而致卒也止不嘗藥是有忽君父之心而不敬也樂正子下堂傷足而有憂色跬歩之間猶不敢忘父母況父母之疾而可輕之乎 陳氏傅良曰哀姜慶父弑閔公書曰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罪人斯得矣許悼公飲世子止之藥而卒世子奔晉世子止誠不嘗藥爾春秋將爲後人戒書曰世子止弑其君不言奔可也 張氏洽曰藥劑所以致人之死者非一端姑以瘧言之今之治瘧以砒煆而餌之多愈然煅不得法而反殺人者多矣悼公之死必此類也然止以弑書何也孟子曰殺人以梃與刃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以刃與政有以異乎曰無以異也進藥而藥殺可不謂之弑哉其所以異於商臣蔡般者過與故不同耳心雖不同而春秋之文一施之者以臣子之於君父不可過也 萬氏孝恭曰許止之事雖若可恕萬一後世臣子幸君父之疾進藥以斃之而自附於不知嘗藥之義是啓之爲亂原也 李氏廉曰春秋加趙盾弑君訓人以臣道也加許止弑君訓人以子道也二事相類然晉靈公不書葬而許悼公書葬者許止自責逾年而卒其心可知矣趙盾力能討賊而不討春秋不得不終誅之也若陳氏因左氏止奔晉之說而疑止眞弑父則又恐未可以一家一句而盡廢諸傳之文也 汪氏克寛曰悼公在位二十四年世子止之弟斯立是爲元公金氏賢曰自左氏之說而觀之則是藥不由醫止所進也悼公之死藥所致也胡文定公謂忽其君父者是矣自榖梁之說而觀之止痛父之死咎巳之深豈有殺其君父之心哉特以未逹藥性製之不精用之不當以誤之耳歐陽文忠公謂止實弑君者誤矣或曰藥以誤君固有罪矣然與弑其父者殊科書弑可乎曰藥出於止而君死於藥非弑而何書以大惡非彊加之也故書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
  案許止弑君三傳不同要之皆以爲非弑而公羊聽止赦止之說更爲允當蓋止之非弑有屬辭比事而知之者春秋世子弑君者三楚商臣蔡般皆立乎其位而止則弗立乎其位者也此比事而可知者也許與陳蔡皆密邇於楚楚䖍能假討賊之名以滅陳蔡何棄疾獨釋許不問乎況白羽既遷楚方引許以自近也此屬辭而可知者也止之非弑亦明矣聖人所以書弑者蓋以悼公之死由於世子之藥則止雖非弑而弑君之罪止有不得而辭者故加弑焉所以教天下之爲臣子者也諸儒紛紛謂止實進毒以弑其君不亦過乎左氏以爲止奔晉榖梁以爲止未踰年而死二說不同今無所考姑兩存之
  己卯地震
  集說汪氏克寛曰經書地震者五昭公之世再見此年及二十三年是也夫地道安靜以震動爲反常之異臣道恭順以悖逆爲犯上之惡是時季孫彊僭巳甚天之示變欲人君之有所警而以德銷之也昭公漫不知省遄及於難悲夫
  附錄左傳楚子爲舟師以伐濮費無極言於楚子曰晉之伯也邇於諸夏而楚辟陋故弗能與爭若大城城父而寘大子焉以通北方王收南方是得天下也王說從之故大子建居於城父令尹子瑕聘於秦拜夫人也
  濮案百濮叛楚杜注夷也昭元年趙孟曰吳濮有釁杜注建寧郡南有濮夷此年楚子伐濮杜注南夷三注不同蓋種族不同而約言其地當在楚之西南境
  秋齊高發帥師伐莒
  左傳秋齊高發帥師伐莒莒子奔紀鄣使孫書伐之初莒有婦人莒子殺其夫已爲嫠婦及老託於紀鄣紡焉以度而去之及師至則投諸外或獻諸子占子占使師夜縋而登登者六十人縋絶師鼓譟城上之人亦譟莒共公懼啓西門而出七月丙子齊師入紀
  紀鄣杜注莒邑也東海贛榆縣有紀城寰宇記云在縣東北七十五里今山東莒州即江南贛榆縣界也
  集說高氏閌曰莒不事齊故 汪氏克寛曰齊景爭伯之心不下於僖桓而徒計近功汲汲焉有事於徐莒以晏子之賢爲之輔佐而亦不能有所匡正則所謂以其君顯者何足稱哉
  冬葬許悼公
  公羊賊未討何以書葬不成於弑也曷爲不成於弑止進藥而藥殺也止進藥而藥殺則曷爲加弑焉爾譏子道之不盡也其譏子道之不盡奈何曰樂正子春之視疾也復加一飯則脫然愈復損一飯則脫然愈復加一衣則脱然愈復損一衣則脫然愈止進藥而藥殺是以君子加弑焉爾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是君子之聽止也葬許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辭也
  胡傳何以書葬榖梁子曰不使止爲弑父也其說曰子既生不免乎水火母之罪也羈貫成童不就師傅父之罪也就師學問無方心志不通身之罪也心志既通而名譽不聞友之罪也名譽既聞有司不舉有司之罪也有司舉之王者不用王者之過也許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及許君也觀止自責可謂有過人之質矣乃至以弑君獲罪此爲人臣子而不知春秋之義者也古者太子自其初生固舉以禮有司端冕見之南郊過闕則下過廟則趨爲赤子而其教已有齊肅敬愼之端矣此春秋訓臣子除惡於微積善於早之意也
  集說家氏鉉翁曰或問蔡般之弑景許止之弑悼皆書葬同乎否乎曰其弑異其葬烏得而同 姚氏舜牧曰悼公書弑著世子止有弑君之事是謹嚴春秋悼公書葬明世子止無弑君之心是忠恕春秋附錄左傳是嵗也鄭駟偃卒子游娶於晉大夫生絲弱其父兄立子瑕子産憎其爲人也且以爲不順弗許亦弗止駟氏聳他日絲以告其舅冬晉人使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駟氏懼駟乞欲逃子産弗遣請龜以卜亦弗予大夫謀對子産不待而對客曰鄭國不天寡君之二三臣札瘥夭昏今又喪我先大夫偃其子㓜弱其一二父兄懼隊宗主私族於謀而立長親寡君與其二三老曰抑天實剝亂是吾何知焉諺曰無過亂門民有兵亂猶憚過之而況敢知天之所亂今大夫將問其故抑寡君實不敢知其誰實知之平丘之㑹君尋舊盟曰無或失職若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者晉大夫而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也何國之爲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之 楚人城州來沈尹戌曰楚人必敗昔吳滅州來子旗請伐之王曰吾未撫吾民今亦如之而城州來以挑吳能無敗乎侍者曰王施舍不倦息民五年可謂撫之矣戍曰吾聞撫民者節用於內而樹德於外民樂其性而無宼讎今宮室無量民人日駭勞罷死轉忘寝與食非撫之也 鄭大水龍鬬於時門之外洧淵國人請爲禜焉子産弗許曰我鬬龍不我覿也龍鬬我獨何覿焉禳之則彼其室也吾無求於龍龍亦無求於我乃止也 令尹子瑕言蹶由於楚子曰彼何罪諺所謂室於怒市於邑者楚之謂矣舍前之忿可也乃歸蹶由
  洧淵杜注洧水出滎陽密縣至長平入潁案今洧水自密縣東流經新鄭縣南門又東㑹溱水謂之雙洎河即洧淵也
  己景王二卯十三年二十年晉頃四年齊景二十六年衛靈十三年蔡平八年鄭定八年曹悼二年陳惠八年平十四年宋元十年秦哀十五年楚平七年吳僚五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愼望氛曰今兹宋有亂國幾亡三年而後弭蔡有大喪叔孫昭子曰然則戴桓也汰侈無禮已甚亂所在也 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爲猶宋鄭也齊晉又交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何信於讒王執伍奢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三月大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使城父人執已以至王曰言出於余口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余臣不佞不能苟貳奉初以還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奸也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他日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爲患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爲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擇任而往知也知死不辟勇也父不可棄名不可廢爾其勉之相從爲愈伍尚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於州于公子光曰是宗爲戮而欲反其讎不可從也員曰彼將有他志余姑爲之求士而鄙以待之乃見鱄設諸焉而耕於鄙
  集說杜氏預曰是歲朔旦冬至之歲也當言正月己丑朔日南至時史失閏閏更在二月後故經因史而書正月傳更具於二月記南至日以正歴也孔氏穎逹曰厯法十九年爲一章章首之歲必周之正月朔旦冬至僖五年正月辛亥朔日南至是章首之歳年也計僖五年至往年合一百三十三年是爲七章今年復爲章首故曰是歳朔旦冬至之歲也朔旦冬至謂正月之朔當言正月己丑朔日南至今傳乃云二月己丑日南至是錯名正月爲二月也厯之正法往年十二月後宜置閏月即此年正月當是往年閏月此年二月乃是正月故朔日己丑日南至也時史失閏往年錯不置閏閏更在二月之後傳於八月之下乃云閏月戊辰殺宣姜是閏在二月後也時史以閏月爲正月故經因史而書正月從其誤而書之傳以經之正月實非正月更於二月記南至之日以正厯之失也
  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鄸莫公反穀作夢 鄸杜注曹邑在今兗州府曹州北集說杜氏預曰嘗有玉帛之使來告故書 孫氏復曰鄸公孫㑹之邑也言自鄸出奔宋者以别從國都而去爾 劉氏敞曰春秋之時臣能專其邑無不畔其國者能使其衆無不要其君者臧武仲之智可謂智矣然猶據防以求爲後於魯是以孔子譏之以謂其罪與不孝非聖者均也不孝則無親非聖則無法要君則無上三者皆大亂之道也故深察公孫歸父之至檉奔齊公孫㑹之自鄸奔宋也其賢於臧武仲逺矣公羊曰爲公子喜時之後諱也非也春秋之義善惡各以其事進退之何有賢其祖而遂諱其後子孫惡乎且所以諱賢者之過者謂小不足以妨大短不足以毁長而可以成人之美者也若乃大惡至叛君專地反臣子之義亂人倫之常矣而猶爲之諱乎如必賢者子孫則罪皆可諱是管蔡不誅於周也由是觀之所謂爲公子喜時諱其義安在哉穀梁曰自夢者專乎夢也曹無大夫其曰公孫言其以貴取之而不以叛也非也若臣不叛君常事爾何足襃哉 高氏閌曰㑹子臧之子鄸子臧之采邑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大夫自其叛邑出奔者皆先書叛故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南里出奔楚先書入南里以叛宋公弟辰自蕭來奔先書入蕭以叛此書自鄸出奔而先不書叛則非叛也蓋鄸乃公孫㑹繼其父之食邑而得專制之者如穀梁之說爾得罪待放君無赦命是以自其所食之邑而奔他國也 王氏樵曰案公羊猶曰諱胡氏直謂其待放而後出奔得去國之禮而賢之矣又曰待放而後出奔臣子常禮免於貶足矣而何以賢之爲公子喜時之後賢之也視公羊尤迂曲矣 余氏光曰郝氏曰公孫㑹曹大夫出奔宋傳不詳其故公羊揣爲子臧之後以邑叛爲賢者之後諱夫子臧之節春秋不錄何爲爲其子孫諱逆大夫多賢者後而皆諱則無一書矣春秋政在大夫出奔必書何諱之有
  附錄左傳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華亥僞有疾以誘羣公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廩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之癸卯取大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爲質公亦取華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啓與華氏盟以爲質
  秋盜殺衛侯之兄縶縶公穀作輒
  左傳衛公孟縶狎齊豹奪之司宼與鄄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公孟惡北宮喜褚師圃欲去之公子朝通於襄夫人宣姜懼而欲以作亂故齊豹北宮喜禇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爲驂乘焉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遠也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僭子也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而歸死於公孟其可也丙辰衛侯在平壽公孟有事於蓋獲之門外齊子氏帷於門外而伏甲焉使祝鼃寘戈於車薪以當門使一乘從公孟以出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閲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及公宮鴻駵魋駟乘於公公載寳以出褚師子申遇公於馬路之衢遂從過齊氏使華寅肉袒執蓋以當其闕齊氏射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踰而從公公如死鳥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齊侯使公孫青聘於衛既出聞衞亂使請所聘公曰猶在竟內則衞君也乃將事焉遂從諸死鳥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賔曰寡君命下臣於朝曰阿下執事臣不敢貳主人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照臨敝邑鎭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乃止衞侯固請見之不獲命以其良馬見爲未致使故也衞侯以爲乘馬賔將掫主人辭曰亡人之憂不可以及吾子草莽之中不足以辱從者敢辭賔曰寡君之下臣君之牧圉也若不獲扞外役是不有寡君也臣懼不免於戾請以除死親執鐸終夕與於燎齊氏之宰渠子召北宮子北宮氏之宰不與聞謀殺渠子遂伐齊氏滅之丁巳晦公入與北宮喜盟於彭水之上秋七月戊午朔遂盟國人八月辛亥公子朝褚師圃子玉霄子高魴出奔晉閏月戊辰殺宣姜衞侯賜北宮喜諡曰貞子賜析朱鉏諡曰成子而以齊氏之墓予之衞侯告寧於齊且言子石齊侯將飲酒徧賜大夫曰二三子之教也苑何忌辭曰與於青之賞必及於其罰在康誥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況在羣臣臣敢貪君賜以干先王琴張聞宗魯死將徃弔之仲尼曰齊豹之盜而孟縶之賊女何弔焉君子不食姦不受亂不爲利疚於回不以回待人不蓋不義不犯非禮
  平壽杜注衞下邑 蓋獲杜注衞郭門 死鳥杜注衞地
  公羊母兄稱兄兄何以不立有疾也何疾爾惡疾也
  穀梁盜賤也其曰兄母兄也目衞侯衞侯累也然則何爲不爲君也曰有天疾者不得入乎宗廟輒者何也曰兩足不能相過齊謂之綦楚謂之踙衞謂之輒
  集說孫氏復曰衞侯之母兄而盜得殺之衞侯之無刑政也故曰盜殺衛侯之兄縶以著其惡 劉氏敞曰其兄云者以重書也何重乎衞侯之兄輒言不能親親也千乘之國亦大矣而盜得以殺其兄故君子閔焉 張氏洽曰縶以有疾不得列於宗而廢是以靈公得立則所以事其兄使全其身者必無所不用其至親愛之而使不得有爲於其國此舜所以盡其恩於兄弟也靈公受國於有疾之兄乃聼其無禮於大夫且俾之預於政而又不能防閑其母以預制其禍亂使盜賊竊發兄死身危幾亡其國故書盜殺衞侯之兄縶以深罪之也 李氏廉曰左氏說見昭三十一年胡氏不取然春秋書盜者四尉止也齊豹也公孫翩也陽虎也皆大夫也故任公輔以爲豹非卿故曰盜而陳氏亦曰既奪之司宼則非卿矣恐其說亦是其罪衞侯之說公穀得之諸家皆同 金氏賢曰經所謂盜果誰謂乎曰謂齊豹也豹具官於衞何以盜名曰以其爲盜賊之事是亦盜賊而已矣書之爲盜賤之也是以蔡公孫翩亦書盜行同於豹也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寧公作甯
  左傳宋華向之亂公子城公孫忌樂舍司馬彊向宜向鄭楚建郳申出奔鄭其徒與華氏戰於鬼閻敗子城子城適晉華亥與其妻必盥而食所質公子者而後食公與夫人每日必適華氏食公子而後歸華亥患之欲歸公子向寧曰唯不信故質其子若又歸之死無日矣公請於華費遂將攻華氏對曰臣不敢愛死無乃求去憂而滋長乎臣是以懼敢不聽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殺華向之質而攻之戊辰華向奔陳華登奔吳向寧欲殺大子華亥曰干君而出又殺其子其誰納我且歸之有庸使少司宼牼以歸曰子之齒長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爲質必免公子既入華牼將自門行公遽見之執其手曰余知而無罪也入復而所
  鬼閻杜注潁川長平縣西北有閻亭今河南開封府陳州西華縣東北閻倉亭城是也
  集說陳氏傅良曰公子城公孫忌八子奔鄭華亥向寧華定奔陳其但書三子何衆不可勝罪則罪其甚者入南里以叛乞師於楚爲宋患之日久是以甚三子也 呂氏大圭曰一宋國也而大夫同出奔以見君不能待其臣而臣不能事其君也 家氏鉉翁曰書三卿同日而奔不惟誅華向其君亦有責焉爾 季氏本曰陳宋讎也三大夫往奔欲依陳爲亂而宋其危矣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廬左作盧
  附錄左傳齊侯疥遂痁期而不瘳諸侯之賔問疾者多在梁丘據與裔欵言於公曰吾事鬼神豐於先君有加矣今君疾病爲諸侯憂是祝史之罪也諸侯不知其謂我不敬君盍誅於祝固史嚚以辭賔公說告晏子晏子曰日宋之盟屈建問范㑹之德於趙武趙武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竭情無私其祝史祭祀陳信不愧其家事無猜其祝史不祈建以語康王康王曰神人無怨宜夫子之光輔五君以爲諸侯主也公曰據與欵謂寡人能事鬼神故欲誅於祝史子稱是語何故對曰若有德之君外內不廢上下無怨動無違事其祝史薦信無愧心矣是以鬼神用饗國受其福祝史與焉其所以蕃祉老壽者爲信君使也其言忠信於鬼神其適遇滛君外內頗邪上下怨疾動作辟違從欲厭私高臺深池撞鐘舞女斬刈民力輸掠其聚以成其違不恤後人暴虐淫從肆行非度無所還忌不思謗讟不憚鬼神神怒民痛無悛於心其祝史薦信是言罪也其蓋失數美是矯誣也進退無辭則虛以求媚是以鬼神不饗其國以禍之祝史與焉所以夭昏孤疾者爲暴君使也其言僭嫚於鬼神公曰然則若之何對曰不可爲也山林之木衡鹿守之澤之萑蒲舟鮫守之藪之薪蒸虞候守之海之鹽蜃祈望守之縣鄙之人入從其政偪介之關暴征其私承嗣大夫彊易其賄布常無藝徵斂無度宮室日更淫樂不違內寵之妾肆奪於市外寵之臣僭令於鄙私欲養求不給則應民人苦病夫婦皆詛祝有益也詛亦有損聊攝以東姑尤以西其爲人也多矣雖其善祝豈能勝億兆人之詛君若欲誅於祝史修德而後可公說使有司寛政毁關去禁薄斂己責 十二月齊侯田於沛招虞人以弓不進公使執之辭曰昔我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見皮冠故不敢進乃舍之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君子韙之 齊侯至自田晏子侍於遄臺子猶馳而造焉公曰唯據與我和夫晏子對曰據亦同也焉得爲和公曰和與同異乎對曰異和如羮焉水火醢醢鹽梅以烹魚肉燀之以薪宰夫和之齊之以味濟其不及以洩其過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君臣亦然君所謂可而有否焉臣獻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謂否而有可焉臣獻其可以去其否是以政平而不干民無爭心故詩曰亦有和羹既戒既平鬷嘏無言時靡有爭先王之濟五味和五聲也以平其心成其政也聲亦如味一氣二體三類四物五聲六律七音八風九歌以相成也清濁小大短長疾徐哀樂剛柔遲速髙下出入周疏以相濟也君子聽之以平其心心平德和故詩曰德音不瑕今據不然君所謂可據亦曰可君所謂否據亦曰否若以水濟水誰能食之若琴瑟之專壹誰能聽之同之不可也如是飲酒樂公曰古而無死其樂若何晏子對曰古而無死則古之樂也君何得焉昔爽鳩氏始居此地季萴因之有逢伯陵因之蒲姑氏因之而後大公因之古若無死爽鳩氏之樂非君所願也 鄭子産有疾謂子大叔曰我死子必爲政唯有德者能以寛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翫之則多死焉故寛難疾數月而卒大叔爲政不忍猛而寛鄭國多盜取人於萑苻之澤大叔悔之曰吾早從夫子不及此興徒兵以攻萑苻之盜盡殺之盜少止仲尼曰善哉政寛則民慢慢則糾之以猛猛則民殘殘則施之以寛寛以濟猛猛以濟寛政是以和詩曰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施之以寛也毋從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宼虐慘不畏明糾之以猛也柔遠能邇以定我王平之以和也又曰不競不絿不剛不柔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和之至也及子産卒仲尼聞之出涕曰古之遺愛也聊攝杜注齊西界平原聊城縣東北有攝城今聊城屬東昌府 姑尤杜注齊東界姑水尤水皆在城陽郡東南入海姑水即登州府黄縣之大姑河尤水即萊州府掖縣之小姑河 萑苻杜注澤名疑即中牟澤周禮所謂圃田澤跨中牟洧川尉氏界
  庚景王二辰十四年二十有一年晉頃五年齊景二十七年衞靈十四年蔡悼公東國元年鄭定九年曹悼三年陳惠九年平十五年宋元十一年秦哀十六年楚平八年吳僚六年
  
  附錄左傳二十一年春天王將鑄無射泠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夫樂天子之職也夫音樂之輿也而鐘音之器也天子省風以作樂器以鍾之輿以行之小者不窕大者不槬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故和聲入於耳而藏於心心億則樂窕則不咸槬則不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今鐘槬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王三月葬蔡平公
  左傳三月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歸見昭子昭子問蔡故以告昭子歎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書聘止此
  左傳夏晉士鞅來聘叔孫爲政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爲士鞅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將復諸寡君魯人恐加四牢焉爲十一牢
  集說杜氏預曰晉頃公即位通嗣君 許氏翰曰禮好不結而財求無度則聘義亡矣蓋自是聘不復志 趙氏鵬飛曰晉至頃公公室日衰六卿日侈頃公拱手爾即位於今五年始出聘諸侯蓋霸業既隳諸侯外之彼亦知無求於諸侯故聘好有所不急也六卿勢醜德齊睢盱相忌何暇外交諸侯修霸業哉嗚呼文之業衰矣 汪氏克寛曰二十三年晉執舍蓋原於士鞅之怒也晉之聘魯者十冇一始於苟庚而終於士鞅始則伉而要盟終則怒而責禮霸者之臣所以修聘於望國之魯其非邦交之舊亦甚矣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于宋南里以叛叛公作畔南里杜注宋城內里名在今商丘縣境
  左傳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貙爲少司馬多僚爲御士與貙胡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亟言之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死如可逃何遠之有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司馬歎曰必多僚也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冇命可若何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田孟諸而遣之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司馬亦如之張匄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劍而訊之宜僚盡以告張匄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子皮將見司馬而行則過多僚御司馬而朝張匄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劫司馬以叛而召亡人壬寅華向入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横華氏居盧門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
  橫杜注梁國睢陽縣南有横亭
  胡傳案左氏初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三大夫謀曰亡愈於死先諸乃誘羣公子殺之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公取太子及其母弟以爲質公怒攻之華向奔陳至是入于南里以叛凡書叛有入于戚者而不言衛有入于朝歌者而不言晉有入于蕭者而不言宋此獨言宋南里何也戚與朝歌及蕭皆其所食私邑也若南里則宋國城內之里名也傳稱華氏居盧門南里以叛而宋城舊鄘及桑林門以守是華氏與宋分國而居矣故其入其出皆以南里繫之宋此深罪叛臣逼脅其君已甚之詞也集說杜氏預曰自外至故曰入披其邑故曰叛 劉氏敞曰入于宋南里者何入宋而居于南里也蓋中國而守之然則於何畔或曰畔乎陳也或曰畔乎楚也公羊曰南里者何若曰因諸者然非也宋南里者入宋而居南里也又何疑焉 家氏鉉翁曰書叛誅姦之極典華向首禍於國討而奔奔而復乃挾吳楚將覆宗國叛狀既著始書叛 汪氏克寛曰穀梁云南里宋之南鄙非也凡書叛不言四鄙必書其邑此不言邑而繫之宋則爲宋城內之里名無疑矣又曰叛直叛也謂直叛而不作亂夫外挾吳楚之援將以覆其宗國其君幾不能自保猶曰不作亂耶其書自陳陳亦有罪矣以奔亡之臣而能入國以爲亂非陳助之兵力則未見其可也晉荀吳㑹齊衛曹之師以救宋而不書圍宋南里者悼公圍彭城則以五大夫歸荀呉救宋而逸賊使華向得逭不臣之誅故不以討叛予之也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左傳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公問於梓愼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爲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爲災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至相過也其他月則爲災陽不克也故常爲水
  集說孔氏穎逹曰莊二十三年六月日食秋大水此二十四年五月日食梓愼曰將水昭子曰旱也其年八月大雩旱也則亦不是常爲水也 汪氏克寛曰日食三十六昭公之世凡七見比之他公災異最數自即位至是年四書日有食之矣梓慎不能因公之問告以遇災而懼之意乃云不爲災使公怠於修政遂致失國蓋黨於季氏而姑爲諂諛以悅君也王氏樵曰案詩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周之十月夏之八月秋分之月也而甚可醜惡七年四月甲辰朔日食春分之月也而云魯衛惡之安在其不爲災邪梓愼不能因公之問告以省德消變之實而爲是說以滋其怠玩卒使出逐應陽微之象非忠臣也
  八月乙亥叔輒卒輒公作痤
  左傳於是叔輒哭日食昭子曰子叔將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輒卒
  集說杜氏預曰叔弓之子伯張 趙氏鵬飛曰叔輒弓之子無事業見於經而獨書卒志世爵也附錄左傳冬十月華登以呉師救華氏齊烏枝鳴戍宋㕑人濮曰軍志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若入而固則華氏衆矣悔無及也從之丙寅齊師宋師敗吳師於鴻口獲其二帥公子苦雂偃州員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公欲出㕑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乃徇曰揚徽者公徒也衆從之公自揚門見之下而廵之曰國亡君死二三子之恥也豈專孤之罪也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彼多兵矣請皆用劍從之華氏北復即之㕑人濮以裳裏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遂敗華氏於新里翟僂新居於新里既戰說甲於公而歸華妵居於公里亦如之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曹翰胡㑹晉荀吳齊苑何忌衞公子朝救宋丙戌與華氏戰於赭丘鄭翩願爲鸛其御願爲鵞子祿御公子城莊堇爲右干犫御呂封人華豹張匄爲右相遇城還華豹曰城也城怒而反之將注豹則關矣曰平公之靈尚輔相余豹射出其間將注則又關矣曰不狎鄙抽矢城射之殪張匄抽殳而下射之折股扶伏而擊之折軫又射之死干犫請一矢城曰余言女於君對曰不死伍乗軍之大刑也干刑而從子君焉用之子速諸乃射之殪大敗華氏圍諸南里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爲欒氏矣貙曰子無我迋不幸而後亡使華登如楚乞師華貙以車十五乘徒七十人犯師而出食於睢上哭而送之乃復入楚薳越帥師將逆華氏大宰犯諫曰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爭國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王曰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
  鴻口杜注梁國睢陽縣東有鴻口亭今在河南歸德府商丘虞城二縣界 揚門杜注睢陽正東門曰揚門 赭丘杜注宋地後漢志陳國長平縣有赭丘城應在今河南開封府陳州西北境
  冬蔡侯朱出奔楚朱穀作東
  左傳蔡侯朱出奔楚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朱愬於楚楚子將討蔡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廢之靈王殺隠大子其子與君同惡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集說劉氏敞曰穀梁云東者東國也何爲謂之東王父誘而殺焉父執而用焉奔而又奔之曰東惡之而貶之也非也即仲尼欲如此貶東國者書東國不亦足乎徒貶其半名何爲即貶其半名爲法者使蔡侯止名東當復貶去其上下而云蔡侯田乎 胡氏銓曰楚䖍誘殺蔡般執用蔡有蓋蔡君不共戴天之讎朱乃奔而親之惡何可言哉 黃氏仲炎曰案左氏蔡朝吳奔鄭蔡侯朱奔楚皆由楚臣費無極之讒也詩云讒人罔極交亂四國費無極是已有國家者可無畏哉 汪氏克寛曰或疑此書朱出奔楚後書東國卒于楚朱無歸入葬之文東國無出奔之事疑只是一事東即東國而誤爲未也然左傳昭二十七年記沈尹戌之言亦曰出蔡侯未而史記蔡世家亦曰隠太子之子東國攻平侯子而代立則朱東國固兩人也豈穀梁經文因後書東國而誤也歟 季氏本曰朱曾祖般爲楚所戕祖有爲楚所用而往奔焉懼其殺已也信乎其往愬矣朱奔而楚之彊暴見焉 嚴氏啓隆曰未出奔楚而不書其卒是卒於楚也不成其爲君故無諡東國於是爲悼公東國隱大子有之子平侯廬之弟朱叔父也
  公如晉至河乃復
  左傳公如晉及河鼓叛晉晉將伐鮮虞故辭公
  集說許氏翰曰公失其重久矣故晉得輕進退之髙氏閌曰魯衰而朝於齊晉晉愈彊則其往也愈數及魯之益衰也則往而辭焉春秋蓋傷魯之削也滋甚而不能以義自彊耳 家氏鉉翁曰叔孫爲政季氏惡諸晉士鞅怒卑已故公爲所郤蓋季氏外交彊國大夫脅制其上也 汪氏克寛曰晉之伐鮮虞豈妨於邦交之禮如文三年晉將伐楚以救江而公如晉成三年晉將伐廧咎如而公亦如晉未聞辭公也況是年晉實未嘗有事於鮮虞蓋託辭以拒公耳 余氏光曰黃氏曰傳載晉有鮮虞之役故辭公晉豈無以待公乎季氏之彊昭公之弱晉助其臣而不有其君久矣









  欽定春秋𫝊説彚纂卷三十一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二
  辛景王二巳十五年二十有二年晉頃六年齊景二十八年衞靈十五年蔡悼二年鄭定十年曹悼四年陳惠十年平十六年宋元十二年泰哀十七年楚平九年吳僚七年
  春齊侯伐莒
  左傳三十二年春王二月申子齊北郭啓帥師伐莒莒子将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國不可怒也弗聽敗齊師於夀餘齊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馬竈如莒涖盟莒子如齊涖盟盟於稷門之外莒於是乎大惡其君
  夀餘杜注莒地當在安丘縣境 稷門杜注齊城門也
  集說高氏閌曰齊景矜而自功如此安能及遠哉趙氏鵬飛曰前年齊高發伐莒今齊侯伐莒皆責其殺意恢之故也殺意恢者何與齊哉齊特假是以虐莒爾明年而莒子來奔齊迫之也 卓氏爾康曰莒素服於齊自庚輿以郊公在齊之故遂與齊不相能九年齊高發伐之而倨彊如故今北郭啓伐之莒子不聽苑羊牧之之諫而反敗齊師於夀餘於是景公親帥師致伐始得行成然猶彼此涖盟不甚相下則莒之民力亦疲於奔命矣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
  左傳楚薳越使告於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寡君請受而戮之對曰孤
  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奨亂人孤之望也唯君圖之楚人患之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無能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請出之宋人從之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城仲㡬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輓為大司宼以靖國人
  胡傳華向誘殺羣公子又劫其君取其大子母弟為質又求助於吳楚入披其國都以叛此必誅不赦之賊也宋宜竭力必討之於内諸侯宜恊心必救之於外楚子宜執叛臣之使而戮之於境今楚人釋君而臣是助諸侯之戍怠於救患固請逸賊而宋又從之則皆罪也故晉荀吳齊苑何忌衞公子朝曹大夫皆略而不書其曰自宋南里者譏宋之縱釋有罪不能致討出奔楚者不待貶絕而亢不𠂻奨亂人之惡自見矣
  集說趙氏匡曰若但言出奔則似入國故書自南里以明之榖梁曰專也何異義乎 陳氏傅良曰齊䖍封衞公孟彄再奔皆不書必嘗入叛也而後書晉欒盈鄭良霄猶及殺之矣書奔譏佚賊也書奔猶可也書歸若晉趙鞅甚矣 家氏鉉翁曰晉楚交兵百有餘年宋人為之弭兵使楚得以竊霸權號召天下今宋大夫為亂於内楚乃從而羽翼之先書叛繼書奔楚罪楚之納叛臣也 程氏端學曰三叛奔陳又自陳入宋據國以叛復出奔楚徃來三年出入自如無能討之者三叛之罪著矣陳楚之惡明矣然宋公之為國亦可知也
  大蒐于昌間間公作姦
  胡傳昭公之時凡三書蒐或以非其時或以非其地而大意在權臣專行公不與也三綱軍政之本古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而所主者明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則皆納民於軌物而非馳射擊刺之末矣是故觀於有莘少長有禮知可用也而文公遂霸臨於洛陽袒而發喪為義帝也而漢祖遂王今魯國其君則設兩觀乘大輅其臣則八佾舞於庭旅泰山以雍徹其宰則據大都執國命而軍政之本亡矣何以蒐為此春秋所書為後戒之意也
  集說劉氏敞曰何以書譏何譏爾公不與非禮也蓋不得與爾 許氏翰曰八年秋蒐十一年夏蒐以為書不時也今此春蒐時矣而書則凡昭公書蒐主刺大夫盛彊公失其政兵戎是講而禮防不興也文王之時人倫旣正而後軍旅以律朝廷旣治而後田野即功是以詩歌庶類蕃殖而蒐田以時當魯昭之季朝廷人倫逆亂極矣而惟蒐田之是務是以屢書以刺之 汪氏克寛曰紅比蒲昌間皆非蒐田之常所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
  左傳王子朝賔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賔孟說之欲立之劉獻公之庶子伯蚠事單穆公惡賔孟之為人也願殺之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賔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人異於是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已犧何害王弗應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王有心疾乙丑崩於榮錡氏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蚠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賔起殺之盟羣王子於單氏
  北山杜注洛北芒也案芒山一作邙山一名平逢山亦曰郟山亦曰太平山今在河南府城洛陽縣東北連偃師孟津鞏三縣界 榮錡杜注河南鞏縣西有榮錡澗今屬河南河南府
  附録左傳晉之取鼓也旣獻而反鼓子焉又叛於鮮虞六月荀吳略東陽使師偽糴者負甲以息於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以鼓子鳶鞮歸使渉佗守之
  東陽杜注晉之山東邑魏郡廣平以北
  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如京師止此
  集說孫氏復曰以天子之尊三月而葬此諸侯之不若也 高氏閌曰天子崩天下諸侯莫不奔其喪故七月而葬者盡天下臣子之心使逺近得㑹其葬也今天王崩諸侯無一奔喪者昭公但使叔鞅徃㑹之又以三月而葬是天子而用大夫之禮也 趙氏鵬飛曰三月而葬亂故也魯使卿㑹葬天王者二叔孫得臣葬襄王與此叔鞅葬景王爾以卿行而不躬㑹固已為罪矣然愈乎以微者會之以微者㑹之固輕矣然愈乎不㑹之甚矣 卓氏爾康曰景王太子壽早夭猛與匄皆為母弟子朝庻孽也猛幼而貴朝長而卑王愛朝將立焉不及而崩子朝恃寵爭立諸大臣不服於是劉子單子欲附立子猛尹氏召伯毛伯欲附立子朝彼此相持皆未即位所以三月即葬景王者蓋劉單欲使王猛急成喪以行事也
  王室亂
  左傳丁巳葬景王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壬戌劉子奔揚單子逆悼王於莊宫以歸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宫癸亥單子出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捷與之重盟必來背盟而克者多矣從之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遂奉王以追軍子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說劉子如劉單子亡乙丑奔於平畤羣王子追之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丙寅伐之京人奔山劉子入於王城辛未鞏簡公敗績於京乙亥甘平公亦敗焉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
  郊要餞杜注三邑周地 揚杜注周邑路史曰宣王子曰尚父幽王封之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侯其地平陽楊氏縣漢之河東縣也今山西平陽府洪洞縣東有揚城按傳云壬戌劉子奔揚癸亥如劉劉今偃師劉亭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邑距偃師不出百里外當即僖十年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拒泉皋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非山西之揚侯國也 領杜注周地平畤杜注周地 王城杜注郟鄏今河南縣括地志曰故王城一曰河南城本郟鄏周公所築自平王以下十二王皆都此至敬王乃遷都成周至報王又居王城也在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城内西偏
  穀梁亂之為言事未有所成也
  胡傳何言乎王室亂王者以天下為家則以京師為室京師者本也周公作立政曰廸惟有夏乃有室大競其作鴟鴞詩以遺成王亦曰旣取我子無毁我室皆指京師言之也治外者先自内治逺者先自近本亂而末治者否矣景王寵愛子朝使孽子配嫡以本亂者其言王室譏國本之不正也本正而天下定矣
  集說杜氏預曰承叔鞅言而書之未知誰是故但曰亂 劉氏敞曰公羊云言不及外也非也謂王室亂者嫡庶竝爭亂在宗室者也本不得言京師亂成周亂王城亂耳 高氏閌曰春秋記事必指其實下書王猛子朝之事自足見王室之亂聖人乃於此不隱其辭何哉前此者王室衰微猶未至於亂也故聖人每扶而尊之言王則曰天王不混稱於吳楚也言周則曰京師不下同於列國也王敗於鄭而曰蔡衞陳人從王伐鄭王與戎戰而書王師敗績於茅戎以至襄王出奔而書天王出居於鄭晉侯召王而書天王狩于河陽王臣雖微者亦序諸侯之上則所以嚴其名分者至矣故凡王室可譏可貶者皆遷就其辭而為之隱避今景王不能正其家而致諸子之爭立於是劉單立猛尹氏立朝遂以干戈相向迭勝迭負五年之間國無定主王室之亂莫此為甚故特書之子頽子帶之亂不書景王之亂乃自取之是王室自亂有甚於惠襄也 陳氏傅良曰周亂不書書王室亂則天下無人紀矣昔者惠襄之世子頽亂鄭虢討之子帶亂晉討之春秋不書猶有臣子焉耳於是景王崩悼王即位旣葬矣子朝欲簒悼王而立凡厯悼敬五年而後定而訖於佚賊則天下無人紀矣黃氏仲炎曰王室亂者朝猛爭國無主乃亂也書曰密邇王室詩曰王室如燬王室之為言猶王家也家氏鉉翁曰子頽子帶之亂不書今而書此聖人之特筆也是時周有兩天子其亂與頽帶異矣劉單所守者禮律之正尹召以景王之邪志為治命亦足惑人非劉單所守堅確衆人惟義是輔成周之亂將底於亡所以書也 汪氏克寛曰天子以四海為家故普天之下天子皆可居之然一家之内自門而堂自堂而室室者所常居之所也故春秋書王猛居于皇天王居于狄泉言天子之所當居也書天王出居于鄭言居于所不當居也書王室亂則著其禍起於所常居之地也惠襄之世不書王室亂者頽帶之亂周有君天下有王未足以言亂也景王崩王猛未能定其位子朝爭國故特書王室亂 戴氏溪曰自入春秋以來周室蓋三亂矣其禍皆生於父子兄弟嫡庶不明惠王寵子帶幾危世子齊桓公盟世子于首止而位定襄王復寵帶出居於鄭晉文公納王王室遂定向微二霸周室之亂豈待敬王之時然則春秋書王室亂者憫周室之微弱歎桓文之不復有也悲夫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皇杜注河南鞏縣西南有黃亭後漢志湟水即皇也水經注洛水合於谿泉又東濁水注之即湟水也京相璠曰黃亭在訾城北三里今屬河南河南府左傳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于皇
  圃車杜注周地
  集說劉氏敞曰公羊云其稱王猛何當國也非也王猛乃王矣未逾年是以不可稱天王而又不可以諸侯例稱子也何則獨言子則似魯之子冠王於子則又與他王子相亂故稱王繫猛者明是乃王者在喪之常稱可無疑也榖梁曰王猛嫌也非也若王猛嫌豈得云居乎 汪氏克寛曰傳注皆不明言王猛為大子夀之母弟然春秋於猛直稱王而不書立於朝則書立而稱王子於匄則直稱天王則猛匄與朝嫡庶之分明矣故文定謂猛匄皆大子母弟而安定先生則曰大子有母弟者王猛是也敬王又猛弟也吳興沈文伯亦云以意推之大子子猛敬王皆后所生子猛適子之長子朝庶子之長猛當立而朝不當立也 嚴氏啓隆曰不曰王猛居于皇而曰劉單以之者猛不能自立其出與入皆劉單之功史家告實非聖人之貶文可知儒者泥於以之一言而曰人而曰以能廢立之也又曰挾天子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夫為人臣秉忠孝之性出萬死以赴君父之難旣奉王猛於王城又立敬王而逐亂賊卒以成功告文武之靈斯亦可以免於貶矣而以以之一字疑聖人之情豈春秋之功罪若是其倒置乎哉故凡泥於文而不求諸實未有不至於倒置者也是不可以不辨也
  案凡書以者美惡存乎其事非皆貶也單劉之以猛為正尹召之以朝則罪矣劉氏敞以單劉為專而胡傳因之陳氏傅良亦謂以非順辭皆謬也當從嚴氏啓隆之說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于王城
  左傳劉子如劉單子使王子處守于王城盟百工於平宮辛卯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壬辰焚諸王城之市八月辛酉司徒醜以王師敗績於前城百工叛己巳伐單氏之宮敗焉庚午反伐之辛未伐東圉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温原之師以納王于王城庚申單子劉蚠以王師敗績於郊前城人敗陸渾於社
  前城杜注子朝所得邑服䖍曰前讀為泉即泉戎地在伊闕南水經注伊水自新城又北經前亭西即傳之前城也 東圉杜注洛陽東南有圉鄉路史周地有東圉西圉東圉即圉鄉也在今河南府洛陽縣東南 社杜注周地案黃河西自偃師界入鞏縣洛水入之有五社渡又為五社津光武遣耿弇等軍五社備滎陽以東即此
  胡傳猛未踰年何以稱王示當立也旣當立矣何以稱名明嗣君也曰王猛者見居尊得正又以别乎諸王子也君前臣名劉單不名而王名不嫌倒置乎曰君前臣名常禮也禮當其變臣有不名名其君而不嫌者矣王不當稱未踰年而稱王名不當稱立為君而稱猛皆禮之變也惟可與權者能知其變而不越乎道之中
  集說劉氏敞曰公羊曰王城者何西周也何休云得京師地半自稱西周非也此休不知之耳又曰其言入何簒辭也亦非也向王猛居于皇亦何不言入乎必若以入為簒者下有天王入于成周亦可謂簒乎穀梁曰入者內不受也非也必以入為内弗受則天玉入于成周亦弗受乎 高氏閌曰王城天子都而子朝之黨在焉故言入 胡氏寧曰王猛在喪不稱子而稱王明正也書名者别子朝也居于皇入于王城而書猛别嫌也 陳氏傅良曰居于皇言失京師也入于王城言始得京師也 張氏洽曰以經書魯之法推之未葬當稱王子某旣葬當稱王子逾年稱王今王猛當稱王子者也適當子朝爭立之際猛雖正而位未定不可以不名故書王猛焉以别嫌而明其正也 家氏鉉翁曰胡氏曰劉單臣也曷為能以王猛乎蓋挾天子以令諸侯而專國柄者也似非經意下不以上卑不以尊常也下以上卑以尊變也期不失其正而已矣劉單守正者也景王崩尹召欲立王子朝劉單據禮立大子之母弟猛春秋書以其所當以也若夫未踰年之君而書王成猛之為王也必名以著之不名無以别子朝也不書出王者無外也書入不入無以奠王於位也王城者概洛城而言入王城未能正位與子朝分國而處也
  冬十月王子猛卒
  左傳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喪也己丑敬王即位館於子旅氏十二月庚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於隂於侯氏於谿泉次於社王師軍於汜於解次於任人閏月晉箕遺樂徵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王師軍於京楚辛丑伐京毁其西南
  侯氏疑即緱氏 谿泉杜注鞏縣西南有明谿泉水經注洛水又東明樂泉注之水出南原下五泉竝導故世謂之五道泉即古明谿泉也 解杜注洛陽西南有大解小解後漢書洛陽大解城在今洛陽縣南其小解城在縣西南也 任人杜注周邑 京楚杜注子朝所居
  集說杜氏預曰未即位故不言崩周人諡曰悼王胡氏瑗曰生則書王明實為嗣死乃稱子正未踰年未成天子之至尊 孫氏復曰言王所以明當嗣之人也言子所以見未踰年之君也言猛所以别羣王子也不崩不葬降成君也 劉氏敞曰公羊謂不與當父死子繼兄死弟及之辭非也向言王猛者以文不可繫子今言王子者死當以子禮治之明是乃王之子也言卒者未踰年之君猶子赤子般皆言卒也言卒則可言薨則不可又曰榖梁曰此不卒者也非也猛雖未成君然謂之小子王卒固當告於諸侯諸侯之未成君之卒乃不書爾又曰其曰卒失嫌也亦非也猛未踰年不可言崩又不可言薨是以通言卒爾何嫌之失 胡氏寧曰未踰年不崩不葬卒而加子者正名也 家氏鉉翁曰景王不及期而葬未得以先君旣葬為說書王以别於爭立之朝名之子之以立未踰年也 吳氏曰子上加王字者表其為天王未踰年之子以别於諸侯未踰年之子也李氏廉曰公榖皆以子猛為簒故卒義不可從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集說杜氏預曰此月有庚戌又以長厯推校前後當為癸卯朔書癸酉誤
  壬敬王午元年二十有三年晉頃七年齊景二十九年衞靈十六年蔡悼三年鄭定十一年曹悼五年陳惠十一年平十七年宋元十三年秦哀十八年楚平十年吳僚八年
  春王正月叔孫舍如晉
  癸丑叔鞅卒
  集說汪氏克寛曰叔弓之子輒之弟也子詣嗣為大夫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舍
  左傳邾人城翼還將自離姑公孫鉏曰魯将御我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徐鉏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遂自離姑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邾師過之乃推而蹷之遂取邾師獲鉏弱地邾人愬於晉晉人來討叔孫婼如晉晉人執之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婼言使人也晉人使與邾大夫坐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囘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乃不果坐韓宣子使邾人聚其衆將以叔孫與之叔孫聞之去衆與兵而朝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讎叔孫必死之魯亡叔孫必亡邾邾君亡國將焉歸子雖悔之何及所謂盟主討違命也若皆相執焉用盟主乃弗與使各居一館士伯聽其辭而愬諸宣子乃皆執之士伯御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先歸邾子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於都叔孫旦而立期焉乃館諸箕舍子服昭伯於他邑范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見而不出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牆屋去之如始至
  翼杜注邾邑 離姑杜注邾邑今在費縣故武城之南
  集說杜氏預曰稱行人譏晉執使人 孔氏穎逹曰傳說魯取邾師則是魯有罪矣而譏晉執者凡諸侯有罪盟主當以師討之不得執其使故譏之高氏閌曰晉雖以取邾師為罪而執行人其實則為士鞅來聘以魯為卑已故也 家氏鉉翁曰叔孫豹㑹於虢莒人訴取鄆將戮之樂王鮒求貨於叔孫使請帶焉豹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卒弗與賄婼豹之子也今為晉所執范鞅求貨亦弗與父子所守如此亦可嘉矣魯有賢大夫如此而昭公不與共圖國事坐視彊臣之脅制以至於亡悲夫
  晉人圍郊
  左傳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癸卯郊鄩潰丁未晉師在平隂王師在澤邑王使告間庚戌還郊杜注周邑 鄩杜注河南鞏縣西南有地名鄩中括地志鄩城在鞏縣西南五十八里水經注云蓋周大夫鄩肸之舊邑也 平隂杜注今河隂縣案平隂古為津濟處漢置平隂縣魏改曰河隂寰宇記平隂故城東有平川謂之河隂川今故城在河南府孟津東一里 澤邑賈逵曰澤即翟泉也
  胡傳案左氏晉籍談荀躒帥師軍於侯氏箕遺樂徴濟師軍其東南正月二師圍郊郊子朝邑也旣不書大夫之名氏又不稱師而曰晉人微之也所謂以其事而微之者也當是時天子蒙塵晉為方伯不奔問官守省視器具徐遣大夫徃焉勤王尊主之義若是乎書晉人圍郊而罪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討子朝也郊周邑圍郊在叔鞅卒前經書後從赴 孔氏穎逹曰傳稱朔日圍郊至癸丑乃叔鞅卒癸丑正月十二日也是圍郊在叔鞅卒前也晉人來告圍郊不以圍郊日告之告在叔鞅卒後故經書在後是從赴也 趙氏匡曰公羊云不與伐天子也案此實非伐天子也若實伐周豈為其掩惡哉 高氏閌曰郊王畿之邑不繫國者天下皆王土也蓋土無二王所以别異於諸侯也春秋諸侯更相侵伐未嘗敢及於周其心實無王而不敢犯王室者懼天下諸侯執言而攻已也此圍郊者子朝在焉故也 呂氏祖謙曰當是時王必自以為無假於晉師故使之間而晉因此遂還然晉師還而子朝之勢復熾若因郊潰遂取子朝不至如後日之難也李氏廉曰公羊注以郊為天子間田有大夫主之春秋不與伐天子故不繫於周此不知事實者也陳氏曰向者子帶之亂晉文嘗圍温矣不書以其討亂也今敬王即位逾年而後圍郊則討亂非晉志也是故貶人之此說極是 汪氏克寛曰明年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然後辭王子朝不納其使則是時雖遣師圍郊尚未察於嫡庶是非之辨是以助敬王之不力也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于楚
  集說高氏閌曰因朝於楚而卒 胡氏寧曰失德不葬若蔡侯東國是也王父殺父見用又奔之失德也 家氏鉉翁曰楚平復蔡偽於為善者也朝吳之奔朱與東國之死所謂雖復猶不復也春秋書以著楚人之無狀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左傳莒子庚輿虐而好劍苟鑄劍必試諸人國人患之又將叛齊烏存帥國人以逐之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於道左懼將止死苑羊牧之曰君過之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來奔齊人納郊公
  胡傳三代之得失天下仁與不仁而已矣苟無仁心甚則身弑國亡不甚則身危國削庚輿免死道左而出奔於魯幸耳入國不書而書其出奔惡之也郊公出入皆不書微之也所謂以其人而微之者也微之為義或以位或以人或以事春秋書法逹王事名氏不登於史策若此類亦衆矣
  集說杜氏預曰庚輿著丘公之弟郊公著丘公子十四年奔齊 高氏閌曰庚輿不正而立又不安其國而出奔與鄭突同 季氏本曰庚輿之奔國人逐之魯弔去疾之喪故以魯為託而奔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于雞父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父榖作甫髠苦門反逞公作楹榖作盈齧五結反 雞父杜注楚地安豐縣南有雞備亭今江南鳳陽府壽州西南六十里有安豐故城雞備亭又在其城西南
  左傳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子瑕卒楚師熸吳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衆而皆小國也畏楚而不獲已是以來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齧壮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師熸帥賤多寵政令不壹七國同役而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摇心矣諸侯乖亂楚必大奔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吳子從之戊辰晦戰于雞父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吳為三軍以繫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餘帥左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舎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師譟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書曰胡子髠沈子逞滅獲陳夏齧君臣之辭也不言戰楚未陳也
  公羊其言滅獲何别君臣也君死於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
  胡傳吳伐州來楚令尹帥師及諸侯之師與吳戰曷為不書楚令尹旣喪楚師已熸六國先敗楚師遂奔是以不書楚也諸侯之師曷為略而不序頓胡沈則其君自將蔡陳許則大夫帥師言戰則未陳也言敗績則或滅或獲其事亦不同也故總言吳人以詐取勝於前而以君與大夫序六國於後胡沈書爵書名書滅者二國之君幼而狂不能以禮自守役屬於楚悉師以出一敗而身與衆俱亡也其曰胡子髠沈子逞滅者君曰非有能滅之者咸其自取焉耳亦猶梁亡自亡也鄭棄其師自棄也齊人殱于遂自殱也或曰滅或曰獲别君臣也君死曰滅胡子髠沈子逞是也生得曰獲秦晉戰于韓原獲晉侯是也大夫生死皆曰獲鄭獲宋華元生也吳獲陳夏齧死也書其敗不以國分而以君大夫為序書其死不以事同而以君臣為别皆所以辨上下定民志雖顚沛必於是也其義行而亂自熄矣
  集說杜氏預曰國君社稷之主與宗廟共其存亡者故稱滅大夫輕故曰獲獲得也 啖氏助曰凡戰而死者君曰滅言與國滅同也生禽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諸侯滅則書名以其死也 孫氏復曰春秋之戰書敗者多矣未有諸侯之師略而不序者此六國之師略而不序者賤之也其言胡子髠沈子逞滅者深惡二國之君不得其死皆以自滅為文也高氏閌曰此見吳之彊而楚人益弱夫頓胡沈蔡陳許皆楚與國也吳伐州來楚人帥六國之師以救之於是吳人禦之盡敗其師于雞父也 家氏鉉翁曰是役也楚為戎首不書不與楚以主諸侯也陳蔡許序頓沈胡之下賤其為楚役也胡沈之君不書卒書滅不與以死難也夏齧以獲書敗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記令尹卒楚師熸吳光設詐先犯胡沈與陳三國旣敗又縱其囚使奔許與蔡頓而許蔡頓之師亦奔六國敗奔之後然後楚師大奔則楚師未嘗與吳師相接明矣 余氏光曰案左氏曰吳伐州來楚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吳人禦諸鍾離戰于雞父則雞父當在鍾離之西而州來之東矣吳將伐州來而尚未至故禦在鍾離而戰在雞父也
  案公羊謂此為偏戰而經以詐戰之辭書之非也蓋泥於日月之例而為此言也穀梁謂言敗以釋其滅亦非也經書敗者多矣亦有師敗而君不滅者豈必言敗以釋其滅乎先儒皆以為楚師未與吳接故止書六國然傳稱楚師大奔則經亦當書敗楚聖人所以略楚不書者不與六國之從楚也家氏鉉翁說亦有理今竝存之
  天王居于狄泉尹氏立王子朝朝如字 狄泉杜注洛陽城内大倉西南池水也時在城外定元年城成周乃繞之入城内也亦曰翟泉在洛陽縣東故洛陽城中今堙
  左傳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牆人直人六月壬午王子朝入於尹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己丑召伯奐南宫極以成周人戌尹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甲午王子朝入於王城次於左巷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莊宮尹辛敗劉師於唐丙辰又敗諸鄩甲子尹辛取西闈丙寅攻蒯蒯潰
  訾杜注在河南鞏縣西南路史曰訾有二西訾在洛東訾在鞏此西訾也今案洛無訾城東西訾皆在鞏縣路史誤 牆人杜注周邑牆一作嗇路史曰嗇廧也今河南府新安縣東北有白牆村疑是其處 直人杜注周邑 尹杜注尹氏之邑今山西汾州有尹吉甫墓即古尹城也 唐杜注周地後漢志洛陽有唐聚在今河南府洛陽縣東 西闈杜注周地 蒯杜注河南縣西南蒯鄉是也晉地道記曰河南縣西南有蒯亭今在河南府洛陽縣西南
  公羊此未三年其稱天王何著有天子也
  穀梁始王也其曰天王因其居而王之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朝之不名何也别嫌乎尹氏之朝也胡傳立者不宜立也王猛當立而未能立故稱大臣以之而不言立敬王當立又能立矣故直稱居于狄泉而不言立子朝庶孽奪正以賤妨貴基亂周室不當立者也故特稱立而目尹氏尹氏天子之卿也王朝公卿書爵而變文稱氏者見世卿之擅權亂國為後戒也或曰稱氏者時以氏稱之也詩云王謂尹氏此大雅美宣王詩也亦譏世卿歟為此說者誤矣詩人主文而不以害意有美而或過有刺而或深以意逆之可也春秋所書或稱爵或稱字或稱名或稱氏或稱子或稱人名分所由立是非所由定禮義所由出皆斷自聖心游夏不能與也徇時之所稱而稱之豈其然乎
  集說杜氏預曰書尹氏立王子朝明非周人所欲立范氏甯曰隱四年衛人立晉傳曰稱人以立得衆也此言尹氏立朝唯尹氏欲立之若但言尹氏立朝則嫌朝是尹氏之子故言王子以别之 陸氏淳曰大夫稱氏者皆譏世卿也言氏則世卿之意可見矣時世卿旣多不可勝譏因尹氏私赴不以名武氏以子代父尹氏立王子朝奔楚皆以世卿亂王室故從而書之譏此數者足以見世卿之惡也 孫氏復曰敬王也辟子朝居于狄泉曰天王居于狄泉明正也立者簒辭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王猛敬王是也此言尹氏立王子朝其惡可知也 高氏閌曰敬王始立而遽稱天王者景王崩已踰年矣不可曠年無王故稱之且明正也著天下已有王而子朝不可以亂之也又曰衞人立晉衆人同欲立猶且不可今尹氏一己之私而立之以亂周室罪尹氏也尹氏即尹子此稱氏者著其世執國柄也 胡氏寧曰春秋與敬王者以其為王猛之母弟得繼正統也稱天王者旣葬已踰年矣春秋之法未葬未踰年則不稱王已葬而未踰年亦不稱王已踰年而未葬亦不稱王旣葬又踰年則稱王 薛氏季宣曰狄泉不書出在王畿之内也 陳氏傅良曰敬王居狄泉在王城之東謂之東王子朝在王城謂之西王書曰天王居于狄泉黜子朝也 家氏鉉翁曰敬王失位書天王無所貶所以别子朝為僭王也不書劉單以王前日王在諒陰劉單之以王事不得避也今王立踰年不得言以也 李氏廉曰衛晉之立書衞人衆立之詞也子朝之立書尹氏簒立之詞也書衞人而復書公子則嫌於當立書尹氏而不書王子則嫌於外姓此春秋之精意也
  八月乙未地震
  左傳八月丁酉南宮極震萇𢎞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先君之力可濟也周之亡也其三川震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東王必大克
  三川杜注涇滑洛水也
  集說杜氏預曰經書乙未地震魯地也丁酉南宫極震周地亦震也為屋所壓而死 汪氏克寛曰王城震而有子朝之奔魯地震而有陽州之孫天之示人顯矣
  附録左傳楚大子建之母在郹召吳人而啓之冬十月甲申吳大子諸樊入郹取楚夫人與其寳器以歸楚司馬薳越追之不及將死衆曰請遂伐吳以徼之薳越曰再敗君師死且有罪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乃縊於薳澨
  郹杜注郹陽也蔡邑應在今新蔡境 薳澨杜注楚地在今湖廣安陸府京山縣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至河下公穀又有公字
  左傳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
  公羊何言乎公有疾乃復殺恥也
  穀梁疾不志此其志何也釋不得入乎晉也
  胡傳昭公兩朝於晉而一見止五如晉而四不得入焉今此書有疾乃復殺恥也以周公之胄千乘之君執幣帛修兩君之好而不見納斯亦可恥矣有恥而後能知憤知憤而後能自彊自彊而後能為善為善而後能立身身立而後能行其政令保其國家矣昭公内則受制於權臣外則見陵於方伯此正憂患疢疾有徳慧術智保生免死之時也而安於屈辱甘處微弱無憤恥自彊之心其失國出奔死於境外其自取之哉
  集說汪氏克寛曰是時叔孫婼拘囚於晉未有赦命昭公是行本以請婼而中懼晉之不見納故托疾而返春秋因其托疾而書之以免其不得至晉之恥也
  附録左傳楚囊瓦為令尹城郢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衞城無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諸侯諸侯守在四鄰諸侯卑守在四竟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内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今吳是懼而城於郢守已小矣卑之不獲能無亡乎昔梁伯溝其公宮而民潰民棄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埸修其土田險其走集親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鄰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僭不貪不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徳無亦監乎若敖蚡冐至於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竟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集說杜氏預曰楚用子囊遺言已築郢城矣今畏吳復増修以自固 孔氏穎逹曰襄十四年子囊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將死不忘衞社稷可不謂忠乎彼子囊城郢君子謂之為忠此囊瓦城郢沈尹戌謂之必亡事不同者國而無城不可以治楚自文王都郢城郭未固子囊心欲城之其事未暇將死而令城郢故可謂之為忠今郢旣固矣足以為治而囊瓦畏吳侵偪恐其冦入國都更復増修其城以求自固不能逺撫邉竟惟欲近守城郭沈尹謂之必亡為其事異故也
  癸敬王未二年二十有四年晉頃八年齊景三十年衞靈十七年蔡昭公申元年鄭定十二年曹悼六年陳惠十二年平十八年宋元十四年秦哀十九年楚平十一年吳僚九年
  
  附録左傳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宮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劉子謂萇𢎞曰甘氏又徃矣對曰何害同德度義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德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此周所以興也君其務德無患無人戊午王子朝入於鄔
  鄔杜注緱氏西南有鄔聚
  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貜俱縛反
  集說汪氏克寛曰孟僖子也子何忌嗣為大夫是謂懿子
  叔孫舍至自晉左穀無叔孫字
  左傳晉士彌牟逆叔孫於箕叔孫使梁其踁待於門内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叔孫受禮而歸二月婼至自晉尊晉也
  穀梁大夫執則致致則挈由上致之也
  胡傳大夫執而致則名此獨書其姓氏何賢之也叔孫舍以禮立身而不屈於彊國以忠事主而不順於彊臣此社稷之衞魯之良大夫也使昭公稍有動心忍性彊於為善之意舉國以聽豈其死於乾侯觀意如之稽顙於昭子叔孫之以逐君責意如其事可見矣及意如有異志而昭子使祝宗祈死所謂知其無可奈何安之若命者故舍至自晉特以姓氏書
  集說劉氏敞曰叔孫婼至自晉民生於三事之如一報生以死報賜以力古之道也婼不忍自同於季氏而謀納公正也不忍見欺於季氏而反自殺忠也然而君子以為難不以為法者昭公在外婼可以無死婼之死畏也曾晳使曾參過期而不反人曰其畏乎曾晳曰彼雖可畏我在必不死也此曾子之所以稱善事父也孔子畏於匡顔淵後子曰吾以汝為死矣顔淵曰子在囘何敢死此顔子之所以稱善事師也使婼少聞曽氏顔子之風則必不以死易生矣此春秋所由不以死襃婼也婼之死雖不可以當襃而其忠也不可忘矣故因其可襃而襃之𫝊曰苟志於仁矣無惡也此之謂也 趙氏鵬飛曰公如晉雖有疾而復晉以公為服辜也故歸叔孫婼婼之至二𫝊皆去氏公羊獨書氏所傳授異爾然晉之執婼實為無罪不可與季孫意如同則疑公羊不去氏者為正也 李氏廉曰此條胡氏獨取公羊而公羊又無傳疏者以為意如有罪故去其氏叔孫無罪故無貶文其說似是胡氏蓋用臨江劉氏因其可襃而襃之之意
  案舍至書氏公羊與左穀不同疏公羊者以書氏為賢劉氏敞胡氏安國皆主其說左氏以舍族為尊晉穀梁以書名為由上致之義各有取姑竝存之
  附録左傳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涖問周故士伯立於乾祭而問於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
  乾祭杜注王城北門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左傳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愼曰將水昭子曰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將積聚也
  集說王氏樵曰案梓愼叔孫皆妄測天道或𫝊者因時之旱而附㑹也日食之示戒逺矣非為水旱也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此流行之氣也日月陰陽之精也以精之盛衰相為虧蝕水旱之故不相及也
  附録左傳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范獻子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乃徵㑹於諸侯期以明年
  秋八月大雩
  左傳秋八月大雩旱也
  丁酉伯郁釐卒郁公作鬰
  集說杜氏預曰未同盟而赴以名丁酉九月五日有日無月
  附録左傳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寳珪於河甲戌津人得諸河上陰不佞以温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將賣之則為石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
  東訾杜注鞏縣西南訾城是也後漢志鞏有東訾今名訾城在鞏縣西南四十里俗名訾店以有西訾故言東以别之
  冬吳滅巢
  左傳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埸無偹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壽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鍾離而還沈尹戌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王壹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其王之謂乎
  圉陽杜注楚地
  胡傳巢楚之附庸實邑之也書吳入州來著陵楚之漸書吳滅巢著入郢之漸四鄰封境之守旣不能制則封境震矣四境國都之守旣不能保則國都危矣故沈尹戌以此為亡郢之始也春秋内失地不書明此為有國之大罪外取滅皆書明見取滅者之不能有其土地人民則不君矣故諸侯之寶三以土地為首
  集說劉氏敞曰杜氏曰巢楚邑非也勝國曰滅君死其位曰滅國大而君重也如取邑可以同滅國之號是獲臣亦可同滅君之稱乎書曰巢伯來朝巢為諸侯審矣非楚邑也 王氏葆曰巢吳楚間小國楚取之以為附庸 趙氏鵬飛曰吳將謀楚故先翦其與國滅州來滅巢滅徐滅沈滅頓皆楚之與國也與國盡則及於楚此入郢之漸而楚不察爾楚於此尚為國有人乎 汪氏克寛曰文十二年楚人圍巢則巢猶自為國至襄二十五年吳伐楚門于巢則巢服屬於楚矣 季氏本曰州來及巢皆楚屬國而近吳夷末滅州來僚滅巢楚平王才略不下於僚而非吳敵豈非費無極等小人用事國政日非耶
  葬平公
  甲敬王申三年二十有五年晉頃九年齊景三十一年衞靈十八年蔡昭二年鄭定十三年曹悼七年陳惠十三年悼公成元年宋元十五年秦哀二十年楚平十二年吳僚十年
  春叔孫舍如宋
  左傳二十五年春叔孫婼聘於宋桐門右師見之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宋公享昭子賦新宮昭子賦車轄明日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語相泣也樂祁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喪心也心之精爽是謂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從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曹氏告公公告樂祁樂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喪政四公矣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云亡心之憂矣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集說汪氏克寛曰季孫行父之如陳公孫兹之如牟嬰齊之如莒皆因聘而娶託公命以濟其私然皆自逆其妻也今意如遣公室之正卿為已逆婦專恣甚矣昔也討私邑使公室之卿圍之今也娶已妻使公室之卿逆之則名雖為臣而實行魯君之事尚何待昭公孫齊而後專魯哉
  夏叔詣㑹晉趙鞅宋樂大心衞北宮喜鄭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黃父詣五計反公穀作倪音詣後同大心公作世心後同父音甫
  左傳夏㑹于黄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將納王子大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譲周旋之禮焉對曰是儀也非禮也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産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滛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犠以奉五味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内以經二物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於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戰鬬喜生於好怒生於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惡物也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恊於天地之性是以長久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於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㑹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㑹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無不祥大焉胡傳㑹于黃父謀王室也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將納王夫以王猛之無寵單旗劉蚠之屢敗敬王初立子朝之衆召伯奐南宮嚚甘桓公之黨疑若多助之在朝也然㑹于黃父凡十國而諸侯之大夫無異議焉是知邪不勝正久矣猶有寵愛庶孽配適奪正至於滅亡而不寤者不知幽王晉獻之父子亦何足效哉然則黃父之㑹王事也而無美辭何也王室不靖亦惟友邦冡君克修厥職以綏定王都非異人任亦何美之有免於譏貶足矣此春秋以正待人之體也後世以濫賞報臣子所當為之事為臣子者亦受而不辭失此義矣
  集說高氏閌曰自二十二年景王崩王室亂天王播越諸侯皆莫奔救四年之後晉姑為此㑹而諸侯不至但合諸大夫以謀之曰明年將納王夫王室之急如此豈可坐待明年哉有覇者作如齊桓公盟首止以定王世子鄭晉文公誅叔帶以逆襄王豈不美哉桓文不作猛朝相競王室世臣不能明先王一定之制順非而廢適使頃公而為桓文果至是乎是以聖人傷王室之亂而又於此著諸侯之無霸也趙氏鵬飛曰不勉而彊者其志鋭畏義而修者其情乖王室之亂於是四載諸侯無一念及成周者晉嘗圍郊而無功深自阻縮不復議王室矣今以大叔一言而晉赧然内慚趙鞅於是合九國之大夫于黃父謀定王室然於時諸侯之政類出於大夫大夫各謀弱公室以為己私志不在是也徒勉從人言而畏天下之清議為是㑹以示勤王之意實何補於王哉家氏鉉翁曰此為王室而㑹不書無勤王之實也案左傳期以明年納王卒不聞晉侯躬御戎馬展義王室晉之不能亦甚矣 汪氏克寛曰晉頃承世霸之業昏庸怠惰略弗克振在位四年僅能兩合大夫而黃父之謀納王旣不躬帥三軍以造於京師又待來年遣大夫將兵俟王室之將定而竊其功至於扈之役欲納昭公於魯而蔽於權臣反却宋衞之請蓋是時晉之政權全在六卿頃若贅旒而已尚奚責哉
  有鸜鵒來巢鸜其俱反又作鴝公作鸛音權鵒音欲
  左傳有鸜鵒來巢書所無也師已曰異哉吾聞文成之世童謡有之曰鸜之鵒之公出辱之鸜鵒之羽公在外野徃饋之馬鸜鵒跦跦公在乾侯徵褰與襦鸜鵒之巢逺哉遥遥裯父喪勞宋父以驕鸜鵒鸜鵒徃歌來哭童謡有是今鸜鵒來巢其將及乎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宜穴又巢也
  穀梁一有一亡曰有鸜鵒穴者而曰巢或曰増之也
  胡傳傳曰鸜鵒不踰濟濟水東北㑹於汶魯在汶南其所無也故書有巢者去穴而巢陰居陽位臣逐君象也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孫宜臣順於家而主祭於國反常為異之兆能以德消則無其應矣或曰此公子宋有國之祥也
  集說杜氏預曰此鳥穴居不在魯界故曰來巢非常故書 顔氏師古曰今之鸜鵒中國皆有但不踰濟水耳故左氏以為魯所常無異而書之 張氏洽曰邵子曰天下將治則天地之氣自北而南天下將亂則天地之氣自南而北禽鳥之類得氣之先者也鸜鵒不踰濟而至魯豈非自南而北之騐哉當此之先楚雖為列國患而齊晉猶足以抑之自此之後晉伯不競吳楚越皆迭主夏盟諸侯斂衽事之馴至大亂則知鸜鵒來巢之祥不特昭公出奔之兆而已汪氏克寛曰劉歆云人反德為亂物反常為妖天地之氣以類相應譴告人君甚微而著高宗有雊雉之異謀於忠賢修德正事能禳其災宋有雀生𪇥康王用兵暴虐射天笞地尋至殞滅今昭公昏庸視天戒而不知省奔於陽州尚誰懟哉
  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
  左傳秋書再雩旱甚也
  穀梁季者有中之辭也又有繼之辭也
  胡傳左氏以再雩為旱甚聖人書此者以志禦災之非道而區區於禱祠之末也昭公之時雨雹地震四見於經旱乾為虐相繼而起有鸜鵒來巢異之甚也季辛又雩災之甚也考諸列位則國有人焉觀諸天時則猶有眷顧之心未終棄也若反身修德信用忠賢災異之來必可禦矣昔高宗肜日雉升鼎耳異亦甚矣聽於祖已克正厥事故能嘉靖殷邦享國長久宣王之時旱魃藴隆災亦甚矣側身修行遇災而懼故能興衰撥亂王化復行此皆以人勝天以德消變之驗也昭公至是猶不知畏罔克自省而求於禱祠之末将能勝乎故特書此以為後世鑒
  集說孔氏穎逹曰長厯推校此年七月己丑朔上辛月三日季辛二十三日也不書其日之辰空言辛者本見旱甚欲知二雩相去逺近耳無取於辰故空書辛也 啖氏助曰公羊云聚徒以攻季氏案雩但禮官與女巫而已何足以攻季氏乎 劉氏敞曰若七月聚衆則何至九月公乃出奔乎 高氏閌曰季辛不言大蒙上文也旱旣太甚因一月再雩而志其僭且數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一歲而二烝一月而再雩皆黷祀也
  九月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己亥穀作乙亥孫音遜陽公作楊 陽州杜注齊魯竟上邑今山東兗州府東平州東北有陽州城是也案襄二十一年齊閭丘嬰伐陽州杜注魯地定八年公侵齊門于陽州蓋陽州本屬魯而後為齊有也
  左傳初季公鳥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申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已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將殺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將為之請平子使豎勿内日中不得請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故公若怨平子季郈之雞鬭季氏介其雞郈氏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於郈氏且讓之故郈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從弟㑹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將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公為告公果公賁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公曰執之亦無命也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又使言公執戈以懼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告郈孫郈孫以可勸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徼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難圖也公退之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洩臣不獲死乃館於公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於門遂入之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干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弗許請囚於費弗許請以五乘亡弗許子家子曰君其許之政自之出久矣隱民多取食焉為之徒者衆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衆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蕰蕰蓄民將生心生心同求將合君必悔之弗聽郈孫曰必殺之公使郈孫逆孟懿子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衆曰若之何莫對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鬷戾曰然則救諸帥徒以徃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釋甲執氷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見叔孫氏之旌以告孟氏執郈昭伯殺之於南門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與臧孫如墓謀遂行己亥公孫于齊次于陽州
  穀梁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次止也
  胡傳内出奔稱孫隱也次于陽州待齊命也昭公以君伐臣曷為不勝魯自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政禄去公室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作三軍盡征其一舍中軍兼有其二民賦入於其家半矣受命救台也遂入鄆帥師取卞也不以聞軍政在其手專矣行父片言而東門氏逐南蒯一動而公子憗奔魯之羣臣亦無敢忠於公室而獻謀者所謂屯難之時也在易屯之六五曰屯其膏小貞吉大貞凶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昭公不明乎消息盈虚之理正身率德擇任忠賢待時馴致不忍一朝之忿求逞其私欲而以羣小謀之其及也宜矣
  集說杜氏預曰陽州齊魯竟上邑未敢直前故次於竟 孫氏復曰内諱奔皆曰孫次於陽州者不得入於齊也 程子曰人君之尊雖屯難之世於其名位非有損也唯其施為有所不行德澤有所不下是屯其膏旣膏澤有所不下是威權不在已也威權去已而欲驟正之求凶之道魯昭公高貴鄉公之事是也故小貞則吉小貞則漸正之也若盤庚周宣修徳用賢以道馴致為之不暴也 呂氏祖謙曰使叔孫昭子而在則昭公必不至孫也 陳氏傅良曰公行書次自莊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以昭公之失國不可不詳其所如徃也 劉氏克莊曰昭公棄晉主齊至於客死鄭伯逃齊主楚終以乞盟 家氏鉉翁曰季氏逐君而以自孫自次為文者譏公有以自取也 汪氏克寛曰秦之趙高專政權者三世廢置其君在其掌握而子嬰庸弱尚能討之而夷其三族昭公君千乗之國二十有五年討一季氏不克而出奔者何哉即位雖久而民不見德則無德也以叔孫舍子家駒之賢而不能專任以聽其言則無人也臧孫及子家子皆以為不可不能修政蓄備而遽信羣小之言以圖之則無謀也公徒釋甲執冰而踞莫有鬭心則無兵也四者無一焉而奮然怒螳螂之臂以當車轍其不為曹髦之刃出於背者幸而免爾使昭公果能修徳用賢俟其信孚於人而援之者衆然後審謀治兵一舉而戮巨姦其誰曰不濟苟恬然不為而終於亡亦何足取哉 季氏本曰意如逐君無復臣禮而傳皆歸咎於公若季氏本無罪者大失是非之正矣 余氏光曰季氏自文宣以來專制已久魯公情不能堪非自昭公之世而始然也但其權勢既成威行中外不惟羣小不敢輕犯雖公亦豈得遽有為哉觀傳載逐季氏之事輕率寡謀似同兒戲以季之怙衆懐姦而欲卒然去之謀之不臧此其所以敗也若夫登臺之請當時變起倉卒二家未集季豈能無所俟哉此正季之狡計非真有察罪請囚之實也左氏叙此正洞見姦人肺肝處及二家既集而公之孫遂成矣彭山謂叔孫舍仲孫何忌皆賢大夫無助季氏之事觀鬷戾之語於衆衆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可見二家之助季氏正其自為地也
  齊侯唁公于野井唁音彥 野井杜注濟南祝阿縣東有野井亭今在齊河縣東濟河北岸左傳齊侯將唁公于平陰公先至于野井齊侯曰是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於平陰為近故也書曰公孫於齊次于陽州齊侯唁公于野井禮也将求於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弗從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勠力壹心好惡同之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羈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䧟君於難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而何守焉乃不與盟
  公羊唁公者何昭公將弑季氏告子家駒曰季氏為無道僭於公室久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駒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且夫牛馬維婁委已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衆久矣君無多辱焉昭公不從其言終弑而敗焉走之齊齊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魯國之社稷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再拜顙慶子家駒曰慶子免君於大難矣子家駒曰臣不佞䧟君於大難君不忍加之以鈇鑕賜之以死再拜顙高子執簞食與四脡脯國子執壺漿曰吾寡君聞君在外餕饔未就敢致糗於從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喪人錫之以大禮再拜稽首以衽受高子曰有夫不祥君無所辱大禮昭公蓋祭而不嘗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請昭公曰喪人不佞失守魯國之社稷執事以羞敢辱大禮敢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請昭公曰以吾宗廟之在魯也有先君之服未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辭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請以饗乎從者昭公曰喪人其何稱景公曰孰君而無稱昭公於是噭然而哭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為菑以幦為席以鞍為几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
  穀梁弔失國曰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
  胡傳唁者弔也生事曰唁死事曰弔齊侯唁公于野井以遇禮相見孔子曰其禮與其辭足觀矣然則何以失國而不反乎禮有本末正身治人禮之本也威儀文辭禮之末也昭公喪齊歸無感容而不顧娶孟子為夫人而不命政令在家而不能取有子家子之賢而不能用而屑屑焉習儀以亟能有國乎雖齊侯來唁其禮與辭是矣而方伯連帥之職則未修也又豈所以為禮哉其言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将率敝賦以從而子家子曰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書曰唁公亦明其無納公之實譏之也
  集說石氏介曰觀齊侯致餕饔之禮與昭公喪人之稱則其為禮不誠其辭不哀可見矣 高氏閌曰凡唁皆造其所居其曰于野井者齊侯將唁公公自陽州逆之蓋為恭也 家氏鉉翁曰書齊侯唁者再非與其能唁也譏其無救災恤患之實也徒行虚禮而誠不在焉 任氏公輔曰公孫于齊求齊之援也次于陽州俟齊之命也齊侯唁公于野井以唁為名拒公之適已也昭公微弱季氏盛彊廹脅而出欲求救拯以齊大國之力伐季氏至易也為君而伐臣至順也行至易以成至順速若發䵄惜乎齊景不知為此野井之唁豈弔失國之禮乎拒公而已 李氏廉曰經書唁者三皆所以罪齊晉忘大義而崇微禮也 汪氏克寛曰遇者草次之禮若道路偶相邂逅齊景以昭公失國故簡其禮不以㑹禮相見
  冬十月戊辰叔孫舍卒
  左傳昭子自闞歸見平子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誰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將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昭子從公於齊與公言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公與昭子言於幄内曰將安衆而納公公徒將殺昭子伏諸道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平子有異志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戊辰卒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集說王氏葆曰春秋賢臣憂國而祈死者二晉范文子以厲公無道慮國難之將作魯叔孫舍以昭公失國憤意如之見欺皆爱君憂國之至因禱以自裁也 家氏鉉翁曰叔孫氏之司馬鬷戾助季氏昭子必不與聞所以内慊祈死即死繼公孫而書言婼之為公死也 李氏廉曰昭公之禍原於叔孫氏之司馬昭子既歸倘正鬷戾之罪而誅之亦庶足以翦季氏之羽翼而徐為之圖今乃付之無可奈何之命不及甯俞逺矣此意林所為不滿也然祈死之説本不可信此年春昭子在宋與元公對語而泣樂祁已知其魂魄去矣何待於祈哉 汪氏克寛曰舍子不敢嗣為大夫是為叔孫成子
  附録左傳壬申尹文公渉於鞏焚東訾弗克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曲棘杜注宋地陳留外黃縣城中有曲棘里當在今河南開封府縣境
  左傳十一月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夢大子欒即位於廟已與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若以羣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殁唯是楄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羣臣弗敢知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羣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臣之失職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祗辱宋公遂行己亥卒于曲棘公羊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憂内也
  穀梁邡公也
  胡傳案左氏宋元公為公故如晉卒于曲棘曲𣗥宋地也宋元之夫人曹氏生子妻意如或謂曹氏勿與魯将逐之曹氏告元公公告樂祁祁曰與之如是魯君必出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魯君失民久矣然則宋元意如之外舅也不此之顧而求欲納公是以正倫恤患為心而不匿其私親之惡者也其賢於當時諸侯遠矣故雖卒於封内而特書其地以别之也
  集說家氏鉉翁曰齊晉二大國坐視季氏逐君恬不加省而宋元特為此行將以其前日逐華向者而討魯之彊家非能視天下之惡猶已之惡豈能及此春秋書其卒於行録之也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左傳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
  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爲公取之也
  穀梁取易辭也内不言取以其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
  集說孫氏復曰齊侯取鄆以處公也不言處公者明年公至自齊居于鄆此處公可知也 呂氏本中曰齊侯不能討季氏以正君臣大義而獨取鄆以處公其無意於善而忽逺略可知矣 家氏鉉翁曰是時晉政已衰霸權未有所屬齊景有志修桓公之業當請命天王號召與國納昭公於魯戮意如以示天下而霸政舉矣乃以取鄆為首務姑塞已責勇於義者不爾或謂嘉其取鄆故爵之此目其人以貶之爾奚其爵 李氏廉曰謝氏曰唁之矣而不能為之討賊居之矣而不能為之復國齊侯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諸侯失國出奔皆不言次獨昭公之孫特言次于陽州是昭公雖為季氏所逐而未見絕於國人故次止於齊魯之境而謀復國也 王氏樵曰案取魯邑以處公蓋無意於納公也使移圍鄆之師直指魯郊問昭公出故執意如而歸之京師復昭公於魯則齊之義聲振於天下矣
  案齊景不伐魯以納公而取鄆以居公故春秋書以譏之胡𫝊乃謂公已絕於魯而見逐於季氏為不君非經旨也
  附録左傳初臧昭伯如晉臧㑹竊其寳龜僂句以卜為信與僭僭吉臧氏老將如晉問㑹請徃昭伯問家故盡對及内子與母弟叔孫則不對再三問不對歸及郊㑹逆問又如初至次於外而察之皆無之執而戮之逸奔郈郈魴假使為賈正焉計於季氏臧氏使五人以戈楯伏諸桐汝之閭㑹出逐之反奔執諸季氏中門之外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門拘臧氏老季臧有惡及昭伯從公平子立臧㑹㑹曰僂句不余欺也 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復茄人焉城丘皇遷訾人焉使熊相禖郭巢季然郭卷子大叔聞之曰楚王將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憂憂將及王弗能久矣
  郈杜注東平無鹽縣東南漢志無鹽縣有郈鄉今兗州府東平州東四十里有郈城 桐汝杜注里名 卷杜注卷城在南陽葉縣南後漢志葉有卷城水經注河水東南流建城東建當作卷即葉縣之卷城也今河南南陽府葉縣西南有建城故城即其地
  欽定春秋𫝊説彚纂卷三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三十三
  乙敬王酉四年二十有六年晉頃十年齊景三十二年衞靈十九年蔡昭三年鄭定十四年曹悼八年陳惠十四年悼二年宋景公欒元年秦哀二十一年楚平十三年吳僚十一年
  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左傳二十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如先君禮也
  集説汪氏克寛曰昭公在外而魯於宋晉鄭曹滕薛毎遣使㑹葬不廢喪紀則意如之專魯無疑矣附錄左傳庚申齊侯取鄆
  集説杜氏預曰前年已取鄆至是乃𤼵傳者爲公處鄆起
  三月公至自齊居于鄆
  左傳三月公至自齊處于鄲言魯地也
  穀梁公次于陽州其曰至自齊何也以齊侯之見公可以言至自齊也居于鄆者公在外也至自齊道義不外公也
  胡傳居者有其土地人民之稱也昭公失國出奔而稱居于鄆者存一國之防也襄王已出而稱居于鄭敬王未入而稱居于狄泉者存天下之防也天子之於天下率土之濱莫非其臣非諸侯所敢擅也諸侯之於封國四境之内莫非其土非大夫所得專也故諸侯避舍以待廵守而大夫專邑是謂叛君曰
  居于鄆其爲防也至矣
  集説杜氏預曰入魯境故書至猶在外故書地 啖氏助曰王者至尊雖在外皆曰居諸侯奔在境内亦曰居皆言猶居其地但不得其所耳 孫氏復曰居于鄆者公爲意如所拒不得入于魯也 杜氏諤曰春秋書王猛居于皇天王居于狄泉志天王之失政而尹氏專之也書公次于陽州居于鄆公圍成志魯君失政而季氏專之也 孫氏覺曰凡公行反而告廟則書至在外雖不告而書至所以存公也王氏葆曰公自野井来居于鄆初未及齊國都而曰至自齊者野井齊地故也 黄氏仲炎曰昭公雖出奔而春秋毎歳必書公之所處者存君也存君者天地之大義也故范氏唐鑑用春秋之法削武后紀而系之中宗垂敎戒於萬世嚴矣 家氏鉉翁曰居于鄆志公之失位也失位矣而猶書至書居所以存魯君而抑亂賊也自是毎歳書至書居凡五見焉及鄆潰乃書公在乾侯亦所以存公而繫魯國臣民之望也鄆魯境故書居乾侯晉地故書在 吳氏澂曰曰居雖非所宜居然猶吾土也曰在者非吾土矣 汪氏克寛曰居猶處也處已所有之地也衞侯出居于襄牛楚子入居于申皆在國也此已失國而書居使之如未失國然若曰魯地非意如之所得有也鄭伯突失國而取櫟以居之衞侯衎失國而取夷儀以居之皆書曰入此不言入而言居者内辭也爲尊者諱爲親者諱使若適他國而返居於是也
  夏公圍成
  左傳夏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縛一如瑱適齊師謂子猶之人髙齮能貨子猶爲髙氏後粟五千庾髙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羣臣不盡力於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然據有異焉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於曲棘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君若待於曲棘使羣臣從魯君以卜焉若可師有濟也君而繼之兹無敵矣若其無成君無辱焉齊侯從之使公子鉏帥師從公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衞國也請我受師許之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告於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於齊齊師圍成成人伐齊師之飲馬於淄者曰将以厭衆魯成偹而後告曰不勝衆師及齊師戰於炊鼻齊子淵捷從洩聲子射之中楯瓦繇朐汰輈入者三寸聲子射其馬斬鞅殪改駕人以爲鬷戾也而助之子車曰齊人也將擊子車子車射之殪其御曰又之子車曰衆可懼也而不可怒也子囊带從野洩叱之洩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又叱之亦叱之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晳鬒鬚睂甚口平子曰必子彊也無乃亢諸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林雍羞爲顏鳴右下苑何忌取其耳顔鳴去之苑子之御曰視下顧苑子刜林雍斷其足鑋而乗於他車以歸顔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乘
  淄杜注出泰山梁父縣西北入汶水經注淄水逕梁父縣故城南又西南逕柴縣故城北世謂之柴汶矣漢梁父縣在今泗水縣北四十里 炊鼻杜注魯地
  胡傳成者孟氏之邑也齊侯使公子鈕帥師從公圍成不書齊師者景公怵於邪説爲義不終故微之也書公圍成則季氏之不臣昭公之不君齊侯之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其罪咸具矣
  集説王氏沿曰齊侯謀納公若齊侯自行當書曰公及齊侯圍成善伐叛也反惑幸臣之説使公子鉏帥師圍成公失國之君無師衆亦當書曰公以齊師圍成今直書曰公圍成惡齊受季氏之賂雖得其師不足以也 劉氏敞曰穀梁云言圍大公也非也公失國而圍成師在封内而書之此小之甚者不可謂大 陳氏傅良曰齊侯將納公以梁邱據一言而止鄟陵之盟將以合諸侯云爾而徒曰納公三年而無成則是取鄆而已矣故取鄆則書齊圍成則書公李氏廉曰經書公圍成二昭公圍成見季氏之彊也定公圍成見家臣之彊也昭公圍成不能得夫人心也定公圍成不能俟夫聖化也 汪氏克寛曰書取鄆圍成以見意如據有魯國之土脅制魯國之民而使昭公不得入國也取鄆不書公而圍成不言取又以見昭公無德於國無恩於民而魯人皆不附也旣不書公以齊師圍成又不言公及齊師圍成圍成不服而昭公終居于鄆則齊景救患之功不足乎揚而昭公之主齊失所因矣春秋凡公出在竟内而返不書至定公在國而致圍成者所以著公之危弱攻私邑如敵國也昭公已去國而不致圍成者所以存公如公之在國也然昭公旣孫自他國而返必書至惟自圍成而復居于鄆則不言至亦以示内外之别也或謂昭公當討意如不當急近利而圍孟氏之成夫當是時舉魯國之民皆聼順於季氏成近於齊故能圍之猶不能取况能入竟而討季氏耶
  附錄左傳四月單子如晉告急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於尸氏戊辰王城人劉人戰於施谷劉師敗績
  尸氏杜注尸在鞏縣西南偃師城漢志偃師有尸鄉殷湯所都今河南河南府偃師縣西南有新蔡鎭卽古尸鄉春秋時之尸氏殷西亳也故亦名亳城 施谷杜注周地
  秋公㑹齊侯莒子邾子伯盟于鄟陵鄟音專又市轉反 鄟陵杜注地闕
  左傳秋盟于鄟陵謀納公也
  集説孫氏復曰謀納公而不能也 王氏葆曰齊盟諸侯于鄟陵謀納公也而公止居于鄆晉㑹諸侯之大夫于扈亦謀納公也而公終薨于乾侯蓋是時諸侯之權不足以制大夫而梁邱據士鞅之姦與季氏表裏故也 髙氏閌曰公失國而㑹諸侯者求入也求入不主晉而主齊故齊侯矯爲此盟以莒邾皆魯之與國也 陳氏傅良曰此參盟也參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再見何晉不復主盟也十六年齊徐郯莒嘗盟于蒲隧十九年宋邾郳嘗盟于蟲則諸侯有不待伯主而自盟㑹乆矣於是始書以晉之不復主盟也晉不復主盟而後齊專盟矣 家氏鉉翁曰齊景此㑹辭曰以公故魯賄朝入齊師夕旋爲善不勇書以譏之 季氏本曰此昭公欲齊納已勸之糾合也而景公志不及逺不能納公也 王氏錫爵曰此盟蓋景公假納公之大義以爲糾合之謀者也使其志能及逺雖北杏之業何難哉而僅僅集諸小國卒不能納公也則爭霸之畧止於如此矣
  公至自㑹居于鄆
  穀梁公在外也至自㑹道義不外公也
  集説汪氏克寛曰君行而返返必告廟告廟則書至召誥稱王朝歩自周至於豐豐去鎬京二十五里而文武廟在焉故告於文武也昭公之居鄆則非宗廟之所在矣而昭公㑹鄟陵如齊如乾侯無不書至若公之在國春秋大義所以存君而厲臣子忠義之心銷亂賊悖逆之惡也雖然曽子問云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則昭公之去鄆而返亦或告於祖禰矣顧季氏彊悖專有魯國當時史官阿附必不書公至吾聖人以所見之世而特志耳五書至必繫以居于鄆不言居鄆則疑於復國
  附錄左傳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庚午次于渠王城人焚劉丙子王宿於禇氏丁丑王次於雈谷庚辰王入於胥靡辛巳王次於滑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女寛守闕塞
  渠杜注周地案卽周陽渠也在今河南府洛陽縣劉澄之永初記言城西有陽渠周公制之是也亦謂之九曲瀆 禇氏杜注洛陽縣南有禇氏亭後漢志洛陽有禇氏聚今在洛陽縣東 雈谷杜注周地案後漢書孫堅進軍大谷距洛九十里其谷連亘至潁陽縣何進設八闗大谷其一也周之雈谷施谷皆其支徑耳 胥靡杜注周地本鄭邑今河南府偃師縣東南四十里有胥靡城 滑杜注周地本鄭邑今河南府偃師縣南緱氏故城即古滑地也 闕塞杜注洛陽西南伊闕口也今河南府洛陽縣南闕塞山是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左傳九月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太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子西長而好善立長則順建善則治王順國治可不務乎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國有外援不可瀆也王有適嗣不可亂也敗親速讎亂嗣不祥我受其名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楚國何為必殺令尹令尹懼乃立昭王
  冬十月天王入于成周
  公羊成周者何東周也其言入何不嫌也
  穀梁周有入無出也
  胡傳不曰入于京師者京師衆大之稱不可繫之入也其曰成周云者黍離而次不列於雅降爲國風之意而景王寵愛庶孽弱其世適之罪著矣
  集説杜氏預曰傳言王入在子朝奔後經在前者子朝来告晚 李氏瑾曰晉人納王之善無一言及之何也罪晉不臣而哀周之衰也晉爲同姓大國爵爲侯伯主盟於時不能即逐子朝之黨而安定之二十三年一圍郊而亟還坐視成敗踰五年然後興師納王原情責實不忠不臣之甚者也若以納王之功而善之則藏姦觀釁不忠不臣者勝矣 陳氏傅良曰惠王出入皆不書襄王雖書出猶不書入也於是悼王自皇敬王自狄泉則曷爲皆書入幸之也王室亂矣入無足諱焉耳 吕氏祖謙曰漢河南縣即郟鄏周武王遷九鼎周公營以爲都是爲王城洛誥所謂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也漢洛陽縣周公營下都以遷殷頑民是爲成周洛誥所謂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也平王東遷定都於王城子朝之亂其餘黨多在王城敬王畏之徙都成周 吳氏澂曰王城曰東都蓋以鎬京爲周之西都東對西而言也成周曰下都蓋以王城爲洛之上都下對上而言也時子朝據王城故王入于成周而居 汪氏克寛曰成周在王城之東故公羊以爲東周萇𢎞謂敬王爲東王子朝爲西王也然左傳記王入于莊宫杜氏注莊宫在王城則敬王亦入王城矣三十二年書城成周蓋敬王畏子朝黨入王城而弗居遂定都成周也天子之都必稱之曰京師故襄二十四年齊人城郟而叔孫豹賀城書曰如京師三十二年城成周晉人執宋仲幾亦曰執之于京師京師衆大之統㑹天子之居必以衆大言之也悼王入王城敬王入成周皆不稱京師而以地名書之著其衰弱不能自振與列國諸侯無以異耳其不稱京師者見天王之失尊也其稱京師者示天下之當尊也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左傳冬十月丙申王起師於滑辛丑在郊遂次於尸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宫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陰忌奔莒以叛召伯逆王於尸及劉子單子盟遂軍圉澤次於隄上癸酉王入於成周甲戌盟於襄宫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十二月癸未王入於莊宫王子朝使告於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竝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爲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於難則振救之至於夷王王愆於厥身諸侯莫不竝走其望以祈王身至於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於彘諸侯釋位以間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於幽王天不弔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至於惠王天不靖周生頽禍心施於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則有晉鄭咸黜不端以綏定王家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亦克能修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王室其有間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災至於靈王生而有頿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靈王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剝亂天下壹行不若謂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以行亂於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狠威儀矯誣先王晉爲不道是攝是贊思肆其罔極兹不穀震盪播越竄在荆蠻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罸赦圖不榖則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圖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徳徳鈞以卜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夀早夭即世單劉贊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子朝干景之命遠晉之大以專其志無禮甚矣文辭何爲
  莒杜注周地 圉澤杜注周地案圉澤即東圉之澤也今在洛陽縣東境 隄上杜注周地
  穀梁逺矣非也奔直奔也
  胡傳取國有五利寵居一焉子朝有寵於景王爲之黨者衆矣卒不能立至於奔楚何也是非有出於人之本心者不可以私愛是亦不可以私惡非卒歸於公而止矣景王寵愛子朝將蘄於見是而天下不以爲是疎薄子猛將蘄於見非而天下卒不以爲非徒設此心兩棄之也庶孽慿寵爲羣小之所宗而人心不附適子恃正人心之所向而羣小不從故伯服雖殺而平王亦不能復宗周之盛申生已死而奚齊卓子亦不能勝里克之兵是兩棄之也景王不鑒覆車王猛子朝之際危亦甚矣春秋詳書爲後世戒可謂深切著明也哉
  集説王氏沿曰子朝謀亂王室兵敗而奔其罪不容誅矣然由三子所黨助故書曰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言子朝之罪由三子所致也先書天王入于成周後書子朝奔楚天子反正然後罪人咸服也 陳氏傅良曰尹氏獨欲立子朝耳兼言召伯毛伯者敬王在外四年而後入則二子爲之也然則曷爲不以二子首惡以二子首惡則有奉子朝者矣皆卿士也單劉奉猛毛召奉朝尹氏之下則從之者而已 家氏鉉翁曰書法一以字在劉單爲襃在尹召爲誅其所輔者正不正而已 汪氏克寛曰尹氏世卿秉政擅權書立朝書以朝奔楚著始終黨惡而不悛也奔不言出者簒賊逃竄以逭天討無所出也故比於國滅之君與在境外之臣但書奔爾書曰奔楚則楚受簒賊之罪亦見矣
  附錄左傳齊有彗星齊侯使禳之晏子曰無益也祗取誣焉天道不謟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穢也君無穢徳又何禳焉若徳之穢禳之何損詩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厥德不回以受方國君無違德方國將至何患於彗詩曰我無所監夏后及商用亂之故民卒流亡若德回亂民將流亡祝史之爲無能補也公説乃止 齊侯與晏子坐於路寢公歎曰羙哉室其誰有此乎晏子曰敢問何謂也公曰我以爲在德對曰如君之言其陳氏乎陳氏雖無大徳而有施於民豆區釜鍾之數其取之公也薄其施之民也厚公厚斂焉陳氏厚施焉民歸之矣詩曰雖無徳與女式歌且舞陳氏之施民歌舞之矣後世若少惰陳氏而不亡則國其國也已公曰善哉是可若何對曰惟禮可以已之在禮家施不及國民不遷農不移工賈不變士不濫官不滔大夫不収公利公曰善哉我不能矣吾今而後知禮之可以爲國也對曰禮之可以爲國也久矣與天地竝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聽禮也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姑慈而從婦聽而婉禮之善物也公曰善哉寡人今而後聞此禮之上也對曰先王所禀於天地以爲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
  丙敬王戌五年二十有七年晉頃十一年齊景三十三年衞靈二十年蔡昭四年鄭定十五年曹悼九年陳惠十五年悼三年宋景二年秦哀二十二年楚昭王軫元年吳僚十二年
  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居于鄆
  左傳二十七年春公如齊公至自齊處于鄆言在外也
  穀梁公在外也
  集説髙氏閌曰書公至自齊居于鄆者三至自㑹居于鄆者一至自乾侯居于鄆者一書至書居我君故也君播越於外不得其所而魯國臣子之義可絶乎春秋之作明君臣也 程氏端學曰爲人之君而見逐於其臣求救於人而不見與可爲永鑒矣季氏本曰公毎如齊求納而不能也故復居鄆
  夏四月吳弑其君僚
  左傳吳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餘公子燭庸帥師圍潛使延州來季子聘於上國遂聘於晉以觀諸侯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潛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吳師遇於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左尹郤宛工尹夀帥師至於潛吳師不能退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我王嗣也吾欲求之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鱄設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光曰我爾身也夏四月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門階户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光僞足疾入於堀室鱄設諸寘劍於魚中以進抽劒刺王鈹交於胸遂弑王闔廬以其子爲卿季子至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吾誰敢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復命哭墓復位而待吳公子掩餘奔徐公子燭庸奔鍾吾楚師聞吳亂而還
  潛杜注楚邑在廬江六縣西南今江南廬州府霍山縣東北三十里有𤅬城 窮水經注窮水出安豐縣窮谷即楚與吳師遇處在今江南鳯陽府霍邱縣西 沙汭杜注水名水經注汴沙到浚儀而分汴東注沙南流至義城縣西南入於淮謂之沙汭楚東地也義城故城在今懐逺縣東北 鍾吾杜注小國漢志東海郡司吾應劭曰左傳執鍾吾子今江南邳州宿遷縣西北有司吾城
  胡傳此公子光使專諸弑之而稱國何也吳子壽夢有四子長諸樊次餘祭次夷末次季札光諸樊之子也僚夷末之子也諸樊兄弟以次相及必欲致國於季子而季子終不受則國宜之光者也僚烏得爲君故稱國以弑而不歸獄於光其稱國以弑者吳大臣之罪也大臣任大事事莫大於置君矣故君存而國本定君終而嗣子立社稷嘉靖人無間言此秉政大臣之任伊召之所以安商周孔明之所以定劉漢也若廢立進退出於羣小閽寺而當國大臣不預焉則將焉用彼相矣此春秋歸罪大臣稱國弑君之意其經世之慮深矣
  集説胡氏寕曰季子自度其力有不能辦者故歸潔其身而已矣使札有周公之才之羙必討弑君之賊正僭竊之名奉周正朔以治吳國爲萬邦之憲矣 趙氏鵬飛曰吳之亂諸樊爲之也夀夢四子長諸樊次餘祭次夷末次札札賢諸樊貴之諸樊卒不授之子而授之弟欲兄弟授受以及於札及夷末卒國將及札而札逃説者皆以吳之亂責季子而吾獨以爲非季子之責也諸樊之罪也使季子不逃而受之則亦不免乎亂何則季子之終將授之誰哉君子立法必傳乎無窮法而有窮是亂之本也且兄弟授受而至於札札奄然受之吳人安焉及札之終則必不肯私傳其子不私其子而以循環之法授之則諸樊餘祭夷末莫不皆有子莫不皆欲立當此之時札將何以處之故札之所以不受而逃者非賢也勢也受之而身當其亂孰愈乎逃之而已享其安乎此札之志也予之者以其能遜而無心非之者以其不受以致亂此皆非也 汪氏克寛曰光者諸樊之冢嗣夀夢之嫡孫也壽夢父子諸樊兄弟欲致國季札而不可則當立光以爲君吳之大臣不立光而立僚故僚之弑不以光首惡而歸罪於吳國之大臣也史記以僚爲夷昧之子而公羊以僚爲光之庻兄公羊傳及史記皆以光爲諸樊子而世本以光爲夷昧之子竊詳事勢史記爲是 湛氏若水曰書吳弑其君僚則亂賊之罪可得矣案左氏傳弑吳君僚者公子光專諸也而書曰吳者使人考其跡而罪人斯得矣後儒以吳國之亂歸罪於季子之讓國誤矣若夫季子所謂知禮者也方光之弑君公子掩餘燭庸皆出而季子乃曰苟先君無廢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曽是以爲知禮乎季子之罪獨在此耳
  案光弑其君春秋不書光而書吳胡傳歸罪大臣固是一説湛氏若水謂使人考其跡而罪人斯得其説尤勝杜氏預以爲罪在僚孔氏穎達劉氏敞以爲國人皆欲弑之安可訓耶文十六年宋人弑君下辨之詳矣
  楚殺其大夫郤宛郤榖作郄宛於阮反又於元反
  左傳郤宛直而和國人説之鄢將師爲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令尹子常賄而信䜛無極譖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於子氏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令尹將必来辱爲惠已甚吾無以酬之若何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取五甲五兵曰寘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及饗日帷諸門左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子惡將爲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且此役也吳可以得志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羣帥使退其師曰乗亂不祥吳乗我喪我乗其亂不亦可乎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子惡聞之遂自殺也國人弗爇令曰不爇郤氏與之同罪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秆焉國人投之遂弗爇也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陀與晉陳及其子弟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爲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令尹盡信之矣國將如何令尹病之
  集説趙氏鵬飛曰傳者以爲郤宛之死費無極譖而殺之而經以國殺爲文蓋聽無極而致宛之死者君也故以累上之辭書之矣 家氏鉉翁曰殺無罪之大夫且夷其族楚是以有入郢之禍 金氏賢曰楚大夫郤宛之死孰殺之乎曰楚令尹子常殺之也子常何爲而殺宛耶曰以費無極之䜛也子常殺宛何爲而稱國以殺曰將罪乎楚君也曷罪乎楚君曰君無道以令其臣致其擅殺大夫而無忌紀綱亡矣是則君之罪也或曰若然則子常逃其罪矣乎曰子常之罪何可逃也若專罪乎子常則責君之義不白而垂戒之意以微獨責乎君則子常之惡亦不待貶絶而自見矣
  秋晉士鞅宋樂祁犂衞北宫喜曹人邾人滕人㑹于扈左傳秋會于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宋衞皆利納公固請之范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宫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君又弗克而自出也夫豈無備而能出君乎季氏之復天救之也休公徒之怒而啓叔孫氏之心不然豈其伐人而説甲執冰以游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故鞅以爲難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無成死之二子懼皆辭乃辭小國而以難復
  胡傳文十五年諸侯盟于扈將爲魯討齊齊侯賂之而不克討故在㑹諸侯略而不序今此謀納公亦以賂故不克納而諸國之大夫皆序何也曰利於納公者宋衞之大夫也受賂而不欲納公者獨范鞅主之耳又况戍周之令行乎所以列序而不略也以此見聖人取舍之大情而輕重審矣
  集説許氏翰曰士鞅謀納公而以貨解無貶辭者以令戍周故也霸圖不競苟有一善則爲之匿諸慝而存之此春秋所以扶衰亂也 趙氏孟何曰宋元公爲公故如晉卒于曲棘衞靈公欲以其公子及其大夫之子質於諸侯以求納公於是樂祁犂北宫喜固請之則宋衞猶知有君臣之義也士鞅取貨於季孫辭二子與曹滕之大夫而以難復鞅與季孫同惡相濟者也以宋衞君大夫拳拳於納公而公卒不獲返國則晉人爲之也 家氏鉉翁曰齊景爲鄟陵之盟而梁邱據入季氏之錦晉頃爲扈之㑹而士鞅納季氏之貨二君懵然無知以爲魯之休戚無闗於己孰知田常韜禍於齊六卿伏憂於晉厝火積薪而不悟使工君能爲魯討賊亦足以讋内盗之膽也季氏本曰扈之㑹令戍周也齊魯不至鄭亦不來五年後始城成周可見晉霸威令不嚴而諸侯勤王不急也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集説髙氏閌曰快亦三叛人之黨魯爲逋逃淵藪而受之魯之彊臣逐君而邾快來奔從其類也趙氏鵬飛曰大夫來奔者有矣而邾獨爲多聖人亦不以微而畧之者盖邾本魯之附庸自受王命叛服不常魯蓋憾之虐於邾者屢矣及其末年邾嘗訴於晉魯蓋畏晉而不欲顯疾於邾特陰誘其臣而弱之故來奔者四竊邑來者二魯實利之也堂堂大國爲逋逃主以登受叛人其爲惡著矣 家氏鉉翁曰邾庶其畀我來奔季孫宿始納之今邾快又來奔意如復納之宿意如世濟其兇不君其君又誘人之臣使之叛其君而已爲之逋逃主罪可勝誅乎快邾之賤者不足録也春秋所以録之而無所遺誅季氏之無君也三十一年黒肱以濫來復受之而不疑推其無忌憚之心亦何所不至春秋詳書之非誅叛人實誅季氏也
  附錄左傳孟懿子陽虎伐鄆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乆矣使君亡者必此衆也天旣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猶有鬼神此必敗也嗚呼爲無望也夫其死於此乎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於且知 楚郤宛之難國言未巳進胙者莫不謗令尹沈尹戌言於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廐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於今不已戍也惑之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爲也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夫無極楚之䜛人也民莫不知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太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不然平王之溫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子而不圖將焉用之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吳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説於國謗言乃止
  且知杜注近鄆地
  公如齊
  左傳冬公如齊齊侯請饗之子家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其飲酒也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子仲之子曰重爲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子家子乃以君出
  集説杜氏預曰禮君宴大夫使宰爲主獻比公於大夫也齊侯請自安不在坐也子仲魯公子憗十二年謀逐季氏不能而奔齊今行飲酒禮而欲使重見從宴媟也
  公至自齊居于鄆
  集説髙氏閌曰公以齊之卑我也遂歸而明年如晉據范獻子之言曰季氏有齊楚之援然則齊固助季氏安肯納公 趙氏鵬飛曰公朝齊者二㑹齊者一齊無以爲公謀也故明年公如晉求於晉焉汪氏克寛曰孟懿子陽虎伐鄆公徒敗於且知春秋不書皆所以存公也上之於下有征而無戰而况敗乎以君而伐臣己褻其威而况見伐於其臣乎陽虎逆儔不足責仲孫何忌嘗學於聖人者也何乃昧於君臣之大義亦至於此極乎嘻可歎也
  附錄左傳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戍於周魯人辭以難
  丁敬王亥六年二十有八年晉頃十二年齊景三十四年衛靈二十一年蔡昭五年鄭定十六年曹聲公野元年陳惠十六年悼四年宋景三年秦哀二十三年楚昭二年吳闔廬元年
  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晉次于乾侯乾侯杜注在魏郡斥邱縣晉竟内邑闞駰曰地多斥鹵故曰斥邱今直隸廣平府成安縣東南有斥邱古城
  左傳二十八年春公如晉將如乾侯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其造於竟弗聼使請逆於晉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君亦不使一个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使公復於竟而後逆之
  穀梁公在外也
  集説孫氏復曰公前年如齊者再皆不見禮故如晉其言次於乾侯者不得入於晉也公旣不見禮於齊又不得入於晉其窮辱若此 胡氏寜曰次者止而有待之意于陽州者不得入於齊也于乾侯者不得見於晉也人君失國出奔而詳書其所在見臣子不可頃刻忘君父必欲知其所居之安與否也而進退去就之是非亦自見矣 趙氏鵬飛曰公朝於齊求於君也君且不能納已今朝於晉求於臣也臣其能爲己謀之乎晉之六卿與三家等也前曰扈之盟旣取貨於季氏其忍背賂以傷其類哉故徒次于乾侯不得入也 家氏鉉翁曰自公孫于齊次于陽州繼書居于鄆者四在乾侯者五如齊者三如晉者再皆聖人特筆所以存公於魯也又曰書次于乾侯責晉也齊猶致恤患之文晉則拒而不受矣 汪氏克寛曰昭公之春秋五書如晉至河乃復傷其見拒於晉不得入而徒返也兩書如晉次于乾侯傷其旣不得入於晉亦不得返其國也書至書復外雖見辱而内猶不失其國也書次則止於是而已矣無可復之道矣次於陽州猶曰齊魯之竟也次于乾侯進退維谷則羇旅之人耳書次于乾侯而後書在乾侯是僅存眎息而已矣聖人汲汲於存公而屢書不一書然昭公之跡愈逺愈微而愈不能自振亦可見矣公之在齊猶有齊侯取鄆圍成之事晉頃拒而弗受略無兄弟孔懐同惡相恤之義豈不重可歎哉 余氏光曰郝氏曰意如之逐昭公狡矣始而公伐之也陽爲不敵請盟請亡以緩公而待兩家之援公既出矣請改事君稽首叔孫僞求復公公之奔齊晉也則賂齊晉公之在外也則車馬遺於外齒及君則憂恤之言不絶於口君之左右衣履不絶於餽是以内有逐君之實外結彊大内連羣小昭公昏庸不斷忠言不入卒至大行而不返也悲夫
  案昭公失國之後其往來居處聖人書之特詳所以繫魯國臣民之望而深誅季氏之無君也胡氏寜以爲全罪昭公者誤矣
  夏四月丙戌鄭伯寜卒寜公作甯
  六月葬鄭定公
  集説湛氏若水曰書葬鄭定公志恤鄰之禮也而鄭葬之非禮見矣諸侯五月而葬此其速也附錄左傳晉祁勝與鄔臧通室祁盈將執之訪於司馬叔游叔游曰鄭書有之惡直醜正實蕃有徒無道立矣子懼不免詩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姑已若何盈曰祁氏私有討國何有焉遂執之祁勝賂荀躒荀躒爲之言於晉侯晉侯執祁盈祁盈之臣曰鈞將皆死憖使吾君聞勝與臧之死也以爲快乃殺之夏六月晉殺祁盈及楊食我食我祁盈之黨也而助亂故殺之遂滅祁氏羊舌氏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鮮吾懲舅氏矣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可無懲乎吾聞之甚羙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子貂早死無後而天鍾羙於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昔有仍氏生女黰黑而甚羙光可以鑑名曰𤣥妻樂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惏無饜忿纇無期謂之封豕有窮后羿滅之夔是以不祀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女何以爲哉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徳義則必有禍叔向懼不敢取平公强使取之生伯石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狼子野心非是莫喪羊舌氏矣遂弗視
  秋七月癸巳滕子寜卒寜公作甯
  附錄左傳秋晉韓宣子卒魏獻子爲政分祁氏之田以爲七縣分羊舌氏之田以爲三縣司馬彌牟爲鄔大夫賈辛爲祁大夫司馬烏爲平陵大夫魏戊爲梗陽大夫知徐吾爲塗水大夫韓固爲馬首大夫孟丙爲盂大夫樂霄爲銅鞮大夫趙朝爲平陽大夫僚安爲楊氏大夫謂賈辛司馬烏爲有力於王室故舉之謂知徐吾趙朝韓固魏戊餘子之不失職能守業者也其四人者皆受縣而後見於魏子以賢舉也魏子謂成鱄吾與戊也縣人其以我爲黨乎對曰何也戊之爲人也逺不忘君近不偪同居利思義在約思純有守心而無滛行雖與之縣不亦可乎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皆舉親也夫舉無他惟善所在親疏一也詩曰唯此文王帝度其心莫其徳音其徳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國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徳靡悔旣受帝祉施于孫子心能制義曰度徳正應和曰莫照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慈和徧服曰順擇善而從之曰比經緯天地曰文九徳不愆作事無悔故襲天祿子孫頼之主之舉也近文徳矣所及其逺哉賈辛將適其縣見於魏子魏子曰辛来昔叔向適鄭鬷蔑惡欲觀叔向從使之収器者而往立於堂下一言而善叔向將飲酒聞之曰必鬷明也下執其手以上曰昔賈大夫惡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御以如皋射雉獲之其妻始笑而言賈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不言不笑夫今子少不颺子若無言吾幾失子矣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遂如故知今女有力於王室吾是以舉女行乎敬之哉毋墮乃力仲尼聞魏子之舉也以爲義曰近不失親逺不失舉可謂義矣又聞其命賈辛也以爲忠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忠也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於晉國乎
  鄔杜注太原鄔縣今鄔城故趾在山西太原府介休縣東北二十七里 祁杜注太原祁縣今山西太原府祁縣東南八里有古祁城 平陵案平陵亦曰大陵今山西太原府文水縣東北二十里有大陵故城 梗陽杜注在太原晉陽縣南漢書地理志榆次縣有梗陽鄉今山西太原府清源縣南有梗陽城案清源本漢榆次縣地隋分置清源縣故梗陽在清源境 塗水杜注太原榆次縣漢志榆次有塗水鄉今塗水故城在山西太原府榆次縣西南二十里 馬首案元和郡縣志馬首故城在壽陽縣東南十五里今屬山西太原府 盂杜注太原盂縣案兩漢志盂縣丙邑即今太原府盂縣也 銅鞮杜注上黨銅鞮縣今山西沁州西南有銅鞮故城 平陽杜注平陽平陽縣古平陽即堯所都今故城在山西平陽府臨汾縣西南 楊氏杜注平陽楊氏縣今古楊城在山西平陽府洪洞縣南二里又名危城村是也
  冬葬滕悼公
  集説王氏葆曰諸侯之葬魯往㑹之則書昭公在外季氏使人㑹諸侯之葬以結外援也 髙氏閌曰公不在國凡喪葬之禮皆季氏專之也
  附錄左傳冬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斷以獄上其大宗賂以女樂魏子將受之魏戊謂閻沒女寛曰主以不賄聞於諸侯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吾子必諫皆許諾退朝待於庭饋入召之比置三歎旣食使坐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唯食忘憂吾子置食之間三歎何也同辭而對曰或賜二小人酒不夕食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歎中置自咎曰豈將軍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歎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爲君子之心屬厭而已獻子辭梗陽人
  戊敬王子七年二十有九年晉頃十三年齊景三十五年衛靈二十二年蔡昭六年鄭獻公蠆元年曹聲二年陳惠十七年悼五年宋景四年秦哀二十四年楚昭三年吳闔廬二年
  春公至自乾侯居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
  左傳二十九年春公至自乾侯處于鄆齊侯使髙張來唁公稱主君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祗辱焉公如乾侯
  穀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
  胡傳遣使來唁淺事也亦書於經者罪齊侯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也諸侯失國託於諸侯禮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齊之先世嘗主夏盟而太公受先王五侯九伯之命矣魯爲鄰境甥舅之國也昭公朝夕立於其朝曾不能陳師境上討意如逐君之罪而遣使唁公豈得禮乎
  集説何氏休曰不致以晉者不見容於晉未至晉孔氏穎達曰二十五年公孫于齊齊侯唁公于野井二十六年經書公至自齊公雖不至齊都旣入齊竟得與齊侯相見故書公至自齊往年公如晉次于乾侯雖入晉竟不得與晉侯相見故書至自乾侯許氏翰曰荀躒唁公地高張不地以公居鄆猶以魯志也故稱來焉 高氏閌曰唁于野井齊地也唁于乾侯晉地也今在鄆乃魯地故但書來而已 汪氏克寛曰衛獻公出奔齊臧紇如齊唁衛侯春秋不書以是爲不足書也而昭公之孫齊侯野井之唁高張之唁晉荀躒之唁莫不悉書所以譏齊晉之徒能唁公而不能納公也齊侯始親唁猶有恤患之意今使髙張來而弔其至晉不見受且比公於大夫適以恥公而已奚益㦲 季氏本曰公如齊齊侯唁公又爲公取鄆故言至自齊若夫乾侯晉無一使通焉公不敢入晉則不得以自晉言矣豈非士鞅取貨季孫之故哉
  案胡傳引式微之二章其取義與朱子不同今刪之
  附錄左傳三月已邜京師殺召伯盈尹氏固及原伯魯之子尹固之復也有婦人遇之周郊尤之曰處則勸人爲禍行則數日而反是夫也其過三嵗乎夏五月庚寅王子趙車入於鄻以叛陰不佞敗之
  鄻杜注周邑
  公如晉次于乾侯
  左傳平子毎嵗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于乾侯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衞侯來獻其乘馬曰啓服塹而死公將爲之櫝子家子曰從者病矣請以食之乃以幃裹之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於齊侯遂入羔裘齊侯喜與之陽穀公衍公爲之生也其母偕出公衍先生公爲之母曰相與偕出請相與偕告三日公爲生其母先以告公爲爲兄公私喜於陽穀而思於魯曰務人爲此禍也且後生而爲兄其誣也乆矣乃黜之而以公衍爲大子
  集説高氏閌曰齊侯比公於大夫故復如晉冀晉見恤也而晉復不受故次于乾侯諸侯出奔狼狽未有如公之甚者 家氏鉉翁曰野井之唁虛禮也鄆之取成之圍鄟陵之㑹虛惠也公猶弗悟及使宰獻請安於是悟其卑已至髙張稱主君以致命公始去而之晉其去已後矣諸侯無爲魯討賊者桓文之轍跡掃地無餘矣 汪氏克寛曰竊疑意如剛忍兇悖必無歸馬之事昭公居鄆四年始適乾侯鄆猶未潰而左氏云毎嵗歸馬於乾侯不亦謬乎脱有是事亦鄭莊射王中肩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之類耳加刃於人而以手撫之此小人之欲掩其惡者也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榖梁季孫意如曰叔倪無病而死此皆無公也是天命也非我罪也
  集説范氏𡩋曰言叔倪欲納公無病而死此皆天命使魯無君爾魯公之出非我罪 髙氏閌曰叔詣欲納公而卒
  秋七月
  附錄左傳秋龍見於絳郊魏獻子問於蔡墨曰吾聞之蟲莫知於龍以其不生得也謂之知信乎對曰人實不知非龍實知古者畜龍故國有豢龍氏有御龍氏獻子曰是二氏者吾亦聞之而不知其故是何謂也對曰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能求其耆欲以飲食之龍多歸之乃擾畜龍以服事帝舜帝賜之姓曰董氏曰豢龍封諸鬷川鬷夷氏其後也故帝舜氏世有畜龍及有夏孔甲擾於有帝帝賜之乘龍河漢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獲豢龍氏有陶唐氏旣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於豢龍氏以事孔甲能飲食之夏后嘉之賜氏曰御龍以更豕韋之後龍一雌死潛醢以食夏后夏后饗之旣而使求之懼而遷於魯縣范氏其後也獻子曰今何故無之對曰夫物物有其官官脩其方朝夕思之一日失職則死及之失官不食官宿其業其物乃至若泯棄之物乃坻伏鬰湮不育故有五行之官是謂五官實列受氏姓封爲上公祀爲貴神社稷五祀是尊是奉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収水正曰𤣥冥土正曰后土龍水物也水官棄矣故龍不生得不然周易有之在乾之垢曰潛龍勿用其同人曰見龍在田其大有曰飛龍在天其夬曰亢龍有悔其坤曰見羣龍無首吉坤之剝曰龍戰于野若不朝夕見誰能物之獻子曰社稷五祀誰氏之五官也對曰少皞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脩曰熙實能金木及水使重爲句芒該爲蓐収脩及熙爲𤣥冥世不失職遂濟窮桑此其三祀也顓頊氏有子曰犂爲祝融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爲后土此其二祀也后土爲社稷田正也有烈山氏之子曰柱爲稷自夏以上祀之周棄亦爲稷自商以來祀之
  飂杜注古國也漢地理志南陽郡湖陽縣故廖國也師古曰廖音力救反左氏傳作飂其音同耳湖陽故城在今河南南陽府唐縣南 鬷川杜注鬷水上夷皆董姓 魯縣杜注今魯陽也今河南汝寧府魯山縣西北有魯陽故城 窮桑杜注地在魯北即少皞之虛也
  冬十月鄆潰
  公羊邑不言潰此其言潰何郛之也曷爲郛之君存焉爾
  穀梁潰之爲言上下不相得也上下不相得則惡矣亦譏公也昭公出奔民如釋重負胡傳民逃其上曰潰自是昭公削迹於魯尺地一民皆非其有矣公之出奔處鄆四年民不見徳亡無愛徵至於潰散豈非昏迷不返自納於罟擭䧟穽之中其從者又皆艾殺其民視如土芥其下不堪所以潰歟然則去宗廟社稷出奔而猶不惕然恐懼蘄改過以補前行之愆也自棄甚矣欲不亡得乎噫故書以爲後世戒
  集説杜氏預曰民逃其上曰潰潰散叛公 范氏甯曰公旣出奔不能改徳修行居鄆小邑復使潰散徳之不建如此之甚 孔氏穎逹曰公自二十六年以來常居于鄆此時公旣如晉必留人守鄆鄆人潰散而叛公使公不得更來當是季氏道之使然孫氏復曰季孫專魯民不附公故鄆潰 髙氏閌曰昭公居於國而國人逐之出居于鄆而鄆潰見魯民皆叛但知畏季氏也 家氏鉉翁曰論者多咎公之失民此季氏凶威所脅非民之罪亦不可盡責魯君汪氏克寛曰或謂意如間公如乾侯誘其民而使之潰夫苟昭公之德澤足以固結其民而民心不忘昭公則雖誘之使叛其民亦必深思逺念而不忍叛去也燕樂毅以秦魏韓趙之師破齊與楚淖齒共殺齊湣王分其地未期年而王孫賈一呼齊人皆袒右攻賊以季氏之彊孰與六國而魯人之思昭公不若齊人之思念其君何也豈非昭公失民旣乆而若是耶然則鄆民之見誘於季氏實以耳濡目染之有素而非一朝一夕之故也
  附錄左傳冬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濵遂賦晉國一鼓鐡以鑄刑鼎著范宣子所爲刑書焉仲尼曰晉其亡乎失其度矣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民是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貴賤不愆所謂度也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爲被廬之法以爲盟主今棄是度也而爲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貴何業之守貴賤無序何以爲國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爲法蔡史墨曰范氏中行氏其亡乎中行寅爲下卿而干上令擅作刑器以爲國法是法姦也又加范氏焉易之亡也其及趙氏趙孟與焉然不得已若徳可以免
  汝濱杜注晉所取陸渾地陸渾今嵩縣汝水在縣南
  已敬王丑八年三十年晉頃十四年齊景三十六年衞靈二十三年蔡昭七年鄭獻二年曹聲三年陳惠十八年悼六年宋景五年秦哀二十五年楚昭四年吳闔廬三年
  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榖梁中國不存公存公故也
  胡傳公去社稷於今五年毎歳首月不書公者在魯四封之内則無適而非其所也至是鄆潰客寄乾侯非其所矣歳首必書公之所在者盖以存君不與季氏之專國也而罪臣子譏諸侯之意具矣唐武后廢遷中宗革命自立史臣列於本紀欲著其罪而君子以爲非春秋之法其言曰天下者唐之天下中宗受之於其父武后安得絶先君之世復繫嗣君之年黜武后之號自以爲竊取春秋之義信矣集説范氏甯曰中國猶國中也 陸氏淳曰此時鄆潰公無所容寄在乾侯旣非其地不得書居故毎歲首皆書所在 劉氏敞曰其言公在乾侯何正月以存公也曷爲存公公在外也公在外乆矣曷爲於此乎存公居于鄆有魯也在乾侯無魯也公雖無魯魯不可無公向曰居今曰在向也魯而今也晉一民莫得使焉尺地莫得有焉人故曰乾侯之君耳而春秋則以爲猶吾君也 王氏葆曰天子所在稱居王者以天下爲家示無外也故襄王奔鄭曰出居于鄭諸侯在其國稱居寄他國稱在示有尊也故昭公于鄆稱居于乾侯稱在 薛氏季宣曰鄆潰而遂不反故書公在乾侯鄆之書居乾侯書在内外之别也家氏鉉翁曰書公在乾侯君在他國之境也爲人臣者當人主播遷常如威顔咫尺然後無愧人臣之
  常分 李氏廉曰經書公在楚一公在乾侯三皆於正月以存公也 汪氏克寛曰杜氏云釋不朝正於廟夫魯之諸君不朝正者多矣惟襄公之留於楚昭公之次乾侯則書公所在者蓋襄公爲季宿擅其國而不得入昭公爲意如所逐越在他竟故特志所在以繋臣民之望也或謂春秋不與季氏以頒朔夫昭公自二十五年奔竄在外不朝正頒朔於今五年意如攝祭専國之罪不書而自見矣何獨至是始書哉嚴氏啓隆曰歲首三書公在乾侯左氏何據而曰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徵過也又曰言不能外内
  也又曰言不能用其人也夫君臣無獄父子無獄非君父之無過也父子君臣非曲直之地也蔡世子般弑其君固父非無過也而春秋不以責其父齊崔杼弑其君光君非無過也而春秋不以責其君昭之過不若固與光之甚也聖人豈以不責之固與光者而反責之昭哉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秋八月葬晉頃公頃音傾左傳夏六月晉頃公卒秋八月葬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蟜送葬今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居大國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惟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取備而已以爲禮也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吉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詰
  集説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汪氏克寛曰是時公在晉地不弔其喪不送其葬者晉不受公公亦淹恤在外不能備其禮也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羽公作禹
  左傳吳子使徐人執掩餘使鍾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飬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戌城之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之將以害吳也子西諫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若好吳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吾又彊其讎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吳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濱不與姬通今而始大比於諸華光又甚文將自同於先王不知天將以爲虐乎使翦喪吳國而封大異姓乎其抑亦將卒以祚吳乎其終不遠矣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將焉用自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焉王弗聽呉子怒冬十二月吳子執鍾吾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已卯滅徐徐子章禹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楚沈尹戌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
  養今河南開封府陳州沈邱縣東有養城是其地也 胡田杜注故胡子之地
  集説啖氏助曰徐子名者初已服吳吳子唁而送之非能自奔也 劉氏絢曰齊滅譚楚滅弦狄滅温君奔皆不名者彊暴加於小弱力不能勝而奔義未絶也訴於天子方伯則理可伸而國可復豈可遽絶之哉章羽既已服吳而後奔楚則既降矣安有興復之志哉故名之以著其絶也 陳氏傅良曰奔非其罪莫甚於被兵者也雖不死社稷猶不名也其名徐子臣吳而後奔也滅國有三辭以歸臣之之辭也奔猶弗臣之之辭也不言歸若奔死之之辭也是故奔者不必名以歸而後名之徐子不名則疑於譚子弦子溫子矣 趙氏鵬飛曰國滅而不書其君者死社稷也書君奔而不名者不得己見逼而奔也故國滅而君奔者三皆不名而徐子章羽獨名之傳者以爲先服而後奔其或然歟既服而懼其不赦因遂奔楚既服而奔辱社稷也故特名之不然聖人不妄加人以名也 家氏鉉翁曰闔廬既弑君怨徐納亡公子而滅之書滅徐貶也章羽以名書爲其不能死社稷而偷生耳 黄氏正憲曰案徐在江淮間實爲勾吳通中國適荆楚之路四年楚虔恐吳爭伯因執徐子以斷其道則徐乆服於楚而吳深憾之矣今楚勢既衰吳欲伐楚故先滅徐徐子懼死逃命奔楚
  附錄左傳吳子問於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之有余之功也今余將自有之矣伐楚何如對曰楚執政衆而乖莫適任患若爲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庚敬王寅九年三十有一年晉定公午元年齊景三十七年衞靈二十四年蔡昭八年鄭獻三年曹聲四年陳惠十九年悼七年宋景六年秦哀二十六年楚昭五年吳闔廬四年
  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集説王氏錫爵曰左氏曰言不能外内也盖不知春秋存君之義
  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躒力狄反公穀作櫟後同 適歴杜注晉地左傳晉侯將以師納公范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然後伐之若何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君若以臣爲有罪請囚於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若以先臣之故不絶季氏而賜之死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敢有異心
  胡傳意如出君不事專有魯國晉實主盟不能致討而寵以會禮不亦悖哉或曰季孫事君如在國未知其罪而君伐之是昭公之過也則非矣行貨齊晉使不納公禱於煬宫求君不入及其復也猶欲絶其兆域加之惡諡安在乎事君如在國猶曰未知其罪乎齊晉不能誅亂禁姦悖君臣之義不知其從自及也陸淳以爲逐君之臣晉不之罪而反與爲會書曰意如㑹晉荀躒于適歴晉侯之爲盟主可見矣荀躒之爲人臣可知矣此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得春秋所書之意矣
  集説陳氏傅良曰季氏出其君而納邾快黑肱卒大夫㑹葬宋滕薛晏然如二君矣君在外雖卿有事不書必有諸侯之事而後書故文公在晉敖會垂隴襄公在晉宿會邢邱皆伯令也昭公在乾侯意如會適歴非諸侯之事也則何以書以晉之釋君而助臣也士鞅㑹諸侯之大夫于扈將以納公取貨于季孫而遂不果荀躒復爲此會昭公所以死於外也襄昭之際大夫無君之禍晉人爲之也書公如晉次于乾侯公在乾侯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公薨于乾侯皆罪晉之辭也 吕氏大圭曰昭公在外託於齊晉而皆不果納未嘗不嘆世道之薄而亂賊之無所懼也夫以臣逐君意如之罪易見也昭公奔愬二國其情亦可矜也苟有人心者孰不憤意如而慼昭公而况齊晉乎齊大國也鄟陵之會四國同之伐季氏以納昭公何不可之有而所以不克納公者則以梁邱據之受賂也晉盟主也扈之㑹六國同之伐季氏以納昭公尤易爲力而所以不克納者以士鞅之取貨也自其爲義之心不勝其貪利之心而其爲義者不勇矣此齊晉納公之謀所以姑爲之名而卒之無功歟抑不但其貨利之行而已也觀晉侯欲以師納公而士鞅使人私於意如則其互爲唇齒乆矣當是時晉之六卿猶意如也晉君猶昭公也其肯并心一意以誅其臣而納其君哉 黄氏仲炎曰晉侯將納公而先使荀躒㑹季孫是以納君之事取必於季孫也其可哉齊侯之始謀納公也據取貨以沮之齊宋衞之再謀納公也鞅取貨以沮之今荀躒與季孫爲會得無出於此哉是以晉侯雖有納公之志而卒於無成徒以空言慰唁之而已蓋蔽於荀躒而莫之察也自古君德不明爲臣下所蔽欺者豈能濟天下之事哉 汪氏克寛曰意如之練冠麻衣跣行卑辭伏罪皆外飾詐僞以欺晉晉定既惑於范鞅之巧言而知躒又導之叛逆而不恤魯君有汲汲求哀之請不亦甚乎千載而下説春秋者如何休杜預猶謂意如負捶謝過以示憂慼則其姦譎之志不惟可以欺當年而且可以欺後世也 季氏本曰晉定公初立有嗣霸之志觀成周之城召陵之㑹可見矣故納公之意不可謂無也使非士鞅私於季孫則昭公豈至客死哉晉侯墮其計中反使荀躒出㑹何以爲盟主
  夏四月丁巳薛伯穀卒
  左傳同盟故書
  集説季氏本曰薛自魯桓公以來服屬於宋魯雖與同盟猶以宋屬待之故獻公之先君不赴喪不書卒獻公三家所私厚也故因公出而告喪魯之弔葬亦備其皆三家之私歟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
  左傳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子家子曰君以一乗入於魯師季孫必與君歸公欲從之衆從者脅公不得歸
  穀梁唁公不得入於魯也曰既爲君言之矣不可者意如也
  集説陸氏淳曰在晉地故不言來 孫氏復曰季孫意如逐君之賊也晉侯不能討而戮之既使荀躒㑹意如于適歴又使荀躒唁公于乾侯何所爲哉此晉侯之惡亦可見矣 劉氏敞曰會于適歴矣則曷爲唁公唁公使之入也 孫氏覺曰晉爲大國又世爲盟主昭公久留於外寓於其國不得入而晉侯恬無納公之意乃使其大夫㑹其叛臣而空言唁公書曰晉侯使荀躒來唁公所以見晉侯空言無實隂交其臣而陽唁其君也 吕氏本中曰齊侯唁公於野井晉侯使荀躒唁公於乾侯言大國盟主皆不能討亂無助順向正之意也 家氏鉉翁曰晉頃将納公沮於范鞅晉定始立即欲納公沮於荀躒權移於下志不獲伸也
  案左氏適歴之㑹意如願從君而歸此奸邪欺人之言豈本心哉晉使苟躒唁公而勸公以入亦借此以塞責耳及公謂不能見季氏則晉亦不復謀納公矣穀梁以爲意如不可必有所據蓋左氏述其言穀梁得其情也今竝存之
  秋葬薛獻公
  附錄左傳秋吳人侵楚伐夷侵潛六楚沈尹戌帥師救潛吳師還楚師遷潛於南岡而還吳師圍弦左司馬戍右司馬稽帥師救弦及豫章吳師還始用子胥之謀也
  夷潛六杜注皆楚邑夷在今亳州故潛城六城在今壽州俱屬江南鳯陽府
  冬黑肱以濫来奔肱公作弓 濫杜注東海昌慮縣今昌慮故城在山東兗州府滕縣東南左傳冬邾黑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
  穀梁來奔内不言叛也
  集説杜氏預曰黑肱邾大夫不書邾史闕文 孔氏穎逹曰公羊穀梁亦以濫爲邾邑而傳解其無邾之意言邾人以濫封此黒肱使爲别國故不繫於邾以非天子所封故無子男爵號其言不可通於左氏左氏無傳明是闕文二傳見其文闕而妄爲説耳陸氏淳曰左氏云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彰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彰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趙子曰據例兩下相殺若非大夫即書盗殺者於例既不合書名而被殺者合書事須如此耳左氏若以齊豹是大夫但爲求名故書爲盗以不與其名者則諸相殺而書其名者皆是與其名乎又據左氏説齊豹乃是怒縶而殺之何得妄有求名之義乎且推之情理凡殺人者皆謂懷怨不勝其怒乃爲亂耳又云三叛人欲蓋而名彰言其賤必不書其名夫子矯其心而書耳若如此則三人豫知夫子脩春秋賤者不書其名乎爲是將地賂魯而屬夫子令不書乎何言欲蓋也皆妄爲曲説殊可怪也 孫氏復曰黒肱以濫來奔濫邑也案襄二十一年邾庶其以漆閭邱來奔五年莒牟夷以牟婁及防兹來奔邾莒言國此不言國者脱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云通濫也非也以叔術爲賢賢既不足又懸隔數十世之外而通叛君之黑弓使當有國誰能信之乎 許氏翰曰邾快黑肱相繼來奔季孫當國以類至也 李氏廉曰此條大例本只與庶其牟夷書法同左氏得之但左氏於齊豹書盗之説先儒多不取己見衞縶下注獨黑肱不繫邾杜氏謂闕文亦是公羊通濫之事出於傳聞不可信劉敞極非之是矣然穀梁亦曰别乎邾也注曰邾以濫邑封黑肱故别之若國陳氏亦曰不繫之邾濫嘗自别於邾也二家又本公羊蓋未可據 汪氏克寛曰二傳皆云邾黑肱而公穀經文不繫邾者闕文耳有習於公穀而不得其義者或以爲通濫爲國或以爲别乎邾皆妄説也齊楚大國且未嘗分其地以封子弟况蕞爾之邾乎苟别於邾而自爲國又何爲挾地以歸他國乎惟左氏所引經文則曰邾黒肱故啖趙纂例從之亦加邾字今左傳所附之經則杜預别以經文攙入而亦闕邾字如襄十七年齊高厚圍防左傳經文獨闕齊字不可以爲非齊之高厚也或者又謂濫乃天子之地而黑肱乃天子之命吏此尤穿鑿之臆説夫王吏守土則得自專其地矣何爲奔於諸侯耶豈以二百四十二年之乆而天子守土之吏僅一見也二傳又何以皆稱濫爲邾地耶 湛氏若水曰書黑肱以濫來奔則黑肱叛君之賊季氏納叛之罪皆可見矣故曰直書其事而其得失自見
  案叔術以弟妻嫂亂人倫也天子誅顔而叔術爲顔報讎犯王命也其得罪於春秋大矣公羊乃以爲賢不亦謬乎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左傳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是夜也趙簡子夢童子臝而轉以歌旦占諸史墨曰吾夢如是今而日食何也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終亦弗克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庚午之日日始有謫火勝金故弗克
  辛敬王邜十年三十有二年晉定二年齊景三十八年衛靈二十五年蔡昭九年鄭獻四年曹聲五年陳惠二十年悼八年宋景七年秦哀二十七年楚昭六年吳闔廬五年
  春王正月公在乾侯取闞
  集説杜氏預曰公别居乾侯遣人誘闞而取之不用師徒 孔氏穎達曰公羊傳曰闞者何邾婁之邑也案傳定元年将葬昭公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則闞是魯公葬地非是邾邑公羊不可通於左氏也 劉氏敞曰三十二年公在乾侯傳曰言不能外内又不能用其人也非也公以三十年始居乾侯春秋歲歲書之傳亦歲歲爲説説之盡異此明不知春秋本意也設公今歲未死明年正月亦書之耳復欲以何事爲解乎 杜氏諤曰志公在外而得邑於季氏雖復得之如取諸外也 薛氏季宣曰公居乾侯而大夫出㑹城成周晉侯之令固行於魯也公之不入晉之罪也 趙氏鵬飛曰三年之間歲首皆書公在乾侯存公所以誅季氏之義也而左氏各爲之説鑿矣謂左氏專信國史而不附㑹殆不然也 家氏鉉翁曰闞者魯羣公墓之所在公不得奉宗廟祭祀而先君墳墓所在特以取書著賊臣據國拒君之罪屢書特書致討於季氏也 吳氏澂曰昭公爲魯國之君四封之内皆其土地今公爲季氏所逐而書取鄆取闞以見季氏據國公無尺土矣雖得魯邑猶取之於外云爾 李氏廉曰謝氏曰公旅寄乾侯乆矣非有兵力可以得邑也所以取闞者魯人以闞與公而公取之也書取闞者著其微弱也
  夏吳伐越
  左傳夏吳伐越始用師於越也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越得歲而吳伐之必受其凶集説高氏閌曰前此越與楚子伐吳故始用師於越而國自是亡矣 家氏鉉翁曰吳方抗楚越議其後自是吳楚越不相爲下而齊晉二大國之患在彊臣矣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㑹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衞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人小邾人城成周世叔穀作大叔莒人下公有邾婁人穀有邾人
  左傳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天子曰天降禍於周俾我兄弟竝有亂心以爲伯父憂我一二親昵甥舅不皇啓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歲懼以待時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弛周室之憂徼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爲東都崇文徳焉今我欲徼福假靈於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遠屛晉之力也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俾我一人無徵怨於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范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天子實云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魏獻子曰善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遲速衰序於是焉在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魏子南面衞彪傒曰魏子必有大咎干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詩曰敬天之怒不敢戲豫敬天之渝不敢馳驅况敢干位以作大事乎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高卑度厚薄仞溝洫物土方議遠邇量事期計徒庸慮財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韓簡子臨之以爲成命
  穀梁天子微諸侯不享覲天子之在者惟祭與號故諸侯之大夫相帥以城之此變之正也胡傳不曰城京師而曰城成周者京師衆大之稱成周地名也與列國等矣
  集説陸氏淳曰公爲旅人何忌不能從季氏逐君何忌不能去罪大矣雖受晉命而城成周亦無補於過也此實覩文知罪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 孫氏復曰周自天子言之則曰王城成周諸侯言之則曰京師 吕氐本中曰周室雖衰諸侯猶勤之如此先王之徳澤猶有存者也 張氏洽曰此敬王徙都成周自王城而遷故因諸大夫之城而書成周以紀實也 家氏鉉翁曰此諸侯之大夫奉王命而城成周霸政之僅克舉者也 吳氏澂曰王城自平王東遷以來天子世世居之故其城完固子朝據王城敬王居狄泉晉師納王然後王入于成周子朝棄王城奔楚王畏子朝餘黨尚多故不居王城而留居成周成周乃周公遷殷頑民之地其城圯惡故諸侯以兵戍之至此晉率諸侯城成周之後始徹諸侯之戍鄭氏玉曰敬王避子朝之黨居于成周今城之遂定都焉使成周爲京師則不假再城矣 李氏廉曰晉自城虎牢以来有城城成周書法雖若無異然城之下書士鞅來聘子來盟則私親之意已著今書城成周於天王入成周之下則雖非盛時之美事終是情出於公亦衰世之幸也胡氏但傷成周之等於列國而未嘗譏列國之城成周蓋與公朝于王所意同得之矣苦薛氏陳氏重貶諸大夫則已甚之責也惟謝氏曰諸侯不勤王事乆矣當王室危弱之時列國乃能從王命以安王室善之大者也書城成周善之也可從 湛氏若水曰書諸侯大夫會城成周著尊王之心猶未忘也故春秋書以與之 季氏本曰敬王以正得國能自樹立侯邦咸集見王澤未竭而晉定猶能率諸侯也 黄氏正憲曰成周之城非爲城圯以其狹小不足以容衆故擴而大之如狄泉本在城外今則遶入城内矣若爲圯而城則完舊而已何待勞諸侯之大夫耶 高氏攀龍曰敬王旣入成周即於此定都不復返王城以劉單羣族在焉遠惡黨也成周既城後遂謂之京師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于乾侯
  左傳十二月公疾徧賜大夫大夫不受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大夫皆受其賜己未公薨子家子反賜於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大夫皆反其賜書曰公薨于乾侯言失其所也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爲日乆矣民之服焉不亦宜乎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雖死於外其誰矜之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故詩曰高岸爲谷深谷爲陵三后之姓於今爲庶主所知也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壯天之道也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卜卜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爲公室輔及生如卜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旣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爲上卿至於文子武子世増其業不廢舊績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民不知君何以得國是以爲君愼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胡傳諸侯失國出奔者衆矣鄭伯突爲祭仲所逐而出奔入于櫟而復國衞侯衎爲孫甯所逐而出奔入于夷儀而復國昭公在外八年終以客死爲天下笑何也祭仲雖專而世權不重於季氏衞侯失國猶夫人也而有推挽之者所以雖失而復得也魯自季友受費以爲上卿至於意如專執國命四世矣其臣皆季氏之孚也其民皆季氏之獲也而昭公有一子家駒言不見聽計不行也不能復國宜矣集説杜氏預曰十五日 劉氏本曰昭公八年於外齊晉不能討意如而納之者豈非諸侯之政柄各授於大夫黨同伐異皆爲季氏之所爲其君畏偪而不敢歟然意如攝祭而不敢簒亦由周公忠義之澤流入人心猶未忘耳 家氏鉉翁曰昭公習於周旋揖讓之儀當時有以爲知禮者而在喪不慼娶同姓不以爲嫌浮文雖勝於禮何有哉乃若忿季氏之專欲一創治之固人君當爲之分以是爲過則不然也春秋始終書法於昭公之討季氏尚有取焉胡氏謂書圍成取鄆爲絶昭公於魯吾不知其説 李氏廉曰昭公在位二十五年居鄆四年客乾侯三年乃魯國衰惰不振之君也當其初年居喪無慼容而父子之親喪娶妻以同姓而夫婦之倫乖立國立身之本皆無矣季氏之禍雖積習於成襄之世然取鄆而不能正納牟夷而不能郤大雩大雨雹天戒屢見而不知警舎中軍蒐于紅軍政盡失而不能収卒之得罪於伯主則五如晉而不得入十三國同盟而不得與昭公果何以保其國哉當是時齊有陳氏晉有六卿與三家盖聲勢相倚迭爲輔車宜昭公之不入也史墨之言其論魯事則善矣毋乃速三晉爲諸侯之勢乎 汪氏克寛曰鄭祭仲逐昭公而昭公奔衞則立突衞公子洩公子職逐惠公而惠公奔齊則立公子黔牟衞孫林父甯殖逐獻公而獻公奔齊則立公孫剽意如逐昭公魯國八年無君意如非惟不敢如田和三晉之簒立亦不敢别立君者良以魯秉周禮理義之在人者深是以猶懼公議之或見討而未敢肆無忌憚也然史墨之言謂魯民忘君而君臣無常位專於責昭公而略無一語責意如與師曠之所以論衛獻者無異此可以儆乎人君而非所以告爲臣者也率天下之彊臣而爲簒奪之謀者未必非此言啓之且愼器與名此可以責魯之先君而非所以責昭公也或曰桓公薨于齊昭公薨于乾侯皆沒於外或弑或非弑何以辨歟經書公與夫人如齊公薨于齊喪至自齊夫人孫于齊則桓公之弑可知書公在乾侯薨于乾侯喪至自乾侯葬我君昭公則非意如弑公可見矣内弑君則不書葬矣 金氏賢曰昭公在位三十有二年父没而有嘉容母没而無憂色三易其衰敝惡如舊年已十九猶有童心君子固已知其不終矣乘亂以取人之邑仁已逺矣納叛以受人之地義安在哉喪少姜而取辱於己謝莒愬而受辱於人舎中軍三家盡取其民蒐于紅三家大耀其武彊臣自恣君若贅旒嗚呼君不顧親國不忌君其能保乎舎子家之忠良聽羣小之邪僻不思衆合難敵舎民何逞不忍小忿遂失大機以致孫于齊次于陽州唁于野井居于鄆淹恤在外八年之乆薨于乾侯良可哀哉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三十三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四
  定公
  集說孔氏穎逹曰魯世家定公名宋襄公之子昭公之弟以敬王十一年即位諡法安民大慮曰定
  壬敬王十辰一年元年晉定三年齊景三十九年衛靈二十六年蔡昭十年鄭獻五年曹隱公通元年陳惠二十一年杞悼九年宋景八年秦哀二十八年楚昭七年呉闔廬六年
  春王
  公羊定何以無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無正月者即位後也即位何以後昭公在外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曷爲未可知在季氏也定哀多微辭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榖梁不言正月定無正也定之無正何也昭公之終非正終也定之始非正始也昭無正終故定無正始不言即位喪在外也
  胡傳元年必書正月謹始也定何以無正月昭公薨于乾侯不得正其終定公制在權臣不得正其始魯於是曠年無君春秋欲謹之而不可也季氏廢大子衍及務人而立公子宋宋者昭公之弟其主社稷非先君所命而專受之於意如者也故不書正月見魯國無君定公無正爾
  集說孔氏穎逹曰釋例曰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喪在外踰年乃入故因五日改殯之節國史用元年即位之禮因以元年爲此年也然則正月之時未有公矣公未即位元必不改而於春夏
  即稱元年者未改之日必乘前君之年於時春夏當名此年爲昭公三十三年及六月既改之後方以元年紀事及史官定䇿須有一綂不可半年從前半年從後雖則年初亦綂此嵗故入年即稱元年也漢魏以來雖於秋冬改元史於春夏即以元年冠之是有因於古也 陳氏岳曰春秋諸公即位之嵗有書即位者有不書即位者然皆備五始以謹其始唯定公即位苐書元年春王而不書正月 孫氏復曰不書正月者定公未立不與季氏承其正朔也是時季氏專國昭公薨于乾侯及嵗之交定又未立故略不書焉所以黜彊臣而存公室也 劉氏敞曰定非正始奈何昭公薨于乾侯季氏逆其䘮至於壊隤公子宋先入以主社稷蓋受之季氏也非受之先君者也杜氏諤曰定公元年之正月政無所繫故不書正月然必書王者春秋樹王法不可不書王以端本也且王者所以正天下天下不可無王故不可以不存也正者所以繫一國今國之政無所稟故不復出正月之文以見魯國無正而不與季氏之專也 程氏迥曰定公未立先書元年春者追書之也 薛氏季宣曰元年書正以正其始昭公已卒定公未克踐阼是昭公之末世未得爲定公之始年也 張氏洽曰昭公自去年十二月薨于乾侯魯國之政聽命彊臣不書正月見一國之無主而正朔之無所承也 趙氏鵬飛曰羣公之元年不以有事無事皆書王正月謹始也嵗之終天子頒來嵗之正朔於諸侯諸侯受而行之所以尊王室而大一綂也王室既微正朔之頒與否固不可知而天下諸侯實用周正無改也春秋不從其不頒而廢一綂之義故於元年必書王正月焉此春秋所以行天子之權歟然十二公之中惟定元年不書正月蓋昭公死于乾侯定公未立政在季氏魯實無君何以成正朔哉故不書正者聖人不與季氏得承正朔也 家氏鉉翁曰子惡之弑宣公之立襄仲立之也春秋猶書正月今昭薨定立季氏立之而不書正月者正月者天王以頒朔於諸侯諸侯受之而頒之國中者也惡弑宣簒是雖爲簒而魯猶有君今昭公之喪未返公子宋未立魯無君也魯無君而季氏自以爲君頒朔於廟如常禮春秋黜之故書王不書正書王明王法以治季氏也不書正月正朔非季氏所得而頒也前此公雖在外而嵗首必書公在存公也存公是故頒朔今公已卒於外嗣子爲賊臣所廢魯國無君是故不書正月見魯國無正王朔在廟非賊臣所得頒也 李氏廉曰隠元年事在三月莊元年亦事在三月定元年亦事在三月然隠莊皆書正月則定公之無正始可知矣蓋隠莊雖無正始而即位皆在正月則定即位在六月故也又曰定哀多微辭公羊之言是也然何氏指定定公無正新作雉門喪失國寳黄池之㑹獲麟五事以當之則非本旨矣 汪氏克寛曰秦以前皆踰年即位漢惠以後即位於先君即世之年然猶踰年改元自漢帝禪即位改元於昭烈崩之次月厥後皆一年二君而兩建元矣然朱子綱目必大書先君之年分注嗣君之改元以爲君臣父子之教所闗甚大皆取法於春秋踰年改元之意此年雖定公未即位而追書元年春者以昭公已薨則是年實嗣君之年不可不書元年春亦猶晉建武元年愍帝既廢元帝始於三月即晉王位而綱目追書建武元年春正月也 邵氏寳曰定無正而有春王春王三月也事在三月故以三月書 趙氏恒曰元年正月即位即位者有國之始正月所以正即位也即位則有書有不書元年之正月無不書者二年以後正月則有不書矣魯於是曠年無君史雖追書即位後所改之年以繫前半年之月日而正月未即位實與他公不同故比於常年而以王三月繫執仲幾之事而不書正月也 余氏光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間書春王三月屢矣非獨定也不書正月無事也二月無事亦不書三月晉人執仲幾書以誌晉之無王非爲魯無君也案元年不書正月杜氏預以爲公即位在六月故也先儒多從之謂不與季氏以頒朔甚合情事公羊以爲正即位穀梁以爲無正始二說皆可相通蓋因其無正而正之也邵氏寳趙氏恒余氏光皆謂正月二月無事故書三月亦是一說
  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大夫專執於是始
  左傳春王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將以城成周魏子涖政衛彪傒曰將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義也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及原夀過而田於大陸焚焉還卒於甯范獻子去其柏椁以其未復命而田也孟懿子㑹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爲無道絶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爲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仲幾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爲夏車正奚仲遷於邳仲虺居薛以爲湯左相若復舊職將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爲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徵於人宋徵於鬼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唘寵納侮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爲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齊髙張後不從諸侯晉女叔寛曰周萇𢎞齊髙張皆將不免萇叔違天髙子違人天之所壊不可支也衆之所爲不可奸也
  大陸杜注禹貢大陸在鉅鹿縣北嫌絶逺疑此田在汲郡呉澤荒蕪之地案呉澤陂在今懐慶府修武縣北一名太白陂即三橋陂也 甯杜注今修武縣近呉澤孔氏頴逹曰甯即修武城也案今修武縣治西有修武故城水經注修武故甯也韓詩外傳武王伐紂勒兵於甯更名甯曰修武
  榖梁此其大夫其曰人何也微之也何爲微之不正其執人於尊者之所也不與大夫之伯討也胡傳案左氏諸侯㑹城成周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爲是執之則有罪矣書晉人執仲幾于京師則貶辭也以王事討有罪何貶乎案周官司隸掌凡囚執人之事屬於司宼凡諸侯之獄訟定以邦典凡卿大夫之獄訟斷以邦法則大司宼之職也不告諸司宼而執人於天子之側故雖以王事討有罪猶貶凡此類皆簒弑之萌履霜之漸執而書其地謹之也每謹於初而禍亂熄矣
  集說杜氏預曰晉執人於天子之側而不以歸京師故但書其執不書所歸 孫氏復曰春秋之義諸侯不得專執況大夫乎宋仲幾㑹城成周韓不信陪臣也非天子命執仲幾於天子之側甚矣故曰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以疾之 孫氏覺曰諸國之大夫相率而城天子之都義也仲幾不受功不義也以義而討不義當也然而在尊者之側請命而後執可也既不請命則歸於王可也諸侯執人而自治之猶以爲不可在尊者之側既不請命又不歸於王其無王甚矣其稱人以爲雖執得其罪不與其專也 黄氏仲炎曰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是諸侯執人於天子之側也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是大夫執人於天子之側也由諸侯之無王以至於大夫之無王則其變極矣 家氏鉉翁曰不告王不歸司宼用霸討於天王之側無王也是故不以城爲王事而略晉大夫之罪 李氏廉曰此條以事言之則以王事討有罪以義言之則大夫專執人於王側而不歸之王吏故春秋亦不與以伯討穀梁胡氏是矣公羊以爲大夫不得專執則是以于京師爲伯討則非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左傳夏叔孫成子逆公之喪於乾侯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志也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爲實使羣臣不得事君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羣臣之願也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聽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羈弗敢知若從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宼而出者行可也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將逃也喪及壞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壞隤反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戊辰公即位
  胡傳昭公之薨已越葬期猶未得返至於六月癸亥然後喪至而定之即位乃在是月之戊辰蓋遲速進退爲意如所制不得專也以周書顧命考之成王之崩在四月乙丑宰臣太保即於是日命仲桓南宫毛俾爰齊侯吕伋以二干戈虎賁百人逆王世子釗於南門之外延入翼室宅憂爲天下主不待崇朝而後定也今昭公喪至在葬期之後公子宋自壞隤先入猶未得立是知爲意如所制不得以時定非謂正棺乎兩楹之間故定之即位不可不察也夫即位大事也宗嗣先定則變故不生蓋代君享國而主其祭宜戚宜懼一失機㑹或萌窺伺之心至於生變則爲不孝矣古人所以貴於早定國家之本也今昭公之薨定公之即位春秋詳書於策非爲後法乃見諸行事爲永鑒耳
  集說趙氏匡曰即位皆於朔日故不書日定公待昭公喪至既殯而即位故書日 程子曰定公至六月方即位見季氏之制也 髙氏閌曰季氏既逐其君君薨又不即以國君喪禮迎之今又廢其嫡嗣而專立其弟宋不擇所處汙於僞誘於利昭公喪至五日而殯遂自即位此非受之先君而專受之意如者也既爲意如所立故不復討意如之罪 家氏鉉翁曰定公之立不書即位正也今書即位以其簒君之子受位於賊特書即位以正之也定公而能執子臧季札之讓逃而去之夫然後於義爲盡今也受位於賊臣曾不曰先君有嫡子在我不當立偃然自以爲己之所當得是與簒何逺哉春秋書即位從桓宣之例夫豈與之亦以誅之也 汪氏克寛曰定公爲逐君者所立受之而不討賊幸於禍而忘其讎訹於利而忘其辱故雖内無所承上不禀命亦如其意而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比於文成襄昭哀而無貶者美惡不嫌同詞 季氏本曰務人公衍季氏所忌公喪至壞隤而宋先入意如抑使聽已所爲故不以時定位如昭公禮皆從薄葬太速祔太遲是也豈爲喪紀而君宋於五日之後哉 王氏樵曰昭公薨至是閱七月矣已越葬期而喪始至喪至五日而定公始立蓋意如無君不以禮正先君後君之終始逆之緩立之緩皆不以時其惡著矣 余氏光曰元凱曰諸侯薨五日而殯殯則嗣子即位昭公喪自外歸斂事已畢何待五日而後殯乎不過假此以持宋而樹已援立之恩耳
  秋七月癸已葬我君昭公
  左傳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榮駕鵞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乃止季孫問於榮駕鵞曰吾欲爲君諡使子孫知之對曰生弗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將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於墓道南孔子之爲司宼也溝而合諸墓
  集說吕氏本中曰葬必曰我君所以隆君父之恩盡忠愛之義至於此時詳味書法然後有以大警動於其臣下者 髙氏閌曰昭公薨半載餘始以喪歸歸及踰月而遽葬見魯之臣子無恩於先君如此趙氏鵬飛曰八月而葬其故可知 李氏廉曰昭公書葬罪魯不以季氏爲逆也
  九月大雩
  集說陸氏淳曰公穀言月雩正秋冬大雩皆非正也毛澤未盡人力未竭未可雩啖子曰雩者以祈雨也若待毛澤盡人力竭雖雨何救哉蓋傳以日月爲例故有此分别又曰古之神人有應上公者通乎隂陽君親帥諸大夫而請焉趙子曰案大雩即山林川澤能興雲雨而皆祈焉不必專於上公也 薛氏季宣曰有三年之喪而行大雩之禮見三桓之無上也
  立宫羊讓反
  左傳昭公出故季平子禱於公九月立宫
  公羊宫者何公之宫也立者何不宜立也立宫非禮也
  榖梁立者不宜立者也
  胡傳公伯禽之子其曰立者不宜立也喪事即逺有進而無退宫廟即逺有毁而無立集說杜氏預曰公伯禽之子也其廟已毁季氏禱之而立其宫書以譏之 張氏洽曰季氏妄禱而踰祀典以立久祧之宫聖人特書必有曾謂公不如林放之歎乎 黄氏仲炎曰立宫猶立武宫也 家氏鉉翁曰公薨於外魯之大慼而意如以爲獲神靈之祐爲立宫其無忌憚之心何所不爲哉萬氏孝恭曰公考公之弟也魯之以弟繼兄而立蓋始乎此昭公之在魯已立公爲爲大子及其居
  鄆又黜公爲而立公衍則國固有適嗣矣季孫舍適嗣不立而立定公定公乃昭公之弟季孫恐人之議已於是而立宫其意若曰公以弟而繼兄魯一生一及之所自始今定公以弟而繼昭公則亦公之以弟而繼考公者也則舍公衍公爲而立定公者非吾之私意蓋魯國之舊制爾 汪氏克寛曰季孫行父立武宫已爲非禮矧公至昭公已二十世廟毁已久而復立意如得罪於魯之先祖擢髪不足數而猶欲謟事公以徼福吾知公之不饗其祭也
  附録左傳周鞏簡公棄其子弟而好用逺人
  冬十月隕霜殺菽
  榖梁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曰菽舉重也
  集說杜氏預曰周十月今八月隕霜殺菽非常之災范氏甯曰建酉之月隕霜殺菽非常之災舉殺豆則殺草可知不殺草則不殺菽亦顯僖三十三年隕霜不殺草是也 孔氏穎逹曰月令九月霜始降八月未應霜殺菽菽者大豆之苗又是耐霜之榖今以八月隕霜霜能殺菽是非常之災故書之 楊氏士勛曰隕霜二文不同書故范特爲一例傳嫌獨殺菽不害餘物故以輕重别之菽易長而難殺故以殺之爲重重者殺則輕者死矣輕而不死重者不殺居然可知 髙氏閌曰菽草之難殺者也言殺菽則草皆死矣言不殺草則知菽亦不死也 趙氏鵬飛曰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也詩九月肅霜則八月非隕霜之時而隕霜殺菽常寒之證也僖三十三年十二月隕霜不殺草宜殺而不殺也今十月隕霜殺菽不宜殺而殺也亦由人君之刑賞不中焉天變不妄發必有其應噫安得皇極之主敘九疇則常寒之證不作矣
  案公羊以爲記異何氏休謂獨殺菽不殺他物爲異其說非也榖梁舉重之說得之
  癸敬王十已二年二年晉定四年齊景四十年衛靈二十七年蔡昭十一年鄭獻六年曹隠二年陳惠二十二年悼十年宋景九年秦哀二十九年楚昭八年呉闔廬七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𫝊二年夏四月辛酉鞏氏之羣子弟賊簡公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觀工喚反
  集說杜氏預曰雉門公宫之南門兩觀闕也天火曰災 孔氏穎逹曰明堂位云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是魯之雉門公宫南門之中門也釋宫云觀謂之闕郭璞曰宫門雙闕周禮大宰正月之吉縣治象之法於象魏使萬民觀治象鄭衆云象魏闕也劉熙釋名云闕在門兩旁中央闕然爲道也然則其上縣法象其狀魏魏然髙大謂之象魏使人觀之謂之觀是觀也象魏也闕也一物而三名也觀與雉門俱災則兩觀在雉門之兩旁矣天之所災不可意卜公榖言主災兩觀以門尊先門若災先從門起又將何以爲異丘明無文或是災起雉門而延及兩觀也 趙氏匡曰此自雉門延及兩觀義理分明據實成文耳公榖乃曰自兩觀始違經妄說殊可怪也孫氏復曰其言雉門及兩觀災者雉門與兩觀俱災也雉門兩觀天子之制 劉氏敞曰其言及何災自雉門始也公羊曰兩觀微也又曰主災者兩觀也皆非也災有先後據見而書譬猶六鶂退飛也視之則六察之則鶂審之則退飛何至顛倒先後彊出尊卑乎尋繹其意所以迷惑者以謂桓宫僖宫災不言及也彼自火竝出燒之莫知次序故直以逺者序上耳又云曷爲不言雉門災及兩觀其意以下新作雉門及兩觀爲比亦非也新作可序上不可序下災可序下不可序上何足致疑而問之乎 杜氏諤曰魯以周公之故立雉門兩觀僣天子也魯之僣禮聖人譏之必因其事而託義焉此雉門兩觀其僣久矣若不災則不可得而録之今災及而書實譏其僣也 李氏廉曰此條公榖惑於僖宮桓宮災不言及之說遂以爲此兩觀先災春秋不以微及大不以畀及尊故先言雉門尊之也此說非大概桓宫僖宫二廟分明故不必言及此若不言及則嫌於雉門之兩觀獨災耳文法合如此何疑 余氏光曰雉門象魏之門兩觀在雉門外之兩旁禮天子五門雉門當中魯有庫雉路三門雉門有兩觀爲中門僣天子之制而非禮也春秋不直斥而因災表義使議禮制度者考焉
  秋楚人伐呉
  左傳桐叛楚呉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爲我使之無忌秋楚囊瓦伐呉師於豫章呉人見舟於豫章而潜師於巢冬十月呉軍楚師於豫章敗之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
  桐杜注小國廬江舒縣西南有桐鄉今江南安慶府桐城縣北有古桐城即古桐國也與廬江縣接
  集說許氏翰曰自襄三年書楚公子嬰齊伐呉終於人之則楚力竭矣於是有呉入郢自昭三十二年書呉伐越終於越再入呉於是呉亡呉楚相攻不可殫録故刪取其要如此以爲伐國之戒七書楚伐僅能一克於朱方他役皆敗無功書伐而不書敗者積其陵暴首兵之咎將至於禍敗失國也 趙氏鵬飛曰報雞父之役而召柏舉之敗李氏廉曰經書楚伐呉七止此
  附録左傳邾莊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閽乞肉焉奪之杖以敲之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公羊其言新作之何修大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不務乎公室也
  胡傳書新作者譏僣王制而不能革也雉門象魏之門其外爲庫門而皋門在庫門之外其内爲應門而路門在應門之内是天子之五門也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而春秋不書新作南門則獨書者南非一門也必有不當爲者子家駒以設兩觀爲僣天子是非諸侯之制明矣夫撥亂反正者必本諸身身正者物必正春秋於僣君必書者必正之意也使定公遇災而懼革其僣禮三家陪臣雖欲僣諸侯執國命其敢乎習舊而不知以爲非何以禁季氏之脅其主矣故特書新作以譏之也集說劉氏敞曰榖梁云其以尊者親之何也雖不正也於美猶可也非也此自記事之體耳雉門先災兩觀後災不得不曰雉門及兩觀災若不言及則似雉門之兩觀災雉門乃無恙也既災之後魯人修舊理當先門門者所出入者觀者門飾也各順其序而書之也 髙氏閌曰莊二十九年新延廄不言作言作者改舊制而增大之也魯僣天子之禮天示變以警之遇災而不知以爲戒乃更作而新之反加其度焉是魯之僣終無已也特書新作罪在定公也家氏鉉翁曰定公受位於賊臣舉國以聽賊臣之所爲君不能君者也天示之異災及雉門兩觀諸侯所以臨涖其臣民者一朝化爲煨燼變亦駭矣乃又從而新之有加於其舊是謂天變爲不足畏也 李氏廉曰經書新作南門胡氏曰言新有故也言作創始也新作雉門及兩觀胡氏曰譏僣王制而不能革也彼以本有而改作之其髙大過常故曰創始此以既災而復爲之其制度無損故曰不能革謝氏曰延廄因舊而葺之故曰新南門雉門兩觀則去舊而爲之故曰新作其說亦是
  甲敬王十午三年三年晉定五年齊景四十一年衛靈二十八年蔡昭十二年鄭獻七年曹隠三年陳惠二十三年悼十一年宋景十年秦哀三十年楚昭九年呉闔廬八年
  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集說孔氏頴逹曰三傳皆無其說不知何故乃復賈逵云刺緩朝見辭失所不諱罪己賈雖爲此解於𫝊無文不可從故杜不言劉炫謂公以六月即位此年便即往朝於事未爲緩也晉人何以辭之若以緩見譴當退謝罪何由此後更無謝處空言罪己經無孫謝自罪之狀復安在乎晉若以緩致辭必當更有譴責何由明年㑹次復得依常班序乃復之意不可縣知 程子曰季孫意如上不請於天子下不告於方伯而立定公故晉怒而公徃朝焉晉辭公而復故明年因㑹而請盟于皋鼬 家氏鉉翁曰意如死昭於行擁定以簒皆晉大夫爲之羽翼公如晉至河乃復者意如所以操縱其君使之一切聽已也 余氏光曰戴氏曰晉之不仁甚矣昭公屢如晉不得入故有季氏之難定公新立至河而復不得入使定何以自立於魯乎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左傳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門臺臨廷閽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見之怒閽曰夷射姑旋焉命執之弗得滋怒自投於牀廢於鑪炭爛遂卒先葬以車五乘殉五人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
  集說杜氏預曰再同盟 汪氏克寛曰莊公也在位三十三年子益嗣是爲隠公
  夏四月
  秋葬邾莊公
  附録左傳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於平中獲晉觀虎恃其勇也
  平中杜注晉地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拔拔公作枝 拔杜注地闕或曰當在兗州府境左傳冬盟于郯修邾好也
  郯杜注即拔也
  集說許氏翰曰公至河乃復晉之輕魯也仲孫及邾子盟魯之輕邾也當昭公時祲祥之㑹猶未爾也 胡氏銓曰邾莊公卒未踰年而邾君出盟邾固可罪何忌與之盟又甚焉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何忌不顧邾子之喪而與之盟奪人之親邾子當喪而出盟奪親也 汪氏克寛曰魯以大夫而盟邾君紊君臣之分也邾隠公父喪纔九月而出㑹盟薄父子之親也哀二年取漷沂田州仇何忌竝書二卿及邾子盟句繹既奪其地而二大夫脅勢以盟其君則又甚矣 季氏本曰邾隠公初立以先君時嘗與何忌同城成周來爲此盟
  附録左傳蔡昭侯爲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於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子常歸唐侯自拘於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隠君身棄國家羣臣請相夫人以償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皆賞之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於子常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禮不畢將死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爲質焉而請伐楚
  乙敬王十未四年四年晉定六年齊景四十二年衛靈二十九年蔡昭十三年鄭獻八年曹隠四年陳惠二十四年悼十二年宋景十一年秦哀三十一年楚昭十年呉闔廬九年
  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呉卒
  集説杜氏預曰未同盟而赴以名癸巳正月七日書二月從赴
  三月公㑹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于召陵侵楚晉楚兵交止此
  左傳春三月劉文公合諸侯于召陵謀伐楚也晉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言於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志祗取勤焉乃辭蔡侯晉人假羽旄於鄭鄭人與之明日或斾以㑹晉於是乎失諸侯
  胡傳案左氏傳書伐而經書侵楚者楚爲無道憑陵諸夏爲一裘一馬拘唐蔡二君三年而後遣蔡侯既歸請師於晉晉人請命於周大合諸侯天子之元老在焉若能暴明其罪恭行天討庶幾哉王者之師齊桓晉文之功褊矣有荀寅者求貨於蔡侯弗得遂辭蔡人晉由是失諸侯無功而還書曰侵楚陋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於召陵先行㑹禮入楚境故書侵王氏沿曰楚爲不道晉率諸侯爲蔡伐楚正也反以不得貨而止故經以無名譏之 孫氏復曰蔡人病楚使告於晉故晉合諸侯於此此救蔡伐楚也其言㑹于召陵侵楚者諸侯不振不能救蔡伐楚也故使救蔡伐楚之功歸於彊呉冬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是也 程子曰楚恃其彊侵陵諸侯晉上請於天子大合諸侯以伐之而不能明暴其罪以行天討無功而還故書侵 許氏翰曰梁丘據說錦幣而昭公不復囊瓦志於佩裘使蔡侯自絶晉士鞅以賂罷扈之盟荀寅求貨沮召陵之謀故正勝於明時而賄流於衰世此晉霸之所以衰而呉所以横行於上國也 髙氏閌曰入春秋來蔡人首附楚至是蔡人不勝楚之陵虐乃告於諸侯而請伐楚晉爲盟主大合諸侯十八國之衆天子使大夫臨之可謂盛矣乃不能攘楚而呉以一國之師敗之晉是以失諸侯呉子主黃池之㑹自此始也 張氏洽曰書十八國諸侯之衆所以見其勢之足以有爲也而終之以侵楚深以罪其志卑而義不勝終之以無能爲也而晉自此微矣 吕氏大圭曰召陵之㑹晉可以復伯而失其機也夫蔡陳鄭許頓胡蓋服役於楚者也而皆與於㑹則病楚而歸晉也晉自平丘以來不能㑹諸侯者二十四年矣今而上致劉子下合十七國之君以爲此㑹齊桓之師不如是之盛也然齊桓之師書曰伐楚盟于召陵晉定之師書曰㑹于召陵侵楚侵淺事也晉合十七國之君以㑹于召陵徒能侵楚而已是不足與有爲也晉自是無復宗諸侯之望矣 家氏鉉翁曰春秋有以書侵書伐見襃貶者兩召陵是也齊桓以八國伐楚而書伐大桓公攘楚之功也晉定以十八國之師伐楚而書侵鄙晉定之無能爲也蓋奉辭伐罪仗義必往然後稱其爲伐師雖衆義雖直而逗撓因循無以副衆人之望是雖伐而不足言伐故書侵以微之蔡侯以呉師入郢春秋貴之昭侯乃隠太子之子明於復讎之義故爲春秋所與是㑹也序之宋公之次諸侯之上及柏舉之戰書蔡侯以呉子學者知柏舉之爲襃則知召陵之爲貶也 李氏康曰此條陳氏說亦佳然直以爲爲子朝則夫子當有美辭又明年王人殺子朝於楚不可謂之無功不應書侵故胡氏止從左氏程子而上以能請命爲幸下以不能討楚為譏 王氏樵曰案是時晉楚之徳相似也其大夫用事而貪於賄又相似也諸侯兩貳而楚侈無厭縣視與國至以一裘一馬拘唐蔡之君三年而後遣蔡昭侯乃隠太子之子也於是赫然奮其讎恥之志指漢而誓沈玉而濟如晉請師以伐楚晉爲之請命於天子天子爲之特使其老以臨之大合十有八國之君蔡陳鄭許頓胡素屬於楚齊桓晉文之所不能一時悉致而今皆在於㑹可謂盛矣若能奉辭伐罪仗義必徃於以服楚而諸侯之散者復合豈不多於齊桓召陵之功哉而奈之何晉大夫皆隸材也求貨弗得遂辭蔡人潜掠楚境而還是以伐號召而以侵終之故春秋從其實而書之其亦不待貶絶而罪惡見矣 余氏光曰楚昭昏庸四鄰不親諸侯叛之於内呉議之於外故晉定一揮而諸侯雲合然晉政已移於六卿晉定直一偶人六卿懼公勝楚而歸功冠五伯而權不及已故乞賂以離蔡假旄以賤鄭用散諸侯之師以隳其君之功而固其私至以十八國之師徒侵楚而已蓋制於六卿而不能進也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姓公作歸姓音生後同
  左傳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夏蔡滅沈
  胡傳沈人不㑹于召陵晉人使蔡伐之書滅沈罪公孫姓也書以歸罪沈子嘉也書殺之罪蔡侯也奉詞致討而覆其邦家爲敵所執不死於位皆不仁矣所惡於前無以先後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蔡侯視楚猶沈視蔡也昭公拘於郢三年而後反非以國小而弱乎沈雖不㑹召陵未有大罪惡也而恃彊殺之甚矣能無公孫翩之及哉宋以曹伯陽歸蔡以沈子嘉歸皆殺之也而或書或不書其不書者賤而略之也
  集說孫氏復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沈與楚故也以沈子嘉歸殺之公孫姓之罪不容誅也 薛氏季宣曰侵楚無功而僅能加誅於沈也 項氏安世曰齊桓先侵蔡而後伐楚故小者懐大者畏今此先侵楚而後滅沈故大者不服而小者不懐 家氏鉉翁曰春秋書滅沈於㑹召陵之後盟皋鼬之前責蔡也亦責晉也晉大合諸侯辭曰伐楚不能損楚之毫毛乃以沈子不㑹命蔡伐之伐之猶可而蔡爲不道乘其未及設守襲而滅之慘矣哉故書滅書殺以正其罪 汪氏克寛曰沈子嘉微弱近楚其不㑹晉勢使之然非其罪也特貶其不能死位耳故書殺以著蔡昭之罪
  五月公及諸侯盟于皋鼬鼬由又反皋鼬公作浩油皋鼬杜注繁昌縣東南有城皋亭案水經注潁水逕臨潁縣又東南逕澤城北即古城皋亭今在河南開封府臨潁縣界左傳將㑹衛子行敬子言於靈公曰㑹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子魚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徼大罪也且夫祝社稷之常隸也社稷不動祝不出竟官之制也君以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於是乎出竟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公曰行也及皋鼬將長蔡於衛衛侯使祝佗私於萇𢎞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衛信乎萇𢎞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衛不亦可乎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徳也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以藩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爲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以法則周公用即命於周是使之職事於魯以昭周公之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備物典策官司彝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皞之虛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於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於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𥅆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虛皆啓以商政疆以周索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沽洗懐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封於夏虚啓以夏政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啓商惎間王室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以車七乘徒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帥徳周公舉之以為己卿士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王曰胡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大宰康叔為司宼𣆀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非尚年也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㨗齊潘宋王臣莒期藏在周府可覆視也吾子欲復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徳將如之何萇𢎞説告劉子與范獻子謀之乃長衛侯於盟反自召陵鄭子大叔未至而卒晉趙簡子為之臨甚哀曰黄父之㑹夫子語我九言曰無始亂無怙富無恃寵無違同無敖禮無驕能無復怒無謀非徳無犯非義
  封父杜注古諸侯也漢置封丘縣今屬河南開封府縣治安西坊西北有封父亭 少皞之虚杜注曲阜也在魯城内帝王世紀云少皞邑於窮桑以登帝位徙於曲阜今曲阜故城有少皞陵 有閻之土杜注衛所受朝宿之邑蓋近京畿 殷虚杜注朝歌也今河南衛輝府淇縣北五里有殷墟橋是其地 密須杜注國名 夏虚杜注大夏今太原晉陽也
  榖梁後而再㑹公志於後㑹也後志疑也
  胡傳定公之立上不請於天王下不告於方伯而受國於季孫意如故三年朝晉至河而復今㑹諸侯求為此盟書公及者内為志也召陵之㑹必序不序十有八國之諸侯則無以見侵楚之陋皋鼬之盟序與不序非義所繫則以凡舉可矣
  集說何氏休曰再言公者昭公數如晉不見荅卒為季氏所逐定公初即位得與諸侯盟故喜録之杜氏預曰召陵㑹劉子諸侯總言之也復稱公者㑹盟異處故 劉氏敞曰諸侯何以不序不足序也
  其不足序奈何欲治楚而後不能也晉於是與諸侯十有八國之衆㑹于召陵以侵楚天子使大夫臨之盛矣晉荀寅求貨於蔡蔡人弗與既而辭諸侯㑹于皋鼬亦無事焉晉失諸侯呉入郢自皋鼬之盟始也程子曰公以不獲見於晉故因㑹而求盟焉則此盟公意也故書公及 趙氏鵬飛曰此侵楚諸侯也
  前目後凡爾前目後凡未有書公及者而此書公及變文以見義也昭公庸懦權出季氏公未甞得一㑹諸侯皆大夫專之矣惟平丘之㑹公得親之而季孫意如伉公而公不得與盟終昭公之世惟公既逐居於鄆得一與齊侯盟于鄟陵季氏不知也其間黄父成周之㑹皆大夫在焉公不得與今定於是立四年季氏固存而皋鼬之盟意如不敢抗而公得與諸侯之盟聖人蓋喜公之能自振立而獲執牛耳也故於此特書公及諸侯盟于皋鼬所以幸魯侯之復得及盟也其㫖明矣 家氏鉉翁曰劉子不下與於諸侯之盟得王人與㑹之體 李氏廉曰王官與㑹不與盟之說詳首止下雖杜氏范氏皆以爲諸侯總言劉子亦與然考之於經未見此例公及之說胡氏主程子蓋亦從公羊注意發之 汪氏克寛曰首止葵丘之盟王世子宰周公不與盟則㑹盟同地而書諸侯柯陵雞澤平丘之盟尹子單子劉子與盟則不書諸侯此言諸侯則劉文公不盟可知矣薄之盟公不與㑹盂而與於盟則書公㑹諸侯盟于薄宋之盟公不與圍宋而與於盟則書公㑹諸侯盟于宋扈之盟公後至則書公㑹諸侯晉大夫盟于扈此年公與於召陵之㑹又與於皋鼬之盟則非後至也㑹與盟公皆與焉而劉子不與則但當書曰諸侯盟于皋鼬如祝柯重丘㑹盟殊地之例而又書公及者所以著定公汲汲於後㑹求爲此盟也蜀之盟春秋不與楚主盟故書公及此書公及亦以著晉之不復能主盟也王氏樵曰案齊桓召陵之師伐楚不戰而楚服故書伐書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以美之今召陵之師名曰伐楚實不能伐而空還楚人亦不遣一介行李問師來之故故書侵書諸侯自盟于皋鼬以陋之
  杞伯成卒于㑹成公作戊
  集說髙氏閌曰不言卒於師者以不成乎伐楚也汪氏克寛曰世子乞嗣是爲隠公七月其弟過弑隠公自立是爲僖公 季氏本曰皋鼬之諸侯即㑹召陵者也故以㑹卒
  六月葬陳惠公
  許遷于容城
  集說王氏葆曰許四遷皆受楚令經悉以自遷爲文蓋違害就利而願遷也然不能修徳固圉而遷徙無常亦何益乎聖人詳書以爲後鑑
  秋七月公至自㑹
  集說許氏翰曰不致侵楚譏無功也 髙氏閌曰晉以伐楚召諸侯而以㑹致者不成乎伐也
  劉卷卒卷音權
  集說杜氏預曰即劉蚠也劉子奉命出盟召陵死則天王爲告同盟故不具爵 孔氏穎逹曰昭二十三年傳曰單子立劉蚠即此是也王朝公卿卒不赴魯魯不㑹葬文三年書王子虎卒傳曰來赴弔如同盟禮也彼爲同盟于翟泉故也此亦書卒明爲同盟故也畿内之國不得外交諸侯必非劉邑之臣來赴知是天子爲告也天子告臣略言名封而已不言劉子故書不具爵 趙氏匡曰畿内諸侯不同列國故不言劉子卷卒亦譏來赴故書之 劉氏敞曰劉卷者何劉子也内大夫不卒此何以卒以其嘗㑹諸侯天子爲之赴也何以不言爵畿内之君也不世爵故不與爵稱也然則其名何卒從主人又曰王者之制内諸侯禄外諸侯嗣此三代之禮所最重者也於經未有以言之觀乎劉卷卒則可信矣故生稱爵其禄也卒稱名從正也葬稱公主人之事也豈苟而言之哉 髙氏閌曰召陵㑹罷而卒則知皋鼬之盟以疾不與也 陳氏傅良曰王卿士不卒有關於天下之故則卒之於襄王之難有王子虎焉於敬王之難有劉子焉君子曰王室其庶幾乎而無救於周是故特卒之也 家氏鉉翁曰劉子擁立二君卒安宗社二百四十年周家大臣未有其比故特書其卒葬李氏廉曰胡氏無傳義同尹氏子虎而陳氏之說亦得春秋意外之旨不可不取也 汪氏克寛曰諸儒之說謂劉子定内難復辟於周有大功於王室故特書卒葬然單旗不書卒而尹氏專權亦書卒故知其從赴告爾
  案召陵之盟劉子與焉故其卒也來赴於魯而魯史書之耳公羊以為我主之榖梁以爲爲諸侯主皆不可從
  葬杞悼公
  楚人圍蔡
  左傳秋楚爲沈故圍蔡
  集說趙氏鵬飛曰諸侯侵楚不足以救蔡而適爲蔡招楚今蔡受圍而晉不救安事夫盟主哉故冬蔡求於呉以敗楚知晉之不足與也
  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圉公作圄
  集說許氏翰曰謀楚而不能討盟蔡而不能救唯中山是伐書卿與師著威勝不行於彊暴而行於寡弱也 趙氏鵬飛曰晉伐楚諸侯之利而六卿之害也故定公出而六卿忌其有功辭蔡卑鄭而隳其成效晉伐鮮虞晉之害而六卿之利也故荀氏士氏趙氏交伐以顯其績
  葬劉文公
  集說趙氏匡曰劉文公天子畿内諸侯列國不當與行交徃之禮今㑹其葬非禮也 髙氏閌曰尹氏王子虎皆不書葬此書葬以魯特往㑹之也 李氏廉曰天子三公稱公曽爲三公而有土爲畿内諸侯者亦曰公皆以其地配公字言之若祭公周公州公之類是也天子卿大夫有封爲畿内諸侯者皆曰子温子劉子單子尹子之類是也然周末畿内諸侯卒皆諡公如成肅公單平公皆然春秋因劉文公之葬特書以志其僣耳生稱劉子卒稱劉卷葬稱劉文公皆聖人謹嚴之筆也而何氏注公羊乃以其稱公之故而謂劉子本外諸侯入爲天子大夫故上繫采邑下繫本爵其說無据不可從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呉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楚師敗績楚囊瓦出奔鄭柏舉公作伯莒榖作伯舉 呉始書子書戰 柏舉杜注楚地名勝志云麻城縣東北三十里有柏子山縣東南有舉水柏舉之名蓋合柏山舉水而得之其說未知何據案傳文子常濟漢自小别至於大别又三戰而陳於柏舉是在漢之東北矣其地應在麻城境也左傳伍員爲呉行人以謀楚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犂之孫嚭爲呉大宰以謀楚楚自昭王即位無歳不有呉師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爲質於呉冬蔡侯呉子唐侯伐楚舎舟於淮汭自豫章舉楚夾漢左司馬戍謂子常曰子㳂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阨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既謀而行武城黒謂子常曰呉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戰史皇謂子常楚人惡子而好司馬若司馬毁呉舟於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呉也子必速戰不然不免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於大别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說十一月庚午二師陳於柏舉闔廬之弟夫槩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志先伐之其卒必奔而後大師繼之必克弗許夫槩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今日我死楚可入也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呉師大敗之子常奔鄭史皇以其乘廣死大隧直轅冥阨通鑑地理通釋曰義陽三關左傳大隧即黄峴直轅冥阨乃武陽平靖也黄峴今名九里關在信陽軍南百里武陽在今大寨嶺信陽軍東南九十里平靖今名行者陂信陽軍南七十五里案魏置義陽郡義陽有三闗之塞義陽在宋爲信陽軍今信陽州是也屬河南汝寧府 小别山名今在湖廣漢陽府漢川縣北一名甑山大别山名今在湖廣漢陽府漢陽縣東北一名魯山
  𫝊荆楚暴横盟主不能致其討天王不能逹其命長惡不悛復興師而圍蔡王法所當討而不赦也晉主夏盟諸侯所仰若嘉榖之望雨也有請於晉如彼其難呉國天下莫彊焉非諸侯所能以也有請於呉如此其易故召陵之㑹大合諸侯而書侵楚柏舉之戰蔡用呉師特書曰以者深罪晉人保利棄義難於救蔡也然則何以不言救乎救大矣闔廬子胥宰嚭皆懐謀楚之心蔡人徃請㑹逢其適非有救災恤鄰從簡書之實也囊瓦貪以敗國又不能死可賤甚矣故記其出奔特貶而稱人春秋之情見矣集說杜氏預曰師能左右之曰以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呉爲蔡討楚從蔡計謀故書蔡侯以呉子言能左右之也囊瓦稱人貪以致敗不能死難罪賤之昭三十一年傳曰六年十二月庚辰呉入郢今以十一月者并數閏 孫氏復曰以者乞師而用之也晉合十八國之君不能救蔡伐楚呉能救之伐之此呉晉之事彊弱之勢較然可見也故自是諸侯小大皆宗於呉 黄氏仲炎曰其曰蔡侯以呉子者蓋謀出於蔡侯而呉爲之用也 家氏鉉翁曰自楚昭繼世舉國事付之囊瓦黷貨無厭殺人不忌以至内外離叛莫有鬭心由是有入郢之禍國破君逃瓦不能死又不能與君俱行奉頭䑕竄以爲偷生之計罪不可勝誅矣春秋繼柏舉之敗書瓦出奔誅大臣之敗國而以身免也 李氏廉曰此條戰書楚人敗書師奔書名與城濮戰書人敗書師殺其大夫書名同一書法蓋子玉子常之罪固同而楚之輕於任人以致敗師亡衆前後一轍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以師者三桓十四年宋以齊蔡衛陳伐鄭僖二十六年魯以楚師伐齊此年蔡以呉子戰楚 王氏樵曰案楚馮陵諸夏陳蔡尤被其毒蓋嘗滅而夷之爲縣其於蔡也誘般而殺之用隠太子於岡山逐朝呉出侯朱東國客死至呉又以囊瓦求美裘弗與拘於南郢數年而後歸之讎恥極矣故蔡侯呉發憤請師於晉晉不足與請師於呉呉子爲之興師大敗楚兵於柏舉囊瓦奔鄭於是蔡人累世之讎憾少伸矣春秋書蔡侯以呉子所以伸蔡也呉子親行君重於師故不得不書以呉子也胡氏乃謂呉進而稱子爲善其伐楚解蔡圍成伯討之功失經意矣
  案柏舉之戰蔡用呉師敗楚聖人嘉之故書蔡侯以呉子胡傳本公穀謂稱子爲進呉非也王氏樵駁之甚明今故刪公榖而節存胡傳
  庚辰呉入郢郢公榖作楚
  左傳呉從楚師及清發將擊之夫槩王曰困獸猶鬭況人乎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鬬心矣半濟而後可擊也從之又敗之楚人爲食呉人及之奔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己卯楚子取其妹季芈畀我以出渉睢鍼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呉師庚辰呉入郢以班處宫子山處令尹之宫夫槩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槩王入之左司馬戍及息而還敗呉師於雍澨傷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爲禽焉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呉句卑曰臣賤可乎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三戰皆傷曰吾不可用也已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楚子渉睢濟江入於雲中王寢盜攻之以戈擊王王孫由于以背受之中肩王奔鄖鍾建負季芈以從由于徐蘇而從鄖公辛之弟懐將弑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辛曰君討臣誰敢讎之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讎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彊禦唯仁者能之違彊陵弱非勇也乘人之約非仁也滅宗廢祀非孝也動無令名非知也必犯是余將殺女鬬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呉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天誘其𠂻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周室何罪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以奬天衷君之惠也漢陽之田君實有之楚子在公宫之北呉人在其南子期似王逃王而已爲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隨人卜與之不吉乃辭呉曰以隨之辟小而密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於今未改苦難而棄之何以事君執事之患不唯一人若鳩楚竟敢不聼命呉人乃退鑪金初宦於子期氏實與隨人要言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爲利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初伍員與申包胥友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呉爲封豕長蛇以荐食上國虐始於楚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使下臣告急曰夷徳無厭若鄰於君疆埸之患也逮呉之未定君其取分焉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子姑就館將圖而告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下臣何敢即安立依於庭牆而哭日夜不絶聲勺飲不入口七日秦哀公爲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
  清發杜注水名水經注溳水南逕石岩山北亦謂之清水晉鎮南將軍劉𢎞遣牙將皮初敗張昌於清水即清發也今湖廣徳安府安陸縣城西八十里有石門山即石岩山溳水經其下 雍澨今湖廣安陸府京山縣西南有三澨水春秋之雍澨其一也 睢杜注睢水出新城昌魏縣東南至枝江縣入江今湖廣安陸府當陽縣北一里有沮水相傳即楚昭王西渉處 雲中杜注雲夢澤中所謂江南之夢孔疏昭三年王與鄭伯田於江南之夢謂此蓋雲夢一澤跨江南北
  集說杜氏預曰弗地曰入呉不稱子史略文 孔氏穎逹曰入襄十三年傳例也上文戰稱呉子此言呉入楚不稱子猶成二年鄭伐許昭十二年晉伐鮮虞史略文無義例公羊榖梁以爲呉於戰稱子爲其憂中國故進而稱爵及其入郢君舎於君室大夫舎於大夫室故貶而稱吴左氏無此義故杜異而顯之 趙氏匡曰案楚君尋反國國不絶祀故不言滅耳榖梁妄爲義說不足取也又云呉不稱子不正其乘人之敗而深爲利則凡諸入者悉是乘人敗何不總利之乎 劉氏敞曰榖梁曰何以不言滅欲存楚也非也楚實未滅當言入而已矣豈春秋固存之哉薛氏季宣曰楚不書楚而書郢見楚之大其都猶不能守也 陳氏傅良曰入國不言邑入楚也而曰入郢非得國之辭也 汪氏克寛曰僖二十八年晉侯侵曹丙午入曹文十五年晉郤缺伐蔡戊申入蔡皆書國而不書地獨此年不書呉入楚而以楚之國都地名書之恐因昭三十一年呉其入郢之文而誤也左傳於是後十五年楚滅胡亦稱呉之入楚也而不曰入郢當從公榖作入楚於義頗通 王氏樵曰案公羊以前之稱子爲襃後之不稱子爲貶皆非經意呉之爲呉自若也以其師而敗楚者蔡人之憤利其有而入郢者呉人之志春秋前之稱子非進而襃之書蔡侯之以則其文不得不然耳後書呉入郢亦正爲依實而施諸儒泥於一字見襃貶之說故忽而子呉忽而貶呉而於聖人伸蔡侯傷中國之微意則莫能發也
  丙敬王十申五年五年晉定七年齊景四十三年衛靈三十年蔡昭十四年鄭獻九年曹靖公露元年陳懐公桞元年僖公過元年宋景十二年秦哀三十二年楚昭十一年呉闔廬十年
  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三月公作正月
  附録左傳五年春王人殺子朝於楚
  夏歸粟于蔡
  左傳夏歸粟于蔡以周亟矜無資
  公羊孰歸之諸侯歸之曷爲不言諸侯歸之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
  榖梁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孰歸之諸侯也不言歸之者專辭也義邇也
  集說杜氏預曰蔡爲楚所圍饑乏故魯歸之粟 孔氏穎逹曰公羊傳曰離至不可得而序故言我也榖梁傳亦然賈逵取彼爲說云不書所㑹後也杜以𫝊文唯言周亟矜無資自解魯歸粟之意不言諸侯歸之諸侯或亦歸之要此經所書其意不及諸侯故顯而異之言魯歸之粟 石氏介曰春秋貴義不貴惠小仁施者大仁賊也蔡爲楚所辱而不能救今見楚敗呉勝乃歸蔡粟徒畏呉而已無救災之實也小惠不足貴矣 髙氏閌曰患難相救有無相賙此諸侯之正春秋之世相攻相滅此道不行矣然當是時諸侯不供職貢於天子至使天王有求於下國則知夫魯歸蔡粟非濟其難而賙其無也蓋以蔡與呉相援而敗楚入郢故魯畏而賂之聖人所以追其意而罪之也 胡氏寧曰二傳皆稱諸侯歸蔡粟其略而不序何也蔡爲楚人所困則環視而不能救呉既破楚入郢解蔡圍矣然後相率而歸之粟非救災恤鄰從簡書之道也故特書魯而不序諸侯見其事之末矣 汪氏克寛曰昭二十五年輸王粟不書以諸侯歸粟於王常事也襄三十年㑹澶淵謀更宋之所喪而歸其財則書曰宋災故以宋災歸財非所當急也此年諸侯歸粟于蔡而不書諸侯以不能救蔡之難徒歸粟于蔡耳故略言之與城楚丘戍陳同義或以爲諸侯歸粟合先王之制而春秋書歸以美之過矣苟以書歸皆爲美辭則歸舍且賵亦可以爲美乎案公榖以爲諸侯歸粟杜預注左氏以爲魯歸粟二說不同孔氏穎逹曰諸侯或亦歸之未嘗謂公榖之必無所據也蓋晉以伯令行於同盟而魯與諸侯皆奉命焉經書魯事而諸侯亦在其内也三傳故可竝存
  於越入呉
  左傳越入呉呉在楚也
  集說杜氏預曰於發聲也 孔氏穎逹曰公羊傳云於越者何越者何於越者未能以其名通也越者能以其名通也其意言越與於越立文不同事有襃貶左氏無此義越言有此發聲史官或正其名或從其俗越與於越史異辭無義例 陳氏傅良曰向曰越人今曰於越復從其舊號也呉楚爭而後越入中國昭五年常夀過始見於經而亟稱人後三十年而入呉不復稱人矣 李氏廉曰劉氏曰於越者其自稱者也越者中國稱之者也考之經文入呉敗呉皆越人來告故書於越呉伐越則呉來告也故止書越劉說爲合 汪氏克寛曰汲冢周書王㑹篇有東越於越或當時之所稱歟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左傳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於房陽虎將以璵璠歛仲梁懐弗與曰改歩改玉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不狃曰彼爲君也子何怨焉既葬桓子行東野及費子洩爲費宰逆勞於郊桓子敬之勞仲梁懐仲梁懐弗敬子洩怒謂陽虎子行之乎
  東野杜注季氏邑蓋東野及房皆近費之地
  胡傳内大夫有罪見討則不書卒公子翬是也仲遂殺惡及視罪與翬同而書卒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意如何以書卒見定公不討逐君之賊以爲大夫全始終之禮也定雖受國於季氏苟有叔孫婼之見不賞私勞致辟意如以明君臣之義則三綱可正公室彊矣今苟於利而忘其讎三綱滅公室益侵陪臣執命宜矣故意如書卒主人習其讀而問其傳則未知己之有罪焉爾
  集說劉氏敞曰意如逐君死何以卒之或曰定之大夫也或曰不嫌也有待貶絶而罪惡見者貶絶以見罪惡也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也又曰使定公誠能明君臣之義不賞私勞討先君之賊致季氏之誅則意如不免矣故雖逆取而順守之猶賢乎已今一不然苟於利而忘其辱幸於禍而忘其讎謂意如定之大夫也不亦宜乎 杜氏諤曰於桓公之年書公子翬所以貶桓公也於宣公之年書公子遂所以譏宣公也於此年書季孫意如卒所以疾定公也 家氏鉉翁曰翬之死不書遂之死去族意如卒之以常禮何哉曰志定公不能爲君兄討賊而遇意如加厚也桓宣預聞乎弑故不以討賊責之定公雖不預聞乎逐君而懐賊臣之私遇所以飾其終者厚於他人故卒意如以大夫之常不貶之貶也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集說季氏本曰季平子叔孫成子卒桓子武叔皆稚弱國命爲陽虎所執矣
  附録左傳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呉道使楚人先與呉人戰而自稷㑹之大敗夫槩王於沂呉人獲薳射於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呉師於軍祥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九月夫槩王歸自立也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爲堂谿氏呉師敗楚師於雍澨秦師又敗呉師呉師居麇子期將焚之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子期曰國亡矣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舊祀豈憚焚之焚之而又戰呉師敗又戰於公壻之谿呉師大敗呉子乃歸囚闉輿罷闉輿罷請先遂逃歸葉公諸梁之弟后臧從其母於呉不待而歸葉公終不正視 乙亥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懐冬十月丁亥殺公何藐己丑盟桓子於稷門之内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楚子入於郢初鬭辛聞呉人之爭宫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逺征呉爭於楚必有亂有
  亂則必歸焉能定楚王之奔隨也將渉於成臼藍尹亹渉其帑不與王舟及寧王欲殺之子西曰子常唯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王曰善使復其所吾以志前惡王賞鬬辛王孫由于王孫圉鍾建鬭巢申包胥王孫賈宋木鬭懐子西曰請舎懐也王曰大徳滅小怨道也申包胥曰吾爲君也非爲身也君既定矣又何求且吾尤子旗其又爲諸遂逃賞王將嫁季芈季芈辭曰所以爲女子逺丈夫也鍾建負我矣以妻鍾建以爲樂尹王之在隨也子西爲王輿服以保路國於脾洩聞王所在而後從王王使由于城䴢復命子西問髙厚焉弗知子西曰不能如辭城不知髙厚小大何知對曰固辭不能子使余也人各有能有不能王遇盜於雲中余受其戈其所猶在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脾洩之事余亦弗能也
  稷杜注楚地當在河南南陽府桐柏縣境 沂杜注楚地 軍祥杜注楚地當在湖廣隨州西南堂谿楚地水經注灈水出汝南呉房縣呉房西北有堂谿城即此也呉房本房子國楚封夫槩於此故曰呉房今汝寧府遂平縣西呉房故城北有堂谿城 䴢杜注地名今湖廣岳州府巴陵縣東有䴢城 公壻之谿杜注楚地名 成臼杜注江夏竟陵縣有臼水出聊屈山西南入漢今湖廣漢陽府漢川縣有臼水亦名臼子河西南與漢水合脾洩杜注楚地近郢都當在今荆州府境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左傳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
  集說許氏翰曰晉以土地之故縱兵横加鮮虞而不能服則又圍之兵益忿義益不勝君子是以惡晉也 趙氏鵬飛曰士鞅前日伐鮮虞今復圍之鞅欲立功也鮮虞何罪哉
  丁敬王十酉六年六年晉定八年齊景四十四年衛靈三十一年蔡昭十五年鄭獻十年曹靖二年陳懐二年僖二年宋景十三年秦哀三十三年楚昭十二年呉闔廬十一年
  春王正月癸亥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速公作遬後同左傳六年春鄭滅許因楚敗也
  集說髙氏閌曰許恃楚以固其國至於四遷鄭游速偏師一出滅其國而俘其君楚雖不能保許而鄭之肆暴亦甚矣 張氏洽曰許自隠十一年齊魯鄭之入大抵困於與鄭爲鄰至成十五年畏鄭而遷葉昭九年遷夷十八年遷析定四年又自析遷容城以依楚不三年楚困於呉鄭遂滅之然哀元年以後許復見者楚又存之也大岳之後其亡一見害於鄭其存一恃於楚不過百年韓遂滅鄭亦有由矣 趙氏鵬飛曰鄭虐於許久矣許依楚而抗鄭凡四遷而附之今呉入郢楚幾爲墟許復何恃哉此其所以卒爲鄭滅也治内以自彊者内固則四鄰懼之倚勢以爲重者勢去則四鄰疾之許不能自治其國以結好於鄰邦乃倚屢遷以疾讎於鄭楚敗勢隳讎方得志一舉而滅抑自取爾然鄭蕞爾小邦自保未固而利於滅人其爲惡固不誅而暴矣許男書名不死社稷也 家氏鉉翁曰鄭人朶頤於許幾二百年矣自鄭莊懼王誅之加入而不敢有將以有待也未幾鄭有内亂許叔復其宗社今列國無盟主鄭人肆其不道滅同盟之國翦太岳之後鄭之罪大矣 李氏廉曰此鄭叛伯之始也自隠十一年鄭入許而齊鄭之黨合天下遂無王自定六年鄭滅許而齊鄭之黨又合天下遂無晉許以大岳之裔不能屈節於鄭而甘心向楚其亡固宜獨至是而晉楚俱弱春秋以終則世變亦可感也夫
  二月公侵鄭
  左傳二月公侵鄭取匡爲晉討鄭之伐胥靡也徃不假道於衛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舎於豚澤衛侯怒使彌子瑕追之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昭公之難君将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鑑苟可以納之擇用一焉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苟憂之將以爲之質此羣臣之所聞也今将以小忿䝉舊徳無乃不可乎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爲相睦也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乃止
  集說孫氏復曰内有彊臣之讎外結怨於鄭 髙氏閌曰召陵之盟口血未乾而鄭保囊瓦滅許故晉命公興師而討之是時季孫斯初嗣卿位陪臣陽虎執國命又廹於晉令進退皆不由公也 李氏廉曰自宣公十八年書公伐之後魯無君將者八十年至是而後一侵鄭再侵齊一圍成皆書公則三桓既微之徵也然本非公室能張實以陪臣公山不狃侯犯陽虎之專故託公以出師耳當是時晉伯已失諸侯皆離惟魯未叛故侵鄭侵衛之師雖出晉令而陽虎之徒釁於勇嗇於禍以逞其欲春秋皆書侵以志其無名行師而輔伯之非其道也此與成六年二侵宋同一書法不然奉伯令而討伐周之國何不書伐哉 汪氏克寛曰定公親帥師以討鄭之黨亂人固有奬王室之義然不能聲罪致討僅爲潜師以掠境故不書伐而書侵觀季孫獻俘於晉則實廹於霸令而非有奨王之實矣況是時陪臣執國命兵權亦不屬公也
  公至自侵鄭
  集說髙氏閌曰公内有彊臣不能討乃爲晉討鄭内外結怨危之道也 張氏洽曰陽虎專政欲徼釁於鄰國使衛侯不聼公叔發之言魯師危矣故致之 季氏本曰陽虎實主此謀魯兵掌於諸卿而陪臣以三桓專兵爲口實欲竊兵權自是恒以公將矣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左傳夏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陽虎彊使孟懿子徃報夫人之幣晉人兼享之孟孫立於房外謂范獻子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爲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獻子曰寡君有官將使其人鞅何知焉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爲必適晉故彊爲之請以取入焉
  集說劉氏敞曰陽虎陪臣也而執國命欲蕩覆公室以自封已三世矣事不成故盜寳玉大弓以逃春秋本其禍之所構自二子之使夫以二子之力專國擅君而陽虎能制之進云則進止云則止猶僕隸也而莫之戒者方復爲之脅請於伯主之國此其無所忌必爲亂之效也雖然不介晉權亂亦不得發春秋彰徃察來而慎於幾微故因事以宣其指原指以見其變子惡之卒陽虎之盜皆簒君亡國之禍也苟甚之必録之録之故必自其禍之所起矣 髙氏閌曰一卿將命可兼他事豈可每事一卿乎故累數之見二卿爲陽虎所制也嗚呼天子微諸侯僣諸侯微大夫陵大夫微陪臣脅理勢然爾 李氏廉曰春秋書内卿竝使者唯文公十八年公子遂叔孫得臣及此年斯何忌耳胡氏於公子遂之事以為變文書介副者欲以起問者見事情也此獨無所起乎蓋遂得臣之竝使乃仲遂邪謀之所起而斯何忌之竝使亦陽虎専權之所為讀者不可不察也
  附録左傳四月己丑吴大子終纍敗楚舟師獲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楚國大惕懼亡子期又以陵師敗於繁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於是乎遷郢於鄀而改紀其政以定楚國 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將以作亂於周鄭於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六月晋閻沒戍周且城胥靡馮杜注周邑朿觀漢記曰魏之别封曰華侯華侯孫長卿食采於馮城即此 負黍杜注周邑陽城縣西南有負黍亭今河南府登封縣有負黍聚一名黄城是也 狐人杜注周邑後漢志潁隂縣有狐宗鄉古狐人亭也在今河南聞封府許州臨潁縣 闕外杜注周邑即伊闕外之邑也在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南闕塞山下
  集説杜氏預曰鄭伐周六邑在魯伐鄭取匡前於此見者為戊周起也
  秋晋人執宋行人樂祁犂
  左傳秋八月宋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晋今使不往晋其憾矣樂祁告其宰陳寅陳寅曰必使子往他日公謂樂祁曰唯寡人說子之言子必往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見溷而行趙簡子逆而飲之酒於緜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陳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然子死晋國子孫必得志於宋范獻子言於晋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乃執樂祁
  胡傳稱人以執非伯討也執非無名何以非伯討也使范趙方睦皆有獻焉則弗執之矣執異國行人出於列卿私意威福之柄移矣三家分晉而靖公廢爲家人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集說張氏洽曰諸侯唯宋事晉懼討而遣使善逆以懐之猶懼不來而大夫瀆貨賄爭權利卒使來者見執叛者得志晉之亂政亟行霸綂所由絶也家氏鉉翁曰皋鼬之盟諸侯皆散惟宋事晉乃執其使蓋晉諸卿惟賄是從賄不及禍随之耳 李氏廉曰經書執行人六詳見襄十一年此爲晉三卿内叛之始亦宋叛伯之始也 黄氏正憲曰晉卿瀆貨爭權擅執國使固當稱人以貶之矣然樂祁犂未致君命而先飲酒通賄是以私交爲重國事爲輕已失使人之職分故稱行人見不稱其官宜執者也杜元凱以爲非其罪失春秋之㫖矣 嚴氏唘隆曰晉自八卿擅權樂郤韓魏趙知范中行遞將中軍諸卿以次受約由來舊矣自中行偃爲政始有以偏禆而違上令者趙武以降其權益卑黄父之㑹爲政者韓起也而趙鞅主納王之言適歴之㑹爲政者魏舒也而范鞅立召季孫之議城成周之役爲政者魏舒也而韓不信主執宋仲幾召陵之侵爲政者范鞅也而荀寅主索蔡貨下陵其上上惡其下傾軋之謀已非一日今范鞅爲政而趙鞅逆樂祁而飲之酒此欲奪執政之權非爲一宋行人爭得失也范鞅知之故必執樂祁洩其怒所以伐其謀叢此怨讎猜疑愈積以故趙鞅爲政即疑范中行之相偪而必去之内外相競者八年羣天下諸侯而讎一趙而晉之亂遂不可止自是三家之勢成矣
  冬城中城
  集說陸氏淳曰榖梁曰三家張張爲日久此時陽虎用事三家始衰何言張又曰非外民也且入春秋已過二百餘年矣豈無缺壊重城乎築何譏也既非新作何得譏外民哉 髙氏閌曰公之所有中城而已成九年城之矣此復城者外有齊鄭之怨故懼而城焉 汪氏克寛曰是時政在三家公室無民定公豈能役衆修城以備外患哉蓋陽虎欲去三家故託於懼齊鄭而城中城將挟公以自固耳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集說杜氏預曰何忌不言何闕文鄆貳於齊故圍之劉氏敞曰公羊云譏二名其意以謂二名難諱也古者蓋雖君之名臣不諱矣父之名子不諱矣及至於周臣諱君名子諱父名然猶諱其死不諱其生諱其同不諱其嫌二名則不偏諱也仲尼之母名徴在言徴不言在言在不言徴自仲尼不偏諱二名況其他乎夫已不能諱二名反譏人之二名豈理也哉 髙氏閌曰鄆自昭二十五年齊侯取之以居昭公三十年鄆潰遂貳於齊至是二卿圍而欲復取之蓋陽虎欲傾季氏以謀政也季仲圍而曰陽虎者虎專季氏季氏專魯也仲何爲哉 黄氏仲炎曰仲孫忌不言何杜預曰闕文是也公羊子以爲譏二名妄矣春秋列國之君大夫二名者多矣何獨於此焉譏哉 家氏鉉翁曰齊之取鄆固非而二子之圍亦非也爲定公者當以善辭告之齊曰我先君失守宗祧君取鄆以居之魯國實受君賜今鄆潰矣寡人欲復舊疆敢以請之執事以景公之賢必將歸之不應遽用師也明年國夏伐西鄙自是連歲交兵蓋始於此役也
  附録左傳陽虎又盟公及三桓於周社盟國人於亳社詛於五父之衢 冬十二月天王處於姑蕕辟儋翩之亂也
  姑蕕杜注周地
  戊敬王十戌七年七年晉定九年齊景四十五年衛靈三十二年蔡昭十六年鄭獻十一年曹靖三年陳懐三年僖三年宋景十四年秦哀三十四年楚昭十三年呉闔廬十二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於儀栗以叛齊人歸鄆陽闗陽虎居之以爲政儀栗杜注周邑 鄆陽闗杜注皆魯邑
  夏四月
  附録左傳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於窮谷
  秋齊侯鄭伯盟于鹹諸侯始復特盟
  左傳秋齊侯鄭伯盟于鹹徵㑹於衛
  集說許氏翰曰齊鄭之盟叛晉也霸道隳諸侯散離盟始復志此蓋自是中國無殷㑹矣 陳氏傅良曰特相盟自齊桓以來未之有也於是再見諸侯無主盟矣是故石門志諸侯之合也于鹹志諸侯之散也 家氏鉉翁曰于鹹于沙齊景圖霸之始事也是時天王辟儋翩之難出居姑蕕景公不能伸勤王之義乃今日求之鄭盟于鹹明日求之衛盟于沙皆彊人之從我非心悅而誠服豈能小大翕然不期而俱至乎 陳氏深曰是時齊晉兩國相爲彊弱晉彊則同諸侯以附晉晉弱則合諸侯以自彊若魯衛鄭則視之以爲向背也 李氏廉曰此爲齊景公圖復伯之始而鄭實左右之自是以後有盟沙盟曲濮㑹安甫盟黄㑹牽㑹洮皆齊鄭糾合之事可與隠公初年對看
  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
  集說趙氏匡曰榖梁曰以重北宫結也案例執行人皆書何獨重結哉 劉氏敞曰善爲國者親近而遠信之附内而外歸之衛侯欺其羣臣以紿晉殘其百姓以奉齊齊之執結也固非伯討矣而衛之無良又甚焉從此觀之孟子曰今之諸侯五霸之罪人不亦信乎 汪氏克寛曰齊侯稱人而又書侵所以重貶之也挟詐恃力夫豈圖霸之道乎書執結以侵衛與楚成執宋公以伐宋書法正同聖人之意見矣季氏本曰盟鹹徵衛不至使行人往謝齊執之稱行人非使人之罪也
  齊侯衛侯盟于沙公作沙澤 沙杜注陽平元城縣東南有涉亭晉太和五年秦王猛圍鄴慕容垂自沙亭屯内黄是也在今元城縣東
  左傳衛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使北宫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齊侯從之乃盟於瑣瑣杜注即沙也晉地道記元城縣有瑣陽城
  集說許氏翰曰齊衛之盟叛晉也晉定之季鄭獻衛靈叛而從齊齊可以霸而景不足望也 髙氏閌曰執其使侵其國以求盟焉是劫盟也何有於信哉 家氏鉉翁曰以經而言執行人而加之兵脅盟也以傳而言衛畏晉私於齊侯俾執其行人以侵之而後盟盜盟也若是而得諸侯曷如其已 呉氏澂曰執其行人而與其君結盟以叛晉齊衛之罪均矣李氏廉曰此齊衛合黨之始自此以後次五氏次垂葭次渠蒢至哀元年而伐晉矣夫當晉楚皆衰弱之餘呉越之禍未至於北方使齊景公果能撫霸國之餘業尊事王室輯寕列國則桓公之功獨不可復乎奈何今日之㑹明日之次無非包藏禍心以圖晉爲事乎子言衛靈公之無道也又曰齊景公有馬千駟死之日民無得而稱焉春秋屢書而不削二君之罪見矣 嚴氏唘隆曰天下有伯諸侯無敢私相盟私相盟是無伯也故盟洮盟向以齊桓既没故盟曹南以宋襄圖伯故盟蒲隧以齊景圖伯故同盟于蟲以宋元無伯故今盟于鹹復盟于沙是鄭與衛皆叛晉也
  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左傳齊國夏伐我陽虎御季桓子公歛處父御孟懿子將宵軍齊師齊師聞之堕伏而待之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苫夷曰虎䧟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虎懼乃還不敗
  集說許氏翰曰東夏諸侯唯魯事晉故齊伐之景公乘晉之衰不思惟徳之務以懐諸侯而欲力征經營以定霸綂是知時之或可而不知已之不可者也 髙氏閌曰齊叛晉與鄭盟故爲鄭伐我且報二卿之圍鄆 家氏鉉翁曰昭公流離顛沛惟齊景是依如是五六年卒不能爲之出偏師向魯鄙問意如之罪今乃興無名之師而加於魯當爲而不爲與不必伐而伐失其所以爲方伯之道矣春秋繼鹹沙二盟而書國夏伐我皆貶也 李氏廉曰齊自襄二十五年崔杼伐我之後四十餘年兵不至魯至是再見則以晉伯之不復振也國夏两伐晉救無功於是而及齊平矣
  九月大雩
  集說薛氏季宣曰一秋而兩大雩僣瀆之甚也 汪氏克寛曰左氏以再雩為旱甚經書雩祭二十有一惟昭二十五年及此年書再雩災之甚而變之大者也昭公不克自省而有陽州之孫定公又不知儆而有寳玉之竊世卿之逆陪臣之横其致一也故比事書之以為後鑑
  冬十月
  附録左傳冬十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於慶氏晉籍秦送王已已王入於王城館於公族黨氏而後朝於莊宫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五
  已敬王十亥八年八年晉定十年齊景四十六年衞靈三十三年蔡昭十七年鄭獻十二年曹靖四年陳懐四年杞僖四年宋景十五年秦哀三十五年楚昭十四年吳闔廬十三年
  春王正月公侵齊
  左傳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門於陽州士皆坐列曰顔高之弓六鈞皆取而傳觀之陽州人出顔高奪人弱弓籍丘子鉏擊之與一人俱斃偃且射子鉏中頰殪顔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志其目也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其兄會乃呼曰猛也殿
  集說杜氏預曰報國夏之伐也傳言魯無軍政士無鬭志
  公至自侵齊
  集說張氏洽曰魯陽虎用事用兵無法故以侵書之軍政不立而公親行故書致以危之附録左傳二月己丑單子伐穀城劉子伐儀栗辛卯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 趙鞅言於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今又執之是絶諸侯也将歸樂祁士鞅曰三年止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晉獻子私謂子梁曰寡君懼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子姑使溷代子子梁以告陳寅陳寅曰宋将叛晉是棄溷也不如待之樂祁歸卒於大行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尸以求成焉乃止諸州穀城杜注在河南縣西後漢志河南郡穀城湟水出今河南府洛陽縣西北有穀城故城水經注城
  西臨穀水故名 簡城周邑周有簡師父簡城蓋其采地也 盂周邑今河南懐慶府河内縣西北有邘臺鎮古盂國也水經注京相璠曰野王西北三十里有故邘城邘臺是也 州杜注晉地
  二月公侵齊
  左傳公侵齊攻廩丘之郛主人焚衝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毁之主人出師奔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顚虎曰盡客氣也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
  集說杜氏預曰未得志故 孫氏復曰公再侵齊以重其怨甚矣
  三月公至自侵齊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曰公如徃時致月危致也徃月致時危徃也徃月致月惡之也非也公如徃時致月此則文公十三年冬公如晉十四年正月公至自晉是也是時公未至晉而衞侯會公於沓至晉而得其君盟盟而反鄭伯又會公于棐一出而三國附最榮矣何以危致也夫徃月致時此則宣十七年六月同盟于斷道秋公至自會是也是時諸侯協心而同外楚列國為一無有他變何以危徃也夫徃月致月此則僖四年正月侵蔡蔡潰遂伐楚八月公至自伐楚是也是時齊桓主諸侯穀梁以齊桓為知所侵又曰以伐楚致大伐楚何以惡之也且穀梁欲言其危當得其危之狀欲言其惡當指其惡之形今謂之危無狀也謂之惡無形也非所以解經也 高氏閌曰公逾月之間再出侵齊乍徃乍来不得休息公之進退益不自專矣故兩書侵至以見之 任氏公輔曰三月之間而兩侵鄰國無尺寸之功而重丘山之怨輕用其忿而不恤其民甚矣 卓氏爾康曰陪臣執國三桓拱手虎已無復顧忌正月無功勸公再徃枕干席戈久居敵境公何不自危哉故不待踰月或即在本月皆書至
  曹伯露卒
  集說汪氏克寛曰自聲公立五年其弟通弑之代立是爲隠公隠公立四年其弟露又弑之代立凡立四年卒子陽嗣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左傳夏齊國夏高張伐我西鄙
  集說許氏翰曰春秋書内伐十六宣以後七内侵七宣以後六伐我二十一宣以後十七侵我五宣以後一用兵則侵多而伐少被兵則伐多而侵少蓋魯自中世衰矣而欲與齊搆怨以侵易伐其能久乎高氏閌曰以公不與鹹沙之盟且報此春之再侵也昭公之孫也齊雖不克納而有意存之矣定公即
  位未嘗修好於齊故齊比年伐我而我亦再侵齊觀春秋書齊伐公侵則其曲直可見矣
  公會晉師于瓦瓦杜注衞地東郡燕縣東北有瓦亭水經注酸瀆水自燕城東逕滑臺城又東南逕瓦亭南今直隸大名府滑縣東南瓦岡集古瓦亭也
  左傳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會晉師于瓦范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鴈魯於是始尚羔胡傳案左氏晉士鞅荀寅救魯則其書公會晉師何也春秋大法雖師次於君而與大夫敵至用大衆則君與大夫皆以師為重而不敢輕也故棐林之㑹不言趙盾而言晉師瓦之會言晉師而不書士鞅於以見人臣不可取民有衆專主兵權之意陳氏厚施於齊以移其國季孫盡征於魯以奪其民皆王法所禁也春秋之義行則不得為爾矣
  集說杜氏預曰將來救魯公逆㑹之救不書齊師已去 孫氏復曰晉師救我故公會于瓦 陳氏傅良曰不曰㑹士鞅曰會晉師重師也鞍之戰公會晉師于上鄍不書諱之也四卿竝將而以禽鄭自師逆公三家之張成於此矣故諱之也於是齊師伐我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公會晉師勿諱可也 程氏端學曰義在公會晉師故不書晉卿名以諸侯之尊越國會諸侯之師一見魯之微弱二見當時惟知附勢而不顧理之不可也 余氏光曰季氏曰定公因齊伐西鄙親至于瓦以待晉師之救比其至也則齊兵已退故晉救不書夫魯大國也三家合力豈不足以禦齊特以此時政在陪臣制於陽虎故門庭之宼不能即却而使公逺出境外求晉出師已非謀國之道矣而況晉方好賄伯業已隳師出後朝無濟於事又何足恃以為安乎則不若與齊平之為善矣
  公至自瓦
  集說髙氏閌曰不以會至者公非出會也 李氏廉曰會師之說胡氏於棐林全主公羊而此條又發重師之義與前說微異蓋二義互相發明也要之春秋之旨不以公會大夫特因此又以見師之為重耳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衞士公作趙
  左傳晉師將盟衞侯於鄟澤趙簡子曰羣臣誰敢盟衞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衞人請執牛耳成何曰衞吾温原也焉得視諸侯将歃渉佗捘衞侯之手及捥衞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有如衞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衞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王孫賈使次於郊大夫問故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社禝其改卜嗣寡人從焉大夫曰是衞之祸豈君之過也公曰又有患焉謂寡人必以而子與大夫之子為質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則徃羣臣之子敢不皆負覊絏以從将行王孫賈曰苟衞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行有曰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衞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乃叛晉晉人請改盟弗許秋晉士鞅會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遂侵衞
  鄟澤衞地
  集說許氏翰曰招攜以禮懐逺以徳鹹沙之盟諸侯已貳晉不思徳禮之是務而欲恃力攘服則失霸何日之有 髙氏閌曰鄭伯與齊為鹹之盟衞侯與齊為沙之盟二國皆為齊而叛晉晉以是侵鄭侵衞所以絶齊之與國也晉不聲其罪不能取服故兩書侵 陳氏傅良曰其言遂晉始伐與國也㐮之二十三年齊始叛晉取朝歌去年鄭衞迭叛晉於是侵鄭衞又明年及齊平魯亦叛晉矣故悉書之也 李氏廉曰晉自召陵之後苟有事於諸侯皆書侵今年士鞅侵鄭衞哀七年魏曼多侵衞十年趙鞅侵齊十三年曼多侵衞豈果潛師掠境歟盖義不足以服人故春秋例之以無名之師也 汪氏克寛曰齊之始伐盟主則書伐衞遂伐晉晉之始討與國則書侵鄭遂侵衞齊書伐而晉書侵於此見晉霸之衰之甚也然成二年楚師鄭師侵衞不書遂侵我十五年楚子侵鄭不書遂侵衞雖十六年知武子以諸侯之師侵陳遂侵蔡亦不書也必若鄭衞叛晉晉以師兩侵之而後書焉以著諸侯之不復從晉也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衞
  左傳九月師侵衞晉故也
  集說高氏閌曰以其為晉興師故書侵 汪氏克寛曰成六年蔑僑如侵宋傳云晉命也今斯何忌侵衞傳亦云晉故也二卿竝將以虐婚姻之國侵兄弟之邦非出己意而迫於霸國之威故春秋皆書侵以譏之
  冬衞侯鄭伯盟于曲濮曲濮杜注衞地盖濮水曲折之處猶言河曲汾曲也在今山東東昌府濮州境
  集說杜氏預曰結叛晉 高氏閌曰去年公侵鄭今年二卿侵衞皆為晉故而士鞅又自帥師侵之故二君同為此盟以固其謀
  從祀先公
  左傳季寤公鉏極公山不狃皆不得志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志不得志於魯故五人因陽虎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已更孟氏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辛卯禘於僖公
  公羊從祀者何順祀也文公逆祀去者三人定公順祀叛者五人
  穀梁貴復正也
  胡傳蜀人馮山曰昭公至是始得從祀於大廟其說是也季氏逐君而制其死生之命公薨乾侯不得終於正寢既薨七月又不得以時歸葬既葬絶其兆域又不得同於先君而在墓道之南至孔子為司宼然後溝而合諸墓則其主雖久未得從昭穆而祔祭宜矣及意如已卒陽虎專季氏將殺季孫斯而亂魯國託於正以售其不正始以昭公之主從祀大廟蓋欲著季氏之罪以取媚於國人然其事雖順其情則逆春秋原情制法故不書禘事與日特曰從祀先公於盜竊寶玉大弓之上見事出陽虎而不可詳也其亦深切著明矣
  集說杜氏預曰從順也先公閔公僖公也將正二公之位次所順非一親盡故通言先公 孔氏穎達曰傳言順祀是從為順也文二年大事于大廟躋僖公升僖於閔上閔先為君退在僖下是逆也今升閔在僖上依其先後是順也廟主失次唯此二公故知從祀先公唯閔僖耳躋僖公指僖言之此不指言升閔者彼所升者止升僖公之一神不得不指言僖公也今從祀之時閔僖俱得正位且以親盡故通言先公此言從祀躋僖公不言逆祀者此從祀因躋僖公之文故得略言從祀至於躋僖公文無所繫不知逆祀何公且見是親廟不可言先公故指僖言之而言躋也然則此以親盡故通言先公下桓宮僖宮災彼亦親盡言桓僖者彼據災之所在須指言其處與此體例不同 王氏沿曰從祀先公大事也不由公命而由陽虎故不書禘又不書日 蘇氏轍曰先公閔僖也逆祀則稱躋僖公順祀則稱先公何也徧祀先公也於是陽虎欲去三桓故順祀而祈焉虎之謀去三桓亂也而其順祀則禮也春秋善惡不以相及各書其實而已 高氏閌曰從順也不曰順者其事則順其意則非故變其辭曰從也夫魯祀之不順多矣武公煬公在所當祧僖公閔公在所當正昭公則又當祀而不祀者也今但稱先公則盡從典禮不止為一公設也然不舉所祀之名不指所祀之所者非時妄祀其事可醜出於陽虎之矯舉故雖禮之復正者而聖人實書之在盜竊寳玉大弓之上所以誅陽虎之亂也所謂定哀多微辭者意在言外也嗚呼千載之下姦偽之迹祸亂之變彼假託以濟其私者豈特一陽虎而已哉 薛氏季宣曰從祀者何順祀也魯之祭也躋僖公外昭公從祀之祀始正其禮也汪氏克寛曰三傳皆以從祔為順祀閔僖二公惟馮氏謂祔祭昭公而文定引其說薛氏高氏兩用之今考之經昭公之葬稱謚疑已祔祭祖廟而從祀不稱昭公與禘于莊公書法不侔則三傳似亦可通或者謂升閔降僖非當時之急務然陽虎雖祔祭昭公而道南之墓猶待孔子為司宼而合乎先君之兆域則又何也劉原父云陽虎惡季氏以臣而陵君猶僖公以子而先父故先正逆祀以微諭其意其說亦佳姑記以俟來哲
  案經書從祀左氏及公穀謂正閔僖之位胡傳獨以為昭公至是始從祀於大廟其說不同汪氏克寛兩存其說而頗致疑於胡傳考前此經文曰吉禘于莊公曰禘于大廟用致夫人曰大事于大廟躋僖公皆直指其人書之今但云從祀先公而不言以何公從祀則胡傳誠若可疑然其說與當日事情相近未可删去今姑竝存四傳以俟再考至孫氏復以先公爲后稷恐未可從
  盜竊寶玉大弓
  左傳壬辰將享季氏於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成宰公歛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孟孫曰吾弗聞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與孟孫以壬辰爲期陽虎前驅林楚御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對曰臣聞命後陽虎爲政魯國服焉違之徵死死無益於主桓子曰何後之有而能以我適孟氏乎對曰不敢爱死懼不免主桓子曰往也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爲公期築室於門外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有自門間射陽越殺之陽虎劫公與武叔以伐孟氏公歛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於南門之内弗勝又戰於棘下陽氏敗陽虎說甲如公宮取寶玉大弓以出舍於五父之衢寢而爲食其徒曰追其將至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徴死何暇追余從者曰嘻速駕公歛陽在公歛陽請追之孟孫弗許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子言辨舍爵於季氏之廟而出陽虎入於讙陽關以叛
  棘下杜注魯城内地名
  公羊盜者孰謂謂陽虎也陽虎者曷爲者也季氏之宰也季氏之宰則微者也惡乎得國寳而竊之陽虎專季氏季氏專魯國陽虎拘季孫孟氏與叔孫氏迭而食之睋而鋟其板曰某月某日將殺我於蒲圃力能救我則於是至乎日若時而出臨南者陽虎之出也御之於其乘焉季孫謂臨南曰以季氏之世世有子子可以不免我死乎臨南曰有力不足臣何敢不勉陽越者陽虎之從弟也爲右諸陽之從者車數十乘至於孟衢臨南投䇿而墜之陽越下取䇿臨南駷馬而由乎孟氏陽虎從而射之矢著於莊門然而甲起於琴如弑不成却反舍於郊皆說然息或曰弑千乘之主而不克舍此可乎陽虎曰夫孺子得國而已如丈夫何睋而曰彼哉彼哉趣駕旣駕公歛處父帥師而至慬然後得免自是走之晉榖梁寶玉者封圭也大弓者武王之戎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非其所以與人而與人謂之亡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盜
  集說杜氏預曰盜謂陽虎也家臣賤名氏不見故曰盜 孔氏穎達曰傳言陽虎取寶玉大弓以出是盗謂陽虎也寳玉大弓必是國之重寶歴世掌之故自劉歆以来說左氏者皆以為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成王所以分魯公也公羊傳曰寶者何璋判白弓繡質龜青純彼不知魯有先王分噐繆為言耳且所盜無龜知其竝是妄也 陸氏淳曰趙子曰寶玉大弓無用之物陽虎竊取欲令後代知之以為榮故曰盜予謂此玉與弓魯本受封之重噐若失之必合書於經虎又家臣不合書名故依例書為盜而云懲其求名殊非也本取國重寳将以賂外國以求容耳徐思知其不義之甚故歸之豈有求名之理乎胡氏寜曰先王分噐不能謹守而盜得竊諸公宮此無政之騐也故失地則諱失寶玉大弓則書失之書得之書重其事也 陳氏傅良曰虎陪臣也取周公之分器以出魯莫之禁書曰盜竊寶玉大弓魯無人之辭也是故陪臣皆不書書陽虎為盜是治陪臣也君子之作春秋治至於陪臣斯極矣 黄氏仲炎曰春秋書盜者不罪為盜而罪致盜也使為國者紀綱素立刑政素明則安有盜竊公行之事哉今陽虎以陪臣之賤行亂於國中脱甲公宮竊魯先君之分器以出則魯之無紀綱刑政於此極矣故書曰盜竊寳玉大弓非徒罪分器亡也罪紀綱刑政之亡焉爾李氏廉曰謝氏云寳玉象徳大弓象武先公以文徳武功受此寳玉歴世守而傳之以為國之寳鎭國之寶鎮盜得而竊焉則人君不能守其國子孫不能保其鎮可知矣 汪氏克寛曰何休謂季氏逐昭公取寶玉藏於其家陽虎拘季孫奪其寳玉然昭公之經不書失寶玉而此書盗竊則陽虎竊取於公宮而非取之於季氏也
  附錄左傳鄭駟歂嗣子大叔為政
  庚敬王十子九年九年晉定十一年齊景四十七年衞靈三十四年蔡昭十八年鄭獻十三年曹伯陽元年陳閔公越元年杞僖五年宋景十六年秦哀三十六年楚昭十五年吳闔廬十四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九年春宋公使樂大心盟於晉且逆樂祁之尸辭偽有疾乃使向巢如晉盟且逆子梁之尸子明謂桐門右師出曰吾猶衰絰而子擊鐘何也右師曰䘮不在此故也既而告人曰已衰絰而生子余何故舍鐘子明聞之怒言於公曰右師将不利戴氏不肯適晉将作亂也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 鄭駟歂殺鄧析而用其竹刑君子謂子然於是不忠苟有可以加於國家者棄其邪可也静女之三章取彤管焉竿旄何以告之取其忠也故用其道不棄其人詩云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思其人猶愛其樹况用其道而不恤其人乎子然無以勸能矣
  夏四月戊申鄭伯蠆卒蠆敕邁反公作囆
  得寶玉大弓
  左傳夏陽虎歸寶玉大弓六月伐陽關陽虎使焚萊門師驚犯之而出奔齊請師以伐魯曰三加必取之齊侯将許之鮑文子諫曰臣嘗為隸於施氏矣魯未可取也上下猶和衆庶猶睦能事大國而無天菑若之何取之陽虎欲勤齊師也齊師罷大臣必多死亡已於是乎奮其詐謀夫陽虎有寵於季氏而将殺季孫以不利魯國而求容焉親富不親仁君焉用之君富於季氏而大於魯國兹陽虎所欲傾覆也魯免其疾而君又收之無乃害乎齊侯執陽虎将東之陽虎願東乃囚諸西鄙盡借邑人之車鍥其軸麻約而歸之載蔥靈寝於其中而逃追而得之囚於齊又以蔥靈逃奔宋遂奔晉適趙氏仲尼曰趙氏其世有亂乎
  公羊何以書國寳也喪之書得之書
  胡傳穀梁子曰寶玉封圭大弓武王之戎弓周公受賜藏之魯或曰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也子孫世守罔敢失墜以昭先祖之徳存肅敬之心耳古者告終易代𢎞璧琬琰天球夷玉兌之戈和之弓垂之竹矢莫不陳列非直為美觀也先王所寳傳及其身能全而歸之則可以免矣魯失其政陪臣擅權雖先公分噐猶不能守而盜得竊諸公宮其能國乎故失之書得之書所以譏公與執政之臣見不恭之大也此義行則有天下國家者各知所守之職不敢忽矣
  集說趙氏匡曰穀梁云不地羞也案縁未出境而得故但以得為名且書竊猶不羞書地有何羞乎孫氏復曰不曰盜歸寶玉大弓者盜微賤不可再見也 劉氏敞曰得寶玉大弓左氏曰書曰得器用
  也凡獲器用曰得得用焉曰獲非也向曰竊者失之也今曰得者得之也失得相對言得所以見失也若器必言得郜大鼎何以云取乎器用不專言得亦明矣 杜氏諤曰魯不能保守國器以致失今得而復書之不正其得之於盜也直書曰得以明其失而復得也 高氏閌曰書得寳玉大弓以見器之空還而不獲盜者以正典刑則亦幸而得之爾盜竊之罪於誰責而可乎 萬氏孝恭曰寶玉大弓三傳之說不同然聖經之大法不在乎是所以謹其盜竊與得之而已夫先王分寶玉於伯叔之國宜世守勿失而定公見竊於陪臣迨夫陽虎以為無益於近用祗以為名而自歸之魯有四封而詰其盜不得其盜以正國之典刑僅得寶玉大弓政刑之失一至於此豈不重可憐耶噫納莒僕之寶玉曷若不失此分噐之寶玉反楚靈之大屈曷若不失此分物之大弓始也貪人之所有今不能保已之所有故春秋譏之 李氏廉曰陸例曰用力禽之曰獲獲人獲獸是也非用力禽之曰得得寶玉是也 汪氏克寛曰杜預謂國之分器得之足以為榮故重而書之案失之固足以為辱然得之於盜不能討其罪未足為榮適以彰其失之之恥耳 邵氏寶曰陽虎既竊寶玉大弓魯何以復得之殆虎遺於道路以為緩追之計也追者得之以歸故府故書曰得幸之也抑有遺恨焉耳
  六月葬鄭獻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秋齊侯衞侯次于五氏五氏杜注晉地蓋晋大夫邯鄲午之私邑今直隸廣平府邯戰縣西有五氏城亦曰寒氏城
  左傳秋齊侯伐晉夷儀敝無存之父将室之辭以與其弟曰此役也不死反必娶于高國先登求自門出死於霤下東郭書譲登犂彌從之曰子讓而左我讓而右使登者絶而後下書左彌先下書與王猛息猛曰我先登書歛甲曰曩者之難今又難焉猛笑曰吾從子如驂之靳晉車千乘在中牟衞侯将如五氏卜過之龜焦衞侯曰可也衞車當其半寡人當其半敵矣乃過中牟中牟人欲伐之衞禇師圃亡在中牟曰衞雖小其君在焉未可勝也齊師克城而驕其帥又賤遇必敗之不如從齊乃伐齊師敗之齊侯致禚媚杏於衞齊侯賞犁彌犂彌辭曰有先登者臣從之晳幘而衣貍製公使視東郭書曰乃夫子也吾貺子公賞東郭書辭曰彼賔旅也乃賞犂彌齊師之在夷儀也齊侯謂夷儀人曰得敝無存者以五家免乃得其尸公三禭之與之犀軒與直蓋而先歸之坐引者以師哭之親推之三
  中牟杜注滎陽有中年縣迴逺疑非也索隠曰此中牟當在河北非鄭之中牟也正義蕩隂縣西有牟山中牟蓋在其山之側今河南彰徳府湯隂縣西有中牟城在牟山下正當衞走邯鄆之道是其地也 媚杜注齊西界當在濟南禹城縣 杏杜注齊西界當在東昌博平縣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伐者諱伐盟主以次告 胡氏銓曰春秋有書師次者有書君次者書師次惡其勞師徒也書君次惡其逺民社也國君無王命而逺民社危可知矣 陳氏傅良曰外㑹書次自厥貉以来未之有也於是再見其再見何列國無伯也齊衞伐盟主則其不書伐春秋重絶晉也於襄之二十三年嘗書齊伐晉至是而不書何齊始叛晉諸侯猶有盟主也前年鄭叛晉盟齊于鹹衞叛晉盟齊于沙明年及齊平魯亦叛晉諸侯無盟主矣有盟主非美事也無盟主非細故也是故春秋重絶晉也 任氏公輔曰此伐晉也不書伐而書次者晉實大國未敢輕伐始盟于沙中次于五氏又次于垂葭又次于渠蒢至哀元年而後伐其欲有所逞也乆矣 李氏廉曰齊衞三次而後伐胡氏無傳蓋同前次而後伐罪其包藏祸心之義也謝氏以為罪其無事而出故書次則又與無名妄動之例同矣要之二例皆可通而陳氏說又得聖人之㣲意 季氏本曰自盟沙衞人叛晉晉不忘討而衞與齊合將欲備之此所以有五氏之次 王氏錫爵曰如五氏齊衞伐晉也春秋不書伐而書次何也蓋齊衞雖有玩晉之心而晉力尚彊未敢顯言伐之故二國不以伐為告而春秋亦因其告而書之以示存晉之意云 嚴氏啓隆曰經自師次于成以下單書次者鮮矣定公之季乃三書次就傳言之未有得其要領者也夫經言公次于滑師次于郎師次于成又言次于聶北次于陘次于匡次于厥貉次于雍榆言次則非伐言伐則非次可知而傳乃曰齊侯伐晉夷儀且先登則其告於諸侯者直言伐晉取夷儀可已胡復仍以次聞乎蓋齊衞叛晉而晉勢尚彊未可輕伐将以觀釁於夷儀而未能聊次五氏以聲之耳
  秦伯卒冬葬秦哀公
  集說許氏翰曰秦自晉悼以後寖不見於春秋則知秦益退保西戎軍旅禮聘之事不交於列國矣
  辛敬王二丑十年十年晉定十二年齊景四十八年衞靈三十五年蔡昭十九年鄭聲公勝元年曹陽二年陳閔二年杞僖六年宋景十七年秦惠公元年楚昭十六年呉闔廬十五年
  春王三月及齊平
  左傳十年春及齊平
  集說范氏甯曰平前八年再侵齊之怨 李氏廉曰謝氏云前此魯數侵齊齊數伐魯至孔子為相與齊釋怨相平而齊受之故魯及齊平平一國所願故不稱公曁齊平者彼欲平而我與之平也及齊平者我欲平而彼從我平也孔子之相魯也以徳親懐鄰國講信修睦而二國於此平焉能循其道則雖天下之大可得而平也豈獨一齊國哉宋楚其平起於下故書人齊魯其平起於上故書國此說固佳然汲汲而平恐亦非聖人之意 湛氏若水曰書及齊平善釋怨也孔子為政於魯釋怨以安民也於是再侵齊之怨平矣 季氏本曰孔子用魯務講信修睦如此 卓氏爾康曰齊以魯事晉七八年兩伐魯魯亦兩侵之此時用魯惟平齊從晉為救時用世第一務及齊平見魯之睦鄰非復如前日之用兵矣孔子用魯其施為如此
  夏公會齊侯于夾谷公至自夾谷夾公穀作頰 夾谷杜注即祝其也地理志濟南淄川縣西南三十里有甲山亦名夾山一名祝山上有夾谷臺為定公㑹齊侯處案齊魯兩君相㑹不應去齊若此之近去魯若此之逺今萊蕪縣有夾谷峪名勝志以為萊兵劫魯侯處庶幾近之集說趙氏匡曰經不書盟傳何得云盟蓋左氏欲以歸汶陽之田歸功於夫子故謬為此說殊不知要而得之非聖人之正也 劉氏敞曰穀梁曰離㑹不致危之也非也八年公會晉師于瓦亦致又何危乎且如穀梁所說頰谷之會聖人相之齊侯震懼歸地謝過齊則危矣魯何危乎又曰其以地致危之也亦非也兩國會盟致皆以地此常例爾何說危哉黄氏仲炎曰夾谷之㑹彼俗儒者竊意聖人舉動宜敻異乎常人況儐相會同必有赫赫之效於是侈張其狀如所謂視歸乎齊侯命司馬行法斬優施却萊夷索汶陽田等事皆不足信之談爾使實可信則仲尼之智數風采不過如魯曹沫趙藺相如能面折齊秦之君於柯澠池之事似非聖人氣象也方齊景公欲攘晉之霸急於求諸侯以魯未附齊故成仇敵今既平而㑹将善魯以勸来者何至以兵劫魯侯也況魯政制於三家而魯侯特擁虚器於其上爾齊劫魯侯亦何為者通春秋考之齊侯㑹盟多矣固未嘗有衷甲之變也今觀左氏載犂彌言於齊侯曰孔丘知禮而無勇若劫之必得志則是魯用孔子反為齊人所輕而召其變也汲黯在朝淮南為之寢謀司馬輔政遼人戒其邊吏國有君子固敵國姦人之所敬憚也曾謂聖人相魯乃不逮是就使齊人果有衷甲之變而聖人處此豈無理義之論足以愧之如燭之武之觧鄭圍展喜之却齊宼從容辭氣化暴為仁亦何至疾聲厲色以兵刃為威以敢殺為能以求索為功哉由此觀之凡侈言夾谷之功者皆淺心陋識未聞孔子之道者也 王氏樵曰案陽虎奔齊請師以伐魯齊侯將許之以鮑文子之諫而止至是魯之君臣能用孔子魯國大治齊人慕義故今年三月及齊平而為夾谷之會焉安得有使萊人以兵劫魯侯之事乎是㑹也聖人相禮将使兩國繼好謀闕敦於信義以從先王之典何以盟為經言㑹而傳言盟足知其誣也其盟辭曰齊師出境而魯以三百乘從是欲以邾滕視魯也及魯使兹無還答之則要其反我汶陽之田而已何其不倫乎使齊反汶陽之田則魯将為齊役乎 卓氏爾康曰齊欲結魯而伐晉也或謂魯欲叛晉而從齊非也夫子當國叛晉之說非所出也盖将平齊從晉以靖列國耳 嚴氏啓隆曰齊魯相仇始於陽虎虎敗則及齊平㑹于夾谷始平齊也其時即微孔子齊亦必平孔子自攝相自成禮而還耳以為聖人之竒績而曰萊人以兵劫魯侯抑何不根之甚哉 余氏光曰葉石林云夾谷之事匹夫之勇知者不為而曾謂仲尼為之乎晦翁亦力辨此事為附㑹
  案齊魯世為婚姻為日乆矣自定公即位之後日尋干戈侵伐不已孔子當國首以講信修睦為事故有夾谷之㑹齊景方志在求伯亦欲親魯以為之援遂歡然釋向來之憾而以鄆讙龜陰來歸洵聖徳之所孚也左氏穀梁載萊兵劫魯侯優施舞幕下之事史記家語亦皆侈大其辭盖欲歸功於孔子而附㑹之也夫聖人言語氣象自有以感人於周旋揖譲之間而鄙倍暴慢一時俱化必無兩君好㑹之地遽行誅戮之理左氏曰士兵之穀梁曰使司馬行法焉此武夫鬭力者之所為而敢以誣聖人乎齊師出竟而要魯以三百乘從是齊以縣鄙視魯也卑魯實甚聖人必以禮拒之安肯請汶陽之田而勞吾民以奉鄰國況汶陽既歸則魯當共命何以終定公之世盟黄㑹牽屢書於册而不聞魯為齊役乎垂葭之役齊師出竟矣魯未嘗以三百乘從也朱子以此事為附㑹而先儒亦多疑之故删左氏及穀梁而胡傳亦不録
  晉趙鞅帥師圍衞
  左傳晉趙鞅圍衞報夷儀也初衞侯伐邯鄲午於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及晉圍衞午以徒七十人門於衞西門殺人於門中曰請報寒氏之役渉佗曰夫子則勇矣然我徃必不敢啟門亦以徒七十人旦門焉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啓門乃退反役晉人討衞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於是執涉佗以求成於衞衞人不許晉人遂殺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謂棄禮必不鈞詩曰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涉佗亦遄矣哉
  邯鄆杜注廣平縣也今直隸廣平府邯鄆縣西南有邯鄲故城卽俗名趙王城是也 寒氏杜注即五氏
  集說許氏翰曰使晉有以報齊則衞可無用兵而服也今圍衞而不能服則徒足以堅齊之從而巳矣 趙氏鵬飛曰討五氏之次也然不討齊而圍衞晉固怯大而陵小也 李氏廉曰以伯主而圍與國者唯宋襄圍曹趙鞅圍衞而已晉自召陵以後凡用兵書侵以義之不足以服人也此役書圍以力之不足以服人也 湛氏若水曰志報怨之兵也 季氏本曰圍衞欲其離齊黨也而卒不能服晉衰可知矣
  齊人來歸鄆讙龜陰田田上穀有之字 鄆讙龜陰田杜注三邑皆汶陽田泰山博縣北有龜山陰田在其北也案博縣今之泰安州州境無龜山今龜山在新泰縣之西南泗水縣之東北蓋與泰安州相接也
  公羊齊人曷為來歸鄆讙龜陰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齊人為是來歸之
  胡傳齊人前此嘗歸濟西田矣後此嘗歸讙及闡矣而此獨書来歸何也曰歸者魯請而得之也曰来歸者齊人心服而歸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會夾谷孔子相齊人服義而歸魯田程子曰齊人服義而求歸之故書來歸 高氏閌曰孔子夾谷之事人可能也而使大國失守悔過効順所不可能也此修誠之至崇徳之素感於其人之天譬如干羽格有苖非任智者所能測也 胡氏寧曰言來歸者彼自來也不言来者請而得之耳陳氏傅良曰未有言来歸田者言來歸必自外至如鄭來歸祊及齊來歸衞寶是也鄆讙龜陰田言来
  歸以是為齊人之願也濟西言取讙闡言取鄆讙龜陰不言取以是為齊人之願則猶齊田也故從外来常文與歸衞寶同齊彊於天下伐盟主合諸侯於鄟陵矣於是願歸田則以孔子相夾谷之㑹也謂春秋之諸侯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即人心之論也故曰如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 家氏鉉翁曰取濟西取汶陽書取不言歸以其仗大國而得歸故書曰取歸濟西歸讙及闡歸疆也言歸不言來歸以其請之而後得非彼自以歸也惟鄆讙龜陰之歸書齊人來歸言齊人自以故疆來歸非假兵力智計而得之是之謂自歸視其他歸疆有不得同也聖人道化所感彊暴為之革心有莫知其然而然者讀春秋至此可以信聖人之道不為空言儒者之學果非無實也左氏所載兹無還之對陋矣 李氏廉曰孔子是年為大司寇十二年使仲由為季氏宰堕三都盖聖人以王道化齊而齊景服義以王道用魯而三家墮邑所謂變齊變魯之幾略見於此 汪氏克寛曰自來曰來猶來聘来朝之類齊人感夫子之義而歸侵田此綏之斯來之效也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音后又下遘反
  左傳初叔孫成子欲立武叔公若藐固諫曰不可成子立之而卒公南使賊射之不能殺公南為馬正使公若為郈宰武叔既定使郈馬正侯犯殺公若弗能其圉人曰吾以劎過朝公若必曰誰之劒也吾稱子以告必觀之吾偽固而授之末則可殺也使如之公若曰爾欲呉王我乎遂殺公若侯犯以郈叛武叔懿子圍郈弗克
  集說杜氏預曰犯以不能副武叔之命故叛 湛氏若水曰二子之圍郈為侯犯據郈以叛也侯犯之叛為殺公若也公若之見殺為固諫立武叔也夫天下有道征伐自天子出天下無道征伐自諸侯出諸侯失政征伐自大夫出則陪臣亦叛之矣今叔孫仲孫上不能事其君下不能御其臣擅興大衆自圍其邑而猶不克焉則魯之無道從可見矣
  秋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郈郈公作費
  左傳秋二子及齊師復圍郈弗克叔孫謂郈工師駟赤曰郈非唯叔孫氏之憂社稷之患也將若之何對曰臣之業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水卒章之四言矣叔孫稽首駟赤謂侯犯曰居齊魯之際而無事必不可矣子盍求事於齊以臨民不然將叛侯犯從之齊使至駟赤與郈人為之宣言於郈中曰侯犯將以郈易於齊齊人將遷郈民衆兇懼駟赤謂侯犯曰衆言異矣子不如易於齊與其死也猶是郈也而得紓焉何必此齊人欲以此逼魯必倍與子地且盍多舍甲於子之門以備不虞侯犯曰諾乃多舍甲焉侯犯請易於齊齊有司觀郈將至駟赤使周走呼曰齊師至矣郈人大駭介侯犯之門甲以圍侯犯駟赤将射之侯犯止之曰謀免我侯犯請行許之駟赤先如宿侯犯殿毎出一門郈人閉之及郭門止之曰子以叔孫氏之甲出有司若誅之羣臣懼死駟赤曰叔孫氏之甲有物吾未敢以出犯謂駟赤曰子止而與之數駟赤止而納魯人侯犯奔齊齊人乃致郈
  宿杜注故宿國隠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即此
  胡傳郈叔孫氏邑也侯犯以郈叛不書於䇿書圍郈則叛可知矣再書二卿帥師圍郈則彊亦可知矣天子失道征伐自諸侯出而後大夫彊諸侯失道征伐自大夫出而後家臣彊其逆彌甚則其失彌速故自諸侯出十世希不失矣自大夫出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三家專魯為日已久至是家臣争叛亦其理宜矣春秋制法本忠恕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諸人故所惡於上不以使下所惡於下不以事上二三子知傾公室以自張而不知家隸之擬其後也凡此類皆據事直書深切著明矣集說孫氏復曰郈叛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之郈不服故二卿秋再圍 杜氏諤曰大夫攻叛邑自夏至秋再圍以兵春秋離其文而書之不待貶而貶著也 朱子曰春秋之初只是諸侯抗衡後来諸侯纔不奈何便被大夫專權及大夫稍没奈何又被陪臣擅命如唐之藩鎭其初是節度抗衡後來牙將孔目官虞候之屬皆殺了節度亦来握權夫子說禮樂征伐自天子出一章極分曉 家氏鉉翁曰侯犯據郈而叛既而以邑奔齊齊受侯犯以郈歸魯前歸汶陽今復歸郈此聖人道化所感不然齊何有於叔孫哉 汪氏克寛曰魯以諸侯而僭天子三桓以大夫而專魯侯犯以家臣而叛叔孫皆上行而下效也叔孫不知改過遷善退守臣職使家隸感化而帥重師以圍其邑又不能暴明其罪討而誅之乃使犯之僚屬駟赤多方為詐諼之謀誘之出走是教通國之人習為罔上之舉也失政刑矣詼詭欺誑誣偽不誠下執此以叛其上上執此以危其下雖幸勝之其何以保有國家乎
  宋樂大心出奔曹
  集說王氏葆曰宋公信讒而刑罰無章固可罪矣然大心不能任家國之難而進退無據且挾詐以避事豈能自安乎故經亦直書以志其過 李氏本曰宋景公寵用桓魋諸卿離心君臣迹睽故聞子明譖大心而逐之而大心以國卿之重挾詐不忠安保其不為亂哉
  宋公子地出奔陳地公作池後同
  左傳宋公子地嬖蘧富獵十一分其室而以其五與之公子地有白馬四公嬖向魋魋欲之公取而朱其尾鬛以與之地怒使其徒抶魋而奪之魋懼將走公閉門而泣之目盡腫母弟辰曰子分室以與獵也而獨卑魋亦有頗焉子為君禮不過出境君必止子公子地出奔陳公弗止
  集說王氏葆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若地者亦驕伉矣故春秋以自奔為文 家氏鉉翁曰宋大夫公子母弟奔者三樂大心以讒逐也公子地以嬖臣故翦公族也公弟辰為地請留不許亦以嬖臣奔也奔者固有罪宋景亦少恩矣 李氏廉曰經書公子地宋公之弟辰左氏亦止稱公子地母弟辰是未嘗直指地為景公弟也杜氏因辰有迋吾兄之說遂直指地為景公之弟辰之兄若然則書法何以一則曰公子一則曰弟乎竊疑公子地以輩行雖為景之弟而其實非同父之弟也
  冬齊侯衞侯鄭游速會于安甫安甫公作鞌安甫杜注地闕
  集說家氏鉉翁曰前此齊與鄭衞盟鹹盟沙矣今而三國復為此會無所憚於晉矣前此魯受命於晉而以兵加衞今而盟夾谷棄晉不復顧矣然諸侯雖叛晉而齊亦不能因諸侯之從而復霸也 李氏廉曰謝氏云會于安甫以衞有晉難也
  叔孫州仇如齊
  左傳武叔聘於齊齊侯享之曰子叔孫若使郈在君之他竟寡人何知焉屬與敝邑際故敢助君憂之對曰非寡君之望也所以事君封疆社稷是以敢以家隸勤君之執事夫不令之臣天下之所惡也君豈以為寡君賜
  集說杜氏預曰謝致郈也齊以致郈德叔孫叔孫言義在討惡非所以賜寡君 髙氏閌曰夾谷之會歸我鄆讙龜陰田侯犯以郈奔齊齊人又致郈是以叔孫如齊謝焉
  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曁字下公穀有宋字彄苦侯反左傳辰為之請弗聽辰曰是我迋吾兄也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冬母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胡傳其弟云者罪宋公以嬖魋故以失二弟無親親之恩曁云者罪辰以兄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夫曁者不得已之辭又以見仲佗石彄見脅於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也
  集說劉氏敞曰杜云稱弟示首惡也案隠元年之例段不弟故不言弟然則辰亦不弟者不稱弟可也反以見首惡稱弟何哉段不言弟反非首惡乎又曰何休曰辰言曁者明仲佗石彄彊與俱出非也若如休所言辰罪為輕何故反序上乎又何為明年入于蕭而書及乎 黃氏仲炎曰宋公以私寵向魋之故使其母弟國卿羣然奔叛蓋君不君則臣不臣也家氏鉉翁曰辰於君為同母弟而地則衆公子也景公以嬖臣之故而奔其二弟辰以地故而自絶於君兄又率仲佗石彄與之偕行佗彄身為卿佐有君不事而與辰俱奔兄不友弟不悌臣不忠此一書而竝貶也
  壬敬王二寅十一年十有一年晉定十三年齊景四十九年衞靈三十六年蔡昭二十年鄭聲二年曹陽三年陳閔三年僖七年宋景十八年秦惠二年楚昭十七年呉闔廬十六年
  春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蕭杜注宋邑孔疏蕭叔大心者宋蕭邑大夫平宋亂立桓公宋人以蕭邑封叔為附庸宣十二年楚滅之復為宋邑
  集說劉氏敞曰穀梁云辰未失其弟也非也公子不去國而辰棄親出奔挾黨為亂以謂未失其弟何妄甚也 趙氏鵬飛曰出奔書曁辰彊之也二子有所不得己也入叛書及辰主也二子悦從之也難乎奔而易於叛仲石固庸臣乎初而奔也則疑謀有所不濟故難以暨之今而叛也以為事無有不㨗故易而及之奔固不難而叛何㨗吾於此知仲石誠庸夫也 家氏鉉翁曰克段不書弟志在於簒絶之於天倫也辰以憤激不平而出其罪下於段仍書弟然實叛也前書曁此書及曁者不得已之辭及者從之者也
  案自陳入蕭辰之意主於叛而仲石與地則從之者也故經文書及胡傳以不稱暨而稱及為無首從之别失經㫖矣
  夏四月
  秋宋樂大心自曹入于蕭
  左傳春宋公母弟辰曁仲佗石彄公子地入于蕭以叛秋樂大心從之大為宋患寵向魋故也胡傳四卿在蕭以叛而大心自曹從之其叛可知矣故不書叛而曰入于蕭入逆辭也書自陳自曹者結鄰國以入叛陳與曹之罪亦著矣
  集說杜氏預曰入蕭從叛人叛可知故不書叛 季氏本曰曁者以此彊彼之辭及者以此及彼之辭奔陳稱曁入蕭以叛稱及可見仲佗石彄之叛乃其所欲但以辰主謀故以為首惡耳稱自因其力也
  冬及鄭平叔還如鄭涖盟還音旋涖公穀作莅
  左傳冬及鄭平始叛晉也
  集說杜氏預曰平六年侵鄭取匡之怨魯自僖公以來世服於晉至今而叛故曰始 孔氏穎達曰世族譜云叔還叔弓曾孫也又世本云叔弓生定伯閱閱生西巷敬叔叔生成子還還為叔弓曾孫 許氏翰曰夫晉之為晉自若也定亦未有他惡而諸侯離心者政在多門貨賄讒慝汨昏其間則無以令天下極於執樂祁犂也 陳氏傅良曰書輸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此春秋之所以始終也 家氏鉉翁曰自文公之霸魯常事晉中間雖卽楚卽齊而不敢顯然與晉絶去年及齊平今又及鄭平旣背晉不得不樹黨以自固焉耳 呉氏澂曰及鄭平者我欲之故鄭卿不来盟而我卿徃涖盟也李氏廉曰晉伯至此諸侯皆叛矣然魯叛晉本始於平齊之時不於平齊言叛晉者蓋春秋之間魯於
  齊晉本兩事之也此條當與鄭輸平同㸔 季氏本曰昔魯親晉而鄭附齊魯與齊平鄭亦平矣旣平然後蒞盟 郝氏敬曰魯自僖公以來七世事晉晉黨季孫遂昭公識者知晉之將失魯矣及韓范内閧同盟觧體齊張於東鄭衞先徃故魯有夾谷之會然猶未顯與晉絶也至是魯鄭同盟四國之好成晉遂失諸侯不可復收矣
  癸敬王二卯十二年十有二年晉定十四年齊景五十年衞靈三十七年蔡昭二十一年鄭聲三年曹陽四年陳閔四年杞僖八年宋景十九年秦惠三年楚昭十八年吳闔廬十七年
  春薛伯定卒
  集說劉氏敞曰何休曰不日月者子無道當廢之而以為後未至三年失衆見弑故畧之推此言也而觀之其妄可勝記乎且公羊曰立嫡以長不以賢蓋防亂也如休所言更相違矣 汪氏克寛曰在位十三年子比嗣 季氏本曰卒不訃併月不知故止書春
  夏葬薛襄公
  集說髙氏閌曰春秋書薛卒者三葬者不日不月史文畧也
  叔孫州仇帥師墮郈墮許規反後同
  集說杜氏預曰墮毁也患其險固故墮壞其城 孫氏覺曰是時三桓之邑皆為城以自固故其家臣因之以叛於是墮毁之也 趙氏孟何曰州仇曷為自墮其邑除家臣之患也家臣為患之日乆矣陽虎作難囚季孫居鄆陽關以叛三家幾不免焉侯犯以郈叛叔孫與仲孫帥師圍郈不克再圍之侯犯以郈奔齊齊人乃致郈而侯犯猶在齊也時邑宰數叛魯卿患之孔子方仕於朝而仲由為季氏宰建墮三都之議以絶陪臣之禍故叔孫首帥師墮郈郈易墮也 季氏本曰侯犯既奔齊則郈可不假叔孫之力而墮矣必師者恐餘黨有變也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彄苦侯反
  左傳夏衞公孟彄伐曹克郊還滑羅殿未出不退於列其御曰殿而在列其為無勇乎羅曰與其素厲寧為無勇
  郊杜注曹邑當在山東兗州府曹縣界
  集說杜氏預曰彄孟縶子 孔氏穎達曰世族譜云孟縶無子靈公以其子彄為之後也為後則為其子故云孟縶子 家氏鉉翁曰此及十三年再書衞彄伐曹者著列國無盟主也 季氏本曰是時曹伯陽好田弋公孫彊為政又非睦鄰者衞必有辭於伐矣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墮費費音秘下同
  左傳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於是叔孫氏墮郈季氏將墮費公山不狃叔孫輒帥費人以襲魯公與三子入於季氏之宮登武子之臺費人攻之弗克入及公側仲尼命申句須樂頎下伐之費人北國人追之敗諸姑蔑二子奔齊遂墮費
  姑蔑魯地隠元年盟于蔑卽此括地志姑蔑故城在泗水縣東四十五里今屬兗州府故城在縣治東南
  公羊曷為帥師墮郈帥師墮費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曰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於是帥師墮郈帥師墮費雉者何五板而堵五堵而雉百雉而城
  胡傳禮曰制國不過千乘都城不過百雉家富不過百乘以此坊民諸侯猶有叛者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禮所當謹也郈費成者三家之邑政在大夫三卿越禮各固其城公室欲張而不得也三桓既微陪臣擅命憑倚其城數有叛者三家亦不能制也而問於仲尼遂墮三都是謂以禮為國可以為之兆也推而行諸魯國而準則地方五百里凡侵小而得者必有興滅國繼絶世之義諸侯大夫各謹於禮不以所惡於上者使其下亦不以所惡於下者事其上上下交相順而王政行矣故曰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可三年有成
  集說劉氏絢曰三家不能制至屢圍而不克帥師而後墮成彊而不服公圍而不克有天下而不謹於禮末流之患可勝言哉 王氏葆曰墮郈以一卿墮費以二卿者費彊於郈故也 髙氏閌曰墮邑而至於帥師是邑之力足以抗也 朱子曰墮邑之事孔子因其機而為之若漸漸掃除得去其勢亦自削弱可復正也又曰他合下只說得季桓子透桓子事事信之所以做得後來被公歛處父一說破了桓子便不信之 陳氏傅良曰書叔孫墮郈季孫墮費以是為二家之願也二家專魯出昭公矣於是願墮其都則以孔子之相魯也謂春秋之大夫不足用為善者是不卽人心之論也 張氏洽曰毁其所恃以為固者所以制陪臣抑私家而復彊榦弱枝之勢也仲由之舉此議蓋因南蒯侯犯之叛而為三家忠謀使彊臣不敢恃彊以叛君陪臣不能負固以跋扈而上下皆順然南蒯侯犯皆以叛為李孫叔孫之害故費郈皆墮獨公歛處父方恃彊以敗陽虎而孟孫用之故成獨不服雖定公圍之而卒弗克也聖人雖用於魯而季孫受女樂而違孔子孟孫惑於偽不知之說陰與公歛處父比成既方命而聖人去魯豈非天哉呂氏大圭曰三家之城其邑者將以自利也而家臣據邑以叛亦豈三家之利哉南蒯叛侯犯叛公山
  不狃叛叛者相踵豈惟魯國惡之三家亦惡之矣孔子順天理而言之而適有動乎三家之心故其墮郈墮費者二家之自墮也成邑不墮而至於圍則孟氏之不欲墮爾夫二家聞夫子之言而墮其邑者是其天理之萌也孟氏聞處父之言而不肯墮者是其人欲之蔽也天理之萌不足以勝其人欲之蔽然後不肯墮也使聖人得志以行乎魯國則將有不待兵革而自墮者如魯之不終用孔子何 李氏廉曰公羊於齊歸田之下曰孔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於墮都之下又云然疏曰不違有二案家語定十年孔子自邑宰為司空十一年又從司空為司寇然則為司空之時能别五土之宜咸得其所為季孫所重是以三月不違齊人遂懼來歸四邑矣及作司寇之時攝行相事國無姦民七日誅少正卯政化大行季孫重之復不違三月於是有墮郈之事又曰孟子曰孔子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孔子仕於定公而言桓子何也朱子曰孔子之相皆由桓子及桓子受女樂孔子便行矣然孔子亦因其機而為之季氏是時自不奈陪臣何故假孔子之力以去之又呂氏曰聖人為政所謂立之斯立綏之斯來動之斯和聖人作而萬物覩同此心者孰不懷同此氣者孰不感仲由以勇鋭兼人之資感於氣最先者首為墮都之議夫叔季二人亦非仲由所能令蓋聖人在上自有感動仲由特發之耳 汪氏克寛曰史記家語曰孔子言於定公而使季氏宰仲由墮三都公羊云孔子行乎季孫告季孫而墮二邑左氏又云仲由為季氏宰將墮三都叔孫自墮郈季氏將墮費費人襲魯仲尼命伐之遂墮費竊疑是時定公失政豈能命大夫墮邑蓋孔子以禮制感化季孫且使子路為之宰而後墮之耳所紀雖不同而以為聖人過化之功則一而已或謂叔季自墮其私邑於聖人無與然昭十二年南蒯以費叛前此十年侯犯以郈叛曷不以此時墮之而必待聖人之用於魯而後墮之耶
  秋大雩
  冬十月癸亥公會齊侯盟于黃齊公作晉
  集說杜氏預曰結叛晉也 張氏洽曰黃齊地公羊作晉侯誤 家氏鉉翁曰陽虎奔齊侯犯繼徃故彊家者懼甫盟夾谷又盟于黃耳 汪氏克寛曰隠六年盟于艾齊魯為盟之始也繼而有瓦屋之參盟于幽之同盟而齊霸遂成此盟于黃齊魯為盟之終也固叛晉之交而晉不復能霸矣 季氏本曰黃之盟齊魯睦也盖因孔子用魯政化大行有所感焉然忌而沮之之意已間之矣女樂之歸其在此盟後歟
  十有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
  公至自黃
  十有二月公圍成公至自圍成
  左傳將墮成公歛處父謂孟孫墮成齊人必至於北門且成孟氏之保障也無成是無孟氏也子偽不知我將不墮冬十二月公圍成弗克
  集說杜氏預曰國内而書至者成彊若列國興動大衆故出入皆告廟 陸氏佃曰聖人之化旣行成雖未墮於魯何有遲之期年公歛陽情見勢屈墮之易耳定公何乃狃於速克躬駕以攻之輕於一出無功而返此一役也吾知其未訪於仲尼抑季路亦未必在此行也 胡氏宏曰孔子為魯司寇墮三都及成不墮三家之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公金氏履祥曰孔子生長於魯至是五十餘年魯之君臣豈不知其賢而未嘗能用孔子也定公之十年一旦起而用之莫有知其由者孟子稱孔子於季桓子見行可之仕也而論語謂季桓子受女樂不朝孔子行孔子此時之行藏繫季桓子之用舍蓋季氏專魯而魯公無民乆矣使魯之君而欲用孔子豈能遽奪季氏之權以畀孔子季氏亦豈肯遜已之權以與孔子哉自陽虎執桓子囚之而專魯政辱之於晉陷之於齊師且盟且詛又將饗而殺之僅而獲免當是時非惟魯國不可為而季氏亦自不可支矣桓子於此謀所以為靖亂興衰之計故舉孔子於公而試用之已而政聲四達齊歸侵地於是攝行相事墮三都夫三都者三家彊邑也當是時公山弗擾在費而郈侯犯之亂未乆也三家之有三都已非公室之便而三都之為三都至是亦非三家之便也故叔孫氏始墮郈繼而季桓子墮費已而孟孫氏不肯墮成圍之弗克其不肯墮成也公斂處父之言曰無成是無孟氏也然則無費是亦無季氏也而墮之當是時桓子之心未敢自計其私也夫三都已墮其二則成之不墮固亦未害然亦豈終不克墮哉夫子乆之必有處矣旣而魯國方治而齊人歸女樂以沮之夫使孔子上下之交方固桓子之志未移則一女樂豈足以間之季氏權臣也桓子舍己權以聽孔子而墮其名都以強公室其中豈無介介者顧以衰敗之餘藉之振起為是降心以相從也今紀綱既定外侮既却魯既治矣桓子豈甘於終絀者縱桓子甘之季氏私人必有以為不利者故其信任之意必已漸衰特未敢驟舍孔子而孔子顧亦無隙可行爾故齊人歸女樂以促之夫齊何懼於我而歸女樂於事可疑於禮不正有國者固不可啗此為鄰國所覘也使桓子而猶惟孔子之聼豈其受此受之已非矣而又君臣荒滛其中三日不朝此其心術蠧壞不復可與有為而其心固亦已無孔子矣故孔子去之此夫子出處之本末事情也 李氏廉曰案朱子語録三家孟氏最弱季叔為彊彊者墮之而弱者反不可墮者彊者不覺而弱者覺之故也或問墮三都事費郈已墮而成不可墮是不用夫子至於此否曰既不用卻何故圍成當時夫子行乎季孫三月不違則費郈之墮出於不意及公斂處父不肯墮成次第喚醒了叔季二家便做這事不成又齊人以女樂歸之遂行不然當别有處置也且費郈之叛薦為叔季之害故叔季自欲墮之公斂在成方有功於孟氏則孟氏之不肯墮宜矣今案如公穀説則圍成非孔子意如朱子說則圍成之舉孔子未必不知之也夫負固弗服雖舜禹文王有所不免如三苖逆命有崇弗降始皆伐之至班師修德而自格圍之不克亦何損於聖人觀圍而不再伐安知非班師之意但仲尼不終用於魯故聖人之化不遂行而公室之威徒䙝耳至胡氏所引史記明年孔子由大司寇攝相事至十四年然後行則恐未必然故胡氏宏曰夫聖人所以大過人者無他焉如天之生物隨其分限為委吏則必會計當為乘田則必畜養蕃為宰而親民則制為養生送死之節為司空而正封域則溝合昭公之墓為司寇而治姦亂則誅少正卯而墮三都及成不墮三家慮變矣故經文不言三家直書曰公聖人色斯舉矣安有明年由大司寇攝相之事所以必知其無者考案經文明年無更敗起廢之事而築囿大蒐絶與墮都之意不侔故也此說似得其實故魯世家亦以攝相誅少正卯與聞國政歸女樂孔子行等皆為十二年事也 汪氏克寛曰穀梁云圍成大公也夫屈千乘之尊而親圍國中之一邑其小弱甚矣乃反以為大之乎又云何危爾邊乎齊也是時會夾谷盟黃齊魯交好不足危也其危之者定公沮辱於陪臣以得返為幸爾 黃氏震曰三都若盡墮豈惟三家除跋扈之臣公室亦除三家之窟所謂惟禮可以已之若善行之公室可復張也郈費之墮非公之能也叔孫季孫憤家臣之叛已而自欲墮之也成之不果墮非公之不能也家臣與孟氏比而孟孫自不欲墮之也墮三都固子路之謀三都果墮亦孔子之願不幸事不竟世因以責子路譏定公而力言非孔子之心皆以成敗論也
  甲敬王二辰十三年十有三年晉定十五年齊景五十一年衞靈三十八年蔡昭二十二年鄭聲四年曹陽五年陳閔五年僖九年宋景二十年秦惠四年楚昭十九年吳闔廬十八年
  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穀無衞侯字葭公作瑕
  左傳十三年春齊侯衞侯次于垂葭實郹氏使師伐晉將濟河諸大夫皆曰不可邴意兹曰可鋭師伐河内傳必數日而後及絳絳不三月不能出河則我既濟水矣乃伐河内齊侯皆斂諸大夫之軒唯邴意兹乗軒齊侯欲與衞侯乗與之宴而駕乗廣載甲焉使告曰晉師至矣齊侯曰比君之駕也寡人請攝乃介而與之乘驅之或告曰無晉師乃止
  郹氏杜注垂葭改名郹氏高平鉅野縣西南有郹亭今屬兗州府濟寧州 河内杜注汲郡案漢置河内郡晉分置汲郡治汲縣今為衞輝府治
  集說杜氏預曰二君將使師伐晉次垂葭以為援髙氏閌曰書次垂葭與九年次五氏同 家氏鉉翁曰晉既失霸諸侯欲舉方伯連帥之事當請命於周告於諸侯孰不我從乃今日㑹某明日盟某又明日次某欲以圖霸豈不難哉
  夏築蛇淵囿蛇淵囿水經注蛇水又西逕鑄城西左傳所謂蛇淵囿也京相璠曰濟北有蛇丘城城下有水魯囿也今蛇丘故城在濟南府肥城縣南
  集說杜氏預曰書不時也 許氏翰曰魯政不修而非時勤民築囿奉己而已志不及國也夫圍成不克歸而力此何振之有 髙氏閌曰魯國之囿一而已成築鹿囿昭築郎囿定築蛇淵囿何囿之多也李氏廉曰此正與受女樂事相類定公君臣安知不自以為齊人已服彊都已墮國家閒暇可以般樂
  乎此決非夫子為政時 汪氏克寛曰昭九年郎囿之築雖當水星昏正農隙之時且書於策以示戒況盛夏耘耔農事方殷而役民以興苑囿不待貶絶而罪著矣昔叔孫昭子曰無囿猶可無民可乎於以見魯之無人益甚也 季氏本曰孔子去而君臣志荒矣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
  集說髙氏閌曰囿所以養禽獸待畋獵也築囿蛇淵今乃蒐于比蒲則囿何為哉魯既叛晉而三桓日懼人之圖已故數蒐焉 趙氏與權曰三家分軍私斂蒐閲軍實以自固也非時非制不足言也
  衞公孟彄帥師伐曹
  集說髙氏閌曰衞比伐曹曹不叛晉故也靈公志在軍旅之事而不知以禮為國故亟戰如此
  秋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
  左傳晉趙鞅謂邯鄲午曰歸我衞貢五百家吾舍諸晉陽午許諾歸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衞是以為邯鄲而寘諸晉陽絶衞之道也不如侵齊而謀之乃如之而歸之于晉陽趙孟怒召午而囚諸晉陽使其從者說劍而入渉賔不可乃使告邯鄲人曰吾私有討於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殺午趙稷涉賔以邯鄲叛夏六月上軍司馬籍秦圍邯鄲邯戰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與睦故不與圍邯戰将作亂董安于聞之告趙孟曰先備諸趙孟曰晉國有命始禍者死為後可也安于曰與其害於民寧我獨死請以我說趙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趙氏之宮趙鞅奔晉陽晉人圍之
  穀梁以者不以者也叛直叛也
  胡傳趙鞅之入拒范中行也而直書曰叛何也人臣專土與君為市則是簒弑之階堅冰之戒豈無以有已之義乎後世大臣有困於讒間遷延居外不敢釋兵卒以憂死者亦未明人臣之義故爾故直書入于晉陽以叛入者不順之辭叛者不赦之罪
  集說陸氏淳曰書曰叛者人臣不當專土也 高氏閌曰據土背君曰叛鞅入晉陽以拒范中行而不知投鼠忌器之義故聖人直名曰叛以著其不由君命專土興兵之罪 陳氏傅良曰鞅非始禍曷為皆以叛書之春秋之季家有藏甲都邑皆百雉之城矣鞅必奔晉陽寅吉射必奔朝歌則是皆叛也 王氏樵曰案邯鄲午無罪而趙鞅專殺不忌其心已無君矣荀寅范吉射不請於君而擅伐之信有罪也鞅不愬於君而遽興晉陽之甲抗晉人之圍非叛而何是時彊臣皆彊其私邑以耦國無事則專土以自豐有事則據邑以背叛鞅之欲歸衞貢五百家於晉陽也封殖私邑之計也而邯鄲午慮絶衞親奉命不速鞅以午荀寅之甥荀寅范吉射之姻也疑午有貳心焉因是而遂殺之二家始禍蓋亦有執言矣鞅苟有人臣之禮聽君大夫平其曲直可也而遽入私邑以叛罪豈容誅哉
  冬晉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荀寅下公有及字朝如字
  左傳范皋夷無寵於范吉射而欲為亂於范氏梁嬰父嬖於知文子文子欲以為卿韓簡子與中行文子相惡魏襄子亦與范昭子相惡故五子謀将逐荀寅而以梁嬰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躒言於晉侯曰君命大臣始禍者死載書在河今三臣始禍而獨逐鞅刑已不鈞矣請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躒韓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二子將伐公齊高彊曰三折肱知為良醫唯伐君為不可民弗與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盡克也克之君將誰與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聽遂伐公國人助公二子敗從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
  胡傳晉主夏盟威服天下及大夫專政賄賂公行内外離析示威平丘而齊叛辭請召陵而蔡叛盟于沙鹹而鄭叛次于五氏而衞叛涖于鄭會于夾谷歃于黃而魯叛諸侯叛于外大夫叛於内故奔于晉陽而趙鞅叛入于朝歌而荀寅與士吉射叛以晉國之大天下莫彊焉邦分崩而不能守也春秋於晉事或畧而不序或賤而稱人或書侵以陋之責亦備矣至是三卿内叛直書於策見其效也故臧哀伯曰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章也晉卿始祸縁衞貢也樂祁見執獻楊楯也蔡侯從吳荀寅貨也昭公弗納范鞅賂也而晉室自是不復能主盟矣故為國以義不以利春秋之大法在焉見諸行事亦可謂深切著明矣
  集說王氏葆曰鞅入晉陽私邑也寅吉射入朝歌公邑也三人之罪若有等差俱書曰叛者臣之邑君所賜也據其私邑則專禄以周旋矣趙鞅貪憤專戮其罪宜逐寅吉射以午之故興兵首禍則又為無君故三臣之奔春秋俱以叛書之 家氏鉉翁曰人臣不忌其君未有不終於為亂者也晉大夫不忌其君為日乆矣衞孫林父逐君晉大夫從而羽翼之魯季孫意如逐君晉大夫又從而羽翼之羽翼他國之亂臣者皆有欲為亂之心也而其君冥然無所悟一聼其所為及是而三卿俱叛夫豈一朝夕之故哉李氏廉曰晉六卿二荀氏荀寅中行氏也荀躒知氏也士氏卽范氏也韓氏魏氏趙氏荀士二家自此亡知氏春秋後亡故止韓趙魏三家分晉 汪氏克寛曰朝歌衞之舊都衞徙楚丘朝歌後屬晉
  晉趙鞅歸于晉
  左傳韓魏以趙氏為請十二月辛未趙鞅入于絳盟于公宮
  胡傳案左氏荀范奔朝歌韓魏以趙氏為請鞅入于絳盟于公宮然則書歸者易辭也韓魏為之請晉侯許之復而寅與吉射去國出奔則無有難之者故其歸為易矣三子之叛其罪一也鞅以有援故得復寅吉射以無助故終叛春秋書鞅歸于晉非與之也以罪晉侯縱失有罪無政刑耳叛逆人臣之大惡始禍晉國之載書既不能致辟於鞅奉行天討以警亂臣又亢不𠂻徇韓魏之請而許之復無政刑矣其能國乎先儒或謂言歸者以地正國也鞅取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則其説誤矣以地正國而可是人主可得而脅人臣擅興無罪以兵諫者真愛其君也使後世賊臣稱兵向闕以誅君側為名而實欲脅君取國者則此說啓之也大失春秋之意矣
  集說趙氏匡曰公羊云以地正國也據禮臣無專土藏兵之義今乃欲以私邑之彊而正國朝則是末大而本小也是黜君而進臣也豈其然乎且實以拒范中行耳而云正國非也又云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也無君命故書叛若無君命則是君與范中行同心也君與之同心而輒興兵伐之是逆亂也而言歸以美之是訓人為逆也又曰穀梁云貴以其地反也豈有身歸而地不歸乎此至鄙近矣又云其入無君命其入無君命則是將如何得歸乎假君不拒苟其自來其惡可知也又何得書歸乎 劉氏絢曰趙氏晉之彊宗鞅叛當誅晉侯不能治而許之歸國亂無刑矣 胡氏銓曰先書晉趙鞅入于晉陽以叛見鞅據地舉兵以拒晉也次書晋趙鞅歸于晉見君許之還也大夫出奔書歸者君受之也書入者臣自入也今鞅大惡已著但以君許之歸故書歸責在君也 髙氏閌曰二子旣出晉侯自謂趙鞅保其邑以違荀范之難實非叛故許之歸先儒以歸為善辭遂謂鞅有叛迹而無叛心春秋先正其罪以厲臣節此許其歸以廣君恩是不然人臣無君命輒據土興兵此豈可赦乎况衞孫林父亦書歸何善之有陳氏傅良曰欒盈魚石猶書入至鞅而後書歸則晉無人之辭也叛臣至於書歸則佚賊不足録矣此韓趙魏分晉之本也 家氏鉉翁曰鞅挾晉陽之甲將以内向此叛也寅吉射據朝歌外交齊秋以抗其君亦叛也公羊子乃曰鞅取晉陽之甲欲以除君側之惡此因鞅歸立義其誤甚矣 李氏廉曰案以地正國之說出公穀大傷敎故不敢取胡氏已辨之矣要之此條歸字之義陳氏説得好而胡氏亦曰使趙鞅以無罪歸國晉之國法不行於叛逆之人矣前書叛後書歸罪其赦逆臣也説亦好又曰書大夫歸者九餘皆書自惟趙鞅不言自季子書來元咺書復特筆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趙盾弑君而又書趙盾侵陳書趙鞅叛而又書趙鞅歸皆所以責晉君之不討罪也朱子於通鑑綱目書漢梁冀弑帝帝卽位益封梁冀萬三千戸唐李輔國殺皇后以李輔國為司空兼中書令皆以譏天子之無政刑此得春秋書鞅叛與歸之意矣
  案人臣之罪莫大於叛春秋所必誅也趙鞅專地以叛結韓魏以脅其君復入于晉聖人書之所以譏晉侯之失刑而三卿分晉之禍實始於此也公穀不察謂趙鞅以地正國陸氏淳曰非叛君也孫氏復曰此王法所赦也劉氏敞曰其忠義足恃也謬妄相承不可以訓今竝刪之
  薛弑其君比比如字
  胡傳稱國以弑者當國大臣之罪也孫復以為舉國之衆皆可誅非矣三晉有國半天下若皆可誅刀鋸不亦濫乎潁川常秩曰孫復之於春秋動輒有罪蓋商鞅之法耳棄灰於道者有誅歩過六尺者有罰其不卽人心逺矣王回以是尚秩此善議復者
  集說家氏鉉翁曰泰山孫氏言舉國之人皆可誅此求經之過也儒者辨理未詳立論失中將如秦漢之用法一人為非流毒一州一道者非獨法家之罪亦學者用意刻深有以濟其為惡不可不謹也鄭氏玉曰薛比之弑三傳不載其事不敢妄說 汪氏克寛曰比弑惠公夷立
  附録左傳初衞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貝史鰌而告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告子是吾罪也君旣許我矣其若之何史鰌曰無害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於難上下同之戍也驕其亡乎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亡者未之有也戍必與焉及文子卒衞侯始惡於公叔戍以其富也公叔戍又將去夫人之黨夫人愬之曰戍将為亂
  乙敬王二已十四年十有四年晉定十六年齊景五十二年衞靈三十九年蔡昭二十三年鄭聲五年曹陽六年陳閔六年僖十年宋景二十一年秦惠五年楚昭二十年吳闔廬十九年
  春衞公叔戍來奔衞趙陽出奔宋戌式樹反衞趙陽公穀俱作晉趙陽左傳十四年春衞侯逐公叔戌與其黨故趙陽奔宋戌來奔
  胡傳公叔戍将去南子之黨夫人愬曰戍將為亂故公叔來奔趙陽北宮結皆戍黨也故亦出奔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喪其大臣之罪著矣戍又以富見惡於衞侯夫富者怨之府也使戍積而能散以財發身不為貪人之所怨於以保其爵位倘庶幾乎
  集說家氏鉉翁曰衞靈不君南子不婦比而為惡亦旣稔矣公叔戍以宗國之老起而正之乃戍之所得為而非戌之所能為也人臣欲正其君者必先自正其身其身既正而後可以格君心之非而措之於善今戍怙富而驕素無國中之譽乃欲以正君自任事不克而速禍宜也春秋書三大夫之奔所以著衞亂之所從始
  附録左傳梁嬰父惡董安于謂知文子曰不殺安于使終為政於趙氏趙氏必得晉國盍以其先發難也討於趙氏文子使告於趙孟曰范中行氏雖信為亂安于則發之是安于與謀亂也晉國有命始祸者死二子旣伏其罪矣敢以告趙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晉國寧趙氏定将焉用生人誰不死吾死莫矣乃縊而死趙孟尸諸市而告於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旣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從趙孟盟而後趙氏定祀安于於廟
  二月辛巳楚公子結陳公孫佗人帥師滅頓以頓子牂歸二月公作三月孫公作子佗徒何反牂子郎反公作牄七良反
  左傳頓子牂欲事晉背楚而絶陳好二月楚滅頓
  集說啖氏助曰凡書滅又書以歸及名者罪重於奔者也旣責其不死位又責其無興復之志也薛氏季宣曰陳不思輔車之勢助彊大而滅鄰國不思將自斃也危哉 家氏鉉翁曰楚至是始戢諸侯無從楚者而陳以盛德之後猶比而從之春秋書楚結陳佗人連兵滅頓誅楚而罪陳也
  夏衞北宮結來奔
  左傳夏衞北宫結來奔公叔戍之故也
  集說髙氏閌曰衛靈沈耳於閨以奔其世臣又及其所與是以其國聽之也
  五月於越敗吳于檇李吳子光卒檇音醉公作醉 於越杜注越國也帝少康之庶子封於會稽今浙江紹興府 檇李杜注吳郡嘉興縣南醉李城今屬浙江嘉興府檇李城在縣南四十五里
  左傳吳伐越越子勾踐禦之陳于檇李勾踐患吳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動使罪人三行屬劒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於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歸死遂自剄也師屬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敗之靈姑浮以戈擊闔廬闔廬傷將指取其一屨還卒於陘去檇李七里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
  胡傳書敗者詐戰也定公五年於越入吳至是敗吳于檇李會黃池之歳越又入吳悉書於史以其告也哀之元年吳子敗越棲勾踐於會稽之上豈獨不告而史策不書疑仲尼削之也吳子光卒夫差使人立於庭苟出入必謂已曰而忘越王之殺而父乎則對曰唯不敢忘三年乃報越然則夫椒之戰復父讎也非報怨也春秋削而不書以為常事也其旨微矣
  集說許氏翰曰書檇李之敗用見光玩兵滅身以為殘民伐國之戒
  公會齊侯衞侯于牽牽公作堅又作掔 齊魯為會止此 牽杜注魏郡黎陽縣東北有牽城路史内黃西南三十里有故牽城今故牽城在内黄之西南濬縣之北二縣屬直隸大名府濬縣為漢黎陽與内黃縣接壤
  左傳晉人圍朝歌公會齊侯衞侯於脾上梁之間謀救范中行氏析成鮒小王桃甲率狄師以襲晉戰於絳中不克而還士鮒奔周小王桃甲入於朝歌
  脾上梁間杜注卽牽
  公至自會
  集說張氏洽曰齊景公欲求霸誅晉之亂臣以正其國可也當是時孔子已去魯故會齊衞合謀救范中行氏三國之君同為會而助不衷故致公以危之也
  秋齊侯宋公會于洮
  左傳秋齊侯宋公會于洮范氏故也
  集說許氏翰曰齊宋魯衞崇奨亂逆謀動干戈大義亡矣 黃氏仲炎曰齊景公為牽洮之會謀救范中行氏蓋黨叛臣以敵君也無君臣之義矣 家氏鉉翁曰自齊景圖霸衞鄭魯既與之同盟宋猶未忍絶晉至是始及齊為此會蓋始從於齊也傳謂牽洮二會皆謀救范中行若爾四國相率而預於亂也春秋初年諸侯連兵助亂及桓公之霸明分義以示天下此風頓革今齊景欲復祖業而率三國之君徃助叛人彼三國之君冥然與之俱而不知黨叛輔逆之為不可世道至是一變春秋降為戰國景公亦有責焉聯書二會皆貶也
  案是時衞有公叔戍之難宋有公子辰之難齊景不能為二國定亂乃合謀以助晉之叛臣衞宋不能自治其叛臣而惟齊之從皆非也
  天王使石尚來歸脤脤市軫反 周魯之交止此書天王止此
  公羊石尚者何天子之士也脹者何俎實也腥曰脤熟曰膰
  穀梁脤者何也俎實也祭肉也生曰脤熟曰膰其辭石尚士也何以知其士也天子之大夫不名集說杜氏預曰石氏尚名脤祭社之肉盛以脤器以賜同姓諸侯親兄弟之國與之共福 孫氏復曰天子祭社稷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禮此謂助祭諸侯也魯未嘗助祭天王使石尚來歸脤非禮也劉氏敞曰穀梁曰石尚欲書春秋諫曰乆矣周之不行禮於魯也請行脤不知石尚欲書孔子之春秋乎魯國之春秋乎若孔子之春秋也孔子是時未作春秋石尚安得書如魯國之春秋也王人至則書之矣何足以為榮邪凡人之欲書春秋者以有殊功異德欲使後世見也石尚何有而欲書乎是殆不然 高氏閌曰周自王季子來聘之後王命不復加於諸侯矣今敬王有事於社魯未嘗有敵愾之功而天王特使石尚忽為此舉雖天子損禮之甚而聖人於周眷眷如此蓋曰天子之在惟祭與號而已 李氏亷曰王使自宣十年王季子之後至此始見蓋晉伯已衰列國無統而孔子相魯之餘魯勢稍振故王室借此以親望國亦一王伯消長之幾會也奈何孔子以為膰肉不至而行則魯之禮又蕩盡歸脤之意何足以感諷魯哉故以常禮言之古者諸侯入朝朝則各以其職來祭故天子祭宗廟有與諸侯共福之禮與之同其事必與之同其樂也周衰諸侯職貢不脩祀事不相乆矣廟中之賜諸侯何與於此哉敬王乃以脤肉親魯而歸失禮之大者也然以時事言之則典禮廢壞之餘猶能舉而行之諸侯苟知尊事是王室可以有為之秋惜乎魯之不能奉順此意也春秋書此亦有感矣又曰周禮行人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謝氏曰王受神福賴諸侯所致則神福王宜與諸侯共之故天子分俎實不曰賜而謂之歸 汪氏克寛曰成肅公受脤於社是助祭而受俎實也襄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是齊桓有奨王之功而加以殊禮也今定公受國意如卽位十有四年旣不朝王又不遣使徃聘而千里賜宜社之肉非縁助祭於京師曾是以為禮乎 王氏樵曰案周魯之交止此書天王止此天子之在者唯祭與號歸脤之後無書焉王室益微矣
  衞世子蒯聵出奔宋蒯苦怪反聵五怪反
  左傳衞侯為夫人南子召宋朝會于洮大子蒯聵獻盂於齊過宋野野人歌之曰旣定爾婁豬盍歸吾艾豭大子羞之謂戲陽速曰從我而朝少君少君見我我顧乃殺之速曰諾乃朝夫人夫人見大子大子三顧速不進夫人見其色啼而走曰蒯聵將殺余公執其手以登臺大子奔宋盡逐其黨故公孟彄出奔鄭自鄭奔齊大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戲陽速告人曰大子則禍余大子無道使余殺其母余不許將戕於余若殺夫人將以余說余是故許而弗為以紓余死諺曰民保於信吾以信義也
  胡傳世子國本也以寵南子故不能保世子而使之去國以欲殺南子故不能安其身至於出奔是輕宗廟社稷之所付託而恣行矣春秋両著其罪故特書世子其義不繫於與蒯聵之世其國也而靈公無道不能正家以危其國本至使父子相殘毁滅天理之所由著矣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叙蒯聵事曰蒯聵欲殺夫人夫人啼而走公執其手以登臺大子出奔宋予謂蒯聵雖不善謀安有此事哉且殺夫人蒯聵獨得全乎彼所羞者以夫人名惡也如殺其母為惡愈大反不知可羞乎蓋蒯聵聞野人之歌其心慙焉則以謂夫人夫人惡其斥已滛則啼而走言太子殺余以誣之靈公惑於南子所言必聽從故外則召宋朝内則逐公叔戌趙陽彼不恥召宋朝固亦不難逐蒯聵矣此其眞也不當如左氏所記又蒯聵出乃奔宋宋南子家也蒯聵負殺南子之名而走又入其家使眞有此事者敢乎哉此亦一證也 劉氏絢曰蒯聵出奔春秋不去其世子者衞侯之罪也南子之惡亦已甚矣其欲去世子之意亦已明矣如哀姜亂魯驪姬亂晉若此比者不鮮矣而靈公聽南子之譖謂蒯聵欲弑其母不能為辨明以致其出奔豈非靈公之罪乎自古讒婦之誣其子者多矣 張氏洽曰考二劉之言足以知左氏所記乃南子之讒言而非當時之實録也 李氏亷曰此條公穀亦無殺母之事張氏取二劉之說極得事情謝氏亦曰驪姬害晉南子害衞其情一也然則申生蒯聵之賢否雖異而晉獻衞靈之聽讒則同故皆書世子 汪氏克寛曰二劉張氏之說固善然皆泥於書世子之義故疑左氏之說然楚商臣蔡般弑君而書世子豈亦與之乎竊考蒯聵忘父之喪而致他人使之讒忘子之親至廹以兵而必奪之位其於人倫天理泯滅幾盡則其恥南子之滛行而欲殺之固有是事朱子集注於論語二章皆以蒯聵欲殺母得罪於父則左傳未可盡廢也詳觀經文書趙鞅帥師納衞世子於戚不曰世子復歸而書納則蒯聵有罪明矣何休乃云子雖見逐無去父之義舍其大而論其細何居 鄭氏玉曰蒯聵無弑母之事二劉辨之詳矣或者猶有疑於戲陽速之言不知讒人何所不至聞夫人之啼知其欲歸罪大子卽迎合夫人之意誣太子以證其事此姦人之所為世常有之大子告人曰戲陽速禍余謂其誣已也此等之言何足信哉 王氏樵曰案傳曰男女有别夫婦有義而後父子親父子親而後君臣正豈不信哉衞靈公以寵南子恣其所欲為之召宋朝而蒯聵至於欲殺夫人弗克而出奔身死而以孫為嗣致據國拒父沿及再世皆父不父而子不子則以南子故也君人者治教所出治莫先於刑家敎莫先於大子許世子止不知嘗藥累及許君父子無相去之義況世子乎書曰衞世子蒯聵出奔宋其以首惡罪靈公而以亂易亂為蒯聵之不子而不可以復世其國也豈不深切著明矣夫
  案朱子論語集注固引胡氏說載蒯聵欲殺母事然二劉之論似得當時事情張氏洽朱門高弟亦有取焉今故竝存之以俟再考
  衞公孟彄出奔鄭
  集說髙氏閌曰比年志公孟帥師此衞國用事之卿靈公疑其為蒯聵之黨而逐之屢書大夫之奔著靈公之無道也
  宋公之弟辰自蕭來奔
  集說高氏閌曰宋公不能容一弟旣使為奔亡之臣又使為叛逆之臣奔而入叛叛而復奔三書宋公之弟皆以罪宋公也 胡氏銓曰書公弟見宋公失兄之道也書自蕭罪辰據邑以叛也書來奔罪魯納叛臣也 汪氏克寛曰鄭莊公之弟段出奔共則書鄭伯克段而不言弟所以責鄭莊志殺其弟無親親之恩也宋辰出奔屢書弟者又以責宋景之寵嬖臣而乖兄弟之義也 金氏賢曰春秋三稱宋公之弟者非愛辰也非恕辰也蓋累乎其兄之辭也
  大蒐于比蒲比音毗書蒐止此
  集說孫氏覺曰春秋田狩之事公行者必書公公觀魚于棠公狩于郎隠桓之時政猶自公出也自昭之蒐紅政在三桓蒐田之禮雖公自行皆曰大蒐而不曰公焉所以見公之不得為政而大夫專國也張氏洽曰蒐而邾子來會則公親蒐矣而不書公以軍政不屬公而專於三家則季叔孟孫氏之所為
  也 汪氏克寛曰哀二年三卿竝將伐邾兵權仍在三家且不念邾子會公來朝奔喪之勤而取漷沂之田則公不得與兵政可知矣
  邾子來會公
  集說杜氏預曰會公于比蒲來而不用朝禮故曰會孔氏穎達曰莊二十三年公及齊侯遇于穀蕭叔朝公就遇處行朝禮故曰朝此就蒐處行會禮而不用朝禮故曰會也言不用朝禮辨其與蕭叔文異 石氏介曰諸侯相見於郤地曰會考禮正刑一德以尊天子春秋會禮非復如古之制也今公蒐國内而邾子就會之非禮甚矣遇非所朝之地而蕭叔朝公於穀蒐非所會之地而邾子會公於蒐會者旣非受者亦失交譏之也 陳氏傅良曰自舍中軍公不與兵政者四十年矣於是在比蒲則以季孫斯叔孫州仇之墮費郈也故曰政逮於大夫四世矣故夫三桓之子孫微矣 黃氏仲炎曰邾子來會公者會公于比蒲也其不言公蒐于比蒲者公雖在比蒲而治兵之事實三家主之公不與也 李氏廉曰公及齊遇穀而蕭叔朝公大蒐于比蒲而邾子來會公皆非其所也 汪氏克寛曰文十三年衞侯會公于沓鄭伯會公于棐皆書地此不書地則知來會于比蒲無疑也
  城莒父及霄莒父魯邑案莒係以父魯人語音如梁父亢父剛父是也今莒州地 霄魯邑在今莒州境
  集說杜氏預曰公叛晉助范氏故懼而城二邑也此年無冬史闕文 孔氏穎達曰城邑之由傳無其說以傳稱公會齊侯衞侯謀救范中行氏知為叛晉之故懼而城此二邑也 趙氏鵬飛曰城莒父及霄以城二邑書也一時而城二邑勞民甚矣 家氏鉉翁曰譏勞民城諸防城諸鄆同例又曰何休云是年孔子以大司宼攝相事齊人饋女樂孔子去不書冬者貶也此牽合之說夫聖人豈以去位之故而削冬不紀乎 汪氏克寛曰蒐比蒲城莒父及霄其事蓋皆在冬但脱冬一字耳
  附録左傳冬十二月晉人敗范中行氏之師於潞獲籍秦高彊又敗鄭師及范氏之師於百泉百泉衞地在今河南衞輝府輝縣西北蘇門山下衞源也一曰百門陂亦曰百門泉
  丙敬王二午十五年十有五年晉定十七年齊景五十三年衞靈四十年蔡昭二十四年鄭聲六年曹陽七年陳閔七年僖十一年宋景二十二年秦惠六年楚昭二十一年吳夫差元年
  春王正月邾子來朝邾朝止此
  左傳十五年春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高其容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乆髙仰驕也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
  集說汪氏克寛曰邾子以去年來會為未成禮故復來朝未幾奔魯之喪其卑屈亦甚矣
  鼷鼠食郊牛牛死改卜牛
  公羊曷為不言其所食漫也
  集說范氏甯曰不言所食食非一處而至死 趙氏匡曰常怪鼷鼠食郊牛致死上元二年因避地旅於會稽時牛災小鼠噬牛纔傷皮膚無有不死者戴氏溪曰魯之僭郊自僖公始其說可信蓋僖公之前春秋未嘗書郊此其證也然而魯之先公猶畏天災故因災而不郊者間有之若定之終哀之始蓋習玩旣乆雖天災亦不知所畏矣 黃氏震曰高氏集注曰魯不當郊郊牛死傷廢牛可也而改卜牛是違天也
  二月辛丑楚子滅胡以胡子豹歸
  左傳吳之入楚也胡子盡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旣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為多取費焉二月楚滅胡
  胡傳滅人之國其罪大矣然胡子豹乗楚之約盡俘其邑之近胡者所謂國必自滅而後人滅之非滅之者獨有罪也國君造命不可委命者旣以為有命而又貪生忍辱不死於社稷則是不知命矣書以歸罪豹之不能死位而與歸也
  集說家氏鉉翁曰召陵之會頓胡之君皆在曰以侵楚也是後楚有吳患不能報去年滅頓今年滅胡所以報召陵之怨蓋吞噬小國以快其宿憾也
  夏五月辛亥郊
  公羊曷為以夏五月郊三卜之運也
  集說髙氏閌曰魯郊當在孟春今以改卜牛在滌三月故至五月乃郊 趙氏鵬飛曰五月非郊之時以改卜牛也帝牛在滌三月至是養牲始成故五月而郊 李氏廉曰此以牛死改卜而致失時也汪氏克寛曰不書卜郊徐彦䟽云言郊則知卜吉可知夫正月改卜牛若在滌三月則當以四月郊今郊以五月蓋卜以四月郊而不吉又卜五月必龜從而後郊也故但書改卜牛不書卜郊經於卜郊不從則書之以譏瀆卜卜而從則但書郊之過時以譏其慢耳嘗考史記云定公十四年魯郊不致膰俎於大夫今春秋不書十四年郊則郊之不見於經者多矣惟因其失禮之中又失禮者則書以示貶而因見魯郊之僭也
  壬申公薨于高寢
  左傳夏五月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
  穀梁高寢非正也
  集說杜氏預曰高寢宮名不於路寢失其所 許氏翰曰内卒凡十一公得正而薨者唯莊宣成趙氏鵬飛曰定公乘昭公之後政在季氏粗能收攬國柄親盟親會親兵魯民粗知有君其賢於昭公逺矣一用孔子相夾谷之會齊人懾屈來歸侵地惜乎用之不乆抑亦天未欲平治天下乎 李氏廉曰定公在位十有五年當其初立受國於季孫意如而不能正其罪其異於桓宣者無幾矣陽虎旣奔之後三桓亦微孔子為政綱紀麤立正當可以有為之時然竟不能使夫子得遂行其道則魯何賴哉李氏曰會于夾谷而致侵田之歸行乎季孫而有墮都之謀雖僅能明禮義之教雉門兩觀之作而僭禮未之改寶玉大弓之竊而分器莫之保惽於女樂政歸彊家此定公有聖人而不能用也其言得之矣至其末年會牽會洮城莒父城霄無非助亂勞民之舉魯之益弱宜哉
  鄭罕達帥師伐宋罕公作軒
  左傳鄭罕達敗宋師於老丘
  老丘杜注宋地今河南陳留縣北四十五里有老丘城
  集說杜氏預曰宋公子地奔鄭鄭人為之伐宋欲取地以處之 許氏翰曰宋大國也至於景公而鄭能困之則桓魋之為也無競維人豈不信哉 王氏葆曰鄭納宋叛人已可罪矣又伐大國以居叛人此不待貶黜而罪惡見 李氏亷曰自罕達伐宋之後有哀七年皇瑗之侵九年雍丘之取其秋宋公伐鄭十年夏宋人伐鄭十二年宋向巢伐鄭卒至十三年罕達取于嵒之師而後已焉二國之搆怨如此正與隱公初年公子馮之事相類
  齊侯衞侯次于渠蒢渠蒢公作蘧蒢渠蒢杜注宋地
  左傳齊侯衞侯次于蘧挐謀救宋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果救故書次 趙氏鵬飛曰欲救宋而不能也且鄭非彊國合齊衞以敵之何懼而不救嗚呼是則有其故矣齊景初求諸侯鄭先附之旣而得衞得魯皆鄭謀之最後宋亦附齊前年洮之盟是也今鄭伐宋欲救宋則失乆好之鄭欲勿救則失新附之宋故出兵以觀望於二國之間此齊侯之姦謀也
  邾子來奔喪諸侯始奔喪
  公羊其言來奔喪何奔喪非禮也
  穀梁喪急故以奔言之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奔喪非禮 孔氏穎達曰昭三十年傳曰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諸侯親自奔喪會葬皆非禮公羊亦云奔喪非禮也 劉氏絢曰當周之衰天子崩葬諸侯皆無奔喪會葬之事而邾滕反行於彊大之國非禮明矣 趙氏鵬飛曰邾自昭公之世為魯所虐定公為拔之盟終其世不犯於邾邾人德之故來會來朝今又忘其卑屈而奔喪焉於禮雖非而於情則甚惻矣大之比小春秋鮮能定公有之而邾人奔喪滕子會葬說者皆責邾子之非而吾於此見定公之仁也
  秋七月壬申姒氏卒姒穀作弋
  公羊姒氏者何哀公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哀未君
  穀梁妾辭也哀公之母也
  集說啖氏助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禮故書薨書夫人著其非禮也哀公母定姒卒時子未踰年雖行喪禮不可加於母故書卒子旣未成君故不稱夫人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不稱夫人不赴且不袝也非也安有夫人卒而不稱夫人者乎凡夫人始卒則史書之書之固云夫人矣不待赴祔而書其夫人也此姒氏要為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哀公未成君故亦未敢謂其母夫人耳 胡氏寧曰姒氏不稱夫人為正名孟子不稱夫人為隠惡姒氏定公妾也公羊據魯失禮言之爾論春秋之法哀雖已君豈得稱夫人乎來𮚐仲子會葬成風深貶天王而名冢宰則知哀雖已君亦不得稱夫人矣 陳氏傅良曰自成風訖於宣㐮子苟為君則其母為夫人書葬定姒則是哀公以夫人葬其母猶宣襄也則何以卒不稱夫人葬不稱小君徒以喪在殯不及尊其母焉耳
  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九月滕子來會葬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會葬非禮也 范氏甯曰邾滕魯之屬國近則來奔喪逺則來會葬同之王者書非禮 薛氏季宣曰魯至弱也而二君為非禮之會況彊大乎 趙氏鵬飛曰以大夫正也親會之非禮也 家氏鉉翁曰周衰小國以事王者之禮事大國魯君嘗奔齊晉之喪會楚之葬春秋不書諱之也邾滕二君來奔喪會葬而皆書者非嘉其來志其禮之僭也
  丁巳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昃乃克葬昃穀作稷左傳葬定公雨不克襄事禮也
  穀梁葬旣有日不為雨止禮也雨不克葬喪不以制也
  集說趙氏匡曰乃急辭也案凡稱乃緩辭也不得云急詳經意譏臣子緩慢耳 孫氏復曰雨不克葬譏不能葬也葬不為雨止戊午日下昃乃克葬言無備之甚也 高氏閌曰葬敬嬴言日中而克葬此言日下昃乃克葬日中則裕於日昃矣君子之於親不忍一日離也故葬日虞所以寧親也日下昃則失虞之時矣 家氏鉉翁曰左氏以翼日葬為得禮穀梁以塗車蓑笠不具為非制二者在孝子慈孫之誠敬何如耳雨而無害於力役葬可也或天變駭異雨甚水至不可卽土左氏之說亦未為失然國君之葬宜無不備雨不克葬明日乃克葬謂之無貶不可也
  辛巳葬定姒
  公羊定姒何以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
  胡傳公羊曰有子則廟廟則書葬曾子問竝有喪則如之何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其虞也先重而後輕
  集說禮記曾子問篇注同時有父母或祖父母之喪葬則先母而後父奠則先父而後母葬是奪情之事故先輕奠是奉養之事故先重虞祭亦奠之類也 杜氏預曰辛巳十月三日有日無月 徐氏彦曰定公五月薨定姒七月卒非其竝有喪禮是以先葬定公後葬定姒若其同月當定姒先葬矣 劉氏敞曰左氏云不稱小君不成喪也非也若姒氏實夫人固當書夫人姒氏薨已而曰葬定姒不稱小君明不成喪以責臣子可也今曰姒氏卒此非夫人也非夫人而書葬定姒宜矣何足以見不成喪乎欲責不成喪而薨不稱夫人是適足貶小君之尊而不足見臣子之罪也 王氏樵曰諸家皆以哀未踰年之君故定姒止書卒葬而不書夫人以薨小君以葬此皆因諸侯僭禮而為之辭其實子雖踰年成君亦不得夫人其妾母也自成風以來妾母皆僭用夫人之禮故春秋亦從而書夫人薨書葬小君以著其非禮姒氏哀公之母定公之妾已君未君皆不得稱夫人卒曰姒氏卒葬曰葬定姒皆正名也非以未踰年不稱夫人小君而已踰年則可稱也
  冬城漆
  集說杜氏預曰邾庶其邑 張氏洽曰城漆謀伐邾也定公之喪邾子來奔事魯謹矣哀公初立不務善鄰而以土地之故勞民力啓民怨二年取其田七年俘其君卒使吳人乘間以伐其國齊人問罪而取讙闡利未得而害隨之謀國如此其不終也宜哉汪氏克寛曰左氏云書不時告夫他國有事或過時而告於魯豈有魯國城邑過時而告於廟可以揜其罪乎此非人情也








  欽定春秋𫝊説彚纂卷三十五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六
  哀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公名蒋定公之子敬王二十六年即位十四年西狩獲麟春秋終矣二十七年薨諡法恭仁短折曰哀
  丁敬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晉定十八年齊景五十四年衛靈四十一年蔡昭二十五年鄭聲七年曹陽八年陳閔八年僖十二年宋景二十三年秦惠七年楚昭二十二年吳夫差二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集說趙氏鵬飛曰繼正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左傳春楚子圍蔡報柏舉也里而栽廣丈高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於江汝之間而還蔡於是乎請遷於吳
  集說杜氏預曰隨世服於楚吳之入楚昭王奔隨隨人免之卒復楚國楚人徳之使列於諸侯故見經定六年鄭滅許此復見者蓋楚封之 家氏鉉翁曰入郢者吳也撻平王之墓者亦吳也楚不能報之於强吳而摟二三小國以釋憾於蔡謂之復讎而讎卒不能復也前年滅頓去年滅胡今又以兵加蔡其志在於蠶食小國以爲利春秋奚取哉 李氏亷曰楚蔡之交兵止於此 汪氏克寛曰楚昭圍蔡未足
  以爲善文定以宋髙宗不復金國之讎故拳拳以復讎爲說此朱子所謂以義理穿鑿者也 王氏樵曰今案蔡人男女以辨則是降也使疆於江汝之間則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滅不言入陳嘗縣之矣而不書曰滅入不言圍鄭入自皇門至於逵路矣而但書曰圍不使楚盡其虐而滿其辭也聖人之㣲意也胡康侯謂蔡嘗以吳師入郢昭王奔隨壞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楚至是而報之而春秋書之略者見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讎之事可恕也噫此亦大失春秋之㫖矣入郢者吳也壞宗廟徙陳器撻其父之墓處其宮而欲妻其母者又吳也不能報吳而釋憾於蔡楚既可笑矣乃春秋亦從而成之謂蔡宜得報而楚之復讎爲可恕不亦悖乎且誘殺蔡侯般而滅其國用隠大子於岡山以一裘之故拘昭侯於南郢數年而後歸蔡之讎楚豈下於入郢使若所爲者蔡人親爲之始可謂楚宜得報而蔡之復讎爲可恕今事出於吳而蔡無與蔡不能報而天假手於吳出乎爾者反乎爾正可以爲强而無道之戒乃以復讎恕之孰謂者秋有是法哉
  附錄左傳吳王夫差敗越於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於㑹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吳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徳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逃出自竇歸於有仍生少康焉爲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爲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徳而兆其謀以收夏衆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吳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将豐之不亦難乎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爲仇讎於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違天而長宼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宼讎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爲沼乎三月越及吳平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
  夫椒杜注吳郡吳縣西南大湖中椒山通典包山一名夫椒山即西洞庭山也今在江南蘓州府呉縣西南 㑹稽杜注上㑹稽山也在㑹稽山隂縣南水經注㑹稽之山古防山也亦謂之茅山又曰棟山周禮所謂揚州之鎮也在今紹興府㑹稽縣東南十二里 虞杜注梁國有虞縣今河南歸徳府虞城縣南三里有故虞城本舊縣址古虞國也綸杜注虞邑今虞城縣東南三十五里有故綸城是也
  鼷䑕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郊牛下榖有角字
  榖梁此該之變而道之也於變之中又有言焉鼷䑕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未承春之始蓋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彊也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牛傷不言傷之者傷自牛作也故其辭緩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爲牛者異有變而不郊故免卜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禮與其亡也寧有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繫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變也而曰我一該郊之變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繫牲十一月十二月牲雖有變不道也待正月然後言牲之變此乃所以該郊郊享道也貴其時大其禮其飬牲雖小不備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
  胡傳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諒隂之時位冢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魯而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豈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先祖此定禮也今魯得郊以爲常事春秋欲削而不書則無以見其失禮盡書之乎則有不勝書者故聖人因其失禮之中又有失焉者則書於䇿所謂由性命而發言也聖人奚容心哉因事而書以誌其失爲後世戒其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髙氏閌曰魯不當郊故天示變以警之而改卜牛是違天也雖改卜牛猶非郊時况公斬然在衰絰之中輒行天子之禮以見上帝可乎 李氏亷曰春秋書郊止此故榖梁於此備言之其義有得有失 汪氏克寛曰定公之薨未及小祥而僭行天子之郊禮釋凶服而從吉則爲不孝於親矧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凶服不敢入國門今在喪而蕆事則爲不敬於天一舉而犯三不韙焉春秋書郊之失禮未有甚於此者也宣三年匡王未葬而不郊猶三望雖曰廢郊其罪與哀公等爾
  附錄左傳夏四月齊侯衛侯救邯鄲圍五鹿 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懐公懐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呉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呉未可從而晉盟主也若以晉辭呉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况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徳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徳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呉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吳侵陳修舊怨也
  秋齊侯衞侯伐晉
  左傳齊侯衞侯㑹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衞孔圉鮮虞人伐晉取棘蒲
  棘蒲晉地今趙州城中有棘蒲社
  集說許氏翰曰晉為霸主而諸侯至於合從以伐之春秋特書以著列國之無霸也楚得專封王道盡矣晉受衆伐霸綂亡矣王道既盡霸綂復亡春秋之變至是而窮矣 髙氏閌曰五氏垂葭之役聖人書次以存晉晉至是益衰聖人不復以盟主待之矣以傳考之魯及鮮虞之師在焉春秋以齊衞首惡故沒魯而略鮮虞也蓋晉自召陵之役不能得楚而蔡昭公以吳子勝於是齊衞鄭背之已而我睦齊鄭宋人效之俱叛晉者也文公之業掃地盡矣至於黄池之㑹吳人争長雖欲為成景悼厲之世且不可得矣悲夫 陳氏傅良曰伐夷儀不書書次五氏伐河内不書書次垂葭公㑹齊衞於牽帥狄師襲晉戰於絳中猶不書也諸侯之無霸春秋誠有不忍書也必於是而後書春秋蓋將終焉是故春秋之初諸侯無王者齊鄭宋魯衞為之也春秋之季諸侯無霸者亦齊鄭宋魯衞為之也 家氏鉉翁曰據傳救范中行也齊景公輔范中行以抗君奨衞輒以捍父所謂日暮途窮倒行逆施者也 李氏亷曰自晉文興伯以来除秦晉之争外與國伐晉者止三文元年衞人伐晉襄二十四年齊侯伐衞遂伐晉雖一時諸侯之玩伯然春秋於衞書人於齊書遂尚未絶晉也至是而直書二國伐晉晉無異於列國矣故此條陳氏許氏得之 汪氏克寛曰前此齊衞五氏之次伐夷儀垂葭之次伐河内蓋皆遣偏師伐晉而二君次止為之援春秋皆不書伐非諱之也二君實未嘗親帥師以攻晉但頓兵次止以觀其可攻與否故皆書次以著其無名妄勲之罪今此竝書齊侯衞侯而以伐晉為文者著伯綂之絶而受諸侯之兵且誅齊衞之黨叛臣而陵霸國也夫范中行晉之卿也卿叛而不能制豈足為諸侯盟主乎無惑乎齊衞之同伐矣然天下之惡一也不令之臣實人人之所同惡今乃棄君助臣不亦傎乎書曰齊侯衞侯伐晉交貶之也自是晉不復能有為又十三年吳人主㑹於黄池而春秋終矣
  附錄左傳吳師在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於柏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将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吳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彤鏤宮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菑癘親廵其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嘗者卒乘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知不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讎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集說髙氏閌曰觀定公之末邾之事魯至矣去歳邾子来奔喪今逾年而遽伐之蓋魯人謀邾利取其田不復知有禮義也 黄氏仲炎曰邾子方朝魯又奔魯喪所以奉魯者至矣無故而伐之何哉蓋亂世之人行如禽獸弱之肉彊之食也 趙氏鵬飛曰定公之世撫邾為厚自拔之盟疆埸寧謐未嘗以一兵相遺也邾亦事魯為勤㑹公于比蒲朝公於魯定公之薨訃及其庭倒屣而奔喪其亦腆矣邾魯之好實出定公之志諸大夫不欲也故公未瞑目而城漆哀公即位席未即温而仲孫何忌伐邾何先君撫之厚而嗣君虐之速哉非公意也諸大夫之意也明年三大夫竝出而取其田終哀公之世虐之無所不至邾何負於魯哉以邾邇於魯利其土地也 家氏鉉翁曰定公之薨邾子奔喪戚死者以感動生者冀其不爲侵暴爾曽㡬何日何忌以兵伐之自是三家更將迭出殆無虛歳皆季氏利邾之土疆期盡乃已仲與叔羽翼之也
  附錄左傳冬十一月晉趙鞅伐朝歌
  戊敬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晉定十九年齊景五十五年衞靈四十二年蔡昭二十六年鄭聲八年曹陽九年陳閔九年僖十三年宋景二十四年秦惠八年楚昭二十三年吳夫差三年
  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漷火虢反又音郭 書盟止此 句繹杜注邾地應在今山東兗州府鄒縣境
  左傳春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絞杜注邾邑當在兗州府滕縣境
  榖梁取漷東田漷東未盡也及沂西田沂西未盡也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所得也胡傳曷爲列書三卿哀公得國不張公室三卿竝將魯衆悉行伐國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與焉適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事魯恭矣而不免於見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禮爲國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諸卿相繼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彊與之盟不知以義睦鄰之故也故詳書以著其罪三人伐則曷為乎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彊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意如而昭公孫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田蓋季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
  集說石氏介曰定哀之世吳楚争彊越又寖起諸侯見伐者數四也晉衞齊又數侵伐魯既叛晉又結怨於齊所與厚者邾滕杞而已魯公之立邾未嘗廢朝薨未嘗無㑹而前年仲孫何忌帥師伐邾今又三大夫取其田要之盟又四年而公又親入以其君來此邾人所以弗堪致吳之伐我齊取我田也内之惡見矣時政皆在三子不由公出 師氏恊曰前此嘗取邾田自漷水矣今又取其漷東之田猶以為未足故又取沂西之田則其貪欲無厭必至於盡取而後已可知也以區區之邾國而魯兩納其叛人之邑三取其田時無王霸彊陵弱之亂至於如此 髙氏閌曰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非能行禮也知三家者欲并其地故事魯不敢不恭然卒不免故元年伐邾至是三卿同伐而取漷沂之田入春秋未有伐國取田者也 陳氏傅良曰自是内外盟皆不書不足書也是故七年鄫衍盟吳不書八年莱門盟吳不書甚者十二年㑹於鄖雖三國盟亦不書 家氏鉉翁曰三卿自將不假他族為帥兵皆其兵將皆其將國愈不可為矣書取漷東田及沂西田著魯人逐利而不知止也三家俱出二氏獨盟見季氏滅邾乃已此春秋所以誅也 鄭氏玉曰季氏志在滅邾二田不足𠑽其欲故以田與叔仲使二氏與邾盟季氏不盟者一則不屑與盟以示其汰二則包藏禍心欲入邾而未肯盟也 汪氏克寛曰内臣竝使始於文十八年公子遂叔孫得臣之如齊而未嘗竝將也内臣竝將始於成二年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之戰鞌而未嘗竝㑹也内臣竝㑹始於襄十四年季孫宿叔老之㑹吳而未嘗竝盟也今此三卿竝將以伐國取地二卿又竝盟他國之君是魯之諸卿與列國諸侯無異大夫之彊僭極於此時矣前此昭十一年仲孫貜嘗盟邾子而非魯志也定三年何忌盟拔雖魯之志而一卿獨盟之耳今三卿以兵攻之奪取其地而二卿又脅之以盟陵弱之暴豈不太甚乎盟蔑與句繹爲春秋書盟之始終於此可以考世變矣郝氏敬曰季孫不盟志未厭也明年遂復圖邾
  案邾者魯之附庸最近且親不待講好修睦而自有一體之誼此而疑貳則天下之邦交其何禮義忠信之有故春秋書盟始於蔑而終於句繹也
  夏四月丙子衞侯元卒
  左傳初衞侯遊於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將立女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衞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爲大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
  集說季氏本曰衞靈公無道之君也主威不立盜殺其兄家政不修妻逐其子事無名而興遠役行無信而召敵兵不亡幸矣 王氏樵曰甚矣衞靈公之惽也彼不恥召宋朝固不難逐蒯聵也蒯聵之奔於今四年惟罪状未明故太子之位猶未絶而所欲立者猶未定也死而乃以遺命立郢宜郢之不肯居而後日蒯聵與輒之争有所藉口也非靈公之罪而何哉
  滕子來朝滕朝止此諸侯來朝亦止此
  集說汪氏克寛曰哀公新立故滕頃公來朝自襄六年成公朝魯三十一年㑹葬定十五年頃公再㑹葬至是復朝不朝之中七十有三年矣諸國之朝滕曹邾居多之朝七而止於成十八年曹之朝五而止於襄二十一年小邾之朝亦五而止於昭十七年邾之朝七而止於定十五年滕之朝五始於隠十一年而止於是年滕與魯皆侯國而自隠至哀栖栖於兩觀之間蓋㣲弱甚矣
  晉趙鞅帥師納衞世子蒯聵于戚
  左傳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衞大子于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僞自衞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
  胡傳世子不言納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謂之儲副則無所事乎納矣凡公子出奔復而得國者其順且易則曰歸有奉焉則曰自其難也則曰入不稱納矣况世子哉今趙鞅帥師以蒯聵復國而書納者見蒯聵無道爲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衞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縁蒯聵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嘗謀於國人數蒯聵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輒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人莫不愛其親而志於殺莫不敬其父而忘其喪莫不慈其子欲其子之富且貴也而奪其位蒯聵之於天理逆矣何疑於廢黜然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輒乃據國而與之争可乎故特繫納衞世子蒯聵于戚於趙鞅帥師之下而鞅不知義靈公與衞國大臣不能早正國家之本以致禍亂其罪皆見矣
  集說孫氏復曰夏四月衞靈公卒衞人立輒輒者蒯聵之子也故晉趙鞅帥師納蒯聵於戚其言于戚者為輒所拒不得入於衞也案定十四年衞世子蒯聵出奔宋靈公既卒輒又已立猶稱曩日之世子蒯聵當嗣惡輒貪國叛父逆亂人理以滅天性孔子正其名而書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曷爲不書入於衞何休曰據弗克納言於邾婁非也彼以弗克納故得言於邾婁耳此但得入戚未得入衞故不得言衞亦其理自然何以見父得有子乎凡父得有子子不得有父其言則是也其於說經則非也 陳氏傅良曰于戚内弗受也輒拒父也後十六年而蒯聵自戚入於衞衞侯輒來奔則是輒拒父也 黄氏仲炎曰衞世子蒯聵得罪於父靈公以出被天下不孝之名不能為申生之死幸其父沒入其國以争君位是蒯聵之無父也輒蒯聵之子也父逐於外不能號慕毁瘠以感動王父而復之位王父死而已立曽不以父亡未復爲辭及蒯聵求入輒拒而不受甚者以兵圍之是輒之無父又甚於蒯聵也父子天性而絶滅至此其與梟獍奚别哉故春秋備書蒯聵求納衞師圍戚之事以著父子相戕之禍爲後世戒明矣李氏亷曰程子曰蒯聵得罪於父不得復立輒亦不得背父而不與其國爲輒計者委於所可立使不失君之社稷而身從父則義矣公榖王父命之説非是此說得之大抵蒯聵父子一段胡氏圍戚下一條説極正但君親無将將而必誅使聵果有殺母之事則罪在必誅天地所不容不論靈公有命無命决無得國之理亦何必曲折如此 邵氏寶曰輒有父聵亦有父以位則聵以命則郢輒之拒聵吁其甚哉聵之殺母其将乎未可知也父喪不哀而惟位之利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聵無父輒亦無父 王氏樵曰蒯聵欲殺母得罪於父大臣與國人請於天王方伯斷以大義擇其所立則可輒與國人據國拒父則胥於亂矣故書帥師書納于戚見其見敵於衞亦以著輒與國人之罪也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逹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鐵公作栗又作秩
  左傳秋八月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於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斾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貎必有懼心於是乎㑹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龜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龜謀恊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爲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徳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隸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於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大子爲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大子懼自投於車下子良授太子綏而乘之曰婦人也簡子廵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乘死於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宼繁羽御趙羅宋勇爲右羅無勇麇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衞大子禱曰曾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靣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於車中獲其蠭旗大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大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尨稅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爲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鐵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於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徳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
  鐵上杜注鐵丘名在戚城南今直隸大名府開州北有戚城其南爲王合里即鐵丘也
  集說家氏鉉翁曰鞅圍范中行鄭罕達以師救之鞅爲主達來戰客也書及所以辨主客謂鞅爲兵首而書及其不然歟晉國盛時兵行天下莫之敢攖今鄭人以偏師至幸而勝之書晉鞅帥師及鄭達帥師戰言其敵也卑晉而罪鄭也 李氏亷曰春秋舎齊秦楚外無能與晉戰者蓋無能與晉敵也今以蕞爾之鄭而晉趙鞅及之戰雖勝不武矣書而夷晉於列國也况趙鞅既勝而争功故羣下皆自伐其不復振也宜哉 汪氏克寛曰鄭之黨叛人固罪也然鞅不思所以致亂者己實爲之苟能引咎責躬改過遷善返國權於其君修明政事復興伯業則諸侯畏之范中行將覆亡是懼焉敢怙亂今乃納蒯聵而見拒於衞遇鄭師而震慄失措既而幸勝且以雋功相與矜夸不思黷武勦民搆怨與國以力勝人奚足恃乎春秋以趙鞅主乎是戰處已息争之道逺怨之方也王氏樵曰皆言帥師其衆敵也戰而書及以主及客也鄭黨叛人趙鞅以亂禦亂故春秋以趙鞅主乎是戰也
  冬十月葬衞靈公
  集説范氏甯曰七月而葬蒯聵之亂故也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来蔡殺其大夫公子駟書遷止此左傳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冬蔡遷於州来
  胡傳州来吳所滅也蔡雖請遷於呉而中悔呉人如蔡納聘而師畢入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如此則實呉人之所遷也而經以自遷為文何也楚既降蔡使疆於江汝蔡人聽命而還師矣復背楚請遷於呉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於丁寜反覆播告之修而後定也今蔡介於吳楚二大國之間背楚誑吳及其事急又委罪於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放公孫獵則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於吳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説誰敢有復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
  集説許氏翰曰蔡悔請遷及吳師入而委罪於駟焉稱國以殺殺無罪也聖人殺一不辜雖得天下不為而况於國乎故蔡自殺公子駟上下危疑遂以禍敗 髙氏閌曰初武王封叔度於汝南上蔡蔡叔以叛被誅成王復以封其子及平侯卒徙於新蔡至昭侯乃徙九江下蔡即州来是也 姚氏舜牧曰蔡初不自量受命於楚而背楚既不自安請遷於吳而誑吳及其事急殺執政以為觧其何以令一國哉經書蔡遷于州來不與其能遷也書殺大夫公子駟不與其能殺也
  已敬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晉定二十年齊景五十六年衞出公輒元年蔡昭二十七年鄭聲九年曹陽十年陳閔十年僖十四年宋景二十五年秦惠九年楚昭二十四年吳夫差四年
  春齊國夏衞石曼姑帥師圍戚
  左傳三年春齊衞圍戚求援於中山
  榖梁此衞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不圍父也不繫戚於衞者子不有父也
  胡傳主兵者衞也何以序齊為首罪齊人與衞之為惡而黨之也公孫文仲主兵以伐鄭而序宋為首以誅殤公石曼姑主兵圍戚而序齊為首以誅國夏訓天下後世討亂臣賊子之法也故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衞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伯夷以父命為尊而讓其弟叔齊以天倫為重而讓其兄仲尼以為求仁而得仁者也然則為輒者奈何宜辭於國曰若以父為有罪将從王父之命則有社稷之鎮公子在我焉得為君以為無罪則國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則言順而事成矣集說范氏甯曰江熙曰國夏首兵則應言衞戚今不言者辟子有父也子有父者戚繫衞則為大夫屬於衞子圍父者謂人倫之道絶故以齊首之 陳氏岳曰先國夏後曼姑是聖人惡其不義以齊為兵首 劉氏敞曰春秋抑曼姑於齊以明臣之不可侵其君離戚於衞以明子之不可加其父一言而君臣父子之道正矣詩云示我顯徳行此之謂也故為曼姑之義宜明言於其君曰子無討父之道臣不足為三軍將也輒之義亦宜明言於其國曰臣無乘君之禮我不可為千乘主也若是上譲下競而兵偃不用矣又何其紛紛哉故昔者子路問於仲尼曰衞君待子而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所謂正名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者也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此輒與曼姑之事也不其然歟 許氏翰曰晉以君臣稱兵而齊為臣伐君衞以父子争國而齊助子圍父以是令於諸侯君子是以知齊之不伯而將有亂也 髙氏閌曰曼姑為子圍父逆亂人倫莫甚於此齊國夏帥師助之故為惡首齊與晉為讎若蒯聵入則衞從晉矣此齊之所以助輒也 薛氏季宣曰佐人之子攻人之父齊之罪有浮於衞也 黄氏仲炎曰齊景公為衞輒圍蒯聵於戚蓋助逆子以圍父也無父子之義矣 鄭氏玉曰蒯聵無弑母之事輒迎而立之有弑母之事輒當致國於公子之賢者以身從父可也豈有據國拒父者乎 李氏亷曰衞石曼姑圍戚與宋華元圍宋彭城相對然宋事以晉首兵者善晉之討逆也衞事以齊首兵者不以子圍父也彭城書宋者正彭城歸於宋也戚不書衞者不以子制父也 汪氏克寛曰公羊以圍戚為伯討然則曷為不書圍衞戚與宋彭城比乎又云輒不以父命辭王父命是不以家事辭王事豈可逆父子之倫而可謂之王法乎禮記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説之者曰除子以外皆得殺其弑父之人蓋子弑父而其子殺之殺之者之子又將得而殺之是聖人之法教人以父子相殘也豈理也哉唐李存孝以克用飬子叛其父而請命於朝廷先儒以為不可受蓋知春秋貶國夏之義矣
  案公羊以輒為可立謂不以父命辭王父命胡傳辨之以為輒未受靈公之命二說皆非也即使受靈公之命便可拒蒯聵而不容其入乎胡氏又謂輒辭位避父則衞之臣子當拒蒯聵而輔之尤為悖理輔其子而拒其父天下安有無父之國哉輒辭位而為臣子者輔輒以正其位可也輒避父而為臣子者稱兵以拒其父不可也今故刪節胡𫝊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宮僖宮災
  左傳夏五月辛卯司鐸火火踰公宮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於宫
  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鬰攸從之䝉葺公屋自大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乘車季桓子至御公立於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槀道還公宮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
  公羊何以不言及敵也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言及則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則一也
  胡傳桓僖親盡矣其宫何以存季氏者出於桓立於僖世專魯國之政其諸以是為悦而不毁歟何以不稱及等也稱及則祖有尊卑矣
  集說杜氏預曰桓僖親盡而廟不毁宜為天所災故孔子聞火知其必桓僖 孫氏覺曰桓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諸侯五廟而十世七世之廟存焉非禮矣 髙氏閌曰諸侯五
  廟親盡則毁桓僖不毁三家者存之僭天子也聖人因其災而竝錄之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也 黄氏仲炎曰桓親盡而廟不毁者蓋三桓私於其祖也僖亦親盡也僖何以不毁以其存桓不得不存僖也故春秋因二宮之災以著三家之非禮焉爾 家氏鉉翁曰季氏悖禮僭上罪不勝誅故天災桓僖廟以示警戒 李氏亷曰左氏載此年救火之事如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季桓子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此亦見魯為儒書之國 汪氏克寛曰家語記孔子對陳侯之言曰禮祖有功而宗有徳故不毁其廟焉今桓僖之親盡矣又功徳不足以存其廟而魯不毁是以天災加之蓋桓公簒立無功徳可言季氏存桓僖初非以其有功徳實所以隆私恩焉耳又家語記孔子在齊聞周先王廟災曰此必僖王之廟今考景王之時上距僖王已八世僖王在位日淺亦無功徳可稱其廟亦在當毁故天災及之與魯桓僖之廟災無以異也然晉之悼公朝於武宮晉頃公時獻俘於文宮則當時諸侯之祖廟親盡而不毁者無國無之故春秋特書桓僖災以示戒歟 季氏本曰二宮之災公羊以為復立非也若復立當如雉門兩觀書新作矣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啓公作開 啓陽杜注琅琊開陽縣今山東沂州北十五里有開陽故城本鄅國後屬魯名啓陽也
  集說杜氏預曰魯黨范氏故懼晉比年四城 許氏翰曰所城近敵故帥師焉地震廟災變異弗圖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繼可謂不畏天命矣中失而外鍵本亡而末務此魯之季世也 季氏本曰啓陽故鄅國也昭十八年邾人襲鄅鄅子從帑於邾其地在邾東鄙則近於費魯既取漷東沂西田邾人不得不以啓陽讓魯矣故城之季孫以叔孫附已故與同城而地則季孫得之
  宋樂髠帥師伐曹
  集說許氏翰曰宋始窺曹曹不量力而奸彊國不修徳而圖大功則適足以取亡而已此年樂髠伐六年向巢伐七年圍八年入而以曹伯陽歸 髙氏閌曰曹本屬宋既而叛之 薛氏季宣曰討樂大心之亂也 李氏亷曰此蓋曹公孫彊為政之時也季氏本曰曹奉樂大心入蕭以叛宋方有亂故且從齊盟未暇致討今聞齊景耄而無畏於齊修曹之怨也
  附錄左傳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𢎞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𢎞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左傳秋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衞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集說李氏廉曰朱子曰康子奪嫡即此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集説杜氏預曰公子駟之黨 髙氏閌曰放大夫者國也而稱人衆人逐之也其放之于吳召亂之道也厥後蔡亂以公孫氏豈獵之黨歟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集說許氏翰曰句繹之盟踰年而渝之師圍其國雖云邾政不修有以致宼魯之棄信亦已甚矣趙氏鵬飛曰前年伐其國奪其地盟其君今又圍邾邾何慊於魯哉虐邾甚矣 李氏亷曰来㑹来朝来奔喪猶不免伐取漷沂田受繹盟猶不免圍不至於以邾子益来不止也小國困於水火甚矣諸侯無伯冝哉
  附錄左傳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於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已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十一月趙鞅殺士皋夷惡范氏也
  庚敬王二戍十九年四年晉定二十一年齊景五十七年衞出二年蔡昭二十八年鄭聲十年曹陽十一年陳閔十一年僖十五年宋景二十六年秦悼公元年楚昭二十五年吳夫差五年
  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二月公作三月殺公榖作弑
  左傳四年春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
  集說孔氏穎達曰宣十七年蔡侯申卒是文侯也蔡世家云文侯申生景侯固固生靈侯般般生隠大子今昭侯申是隐大子之子杜世族譜亦然計昭侯是文侯𤣥孫乃與髙祖同名周人以諱事神二申必有誤者俱是經文未知敦是又曰公孫辰公孫姓公孫霍雖竝是弑君之黨而非弑君之首首是公孫翩翩賤故稱盜不言弑其君者賤此盜也盜賤不得有其君故以盜為文不得言弑其君 石氏介曰一國之君行有軍從居有衞兵而為賊所殺蔡之無臣子甚矣 劉氏敞曰榖梁曰稱盜以弑君不以上下道道也非也盜即微者爾辟稱人故云盜也 杜氏諤曰蔡侯為一國之君不能自正而為賤者所殺其貶可知也 趙氏鵬飛曰宣十七年書蔡侯申卒葬蔡文公自文至是纔五世不宜與五世祖同其名傳者誤也閽弑吳子書弑而此書殺閽盜均臣呉子蔡侯均君不宜彼書弑而此書殺亦字誤矣要之百千歳後更篆為隸更隸為楷不能無誤也因其誤而為之說則鑿矣然蔡侯一國之君而盜得殺之蔡亦有臣子乎春秋書之以責臣子更弑為殺非義也蔡侯申既誤則以弑為殺其誤可知矣 家氏鉉翁曰弑蔡侯者公孫翩非賤者而書盗討之也弑其君以求説於楚是盗也首惡者不名亂黨衆不容悉書槩目之曰盜也 季氏本曰殺公榖作弑是也 王氏樵曰榖梁所謂不以上下道道者如閽不得君其君之比則可也稱盜者直言其人盜賊耳非不以上下道道而然也稱盜殺者以千乘之君為盜所殺欲以見義故不言弑亦非内其君而外弑者不以弑道道也張洽謂弑者積漸之名蔡昭不道上得罪於大國下無道於其民忠謀不用無罪見殺故翩之事成於一旦春秋以盗殺書之所以見其㡬於獨夫也此說尤穿鑿昭侯蓋亦足哀耳何詆之深乎盜賊之名一也榖梁有三盜之說亦非也公羊以賤乎賤者為罪人亦無據
  案杜氏預以稱盜為賤孔氏穎達暢言之石氏介謂蔡無臣子家氏鉉翁謂亂黨衆不容悉書皆是也胡傳專責蔡侯而於殺君者有恕辭不可以訓故刪之
  蔡公孫辰出奔吳
  集說陳氏傅良曰書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則夫人慶父與聞乎弑矣書盜殺蔡侯申蔡公孫辰出奔吳則辰與聞乎殺矣 季氏本曰蔡昭侯之弑辰為正卿必蹤跡可疑者也故奔吳
  葬秦惠公
  宋人執小邾子
  集說許氏翰曰天下無霸故宋人得以執小邾子伐鄭入曹而無所忌 趙氏鵬飛曰小邾子固㣲爾微國必不敢犯宋宋執之非罪也書人以執其貶可知 李氏亷曰伐曹執邾之役蓋齊景圗霸無成而宋亦有志於争權也當合宋襄執滕用鄫子圍曹等看 汪氏克寛曰稱人以執非伯討也不稱名無罪也以私怨擅執小國之君又不歸諸京師其罪大矣
  晉蔡殺其大夫公孫姓公孫霍
  晉人執戎蠻子赤歸于楚蠻公作曼音蠻書執止此
  左傳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謀北方左司馬眅申公壽餘葉公諸梁致蔡於負函致方城之外於繒關曰吳将泝江入郢将奔命焉為一昔之期襲梁及霍單浮餘圍蠻氏蠻氏潰蠻子赤奔晉隂地司馬起豐析與狄戎以臨上雒左師軍於菟和右師軍於倉野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晉楚有盟好惡同之若将不廢寡君之願也不然将通於少習以聽命士蔑請諸趙孟趙孟曰晉國未寧安能惡於楚必速與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與蠻子而城之且將為之卜蠻子聼卜遂執之與其五大夫以畀楚師於三户司馬致邑立宗焉以誘其遺民而盡俘以歸
  負函杜注楚地當在今信陽州 繒闗杜注楚地梁霍杜注梁河南梁縣西南故城梁南有霍陽山皆蠻子邑 隂地杜注河南山北自上雒以東至陸渾 豐杜注楚邑析南有豊鄉今河南南陽府淅川縣西南有豐鄉城其地與鄖陽相接 析杜注楚邑析縣屬南鄉郡今淅川縣及内鄉縣之西北境皆析地也 菟和杜注莬和山在上洛東今陜西西安府商州東有莬和山通襄漢之道倉野杜注在上洛縣今商州東南有倉野聚 少習杜注商縣武闗也武闗在今西安府商州東少習山下故亦名曰少習 三户杜注丹水縣北有三户亭漢桓帝河間孝王子博封三户亭侯即此今河南南陽府淅川縣西南有三户城
  公羊赤者何戎曼子之名也其言歸于楚何子北宫子曰辟伯晉而京師楚也
  胡傳其曰晉人云者罪之也文公執曹伯則曰畀宋人今此曷云歸于楚歸于楚者猶曰京師楚也晉主夏盟為日乆矣不競至此春秋所惡
  集說陳氏岳曰霸主執列國之君歸於京師正也今執而與楚宜書如曹伯畀宋人乃書與歸于京師文無異是責晉不當執不宜歸于楚而歸于楚明矣 髙氏閌曰諸侯有罪方伯請命於天子問罪然後執而歸諸京師正也不請王命而執之歸于京師若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其罪為輕若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執諸侯畀諸侯其罪己重今晉為列國盟主而執戎蠻子歸于楚以君臣言則楚為君矣以彊弱言則楚為伯矣 家氏鉉翁曰戎蠻雖邇於楚亦嘗服屬諸夏昭十六年楚乘其亂誘其君而殺之楚實無道戎之叛之宜也於是自㧞歸晉晉人倘畏楚之盛彊拒而弗納可也聼其去而適他國亦可也乃詐而執之以歸于楚晉之罪大矣故書人以貶之季氏本曰蠻為楚所陵自㧞投晉晉反助楚為虐人誰頼之
  城西郛
  集説杜氏預曰備晉也
  六月辛丑亳社災亳歩各切公作蒲
  公羊蒲社者何亡國之社也社者封也其言災何亡國之社蓋揜之揜其上而柴其下蒲社災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亳社者亳之社也亳亡國也亡國之社以為廟屏戒也其屋亡國之社不得達上也集説杜氏預曰天火也亳社殷社諸侯有之所以戒亡國 楊氏士勛曰周禮建國之神位左宗廟右社稷彼謂天子諸侯之正社稷受霜露者周禮又云决隂事於亳社明不與正同處明一在西一在東故左氏曰間於兩社為公室輔是也 程子曰書曰湯既勝夏欲遷其社不可作夏社國既亡則社自當遷湯存之以為後戒故但屋之則與遷之無異既為亡國之社則自王都至國都皆有之使為戒也記曰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又曰亳社北牖使隂明也魯有亳社災屋之故有災此制計之必始於湯也家氏鉉翁曰或曰此周之亳社災為天 下記異亦通 汪氏克寛曰亡國之社災戒魯之危亡也七年左傳云以邾子益来獻于亳社則新作亳社之屋可知矣不書新作亳社者以其當作故不志也 邵氏寶曰湯作夏社為後戒也周存亳社其猶湯之志歟凡都邑皆有之蓋舊社云爾
  秋八月甲寅滕子結卒
  集說汪氏克寛曰在位二十三年子虞毋嗣是為隐公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集說髙氏閌曰國亂故緩
  葬滕頃公
  附錄左傳秋七月齊陳乞弦施衞甯跪救范氏庚午圍五鹿九月趙鞅圍邯鄲冬十一月邯鄲降荀寅奔鮮虞趙稷奔臨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墮臨國夏伐晉取邢任欒鄗逆畤隂人盂壺口㑹鮮虞納荀寅於柏人
  臨杜注晉邑今直隸真定府臨城縣東有臨城故城春秋晉臨邑漢之房子縣也 欒杜注晉地在趙國平棘縣西北今欒城縣及趙州北境皆古欒邑地屬直隸真定府 鄗杜注晉邑即高邑縣也今真定府柏鄉縣北故城鎮即故鄗城地晉髙邑也 逆畤杜注晉地水經注濡水回湍曲復亦謂之曲逆水春秋齊國夏伐晉取曲逆是也酈道元以逆畤為曲逆矣今曲逆故城在直隸保定府完縣東南二十里 壺口杜注晉地潞縣東有壺口闗在今山西潞安府黎城縣東北大行山口俗名吾兒峪是也 柏人杜注晉邑趙國柏人縣也今直隸順徳府唐山縣西有柏人故城
  辛敬王三亥十年五年晉定二十二年齊景五十八年衞出三年蔡成公朔元年鄭聲十一年曹陽十二年陳閔十二年杞僖十六年宋景二十七年秦悼二年楚昭二十六年吳夫差六年
  春城毗毗頻夷反公作比又作芘
  集說杜氏預曰備晉也 師氏恊曰魯以千乘之國不能親仁善鄰鎮撫民庶既無威彊之可畏又無徳禮之可懐乃區區奪民力以興土功故徃年城莒父及霄又城啓陽又城毗六年又城邾瑕一叛於晉而畏懾自偹之不暇又安能為國而無𡚁邪 湛氏若水曰書春城毗譏不時也不宜城也夫禮義惟城而金湯不與焉魯助晉叛人以啓晉釁可謂墮禮義之大閑而乃屢城以自救焉末矣豈其時乎豈其宜乎
  夏齊侯伐宋
  集說髙氏閌曰齊之伐宋所以圖霸也 王氏貫道曰齊方挾諸侯以伐晉而宋人伐曹執小邾子欲爭伯也故齊侯伐宋 汪氏克寛曰定十四年齊侯宋公㑹于洮距此六年未有釁端而景公忽興師以伐宋豈以宋人伐曹執小邾子恃彊陵弱故託是討之以圖霸歟然景公内不能正其國區區脅制以爭伯權是以鄭衛魯宋雖從之而不心服也老將衰而耄及之猶不知省無何身殁子弑卒以國與陳氏公孫丑稱晏子以其君顯抑末矣
  晉趙鞅帥師伐衛
  左傳春晉圍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齊初范氏之臣王生惡張桞朔言諸昭子使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讎乎對曰私讎不及公好不廢過惡不去善義之經也臣敢違之及范氏出張桞朔謂其子爾從主勉之我將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於柏人夏趙鞅伐衞范氏之故也遂圍中牟集說杜氏預曰衞助范氏故也 家氏鉉翁曰輒以子拒父齊國夏為之圍戚逆也蒯聵以父伐子晉趙鞅為之伐衞其順矣乎吁齊固失矣晉亦未為得也晉人倘欲修明霸業陳大義以示天下當請之天王召諸侯伐衞執輒歸諸京師命公子郢而立之然後於義為允若私於蒯聵必求其入亦非春秋所許也況實以范氏之故而納蒯聵以為名乎 卓氏爾康曰是時齊與晉爭伯而列國諸侯堅於黨齊者衞鄭耳荀寅士吉射乃趙鞅之讎衞故庇之鞅度齊兵力彊盛未可與爭寅射附衞未可猝動於是計納蒯聵以為衞主是将制其心腹掣其肘腋一舉兩得耳
  秋九月癸酉齊侯杵臼卒杵公作處
  左傳齊燕姬生子不成而死諸子鬻姒之子荼嬖諸大夫恐其為大子也言於公曰君之齒長矣未有大子若之何公曰二三子間於憂虞則有疾疢亦姑謀樂何憂於無君公疾使國惠子髙昭子立荼寘羣公子於萊秋齊景公卒冬十月公子嘉公子駒公子黔奔衞公子鉏公子陽生來奔萊人歌之曰景公死乎不與埋三軍之事乎不與謀師乎師乎何黨之乎
  萊杜注齊東鄙邑今山東登州府黄縣東南有萊子城是也
  集說張氏洽曰景公在位五十八年前有晏嬰後有孔子晏嬰告之以陳氏將竊其國孔子告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亦知説而從之矣而卒不能用及大臣以未有大子告之反使之姑謀樂而勿憂無君卒致死肉未寒子弑國亂曾未十年陳恒弑簡公而移其社稷豈不為無遠慮者之戒歟 家氏鉉翁曰景公行事無一可稱彼謂晏子以其君顯殆不然歟
  冬叔還如齊還音旋
  集說髙氏閌曰使卿弔且㑹葬也
  閏月葬齊景公
  公羊閠不書此何以書喪以閏數也喪曷為以閏數喪數畧也
  榖梁不正其閏也
  集說徐氏彦曰鄭志趙商問曰經曰閏月不告朔猶朝于廟榖梁𫝊云閏月附月之餘日喪事不數又哀五年閏月葬齊景公公羊傳云閏月不書此何以書喪以閏數喪數畧也此二傳義反於禮㫁之何荅曰居喪之禮以月數者數閏以年數者雖有閏無與於數也然則鄭氏之意以為彼云喪事不數者謂期與三年也此云喪以閏數者謂大功以下也若榖梁之意以為大功以下及葬皆不數閏 陳氏岳曰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苟以閏數則二年之内已有二十五月安得謂之三年歟苟以閏數而書則諸書崩薨卒葬皆宜書矣奚獨斯也 孫氏復曰閏月喪事不數葬齊景公非禮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書閏者惟文六年不告月此年葬齊景公爾皆譏其變常也且三年之喪練祥各有其月此非禮可知 劉氏敞曰葬之為事以月㫁者也以閏數宜矣何謂不正乎蘇氏轍曰春秋不書閏月此其書閏何也喪事不數閏譏其以閏月葬也 趙氏鵬飛曰喪以年計者言期而不言閏以月計者閏亦月也安得不計 王氏樵曰案成六年榖梁傳云閏月者附月之餘日也天子不以告朔而喪事不數也穀梁之意以為大功以下及葬皆不數閏與公羊不同公羊謂九月五月三月之喪既以月㫁則得數閏是以葬亦數閏以天子七月諸侯五月大夫三月士踰月葬亦數月故也如榖梁之説是此葬齊景公自九月併理閏月為五月而葬失喪事不數之義春秋譏之故曰不正其閏也
  案數閏不數閏之説公榖二傳不同主公羊者劉氏敞趙氏鵬飛也主穀梁者陳氏岳孫氏復也徐氏彦王氏樵兩用之今竝存以俟考
  附錄左傳鄭駟秦富而侈嬖大夫也而常陳卿之車服於其庭鄭人惡而殺之子思曰詩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不守其位而能久者鮮矣商頌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以多福
  壬敬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晉定二十三年齊安孺子荼元年衞出四年蔡成二年鄭聲十二年曹陽十三年陳閔十三年杞僖十七年宋景二十八年秦悼三年楚昭二十七年吳夫差七年
  春城邾瑕瑕公作葭 書城止此 邾瑕杜注任城亢父縣北有邾婁城今在濟寧州南十里集說許氏翰曰定哀十六年間凡八城邑魯既不得事晉諸侯方爭是以高城深池務守其國以捍禍亂然使魯能修其政如治城者則天下歸之豈特自守而已三年以來嵗書城邑以著魯無徳政勞民荐數如此後雖城邑不復志矣 高氏閌曰瑕邾邑魯未嘗取於邾而遽城之見魯之迫邾也是年冬伐邾眀年遂入邾邾益㣲弱魯以不義彊城之也聖人因其城而繫之邾者不與魯之擅幷人土也 汪氏克寛曰邾瑕如魯濟之類魯有負瑕故稱邾以别之魯取不書恐如成之不見於經耳
  晉趙鞅帥師伐鮮虞
  左傳春晉伐鮮虞治范氏之亂也
  集說薛氏季宣曰昭十二年楚人伐徐之嵗楚䖍方熾而書晉伐鮮虞十五年楚寇少安不能輯睦中夏而荀吳伐之定四年召陵罷㑹楚有可乘之機而士鞅及衞孔圉伐鮮虞五年吳方入郢士鞅又伐鮮虞於是盡失諸侯又有趙鞅之伐則晉伯業之衰皆由陪臣封殖貪伐鮮虞故也
  呉伐陳
  左傳呉伐陳復修舊怨也楚子曰吾先君與陳有盟不可以不救乃救陳師於城父
  集說高氏閌曰陳楚與也呉之入楚使召陳侯陳侯不來吳人怨之元年侵陳今復伐陳修怨也陳自是與呉成
  夏齊國夏及高張來奔
  左傳齊陳乞偽事高國者每朝必驂乘焉所從必言諸大夫曰彼皆偃蹇将棄子之命皆曰高國得君必偪我盍去諸固將謀子子早圖之圖之莫如盡滅之需事之下也及朝則曰彼虎狼也見我在子之側殺我無日矣請就之位又謂諸大夫曰二子者禍矣恃得君而欲謀二三子曰國之多難貴寵之由盡去之而後君定既成謀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諸作而後悔亦無及也大夫從之夏六月戊辰陳乞鮑牧及諸大夫以甲入於公宫昭子聞之與惠子乘如公戰於荘敗國人追之國夏奔莒遂及高張晏圉弦施來奔
  集說許氏翰曰陳乞將立陽生乃先逐國高國髙奔而後陳乞弑君之謀得肆矣 陳氏傅良曰齊殺其大夫高厚齊崔杼弑其君光齊國夏及高張來奔齊陳乞弑其君荼聖人之垂誡深矣 張氏洽曰高國為國世臣從君於昏受其顧命力不足以衞上委君而逃書奔以罪其不忠也 家氏鉉翁曰景公放逐長子而樹孽子國高受託孤之寄景公葬甫歴時而亂作又不能以死奉荼曽荀息之不若名而奔之所以誅也 王氏樵曰案世子國之本也大臣國之榦也齊景公廢長立少輕其國本屬諸髙國既愚且懦故陳乞逐之如振槁葉而弑君立君皆在其手莫或敢難使景公早定樹子擇任忠賢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雖百陳氏豈能盗其國哉春秋書齊國夏髙張來奔於前陳乞弑其君荼於後其以為輕其國本託國非人之戒者至眀切矣
  叔還㑹呉于柤
  集說許氏翰曰叔還以吳在柤故徃㑹之始結呉好也 李氏亷曰春秋之末臣與呉㑹者二然後有黄池之兩伯魯不得不任其責也
  秋七月庚寅楚子軫卒
  左傳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将救陳卜戰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則死也再敗楚師不如死棄盟逃讎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讎乎命公子申為王不可則命公子結亦不可則命公子啓五辭而後許将戰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於城父子閭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讓羣臣敢忘君乎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也二順不可失也與子西子期謀潛師閉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後還是嵗也有雲如衆赤鳥夾日以飛三日楚子使問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當王身乎若禜之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過天其夭諸有罪受罰又焉移之遂弗禜初昭王有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大夫請祭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禍福之至不是過也不榖雖不徳河非所獲罪也遂弗祭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矣其不失國也宜哉夏書曰惟彼陶唐帥彼天常有此冀方今失其行亂其紀綱乃滅而亡又曰允出兹在兹由已率常可矣
  大冥杜注陳地當在陳州項城縣境
  集說家氏鉉翁曰楚昭敗而知懼是以不亡 李氏廉曰左傳載楚昭有死讎之志及其命公子啓為王與不肯移禍於令尹司馬等亦足見昭王之賢又載子西子期子閭之讓國不立亦足見三子之賢故楚不終衰又曰楚子疾卜曰河為祟王弗祭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漢睢漳楚之望也孔子曰楚昭王知大道也此足以證諸侯不當三望之事
  附錄左傳八月齊邴意兹來奔
  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荼音徒又丈加反公作舍
  左傳陳僖子使召公子陽生陽生駕而見南郭且于曰嘗獻馬於季孫不入於上乘故又獻此請與子乘之出萊門而告之故闞止知之先待諸外公子曰事未可知反與壬也處戒之遂行逮夜至於齊國人知之僖子使子士之母養之與饋者皆入冬十月丁卯立之將盟鮑子醉而徃其臣差車鮑點曰此誰之命也陳子曰受命於鮑子遂誣鮑子曰子之命也鮑子曰女忘君之為孺子牛而折其齒乎而背之也悼公稽首曰吾子奉義而行者也若我可不必亡一大夫若我不可不必亡一公子義則進否則退敢不唯子是從廢興無以亂則所願也鮑子曰誰非君之子乃受盟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去鬻姒殺王甲拘江説囚王豹於句竇之丘公使朱毛告於陳子曰㣲子則不及此然君異於器不可以二器二不匱君二多難敢布諸大夫僖子不對而泣曰君舉不信羣臣乎以齊國之困困又有憂少君不可以訪是以求長君庶亦能容羣臣乎不然夫孺子何罪毛復命公悔之毛曰君大訪於陳子而圖其小可也使毛遷孺子於駘不至殺諸野幕之下葬諸殳冒淳
  駘杜注齊邑 殳冒淳杜注地名路史殳成國一名冒澤
  公羊景公謂陳乞曰吾欲立舍何如陳乞曰所樂乎為君者欲立之則立之不欲立則不立君如欲立之則臣請立之陽生謂陳乞曰吾聞子蓋将不欲立我也陳乞曰夫千乘之主将廢正而立不正必殺正者吾不立子者所以生子者也走矣與之玉節而走之景公死而舍立陳乞使人迎陽生于諸其家除景公之喪諸大夫皆在朝陳乞曰常之毋有魚菽之祭願諸大夫之化我也諸大夫皆曰諾於是皆之陳乞之家坐陳乞曰吾有所為甲請以示焉諸大夫皆曰諾於是使力士舉巨囊而至於中霤諸大夫見之皆色然而駭開之則闖然公子陽生也陳乞曰比君也已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而君之爾自是徃弑舍
  胡傳陽生曷為不稱公子非先君之子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已則以父母之心為心者景公命荼世其國已則簒荼而自立是自絶於先君豈復得為先君之子也不稱公子誅不子也陽生不子則曷為繫之齊春秋端本之書也正其本則事理陽生之不子也其誰使之然也不有廢長立少以啓亂者乎故齊景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不君則臣不臣父不父則子不子以陽生繫之齊著亂之所由生也然而弑荼者陽生與朱毛也曷為書陳乞陳乞使人迎陽生寘諸家召諸大夫而示之曰此君也諸大夫知乞有偹不得已逡巡北面再拜而君之爾故里克中立不免殺身之刑陳乞獻諛終被弑君之罪是皆不明春秋之義陷於大惡而不知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弑荼者朱毛與陽生而書陳乞所以明乞立陽生而荼見弑則禍由乞始也楚比劫立陳乞流涕子家憚老皆疑於免罪故春秋明而書之以為弑主 劉氏敞曰公羊曰弑而立者不以當國之辭言之此其以當國之辭言之何為諼也非也如公羊之說陽生本正與商人相似弑而代立與商人相似陽生諼而弑之商人亦諼而弑之所以諼之雖殊所以爲諼則同今何故陽生商人乖異若此哉公羊本欲引商人以求與之合而事同文别反更大繆乃知例苟不通者雖曲説愈譌也何休以為不舉陽生弑者諼成於乞然則是公子比之類也公子比棄疾宜效死勿聼故坐弑君陽生亦宜效死勿聼者也亦當坐弑君公子比首惡陽生不蒙首惡何哉又曰穀梁曰陽生正荼不正然而荼受命陽生不受命如此陽生得罪於先君荼乃其君也弑先君所命是則弑其君矣又何云不以陽生君荼乎假令先君廢陽生為非義自可聼天子伯主治之耳今至躬弑其君春秋猶詭其罪以與陳乞何哉且令陳乞無預陽生之事春秋又将彊委一卿以弑君之罪乎要之陳乞主陽生而弑荼可知也 孫氏覺曰陽生入齊而陳乞弑君則是陽生與聞乎弑也不以陽生首惡者陽生之入陳乞召之荼之弑陳乞為之加陽生弑君之罪則乞廢立之迹不明書陽生之入而陳乞弑君則乞之惡著而陽生與有罪焉 程子曰稱齊陽生見景公廢長立少以啓亂也 髙氏閌曰春秋書弑君之賊雖其人不自為必以禍所從發為主所以誅其意也又曰觀從召公子比而虔死陳乞召陽生而荼死乞蒙弑君之惡而從乃委罪公子比何也從陪臣也能始禍而不能定其所立比以衆立而不顧其君是比弑之也乞大臣也齊已有君而又外求陽生陽生雖入而不能自定其位乞以彊立之而不顧其君是乞弑之也從雖召比然公子有三焉比不自立可也乞召陽生固将君之矣陽生為君則孺子荼何所置哉故春秋别嫌眀㣲不以其迹而同其誅也陳氏傅良曰衞侯入于夷儀衞甯喜弑其君剽則喜為衛侯弑也齊陽生入于齊齊陳乞弑其君荼則乞為陽生弑也荼之弑得國者陽生也曷為不以罪齊無知者罪陽生於是齊政由陳氏矣彼陽生者亡公子而已乞不有無君之心則陽生為僇矣 張氏洽曰春秋譏景公之廢長立㓜而不稱公子陽生何也人君立子而不以正者皆徒設此心兩棄之也故凡當然而君父處之不以其道者君子不立乎其位伯夷叔齊寧他人有之而不敢當春秋豈敢遂予之以公子而正名之哉 家氏鉉翁曰陽生之入與小白書入同然小白之入齊無君也陽生之入齊有君矣荼弑在陽生既入之後然其謀實定於陽生未入之前不與小白同也晉獻公殺世子而立嬖妾之子其事與此畧相似荼則卓也陽生則夷吾也陳乞則里克也然夷吾不預殺而陽生實預於殺則陽生又不得與夷吾同也且弑荼立陽生乃乞之本謀故專罪陳乞陽生於諸子為長以序當立景公黜長立㓜以是召亂春秋不坐陽生以首惡之罪示人君立子以長不以愛其寓戒之意深矣 李氏廉曰此條公羊當國之説非是至其載陳乞本末獨詳於左氏有以知春秋罪乞之大意則胡氏詳矣蓋當廢立之際大臣當據經守正守死不回然後可不然必陷於大惡里克陳乞事正同 卓氏爾康曰書齊陽生入于齊上文無所䝉下不言歸不言齊陽生將不知其為何國公子也非以其當有國而繫之齊也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集說髙氏閌曰魯人必欲滅邾而後已自公即位以來四用兵於邾積眀年入邾之亂 趙氏鵬飛曰既城瑕矣邾何恃哉宜乎伐邾之必克也
  宋向巢帥師伐曹
  集說髙氏閌曰樂髠伐之猶未服且為入曹起也
  癸敬王三丑十二年七年晉定二十四年齊悼公陽生元年衞出五年蔡成三年鄭聲十三年曹陽十四年陳閔十四年僖十八年宋景二十九年秦悼四年楚惠王章元年吳夫差八年
  春宋皇瑗帥師侵鄭瑗于眷反
  左傳七年春宋師侵鄭
  集說髙氏閌曰不務徳而加兵於人故書侵 張氏洽曰老丘之役宋鄭始因隙地以起兵爭卒致各取其師以逞其殺人之志所以詳其交爭之實也家氏鉉翁曰宋連嵗有事於曹意鄭為援而侵之也 李氏廉曰宋之叛晉久矣豈復為晉討鄭乎左氏非 汪氏克寛曰老丘敗在定十五年是後九年取鄭師于雍丘十三年取宋師于嵒
  晉魏曼多帥師侵衞曼音萬
  左傳晉師侵衞衞不服也
  集説杜氏預曰五年晉伐衞至今未服 髙氏閌曰衞輒拒其父至今六年矣猶未納也晉不以此致討而以范中行氏加兵於衞故書侵
  夏公㑹呉于鄫鄫榖作繒
  左傳夏公㑹呉于鄫呉來徴百牢子服景伯對曰先王未之有也呉人曰宋百牢我魯不可以後宋且魯牢晉大夫過十吳王百牢不亦可乎景伯曰晉范鞅貪而棄禮以大國懼敝邑故敝邑十一牢之君若以禮命於諸侯則有數矣若亦棄禮則有滛者矣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今棄周禮而曰必百牢亦唯執事吳人弗聼景伯曰吳將亡矣棄天而背本不與必棄疾於我乃與之大宰嚭召季康子康子使子貢辭大宰嚭曰國君道長而大夫不出門此何禮也對曰豈以為禮畏大國也大國不以禮命於諸侯苟不以禮豈可量也寡君既共命焉其老豈敢棄其國大伯端委以治周禮仲雍嗣之㫁髮文身臝以為飾豈禮也哉有由然也反自鄫以吳為無能為也
  集說髙氏閌曰吳欲霸諸侯魯先徃㑹之 張氏洽曰比年書㑹吳所以著哀公之失謀於始而遺患於後日也 家氏鉉翁曰晉衰而即齊景死而事吳趨利棄信春秋所惡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來
  左傳季康子欲伐邾乃饗大夫以謀之子服景伯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大所以保小仁也背大國不信伐小國不仁民保於城城保於徳失二徳者危將焉保孟孫曰二三子以為何如惡賢而逆之對曰禹合諸侯於塗山執玉帛者萬國今其存者無數十焉唯大不字小小不事大也知必危何故不言魯徳如邾而以衆加之可乎不樂而出秋伐邾及范門猶聞鐘聲大夫諫不聼茅成子請告於吳不許曰魯擊柝聞於邾呉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何及於我且國内豈不足成子以茅叛師遂入邾處其公宫衆師晝掠邾衆保於繹師宵掠以邾子益來獻於亳社囚諸負瑕負瑕故有繹邾茅夷鴻以束帛乘韋自請救於吳曰魯弱晉而遠吳馮恃其衆而背君之盟辟君之執事以陵我小國邾非敢自愛也懼君威之不立君威之不立小國之憂也若夏盟於鄫衍秋而背之成求而不違四方諸侯其何以事君且魯賦八百乘君之貳也邾賦六百乘君之私也以私奉貳唯君圖之吳子從之
  范門杜注邾郭門也 茅杜注髙平西南有茅鄉亭在今山東兗州府金鄉縣西北四十里 繹杜注邾山也在鄒縣北郭璞曰繹山純石積搆連屬如繹絲然今嶧山一名邾嶧山在鄒縣東南二十里蓋古時縣治在山南而今徙於山北也 負瑕杜注魯邑髙平南平陽縣西北有瑕丘城在今山東兗州府滋陽縣西二十五里
  集說趙氏匡曰穀梁曰其言來者外魯之辭予謂來者至内之辭也何外之有如紀伯姬來豈是外魯乎 陳氏岳曰交陣而獲其君則曰獲入國滅國而以其君歸則曰以書於諸侯則曰歸於魯則曰來劉氏敞曰伐國而克此衆人之所禱祠而求玉帛而賀者也而君子諱之諱之不敢多其功不敢享其
  名非惡功名也功不可訓而名不可𫝊也其事好還是以明年而呉伐我魯之存者幸而已矣且吳之彊不能以是行於楚魯之弱顧能以是行於邾乎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此之謂也公羊云内辭也使若他人然非也邾魯相近故初秋伐之八月又入之此自兩事理當竝書無取於内辭也入邾婁使若他人猶可諉以邾婁子益來又可云他人乎又曰曷為不言其獲内大惡諱也亦非也諸侯擅入人之國為大惡可矣戰而獲人獲者則大惡矣獲之者豈可同其科哉又此自入而以歸不得以獲解也穀梁曰其言來者外魯之辭非也春秋襃善貶惡直書入邾又言以邾子益來於君親之過而無所隠義已足矣豈以一失之故遂外其君乎且令春秋不外其君則當曰以邾子益歸乎夫歸可施於人不可施於我來可施於我不可施於人詳於此之意者可以知春秋之文矣 蘇氏轍曰魯入邾以邾子益來而不言滅何也邾大夫茅夷鴻保於茅請救於吳明年吳為之伐魯魯復邾子故不言滅在外曰以歸在内曰以來内外之别也 薛氏季宣曰伐邾本三家而公自為之不得已也公内迫於三家三家歸過於上也 王氏樵曰案伐邾者三家也公雖在行而無與於其事獲則三家享其利討則公受其惡春秋以諱不在公是以直書而不諱也舊説諱為隠其惡若隠其惡何名為直筆乎蓋諱避之也避其名而遜其辭以示尊敬也今言他人之遇屯否罪戾死喪恥辱則正言之至於所尊所敬則婉順言之此人之情春秋之義也魯自作三軍分公室而季孫宿帥師救台遂入鄆權不在公也蒐于紅不書公兵不在公也襄公還自楚聞季氏取卞至於欲適諸侯地不在公也故納叛人叛邑凡内惡悉書而不諱矣以諱不在公也胡氏謂書以邾子來而不諱者欲見後書歸邾子之為能去其惡而與之也其義迂矣
  宋人圍曹冬鄭駟𢎞帥師救曹
  左傳宋人圍曹鄭桓子思曰宋人有曹鄭之患也不可以不救冬鄭師救曹侵宋初曹人或夢衆君子立於社宫而謀亡曹曹叔振鐸請待公孫彊許之旦而求之曹無之戒其子曰我死爾聞公孫彊為政必去之及曹伯陽即位好田弋曹鄙人公孫彊好弋獲白鴈獻之且言田弋之説説之因訪政事大説之有寵使為司城以聼政夢者之子乃行彊言霸説於曹伯曹伯從之乃背晉而奸宋宋人伐之晉人不救築五邑於其郊曰黍丘揖丘大城鍾邘
  黍丘杜注梁國下邑縣西南有黍丘亭案下邑卽今之夏邑也屬河南歸徳府黍丘亭在縣西南揖丘當在今曹縣界 大城當在今曹州界鍾當在今定陶縣界 邘當在今定陶縣界
  集説髙氏閌曰曹伯奸宋是以致討然宋之伐曹數矣今又圍之亦已甚矣故貶而人之苟将卑師少豈能圍之乎 陳氏傅良曰書救曹何曹卒滅於宋也自魯救晉凡晉楚之救皆不書六十年矣其再見以列國無霸而諸侯自相救也 家氏鉉翁曰列國無盟主諸侯擅侵伐更相吞噬不奪不饜春秋書宋圍曹罪宋也書鄭救曹與鄭也春秋與鄭之能救所以愧齊晉諸大國之不能救也 李氏廉曰謝氏曰曹之病於宋久矣大國無一為之援而鄭能帥師救之善之也



  欽定春秋𫝊説彚纂卷三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七
  甲敬王三寅十三年八年晉定二十五年齊悼二年衞出六年蔡成四年鄭聲十四年曹陽十五年陳閔十五年僖十九年宋景三十年秦悼五年楚惠二年吳夫差九年
  春王正月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
  左傳八年春宋公伐曹將還禇師子肥殿曹人詬之不行師待之公聞之怒命反之遂滅曹執曹伯及司城彊以歸殺之
  集說劉氏敞曰公羊曰不言其滅諱同姓之滅也非也當此時魯人自救不暇豈有不救同姓之滅春秋遂責之乎且責魯不救而諱曹之滅縱失宋公之惡苟責無罪之魯甚無理也 蘇氏轍曰此滅曹也書曰宋公入曹而不書滅言自滅也猶虞之滅言晉人執虞公而不言滅也 鄭氏玉曰宋公滅曹而經書入先儒以為力能救而不之救故不言滅信爾則救者之罪何責乎曹之過也或又謂滅者亡國之善辭曹亡與虞同故不書滅曹之與虞事既不同書法亦異難以例觀也或又以為曹亡春秋之終興滅國繼絶世夫子嘗有此言也於是曹不言滅其意蓋謂夫子至此不忍書滅也義失之巧詳考其義與公入邾以邾子益來同文然其既殺曹伯又無復曹之事亦不應以内辭書外事也入字疑誤 湛氏若水曰書宋公入曹以曹伯陽歸罪滅國也入曹俘君不必言滅而實滅也
  案虞不書滅者晉存其祀而不以滅告也宋之入曹或亦當然孟子時猶有曹交為曹君之弟則戰國之
  世曹尚未亡蓋滅而復存如陳蔡許之類
  吳伐我書伐我始此
  左傳吳為邾故將伐魯問於叔孫輒叔孫輒對曰魯有名而無情伐之必得志焉退而告公山不狃公山不狃曰非禮也君子違不適讎國未臣而有伐之奔命焉死之可也所託也則隱且夫人之行也不以所惡廢鄉今子以小惡而欲覆宗國不亦難乎若使子率子必辭王將使我子張病之王問於子洩對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焉晉與齊楚輔之是四讎也夫魯齊晉之脣脣亡齒寒君所知也不救何為三月吳伐我子洩率故道險從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於吳境田焉拘鄫人之漚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吳師至拘者道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嘗為之宰澹臺子羽之父好焉國人懼懿子謂景伯若之何對曰吳師來斯與之戰何患焉且召之而至又何求焉吳師克東陽而進舍於五梧明日舍於蠶室公賔庚公甲叔子與戰於夷獲叔子與析朱鉏獻於王王曰此同車必使能國未可望也明日舍於庚宗遂次於泗上微虎欲宵攻王舍私屬徒七百人三踊於幕庭卒三百人有若與焉及稷門之内或謂季孫曰不足以害吳而多殺國士不如已也乃止之吳子聞之一夕三遷吳人行成將盟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吳輕而逺不能久將歸矣請少待之弗從景伯負載造於萊門乃請釋子服何於吳吳人許之以王子姑曹當之而後止吳人盟而還
  東陽杜注魯邑呂氏春秋夏孔甲遊於東陽即此也在兗州府費縣西南七里今名闗陽鎮 五梧杜注魯邑今費縣西有五梧城 蠶室杜注魯邑或曰今滕縣東三十里有蠶母山是也案春秋滕不屬魯亦應在費縣西北境
  胡傳吳為邾故興師伐魯兵加國都而盟於城下經書伐我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諱之也來戰于郎直書不諱盟於城下何諱之深也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亦云急矣欲盟城下則曰有以國斃不能從也晉師從齊齊侯致賂晉人不可國佐對曰子若不許請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遂盟于袁婁而春秋與之今魯未及虧不能少待遂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夫棄國者其能國乎使有華元國佐之臣則不至此矣故春秋不言四鄙及與吳盟者欲見其實而深諱之以為後世謀國之士不能以禮義自彊偷生惜死至於侵削凌遲而不知恥者之戒也
  集說孫氏復曰吳伐我以邾子益來故也直曰伐我者兵加於都城也 黄氏仲炎曰讀春秋而知魯之為國始末三變焉魯始受敵國之兵如戰于郎戰于奚而不言伐我四鄙者蓋邊鄙有備敵至則戰故言戰不言其伐也觀左氏載奚之戰先是齊人侵魯疆吏來告公曰疆埸之事謹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以此知當時魯之邊鄙尚有素備也其後疆埸之備弛故敵兵得以乘之而春秋書曰伐我北鄙伐我西鄙然猶見鄰敵之宼止為邊患而不能直造其國也今哀公之世如受吳齊之師則又不復云伐我北鄙伐我西鄙而直言伐我者以見其直造於我國都也夫使敵兵得踰越邊鄙而直造其國都則其為國可知矣 家氏鉉翁曰吳伐我以救邾而書法無襃辭者春秋之貴救貴義也茅成子之請救於吳也動吳子以利吳子說於利而動是以率師造於魯之城下不責魯以存邾遽受盟而返何救之足言其後吳責報於邾者不已執其君而擾亂其國存亡國者顧如是乎 李氏廉曰春秋伐我者必書四鄙不使難邇我國也獨此與明年國書伐我為特筆蓋曲在我也謝氏曰不至國都則書某鄙至國都則書伐我亦是又曰是時魯政雖陵無以為國然觀左氏所記盡忠死難之士皇多有之此所以為禮義之國歟公山不狃以叛亡之人而處心尚能如此賢於人逺矣孔子欲往豈無意夫汪氏克寛曰哀公即位七年加兵於邾者五而且入其國俘其君自入春秋魯恃彊凌弱未有若是之甚也此年書吳伐我比事以觀則魯之受伐蓋有由矣前此書侵伐必言四鄙見魯之國都猶足為守也至於是年吳兵直抵魯之城下則魯之四境屏藩蕩然而國不足為國矣哀公之經兩書伐我若曰我能入邾吳能為邾而伐我我能㑹吳伐齊齊能興師而伐我雖據事直書而詳味書法亦有反已自咎之意焉
  夏齊人取讙及闡闡尺善反公作僤後同 闡杜注在束平剛縣北漢志剛縣故闡城今兗州府寧陽縣本魯闡邑地故剛城在縣東北三十五里
  左傳齊悼公之來也季康子以其妹妻之即位而逆之季魴侯通焉女言其情弗敢與也齊侯怒夏五月齊鮑牧帥師伐我取讙及闡
  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所以賂齊也曷為賂齊為以邾婁子益來也
  穀梁惡内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伐兵未加而魯與之邑 陳氏岳曰凡用兵而取先書伐次書取不用兵而取苐書取 程子曰内失邑不書君辱當諱也不能保其土地民人是不君也已與之彼以非義而受則書取此與濟西田是也魯入邾而以其君來致齊怒吳伐故賂齊以說之 家氏鉉翁曰公榖以齊為邾故取讙闡左氏則以季姬未歸故齊人來討觀齊之兵端當從二傳非以女故蓋齊取二邑要魯以存邾爾案齊取讙闡公榖謂齊為邾故與左氏不同程子及家氏鉉翁皆主公穀於情事甚合然春秋事據左氏苟無大謬則存以俟考今故竝錄三傳
  附錄左傳或譖胡姬於齊侯曰安孺子之黨也六月齊侯殺胡姬
  歸邾子益于邾
  左傳齊侯使如吳請師將以伐我乃歸邾子邾子又無道吳子使大宰子餘討之囚諸樓臺栫之以棘使諸大夫奉大子革以為政
  穀梁益之名失國也
  集説胡氏銓曰先書吳伐我又書齊取二邑然後書歸邾子于邾則是畏吳懼齊而歸之也 黄氏仲炎曰魯以不道肆虐於邾物極必反於是吳攻其國齊取其田不勝困挫乃始歸邾子于邾易所謂不威不懲者小人也哉
  秋七月
  附錄左傳秋及齊平九月臧賔如如齊涖盟齊閭丘明來涖盟且逆季姬以歸嬖 鮑牧又謂羣公子曰使女有馬千乘乎公子愬之公謂鮑子或譖子子姑居於潞以察之若有之則分室以行若無之則反子之所出門使以三分之一行半道使以二乘及潞麇之以入遂殺之
  潞杜注齊邑當在齊之郊外
  冬十有二月癸亥伯過卒過音戈
  集説孔氏穎達曰世族譜云僖公過悼公曾孫案悼公祖文公以昭六年卒父平公以昭二十四年卒悼公以定四年卒未應有曾孫可以授之國也世家僖公過是悼公之子疑譜誤
  齊人歸讙及闡
  左傳冬十二月齊人歸讙及闡季姬嬖故也
  集説汪氏克寛曰不言來者齊本取讙闡脅魯歸邾子今既歸邾子則齊遂所欲故歸讙闡非感於義而心悦誠服故不言來歸
  案宣公賂齊感齊之德非齊脅之也故其歸言我此則取歸竝不言我不諱之中猶有諱焉
  乙敬王三卯十四年九年晉定二十六年齊悼三年衞出七年蔡成五年鄭聲十五年陳閔十六年閔公維元年宋景三十一年秦悼六年楚惠三年吳夫差十年
  
  附錄左傳九年春齊侯使公孟綽辭師於吳吳子曰昔嵗寡人聞命今又革之不知所從將進受命於君
  王二月葬僖公
  集說季氏本曰三月而葬必有故
  宋皇瑗帥師取鄭師于雍丘雍於勇反又於用反 雍丘杜注雍丘縣屬陳留郡今河南開封府縣治
  左傳鄭武子賸之嬖許瑕求邑無以與之請外取許之故圍宋雍丘宋皇瑗圍鄭師每日遷舍壘合鄭師哭子姚救之大敗二月甲戌宋取鄭師于雍丘使有能者無死以郏張與鄭羅歸
  公羊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之也
  穀梁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鄭病矣
  集説杜氏預曰左傳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謂威力兼備若羅網所掩覆一軍皆見禽 許氏翰曰春秋之季日尋干戈詐力相傾奇變滋起於是始志取人之師甚其譎惡其盡也鄭以不義深入敵境而圍其邑此固喪師之道也 黄氏仲炎曰取鄭師者盡俘以歸掩為己有也不言敗言取敗可知矣 李氏廉曰胡氏左氏例覆而敗曰取悉虜而俘之曰取觀左氏所載使有能者無死而止以二人歸則殺人多矣春秋之末特書取師者二謝氏所謂著其禍之大者是也自定十五年老丘之役以來宋鄭結怨久矣故皇瑗悉力取雍丘之師罕達悉力取嵒之師蓋不勝忿怨以至此也長平之坑所由來漸矣此當與隱十年鄭莊取三國之師同看
  夏楚人伐陳
  左傳夏楚人伐陳陳即吳故也
  集説李氏廉曰六年吳伐陳楚昭救之卒於城父不克而還則陳之即吳惟彊是從而已昭王旅卒楚惠君臣不念陳之有德於楚也而亟伐之此春秋所以以救予吳也歟 汪氏克寛曰陳之為國屢滅於楚而僅存者也今而從吳亦以楚之屢伐而求以自託焉耳楚不思所以自反而憤陳之背已攻之荐數而不已今年伐陳明年公子結復伐之十三年公子申又伐之陳之困於楚終春秋之世雖其力弗克自振而楚之暴横不道其罪蓋不可勝誅矣
  秋宋公伐鄭
  集説汪氏克寛曰鄭雖不義宋覆其師而盡取之亦云憯矣而又君親帥師以伐其國明年偏師再伐十二年向巢又伐十三年鄭人復取宋師然則宋鄭之喪師皆其自取之也 卓氏爾康曰宋景不自揣量妄圖興伯前年以曹伯陽歸而齊晉不加討則其志益驕且皇瑗又盡俘許瑕之師則視滅鄭不啻入曹之易矣鄭非弱國豈肯遂為臣虜連年侵伐不能得志於鄭而喪師于嵒與雍丘之役得失相當兵驕者敗宋之謂也
  附錄左傳秋吳城刋溝通江淮晉趙鞅卜救鄭遇水適火占諸史趙史墨史龜史龜曰是謂沈陽可以興兵利以伐姜不利子商伐齊則可敵宋不吉史墨曰盈水名也子水位也名位敵不可干也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後也水勝火伐姜則可史趙曰是謂如川之滿不可游也鄭方有罪不可救也救鄭則不吉不知其他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宋方吉不可與也微子啓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祿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祿我安得吉焉乃止
  邗杜注云於邗江築城穿溝東北通射陽湖西北至宋口入淮通糧道也今廣陵邗江是
  冬十月
  附錄左傳冬吳子使來儆師伐齊
  丙敬王三辰十五年十年晉定二十七年齊悼四年衞出八年蔡成六年鄭聲十六年陳閔十七年閔二年宋景三十二年秦悼七年楚惠四年吳夫差十一年
  春王二月邾子益來奔
  左傳十年春邾隱公來奔齊甥也故遂奔齊
  集説高氏閌曰先為魯所俘而又來奔其不知恥甚矣 陳氏傅良曰吳人討邾奉太子為政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是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敵國猶以自致之文書之
  公會吳伐齊三月戊戌齊侯陽生卒
  左傳公㑹吳子邾子郯子伐齊南鄙師於鄎齊人弑悼公赴於師吳子三日哭於軍門之外徐承帥舟師將自海入齊齊人敗之吳師乃還
  鄎杜注齊地
  集説杜氏預曰以疾赴故不書弑 孔氏穎逹曰傳稱齊人弑悼公赴於師則陽生被弑矣而經書卒是以疾死赴也襄七年鄭伯髠頑卒于鄵傳稱子駟使賊夜弑僖公而以瘧疾赴於諸侯知此亦以疾死赴故不書弑也 吳氏澂曰當時以吳師在齊而公卒遂以為弑爾 鄭氏玉曰經書卒而𫝊稱齊人弑悼公以赴於師蓋夫差怒齊之止吳師率四國之師以臨齊人恐懼無以為解而悼公適斃乃偽赴於師若曰齊君得罪於吳國人已討之矣無辱諸侯之師吳師乃還史因其赴而書弑經考其事乃書卒也王氏樵曰齊大國也止師小嫌也齊人何至遽弑其君以說乎以吳伐我且曰魯雖無與立必有與斃
  諸侯將救之未可以得志而况齊乎故悼公之弑傳未可信信經可也
  案陽生之死傳書弑而經書卒杜氏預謂以疾赴孔氏穎逹引鄭伯髠頑為證於情事相合吳氏澂鄭氏玉王氏樵皆疑之謂齊為大國何至弑君以說乎亦是一說
  夏宋人伐鄭
  集説許氏翰曰既取其師伐而又伐惡其修怨不已也
  晉趙鞅帥師侵齊
  左傳夏趙鞅帥師伐齊大夫請卜之趙孟曰吾卜於此起兵事不再令卜不襲吉行也於是乎取犂及轅毁高唐之郭侵及賴而還
  犂杜注一名隰濟南有隰隂縣或曰齊大夫隰氏之采邑也今濟南府臨邑縣西有漯隂故城本齊犂邑水經注漯水逕漯隂縣故城北縣故犂邑今巨漯亭是也 轅杜注祝阿縣西有轅城漢置瑗縣屬平原郡水經注瑗即轅也今山東濟南府禹城縣西北有瑗城
  集説高氏閌曰齊帥諸侯以貳晉可以討矣然趙鞅加兵於有喪之國聖人弗與也故書侵異乎士匄矣 吳氏澂曰吳猶遭齊喪而去之晉乃乘齊喪而伐之曾吳之不若也 李氏廉曰𫝊書伐而經書侵者乘吳之亂伐齊之喪無名甚矣
  五月公至自伐齊
  集説高氏閌曰齊魯接境而公㑹吳伐之既聞其喪則遂班師可也所以久而不歸者公之進退制在吳故也 李氏廉曰哀公編書公㑹吳者五獨此役與黄池書至蓋聖人擇其危甚者而書之也
  葬齊悼公
  集説高氏閌曰公雖不廢喪紀往㑹其葬不足以贖過 汪氏克寛曰悼公書葬與鄭僖公同不及五月禮略也
  衞公孟彄自齊歸于衞
  集説杜氏預曰書歸齊納之 李氏廉曰彄蒯聵之黨今歸于衞必從輒而棄蒯聵故十五年蒯聵入國彄復奔齊
  薛伯夷卒秋葬薛惠公夷公作寅
  附錄左傳秋吳子使來復儆師
  冬楚公子結帥師伐陳吳救陳書救止此
  左傳冬楚子期伐陳吳延州來季子救陳謂子期曰二君不務德而力爭諸侯民何罪焉我請退以為子名務德而安民乃還
  集説杜氏預曰季子不書陳人來告不以名 陳氏傅良曰自魯救晉凡救皆不書書鄭救曹則列國無霸諸侯自相救也列國無霸諸侯自相救春秋憫焉而特書之吳救陳諸夏幾於亡矣春秋之所甚懼也 汪氏克寛曰宣十一年楚縣陳尋復封之昭八年楚滅陳十三年復封陳
  案吳不挾陳以叛楚則楚陳無釁何用救哉陳之禍吳為之也救庸足多乎此當與楚救鄭同蓋志在於爭諸侯非扶危恤患之義也延陵季子亦自言之矣胡傳謂吳以號舉為深著楚罪殊失經旨朱子所謂以義理為穿鑿者也
  丁敬王三已十六年十有一年晉定二十八年齊簡公壬元年衞出九年蔡成七年鄭聲十七年陳閔十八年閔三年宋景三十三年秦悼八年楚惠五年吳夫差十二年
  春齊國書帥師伐我
  左傳十一年春齊為鄎故國書高無㔻帥師伐我及清季孫謂其宰冉求曰齊師在清必魯故也若之何求曰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季孫曰不能求曰居封疆之間季孫告二子二子不可求曰若不可則君無出一子帥師背城而戰不屬者非魯人也魯之羣室衆於齊之兵車一室敵車優矣子何患焉二子之不欲戰也宜政在季氏當子之身齊人伐魯而不能戰子之恥也大不列於諸侯矣季孫使從於朝俟於黨氏之溝武叔呼而問戰焉對曰君子有逺慮小人何知懿子彊問之對曰小人慮材而言量力而共者也武叔曰是謂我不成丈夫也退而蒐乘孟孺子洩帥右師顔羽御邴洩為右冉求帥左師管周父御樊遲為右季孫曰須也弱有子曰就用命焉季氏之甲七千冉有以武城人三百為已徒卒老幼守宫次於雩門之外五日右師從之公叔務人見保者而泣曰事充政重上不能謀士不能死何以治民吾既言之矣敢不勉乎師及齊師戰於郊齊師自稷曲師不踰溝樊遲曰非不能也不信子也請三刻而踰之如之衆從之師入齊軍右師奔齊人從之陳瓘陳莊涉泗孟之側後入以為殿抽矢策其馬曰馬不進也林不狃之伍曰走乎不狃曰誰不如曰然則止乎不狃曰惡賢徐步而死師獲甲首八十齊人不能師宵諜曰齊人遁冉有請從之三季孫弗許孟孺子語人曰我不如顔羽而賢於邴洩子羽鋭敏我不欲戰而能黙洩曰驅之公為與其嬖僮汪錡乘皆死皆殯孔子曰能執干戈以衞社稷可無殤也冉有用矛於齊師故能入其軍孔子曰義也
  清杜注齊地濟北盧縣東有清亭盧縣今長清縣也 稷曲杜注郊地名
  胡傳諸侯來伐無有不書四鄙者今齊師及清渉泗非有城下之盟可諱之辱亦書伐我何也𫝊説復於高宗曰惟甲胄起戎惟干戈省厥躬者自反之謂也自反而縮則為壯自反而不縮則為老師之老壯在曲直曲直自我而不繫乎人者也邾子齊之甥魯嘗入邾以其君來齊人為是取讙及闡請師於吳曲在我也及歸邾益而齊人歸讙及闡又辭吳師直在齊矣魯人何名㑹吳伐之也故春秋之記斯師特曰伐我者欲省致師之由而躬自厚也垂訓之義大矣
  集説家氏鉉翁曰伐我云者我自有以致宼垂後王臨難省躬之戒所以譏哀公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伐我二十有一唯哀八年吳伐此年齊伐止書伐我餘皆言四鄙又曰高郵孫氏謂春秋之始内魯而外諸夏故魯為他國所侵伐必曰某鄙哀公之經再書伐我同魯於諸侯竊以為春秋詳内而略外故外之侵伐止書國而魯書四鄙非尊魯而卑諸侯也此書伐我不言地比於兵加國都之例所以貶之也然傳載老幼守宫次於雩門之外師及齊師戰於郊冉求曰一子帥師背城而戰則齊師逼廹於魯之國都矣杜諤曰直曰伐我見其以國言之也然則國書之伐與他伐異矣 王氏樵曰案師及齊師戰於郊右師奔齊人從之至於涉泗則兵實加國都矣故直言伐我無他説也然公斂處父謂墮成齊人必至於北門是前此無兵及近郊者吳師克東陽而進次於泗上子服景伯曰楚人圍宋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猶無城下之盟我未及虧而有城下之盟是棄國也請少待之弗從負載造於萊門吳人盟而還齊師在清冉有請一子守二子從公禦諸竟不可居封疆之間不可一子帥師背城而戰孟氏始黽勉以右師從從而又後戰而先奔微冉有在左師則魯事敗矣是時政在季氏生事啓釁故二家不肯同力前之吳師後之齊師召之而來傅國都而止故春秋兩書伐我所以見魯之益衰其亦傷之而已
  夏陳轅頗出奔鄭轅公作袁頗破多反
  左傳夏陳轅頗出奔鄭初轅頗為司徒賦封田以嫁公女有餘以為已大器國人逐之故出道渴其族轅咺進稻醴粱糗腵脯焉喜曰何其給也對曰器成而具曰何不吾諫對曰懼先行
  集説許氏翰曰春秋書轅頗之奔所以為人臣附上以刻下託公以營私者之戒也 家氏鉉翁曰聚斂媚上者固當有討然國不能自討致衆怒而逐之是衆為政也而可哉
  五月公會吳伐齊甲戌齊國書帥師及吳戰于艾陵齊師敗績獲齊國書書戰書獲止此齊魯交兵亦止此
  左傳為郊戰故公㑹吳子伐齊五月克博壬申至於嬴中軍從王胥門巢將上軍王子姑曹將下軍展如將右軍齊國書將中軍高無㔻將上軍宗樓將下軍陳僖子謂其弟書爾死我必得志宗子陽與閭丘明相厲也桑掩胥御國子公孫夏曰二子必死將戰公孫夏命其徒歌虞殯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公孫揮命其徒曰人尋約吳髪短東郭書曰三戰必死於此三矣使問弦多以琴曰吾不復見子矣陳書曰此行也吾聞鼓而已不聞金矣甲戌戰于艾陵展如敗高子國子敗胥門巢王卒助之大敗齊師獲國書公孫夏閭丘明陳書東郭書革車八百乘甲首三干以獻於公將戰吳子呼叔孫曰而事何也對白從司馬王賜之甲劍鈹曰奉爾君事敬無廢命叔孫未能對衛賜進曰州仇奉甲從君而拜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寘之新篋褽之以𤣥纁加組帶焉寘書於其上曰天若不識不衷何以使下國
  博杜注齊邑漢置博陽縣金升為泰安州今故城在山東濟南府泰安州東南 嬴杜注齊邑屬泰山
  集說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國書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又曰事君者自盡而後求進焉成民而後求用焉治内而後求服焉夫以吳之無道犯間上國涉數千里之地以伐人之邦固求棄疾於人與之俱靡焉爾國書之用齊也内不能安其君外不能交鄰國而輕與之戰其不愛百姓也不亦甚乎故善戰者服上刑所謂為志乎此戰者是也高氏閌曰戰不書公者没公乃所以深貶公也且書及吳我師戰于艾陵不可也書及公吳戰于艾陵不可也先言公會吳伐齊繼書及吳戰則公與貶可知矣書獲國書與宋華元同然華元生獲而國書死獲故公使大史固歸國子之元也 薛氏季宣曰戰不書伐今書伐何難乎公之㑹吳與齊戰也會伐則戰見矣吳自入郢之後困而久不能見公之六年稍出而伐陳吾叔還會之于柤公又㑹之于鄫還而入邾吳以邾故伐我而齊取讙闡由是齊魯始暌齊歸二邑則固知罪矣我之不寘固與吳合前年會伐齊故有國書之報卒㑹吳而勝齊吳之威加北方多魯之力也春秋書公㑹伐而不言會戰難言而有以見之也 李氏廉曰此戰以國書主之者吳之來伐齊人皆知其不可禦而必敗矣苟能全民兵嚴守備屈之以義而勿與交鋒則齊可以坐困彊吳而却之矣今乃以伐魯方歸之罷兵未息肩未解甲而快志於一朝之忿師敗身獲為國大殃故艾陵之戰以國書主之者深罪之也
  附錄左傳吳將伐齊越子率其衆以朝焉王及列士皆有饋賂吳人皆喜惟子胥懼曰是豢吳也夫諫曰越在我心腹之疾也壤地同而有欲於我夫其柔服求濟其欲也不如早従事焉得志於齊猶獲石田也無所用之越不為沼吳其泯矣使醫除疾而曰必遺類焉者未之有也盤庚之誥曰其有顛越不共則劓殄無遺育無俾易種于兹邑是商所以興也今君易之將以求大不亦難乎弗聽使於齊屬其子於鮑氏為王孫氏反役王聞之使賜之屬鏤以死將死曰樹吾墓檟檟可材也吳其亡乎三年其始弱矣盈必毁天之道也
  秋七月辛酉滕子虞毋卒
  集説孔氏穎逹曰四年滕子結卒虞毋代結為君來赴故書也
  附錄左傳秋季孫命修守備曰小勝大禍也齊至無日矣
  冬十有一月葬滕隱公
  衞世叔齊出奔宋
  左傳冬衞大叔疾出奔宋初疾娶於宋子朝其娣嬖子朝出孔文子使疾出其妻而妻之疾使侍人誘其初妻之娣寘於犂而為之一宫如二妻文子怒欲攻之仲尼止之遂奪其妻或淫於外州外州人奪之軒以獻恥是二者故出衞人立遺使室孔姞疾臣向魋納美珠焉與之城鉏宋公求珠魋不與由是得罪及桓氏出城鉏人攻大叔疾衞莊公復之使處巢死焉殯於鄖葬於少禘初晉悼公子憖亡在衞使其女僕而田大叔懿子止而飲之酒遂聘之生悼子悼子即位故夏戊為大夫悼子亡衞人翦夏戊孔丈子之將攻大叔也訪於仲尼仲尼曰胡簋之事則嘗學之矣甲兵之事未之聞也退命駕而行曰鳥則擇木木豈能擇烏文子遽止之曰圉豈敢度其私訪衞國之難也將止魯人以幣召之乃歸
  犂杜注衞邑 外州杜注衞邑 城鉏杜注宋邑巢杜注衞地寰宇記巢亭在襄陵縣南二十里今河南歸德府睢州巢亭是也鄖杜注衞地 少禘杜注衞地
  集說高氏閌曰春秋書内外大夫奔者凡六十蓋君之股肱故重而書之然春秋之末何其出奔之多也是時政在大夫各欲自專始則相猜相忌終乃相攻相逐也
  附錄左傳季孫欲以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曰丘不識也三發卒曰子為國老待子而行若之何子之不言也仲尼不對而私於冉有曰君子之行也度於禮施取其厚事舉其中斂從其薄如是則以丘亦足矣若不度於禮而貪冒無厭則雖以田賦將又不足且子季孫若欲行而法則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弗聽
  戊敬王三午十七年十有二年晉定二十九年齊簡二年衞出十年蔡成八年鄭聲十八年陳閔十九年閔四年宋景三十四年秦悼九年楚惠六年吳夫差十三年
  春用田賦
  左傳十二年春王正月用田賦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用田賦也
  穀梁古者公田什一用田賦非正也
  胡傳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饑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盍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古者公田什一助而不税魯自宣公初税畝後世遂以為常而不復矣至是二猶不足故又以田賦也夫宣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今用田賦軍旅之征非矣田以出粟為主而足食賦以出軍為主而足兵周制宅不毛者有里布無職事者征夫家漆林之稅二十而五則弛力薄征當以農民為急而增賦竭作不使末業者獨幸而免也今二猶不足而用田賦是重困農民而削其本何以為國書曰用田賦用者不宜用也近世議弛商賈之征達於時政者欲先省國用首寛農民後及商賈知春秋譏田賦之意矣
  集説杜氏預曰直書之者以示改法重賦 陸氏淳曰以田多少出軍賦也 孫氏復曰田者井田也賦者財賦也宣公奢泰始什二而税至於哀公則又甚焉哀公不道既什二而税其田又什二而斂其財故曰用田賦言用田以為財賦之率也 劉氏敞曰用田賦者籍田為賦也何以書譏何譏爾古者取於民也有常用田賦非正也 吕氏大圭曰陳君舉謂以丘賦一乘為未足又以田賦之田賦之者家一人以為兵也然九夫為井六十四井為甸甸出革車一乘則是五百七十六夫而出七十五人今凡受田者皆出一人為兵比古七倍恐加兵不至如是之甚賈逵以為周制十六井賦戎馬一匹牛三頭今使一井之田出十六井之賦是多於常賦十六倍於理亦未宜然 吳氏澂曰宣公稅畝首壊井田什一之法則賦民之財也非古矣成公作丘甲賦民之力也非古矣至哀公用田賦而民財民力竭矣 萬氏孝恭曰周制嵗時登其夫家之衆寡辨其可任者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今哀公以計口率泉為不足於用又計田而使之出泉以為賦 李氏廉曰孔子惡冉求聚斂附益之言蓋在此時又曰田賦之說杜氏以為丘賦之法因其田財通出馬一匹牛三頭今欲别其田及家財各為一賦則是一丘出馬二匹牛六頭也范氏注榖梁同之然杜氏於作丘甲條内已曰今魯使丘出甸賦是一丘十六井已出馬四匹牛十二頭矣安得復以為出馬一匹牛三頭乎此其前後自相戾也況家財有無難均何得别之賈氏以為一井之田而欲出十六井之賦蓋以為井出丘賦也夫一井八家而使出一馬三牛之賦可乎故胡氏獨用國語國語載孔子對冉有之言曰先王制土籍田以力而砥其逺邇賦里以入而量其有無任力以夫而議其老幼於是乎有鰥寡孤疾有軍旅之出則征之無則已其嵗收田一井出稯禾六百四十斛秉芻二百四十斗缶米十六斗不過是也先王以為足若子季孫欲其法也則有周公之籍矣大率以為田主出粟而賦則取於商賈之里㕓今魯以商賈所當出之賦而令農民出之則非古人重本抑末之意矣吕氏亦曰古者田出租里出賦要之二家說為長蓋收區域之征以備馬牛車乘若漢家收田賦泉以補車馬亦其遺意也緣此賦止里㕓出之而今賦於田上故譏之耳然則司馬法所謂甸出一乘者其止出一乘之人歟觀春秋傳所載多臨事而始授以甲授以車則知馬牛車乘决非丘甸所出也胡氏說近之陳氏非是 汪氏克寛曰杜預范𡩋皆云丘賦之法因其田財通出馬一匹牛三頭今别其田及家財各出此賦然丘甲之法增三之一今别田及家財各為一賦則是比先王之制而加倍不翅矣亦未可信要之計田而斂取民財以充軍賦之用而其數之多寡則不可考爾孔子云丘亦足矣蓋以計丘而出兵車乃賦之常法安可計田而又賦其財哉觀哀公年鐖用不足及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之言則為斂財以足用可知矣 王氏樵曰今案賦之本義專為出軍計兵而出兵車賦之常法今計田而出故曰田賦漢計口而出則曰口賦蓋春秋諸侯盟會禮繁兵戎事廣不能復守先王之籍故魯用不足則初税畝益兵則作丘甲至哀公逺事彊吳事充政重二猶不足復用田賦蓋託以軍用加斂於田計田而出貨財也其數之多寡則不可考大約税畝多乎什一田賦又多乎稅畝矣稅畝私田始有征也田賦私田又加征也
  夏五月甲辰孟子卒
  左傳夏五月昭夫人孟子卒昭公娶於吳故不書姓死不赴故不稱夫人不反哭故不言葬小君孔子與弔適季氏季氏不絻放絰而拜
  公羊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蓋吳女也
  穀梁孟子者何也昭公夫人也其不言夫人何也諱娶同姓也
  胡傳孟子吳女昭公之夫人其曰孟子云者諱娶同姓也禮娶妻不娶同姓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厚男女之别也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矣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而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庻姓别於上戚單於下昏姻可以通乎綴之以姓而弗别合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昏姻不通周道然也昭公不謹於禮欲結好強吳以去三家之權忍娶同姓以混男女之别不命於天子以弱其配不見於廟不書於䇿以廢其常典禮之大本喪矣其失國也宜故陳司敗問昭公知禮乎子曰知禮子退揖巫馬期而進之曰吾聞君子不黨君子亦黨乎君娶於吳為同姓謂之吳孟子君而知禮孰不知禮巫馬期以告子曰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書孟子卒雖曰為君隱而實亦不可掩矣
  集説杜氏預曰魯人諱娶同姓謂之孟子春秋不改所以順時 范氏𡩋曰葬當書姓諱故亦不書葬 啖氏助曰同姓不可書曰夫人姬氏薨故曰孟子卒 劉氏敞曰孟子者何昭公之夫人也其稱孟子何諱娶同姓蓋吳女也何以不曰夫人薨命於天子然後成夫人孟子不受命不可以稱夫人蓋自是魯夫人不命於天子也 王氏葆曰是時季氏當國孔子與弔而季孫不絻孔子亦放絰而拜是知當時不以小君待之矣 高氏閌曰國人不以為非而昭公乃知避其名春秋亦因其實而書之曰孟子卒朱子曰諱之使若宋女子姓者然 薛氏季宣曰知其非禮而異其名雖欲蓋而彌彰也 吳氏澂曰固是以同姓而不書夫人薨亦以見魯臣不以夫人之禮喪之也昭公君也尚且逐出之而葬不備禮况其夫人乎一書卒而二義具焉 汪氏克寛曰或謂舊史固書夫人孟子薨春秋不書夫人而書卒示天下後世娶同姓之必不可也然小君之薨必書夫人某氏當時既鶻突稱呼曰孟子則國史必不可書夫人孟子薨春秋因舊史之文而非禮之實已見矣案傳襄二十三年晉嫁女於吳則同姓之昏非自昭公始春秋於孟子以隱辭書之所以深責秉禮之魯歟
  公會吳于槖皋槖章夜反又音托 槖皋杜注在淮南逡遒縣東南今江南廬州府巢縣西北六十里有柘皋鎮漢之槖皋縣春秋吳邑也
  左傳公㑹吳于槖皋吳子使大宰嚭請尋盟公不欲使子貢對曰盟所以周信也故心以制之玉帛以奉之言以結之明神以要之寡君以為苟有盟焉弗可改也已若猶可改日盟何益今吾子曰必尋盟若可尋也亦可寒也乃不尋盟
  集説王氏葆曰吳欲尋盟非衛賜之言不可却故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
  秋公會衞侯宋皇瑗于鄖鄖音云公作運 鄖杜注發陽也廣陵海陵縣東南有發繇亭今江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府如皋縣東立發壩古發陽也亦名古鄖
  左傳吳徵㑹于衛初衛人殺吳行人且姚而懼謀於行人子羽子羽曰吳方無道無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吳方無道國無道必棄疾於人吳雖無道猶足以患衞往也長木之斃無不摽也國狗之瘈無不噬也而况大國乎秋衞侯會吳于鄖公及衞侯宋皇瑗盟而卒辭吳盟吳人藩衞侯之舍子服景伯謂子貢曰夫諸侯之㑹事既畢矣侯伯致禮地主歸餼以相辭也今吳不行禮於衞而藩其君舍以難之子盍見大宰乃請束錦以行語及衞故大宰嚭曰寡君願事衞君衞君之來也緩寡君懼故將止之子貢曰衞君之來必謀於其衆其衆或欲或否是以緩來其欲來者子之黨也其不欲來者子之讎也若執衞君是堕黨而崇讎也夫墮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諸侯而執衞君誰敢不懼墮黨崇讎而懼諸侯或者難以霸乎大宰嚭說乃舍衞侯衞侯歸效夷言子之尚㓜曰君必不免其死於夷乎執焉而又說其言從之固矣
  集說王氏錫爵曰子貢就緩字發出所以緩之故無中生有能令聞者魄奪
  宋向巢帥師伐鄭
  左傳宋鄭之間有隙地焉曰彌作頃丘玉暢嵒戈鍚子産與宋人為成曰勿有是及宋平元之族自蕭奔鄭鄭人為之城嵒戈錫九月宋向巢伐鄭取鍚殺元公之孫遂圍嵒十二月鄭罕達救嵒丙申圍宋師
  玉暢縣東北三十里有玉帳或云古玉暢案縣為春秋宋地北與陳留接壤傳曰宋鄭之間或即是也 錫地名路史商末鍚疇子斯在宋鄭之間鄭人滅之以處宋元公之孫彌作頃丘嵒戈皆地名
  集說李氏廉曰自皇瑗取鄭師之後書宋公宋人伐鄭者再宋兵亦可以釋怨矣而向巢之師復起是必欲殺平元之族而後已也全師覆沒亦蹈前日鄭人之覆轍佳兵不祥其事好還信哉
  冬十有二月螽
  左傳冬十二月螽季孫問諸仲尼仲尼曰丘聞之火伏而後蟄者畢今火猶西流司厯過也公羊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集說杜氏預曰周十二月今十月是嵗應置閏而失不置雖書十二月實今九月九月之初尚温故得有螽 孫氏復曰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為異之甚 吕氏大圭曰左氏以為失閏之故然明年九月螽又十二月螽恐不專為失閏 家氏鉉翁曰十二月螽氣燠也宣十五年冬蝝生與此記同左氏所錄疑非聖人之言也 王氏樵曰案明年九月螽蟲災亟作而不時直以失政爾非闗閏也案左氏載孔子之言杜氏預以為失閏然二年之間三以螽告其災甚矣故先儒多駁之者今竝存其説
  已敬王三未十八年十有三年晉定三十年齊簡三年衞出十一年蔡成九年鄭聲十九年陳閔二十年閔五年宋景三十五年秦悼十年楚惠七年吳夫差十四年
  春鄭罕達帥師取宋師于嵒
  左傳十三年春宋向魋救其師鄭子賸使徇曰得桓魋者有賞魋也逃歸遂取宋師于嵒獲成讙郜延以六邑為虚
  公羊其言取之何易也其易奈何詐反也
  穀梁取易辭也以師而易取宋病矣
  集說家氏鉉翁曰春秋書取師誅取者之不仁以多殺為功也先書宋取鄭師責宋也今書鄭取宋師亦責鄭也 朱氏睦㮮曰宋鄭怨已十三年雖造端由於罕達然宋自九年皇瑗取鄭師之後宋公宋人兩伐鄭亦可以釋憾矣而向巢之師復起何耶故是年鄭亦取宋師于嵒彼以諼來我以諼報耳
  夏許男成卒成公作戌
  集說汪氏克寛曰元公也國滅後楚立之
  公會晉侯及吳子于黄池書會止此 黄池杜注陳留封丘縣南有黄亭近濟水國語夫差起師北征闕為深溝於商魯之間北屬之沂西屬之濟以會晉公午于黄池沂水出蓋縣臨樂山入於泗而濟水在封丘縣南是時夫差既通江淮遂帥舟師自淮入泗自泗入沂復穿魯宋之境連屬水道有不通者鑿而通之以達於封丘之濟杜氏所謂近濟水也今黄池在河南開封府封丘縣西南左傳夏公會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黄池
  公羊其言及吳子何㑹兩伯之辭也
  集說杜氏預曰夫差欲霸中國尊天子自去其僭號而稱子以告令諸侯故史承而書之 孔氏穎達曰七年㑹吳于鄫十二年會吳于槖皋皆不稱子此稱吳子故觧之夫差欲霸中國尊天子而自號為王則諸侯不服故去其僭號自稱吳子以告令諸侯故諸侯之策承而書曰吳子吳語說此事云晉侯命董褐告吳王曰今君奄王東海以淫名聞於天下君有短垣而自踰之況蠻荆則何有於周室夫命圭有命固曰吳伯不曰吳王諸侯是以敢辭夫諸侯無二君而周無二王君若無卑天子而曰吳公孤敢不順從君命吳王許諾是其去僭號也於此會去王號耳其於吳國猶稱王不改也 陸氏淳曰趙子曰據左氏有單平公而不書於經者緣吳晉敵禮而會如今賔主對舉酒自然單子無坐位故不書且經文有及字是兩伯之義分明也公羊乃云吳為會主與經不同不足取也故留其兩伯之辭而已公羊又曰吳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趙云黄池魯地故魯獨㑹之耳若更有諸侯不當不序穀梁曰黄池之會吳子進矣趙子曰此為吳同為會主故不人傳不逹此理遂妄為議耳 劉氏敞曰公羊曰吳主會也案吳主會必非晉所願也春秋宜曰公會晉侯暨吳子于黄池則與公羊例合矣今乃曰及吳子此其晉魯汲汲我欲之者邪又曰吳在是則天下諸侯莫敢不至也何休以謂云爾者欲為魯侯殺恥故不書諸侯也吾謂春秋審欲為魯侯殺恥者書諸侯乃宜矣無為乃沒之也 許氏翰曰左氏曰先晉國語曰先吳此二國史籍之異也顧自宋之盟則晉已為楚所先陵遲至於黄池之時豈能復與吳爭國語信也晉人恥吳先之故諱焉耳 高氏閌曰首止先及而後會所以尊王世子也黄池先會而後及所以外吳子也吳泰伯之後與周同姓狂僭大號擾亂列國夫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今吳為黄池之會以主盟列國是二王也將置周王於何地耶聖人自十年吳伐齊之後春不書王以見天下之無王此春秋之所以終也 陳氏傅良曰黄池之盟不書吳晉之盟春秋終諱之公會晉侯及吳子雖兩伯之辭而終不以吳晉同主盟也單平公不書不忍書也 鄭氏玉曰會于黄池吳子主之晉魯聽命矣然吳楚有僭王之罪聖人終絶之而莫之與也此所以序晉吳上而書及以終春秋之會盟也 汪氏克寛曰辰陵于蜀于申楚雖主盟而晉不與故春秋皆先楚以紀實也于宋于虢楚同主會且先於晉然晉君猶未同盟故春秋但先晉以正名而不書及焉今黄池之㑹吳子主盟而晉定公以奕世之伯魯哀公以秉禮之望皆俯伏聽命於壇坫之上故春秋先晉以存中國之名而書及以著兩伯之實則内外之分不紊而彊弱之勢自見矣穀梁謂嘉其尊王進而書子使夫差果能尊周則當序單平公於吳晉之上如葵丘宰周公之例矣吳語又謂趙鞅使董褐復命責其僭王而夫差降爵稱公夫以齊桓之盛未能責楚僭王之罪豈以晉之衰弱而反能使吳王黜其僭號乎殆不足信也
  案黄池之㑹左傳稱乃先晉人吳語稱吳公先歃晉侯亞之二説者諸儒互有所主夫宋之盟晉國方彊而卒先楚人則謂晉定之不能先吳似也吳方在會而邊遽猝以越亂告吳王駭懼刎其告者七人則謂吳子内惕而不敢復爭春秋所書次第乃其事實亦似也趙氏匡又謂吳晉敵禮而會如今賔主對舉酒故晉史即云晉為先而吳語即云吳先歃各自䕶其主亦似有理姑竝存之
  楚公子申帥師伐陳
  集説高氏閌曰楚畏吳之彊無如之何故乘吳之出會而伐陳也
  於越入吳
  左傳六月丙子越子伐吳為二隧疇無餘謳陽自南方先及郊吳大子友王子地王孫彌庸壽於姚自泓上觀之彌庸見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見讎而弗殺也大子曰戰而不克將亡國請待之彌庸不可屬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戰彌庸獲疇無餘地獲謳陽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復戰大敗吳師獲大子友王孫彌庸壽於姚丁亥入吳吳人告敗於王王惡其聞也自剄七人於幕下
  姑蔑杜注越地今東陽大末縣案越地西至於姑蔑即此秦置大末縣今衢州府龍游縣也
  胡傳吳自柏舉以來憑陵列國黄池之會遂及兩伯可謂彊矣而春秋繼書於越入吳所謂因事屬辭垂戒後世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反乎爾老氏曰佳兵不祥之器其事好還夫以力勝人者人亦以力勝之矣吳嘗破越遂有輕楚之心及其破楚又有驕齊之志既勝齊師復與晉人爭長自謂莫之敵也而越已入其國都矣吳侵列國而越滅之越又不監而楚滅之楚又不監而秦滅之秦又不監而漢滅之老氏曾子其言豈欺也哉春秋初書於越入吳在柏舉之後再書於越入吳在黄池之後皆因事屬辭垂戒後世不待貶絶而見深切著明之義也而可廢乎
  集說孫氏復曰吳子方會越乘其無備而入之也薛氏季宣曰吳子不戒爭中國之諸侯而越卒入吳所謂無逺慮有近憂矣吳子忘不共戴天之恥而求諸侯於外此越之所以伯諸侯乎附錄左傳秋七月辛丑盟吳晉爭先吳人曰於周室我為長晉人曰於姬姓我為伯趙鞅呼司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長幼必可知也對曰請姑視之反曰肉食者無墨今吳王有墨國勝乎大子死乎且夷德輕不忍久請少待之乃先晉人吳人將以公見晉侯子服景伯對使者曰王合諸侯則伯帥侯牧以見於王伯合諸侯則侯帥子男以見於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職貢於吳有豐於晉無不及焉以為伯也今諸侯㑹而君將以寡君見晉君則晉成為伯矣敝邑將改職貢魯賦於吳八百乘若為子男則將半邾以屬於吳而如邾以事晉且執事以伯召諸侯而以侯終之何利之有焉吳人乃止既而悔之將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後於魯矣將以二乘與六人從遲速惟命遂囚以還及户牖謂大宰曰魯將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先王季辛而畢何世有職焉自襄以來未之改也若不會祝宗將曰吳實然且謂魯不共而執其賤者七人何損焉大宰嚭言於王曰無損於魯而祗為名不如歸之乃歸景伯吳申叔儀乞糧於公孫有山氏曰佩玉繠兮余無所繫之旨酒一盛兮余與褐之父睨之對曰梁則無矣麤則有之若登首山以呼曰庚癸乎則諾王欲伐宋殺其丈夫而囚其婦人大宰嚭曰可勝也而弗能居也乃歸
  户牖杜注陳留外黄縣西北東昏城是今東昏故城在開封府蘭陽縣東北
  秋公至自會
  晉魏曼多帥師侵衞魏下公無曼字霸國侵伐止此
  集說許氏翰曰晉以范中行之難伐衞伐鮮虞間齊之難而一侵之又再侵衞而諸侯卒莫之宗師雖數出能侵而已 家氏鉉翁曰此霸國侵伐之終事也晉之盛威行天下今其衰也趙鞅魏曼多數修怨於衞衞卒不服豈力不足哉鞅曼多志不在求諸侯志於怙權自私而已 李氏廉曰晉事止於此李氏曰讀隱桓之春秋而知王澤之竭也讀昭定哀之春秋而知伯烈之壞也晉霸復盛於悼公浸衰於平昭而遂廢於頃定夫晉以奕世九君之業豈無積累之功著在列國至頃定一壞而不可復收嗚呼廢興存亡未有無故而然者也千尋之木物能蠧之必其中先腐壊戕蝕而後蠧生焉嘗原晉事之顛末而察其所由失矣或曰晉之微也有楚弗攘有吳弗抑二彊竝立伯權遂弱自召陵擁十八國之衆不能振旅至於戎蠻之執晉俛焉北面而事楚以京師之禮自吳滅巢滅徐伐陳伐齊晉不能誰何迄乎黄池之㑹吳哆然操方伯之令而下以列國命晉春秋由是絶筆焉則晉之失伯實吳楚之張也曰諸侯苟合吳楚豈能間乎其端在諸侯之先貳當時以齊景衞靈宋景之君其國皆彊勠力周旋何患於吳楚今也齊景公有抑晉代 之志宋衛魯鄭之君無非攘臂以從齊者也蓋晉 行人叔孫婼與邾大夫坐而失魯執宋仲幾樂祁犂而失宋涉佗成何詬衞而失衞荀寅辭蔡而失蔡假羽旄於鄭而失鄭是以齊得以盡取諸侯鄭則與齊盟于鹹會于安甫矣衞則與齊盟于沙次于五氏矣魯則與齊㑹于牽宋則與齊會于洮矣終而齊侯衞侯且伐晉矣則晉之失伯乃諸侯之離也曰晉國苟治諸侯安得背乎其原在大夫之先叛使六卿諸臣如先大夫之肅皆盡忠以輔公何憂乎齊衞今也彊家多門各求封殖而削弱之禍獨歸宗國自趙鞅取衞貢五百家動晉陽之甲自韓不信執宋命卿不顧踐土之盟自魏舒南面涖政敢干位以命大事而趙籍魏斯韓䖍為諸侯之萌已成矣則晉之失伯乃大夫之擅也曰晉之禮義素明則大夫豈得擅乎利勝而義微此上下之所以不奪不饜也范鞅請冠而魯使䝉執趙鞅受楊楯而宋卿賈禍邯鄲爭貢而三卿亂國或取季孫之賄而昭公弗納或求蔡侯之貨而伐楚之師徒出或索十牢而吳人借為口實孟子曰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晉伯之衰又誰咎歟此春秋所以謹義利之辨察天理人欲之分正君臣上下之位而示後世以防微杜漸反本澄源之道也
  葬許元公
  九月螽
  集說黄氏震曰高氏集注曰去嵗十有二月螽今年九月螽十二月又螽為災甚矣愚按左氏傳凡十二月螽皆以為司厯之過若以此月為螽猶未蟄則以秋為冬差一時也民時亂而農功失司厯之過一至此乎天下寧有此理哉况螽乃災異非侯蟲之常以時而蟄者也螽即蝗也蝗蝻在地冬雪乃深入今冬燠而有螽將蔓延為來嵗之災尤災之甚者也
  冬十有一月有星孛于東方孛音佩又音勃
  公羊孛者何彗星也其言于東方何見於旦也何以書記異也
  集說高氏閌曰不言宿名者董仲舒劉向以為不加宿也文十四年有星孛于北斗昭十七年有星孛于大辰皆言所次而此獨不言則不加宿可知也蓋著人事所召也 家氏鉉翁曰天欲旦太陽將升而孛見焉妖星干太陽駭常之變也 汪氏克寛曰星孛東方乃東方悖亂吳爭彊而越滅之之徵也
  盜殺陳夏區夫區烏侯反公作彄苦侯反
  集說高氏閌曰區夫徵舒之後徵舒弑逆楚人殺之而陳人猶使世執國政春秋因其為盜所殺而書之與華孫同意盜殺蔡侯申盜殺陳夏區夫當春秋之季世變之極至於盜興而專殺國君卿大夫則亂已極矣 趙氏鵬飛曰春秋書盜者四殺君者一殺兄者一殺大夫者二以盜之賤而及君大夫之貴其國無政刑矣
  十有二月螽
  集說呂氏本中曰此年九月螽十二月又螽比年十月螽陰陽錯亂甚矣當世君臣亦可以自省矣許氏翰曰春秋書魯人事至用田賦書魯天災至於二年三螽見其重賦害民傷和致異民力已窮天
  命已去君子之心於魯已矣
  附錄左傳吳及越平
  庚敬王三申十九年十有四年晉定三十一年齊簡四年衞出十二年蔡成十年鄭聲二十年陳閔二十一年閔六年宋景三十六年秦悼十一年楚惠八年吳夫差十五年
  春西狩獲麟
  左傳十四年春西狩於大野叔孫氏之車子鉏商獲麟以為不祥以賜虞人仲尼觀之曰麟也然後取之
  大野杜注在高平鉅野縣東北大澤是也元和志大野澤一名鉅野今山東兗州府嘉祥縣西有獲麟堆蓋嘉祥本鉅野分置也
  公羊麟者仁獸也有王者則至無王者則不至有以告者曰有麕而角者孔子曰孰為來哉孰為來哉反袂拭面涕沾袍顔淵死子曰噫天喪予子路死子曰噫天祝予西狩獲麟孔子曰吾道窮矣集説杜氏預曰冬獵曰狩蓋虞人修常職故不書狩者大野在魯西故言西狩 孔氏穎逹曰公羊傳曰麟者仁獸也何休云一角而戴肉設武備而不為害所以為仁也鄭氏詩箋云麟角之末有肉示有武而不用釋獸云麐麕身牛尾一角李巡曰麟瑞應獸名孫炎曰靈獸也京房易傳曰麟麕身牛尾狼額馬蹄有五采腹下黄高丈二廣雅云麒麟狼頭肉角含仁懐義音中鐘呂行步中規折旋中矩遊必擇土翔必有處不履生蟲不折生草不羣不旅不入䧟穽不入羅網文章斌斌説文云麒仁獸從鹿其聲麟大牝鹿也從鹿粦聲釋文云冬獵為狩周之春夏之冬故稱狩也桓四年公狩于郎莊四年公及齊人狩于禚禚郎二者公親行皆書公狩此狩不書公卿者蓋是虞人賤官自修常職公卿不行故不書狩者名氏此狩常事本不合書書之為獲麟故也傳稱狩於大野大野之澤在魯國之西故言西狩得用曰獲定九年傳例也杜以獲麟之義惟此而已先儒穿鑿妄生異端説公羊者云麟是漢將受命之瑞周亡天下之異夫子知其將有六國爭彊秦項交戰然後劉氏乃立夫子故為之隕泣案此時去漢二百七十有餘年矣漢氏起於匹夫先無王迹前期三百許嵗天已豫見徵兆其為靈命何太逺乎言既不經事無所據説左氏者云麟生於火而遊於土中央軒轅大角之獸孔子作春秋春秋者禮也修火德以致其子故麟來而為孔子瑞也賈逵服䖍頴容等皆以為孔子自衛反魯考正禮樂修春秋約以周禮三年文成致麟麟感而至取龍為水物故以為修母致子之應若然龍為水物以其育於水耳麟生於火豈其産於火乎孔子之作春秋門徒盡知之矣丘明親承聖旨目見獲麟丘明何以不言弟子何以不説子思孟軻去聖尤近荀卿著書尊崇禮德麟若應孔子而來著書無容不述何乃經傳羣籍了爾不言以其既妖且妄故杜悉無所取 趙氏匡曰公羊穀梁二傳以經不言狩人之名故有薪采引取之説不知舉獸獲之義是以爾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逮聞非也聖人作經為天子法不苟記祖所逮而已且如所言祖者謂曾祖乎高祖乎如謂曾祖孔子曾祖防叔則孔父三世之孫如謂高祖孔子高祖祁父亦孔父二世之孫孔父死於桓二年其孫不得見隱審矣計防叔祁父之時應在閔僖之間春秋則當起於閔僖不宜始隱公也又曰榖梁曰不言其來不外麟也不言有不使麟不恒有也皆非也謂之獲麟矣則不得言其來不得言其有記事之理也何説乎即以言其來為外之季子來歸亦外之耶即以言其有為使不恒有大有年亦使不恒有耶故守一而廢百謂之章句之儒去道逺矣 朱子曰春秋獲麟某不敢指定是書成感麟亦不敢指定是感麟作大槩出非其時被人殺了是不祥 李氏廉曰感麟而作春秋之説杜氏何氏程子謝氏呂氏張氏諸家多同絶筆獲麟之説諸家皆不過以為所感而起因以為終而何氏獨以為春秋之成文致太平託言太平而瑞應至故就以麟終焉此其異也文成致麟之説本於范氏而胡氏因之其意直以為孔子自衞反魯即修春秋經成道備嘉瑞應焉而以天道終之比於關雎之應而能事畢矣蓋亦祖於何休之遺意也 汪氏克寛曰説左氏者以春秋感麟而作作起獲麟而文止於所起學公榖者以謂春秋文成致麟竊疑聖人作經絶筆於獲麟之一句則非經成而麟至矣苟曰經成而後麟至則春秋筆絶於哀公十三年十二月螽殊無意義特世儒推尊孔子作經之效至於如是之盛故曰文成致麟耳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聖人之道雖不行於當時而大行於後世矣為人君而法乎春秋則可以命德而討罪躋斯世於至治為人臣而學乎春秋則可以善善而惡惡尊主而庇民其義得行則天理流行人欲壅遏孟子論孔子作春秋之功以為一治豈不信哉 季氏本曰周道衰廢人欲横流亂賊接跡撥亂反正孔子作春秋以明王法雖無麟固將作矣孔子之卒在後二年苟非平日所嘗用心豈能詳哉故文成致麟之説元凱斷其妖妄兹不復論若必謂感麟始作則理亦未盡焉 陳氏際泰曰西狩獲麟其論者非一家一曰麟獲而孔子始作春秋獲麟之嵗距孔子之卒為時幾何而汲汲操筆乎且麟不獲孔子終不作春秋否也一曰文成而麟至麟而獲也烏在其為瑞而可以應文成也春秋以天道終又非也春秋以天道終是即文成麟至之説而益張大之凡此皆尊聖人之過而不得其實計孔子之作春秋或在定公之末年或在哀公之初年與夫哀十年之前後俱未可知也
  案吾夫子以道不行而有乘桴之歎鳳不至圖不出而有已矣之嗟蓋天下之莫宗久已知之其欲從事於屬辭比事以垂世立教者非一日矣春秋一書豈必感麟而後作乎若夫文成致麟修母致子應孔子而來之說尤為不經胡傳乃謂簫韶九奏鳳儀於庭魯史成經麟出於野不亦謬乎古昔盛時治化翔洽休徵畢至爰有麟鳳以昭太平之祥今見戕於虞人似亦不足以為瑞也善乎朱子之言曰某不敢指定是書成感麟亦不敢指定是感麟作此真通儒卓識可以一洗紛紛穿鑿之論矣至於絶筆獲麟杜氏預謂感麟而作固所以為終也鄭氏樵謂終於獲麟聖人初無意也歐陽氏修謂孔子得魯史記自隱公至於獲麟遂刪修之義在春秋不在起止諸家所見不同皆非篤論也麟獲於哀公十四年春秋成於是年之九月越二年而孔子卒夫國史編年之體案年書事至於年終乃止則哀公十四年之事魯史自當備錄必不僅書獲麟而遽止也史家記錄時事必闕其近數年以俟異日之採緝若謂孔子作春秋亦闕其近數年則當至十四年冬而止或至十三年冬而即止何為忽止於十四年春乎是當仍以朱子為㫁矣朱子曰大槩出非其時被人所殺是不祥蓋麟為仁獸聖王之嘉瑞也今出非其時而虞人戕之聖心能無傷乎然則感其不祥而遂絶筆焉聖人亦非無所寓意也今故遵朱子為定論而凡謂感麟而作與夫文成致麟者皆不錄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三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八
  附錄經傳
  案聖經絶筆獲麟弟子欲記孔子之卒採魯史以續之至十六年四月而止左氏則終於悼公之四年大全於獲麟以後經傳皆刪而不錄今考韓趙魏共滅知伯左傳以是終通鑑以此始故仍附錄於後
  小邾射以句繹來奔
  左傳小邾射以句繹來奔曰使季路要我吾無盟矣使子路子路辭季康子使冉有謂之曰千乘之國不信其盟而信子之言子何辱焉對曰魯有事於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可也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由弗能
  集説杜氏預曰自此以下至十六年皆魯史記之文弟子欲存孔子卒故并錄以續孔子所修之經丘明亦隨而傳之終於哀公以卒前事其異事則皆略而不傳
  夏四月齊陳恆執其君寘于舒州舒州史記田常執𥳑公於徐州崔駰曰即春秋舒州也案舒州今山東兗州府滕縣東南薛城是後漢郡國志云薛城在春秋之季曰徐州竹書紀年云邳遷於薛改名徐州亦曰舒州
  左傳齊𥳑公之在魯也闞止有寵焉及即位使為政陳成子憚之驟顧諸朝諸御鞅言於公曰陳闞不可並也君其擇焉弗聽子我夕陳逆殺人逢之遂執以入陳氏方睦使疾而遺之潘沐備酒肉焉饗守
  囚者醉而殺之而逃子我盟諸陳於陳宗初陳豹欲為子我臣使公孫言己巳有喪而止既而言之曰有陳豹者長而上僂望視事君子必得志欲為子臣吾憚其為人也故緩以吿子我曰何害是其在我也使為臣他日與之言政說遂有寵謂之曰我盡逐陳氏而立女若何對曰我遠扵陳氏矣且其違者不過數人何盡逐焉遂吿陳氏子行曰彼得君弗先必禍子子行舎扵公宫夏五月壬申成子兄弟四乗如公子我在幄出逆之遂入閉門侍人禦之子行殺侍人公與婦人飲酒扵檀臺成子遷諸寝公執戈将擊之大史子餘曰非不利也将除害也成子出舎於庫聞公猶怒将出曰何所無君子行抽劒曰需事之賊也誰非陳宗所不殺子者有如陳宗乃止子我歸屬徒攻闈與大門皆不勝乃出陳氏追之失道於弇中適豐丘豐丘人執之以吿殺諸郭關成子将殺大陸子方陳逆請而免之以公命取車於道及耏衆知而東之出雍門陳豹與之車弗受曰逆為余請豹與余車余有私焉事子我而有私扵其讎何以見魯衛之士東郭賈奔衞庚辰陳恒執公于舒州公曰吾早從鞅之言不及此
  豐丘杜注陳氏邑
  集說王氏世貞曰迹成子之兄弟如公而遷公於寢也豈不昭然叛逆事哉而猶聞公怒而将出若有廹於所遭之不幸者盖姑以是激私黨之怒以濟其謀焉耳非其情也意如之受伐請以五乗亡彌牟之拒輒欲自北門出奸雄飾詐大都如此
  庚戌叔還卒
  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
  陳宗豎出奔楚
  宋向魋入于曹以叛曹杜注哀八年宋滅曹以爲邑
  左傳宋桓魋之寵害於公公使夫人驟請享焉而將討之未及魋先謀公請以鞌易薄公曰不可薄宗邑也乃益鞌七邑而請享公焉以日中為期家備盡往公知之吿皇野曰余長魋也今將禍余請即救司馬子仲曰有臣不順神之所惡也而况人乎敢不承命不得左師不可請以君命召之左師每食擊鐘聞鐘聲公曰夫子将食既食又奏公曰可矣以乗車往曰迹人來吿曰逢澤有介麇焉公曰雖魋未來得左師吾與之田若何君憚吿子野曰嘗私焉君欲速故以乘車逆子與之乘至公吿之故拜不能起司馬曰君與之言公曰所難子者上有天下有先君對曰魋之不共宋之禍也敢不唯命是聴司馬請瑞焉以命其徒攻桓氏其父兄故臣曰不可其新臣曰從吾君之命遂攻之子頎騁而吿桓司馬司馬欲入子車止之曰不能事君而又伐國民不與也祇取死焉向魋遂入于曹以叛
  逢澤杜注地理志云在滎陽開封縣東北遠疑非孔氏穎逹曰漢書地理志臣瓉案汲郡古文梁惠王廢逢忌之藪以賜民今浚儀縣有逢忌陂是也宋都睢陽去開封四百餘里故杜以遠疑盖宋都之旁别有逢澤也今河南開封府祥符縣南有蓬池與尉氏縣接壤古逢澤也
  莒子狅卒
  六月宋向魋自曹出奔衞宋向巢來奔
  左傳六月使左師巢伐之欲質大夫以入焉不能亦入于曹取質魋曰不可既不能事君又得罪於民將若之何乃舎之民遂叛之向魋奔衞向巢來奔宋公使止之曰寡人與子有言矣不可以絶向氏之祀辭曰臣之罪大盡滅桓氏可也若以先臣之故而使有後君之惠也若臣則不可以入矣司馬牛致其邑與珪焉而適齊向魋出於衞地公文氏攻之求夏后氏之璜焉與之他玉而奔齊陳成子使為次卿司馬牛又致其邑焉而適吳吴人惡之而反趙簡子召之陳成子亦召之卒扵魯郭門之外阬氏葬諸丘輿丘輿杜注泰山南城縣西北有輿城今山東兗州府費縣西輿城是也
  齊人弑其君壬于舒州
  左傳甲午齊陳恒弑其君壬于舒州孔丘三日齊而請伐齊三公曰魯為齊弱久矣子之伐之将若之何對曰陳恒弑其君民之不與者半以魯之衆加齊之半可克也公曰子吿季孫孔子辭退而吿人曰吾以從大夫之後也故不敢不言
  集說孔氏穎逹曰論語錄此事與此小異彼云沐浴而朝此云齊而請彼云公曰告夫三子此云公曰子吿季孫禮齊必沐浴三子季孫為長各記其一故不同耳彼扵退而吿人之下又云之三子告此無文者𫝊是史官所錄記其與君言耳退後别吿三子唯弟子知之史官不見其吿故傳無文也 程子曰以魯之衆加齊之半此非孔子之言誠若此言是以力不以義也若孔子之志必正明其罪上吿天子下告方伯而率與國以討之至於所以勝齊者孔子之餘事也豈計魯人之衆寡哉
  秋晉趙鞅帥師伐衞
  八月辛丑仲孫何忌卒
  左傳初孟孺子洩将圉馬於成成宰公孫宿不受曰孟孫為成之病不圉馬焉孺子怒襲成從者不得入乃反成有司使孺子鞭之秋八月辛丑孟懿子卒成人奔喪弗内袒免哭於衢聴共弗許懼不歸
  冬陳宗豎自楚復入于陳陳人殺之
  陳轅買出奔楚
  有星孛
  
  十有五年春王正月成叛
  左傳十五年春成叛於齊武伯伐成不克遂城輸夏楚子西子期伐吳及桐汭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吴子使大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之不時無乃廩然隕大夫之尸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芋尹蓋對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薦伐吴國滅厥民人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禄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隊絶世於良廢日共積一日遷次今君命逆使人曰無以尸造於門是我寡君之命委於草莽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生禮也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将事之禮又有朝聘而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将命是遭喪而還也無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踰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是棄禮也其何以為諸侯主先民有言曰無穢虐士備使奉尸将命苟我寡君之命逹於君所雖隕於深淵則天命也非君與涉人之過也吴人内之 秋齊陳瓘如楚過衞仲由見之曰天或者以陳氏為斧斤既斲䘮公室而他人有之不可知也其使終饗之亦不可知也若善魯以待時不亦可乎何必惡焉子玉曰然吾受命矣子使吿我弟
  桐汭杜注宣城廣徳縣西南有桐水出白石山西北入丹陽湖 良杜注吴地
  夏五月齊高無㔻出奔北燕
  鄭伯伐宋
  秋八月大雩
  晉趙鞅帥師伐衞
  冬晉侯伐鄭
  及齊平
  左傳冬及齊平子服景伯如齊子贛為介見公孫成曰人皆臣人而有背人之心况齊人雖為子役其有不貳乎子周公之孫也多饗大利猶思不義利不可得而䘮宗國將焉用之成曰善哉吾不早聞命陳成子館客曰寡君使恒吿曰寡人願事君如事衞君景伯揖子贛而進之對曰寡君之願也昔晉人伐衞齊為衞故伐晉冠氏䘮車五百因與衞地自濟以西禚媚杏以南書社五百吳人加敝邑以亂齊因其病取讙與闡寡君是以寒心若得視衞君之事君也則固所願也成子病之乃歸成公孫宿以其兵甲入於嬴 衞孔圉取大子蒯聵之姊生悝孔氏之豎渾良夫長而美孔文子卒通於内大子在戚孔姬使之焉大子與之言曰苟使我入獲國服冕乗軒三死無與與之盟為請於伯姬閏月良夫與大子入舎於孔氏之外圃昏二人䝉衣而乘寺人羅御如孔氏孔氏之老欒寧問之稱姻妾以吿遂入適伯姬氏既食孔伯姬杖戈而先大子與五人介輿豭從之廹孔悝於厠彊盟之遂刼以登臺欒寧將飲酒炙未熟聞亂使吿季子召獲駕乗車行爵食炙奉衞侯輒來奔季子將入遇子羔将出曰門已閉矣季子曰吾姑至焉子羔曰弗及不踐其難季子曰食焉不辟其難子羔遂出子路入及門公孫敢門焉曰無入為也季子曰是公孫也求利焉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禄必救其患有使者出乃入曰大子焉用孔悝雖殺之必或繼之且曰大子無勇若燔臺半必舎孔叔大子閫之懼下石乞孟黶敵子路以戈擊之㫁纓子路曰君子死冠不免結纓而死孔子聞衞亂曰柴也其來由也死矣孔悝立莊公莊公害故政欲盡去之先謂司徒瞞成曰寡人離病於外久矣子請亦嘗之歸吿褚師比欲與之伐公不果
  冠氏杜注陽平館陶縣
  衞公孟彄出奔齊
  十有六年春王正月己卯衞世子蒯聵自戚入于衞衞侯輒來奔
  二月衞子還成出奔宋
  左傳十六年春瞞成褚師比出奔宋衞侯使鄢武子吿於周曰蒯聵得罪於君父君母逋竄於晉晉以王室之故不棄兄弟寘諸河上天誘其衷獲嗣守封焉使下臣肸敢吿執事王使單平公對曰肸以嘉命來告余一人往謂叔父余嘉乃成世復爾禄次敬之哉方天之休弗敬弗休悔其可追
  夏四月己丑孔丘卒
  左傳公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憖遺一老俾屛余一人以在位煢煢余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子贛曰君其不没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昬名失則愆失志為昏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
  集說杜氏預曰仲尼既吿老去位猶書卒者魯之君臣宗其聖徳殊而異之魯襄二十二年生至今七十三也四月十八日乙丑無己丑己丑五月十二日日月必有誤 陸氏徳明曰孔子作春秋終於獲麟之一句公羊穀梁經是也弟子欲記聖師之卒故採魯史記以續夫子之經而終於此丘明因隨而作𫝊終於哀公從此以下無復經矣
  左傳六月衞侯飲孔悝酒於平陽重酬之大夫皆有納焉醉而送之夜半而遣之載伯姬於平陽而行及西門使貳車反祏於西圃子伯季子初為孔氏臣新登於公請追之遇載祏者殺而乗其車許公為反祏遇之曰與不仁人爭明無不勝必使先射射三發皆遠許為許為射之殪或以其車從得祏於槖中孔悝出奔宋 楚大子䢖之遇讒也自城父奔宋又辟華氏之亂於鄭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復焉鄭人復之如初晉人使諜於子木請行而期焉子木暴虐於其私邑邑人訴之鄭人省之得晉諜焉遂殺子木其子曰勝在吴子西欲召之葉公曰吾聞勝也詐而亂無乃害乎子西曰吾聞勝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舎諸邊竟使衞藩焉葉公曰周仁之謂信率義之謂勇吾聞勝也好復言而求死士殆有私乎復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吴竟為白公請伐鄭子西曰楚未節也不然吾不忘也他日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楚救之與之盟勝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遠矣勝自厲劒子期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勝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平以吿子西子西曰勝如卵余翼而長之楚國第我死令尹司馬非勝而誰勝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子西不悛勝謂石乞曰王與二卿士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之言說吿之故辭承之以劒不動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洩人言以求媚者去之吴人伐慎白公敗之請以戰備獻許之遂作亂秋七月殺子西子期于朝而刼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終抉豫章以殺人而後死石乞曰焚庫弑王不然不濟白公曰不可弑王不祥焚庫無聚將何以守矣乞曰有楚國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從葉公在蔡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髙曰吾聞之以險徼幸者其求無饜偏重必離聞其殺齊管修也而後入白公欲以子閭為王子閭不可遂刼以兵子閭曰王孫若安靖楚國匡正王室而後庇焉啓之願也敢不聴從若將專利以傾王室不顧楚國有死不能遂殺之而以王如髙府石乞尹門圉公陽穴宮負王以如昭夫人之宫葉公亦至及北門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國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盗賊之矢若傷君是絶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進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國人望君如望嵗焉日日以㡬若見君面是得艾也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奮心猶将旌君以徇於國而又掩面以絶民望不亦甚乎乃免胄而進遇箴尹固帥其屬將與白公子髙曰微二子者楚不國矣棄徳従賊其可保乎乃從葉公使與國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而縊其徒微之生枸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對曰余知其死所而長者使余勿言曰不言將烹乞曰此事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王孫燕奔頯黄氏沈諸梁兼二事國寧乃使寧為令尹使寛為司馬而老於葉
  平陽杜注東郡燕縣東北有平陽亭今直𨽻大名府滑縣東南有韋城韋城南有平陽城亦曰平陽亭水經注云廩延南故城即平陽亭是也 白杜注楚邑汝陰襃信縣西南有白亭 愼杜注汝隂愼縣也今江南鳳陽府潁上縣西北有愼城水經注云潁水經愼縣故城是其地 頯黄杜注吴地在今寧國府境
  集說甘氏雨曰子髙於白公之未亂也知其不可近及其既亂也奉兵而入罪人斯得而楚國以定可以言知矣使葉公因惠王之復而身為令尹以行楚國之政楚豈有間言哉追念子西子期之功以其子為令尹司馬而身老於葉有存國之勞而不享有國之利於是可以言仁矣
  左傳衞侯占夢嬖人求酒於大叔僖子不得與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懼害乃逐大叔遺遺奔晉 衞侯謂渾良夫曰吾繼先君而不得其器若之何良夫代執火者而言曰疾與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擇材焉可也若不材器可得也豎告大子大子使五人輿豭従已刼公而彊盟之且請殺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曰請三之後有罪殺之公曰諾哉
  左傳十七年春衞侯為虎幄扵藉圃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大子請使良夫良夫乘衷甸兩牡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釋劒而食大子使牽以退數之以三罪而殺之 三月越子伐吳吴子禦之笠澤夾水而陳越子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鼔譟而進吴師分以禦之越子以三軍潛渉當吴中軍而鼓之吴師大亂遂敗之 晉趙鞅使告於衞曰君之在晉也志父為主請君若大子來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為也衛侯辭以難大子又使㭬之夏六月趙鞅圍衞齊國觀陳瓘救衞得晉人之致師者子玉使服而見之曰國子實執齊柄而命瓘曰無辟晉師豈敢廢命子又何辱簡子曰我卜伐衞未卜與齊戰乃還 楚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楚既寧将取陳麥楚子問帥扵大師子穀與葉公諸梁子榖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其可使也子髙曰率賤民慢之懼不用命焉子穀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是以克州蓼服隨唐大啓羣蠻彭仲爽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朝陳蔡封畛於汝唯其任也何賤之有子髙曰天命不諂令尹有憾於陳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與君盍舎焉臣懼右領與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徳也王卜之武城尹吉使帥師取陳麥陳人御之敗遂圍陳秋七月己卯楚公孫朝帥師滅陳王與葉公枚卜子良以為令尹沈尹朱曰吉過於其志葉公曰王子而相國過將何為他日改卜子國而使為令尹 衞侯夢於北宫見人登昆吾之觀被髮北面而譟曰登此昆吾之虗緜緜生之瓜余為渾良夫呌天無辜公親筮之胥彌赦占之曰不害與之邑寘之而逃奔宋衛侯貞卜其繇曰如魚窺尾衡流而方羊裔焉大國滅之將亡闔門塞竄乃自後踰冬十月晉復伐衞入其郛將入城簡子曰止叔向有言曰怙亂滅國者無後衞人出莊公而與晉平晉立襄公之孫般師而還十一月衞侯自鄄入般師出初公登城以望見戎州問之以吿公曰我姬姓也何戎之有焉翦之公使匠乆公欲逐石圃未及而難作辛巳石圃因匠氏攻公公閉門而請弗許踰扵北方而隊折股戎州人攻之大子疾公子青踰從公戎州人殺之公入於戎州已氏初公自城上見已氏之妻髪美使髠之以為吕姜髢既入焉而示之璧曰活我吾與女璧已氏曰殺女璧其焉往遂殺之而取其璧衞人復公孫般師而立之十二月齊人伐衞衞人請平立公子起執般師以歸舎諸潞 公㑹齊侯盟於䝉孟武伯相齊侯稽首公拜齊人怒武伯曰非天子寡君無所稽首武伯問於高柴曰諸侯盟誰執牛耳季羔曰鄫衍之役吳公子姑曹發陽之役衛石魋武伯曰然則彘也 宋皇瑗之子麇有友曰田丙而奪其兄酁般邑以與之酁般慍而行吿桓司馬之臣子儀克子儀克適宋吿夫人曰麇將納桓氏公問諸子仲初子仲将以姒之子非我為子麇曰必立伯也是良材子仲怒弗從故對曰右師則老矣不識麇也公執之皇瑗奔晉召之笠澤案禹貢震澤底定即笠澤也爾雅謂之具區今蘇州府吳縣西南太湖是也 昆吾之觀杜注衞有觀在於昆吾氏之虚今濮陽城中案濮陽今直隸大名府開州州西南有濮陽縣城古顓頊之墟曰帝丘夏時為昆吾氏所居城中有昆吾臺亦曰昆吾城也 戎州杜注戎邑今山東兗州府曹縣有楚丘故城漢置已氏縣以戎州已氏而名也潞杜注齊邑 蒙杜注在東莞䝉隂縣西故䝉隂城也今屬青州府
  左傳十八年春宋殺皇瑗公聞其情復皇氏之族使皇緩爲右師 巴人伐楚圍鄾初右司馬子國之卜也觀瞻曰如志故命之及巴師至將卜帥王曰寧如志何卜焉使帥師而行請承王曰寢尹工尹勤先君者也三月楚公孫寧吴由于薳固敗巴師於鄾故封子國於析君子曰惠王知志夏書曰官占唯能蔽志昆命於元龜其是之謂乎志曰聖人不煩卜筮惠王其有焉 夏衛石圃逐其君起起奔齊衞侯輒自齊復歸逐石圃而復石魋與大叔遺
  鄾杜注楚邑今湖廣襄陽府襄陽縣東北有鄾城古鄾子國後屬楚
  左傳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誤吴也 夏楚公子慶公孫寛追越師至冥不及乃還 秋楚沈諸梁伐東夷三夷男女及楚師盟於敖冬叔青如京師敬王崩故也
  冥杜注越地
  集說陸氏徳明曰案傳敬王崩在此年世本亦爾世族譜云敬王四十二年崩敬王子元王十年春秋之傳終矣據此則敬王崩當在哀公十七年史記周本紀及十二諸侯年表敬王四十二年崩子元王仁立則敬王是魯哀十八年崩也六國年表起自元王乃本紀皆云元王八年崩子定王介立定王元年是魯哀公之二十七年與杜預世族譜為異又世本云魯哀公二十年是定王介崩子元王赤立則定王之崩年是魯哀二十七年也衆說不同未詳其正也
  左傳二十年春齊人來徴㑹夏㑹於廩丘為鄭故謀伐晉鄭人辭諸侯秋師還 吴公子慶忌驟諫吴子曰不改必亡弗聽出居於艾遂適楚聞越將伐吴冬請歸平越遂歸欲除不忠者以說於越吴人殺之 十一月越圍吴趙孟降於䘮食楚隆曰三年之喪親暱之極也主又降之無乃有故乎趙孟曰黄池之役先主與吴王有質曰好惡同之今越圍吳嗣子不廢舊業而敵之非晉之所能及也吾是以為降楚隆曰若使吴王知之若何趙孟曰可乎隆曰請嘗之乃往先造於越軍曰吴犯間上國多矣聞君親討焉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之志不從請入視之許之吿扵吴王曰寡君之老無恤使陪臣隆敢展謝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齊盟曰好惡同之今君在難無恤不敢憚勞非晉國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為大夫憂拜命之辱與之一簞珠使問趙孟曰句踐將生憂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将有問也史黯何以得為君子對曰黯也進不見惡退無謗言王曰宜哉
  艾杜注吳邑豫章有艾縣今艾城在江西南昌府寧州西
  左傳二十一年夏五月越人始來 秋八月公及齊侯邾子盟於顧齊人責稽首因歌之曰魯人之皋數年不覺使我髙蹈唯其儒書以為二國憂是行也公先至於陽榖齊閭丘息曰君辱舉玉趾以在寡君之軍羣臣將傳遽以吿寡君比其復也君無乃勤為僕人之未次請除館於舟道辭曰敢勤僕人顧杜注齊地商頌韋顧既伐即此顧也今山東東昌府范縣東南五十里有顧城 舟道杜注齊地
  左傳二十二年夏四月邾隱公自齊奔越曰吳爲無道執父立子越人歸之大子革奔越 冬十一月丁卯越滅吳請使吴王居甬東辭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縊越人以歸
  甬東杜注越地㑹稽句章縣東海中洲也案句章今浙江寧波府慈谿鎭海二縣地海中洲即舟山今之定海縣也縣東三十里有翁山一名翁洲即春秋之甬東
  左傳二十三年春宋景曹卒季康子使冉有弔且送葬曰敝邑有社稷之事使肥與有職競焉是以不得助執紼使求從輿人曰以肥之得備彌甥也有不腆先人之産馬使求薦諸夫人之宰其可以稱旌繁乎 夏六月晉荀瑶伐齊髙無㔻帥師御之知伯視齊師馬駭遂驅之曰齊人知余旗其謂余畏而反也及壘而遷將戰長武子請卜知伯曰君吿於天子而卜之以守龜於宗祧吉矣吾又何卜焉且齊人取我英丘君命瑶非敢耀武也治英丘也以辭伐罪足矣何必卜壬辰戰於犂丘齊師敗績知伯親禽顔庚秋八月叔青如越始使越也越諸鞅來聘報叔青也
  英丘杜注晉地 犂丘杜注隰也今山東濟南府臨邑縣有犂丘亭
  左傳二十四年夏四月晉侯將伐齊使來乞師曰昔臧文仲以楚師伐齊取穀宣叔以晉師伐齊取汶陽寡君欲徼福於周公願乞靈於臧氏臧石帥師㑹之取廩丘軍吏令繕將進萊章曰君卑政暴往嵗克敵今又勝都天奉多矣又焉能進是躛言也役將班矣晉師乃還餼臧石牛大史謝之曰以寡君之在行牢禮不度敢展謝之 邾子又無道越人執之以歸而立公子何何亦無道 公子荆之母嬖將以為夫人使宗人釁夏獻其禮對曰無之公怒曰女為宗司立夫人國之大禮也何故無之對曰周公及武公娶於薛孝惠娶於商自桓以下娶扵齊此禮也則有若以妾為夫人則固無其禮也公卒立之而以荆為大子國人始惡之 閏月公如越得大子適郢將妻公而多與之地公孫有山使告扵季孫季孫懼使因大宰嚭而納賂焉乃止
  左傳二十五年夏五月庚辰衞侯出奔宋衞侯為靈臺於藉圃與諸大夫飲酒焉褚師聲子韤而登席公怒辭曰臣有疾異於人若見之君將㱿之是以不敢公愈怒大夫辭之不可褚師出公㦸其手曰必斷而足聞之褚師與司宼亥乘曰今日幸而後亡公之入也奪南氏邑而奪司宼亥政公使侍人納公文懿子之車於池初衞人翦夏丁氏以其帑賜彭封彌子彌子飲公酒納夏戊之女嬖以為夫人其弟期大叔疾之從孫甥也少畜扵公以為司徒夫人寵衰期得罪公使三匠久公使優狡盟拳彌而甚近信之故褚師比公孫彌牟公文要司宼亥司徒期因三匠與拳彌以作亂皆執利兵無者執斤使拳彌入於公宫而自大子疾之宫譟以攻公鄄子士請禦之彌援其手曰子則勇矣將若君何不見先君乎君何所不逞欲且君嘗在外矣豈必不反當今不可衆怒難犯休而易間也乃出將適蒲彌曰晉無信不可將適鄄彌曰齊晉爭我不可將適泠彌曰魯不足與請適城鉏以鉤越越有君乃適城鉏彌曰衞盗不可知也請速自我始乃載寳以歸公為支離之卒因祝史揮以侵衞衞人病之懿子知之見子之請逐揮文子曰無罪懿子曰彼好專利而妄夫見君之入也將先道焉若逐之必出扵南門而適君所夫越新得諸侯將必請師焉揮在朝使吏遣諸其室揮出信弗内五日乃館諸外里遂有寵使如越請師 六月公至自越季康子孟武伯逆扵五梧郭重僕見二子曰惡言多矣君請盡之公宴扵五梧武伯為祝惡郭重曰何肥也季孫曰請飲彘也以魯國之宻邇仇讎臣是以不獲從君克免於大行又謂重也肥公曰是食言多矣能無肥乎飲酒不樂公與大夫始有惡
  蒲杜注近晉邑史記衞靈公曰蒲衞之所以待晉楚也蓋衞邑而與晉相近者也今直隸大名府長垣縣故蒲城是 鄄杜注齊晉界上邑 泠杜注近魯邑 城鉏杜注近宋邑今大名府滑縣東有鉏城水經注云濮陽西南有鉏丘城是也
  集說王氏鼎爵曰二子當君側而出惡言視君不啻土苴矣哀公宜隱忍待時而動乃為得耳何遽曰是食言多矣能無肥乎卒使二子生心而上下之交如矛㦸此不明於居尊馭下之道者也左傳二十六年夏五月叔孫舒帥師㑹越皋如后庸宋樂茷納衞侯文子欲納之懿子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於民乃睦於子矣衞師侵外州大獲出禦之大敗掘褚師定子之墓焚之於平莊之上文子使王孫齊私於皋如曰子將大滅衞乎抑納君而已乎皋如曰寡君之命無他納衞君而已文子致衆而問焉曰君以蠻夷伐國國幾亡矣請納之衆曰勿納曰彌牟亡而有益請自北門出衆曰勿出重賂越人申開守陴而納公公不敢入師還立悼公南氏相之以城鉏與越人公曰期則為此令苟有怨於夫人者報之司徒期聘於越公攻而奪之幣期吿王王命取之期以衆取之公怒殺期之甥之為大子者遂卒於越 宋景公無子取公孫周之子得與啓畜諸公宫未有立焉於是皇緩為右師皇非我為大司馬皇懐為司徒靈不緩為左師樂茷為司城樂朱鉏為大司宼六卿三族降聽政因大尹以逹大尹常不吿而以其欲稱君命以令國人惡之司城欲去大尹左師曰縱之使盈其罪重而無基能無敝乎冬十月公逰扵空澤辛巳卒於連中大尹興空澤之士千甲奉公自空桐入如沃宫使召六子曰聞下有師君請六子畫六子至以甲刼之曰君有疾病請二三子盟乃盟於少寢之庭曰無為公室不利大尹立啓奉䘮殯於大宫三日而後國人知之司城茷使宣言於國曰大尹惑蠱其君而專其利今君無疾而死死又匿之是無他矣大尹之罪也得夢啓北首而寢於盧門之外已為鳥而集於其上咮加扵南門尾加於桐門曰余夢美必立大尹謀曰我不在盟無乃逐我復盟之乎使祝為載書六子在唐孟将盟之祝襄以載書吿皇非我皇非我因子潞門尹得左師謀曰民與我逐之乎皆歸授甲使徇扵國曰大尹惑蠱其君以陵虐公室與我者救君者也衆曰與之大尹徇曰戴氏皇氏将不利公室與我者無憂不富衆曰無别戴氏皇氏欲伐公樂得曰不可彼以陵公有罪我伐公則甚焉使國人施扵大尹大尹奉啓以奔楚乃立得司城為上卿盟曰三族共政無相害也 衞出公自城鉏使以弓問子贛且曰吾其入乎子贛稽首受弓對曰臣不識也私於使者曰昔成公孫於陳甯武子孫莊子為宛濮之盟而君入獻公孫於齊子鮮子展為夷儀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孫矣内不聞獻之親外不聞成之卿則賜不識所由入也詩曰無競惟人四方其順之若得其人四方以為主而國於何有
  空澤杜注宋邑在今河南歸徳府虞城縣東水經注所謂獲水又東南逕空桐澤北是也 連中杜注館名名勝志連中館在空澤後遺址髙二丈俗呼連塜者是 空桐杜注梁國虞縣東南有地名空桐今虞城縣空桐澤有空桐亭
  左傳二十七年春越子使后庸來聘且言邾田封於駘上二月盟扵平陽三子皆從康子病之言及子贛曰若在此吾不及此夫武伯曰然何不召曰固將召之文子曰他日請念 夏四月己亥季康子卒公弔焉降禮 晉荀瑶帥師伐鄭次於桐丘鄭駟𢎞請救於齊齊師將興陳成子屬孤子三日朝設乗車兩馬繫五邑焉召顔涿聚之子晉曰隰之役而父死焉以國之多難未女恤也今君命女以是邑也服車而朝毋廢前勞乃救鄭及留舒違穀七里穀人不知及濮雨不渉子思曰大國在敝邑之宇下是以吿急今師不行恐無及也成子衣製杖戈立於阪上馬不出者助之鞭之知伯聞之乃還曰我卜伐鄭不卜敵齊使謂成子曰大夫陳子陳之自出陳之不祀鄭之罪也故寡君使瑶察陳衷焉謂大夫其恤陳乎若利本之顚瑶何有焉成子怒曰多陵人者皆不在知伯其能久乎中行文子吿成子曰有自晉師吿寅者將為輕車千乘以厭齊師之門則可盡也成子曰寡君命恒曰無及寡無畏衆雖過千乘敢辟之乎將以子之命告寡君文子曰吾乃今知所以亡君子之謀也始衷終皆舉之而後入焉今我三不知而入之不亦難乎 公患三桓之侈也欲以諸侯去之三桓亦患公之妄也故君臣多間公遊於陵阪遇孟武伯於孟氏之衢曰請有問於子余及死乎對曰臣無由知之三問卒辭不對公欲以越伐魯而去三桓秋八月甲戌公如公孫有陘氏因孫於邾乃遂如越國人施公孫有山氏 悼之四年晉荀瑶帥師圍鄭未至鄭駟𢎞曰知伯愎而好勝早下之則可行也乃先保南里以待之知伯入南里門於桔柣之門鄭人俘酅魁壘賂之以知政閉其口而死將門知伯謂趙孟入之對曰主在此知伯曰惡而無勇何以為子對曰以能忍恥庶無害趙宗乎知伯不悛趙襄子由是惎知伯遂喪之知伯貪而愎故韓魏反而喪之平陽杜注西平陽孔氏穎逹曰宣八年城平陽注云泰山有平陽縣此年平陽西平陽也髙平南有平陽縣案髙平漢侯國故城在今山東兗州府鄒縣西南其西有平陽城漢所置南平陽縣也 留舒杜注齊地今山東兗州府東阿縣西南有留舒城水經注云東阿魚山上有栁舒城是也與東平州接壤
  集說杜氏預曰史記晉懿公之四年魯悼公之十四年知伯帥韓魏圍趙襄子於晉陽韓魏反與趙氏謀殺知伯於晉陽之下在春秋後二十七年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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