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春秋傳說彚纂 (四庫全書本)/全覽1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 全覽1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聖祖仁皇帝御製春秋傳説彚纂序
  六經皆孔聖刪述而孟子特言孔子作春秋左氏公羊榖梁三家各述所聞以為傳門弟子各衍其師説末流益紛以一字為褒貶以變例為賞罰微言既絶大義弗彰至於災祥䜟緯之學興而更趨於怪僻程子所謂炳若日星者不因此而反晦乎迨宋胡安國進春秋解義明代立於學官用以貢舉取士於是四傳並行宗其説者率多穿鑿附㑹去經義逾逺朕於春秋獨服膺朱子之論朱子曰春秋明道正誼據實書事使人觀之以為鑒戒書名書爵亦無意義此言真有得者而惜乎朱子未有成書也朕恐世之學者牽於支離之説而莫能悟特命詞臣纂輯是書以四傳為主其有舛于經者刪之以集説為輔其有畔於傳者勿錄書成凡四十卷名之曰傳説彚纂夫春秋之作以游夏之賢不能贊一詞司焉遷稱七十子之徒口授其傳而人人異端當時已無
  定論後之諸儒欲於千百年後懸斷聖人筆削之指不亦難乎是書之輯亦唯擇其言之當於理者雖不敢謂深於春秋而辨之詳取之慎於屬辭比事之教或有資焉是為序
  康熈六十年夏六月朔











  奉
  㫖開列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總裁校對分脩校刋諸職名
  總裁
  文淵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王 掞
  南書房校對
  吏  部  右  侍  郎張廷玉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蔣廷錫
  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勵廷儀
  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魏廷珍
  翰 林 院 侍 讀 學 士陳邦彦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讀王圖炳
  原 任 翰 林 院 侍 讀趙熊詔左春坊左贊善兼翰林院檢討汪應銓
  翰  林  院  檢  討張 照翰  林  院  編  脩薄 海
  在館分脩校對
  廵撫江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企靖
  原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李 紱
  國  子  監  司  業盧 軒
  提督江西學政翰林院編脩徐昻𤼵
  提督雲南學政翰林院編脩汪 份
  提督陜西學政翰林院編脩王 謩
  提督廣東學政翰林院編脩惠士竒
  翰  林  院  檢  討王時憲
  翰  林  院  編  脩王時鴻
  原 任 翰 林 院 檢 討王遵扆
  翰  林  院  編  脩楊繩武
  工  科  給  事  中繆 沅
  戸  科  給  事  中王 澍
  候 補 監  察  御 史李 璿
  工 部 都 水 司 主 事髙 輝
  候   補   主   事于本宏
    書  科    書王祖慎
  内   閣      書曹 儀
  内   閣      書管式龍
  湖廣督理湖南糧儲道按察使司僉事王奕鴻復   職   知   府章文鐄
   川 叙 州 府 同 知李 中
  原任江西吉安府安福縣知縣胡承讚
  直𨽻永平府昌黎縣知縣徐榮疇
  進         士呉 翊
  進         士袁 濬
  舉 人 揀 選 知 縣王時濟
  舉 人 揀 選 知 縣徐修仁
  舉           人陳  垿副榜貢 生議叙 知縣錢元昌
  歳 貢 生 考 授 州 判朱稻孫
  生           員井其演
  校刋
  署理光祿寺事務刑部山東司郎中趙之垣













  引用姓氏
  周
  左氏丘明
  公羊氏
  穀梁氏赤   一名喜
  漢
  董氏仲舒
  劉氏向    子政
  劉氏歆    子駿
  賈氏逵    景伯
  王氏充    仲任
  服氏䖍    子慎
  鄭氏𤣥    康成
  徐氏
  江氏熙    太和
  何氏休    邵公
  晉
  杜氏預    元凱
  隋
  范氏甯    武子
  劉氏炫    光伯
  唐
  陸氏徳明
  孔氏穎逹   仲逹  一作沖逺
  顔氏師古   籒
  楊氏士勛
  徐氏
  啖氏𦔳    叔佐
  趙氏匡    伯循
  陸氏淳    伯沖
  何氏濟川
  栁氏宗元   子厚
  盧氏仝    玉川
  李氏
  陳氏
  宋
  葉氏清臣   道卿
  胡氏瑗    翼之   安定
  孫氏復    明復
  石氏介    守道   徂徠
  王氏沿    聖源
  李氏堯俞
  歐陽氏修   永叔   廬陵
  黎氏
  劉氏敞    原父
  司馬氏光   君實   涑水
  杜氏
  師氏
  孫氏覺    莘老
  程子頤    正叔   伊川
  蘇氏軾    子瞻   東坡
  蘇氏轍    子由   潁濵
  崔氏子方
  任氏伯雨   德翁
  張氏大亨
  陸氏佃    農師
  劉氏絢    質夫
  孫氏抃    夢得
  楊氏時    中立   龜山
  葉氏夢得   少蘊   石林
  呂氏本中   居仁
  許氏翰    崧老
  陳氏祥道   用之   三山
  胡氏銓    邦衡   澹庵
  王氏葆    彦光
  胡氏安國   康侯
  胡氏宏    仁仲   五峯
  胡氏寧    和仲   𦭘堂
  髙氏閌    抑崇   息齋
  程氏迥    可乆   沙隨
  劉氏
  陳氏傅良   君舉   止齋
  朱子熹    元晦   紫陽
  呂氏祖謙   伯㳟   東萊
  陸氏九淵   子靜   象山
  薛氏季宣   士龍
  項氏安世   平甫   平庵
  羅氏願    端良
  沈氏棐    文伯
  張氏洽    元德
  戴氏溪    肖望   岷隠
  劉氏克莊   潛夫   後村
  黃氏仲炎   若晦
  李氏琪    竹湖
  趙氏鵬飛   企明   木訥
  趙氏孟何
  黃氏震    東發
  呂氏大圭   圭叔   樸鄉
  家氏鉉翁   則堂
  呉氏仲迂   可堂
  任氏公輔
  宋氏宜春
  趙氏與權
  元
  金氏履祥   吉甫   仁山
  俞氏皋    心逺
  萬氏孝恭
  熊氏朋來   與可
  呉氏澂    幼清   臨川   草廬
  陳氏深    子微
  齊氏履謙   伯恒
  程氏端學   時叔
  黃氏澤    楚望
  王氏元杰
  鄭氏玉    子美   師山
  李氏
  明
  趙氏汸    子常   東山
  汪氏克寛   德輔
  劉氏永之   仲修
  張氏以寧   志道   翠屏
  劉氏實    嘉秀   敬齋
  黃氏翰    汝申
  邵氏寳    國賢   二泉
  金氏
  湛氏若水   元明   甘泉
  季氏本    明德   彭山
  熊氏過    叔仁
  趙氏
  余氏
  王氏宗沐   新甫
  王氏樵    明逸   方麓
  姜氏寳    廷善   鳳阿
  王氏錫爵   元馭   荆石
  王氏鼎爵   和石
  朱氏睦㮮   灌甫   西亭
  黃氏正憲
  姚氏舜牧   虞佐   承庵
  髙氏攀龍   存之   景逸
  章氏潢    本清
  郝氏敬    仲輿
  錢氏時俊   用章   仍峯
  賀氏仲軾
  卓氏爾康   去病
  羅氏喻義
  陳氏宗之   玉立
  張氏溥    天如   西銘
  陳氏際泰   大士
  嚴氏啓隆
  鄭氏
  鄭氏賢簡
  王氏貫道
  甘氏雨    以上四人未詳世次附錄於此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目錄  經部五 春秋類
  卷首上
  綱領
  卷首下
  王朝世表
  列國年表
  王朝列國世次
  王朝列國興廢説
  列國爵姓
  列國地圖
  王朝地名
  列國地名
  卷第一
  隱公元年之二年
  卷第二
  隱公三年之六年
  卷第三
  隱公七年之十一年
  卷第四
  桓公元年之四年
  卷第五
  桓公五年之十年
  卷第六
  桓公十一年之十八年
  卷第七
  莊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八
  莊公八年之十四年
  卷第九
  莊公十五年之二十三年
  卷第十
  莊公二十四年之三十二年
  卷第十一
  閔公元年之二年
  卷第十二
  僖公元年之五年
  卷第十三
  僖公六年之十五年
  卷第十四
  僖公十六年之二十四年
  卷第十五
  僖公二十五年之二十八年
  卷第十六
  僖公二十九年之三十三年
  卷第十七
  文公元年之八年
  卷第十八
  文公九年之十八年
  卷第十九
  宣公元年之六年
  卷第二十
  宣公七年之十一年
  卷第二十一
  宣公十二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二
  成公元年之五年
  卷第二十三
  成公六年之十年
  卷第二十四
  成公十一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五
  襄公元年之九年
  卷第二十六
  襄公十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七
  襄公十九年之二十六年
  卷第二十八
  襄公二十七年之三十一年
  卷第二十九
  昭公元年之六年
  卷第三十
  昭公七年之十三年
  卷第三十一
  昭公十四年之二十一年
  卷第三十二
  昭公二十二年之二十五年
  卷第三十三
  昭公二十六年之三十二年
  卷第三十四
  定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三十五
  定公八年之十五年
  卷第三十六
  哀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三十七
  哀公八年之十四年
  巻第三十八
  哀公附録經傳
  等謹按春秋傳説彚纂三十八卷奉
  勅撰初胡安國作春秋傳張栻已頗有異議朱子編南軒集存而不刪葢亦以栻説為然至元延祐中復科舉法始以安國之傳懸為功令而有明一代因之故元呉澄作俞臯春秋集傳序稱兼列胡氏以從時尚明馮夢龍作春秋大全凡例稱諸儒議論儘有勝胡傳者然業以胡傳為宗自難並收以亂耳目豈非限於科律明知其悞而從之歟欽惟
  聖祖仁皇帝道契天經
  心符聖義於尼山筆削
  洞鑒精微雖
  俯念士子久誦胡傳難以驟更仍綴於三傳之末而指授儒臣詳為考證凡其中有乖經義者一一駁正多所刋除至於先儒舊説世以不合胡傳擯棄弗習者亦一一採錄表章闡明古學葢以
  聖人之徳居
  天子之位故能蕩湔門户辨别是非挽數百年積重之勢而反之於正也自時厥後能不為胡傳所錮者如徐庭垣之春秋管窺焦袁熹之春秋闕如編響然並作不可殫數衮鉞之義遂皦若三光維風維草之效誠有自來矣等繕校之餘為春秋幸尤為天下萬世讀春秋者幸也乾隆四十三年正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首上
  綱領一此篇論春秋經傳源流
  班氏固曰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爲春秋言爲尚書杜氏預曰周禮有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逹四方之志諸侯亦各有國史大事書之於䇿小事簡牘而已孟子曰楚謂之檮杌晉謂之乘而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韓子所見蓋周之舊典禮經也周德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䇿書諸所記注多違舊章仲尼因魯史䇿書成文考其真僞而志其典禮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其敎之所存文之所害則刋而正之以示勸戒其餘則皆即用舊史史有文質辭有詳略不必改也故傳曰其善志又曰非聖人孰能修之
  陸氏德明曰古之王者必有史官君舉則書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諸侯亦有國史春秋即魯之史記也孔子應聘不遇自衛而歸西狩獲麟傷其虛應乃與魯君子左丘明觀書於太史氏因魯史記而作春秋上遵周公遺制下明將來之法襃善黜惡勒成十二公之經以授弟子弟子退而異言丘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眞故論本事而爲之傳明夫子不以空言説經也春秋所貶損人當世君臣其事實皆形於傳故隱其書而不宣所以免時難也及末世口説流行故有公羊穀梁鄒氏夾氏之傳鄒氏無師夾氏有錄無書故不顯於世漢興齊人胡母生趙人董仲舒竝治公羊春秋蘭陵褚大東平嬴公廣川段仲温呂歩舒皆仲舒弟子嬴公守學不失師法授東海孟卿及魯眭𢎞𢎞授嚴彭祖及顔安樂由是公羊有嚴顔之學𢎞弟子百餘人常曰春秋之意在二子矣彭祖授琅邪王中中授同郡公孫文及東門雲安樂授淮陽泠豐及淄川任翁豐授大司徒馬宮及琅邪左咸始貢禹事嬴公而成於眭孟以授潁川棠谿惠惠授泰山冥都又疏廣事孟卿以授琅邪筦路筦路及冥都又事顔安樂路授大司農孫寳 瑕丘江公受穀梁春秋及詩於魯申公武帝時爲博士使與董仲舒論江公呐於口而丞相公孫𢎞本爲公羊學比輯其義卒用董生於是上因尊公羊家詔太子受衛太子復私問穀梁而善之其後浸微唯魯榮廣皓星公二人受焉廣盡能傳其詩春秋蔡千秋梁周慶丁姓皆從廣受千秋又事皓星公爲學最篤宣宗即位聞衛太子好穀梁乃召千秋與公羊家竝説上善穀梁説後又選郎十人從千秋受㑹千秋病死徵江公孫爲博士詔劉向受穀梁欲令助之江博士復死乃徵周慶丁姓待詔使卒授十人十餘歳皆明習乃召五經名儒太子太傅蕭望之等大議殿中平公羊穀梁同異望之等多從穀梁由是大盛慶姓皆爲博士姓授楚申童昌曼君初尹更始事蔡千秋又受左氏傳取其變理合者以爲章句傳子咸及翟方進房鳳始江博士授胡常常授梁蕭秉爲講學大夫 左丘明作傳以授曾申申傳衛人吳起起傳其子期期傳楚人鐸椒椒傳趙人虞卿卿傳同郡荀卿名況況傳武威張蒼蒼傳洛陽賈誼誼傳至其孫嘉嘉傳趙人貫公貫公傳其少子長卿長卿傳京兆尹張敞及侍御史張禹禹數爲御史大夫蕭望之言左氏望之善之薦禹徵待詔未及問㑹病死禹傳尹更始更始傳其子咸及翟方進胡常常授黎陽賈䕶䕶授蒼梧陳欽漢書儒林傳云漢興北平侯張蒼及梁太傅賈誼京兆尹張敞太中大夫劉公子皆修春秋左氏傳始劉歆從尹咸及翟方進受左氏由是言左氏者本之賈䕶劉歆歆授扶風賈徽徽傳子逵逵受詔列公羊穀梁不如左氏四十事奏之名曰左氏長義章帝善之逵又作左氏訓詁司空南閤祭酒陳元作左氏同異大司農鄭衆作左氏條例章句南郡太守馬融爲三家同異之説京兆尹延篤受左氏於賈逵之孫伯升因而注之汝南彭汪記先師竒説及舊注太中大夫許淑九江太守服䖍侍中孔嘉魏司徒王朗荆州刺史王基大司農董遇徵士燉煌周生烈竝注解左氏傳梓潼李仲欽著左氏指歸陳郡潁容作春秋條例又何休作左氏膏肓公羊墨守穀梁廢疾鄭康成鍼膏肓𤼵墨守起廢疾自是左氏大興漢初立公羊博士宣帝又立穀梁平帝始立左氏後漢建武中以魏郡李封爲左氏博士羣儒蔽固者數廷爭之及封卒因不復補和帝元興十一年鄭興父子奏上左氏乃立於學官仍行於世迄今遂盛行二傳漸微左氏今用杜預注公羊用何休注穀梁用范甯注
  啖氏助曰古之解説悉是口傳自漢以來乃爲章句如本草皆後漢時郡國而題以神農山海經廣説殷時而云夏禹所紀自餘書籍比比甚多是知三傳之義本皆口傳後之學者乃著竹帛而以祖師之目題之予觀左氏傳自周晉齊宋楚鄭等國之事最詳晉則每一出師具列將佐宋則每因興廢備舉六卿故知史策之文每國各異左氏得此數國之史以授門人義則口傳未形竹帛後代學者乃演而通之總而合之編次年月以爲傳記又廣采當時文籍故兼與子産晏子及諸國卿佐家傳并卜書及雜占書縱横家小説諷諫等雜在其中故叙事雖多釋意殊少是非交錯混然難證公羊穀梁初亦口授後人據其大義散配經文故多乖謬失其綱統然其大指亦是子夏所傳
  歐陽氏修曰昔周法壞而諸侯亂平王以後不復雅而下同列國吳楚徐竝僭稱王天下之人不稟周命乆矣孔子生其末世欲推明王道以扶周乃聘諸侯極陳君臣之理諸侯無能用者退而歸魯即其舊史考諸行事加以王法正其是非凡其所書一用周禮爲春秋十二篇以示後世後世學者傳習既乆其説遂殊公羊髙穀梁赤左丘明鄒氏夾氏分爲五家鄒夾最微自漢世已廢而三家盛行當漢之時易與論語分爲三詩分爲四禮分爲二及學者散亡僅存其一而餘家皆廢獨春秋三傳竝行至今初孔子大修六經之文獨於春秋欲以禮法繩諸侯故其辭尤謹約而義隱微學者不能極其説故三家之傳於聖人之㫖各有得焉太史公曰爲人君者不可不知春秋豈非王者之法具在乎
  鄭氏樵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有未經夫子筆削之春秋有已經夫子筆削之春秋孔穎逹曰春秋之名無所經見惟昭二年韓起來聘見魯春秋晉語司馬侯對悼公曰羊舌肸習於春秋悼公使之傅其太子楚語申叔時論傅太子之法亦云敎之以春秋由此觀之是周之典禮不存惟魯春秋爲列國所重皆在夫子未修之前舊有春秋之目則韓起之所見與叔向叔時之所學者乃周公伯禽以來上自天子下至列國禮樂征伐等事無不備載皆周之盛時爲王之典章此杜預所謂周之舊典禮經是也今汲冢𤨏語亦有魯春秋記魯獻公十七年事諸如此類皆夫子未生之前未經筆削之春秋也孟子云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此魯史記東遷以後事已經夫子筆削之春秋也或謂春秋之名取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或謂一襃一貶若春若秋或謂春獲麟秋成書謂之春秋皆非也惟杜預所謂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爲所記之名此説得之汲冢𤨏語記夫子時事自爲夏殷春秋墨子曰吾見百國春秋以至晏子虞卿呂不韋陸賈著書皆曰春秋蓋當時述作之流於正史外各記其書皆取春秋以名之然觀其篇第本無年月與錯舉春秋以爲所記之名則異矣或曰春秋之名如此而聖人作經之意則何如曰聖人之意其有憂乎古者諸侯之國各自有史書成而獻於王王命内史掌之以别其同異考其虛實而知其美惡周自東遷以來威令不振諸侯無所稟畏而史官有虛美隱惡者百世之下衆史竝作予奪不同善善惡惡不足以懲勸聖人因魯史記以聞見其事筆而爲經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約於一萬八千言之間使後世因列國之史斷以聖人之經則史之不實者即經以傳其實經之所不載者即史以知其詳此則聖人之意而左氏取之以爲傳也吁春秋一經造端乎魯及其至也爲周造端乎一國及其至也爲天下造端乎一時及其至也爲萬世吾於此見之
  朱子曰周衰王者之賞罰不行於天下諸侯彊陵弱衆暴寡是非善惡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滅矣夫子因魯史而修春秋代王者之賞罰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惡惡誅姦諛於既死𤼵潛德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孔子作春秋當時亦湏與門人講説所以公穀左氏得一箇源流只是漸漸訛舛當初若是全無傳授如何鑿空撰得 問公穀傳大概皆同曰所以林黃中説只是一人只是看他文字疑若非一手者或曰疑當時皆有所傳授其後門人弟子始筆之於書耳曰想得皆是齊魯間儒其所著之書恐有所傳授但皆雜以己意所以多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聖人之舊 左氏不必解是丘明如聖人所稱煞是正直底人如左傳之文自有縱橫意思史記却説左丘失明厥有國語或云左丘明左丘其姓也左傳自是左姓人作又如秦始有臘祭而左氏謂虞不臘矣是秦時文字分明
  呂氏大圭曰或問春秋魯史也諸侯亦有史乎曰案周禮小史掌邦國之志説者曰如春秋傳所謂周志國語所謂鄭書之屬是也外史掌四方之志説者曰昔魯之春秋晉之乘楚之檮杌是也曰夫子之修史也何以主魯曰夫子魯人也春秋魯史也以魯人而修魯史固其宜也而何疑之有且夫子嘗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證也我欲觀商道是故之宋而不足證也吾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舍魯何適矣此夫子修春秋之意也
  馬氏端臨曰案春秋古經雖漢藝文志有之然夫子所修之春秋其本文世所不見而自漢以來所編古經則俱自三傳中取出經文名之曰正經耳又曰易有彖象本與卦爻爲二而王弼合之詩書有序本與經文爲二而毛萇孔安國合之春秋有三傳亦本與經文爲二而治三傳者合之先儒務欲存古於是取其已合者復析之命之曰古經然彖象之與卦爻序之與經毛孔王三公雖以之混爲一書尚未嘗以己意增損於其間茍復析之即古人之舊矣獨春秋一書三傳各以其説與經文參錯而所載之經文又各爭異蓋事同而字異者及邾儀父盟于蔑于眛之類是也事字俱異者尹氏君氏之類是也元未嘗書其事而以意增入者孔子生孔丘卒是也然則自三傳中所取出之經文既有爭異又有增益遽指以爲夫子所修之春秋可乎然擇其差可信者而言之則左氏爲優何也蓋公羊穀梁直以其所作傳文攙入正經不曾别出而左氏則經自經而傳自傳又杜元凱經傳集解序文以爲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附則是左氏作傳之時經文本自爲一書至元凱始以左氏傳附之經文各年之後是左氏傳中之經文可以言古經矣
  呉氏澂曰春秋經十二篇左氏公羊穀梁各有不同昔朱子刻易詩書春秋於臨漳郡春秋一經止用左氏經文而曰公穀二經所以異者類多人名地名而非大義所繫故不能悉具竊謂三傳得失先儒固言之矣載事則左氏詳於公穀釋經則公穀精於左氏意者左氏必有案據之書而公穀多是傳聞之説况人名地名之殊或因語音字畫之舛此類一從左氏可也然有考之於義確然見左氏爲失而公穀爲得者則又豈容以偏徇哉漢儒専門守殘䕶闕不合不公誰復能貫穿異同而有所去取至唐啖助趙匡陸淳三子始能信經駁傳以聖人書法纂而爲例得其義者十七八自漢以來未聞或之先也觀趙氏所定三傳異同用意密矣惜其予奪未能悉當間嘗再爲審定以成其美其間不繫乎大義者趙氏於三家從其多今則如朱子意專以左氏爲主倘義有不然則從其是左氏雖有事跡亦不從也一斷諸義而已綱領二此篇論春秋大㫖經傳義例
  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
  莊氏周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也聖人議而不辯又曰春秋以道名分
  公羊氏髙曰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逮聞也何以終於哀十四年曰備矣君子何爲爲春秋撥亂世反諸正莫近諸春秋
  董氏仲舒曰孔子知時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爲天下儀表貶諸侯討大夫以逹王事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辯人事之紀别嫌疑明是非定猶預存亡國繼絶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春秋辯是非故長於治人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
  司馬氏遷曰孔子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隱公下訖哀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故殷運之三代約其文辭而指博故吳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㑹實召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于河陽推此類以繩當世貶損之義後有王者舉而開之春秋之義行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孔子在位聽訟文辭有可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於爲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
  范氏甯曰該二儀之化育贊人道之幽變舉得失以彰黜陟明成敗以著勸誡拯頽綱以繼三五鼓芳風以扇遊塵一字之襃寵踰華袞之贈片言之貶辱過市朝之撻德之所助雖賤必申義之所抑雖貴必屈故附勢匿非者無所逃其罪潛德獨運者無所隱其名信不易之宏軌百王之通典也
  王氏通曰春秋之於王道是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也舍則無所取衷矣又曰春秋其以天道終乎故止於獲麟
  孔氏穎逹曰年時月日四者史之所記皆應具文而春秋之經或時而不月月而不日亦有日不繫月月而無時者或史文先闕而仲尼不改或仲尼備文而後人脱誤桓十七年五月無夏昭十年十二月無冬既得其月時則可知仲尼不應故闕其時獨書其月當是寫者脱漏其日不繫於月或是史先闕文若僖二十八年冬下無月而有壬申丁丑雖欲改正無以復知其時而不月月而不日者史官之文亦或自有詳略案經傳書日者凡六百八十一事自文公以上書日者二百四十九宣公以下亦俱六公書日者四百三十二計年數略同而日數嚮倍此則乆逺遺落不與近同且他國之告有詳有略若告不以日魯史無由得其日而書之如是則當時之史亦不能使日月皆具仲尼從後修之舊典參差安能皆使齊同去其日月則或害事之先後備其日月則古史有所不載自然舊有日者因而詳之舊無日者因而略之既有詳略不可以為襃貶故春秋諸事皆不以日月為例
  啖氏助曰左氏比餘傳其功最髙博采諸家叙事尤備能令百代之下頗見本末因以求意經文可知穀梁意深公羊辭辯隨文解釋徃徃鉤深但以守文堅滯泥難不通比附日月曲生條例義有不合亦復彊通或至矛盾不近聖人夷曠之體又不知有不告則不書之義凡不書者皆以義説之列國至多若盟㑹征伐喪紀不告亦書則一年之中可盈數卷况他國之事不憑告命從何得書但書所告之事定其善惡以文襃貶耳左氏言襃貶者又不過十數條其餘事同文異者亦無他解舊解皆言從告及舊史之文若如此論乃是夫子寫魯史耳何名修春秋乎故謂二者之説俱不得中
  趙氏匡曰啖氏依公羊家舊説云春秋變周之文從夏之質予謂春秋因史制經以明王道其指大要二端而已興常典也著權制也故凡郊廟喪紀朝聘蒐狩昏取皆違禮則譏之是興常典也非常之事典禮所不及則裁之聖心以定襃貶所以窮精理也精理者非權無以及之故曰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是以游夏之徒不能贊一辭然則聖人當機𤼵斷以定厥中辯惑質疑爲後王法何必從夏乎問者曰然則春秋救世之宗指安在荅曰在尊王室正陵僭舉三綱提五常彰善癉惡不失纖芥而已又曰襃貶之指在乎例綴叙之意在乎體所謂體者其大槩有三而區分有十所謂三者凡即位崩薨卒𦵏朝聘㑹盟此常典所當載也故悉書之隨其邪正而加襃貶此其一也祭祀婚姻賦税軍旅蒐狩皆國之大事亦所當載也其合禮者夫子修經之時悉皆不取故公穀云常事不書是也其非者及合於變之正者乃取書之而增損其文以寄襃貶之意此其二也慶瑞災異及君被殺被執及奔放逃叛歸入納立如此竝非常之事亦史冊所當載夫子則因之而加襃貶焉此其三也此述作之大凡也所謂十者一曰悉書以志實二曰畧常以明禮三曰省辭以從簡四曰變文以示義五曰即辭以見意六曰記是以著非七曰示諱以存禮八曰詳内以異外九曰闕略因舊史十曰損益以成辭知其體推其例觀其大意然後可以議之耳或曰聖人之敎求以訓人也微其辭何也荅曰非微之也事當爾也人之善惡必有淺深不約其辭不足以差之也若廣其辭則是史氏之書耳焉足以見條例而稱春秋乎
  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爲後世王者而修也亂臣賊子誅死者於前所以懼生者於後也
  邵子曰春秋皆因事而襃貶豈容人特立私意哉人但知春秋聖人之筆削爲天下之至公不知聖人之所以爲公也如因牛傷則知魯之僭郊因初獻六羽則知舊僭八佾因新作雉門則知舊無雉門皆非聖人有意於其間故曰春秋盡性之書也 春秋爲君弱臣彊而作故謂之名分之書 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春秋者孔子之刑書也功過不相揜聖人先襃其功後貶其罪故罪人有功亦必錄之不可不恕也
  程子曰天之生民必有出類之才起而君長之治之而爭奪息導之而生飬遂敎之而倫理明然後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聖賢世出隨時有作順乎風氣之宜不先天以開人各因時而立政暨乎三王迭興三重既備子丑寅之建正忠質文之更尚人道備矣天運周矣聖王不復作有天下者雖欲倣古之迹亦私意妄爲而已事之謬秦至以建亥爲正道之悖漢專以智力持世豈復知先王之道也夫子當周之末以聖人不復作也順天應時之治不復有也於是作春秋爲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謂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先儒之傳曰游夏不能贊一辭辭不待贊也言不能與於斯耳斯道也惟顔子嘗聞之矣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此其準的也後世以史視春秋謂襃善貶惡而已至於經世之大法則不知也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乃易見也惟其微辭奥義時措從宜者爲難知也或抑或縱或予或奪或進或退或微或顯而得乎義理之安文質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權衡揆道之模範也夫觀百物然後識化工之神聚衆材然後知作室之用於一事一義而欲窺聖人之用心非上智不能也故學春秋者必優游涵泳黙識心通然後能造其微也 春秋有重疊言者如征伐㑹盟之類蓋欲成書勢湏如此不可事事各求異義但一字有異或上下文異則義湏别 詩書載道之文春秋聖人之用詩書如藥方春秋如用藥治病聖人之用全在此書所謂不如載之行事深切著明者也 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於斷例則始見其法之用也 春秋之書百王不易之法三王以後相因既備周道衰而聖人慮後世聖人不作大道遂墜故作此一書此義門人皆不得聞惟顔子得聞常語以四代禮樂是也 春秋諸侯不稟命天王擅相侵伐聖人直書其事而常責夫被侵伐者蓋兵加於己則引咎自責或辯諭之以禮又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上告之天子下訴之方伯近赴於鄰國必有所直矣茍不勝其忿而與之戰則以與之戰者爲主責己絶亂之道也 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無小大莫不書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
  胡氏安國曰古者列國各有史官掌記時事春秋魯史耳仲尼就加筆削乃史外傳心之要典也而孟氏𤼵明宗㫖目爲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綱解紐亂臣賊子接跡當世人欲肆而天理滅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爲己任而誰可五典弗惇己所當叙五禮弗庸己所當秩五服弗章己所當命五刑弗用己所當討故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空言獨能載其理行事然後見其用是故假魯史以寓王法撥亂世反之正其大要則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謂此書遏人欲於橫流存天理於既滅爲後世慮至深逺也罪孔子者謂無其位而託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使亂臣賊子禁其欲而不敢肆則戚矣是故春秋見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惡則𤼵乎詩之情酌古今則貫乎書之事興常典則體乎禮之經本忠恕則導乎樂之和著權制則盡乎易之變百王之法度萬世之準繩皆在此書故君子以謂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學是經者信窮理之要矣不學是經而處大事決大疑能不惑者鮮矣春秋聖人傾否之書 春秋爲誅亂臣賊子而作其法尤嚴於亂臣之黨 通於春秋然後能權天下之事 春秋之法治姦惡者不以存殁必施其身所以懲惡奬忠義者及其子孫逺而不泯所以勸善 春秋之文有事同而辭同者後人因謂之例有事同而辭異則其例變矣是故正例非聖人莫能立變例非聖人莫能裁正例天地之常經變例古今之通誼惟窮理精義於例中見法例外通類者斯得之矣
  汪氏藻曰六經惟春秋爲仲尼作聖人見其所志之書也學而不明乎是非何以爲人治而不明乎刑賞何以爲國此書之所以作而爲萬世法也
  朱子曰漢書易本隱以之顯春秋推見至隱易與春秋天人之道也易以形而上者説出在那形而下者上春秋以形而下者説上那形而上者去 春秋皆亂世之事聖人一切裁之以天理想孔子當時只要備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寫在這裏何嘗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耶且如書㑹盟侵伐不過見諸侯擅興自肆耳書郊禘不過見魯僭禮耳至於三卜四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如不郊猶三望是不必望而猶望也如書仲遂卒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如此等義却自分明 春秋只是直載當時之事要見當時治亂興衰初間王政不行天下都無統屬及五伯出來扶持方有統屬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到後來五伯又衰政自大夫出到孔子時皇帝王伯之道掃地故孔子作春秋據他事實寫在那裏敎人見得當時事是如此安知用舊史與不用舊史今硬説那箇字是舊史文那箇字是孔子文如何驗得聖人所書好惡自易見如葵丘之㑹邵陵之師踐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是别及後來五伯既衰湨梁之盟大夫亦出與諸侯之㑹這箇自是差異不好 春秋是聖人據魯史以書其事使人自觀之以爲鑒戒耳其事則齊桓晉文有足稱其義則誅亂臣賊子若欲推求一字之間以爲聖人襃善貶惡專在於是竊恐不是聖人之意如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 春秋有書天王者有書王者此皆難曉或以爲王不稱天貶之某謂若書天王其罪自見宰咺以爲冢宰亦未敢信其他如莒去疾莒展輿齊陽生恐只據舊史文若謂添一箇字減一箇字便是襃貶某不敢信桓公不書秋冬史闕文也或謂貶天王之失刑不成議論魯桓之弑天王不能討罪惡自著何待於去秋冬而後見乎又如貶滕稱子而滕遂至於終春秋稱子豈有此理今朝廷立法降官者猶經赦叙復豈有因滕子之朝桓遂竝其子孫而降爵乎 春秋所書如某人爲某事本據魯史舊文筆削而成今人㸔春秋必要謂某字譏某人則是孔子專任私意妄爲襃貶孔子但據事直書而善惡自著今若必要如此推説湏是得魯史舊文參較筆削異同然後可見而亦豈復可得也或人論春秋以爲多有變例所以前後所書之法多有不同曰此烏可信聖人作春秋正欲襃善貶惡示萬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説以誅人未㡬又用此説以賞人使天下後世皆求之而莫識其意是乃後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爲也曾謂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此乎 程子所謂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者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自是分明如胡氏謂書晉侯爲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爲以王事責秦穆處却恐未必如此湏是己之心果與聖人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斷他所書之㫖不然則未易言也程子所謂微辭隱義時措從宜者爲難知耳 四代之禮樂此是經世之大法也春秋之書亦經世之大法也然四代之禮樂是以善者爲法春秋是以不善者爲戒 問孔子有取乎五伯豈非時措從宜曰是又曰觀其予五伯其中便有一箇奪厎意思 林問先生論春秋一經本是正誼明道權衡萬世典刑之書如朝聘㑹盟侵伐等事皆是因人心之敬肆爲之詳略或書字或書名皆就其事而爲之義理最是斟酌豪忽不差後之學春秋多是較量齊魯短長自此以後如宋襄晉悼等事皆是論霸事業不知當時爲王道作邪爲伯者作邪若是爲伯者作則此書豈足爲義理之書曰大率本爲王道正其紀綱看已前春秋文字雖觕尚知有聖人明道正誼道理尚可看近來止説得伯業權譎厎意思更開眼不得此義不可不知 蘇子由解春秋謂其從赴告此説亦是既書鄭伯突又書鄭世子忽據史文而書耳定哀之時聖人親見據實而書隱桓之世時既逺史冊亦有簡略處夫子但據史冊寫出耳
  呂氏祖謙曰孟軻氏有言世衰道微邪説暴行有作孔子懼作春秋説之邪也天下所同聞也行之暴也天下所同見也同聞同見而懼者獨孔子焉是何也手足風痺雖有笞箠頑然而不知痛無疾之人一豪傷其膚固已頻蹙慘怛中心逹於面目矣人皆風痺而孔子獨無疾宜舉世不懼而孔子獨懼也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向者不懼而今者懼果安從生哉亦猶風痺之人倉佗和緩療以鍼石氣血流注復知疾痛疴癢之所在是知非自外至也
  饒氏魯曰春秋雖因魯史而修之然實却是作蓋賞罰天子之事時王不能正其賞罰故春秋爲之襃善貶惡以誅亂賊是以匹夫而代天子行賞罰也此事前古所無孔子始創爲之
  呂氏大圭曰春秋穿鑿之患其大端有二一曰以日月爲襃貶二曰以名稱爵號爲襃貶春秋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事成於日者書日事成於月者書月事成於時者書時其或宜月而不月宜日而不日者皆史失之也 或曰春秋所書皆據魯史爾所謂門人髙弟不能贊一辭者其義安在曰有春秋之逹例有聖人之特筆有日則書日有月則書月名稱從其名稱爵號從其爵號與夫盟則書盟㑹則書㑹卒則書卒𦵏則書𦵏戰則書戰伐則書伐弑則書弑殺則書殺一因其事實而無加損焉此逹例也其或史之所無而筆之以示義史之所有而削之以示戒者此特筆也故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蓋用逹例而無所加損者聖人之公心有特筆以明其是非者聖人之精義
  洪氏興祖曰春秋本無例學者因行事之迹以爲例猶天本無度治厯者即周天之數以爲度然獨求於例則其失拘而淺獨求於義則其失迂而鑿
  汪氏克寛曰春秋紀事大而天地日星人倫邦國小而宮室器幣草木禽蟲凡天下萬物之理無不具焉能通是經則理無不窮矣故揚子曰説理者莫辯乎春秋
  呉氏澂曰子朱子云析之有以極其精而不亂然後合之可以盡其大而無餘噫讀春秋者其亦可以是求之矣春秋化工也化工隨物而賦形春秋山岳也山岳徙歩而異狀持一槩之説專一曲之見惡足與論聖人作經之㫖哉
  程氏端學曰傳稱屬辭比事者春秋之大法此必孔門傳授之格言而漢儒記之耳而説春秋者終莫之省甚可惜也夫屬辭比事其大者合二百四十二年之事而比觀之其小者合數十年之事而比觀之又如魯桓見殺於齊而莊公忘父之讎主王姬婚與齊人狩文姜之喪未除而如齊納幣書子同生於前至三十七年而始娶又如公如齊逆女先至而後夫人入其終卒有姜氏弑閔孫邾之亂又如書王人子突救衞而衞侯朔入於衞又書公至自伐衞又書齊人來歸衛俘又如書大無麥禾而築郿告糴於齊而新延廐凡春秋之事無不皆然
  劉氏永之曰春秋因乎魯史而筆之傳之而王法由諸而明亂逆由諸而章也言之重辭之複必有大美惡焉此先儒之説也抑嘗考之蓋史冊之實錄而其紀載之體異焉耳其凡有五有據其事之離合而書之者有重其終而錄其始者有重其始而錄其終者有承赴告之辭而書之者有非承赴告之辭聞而知之而書之者此五者其凡也而皆所以紀實也夫首止之與葵丘也皆夏之㑹而秋之盟是離而爲二事矣故再書焉此據其事之離合而書之者也踐土之㑹美矣而盟不異書同日也平丘之㑹無美焉而盟則異書異日也皆實之紀也非美之大而詳其辭也將書其取鼎也於稷之㑹則始之以成宋亂此重其終而錄其始也既書曰宋伯姬卒也於澶淵之㑹則終之以宋災故此重其始而錄其終也㑹未有言其故者於茲二者言之特以明其所重也他如書實來則先書州公如曹書齊侯伐北燕則遂書暨齊平皆是物也子朝之亂叔鞅至自京師而言之未知其孰是焉故曰王室亂此非承赴告之辭聞而知之而書之者也劉單以王猛居于皇則來告矣敬王居翟泉而尹氏立子朝則來告矣此承赴告之辭而書之者也皆實之紀也非惡之大而詳其辭也曰言之重辭之複必有大美惡焉者先儒之過也
  鄧氏元錫曰莊僖之世禮樂征伐自諸侯出矣春秋治諸侯予其尊王者奪其不尊王者而後王統尊文宣而後禮樂征伐自大夫出矣春秋治大夫予其尊君者奪其不尊君者而後王統存桓莊以前列國之大夫雖管隰狐趙之勲不見於㑹盟惟特使而與魯接者則名之以大夫無繫乎天下之故也雖先郤欒胥之烈不見於侵伐惟魯大夫之特將則書之以大夫惟繫於一國之故也大夫之名見於春秋夫子之所恫也曰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大夫之主盟也自垂隴始也大夫之主兵也自伐沈始也陪臣抑又微矣春秋之法陪臣之名不經見以爲於王統最逺也是故陽虎入於讙陽闗以叛經不書書盗竊寳玉大弓曰是盗而已矣南蒯以費叛不書書叔弓圍費侯犯以郈叛不書書叔孫仲孫圍郈蓋治陪臣治大夫而已矣
  陸氏樹聲曰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蓋以春秋所載禮樂征伐大率皆天子之事而説者遂以爲孔子作春秋擅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是以匹夫而僭天子爵賞刑罰之柄矣夫豈孔子乎
  綱領三此篇論傳注得失及讀春秋之法
  杜氏預曰左丘明受經於仲尼以爲經者不刋之書也故傳或先經以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隨義而𤼵其例之所重舊史遺文略不盡舉非聖人所修之要故也身爲國史躬覽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其文緩其㫖逺將令學者原始要終㝷其枝葉究其所窮優而柔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趨之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爲得也其𤼵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仲尼從而修之以成一經之通體其微顯闡幽裁成義類者據舊例而𤼵義指行事以正襃貶諸稱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舊𤼵大義謂之變例然亦有史所不書即以爲義者此蓋春秋新意故傳不言凡曲而暢之也其經無義例因行事而言則傳直言其歸趨而已非例也故𤼵傳之體有三而爲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顯文見於此而起義在彼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緣陵之類是也二曰志而晦約言示制推以知例參㑹不地與謀曰及之類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從義訓以示大順諸所諱辟璧假許田之類是也四曰盡而不汙直書其事具文見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㨗之類是也五曰懲惡而勸善求名而亡欲蓋而章書齊豹盗三叛人名之類是也推此五體以㝷經傳觸類而長之附於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倫之紀備矣
  荀氏崧曰孔子作春秋左丘明子夏造膝親受無不精究丘明撰所聞爲傳其書善禮多膏腴美辭張本繼末以𤼵明經意信多竒偉儒者稱公羊髙親受子夏立於漢朝辭義清俊斷決明審多可採用董仲舒之所善也穀梁赤師徒相傳暫立於漢時劉向父子猶執一家莫肯相從其書文清義約諸所𤼵明或左氏公羊所不載亦足訂正是以三傳竝行
  范氏甯曰春秋之傳有三而爲經之㫖一臧否不同襃貶殊致蓋九流分而微言隱異端作而大義乖左氏以鬻拳兵諫爲愛君文公納幣爲用禮穀梁以衞輒拒父爲尊祖不納子糾爲内惡公羊以祭仲廢君爲行權妾母稱夫人爲合正以兵諫爲愛君是人主可得而脅也以納幣爲用禮是居喪可得而婚也以拒父爲尊祖是爲子可得而叛也以不納子糾爲内惡是仇讎可得而容也以廢君爲行權是神器可得而闚也以妾母爲夫人是嫡庶可得而齊也若此之類傷敎害義不可彊通者也凡傳以通經爲主經以必當爲理夫至當無二而三傳殊説庸得不棄其所滯擇善而從乎既不俱當則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絶擇善靡從庸得不竝舍以求宗據理以通經乎雖我之所是理未全當安可以得當之難而自絶於希通哉而漢興以來瓌望碩儒各信所習是非紛錯準裁靡定故有父子異同之論石渠分爭之説廢興由於好惡盛衰繼之辯訥斯蓋非通方之至理誠君子之所歎息也左氏豔而富其失也巫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辯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巫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則深於其道者也故君子之於春秋沒身而已矣
  歐陽氏修曰孔子聖人也萬世取信一人而已若公羊穀梁左氏三子者博學而多聞矣其傳不能無失者也孔子之於經三子之於傳有所不同則學者寧捨經而從傳不信孔子而信三子甚哉其惑也又曰傳之於經勤矣其述經之事時有賴其詳焉至其失傳則不勝其戾也其述經之意亦時有得焉及其失也欲大聖人而反小之欲尊經而反卑之取其詳而得者廢其失者可也嘉其尊大之心可也取其卑小之說不可也問者曰傳有所廢則經有所不通奈何曰經不待傳而通者十七八因傳而惑者十五六日月萬物皆仰然不爲盲者明而有物蔽之者亦不得見也聖人之意皎然乎經惟明者見之不爲他說蔽者見之也
  邵子曰春秋三傳之外陸淳啖助可以兼治
  程子曰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僞或問左傳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又問公穀如何曰又次於左氏問左氏即是丘明否曰傳中無丘明字不可考
  劉氏安世曰公穀皆解正春秋春秋所無者公穀未嘗言之故漢儒推本以爲真孔子之意然二家亦是矛盾則亦非孔子之意矣若左傳則春秋所有者或不解春秋所無者或自爲傳故先儒以謂左氏或先經以起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然其說亦有時牽合要之讀左氏者當經自爲經傳自爲傳不可合而爲一也然後通矣
  晁氏說之曰穀梁晚出於漢因得監省左氏公羊之違畔而正之至其精深逺大者真得子夏之所傳范氏又因諸儒而博辯之申穀梁之志也其於是非亦少公矣非若征南一切申傳汲汲然不敢異同也
  胡氏安國曰傳春秋者三家左氏敘事見本末公羊穀梁辭辯而義精學經以傳爲案則當閲左氏玩辭以義爲主則當習公穀
  胡氏寧曰左氏釋經雖簡而博通諸史敘事尤詳能令百世之下頗見本末其有功於春秋爲多公穀釋經其義皆密如衞州吁以稱人爲討賊之辭也公薨不地故也不書葬賊不討以罪下也若此之類深得聖人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緒非曲說所能及也啖趙謂三傳所記本皆不謬義則口傳未形竹帛後代學者妄加附益轉相傳授浸失本真故事多迂誕理或舛駁其言信矣然則學者於三傳忽焉而不習則無以知經習焉而不察擇焉而不精則春秋之宏意大㫖簡易明白者汨於僻說愈晦而不顯矣
  朱子曰春秋之書且據左氏當時天下大亂聖人且據實而書之其是非得失付諸後世公論蓋有言外之意若必於一字一辭之間求褒貶所在竊恐不然國秀問三傳優劣曰左氏曾見國史考事頗精只是不知大義專去小處理會往往不曾講學公穀考事甚疎然義理却精二人乃是經生傳得許多說話往往不曾見國史 李丈問左傳如何曰左傳一部載許多事未知是與不是但道理亦是如此今且把來參考問公穀如何曰據他說亦是有那道理但恐聖人當初無此等意如孫明復趙啖陸淳胡文定皆說得好道理皆是如此但後世因春秋去考時當如此區處若論聖人當初作春秋時其意不解有許多說話擇之說文定說得理太多盡堆在裏面曰不是如此底亦壓從這理來 問春秋胡文定公之說如何曰尋常亦不滿於胡說且如解經不使道理明白却就其中多使故事大與做時文荅策相似 左傳君子曰最無意思因舉芟夷藴崇之一段是關上文甚事左傳是一箇審利害之幾善避就底人所以其書有貶死節等事其間議論有極不是處如周鄭交質之類是何議論其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義理此段不如公羊說君子大居正却是儒者議論 或有解春秋者專以日月為褒貶書時月則以爲貶書日則以爲褒穿鑿得全無義理若胡文定公所解乃是以義理穿鑿故可觀 安國春秋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綱敘九法體用該貫有剛大正直之氣 問胡春秋如何曰胡春秋大義正但春秋自難理會 胡春秋傳有牽彊處然議論有開合精神亦有過當處 問胡文定據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句作骨如此則是聖人有意誅賞曰文定是如此說道理也是恁地但聖人只是書放那裏使後世因此去考見道理如何便爲是如何便爲不是若說道聖人當時之意說他當如此我便書這一字以褒之他當如彼我便書那一字以貶之則恐聖人不解恁地左氏所傳春秋事恐八九分是公穀專解經事則多出揣度 前輩做春秋義言辭雖粗率却說得聖人大意出如二程未出時便有胡安定孫泰山石徂徠他們說經雖是甚有疎略處觀其推明治道直是凜凜可畏春秋本是嚴厎文字聖人此書之作遏人欲於橫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貶一字不敢胡亂下使聖人作經有今人巧曲意思聖人亦不解作得 左傳是後來人做爲見陳氏有齊所以言八世之後莫之與京見三家分晉所以言公侯子孫必復其始左氏是史學公穀是經學史學者記得事却詳於道理上便差經學者於義理上有功然記事多誤 三家皆非親見孔子或以左丘明恥之是姓左丘左氏乃楚左史倚相之後故載楚事極詳吕舍人春秋不甚主張胡氏要是此書難看如劉原父春秋亦好可學云杜預每到不通處不云傳誤云經誤曰可怪是何識見
  晁氏公武曰三傳之學穀梁所得最多諸家之解范甯之論最善
  郝氏經曰三傳之說雖不同要之出於聖人之門而學有所自終不外聖人之書法自王通為三傳作而春秋散之言而盧全輩遂謂三傳當束髙閣而獨抱遺經陸淳啖助趙匡等因之遂創爲之傳自是春秋之學不專於三傳矣
  虞氏集曰昔之傳春秋者有五家鄒夾先亡學春秋者據左氏以記事以觀聖筆之所斷而或議其浮華與經意逺者多矣是以公穀據經以立義專門之家是以尚焉唐啖趙師友之間始知求聖人之意於聖人手筆之書宋之大儒以爲可與三傳竝治者明其能專求於經也然傳亡存者惟纂例等書意其傳之所發明無出於所存之書者清江劉氏權衡三傳得之爲多而其所爲傳用意奥深非博洽於典禮舊文者不足以盡明之是以知者鮮矣
  章氏潢曰自漢而下說春秋者無慮數百家皆原於公羊穀梁左氏胡氏最晚出得顓立於學官而諸家之說幾盡廢矣安國之作傳也總三家紛紜之說而録其是彚諸家後出之論而采其長義例炳然袞鉞斯備然以爲不詭於聖人之教則可以爲盡得聖人之意則未也夫經之爲言常也聖人之作經也簡易明白不以微曖難明之辭眩天下也不以操切繳繞之文誤後世也要以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惡惡以昭人道以達王事如斯而已矣廼胡氏一時進御之言意存納約是故不免激焉而偏索聖人之精義於一字筆削之文是故不免覈焉而深故三傳立而聖人之教分聖人之志則未失也胡氏之傳出而聖人之教尊其得者固多而失者亦不少矣以上論傳注得失
  程子曰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見於此乃窮理之要學者只觀春秋亦可以盡道矣 他經非不可以窮理也但論其義耳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較著故窮理爲要春秋以何爲準無如中庸欲知中庸無如權何物爲權義也時也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後來書得全别一般事便書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觀之殊失也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辭異者蓋各有義非可例拘也
  邵子曰治春秋者不辯名實不定五霸之功過則未可言治春秋先定五霸之功過而治春秋則大意立若事事求之則無緒矣
  張子曰春秋之書在古無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爲能知之非理明義精殆未可學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說多鑿
  楊氏時曰春秋其事之終歟學者先明五經然後學春秋則其用利矣 又曰人言春秋難知其實昭如日□孔子於五經中言其理於春秋著其行事學者若得五經之理春秋誠不難知 又曰伯淳先生嘗有語云看春秋若經不通則當求之傳傳不通則當求之經某曾問之云傳不通則當求之經何也曰只如左氏春秋書君氏卒君氏乃惠公繼室聲子也而公羊春秋則書曰尹氏傳云大夫也然聲子而書曰君氏是何義當以尹氏爲正此所謂求之經
  李氏侗曰春秋一事各是發明一例如觀山水然徙步而形勢不同不可拘以一法 又曰春秋所以難看者蓋以常人之心推測聖人未到聖人灑然處豈能無失邪
  朱子門人問讀春秋之法曰只是據經所書之事迹而準折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猶有未是處不是底又有彼善於此處自將道理折衷便是只是聖人言語細密要人子細斟量考索耳 荅黃仁卿云所示春秋大㫖甚善此經固當以類例相通然亦先須隨事觀理反復涵泳令胸次開闊義理貫通方有意味若便一向如此排定說殺正使在彼分上斷得十分的當却於自已分上都不見得箇從容活絡受用則亦何益於事邪大抵不論看書與日用工夫皆要放開心胸令其平易廣闊方可徐徐旋看道理浸灌培養切忌合下便立己意把捉得太緊了即氣象急廹田地狹隘無處著工夫也
  陸氏深曰春秋比諸經尤難讀簡嚴而閎大惟其簡嚴故立論易刻惟其閎大故諸說皆通聖人筆削之㫖隱矣事案左氏之的義取公穀之精此兩言乃讀春秋之要法以上論讀春秋之法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首上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首下
  王朝世表
  春秋尊王之書也大全列國年表周與諸侯並列恐非經㫖今别為王朝世表列於二十國年表之前不使與列國為伍所以正名辨分也










  平王宜臼
  幽王子在位五十一年
  桓王林
  平王孫在位二十三年
  莊王他
  桓王子在位十五年
  僖王胡齊
  莊王子在位五年
  惠王閬
  僖王子在位二十五年
  襄王鄭
  惠王子在位三十三年
  頃王壬臣
  襄王子在位六年
  匡王班
  頃王子在位六年
  定王瑜
  匡王弟在位二十一年
  簡王夷
  定王子在位十四年
  靈王泄心
  簡王子在位二十七年
  景王貴
  靈王子在位二十五年
  王子猛
  景王子四月立十月卒
  敬王匄
  子猛弟在位四十四年
  元王仁
  敬王子在位七年


  二十國年表
  年表昉於史記其十二國年表六國年表皆冠之以周者舉王朝以統列國也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周與諸侯並列殊失尊王之義今旣為王朝世表而列國年表則冠之以周而不數周庶於史法有合史記不載滕薛邾莒小邾許而大全無燕夫燕為召公後其事屢見於經特增入為二十國焉周之宗盟先同姓春秋主魯魯宗國也故居首蔡曹衛皆武王同母弟故次之滕亦文王子又次之虞為武王子友為厲王子故晉鄭又次之呉為大王子見經晚燕與周同姓故又次之齊大師後五霸桓公為盛故異姓以齊為首秦楚大國也次之宋陳先代之後也又次之薛邾莒小邾許俱小邦也各從其爵以為序又次之陸氏淳曰薛小國無記世不可知亦不知為誰所滅白鹿洞石刻春秋列國世次薛小邾皆未詳今亦闕之獨以其事之見於經者稍誌一二以存其畧云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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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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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朝世次
  平王宜臼幽王子 桓王林平王孫大子洩父子 莊王他桓王子僖王胡齊莊王子 惠王閬史記僖王子大全僖王孫 襄王鄭
  惠王子 頃王壬臣襄王子 匡王班頃王子 定王瑜匡王弟 簡王夷定王子 靈王泄心簡王子 景王遺靈王子王子猛景王子史記作悼王 敬王匄景王子










  魯國世次
  隱公息姑惠公子 桓公允隱公弟 莊公同桓公子 閔公啓方莊公子 僖公申閔公兄 文公興僖公子 宣公倭文公子 成公黑肱宣公子 襄公午成公子 昭公稠襄公子 定公宋昭公弟 哀公蔣定公子











  蔡國世次
  宣公考父戴公子 桓公封人宣公子 哀公獻舞桓公弟穆公盻哀公子 莊公甲午穆公子 文公申莊公子
  景公固文公子 靈公般景公子 平公廬靈公孫世子有之子悼公東國平公弟 昭公申悼公弟 成公朔昭公子











  曹國世次
  桓公終生穆公子 莊公射姑桓公子 僖公夷莊公子昭公班僖公子 共公襄昭公子 文公壽共公子 宣公廬文公子 成公負芻杜注宣公庶子史記作宣公弟 武公滕成公子平公須武公子 悼公午平公子 聲公野悼公弟 隱
  公通平公弟 靖公露聲公弟 伯陽靖公子










  衛國世次
  桓公完莊公子 宣公晉桓公弟 惠公朔宣公子 公子黔牟羣公子立六年惠公復入黔牟奔周 懿公赤惠公子 戴公申昭伯頑子宣公孫 文公燬戴公弟 成公鄭文公子 穆公速成公子 定公臧穆公子 獻公衎定公子 殤公剽穆公孫立十二年甯喜弑之獻公復入 襄公惡獻公子 靈公元襄公子 出公輒莊公子 莊公蒯聵靈公子 衛君起靈公子立一年奔齊出公復入悼公黚靈公子








  滕國世次
  滕侯見隱七年名諡未詳 宣公嬰齊 孝公鄭 昭公元文公壽 成公原文公子  悼公寧成公子 頃公結悼公子 隱公虞毋頃公子












  晉國世次
  鄂侯郄孝侯子 哀侯光鄂侯子 小子侯哀侯子 晉侯緡哀侯弟武公滅之
  曲沃莊伯鮮桓叔子 武公稱莊伯子王命為晉侯 獻公詭諸武公子 奚齊獻公子 卓子獻公子 惠公夷吾獻公子懷公圉惠公子 文公重耳獻公子 襄公驩文公子 靈公夷皋襄公子 成公黑臀文公子 景公獳成公子 厲公州蒲景公子 悼公周惠伯談子襄公曾孫 平公彪悼公子昭公夷平公子 頃公去疾昭公子 定公午頃公子







  鄭國世次
  莊公寤生武公子 厲公突莊公子 昭公忽莊公子 公子亹昭公弟 公子儀昭公弟立十四年傅瑕弑之厲公復入 文公捷厲公子 穆公蘭文公子 靈公夷穆公子 襄公堅靈公弟悼公費襄公子 成公睔悼公弟 僖公髠頑成公子
  簡公嘉僖公子 定公寧簡公子 獻公蠆定公子 聲公勝獻公子









  呉國世次
  壽夢大伯十八世孫始見春秋 諸樊壽夢子 餘祭諸樊弟 夷昧餘祭弟 王僚夷昧子 闔廬諸樊子名光 夫差闔廬子













  燕國世次
  繆侯鄭侯子 宣侯繆侯子 桓侯宣侯子 莊公桓侯子襄公莊公子 桓公 宣公 昭公 武公 文公懿公 惠公懿公子 悼公 共公 平公 簡公獻公 孝公











  齊國世次
  僖公禄父莊公子 襄公諸兒僖公子 桓公小白襄公弟公子無虧桓公子 孝公昭桓公子 昭公潘桓公子
  昭公子 懿公商人桓公子 惠公元桓公子 頃公無野惠公子 靈公環頃公子 莊公光靈公子 景公杵臼莊公弟 安孺子荼景公子 悼公陽生荼兄 簡公壬悼公子 平公驁簡公弟









  秦國世次
  文公襄公子 寧公文公孫 出子寧公少子 武公寧公子德公武公弟 宣公徳公子 成公宣公弟 穆公任好成公弟 康公罃穆公子 共公稻康公子 桓公榮共公子景公桓公子 哀公景公子 惠公哀公孫 悼公惠公子











  楚國世次
  武王熊通蚡冒弟 文王熊貲武王子 堵敖熊囏文王子成王頵文王子 穆王商臣成王子 莊王旅穆王子
  共王審莊王子 康王昭共王子 郟敖麇康王子 靈王䖍共王子一名圍 平王居共王子一名棄疾 昭王軫平王子 惠王章昭王子










  宋國世次
  穆公和宣公弟 殤公與夷宣公子 莊公馮穆公子 閔公捷莊公子 桓公御說莊公子 襄公兹父桓公子 成公王臣襄公子 昭公杵臼成公子 文公鮑昭公弟 共公固文公子 平公成共公子 元公佐平公子 景公頭曼元公子 昭公得元公曾孫公孫周子










  國世次
  武公謀娶公子索隱曰謀一作謨 靖公武公子 共公靖公子 德公共公子世本作惠公 成公徳公子 桓公姑容成公弟 孝公匄桓公子 文公益姑孝公弟 平公郁釐文公弟 悼公成平公子 隱公乞悼公子 僖公過隱公弟 閔公維僖公子










  陳國世次
  桓公鮑文公子 陳佗桓公弟 厲公躍桓公子 莊公林桓公子 宣公杵臼桓公子 穆公欵宣公子 共公朔穆公子 靈公平國共公子 成公午靈公子 哀公溺成公子惠公呉哀公孫世子偃師子 懷公柳惠公子 閔公越懷公子











  薛國世次
  薛侯見隱十一年名諡未詳 薛伯見莊三十一年名諡未詳 獻公穀襄公定獻公子 薛伯比襄公子 惠公夷比子













  邾國世次
  邾子克字儀父 邾子瑣儀父子 文公蘧蒢瑣子 定公貜且文公子 宣公牼定公子 悼公華宣公子 莊公穿悼公子 隱公益莊公子立十九年而呉執之子革嗣 桓公革隱公子立十二年而奔越隱公復入 公子何桓公弟











  莒國世次
  莒子見隱二年名諡未詳 兹㔻公 紀公庶其 渠丘公季佗庶其子 黎比公密州渠丘公子 展輿黎比公子 著丘公去疾展輿弟 郊公著丘公子 庚輿著丘公弟立十年奔魯郊公復入莒子狂
  馬氏端臨通考以季佗為厲公朱為渠丘公是佗與朱乃二人也徐氏邈孔氏頴逹皆謂莒君無諡則佗安得獨諡厲乎齊氏履謙作莒國統紀不載厲公蓋亦以通考為未可信也汪氏克寛以渠丘公為季佗必有所據今故不用馬氏說






  小邾國世次
  魯莊公五年郳黎來來朝僖七年小邾子來朝始命為附庸也自時厥後朝於襄者一朝於昭者二盟會屢見於春秋而世次相承經傳無明文可據今姑闕之











  許國世次
  莊公 穆公新臣莊公弟 僖公業穆公子 昭公錫我僖公子 靈公甯昭公子 悼公買靈公子 許男斯悼公子元公成












  王朝興廢說
  周
  姬姓黄帝之苖裔后稷之後也后稷封於邰今武功縣也及夏之衰后稷之子不窋失其官竄於西戎括地志曰不窋故城在慶州𢎞化縣今慶陽府安化縣也不窋之孫公劉徙居邠今邠州東北有豳亭三水縣西有古豳城皆是也公劉傳九世至太王去邠邑於岐山之陽今岐山縣也文王受命作邑於豐今西安府鄠縣南有酆城武王克商而有天下定都於鎬鎬在豐水之東豐在豐水之西相去二十五里平王遷都王城今洛陽縣西河南故城是也敬王又遷成周今洛陽縣東洛陽故城是也平王四十九年魯隱公立敬王三十九年獲麟之歲也後九王二百二十年而赧王為秦所滅
  案大全諸國興廢說共二十四國周與諸侯亦並列今區而别之不使周與列國齒虞虢紀俱早亡不録

  列國興廢說
  魯
  姬姓侯爵周文王第四子周文公旦所封也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位冡宰留相天子乃封其長子伯禽為魯侯都於曲阜今山東兖州府曲阜縣是也伯禽十三世傳至隱公息姑元年春秋託始於此又二百四十有二年為哀公蔣之十四年西狩獲麟春秋以終後九君至頃公讎為楚所滅
  
  姬姓侯爵武王同母弟叔度所封也武王克商封叔度於蔡今汝寧府上蔡縣是也平侯徙新蔡今新蔡縣是也昭侯又徙州來謂之下蔡今壽州北三十里有蔡國城卽下蔡也宣侯二十八年魯隱公立成侯十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為楚所滅
  
  姬姓伯爵武王同母弟叔振鐸所封也武王克商封叔振鐸於曹今兖州府定陶縣是也叔振鐸生太伯脾脾後九世桓公終生卽位桓公三十五年魯隱公元年也魯哀公八年曹伯陽為宋所滅
  
  姬姓侯爵武王同母少弟康叔封之後也武王封康叔於衛今衛輝府淇縣東北朝歌城是也文公遷楚丘其故城在今滑縣東成公又遷帝丘今開州有顓頊城是也桓公十三年魯隱公卽位出公十二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其後貶號曰君止有濮陽之地秦二世廢其君角為庶人
  
  姬姓侯爵周文王子叔繡所封今滕縣是也魯隱公七年始見滕侯卒其後書子蓋時王所黜也漢地理志滕封三十一世為齊所滅孔氏穎達及諸家多因之戰國䇿則謂滕滅於宋通鑑通考皆云宋滅滕未知孰是姑並存之
  
  姬姓侯爵周武王少子唐叔虞之後也成王封叔虞於唐始都於翼今平陽府翼城縣是也唐叔子燮父為晉侯傳十世至昭侯昭侯封其父文侯之弟成師於曲沃是為桓叔曲沃者今之聞喜縣也昭侯傳至哀侯為桓叔之孫武公所滅武公徙居絳在今絳州之北景公又自絳徙新田今在曲沃縣南鄂侯二年魯隱公立定公三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又六世韓魏趙三分晉地遷其君靖公俱酒為家人
  
  姬姓伯爵周厲王少子友之後也宣王二十二年封友於鄭在西都畿内棫林之地漢屬京兆曰鄭縣今華州是也幽王之難友寄帑於虢鄶之間因取二國之地在濟西洛東河南潁北四水間謂之新鄭今開封府新鄭縣是也莊公二十二年魯隱公卽位聲公二十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為韓所滅
  
  姬姓子爵周太王長子太伯奔荆蠻以避季歴居於梅里今無錫縣也太伯卒仲雍嗣立後十七世至壽夢始稱王其後闔閭築大城而都之卽今蘇州府治也魯成公六年壽夣見經夫差十五年獲麟之歳也魯哀公二十二年為越句踐所滅
  
  姬姓伯爵周同姓召公奭之後也武王封召公於薊號為北燕今順天府大興縣是也穆侯七年魯隱公即位獻公十二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六世易王立傳王號者六世至燕王喜為秦所滅
  
  姜姓侯爵太公望之後也其先四岳佐禹平水土有功虞夏間封於呂商末太公起漁釣為文武師封營丘曰齊侯漢地志云臨淄師尚父所封臣瓚謂臨淄即營丘也案齊曾徙薄姑後復都臨淄詩所云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卽其事也今臨淄縣屬青州府薄姑即博興縣也僖公九年魯隱公立簡公四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三君一百有二年康公貸卒田氏遂并齊
  
  嬴姓伯爵出自顓頊裔孫女修子大業生大費與禹平水土佐舜調馴鳥獸賜姓嬴是為柏翳柏翳十九世非子為周孝王主馬汧渭間馬大蕃息孝王分為附庸而邑之秦今秦州清水縣故秦城是也非子之曾孫曰秦仲死於西戎其孫襄公討西戎有功平王東遷賜以岐豐之地列為諸侯寧公徙平陽今郿縣西有平陽故城徳公徙雍今鳳翔縣也獻公徙櫟陽今臨潼縣也孝公徙咸陽今咸陽縣也文公四十四年魯隱公立悼公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九世孝公用商鞅以耕戰霸秦其子惠文君自號為王傳武王昭襄王孝文王莊襄王至始皇并天下自立為皇帝二世而亡
  
  芈姓子爵出自顓頊孫重黎為高辛氏火正能光融天下命曰祝融其弟呉回嗣為祝融生陸終陸終生六子最少者季連季連之苖裔鬻熊為周文武師成王時封鬻熊曾孫熊繹於荆蠻胙以子男之田其地居丹陽徐廣宋忠皆曰在南郡枝江縣今屬荆州府其後都郢今江陵縣是也昭王徙鄀水經注謂之鄢郢今在宜城縣西南秦㧞鄢郢楚保陳城即故陳國也其最後徙壽春即今壽州是也武王十九年魯隱公立惠王八年魯哀公十四年也惠王而下有簡聲悼肅宣威懷頃襄考烈幽哀負芻十二王而秦滅之
  
  子姓公爵出自商王帝乙之長庶子啓食采於微謂之微子周武王誅紂立其子武庚武庚以三監畔成王誅之乃更封微子為宋公以奉湯祀禮樂車服悉如商舊作賓王家漢地志云梁國睢陽縣故宋國微子所封今歸德府商丘縣是也穆公和七年魯隱公立景公三十六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至王偃稱王圖伯而齊魏楚共滅其國
  
  姒姓伯爵武王克商求夏禹苗裔得東樓公封以奉禹祀杜氏預曰國本都陳留雍丘縣桓六年淳于公亡國似并之遷都淳于又遷緣陵襄二十九年又遷淳于今開封府縣即雍丘也淳于廢城在安丘縣東北縁陵故城在昌樂縣東南東樓公四傳至武公武公二十九年魯隱公立閔公六年獲麟之歳也後為楚所滅
  
  媯姓侯爵出自帝舜之後封於有虞虞幕裔孫閼父為周武王陶正能利器用王賴之以元女大姬下嫁其子滿而封諸陳使奉虞帝祀今陳州是也桓公二十三年魯隱公立閔公二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三年楚惠王使公孫朝滅陳
  
  任姓侯爵黄帝之後奚仲封於薛今滕縣南四十里有薛城隱十一年滕薛來朝始見經莊三年書薛伯卒蓋時王所黜也孔氏頴達陸氏淳皆曰小國無紀世不可知亦不知為誰所滅
  
  曹姓子爵出自陸終第五子晏安之後武王克商封其苗裔曹挾於邾為附庸今魯國鄒縣是也自挾至儀父十二世始見春秋魯隱公元年儀父㑹盟於蔑北杏之㑹附從齊桓進爵為子莊十六年經書邾子克卒即儀父也哀公十年邾子益來奔後為楚所并
  
  嬴姓子爵出自少昊之後武王封兹輿期於莒今莒州是也莒君無諡而有號自兹輿期十一世至兹㔻父始見於春秋共公庚輿而下微不復見後四世而楚滅之小邾
  曹姓子爵出自邾挾之後夷父顏有功於周周封其子友於郳為附庸莊公五年友之曾孫黎來始朝魯杜注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今昌慮故城在滕縣東南齊小白霸郳君附從進爵為子始列諸侯謂之小邾子孔氏頴達陸氏淳皆曰穆公之孫惠公以下春秋後六世而楚滅之
  
  姜姓男爵與齊同祖武王封四岳之苖裔文叔於許今許州是也春秋時國小而近鄭為鄭所偪成十五年遷葉今南陽府葉縣是也昭九年遷夷實城父今亳州東南七十里有城父故城十一年遷析實白羽今南陽府鄧州内鄉縣是也定四年遷容城應劭曰容城即華容城今監利縣也或曰容城在葉縣西未知孰是孔氏頴達曰自文叔至莊公十一世始見春秋元公子結元年獲麟之歳也戰國初楚滅之

  春秋一百二十四國爵姓
  爵姓具者五十國
  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子爵姬姓伯爵姬姓公爵姬姓公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伯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子爵姬姓侯爵姬姓子爵姜姓侯爵嬴姓伯爵芈姓子爵子姓公爵姒姓伯爵媯姓侯爵姜姓侯爵曼姓侯爵任姓侯爵姜姓公爵嬴姓伯爵宿風姓男爵南燕姞姓伯爵嬴姓子爵曹姓子爵嬴姓子爵姒姓子爵小邾曹姓子爵妘姓子爵姒姓子爵姜姓男爵媯姓子爵芈姓子爵嬴姓子爵姜姓子爵舒鳩偃姓子爵偪陽妘姓子爵
  有爵無姓者十五國
  唐侯爵弦子爵或隗姓子爵子爵或嬴姓子爵或子姓子爵子爵白狄子爵子爵子爵戎蠻子爵子爵或祈姓子爵或祈姓伯爵或嬴姓子爵
  有姓無爵者十七國
  魏姬姓姬姓姬姓姬姓姬姓或侯爵姬姓姬姓姬姓姬姓嬴姓熊姓或偃姓姜姓妘姓姜姓鄋瞞漆姓舒庸偃姓子姓
  爵姓俱亡者三十二國
  江或嬴姓鄖 權或偃姓道 栢  貳  軫
  絞  六或偃姓遂 崇 項或姑姓冀  温
  厲  蓼或偃姓巢 庸  姒  介  邿
  無終 蓐收  於餘丘 英氏 根牟
  鮮虞 陸渾 房 桐或偃姓鄀 狄
  附庸九國
  顓臾風姓須句風姓嬴姓風姓牟  極  蕭或子姓鄟 鄣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王朝地名
  王城 成周 駘 豳 岐陽 酆 祭 凡 鄔瓦屋 劉 蔿 邘 溫 原 隰郕 攢茅 絺樊 向 盟 州 陘 隤 酒泉 伊川 坎欿懷 夷 召 甘 毛 隰城 榮 翟泉 邥垂暴 郟鄏 鄄 鄇田 檀 湨梁 郊 閻 揚轘轅 平畤 雒汭 三塗 陽城 太室 景亳孟津 甘鹿 北山 要餞 圃車 前城 東圉領 侯氏 谿泉 任人 京 京楚 鄩 平隂澤邑 狄泉 牆人 直人 阪道 尹道 左巷西闈 皇 社 隂 汜 解 蒯 三川 乾祭瑕 杏 鞏 渠 滑 尸氏 施谷 褚氏 莒龿谷 胥靡 闕塞 圉澤 堤上 負黍 狐人彘 闕外 姑蕕 鄻 馮 儀栗 窮谷 穀城簡城 榮錡氏 盂 訾 尹 唐

  魯國地名
  曲阜 蔑 郎 費 潛 唐 棠 中丘 泰山防 鄧 菟裘 許田 讙 郕 趡 闞 祝丘咸丘 夫鍾 曲池 奚 蔇 洙 生竇 長勺乗丘 郭 濟西 洮 郿 魯濟 諸 薛 秦梁丘 逵泉 密 酈 甯母 升陘 闡 昌衍卞 重館 郚 鹹 勾鼆 戾丘 泉臺 平陽鄆 蜀 龍 巢丘 陽橋 棘 聊 台 中城壞隤 貍脤 鹿囿 蒲圃 海陘 劉 遇 桃陽闗 旅松 漷水 西郛 武城 泗上 高魚陽州 庚宗 丘蕕 蚡泉 塞闗 萊柞 郎囿比蒲 祲祥 泉丘 昌間 沂上 紅 郈 淄桐汝 炊鼻 東野 棘下 姑蔑 㧞 房 霄莒父 啓陽 邾瑕 負瑕 漆 毗 具嶅二山東陽 五梧 蠶室 稷曲 大庭之庫 黨氏臺清丘之社 五父之衢 汶陽田 龜隂田 大野蛇淵囿 黨氏溝 丘輿
  蔡國地名
  上蔡 新蔡 州來 莘 桑隧 郹陽
  曹國地名
  陶丘 洮 曹南 重丘 鄸 郊 黍丘 揖丘鍾 大城 邘
  衛國地名
  朝歌 楚丘 帝丘 清 牧 垂 越 蒲 莘桃丘 首止 鄄 城濮 熒澤 共 菟圃 滕曹 鹹 匡 訾婁 南河 五鹿 圉 酅 戚斂盂 宛濮 藉圃 清丘 新築 鞫居 桑中鍼 柯 沙 馬陵 洹水 丘宫 阿澤 澶淵商任 茅氏 襄牛 懿氏 羊角 戱陽 厥憖平丘 平壽 死鳥 彭水 有閻 曲濮 鄟澤垂葭 殷虚豚 澤瓦  盂 牽 鐵 犂 巢外州 少禘 黄池 平陽 鄖 泠 有莘之墟昆吾之觀
  晉國地名
  絳 曲沃 新田 大夏 大鹵 太原 唐 鄂晉陽 晉 隨 千畝 陘庭 汾隰 二屈 條聚 蒲 垂棘 屈產 采桑 高梁 韓 新城下國 沙鹿 虢畧 華山 狐厨 受鐸 昆都隂 汾 令狐 桑泉 臼衰 郇 原 屏 樓廬柳 緜上 南陽 被廬 河陽 冀 焦 瑕清原 殽 王官 茅津 菫隂 刳首 箕 𡩋夷 董 武城 北徴 河曲 羈馬 諸浮 郫陽 黄父 隂地 郜 苦 首山 桃園 邢丘向隂 黑壤 董澤 清 曲梁 輔氏 稷 雒斷道 野王 苗 邢 赤棘 梁山 故絳 盬郇瑕 澮水 銅鞮 桑田 交剛 保城 洓川苕丘 虛 台谷 瓠丘 長樗 雞澤 櫟 祁霍人 湨梁 長子 著雍 純留 梗陽 雍榆孟門 大行 朝歌 熒庭 郫邵 少水 東陽范 木門 鄐 任 中都 州田 魏榆 西河洮 雍 鄔 棘津 乾侯 平陵 塗水 馬首平陽 楊氏 適歴 大陸 平中 夏墟 五氏盂 汝 郊 中牟 邯鄲 寒氏 河内 五鹿百泉 棘蒲 菟和 倉野 臨 欒 鄗 逆畤隂人 壺口 柏人 冠氏 解梁城 虒祁之宫英丘 先茅之縣 桃林之塞 𤓰衍之縣
  鄭國地名
  新鄭 鄢 制 京 廩延 城潁 頴谷 長葛祭 祊 鄔 劉 蒍 邘 狐壤 時來 武父牛首 櫟 滑 大陵 虎牢 桐丘 新城 弭扈 新密 柯澤 踐土 衡雍 函陵 汜 匡汜南 原圃 鄶城 垂隴 暴 申 狼淵 棐鯈 北林 郔 南里 栁棼 邲 管 敖 鄗潁北 滎澤 伯牛 丘輿 汜祭 蟲牢 繞角鄤 修澤 訾 暴隧 鳴鴈 鄢陵 督揚 鄬高氏 戱童 曲洧 柯陵 汝上 洧上 城棣鄫 鄵 戱 隂阪 隂口 中分 陽陵 舊許梧 向 瑣 濟隧 亳城 蕭魚 魚陵 上棘旃然 胥靡 獻于 雍梁 梅山 城麇 棘澤樂氏 黄崖 宛 斗城 酸棗 圉 龿苻之澤薰隧 犨郟 鈞臺 菟氏 索氏 桑山 𦤎鼬彌作 頃丘 玊暢 嵒 戈 鍚 柤
  呉國地名
  姑蘇 鳩兹 衡山 淮上 朱方 延陵 房鍾檇李 夫椒 邗溝 槖皋 泓上 陘 鄖 艾桐汭 頱黄 笠澤 善道
  燕國地名
  薊 陂泉 虢 濡上 陽
  齊國地名
  臨淄 蒲姑 石門 盧 艾 嬴 葵丘 姑棼濼 禚 貝丘 穀 鮑 乾時 堂阜 柯 𨟎北杏 落姑 陽穀 海 河 甗 穆陵 無棣牡丘 周首 郪 申池 平州 袁婁 垂 晏鞌 莘 靡笄 華泉 徐闗 石窌 丘輿 清馬陘 上鄍 東陽 耏外 平隂 防門 巫山郲 京兹 郵棠 祝柯 高唐 邿 濰 灑藍大隧 重丘 弇中 棠 崔 廩丘 魚里 嶽𨚍殿 莒 寧風 稷 莊 羽山 薄姑 夫于棘 渠丘 澠 媚 聊攝 姑尤 杏 沛 賴遄臺 野井 夾谷 安甫 駘 潞 鄎 艾陵犂 轅 舒州 博 檀臺 豐丘 蒙 殳渭淳舟道 顧 留舒 句瀆之丘 華不注
  秦國地名
  西垂 平陽 靈臺 王城 具囿 彭衙 新城雍 刳首 少梁 汪 河西 麻隧 侯麗 邧涇 新楚 棫林 中南
  楚國地名
  丹陽 郢 鄀 沈鹿 郊郢 彭 荒谷 冶父鄢 溠 漢汭 那處 涌 津 湫 夕室 陘召陵 水濵 方城 武城 析 暌 蒍 連穀泜 渚宫 期思 阜山 大林 商 陽丘 廬訾枝 句澨 選 阪高 仞 葉 轑陽 漳澨烝 𦤎滸 夢中 郔 沂 滑汭 夏州 江南九縣 沈 州來 鍾離 吕 鄧 新石 駕釐瑕 虺 繁陽 庸浦 柤 陘隰 臨品 石溪湛阪 棠 汾 棘 雩婁 荆山 塗山 夏汭櫟 鵲岸 羅汭 麻 萊山 南懐 汝清 瑣豫章 乾谿 城父 岡山 不羮 潁尾 中犨息舟 魚陂 訾梁 棘闈 宗丘 長岸 白羽下隂 夏 郟 茄 雞父 薳澨 圉陽 州屈訾 卷 丘皇 潛 沙汭 南岡 容城 柏舉大隧 直轅 冥阨 大別 小別 清發 雍澨睢 雲中 稷 軍祥 棠谿 成臼 脾洩 窮負函 繒闗 少習 三尸 養 豐 汝隂之田白 慎 坻箕之山 夷濮西田 公壻之谿宋國地名
  商丘 黄 菅 郜 老桃 穀丘 稷 虛 龜䝉澤 袲 亳 蕭 幽 梁丘 檉 多魚 朾犖 貫 葵丘 鹿上 盂 薄 泓 緡 孟諸承匡 長丘 新城 大棘 沙隨 合 商 厨汋陂 夫渠 汋陵 彭城 朝郟 城郜 幽丘夷庚 台谷 虛朾 呂留 大丘 横 鞌 曹訾母 楊梁 鬼閻 南里 鴻口 新里 赭丘曲棘 老丘 蕖蒢 雍丘 城鉏 户牖 逢澤空澤 連中 空桐 唐盂 靡角之谷
  國地名
  淳于 縁陵 牟婁 無婁
  陳國地名
  宛丘 虞 焦夷 壺丘 厥貉 辰陵 遂 濮鳴鹿 大冥
  邾國地名
  繹 翼 偃 虛丘 訾婁 狐駘 漆 蟲 濫閭丘 離姑 漷東 沂西 絞 茅
  莒國地名
  介根 鄢陵 渠丘 且于 壽舒 大厖 壽餘密 鄆 蒲侯氏 常儀靡 防 兹 紀鄣 郠向
  小邾國地名
  郳 句繹
  許國地名
  白羽 容城 展陂 鉏任 泠敦 棫林 函氏夷 葉
  虞國地名
  夏墟 共池 顛軨 鄍 三門
  虢國地名
  上陽 玤 莘 渭汭 下陽 桑田
  紀國地名
  浮來 郱 鄑 郚 𨟎
  越國地名
  㑹稽 姑蔑 甬東 冥
  邢國地名
  夷儀 聶北
  徐國地名
  婁林 蒲隧
  滕薛地名不見經傳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一
  集說杜氏預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所以紀遠近别同異也故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爲所記之名也 徐氏彦曰三綂厯云春爲陽中萬物以生秋爲陰中萬物以成故名春秋又春秋說云始於春終於秋春爲生物之始秋爲成物之終故曰春秋而舊說云哀十四年春西狩獲麟作春秋九月書成以其春作秋成故云春秋也者非也莊七年經云星霣如雨傳云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則是孔子未修之時巳名春秋矣
  案孟子言春秋天子之事也蓋謂春秋本諸侯之史其時列邦僭亂名分混淆而史體乖舛夫子因而修之其名秩則一裁以武成班爵之舊其行事則一律以周公制禮之初故曰春秋天子之事者猶曰天子之史云爾說者不察而以爲夫子行南面之權則近於夸矣又董仲舒述夫子之言曰我欲託之空言不若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蓋謂凡著書者言理則虚徴事則實故雖言理義以垂訓不如借二百餘年行事使是非得失皆著見於此爾說者以爲春秋是夫子之行事非空言比亦似非本意隱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隱公名息姑惠公之子周公八世孫以平王四十九年即位隱者諡也周書諡法曰隱拂不成曰隱魯雖侯爵據臣子言之故謂之公 孔氏穎達曰諡法非一畧舉一耳亦不知
  本以何行而爲此諡他皆倣此
  左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隱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爲魯夫人故仲子歸於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
  宋杜注梁國睢陽縣今河南歸德府治商丘縣即漢睢陽故城在縣南孔疏宋國公爵譜云宋子姓周武王封紂子武庚以紹殷後武庚作亂周公伐而誅之更封微子啓爲宋公 魯括地志兗州曲阜縣外城即伯禽所築古魯城也曲阜縣今屬山東兗州府
  胡傳春秋不作於孝公惠公者東遷之始流風遺俗猶存鄭武公入爲司徒善於其職則猶用賢也晋侯捍王於艱錫之秬鬯則猶有誥命也王曰其歸視爾師則諸侯猶来朝也義和之薨諡爲文侯則列國猶有請也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强於政治棄其九族葛藟有終遠兄弟之刺不撫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譏至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三綱淪九法斁矣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託始乎隱不亦深切著明也哉
  集說孫氏復曰詩至黍離而降書至文侯之命而絶春秋乃作自隱公始也 程子曰夫子之道既不行於天下於是因魯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適當隱公之初故始於隱公
  案春秋託始隱公之說先儒大抵相同獨陳氏傅良以爲不始於平王而始於桓王且謂繻葛之敗春秋所以始汪氏克寛曰若是則春秋當始於桓公不始於隱公矣
  已周平王四未十九年元年齊僖公祿父九年晋鄂侯郄二年曲沃莊伯鮮十一年衞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鄭莊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終生三十五年陳桓公鮑二十三年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
  公羊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胡傳春秋立文兼述作案舜典紀元日商訓稱元祀此經書元年所謂祖二帝眀三王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創制裁自聖心無所述於人者非史策之舊文矣
  集說董氏仲舒曰一者萬物之所從始也元者辭之所謂大也謂一爲元者視大始而欲正本也爲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遠近莫不壹於正而王道終矣 杜氏預曰因魯史作春秋故以魯紀年又曰凡人君即位欲其體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也 何氏休曰元者氣之始春者四時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教之始即位者一國之始春秋以元之氣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諸侯之即位以諸侯之即位正境内之治諸侯不上奉王之政則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後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則不得爲政故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號令則無法故先言春而後言王天不深正其元則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後言春五者天人之大本也 歐陽氏脩曰人君即位稱元年常事爾孔子未修春秋其前固巳如此蓋記事先後遠近以歲月一二數之乃理之自然也其謂一爲元亦未嘗有法蓋古人之語耳及後世曲學之士始謂孔子書元年爲春秋大法遂以改元爲重事自漢以後又名年以建元而正僞紛雜稱號遂多不勝其紀徐氏無黨注曰古謂歲之一月亦不云一而曰正月國語言六呂曰元間大呂周易列六爻曰初九大抵古人言數多不言一不獨謂年爲元也 劉氏敞曰公羊疏謂諸侯不得改元春秋王魯故託稱元非也元者始爾君之始年謂之元年猶歲之初月謂之正月非有天子諸侯之辨也說者以爲變一爲元元者氣也言天地由之始生夫人君即位何乃遠及天地未生之前乎 朱子語類問元者始也胡文定乃訓元爲仁訓仁爲心得無太支離乎曰楊龜山亦嘗以此議之胡氏說經大抵有此病 胡氏宏曰首年之義恐不可泥於一說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綂之義有事於天子之國必用天子之年其國史紀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亂也聖人於元上見義若諸侯無元則亦不成爲君矣如元亨利貞乾坤四德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謂乾坤方得有元他卦不有也此可以釋惟王者改元之說矣
  案元字之義自董氏以爲視大始而欲正本至何杜附益因有體元之說胡傳乃推衍至乾元坤元以爲體元者人君之職調元者宰相之事又曰元即仁也仁人心也以益廣董氏之㫖夫以始爲元唐虞已然古之帝王義或有取而遂目爲聖人之書法則鑿矣至其傳桓公元年曰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數雖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記事之例春秋祖述爲編年法及漢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後元年始亂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載矣復稱元年可乎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歴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歲再更使記注繁蕪莫之勝載夫歴世無窮而美名有盡豈記久明遠可行之法也必欲傳久當以春秋編年爲正此則得之
  春王正月
  左傳元年春王周正月不書即位攝也
  公羊春者何歲之始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綂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將平國而反之桓曷爲反之桓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其爲尊卑也微國人莫知隱長又賢諸大夫扳隱而立之隱於是焉而辭立則未知桓之將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則恐諸大夫之不能相㓜君也故凡隱之立爲桓立也
  穀梁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爲公也君之不取爲公何也將以讓桓也讓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隱不正而成之何也將以惡桓也其惡桓何也隱將讓而桓弑之則桓惡矣桓弑而隱讓則隱善矣善則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貴義而不貴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揚父之美不揚父之惡先君之欲與桓非正也邪也雖然既勝其邪心以與隱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與桓則是成父之惡也兄弟天倫也爲子受之父爲諸侯受之君已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隱者可謂輕千乗之國蹈道則未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言王正月者王者革前代馭天下必改正朔易服色以變人視聽夏以建寅之月爲正殷以建丑之月爲正周以建子之月爲正三代異制正朔不同正是時王所建故以王字冠之言是今王之正月也王不在春上者月改則春移春非王所改故王不先春王必連月故王處春下春秋之例竟時無事乃書首月以記時此下二月有㑹盟之事則不得空書首月也正月無事而空書首月者以人君於始年初月必朝廟告朔因即人君之位以繼臣子之心故君之始年必書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史策之正法也隱公攝行君事雖不即位而亦改元朝廟與人更始異於常年之正月故史特書其事見此月公宜即位而自不即位莊閔僖元年皆書春王正月與此同也定公元年不書正月者正月定公未立即位在於六月歲首未得朝正故不書也然則定以六月即位即位乃可改元正月巳稱元年者未改之日必乘前君之年既改之後方以元年紀事及其史官定策須有一綂不可半年從前半年從後故入年即稱元也受命之王必改正朔繼世之王奉而行之每歲頒於諸侯諸侯受王正朔故言春王正月王即當時之王也公羊傳曰王者孰謂謂文王也受今王之厯稱文王之正非其義也又曰公實不即位史本無可書莊閔僖不書即位義亦然也舊說賈服之徒以為四公皆實即位孔子修經乃有不書故杜詳辨之釋例曰遭喪繼位者每新年正月必改元正位故國史皆書即位於策以表之隱既繼室之子於第應立而尋父娶仲子之意委位以讓桓所以不行即位之禮也隱莊閔僖雖居君位皆有故而不修即位之禮或讓而不爲或痛而不忍或亂而不得禮廢事異國史固無所書非行其禮而不書於文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仲子非夫人桓公非嫡子是惠公虧禮而遺禍也此言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則次妃攝行内事無再娶之文故云仲子非夫人也 孫氏復曰欲治其末者必端其本嚴其終者必正其始元年書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後以大中之法從而誅賞之 程子曰春天時正月王正書春王正月示人君當上奉天時下承王正云爾王者所行必本於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政者乃所以事天也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大而人道立矣 朱子曰劉質夫以春字爲夫子所加但魯史本謂之春秋則似原有此字又曰文定春秋說夫子以夏時冠月以周正紀事謂如公即位依舊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據今周禮有正月有正歲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爲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如孟子說七八月之間旱這斷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這分明是九月十月 呂氏大圭曰春秋書無冰者三桓十四年春正月無冰成元年春二月無冰襄二十八年春無冰則知春秋所書正月者蓋周之正月也所謂春者即周正月之春也又曰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若謂建亥之月不應尚有菽又曰事起正月則書王正月二月雖有事不復書王矣如文元年書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日有食之之類是也事起二月則書王二月三月雖有事亦不復書王矣如莊四年王二月夫人享齊侯于祝丘三月紀伯姬卒之類是也若正月二月已有事而例但書時則三月雖有事亦不復書王矣如隱九年春王使南季来聘三月癸酉大雨震電之類是也惟孟仲未有事至三月而始有事則書王三月如隱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之類是也若人君之始年則正月不以有事無事而皆書王惟定公則否 呉氏澂曰案周改月數而詩之小雅所稱六月十月四月二月雖是周時之詩而用夏正之月蓋夏正得天時之正行於民間者久故作詩者從舊俗稱之爾若書之周書禮之周官戴記所載左氏公穀三傳所述及孟子所言則皆周所改之月也 程氏端學曰以理論之諸侯國史當有王字若周史則弗書之矣春秋紀事有月者書王無月而時者不書王 李氏亷曰春王正月三傳皆無明文左氏以正月爲建子得之矣而畧於春字之義何氏以斗指東方爲春得之矣而畧於正月之文至穀梁則皆無論焉漢唐諸儒直以周孟春爲建子之月至宋人始有三代改正朔不改時月之說故程子以書春為假天時以立義則是十一月本非春聖人虛立春字於正月之上以示行夏時之意胡氏因之但經有不書月而止書時處又誠有事與時差兩月之疑矣獨張氏用劉歆說則見於陳寵傳甚明白蓋武王改月時就改十一月爲春也陳寵傳曰冬至之節陽氣始萌天以爲正周以爲春十二月陽氣上通地以爲正殷以爲春十三月陽氣已至天地已交人以爲正夏以爲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綂又案前漢律歴志周師初𤼵以殷十一月戊子亥月後三日得周正月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二十八日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正月二十九日庚申二月朔丑月四日癸亥至牧野此與武成泰誓日月時皆合亦足以見周自武王滅商之日即改月而史就書爲春也 熊氏朋来曰小戴記孟獻子之言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此言冬至在周正之春正月夏至在周正之秋七月明堂位所言孟春即建子月所言季夏六月即建巳月禮記尚然况春秋乎若拘夏時周正之說則正月二月須書冬而三月乃可書春爾且如桓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周人用仲冬狩田此以春正月書之即建子之月書春也桓十四年春正月無冰若夏正春正則解凍矣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若建亥之月則隕霜不爲異而亦無菽矣大抵周人以夏正並行豳詩周禮則然惟春秋魯史專主周正陽生於子即爲春隂生於午即爲秋以經傳日月参考可無疑矣 趙氏汸曰春秋謂始年爲元年歲首爲春一月爲正月加王於正皆從史文傳獨釋王正月者見國史所書乃時王正朔月爲周月則時亦周時孔氏謂月改則春移是也昭十七年夏六月記大史曰日過分而未至當夏四月是謂孟夏梓慎曰火出於夏爲三月於商爲四月於周爲五月皆以周人改時改月春夏秋冬之序則循周正分至啟閉之候則仍夏時左氏去聖人未遠於當時正朔豈容有差而猶或有爲異論者何也如使周不改時則何必曰行夏之時使夫子果用夏變周則亦何以責諸侯之無王哉 汪氏克寛曰時王之厯國史據以記事孔子作春秋以繩天下而筆削之始擅改周厯豈特無王又失事實何足以爲聖人之經哉 張氏以寧曰春蠢也言陽氣蠢動也子一陽之月丑二陽之月寅三陽之月故夏商周皆以爲春亥六陰之月不可爲春矣故行之不久也 王氏樵曰史以傳信時必與月合月必與所書之事合若以夏時冠周月則時與月下所書之事常差兩月夫子所因者魯史魯史所用者周正朔無容有所增損也然則子月可爲春乎曰子月爲一歲之始猶子時爲一日之始何不可乎
  案胡傳以伊訓證商不改月然漢書三統厯以太甲元年十二月乙丑朔爲冬至是商之十二月乃夏之十一月商未嘗不改月也又以秦始建國書冬十月證秦不改時然漢書髙帝紀春正月顔氏注云凡月皆大初正厯後追改當時以十月爲歲首即謂十月爲正月又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東井劉氏攽曰太白辰星去日率不過一兩次今十月而從歲星於東井無是理也然則五星以秦之十月聚東井耳秦之十月今七月日當在鶉尾故太白辰星得從歲星也據此足明記事之文皆是追改惟此一事失改遂以秦之十月爲漢之十月耳是秦亦未嘗不改時月也周正改月並改時呂氏大圭熊氏朋来證以經傳所書李氏廉證以泰誓無可疑者顧時月俱時王所改不曰王春正月而加春於王者蓋行夏時之志寓焉矣正者王事之始春者天道之始王所爲者系之以王天所爲者冠之以春三正迭用惟夏得天欲王者上奉天時必以得天爲正蓋春秋爲尊王而作故以王法正天下春秋爲萬世而作故以天道正王道也不書即位者左氏以爲攝公穀以爲讓而杜氏預釋之以爲不行即位之禮故不書即位此定解也胡傳謂仲尼首絀隱公以明大法故削之義恐未安夫君行即位之禮則書即位不行則不書孔子安得而筆削之乎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蔑莫結反凡書邾公並作邾婁蔑公穀並作眛 此私盟之始 邾杜注魯國鄒縣也今鄒縣屬山東兗州府孔疏邾曹姓顓頊之後有六終武王封其苗裔爲附庸 蔑杜注姑蔑魯地魯國卞縣南有姑城今兗州府泗水縣東姑蔑故城是也
  左傳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爲蔑之盟
  公羊及者何與也㑹及暨皆與也曷爲或言㑹或言及或言暨㑹猶最也及猶汲汲也暨猶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儀父者何邾婁之君也何以名字也眛者何地期也
  穀梁及者何内爲志焉爾儀字也父猶傅也男子之美稱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於周也眛地名也
  胡傳魯侯爵而其君稱公此臣子之詞春秋從周之文而不革者也邾者魯之附庸儀父其君之字也王朝大夫例稱字列國之命大夫例稱字諸侯之兄弟例稱字中國之附庸例稱字其常也聖人案是非定襃貶則有例當稱字或黜而書名例當稱人或進而書字其變也常者道之正變者道之中春秋大義公天下以講信修睦爲事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則非所貴也故盟有弗獲已者而汲汲欲焉惡隱公之私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諸侯各有寰宇上事天子旁交鄰國天子不信諸侯諸侯自不相信則盟以要之凡盟禮殺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背違欲令神加殃咎使知此牲也曲禮曰約信曰誓涖牲曰盟合諸侯者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敦以盛血槃以盛耳將歃則戎右執其器爲衆陳其載辭司盟之官乃北面讀其載書以告日月山川之神既告乃尊卑以次歃戎右傳敦血以授當歃者令含其血既歃乃坎其牲加書於上而埋之此則天子㑹諸侯使諸侯聚盟之禮也春秋之世不由天子之命諸侯自相與盟則大國制其言小國尸其事官雖小異禮則大同此時公求好於邾邾君来至蔑地公出與之盟史書魯事以公爲主言公及言自此及彼據魯爲文也桓十七年盟趡言㑹者彼行㑹禮此不行㑹禮故也 孫氏復曰凡書盟者皆惡之也附庸之君未得列於諸侯故書字以别之 劉氏敞曰盟者何殺牲載書而約也㑹者何約信命事而不殺也古者六歲而㑹十二歲而盟亟㑹非禮也亟盟亦非禮也左傳云曰儀父貴之也非也諸侯本不得妄盟何貴之有又曰公即位而求好於邾故爲蔑之盟然則繼好息民是魯善也邾不當襃矣春秋有相與及者此是也有相次及者及其大夫孔父是也有逮及者公追齊師弗及是也 孫氏覺曰凡㑹盟侵伐重其爲首者其事善則首者之善重其事惡則首者之惡亦重是故㑹盟則以主㑹爲首侵伐則以主兵爲首所以輕重之也然而於内之主則可言公及某於外之主則不言某及公故聖人變其文曰及曰㑹也及者以内而及外因此而及彼㑹者以此從彼彼處某而我往㑹之也程子曰盟誓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後世屢盟而不信則罪也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凡盟内爲主稱及外爲主稱㑹在魯地雖外爲主亦稱及彼来而及之也兩國以上則稱㑹彼盟而往㑹之也邾子克字儀父附庸之君稱字同王臣也 葉氏夢得曰諸侯有不協請於天子而後盟司盟掌之諸侯不得擅相盟凡盟之志皆惡也不日闕文也記史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史之常也有不可以盡得則有時而闕焉 胡氏寧曰凡稱公者有定名有虛位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此定名也魯侯稱公其子稱公子其孫稱公孫諸伯子男亦皆稱公此虚位也定名辨等列之實虚位達臣下之情定名禮之質虚位禮之文宋本公爵自餘僭稱公者皆貶從本爵而魯獨不降稱何也蓋春秋魯史也仲尼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内外異辭邦君之薨雖齊晋大國皆書卒以其不命於天王而私自立正其名也及其既葬雖邾薛小邦皆稱公以其不請於天王而私自諡著其僭也 陳氏傅良曰特相盟也特相㑹盟不書惟内悉書之 汪氏克寛曰聘禮大射儀燕禮五等諸侯皆稱公而公食大夫禮又以名篇則謂君爲公周之制也黎氏以儀父爲名且謂字必取於名儀父無取於克然周有王子克楚有鬭克皆以子儀爲字則儀父爲字可知 鄭氏玉曰元年爲蔑之盟七年爲伐邾之舉比事而觀善惡著矣 李氏亷曰邾爲附庸左氏穀梁皆同但二家皆以附庸例稱名為例故或以爲貴之或以爲美稱不知首開私盟之端何美之有及字之義三家皆同然但知予儀父而不知罪公故疏公羊者遂以爲善其慕新王之義愈失之矣胡氏發附庸稱字之例則儀父非襃辭而與蕭叔例合以及字罪公蓋用杜預即位求好之說豈非隱公之立上不請命内不承國亦待兹盟以自安耶
  案附庸比於天子元士應稱字左氏謂未王命故不書爵其說爲長
  附錄左傳夏四月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
  費魯大夫費庈父之食邑讀如字與季氏費邑讀曰秘者有别魏武封費亭侯即此今魚臺縣西南有費亭 郎杜注魯邑髙平方與縣東南有郁郎亭今山東兗州府魚臺縣東北有郎城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鄢音偃 鄭杜注在滎陽宛陵縣西南朱子詩傳鄭本在西都畿内咸林之地武公得虢鄶之地乃徙其封而施舊號於新邑是爲新鄭今新鄭縣屬河南開封府其東北有宛陵城即古宛陵縣也孔疏鄭國伯爵譜云姬姓周厲王子宣王母弟友之後也宣王封友於鄭鄢杜注潁川鄢陵縣今屬河南開封府
  左傳初鄭武公娶於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爲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惟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爲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爲己邑至於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太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乗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乗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敎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遂寘姜氏於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爲潁谷封人聞之有獻於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羹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潁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爲母子如初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
  申杜注申國南陽宛縣今河南南陽府南陽縣北有故申城 共杜注共國汲郡共縣今河南衞輝府輝縣治 制杜注鄭邑河南成臯縣也一名虎牢今汜水縣西有虎牢城 虢杜注虢國滎陽縣此爲東虢國虢叔所封後幷於鄭有故城在今河南開封府汜水縣東十里近滎陽界 京杜注鄭邑滎陽京縣今開封府滎陽縣東南二十里有京縣故城 祭杜注陳留長垣縣東北有祭城括地志謂故祭城在管城東北十五里即祭仲邑路史以管城之祭爲周祭伯采地或疑鄭并祭以封仲考隱元年祭公来桓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紀莊二十三年祭叔来聘祭未嘗滅也鄭安得取以封仲乎蓋鄭國自有祭邑不在畿内 廩延杜注鄭邑陳留酸棗縣北有延津即今開封府延津縣古酸棗城在縣北一說衞輝府汲縣有延津城蓋壤地相接也 城潁杜注鄭地史記正義曰疑許州臨潁縣是今開封府臨潁縣西北十五里有臨潁故城 潁谷水經注潁水出陽城陽乾山之潁谷今河南府登封縣即陽城也
  穀梁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殺也何以不言殺見段之有徒衆也段鄭伯弟也何以知其爲弟也殺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爲弟也段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賤段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于鄢遠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懐中而殺之云爾甚之也然則爲鄭伯者宜奈何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
  胡傳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謀而後動則當稱國命公子呂爲主帥則當稱將出車二百乗則當稱師三者咸無稱焉而專目鄭伯是罪之在伯也姜氏當武公存之時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殁姜以國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寵弟多才居乎外國人又悅而歸之恐其終將軋已爲後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爲之所縦使失道以至於亂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屬籍當絶不可復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王政以善養人推其所爲使百姓興於仁而不偷也況以惡養天倫使䧟於罪因以翦之乎春秋首誅其意以正人心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陸氏淳曰凡君討其臣但舉國名而已不稱其君今段雖不弟乃是鄭伯養成其惡故特稱鄭伯以譏失敎 孫氏復曰克者力勝之辭鄭伯養成段惡至於用兵此兄不兄弟不弟也故曰鄭伯克段于鄢以交譏之 劉氏敞曰克之者何戡之也討賊者稱人以殺之此殺有罪其稱鄭伯何莊公以私害公以政假人以小忍亂大謀昉乎段之亂鄭者莊公爲之也左氏曰段出奔共不言出奔難之也非也若段得生奔他國則鄭伯有伐弟之惡無殺弟之惡但當云鄭伯伐段于鄢何有改伐爲克哉公羊以殺謂之克大鄭伯之惡何休因云以弗克大郤缺之善知加克大鄭伯之惡非也彼弗克納者猶曰弗果納云爾非克段之比也即以弗克爲善弗克葬有何善乎程子曰鄭伯失爲君之道無兄弟之義故稱鄭伯而不言弟克勝也言勝見段之彊使之彊所以致其惡也不書奔義不繫於奔也 蘇氏轍曰不稱段之奔而稱鄭伯之克何也段之亂鄭伯成之也凡諸侯之事告則書不然則否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於策公羊穀梁以爲諸侯之事盡於春秋也而事爲之說則過矣 汪氏克寛曰莊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協使餬其口於四方則未殺明矣又曰晋人克欒盈不書克而稱人以殺者盈有罪當殺故也茍非鄭伯之罪則當如宋辰之例書段入于鄢以叛而又書段出奔矣 李氏廉曰春秋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與晋侯殺世子申生宋公殺世子痤天王殺其弟佞夫同例但彼則直惡其君今段亦凶逆故上書鄭伯下去其弟以交譏之 賀氏仲軾曰春秋之篇稱克者惟此莊段君臣非敵國也君討臣當言放言殺臣違君當言出言奔何以言克克者兩敵相角力勝之辭也稱兵作亂據邑叛君孰有過於宋辰者辰何以不言克宋公之力不足以制辰鄭伯之力足以制段故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咺吁阮反賵撫鳯反 此王室下交諸侯之始 天王孔疏周平王也譜云周黄帝之苗裔姬姓后稷之後也文王受命武王克殷而有天下武王至平王凡十三王兄弟相及者一人平王是武王十一世孫也
  公羊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惠公者何隱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桓未君也賵者何喪事有賵賵者蓋以馬以乗馬束帛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襚桓未君則諸侯曷爲来賵之隱爲桓立故以桓母之喪告於諸侯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
  穀梁禮賵人之母則可賵人之妾則不可君子以其可辭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賵者何也乘馬曰賵衣衾曰襚貝玉曰含錢財曰賻
  胡傳冢宰稱宰咺者名也王朝公卿書官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咺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爾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人道之大經拂矣天王紀法之宗也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修諸朝廷之上則與聞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專掌其事而承命以賵諸侯之妾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或曰僖公之母成風亦莊公妾也其卒也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其葬也王使召伯来㑹葬下賵諸侯之妾而名其宰榮召何以書字而不名也於前賵仲子則名冢宰於後葬成風王不稱天其法嚴矣
  集說王氏充曰左氏以仲子爲未死或以二年下夫人子氏薨以子氏爲仲子因以爲此時仲子尚在耳天下有人未死而先歸賵者乎恐不然矣 范氏甯曰宰官咺名仲氏子宋姓也婦人以姓配字明不忘本示不適同姓也 孔氏穎達曰仲子乃惠公妾耳王使賵之者隱立桓爲太子成桓母爲夫人天王知其然故遣賵惠公因即賵之男子之有諡者人君則配王配公大夫或配子或配字皆不以字配姓婦人於法無諡故以字配姓其正法然也釋例曰婦人無外行於禮當繫夫之諡以明所屬是言婦人不合諡也繫夫諡者夫人而已衆妾不合繫夫正當以字配姓也其聲子戴嬀有諡者皆越禮妄作也 啖氏助曰左氏云豫凶事夫仲子而在天子寧有歸其賵乎不辨菽麥者猶不當爾 劉氏敞曰左氏曰緩且子氏未薨故名非也惠公以仲子爲夫人以桓公爲太子事相發也今天王歸賵應曰惠公及夫人子氏之賵何故但言仲子不稱夫人乎杜云婦人無諡故以字配氏審如杜說天王則生賵人之母魯之羣臣亦生諡君夫人也周德雖衰不應生歸人賵又曰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冢宰則書之此見任之最重宰者尊稱非中士所當冒或以爲士或以爲氏皆非也 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稱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討曰天討盡此道者王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稱天王以奉天命夫婦人倫之本最當先正春秋之時嫡妾僭亂聖人尤謹其名分仲子繫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謂惠公之仲子妾稱也以夫人禮賵人之妾亂倫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義未見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見其不王王臣雖微不名況於宰乎 陳氏傅良曰周大夫不名爵從其爵未爵稱字必微者而後名之名之者貶也何貶乎宰咺命妾母也古者諸侯不再娶再娶亦妾也於是隱將讓桓以夫人之禮喪其母而赴於京師歸賵蓋命之也其曰惠公仲子者修春秋之辭也吳氏澂曰臣之所天者君也周王爲衆侯國之君侯國以王爲天也 李氏廉曰春秋有惠公仲子僖公成風左氏及公羊皆以爲兼賵獨程氏發明惠公寵愛仲子僖公尊崇成風之說而以爲惠公之仲子僖公之成風於是胡氏因之其義最精至穀梁又以仲子爲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則大失矣 汪氏克寛曰說公羊者以宰爲士或引小宰宰夫爲證然周官三百六十他官未嘗見經何獨於小宰而書之乎或以宰爲氏引宰予爲證然宰周公宰渠伯糾豈可亦以爲氏乎左傳僖九年稱宰孔使經不書宰周公而書其名則論者亦疑爲士與氏矣 張氏溥曰建邦六典太宰職也君不撫僕妾在禮有之咺胡不聞焉抑使之者實甚是故君臣有同惡也又曰諸侯以王爲天而乘馬来贈人妾即命下士猶有辱況冢宰乎
  案左氏謂子氏未薨其謬不待辨矣穀梁謂仲子爲惠公之母母以子氏例以成風亦合但史記年表惠公即位於平王三年至隱公元年歴四十七年而其母始薨似太久逺當以公羊說爲是宰爲冢宰則劉氏敞之說得之
  附錄左傳八月紀人伐夷夷不告故不書有蜚不爲災亦不書
  紀杜注紀國在東莞劇縣今山東青州府壽光縣東南有紀城齊乗云即劇城也孔疏世族譜紀姜姓侯爵齊滅之 夷杜注夷國在城陽莊武縣今山東莱州府即墨縣西有莊武故城孔疏世本夷妘姓傳無其人不知爲誰所滅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此參盟之始 宿杜注小國東平無鹽縣也今無鹽故城在山東兗州府東平州東二十里
  左傳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黄杜注宋邑陳留外黄縣東有黄城今外黄故縣在開封府杞縣東北
  公羊孰及之内之微者也
  穀梁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
  胡傳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其地以國宿亦與焉微者盟㑹不志於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國之君也凡書盟者惡之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載之法而謂凡書盟者惡之可乎曰盟以結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德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春秋之時㑹而歃血其載果掌於司盟猶不以爲善也又況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傾危之習哉故知凡書盟者惡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凡盟以國地者國主亦與盟 孔氏穎逹曰㑹盟之地地必有主舉地者地主之國亦序於其列經舉國名以爲盟地者國主與在其中不復序之於列以其可知故也僖十九年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傳曰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德冬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言修桓公之好齊人必與可知也是以國地者國主與盟之例也 趙氏匡曰修二國之好而爲盟誓非君則卿何得使微者先儒注云微者不命之卿也案例外之不命卿来魯皆書名但不言氏耳且前後盟而不言内盟者凡七推尋事迹皆是公自盟義例昭然不可或稱是公或稱是微人又曰不書公諱與大夫盟示恥也 劉氏敞曰孰及之卑者之盟不志及之者公也公則曷爲不言公恥與宋人盟也曷爲恥與宋人盟大國之卿可以㑹小國之君小國之卿不可以㑹次國之君卑者孰謂謂下士也 程子曰盟于宿魯志也 葉氏夢得曰宋人微者也及者何公也何以不書公殺恥也凡公與㣲者盟無事而屈之則見公以示貶有爲而求之則没公以殺恥 髙氏閌曰桓宋出也隱公懼宋故與宋合 朱子語類問胡氏傳春秋盟誓處以爲春秋皆惡之楊龜山亦嘗議之矣自今觀之豈不可因其言盟之能守與否而襃貶之乎今民泯泯棼棼罔中於信以覆詛盟之時而遽責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恐非化俗以漸之意曰不然盟詛畢竟非君子之所爲故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將欲變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可得而善也 陳氏傅良曰魯宋合也㣲者雖接我不書此何以書參盟之端見矣憂參盟故錄其所從始也 李氏廉曰地以國者宿鄧曹齊邢宋之盟若穀梁以宿爲邑名又非矣禮記曰離坐離立毋往參焉故春秋以二人盟爲離盟三人盟爲參盟又曰魯宋之交始此而離於六年之輸平 陳氏深曰不書公譏其自賤以敵微者也卓氏爾康曰内及盟而不書君大夫者有九隱元年九月宋人盟宿宋以微者来輕公故諱公莊二十
  二年七月齊髙傒盟防文姜方葬公喪中圖婚故諱公文二年三月晉處父盟公如晉晉人以公不朝止公令陽處父盟公恥之故諱公文十年蘇子盟女栗頃王天王也立而與諸侯盟卑甚矣夫子傷之故以與天子大夫盟諱公成三年十一月荀庚盟孫良夫盟二人至魯以國與之不必書公成十一年三月及郤犨盟襄七年十月及孫林父盟襄十五年二月及向戌盟皆此義也故皆不書公
  案左氏云公立而求成似謂公自盟趙氏匡劉氏敞以下皆主焉胡傳謂内外皆微者以有宿國之君故志之亦通若穀梁以宿爲邑則非矣穀梁又謂卑者之盟不日夫凡盟皆日不日闕也莊九年書公及齊大夫盟不日二十二年書及髙傒盟乃日何耶
  附錄左傳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臨故不書惠公之薨也有宋師太子少葬故有闕是以改葬衛侯来㑹葬不見公亦不書 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衛衛人爲之伐鄭取廩延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衛南鄙請師於邾邾子使私於公子豫豫請往公弗許遂行及邾人鄭人盟于翼不書非公命也新作南門不書亦非公命也
  衞杜注衞國在汲郡朝歌縣今朝歌故城在衞輝府淇縣東北孔疏衞國侯爵姬姓文王子康叔封之後也 虢杜注西虢國也𢎞農陜縣東南有虢城今河南府陜州即陜縣也 翼杜注邾地今在山東兗州府費縣西南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祭側界反 此王臣私交之始祭杜注祭國伯爵也路史周圻内管城東北有古祭城今開封府東北十五里有祭伯城是也
  左傳祭伯来非王命也
  公羊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
  穀梁来者来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㑹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埸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
  胡傳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經於内臣朝聘告赴皆貶而不與正其本也集說杜氏預曰祭伯諸侯爲王卿士者傳曰非王命也釋其不稱使 孔氏穎達曰僖二十四年傳富辰說周公封建親戚以蕃屛周而云邢茅胙祭則祭之初封畿外之國也穆王之時有祭公謀父今有祭伯蓋本封絶滅食采於王畿也莊公二十三年祭叔来聘注以爲祭叔爲祭公来聘魯天子内臣不得外交是祭於此時爲畿内之國仍有封爵故言諸侯爲王卿士也釋例曰王之公卿皆書爵祭伯凡伯是也大夫稱字南季榮叔是也元士中士稱名劉夏石尚是也下士稱人公㑹王人于洮是也其或稱祭公舉官而言之此其定例也此祭伯若王使来當云天王使祭伯来聘亦知天王使凡伯来聘今以自来爲文明非王命而私行也 啖氏助曰公羊曰何以不稱使奔也曷爲不言奔王者無外故不言奔案周大夫但不言出而無不言奔之義 孫氏復曰祭伯天子卿不稱使者非天子命也非天子命則奔也不言奔非奔也祭伯私来也故曰祭伯来以惡之 劉氏敞曰祭邑也伯爵也天子上大夫也又曰有不可朝而不與朝祭伯来是也有不能朝而不與朝介葛盧是也又曰均寰内諸侯也蕭叔使人得言聘祭伯親之猶不言朝 程子曰祭伯畿内諸侯爲王卿士来朝魯不言朝不與其朝也當時諸侯不修朝覲之禮失人臣之義王所當治也祭伯爲王臣不能輔王正典刑而反與之交又来朝之故不與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無外交之說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諸侯順軌豈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禮也然委官守而遠相朝無是道也周禮所謂世相朝謂鄰國耳葉氏夢得曰大夫始爵以字繫氏而不名則南仲仍叔之類皆下大夫也字進則爵下大夫以字繫氏中大夫宜以氏繫爵則劉子單子之類皆中大夫也爵進則邑中大夫以氏繫爵上大夫宜以爵繫邑則周公召公毛伯芮伯之類皆上大夫也以是差而下之下大夫以字繫氏上士宜以氏繫名則劉夏石尚皆上士也上士以氏繫名中士宜去氏稱名則實中士也中士去氏稱名下士微矣名氏俱不足稱而稱人則王人皆下士也 胡氏寧曰畿内諸侯與畿外諸侯自有等差聖人既於祭伯来朝直書曰来不與其朝以明王臣無外交之義矣外諸侯本有朝聘之禮聖人盡書其朝隨事觀之其義不一蕭叔獨書朝公者以穀非其所也杞伯姬来朝其子戒婦人不可與國事也 李氏廉曰春秋有祭伯又有祭公祭叔杜氏於祭公則曰諸侯爲天子三公者徐邈注穀梁又以祭叔爲祭公来聘則意以祭叔爲祭之大夫范氏既以叔爲寰内諸侯而又以叔爲名公羊疏遂以公爲爵伯爲字而以爲一人兩無所據豈非伯者本爵公者此時入爲三公而叔者祭之大夫乎案祭伯書来諸傳皆以爲朝公羊獨以爲奔祭伯書伯諸傳皆以爲爵公羊獨以爲字當以左注爲是不書来朝穀梁謂不正其外交諸儒多因之程子謂諸侯不行覲禮王不能治而祭伯反與之交其持議尤正
  公子益師卒
  公羊何以不日遠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
  集說何氏休曰卒大夫者明君當隱痛之也君敬臣則臣自重君愛臣則臣自盡公子者氏也益師者名也諸侯之子稱公子公予之子稱公孫 趙氏匡曰外大夫卒春秋不書書内大夫吾史也不書葬降於君也 孫氏復曰益師孝公子内大夫也内大夫生死皆曰公子公孫與氏不以大夫目之者惡世祿也 劉氏敞曰公子曰公子公子之子曰公孫公孫之子以王父字爲氏公子之尊視大夫大夫三命然後氏死則卒之公子益師卒正也左氏曰公不與小斂故不書日非也公孫敖叔孫婼公孫嬰齊皆爲公與小斂乎何以得書日大凡春秋所據者史也史之所記有日不日有月不月其事可以考核其日月不可必知也穀梁曰日卒正也不日卒惡也非也公孫敖仲遂季孫意如豈正者乎而皆日叔孫得臣不聞有罪而反不日皆妄也 程子曰諸侯之卿必受命於天子當時不復請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爲卿也稱公子以公子故使爲卿也惟宋王者後得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卿者佐君以治國其卒國之大事故書於此見君臣之義矣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古之史記事簡略日月或不備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朱子曰内大夫卒而略外大夫是别内外之辭 張氏洽曰東遷以来王命不行諸侯不以天子之命爲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復請於王而其强大者亦不守列國三卿之制如晋至於命六卿魯至鞌之戰亦有四卿間雖有請於王如士㑹以黻冕命將中軍亦非復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於列國大夫自宋統承先生修其禮物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馬司城之書而此外一切削之也大夫卒必書日不日史失之也 家氏鉉翁曰春秋之義内大夫卒或日或不日舊史記載之有詳略而非襃貶惟公羊之說近之謂愈遠則不得其詳故有所見所聞所傳聞之異 程氏端學曰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受命於天子三命者氏再命者名隱桓之世猶有無駭翬挾柔溺之徒以名見者僖文以後諸侯專恣無復請命皆自賜氏此可以觀世變矣 汪氏克寛曰或日或不日文定謂恩數厚薄似據左傳公子彄葬之加一等故云爾然文公而上一百一十四年書日百有七十宣公而下一百二十八年書日二百二十年數略同而日數近倍則程子謂因舊史理或然也内大夫見經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一不書卒十有六竊疑大夫或卒或不卒亦因史舊文爾
  庚平王五申十年二年齊僖十年晋鄂三年衞桓十四年蔡宣二十九年鄭莊二十三年曹桓三十六年陳桓二十四年杞武三十年宋穆八年秦文四十五年楚武二十年
  春公㑹戎于潛此書㑹之始 戎杜注陳留濟陽縣東南有戎城今山東兗州府曹縣故戎城是也 潛杜注魯地蓋近戎之地當在今兗州府西南境
  左傳二年春公㑹戎于潛修惠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
  穀梁㑹者外爲主焉爾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後可以出㑹㑹戎危公也集說何氏休曰書㑹者惡其虛内務恃外好也古者諸侯非朝時不得踰竟 范氏甯曰凡年首月承於時時承於年文體相接春秋因書王以配之所以見上奉時承天而下統正萬國之義然春秋記事有例時者若事在時例則時而不月月繼事末則月而不書王書王必皆上承春而下屬於月文表年始事莫之先所以致恭而不黷也他皆放此惟桓有月無王以見不奉王法爾 徐氏彦曰案曲禮下云諸侯相見於隙地曰㑹故定十四年注云古者諸侯將朝天子必先㑹閑隙之地以此言之則㑹合於禮言㑹爲惡之非朝時不得踰竟者正以春秋之㑹非爲天子而作之 孫氏復曰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㑹諸侯凡書㑹皆惡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向舒亮反 此入國之始 莒國杜注城陽莒縣今山東青州府莒州是也 向杜注譙國龍亢縣東南有向城今江南鳯陽府懐遠縣西四十里有故縣村漢置向縣龍亢在其西孔疏世本莒紀姓向姜姓此傳云莒人入向以姜氏還文八年傳稱穆伯奔莒從已氏是莒己向姜見於傳也譜云莒嬴姓少昊之後世本自紀公以下爲已姓不知誰賜之姓者
  左傳莒子娶於向向姜不安莒而歸夏莒人入向以姜氏還
  公羊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穀梁入者内弗受也
  胡傳以事言之入者造其國都以義言之入者逆而不順
  集說孔氏穎達曰將卑師少稱人周禮萬二千五百人爲軍二千五百人爲師五百人爲旅師者衆也雖復五軍三軍悉皆以師爲名取其衆義釋例曰春秋不書軍旅壹皆曰師從衆辭是其義也定四年傳曰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君將不言帥師卿將不言帥旅以其可知故也卿行不合師從帥領一師則師將並舉言某帥師也其師少者卿自須見惟舉將名大夫爵位卑下名氏不合見經故言師不言將也若一旅之衆則例所不書大夫位卑又名不當見則謂之爲人劉炫云盟㑹例卿則書名氏非卿則書人是將卑師少書人亦與盟㑹同 陸氏淳曰經中一字徧施諸例而義不同者惟人字爾國而稱人衆詞也師稱人則寡詞也名爵不貴而稱人則微詞也黜其名爵而稱人則貶詞也今莒稱人當是寡詞與無駭帥師相反 孫氏復曰莒小國也入者以兵入也莒小國以兵入向者隱桓之際征伐用師國無大小皆專而行之 程子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諸侯擅相侵伐興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書莒人微者也書入入其國也侵人之境且爲暴况入人之國乎 陳氏傅良曰入君大夫將皆稱人君將書君自楚莊入陳始大夫將書大夫自郤缺入蔡始惟内大夫則書之 家氏鉉翁曰此諸侯擅相侵伐之始也曰伐曰侵曰圍曰取曰入曰滅皆貶也所以異其名者以其用師有小大淺深竒正之不同耳凡伐人之國入其國都毁其廟祏遷其重器是之謂入春秋之所甚惡其罪下滅國一等莒子入向志在於復其去妻未必遂滅其國故春秋書入而不書滅汪氏克寛曰穀梁以向爲我邑然不書伐我則非我邑也據後書公伐莒取向則向爲小國而莒滅之耳
  無駭帥師入極駭穀作侅後同帥朔律反後放此 此大夫專兵之始 極杜注附庸小國今山東兗州府魚臺縣西有極亭
  左傳司空無駭入極費庈父勝之
  公羊無駭者何展無駭也
  穀梁入者内弗受也極國也茍焉以入人爲志者人亦入之矣
  胡傳非王命而入人國邑逞其私意見諸侯之不臣也擅興而征討不加焉見天王之不君也據事直書義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無駭魯卿不書氏未賜族 孫氏復曰無駭公子展孫不氏未命也外莒人入向内無駭帥師入極天子不能誅此周室陵遲可知也劉氏敞曰公羊以謂入者滅也無駭不氏者疾始滅也非也春秋雖爲國諱然皆使其文不害實今更滅爲入則是文害實也且無駭不氏亦非疾始滅也案春秋之初接近西周先王餘法猶存諸侯僭佚猶鮮故魯卿執政多再命翬挾無駭皆是也公羊見無駭不氏因謂貶也又惡貶之過例因謂入者滅也此求其義不得而强爲之詞也穀梁曰入者内弗受也又曰不稱氏者滅同姓貶也案入則不得謂之滅而穀梁先既以入觧之末又以滅通之此似穀梁作傳時自以入爲義後竊見公羊之書以入爲滅又因注焉者也 程子曰古者卿皆受命於天子春秋之時諸侯自命已賜族者則書族不書族者未賜也賜族者皆命之世爲卿也 許氏翰曰凡大夫未爵命於天子不氏春秋之初尚謹此也無駭翬挾柔溺及宛之見隱桓莊篇是也自齊桓以後列國皆命大夫無不稱族者蓋不復請命於周也 蘇氏轍曰無駭之不氏未賜族也或曰未王命也古者天子賜姓諸侯賜族楚未嘗通於周而其大夫曰屈完故氏非王命陳氏傅良曰入恒稱人惟内書大夫帥師 呂氏祖謙曰内大夫之不書氏其已賜族者去之所以示義也其未賜族者書之所以紀實也無駭之不氏意者未賜族而紀其實乎何以知之以其卒而知之内大夫之生而不氐者筆削之際固各有義至於卒而不書氏者獨隱之初無駭與挾而已茍以卒而去氏爲貶耶則是通春秋十二公之時自二人之外舉無可貶者也牙之謀亂遂之殺嫡意如之逐君猶皆不去其族無駭與挾初非有三人之罪何爲恕彼而貶此耶是知二人之卒不書族者蓋因未賜族而紀其實也以無駭之卒而推無駭之生則不書其氏者實無氏之可書耳 張氏洽曰左氏稱司空無駭經不書官夫子削之也 趙氏鵬飛曰周禮一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此三命也大國之卿三命次國之卿再命小國之卿一命此所謂爵命也公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不可稱公曾孫故以王父字爲氏也公子公孫皆生則姓之受氏之常也不必命於其君惟公孫之子不可稱公曾孫故以王父字爲氏私所不安焉故必請於君而君命之此命氏也 家氏鉉翁曰公羊目無駭爲展無駭是時無駭實未有氏及其死乃以展爲氏耳 齊氏履謙曰師者卒乘之通稱也若戰稱人敗稱師来稱人追稱師乞師棄師取師之類事雖不同其爲卒乘之通稱則一 程氏端學曰古者元侯之卿有軍作師以承天子諸侯之卿無軍教衞以聽元侯 李氏廉曰無駭不書氏杜氏胡氏陳氏皆以爲未賜族公羊則以爲疾始滅穀梁則以爲貶滅同姓以左氏隱八年賜氏之說考之則公穀爲無據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初大夫猶稱名而不氏僖公以後大率書氏見世卿之盛也經書帥師者百有三十僖公以前書帥師者僅九皆内大夫文宣以後外大夫多書帥師定哀之間尤數數書之大夫之强又可見矣又案二傳以爲滅極然滅鄟滅邿書取而極不書取則非滅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唐杜注魯地髙平方與縣有武唐亭今在山東兗州府魚臺縣東十二里
  左傳戎請盟秋盟于唐復修戎好也
  集說杜氏預曰八月無庚辰庚辰七月九日也日月必有誤 孔氏穎逹曰杜勘檢經傳上下日月制爲長厯此年八月壬寅朔其月三日甲辰十五日丙辰二十七日戊辰其月無庚辰也七月壬申朔則九日有庚辰杜觀上下若月不容誤則指言日誤若日不容誤則指言月誤此則上有秋下有九月則日月俱得有誤故云日月必有誤也 家氏鉉翁曰胡氏曰書日謹之也愚謂書日不書日不皆襃貶所繫
  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緰音須履緰左作裂繻左傳九月紀裂繻来逆女卿爲君逆也
  公羊紀履緰者何紀大夫也何以不稱使昏禮不稱主人然則曷稱稱諸父兄師友宋公使公孫壽来納幣則其稱主人何辭窮也辭窮者何無母也然則紀有母乎曰有有則何以不稱母母不通也女曷爲或稱女或稱婦或稱夫人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伯姬者何内女也其言歸何婦人謂嫁曰歸
  穀梁禮婦人謂嫁曰歸反曰来歸從人者也婦人在家制於父既嫁制於夫夫死從長子婦人不專行必有從也伯姬歸于紀此其如專行之辭何也曰非專行也吾伯姬歸于紀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集說孔氏穎達曰此書逆女傳曰卿爲君逆也宣五年齊髙固来逆叔姬傳曰書曰叔姬卿自逆也是爲君逆則稱女自逆則書字也釋例曰天子娶則稱逆王后卿爲君逆則稱逆女其自爲逆則稱所逆之字尊卑之别也此不言紀侯使裂繻而成八年經書宋公使公孫壽来納幣俱是昏禮而立文不同言昏禮不稱主人者主人謂壻也爲有廉恥之心不欲自言娶婦故卿爲君昏侍者必稟君母之命婦人之命不得通於鄰國若言卿輒自来非君所命故裂繻不言使也其無母者臣無所稟不得不稱君命故公孫夀言宋公使也公羊言無母者稱父兄師友宋公不稱父兄者諸侯臣其父兄故不得稱也昏禮記曰宗子無父母命之親皆没已躬命之以宗子之尊尚不稱父兄況諸侯也其稱父兄師友謂大夫以下非宗子者耳 劉氏敞曰婦人謂嫁曰歸歸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志又曰穀梁曰以國氏者爲其来交接於我故進之也非也諸侯昏姻聘使相往来亦常耳何妄得進之且履緰國氏何異鄭詹而曰進之乎程子曰非命卿皆書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魯故稱女内女嫁爲諸侯夫人則書逆書歸明重事也来逆非卿則書歸而已見其禮之薄也先儒皆謂諸侯當親迎親迎者迎於其所館有親御授綏之禮豈有委宗廟社稷而逺適他國以逆婦者乎非惟諸侯即卿大夫而下莫不然也詩稱文王親迎于渭未嘗出疆也又曰周國自在渭傍況文王親迎之時乃爲公子未爲君也又曰送之者雖公子公孫非卿則不書陳氏傅良曰春秋之初大夫恒稱人必有好事於諸侯則書其大夫巳命字之未命名之各從其稱無
  譏焉爾内女爲夫人凡八見於經未有来逆者書逆紀伯姬吾女遭人倫之變者也伯姬喪在殯紀侯失國齊人葬之魯問不及焉故詳之也又曰内女爲夫人恒書歸不書歸者必有故也是故齊子叔姬不書歸郯伯姬不書歸杞叔姬不書歸以爲嘗失位也非有故也而不書歸者非君夫人也 張氏洽曰履緰紀未賜族之大夫也案劉夏祭公及凡逆女者皆不書使蓋雖天子諸侯亦不自主昏所以養廉遠恥故不稱使也女在國故稱女春秋於昏姻事與卒葬同皆詳書於策蓋送終與謹始一也男女之配萬事之先天子諸侯無出疆親迎之禮必使上卿往迎於其國至於所館然後親迎以入此哀公問所謂大昏既至冕而親迎也紀以卿逆猶可言也其或逆者微則輕配耦而無以正一國之夫婦故具書以見得失呂氏大圭曰内女未有言来逆者此何以書曰春秋之紀事有故則書以重書以變書内女未有書納幣者而宋公使公孫夀来納幣則書之以事之重而書也内女未有言来逆者而紀裂繻来逆女則書之以禮之變而書也男女夫婦人道之大也是以聖人謹焉是故内女之見於經者不一矣然皆有故而書齊子叔姬郯伯姬叔姬不書歸而来歸則書志吾女遭人倫之變也内女爲夫人者八見於經非是不書而莒慶来逆叔姬齊髙固来逆子叔姬則書志大夫之越境逆女而公爲之主也至於紀伯姬叔姬宋共姬尤詳焉此可以見書法矣 俞氏皋曰履緰大夫名也再命例書名 齊氏履謙曰卿爲若逆則稱女自爲逆則稱字母爲子逆則稱婦女者從父母所稱之辭字者兄弟辭婦者對姑之辭又曰經書内女適於諸侯及其大夫者凡十有二各以書法别之書歸者五而書卒者四紀伯姬紀叔姬鄫季姬宋伯姬也書歸不書卒者一杞伯姬也不書卒者文闕也不書歸與卒者郯伯姬齊子叔姬也二女者皆見出者也杞叔姬亦見出而書卒歸其喪也皆諸侯夫人也書逆不書歸者二叔姬也子叔姬也皆大夫妻也大夫自爲逆者也直書卒者二伯姬也子叔姬也魯女之不嫁者也特卒之也 程氏端學曰伯姬隱公姊妺也伯字姬姓葉氏曰以姓繫氏婦人之通稱逆稱女别婦也歸稱伯姬别異姓也
  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 此外相盟之始 密杜注莒邑城陽淳于縣東北有密鄉今山東莱州府昌邑縣東南十五里有密鄉故城
  公羊紀子伯者何無聞焉爾
  胡傳凡闕文有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者有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增者如賵葬成風王不書天吳楚之君卒不書葬之類皆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也甲戌己丑夏五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之類或曰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也或曰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増者也闕疑而慎言其餘可矣必曲爲之說則鑿矣
  集說啖氏助曰穀梁云紀子伯莒子而與之盟此闕文耳云伯之穿鑿甚矣左氏云魯故也以子帛爲履緰字故附㑹耳 程子曰闕文也當云紀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㑹作帛杜預以爲裂繻之字春秋無大夫在諸侯上者公羊穀梁皆作伯 家氏鉉翁曰于蔑内盟之始也于密外盟之始也内外盟必書志東遷諸侯無所綂一自相爲盟也吴氏澂曰子伯二字或是侯字之誤
  十有二月乙夘夫人子氏薨
  穀梁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
  胡傳夫人子氏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邦君之妻國人稱之曰小君卒則書薨以明齊也先卒則不書葬以明順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夫婦人倫之本也入春秋之始於子氏書薨不書葬明示大倫茍知其義則夫夫婦婦而家道正矣
  集說范氏甯曰夫人薨例日曰薨從夫稱薨不地無出竟之事薨有常處 楊氏士勛曰左氏以子氏爲桓公之母公羊以爲隱公之母穀梁知是隱公之妻者以隱推讓據其爲君而亦稱公故其妻亦稱夫人也夫既不葬故其妻亦不葬而左氏桓未爲君其母稱夫人是亂嫡庻也公羊以爲隱母則隱見爲君何以不書葬若以讓不書葬何爲書夫人故穀梁子以爲隱妻也 孫氏復曰隱公夫人也夫人小君與君一體故志之也子宋姓 劉氏敞曰左氏曰桓母也審如是桓未君其母稱夫人是仲子稱夫人久矣桓公爲太子必矣杜氏何以云隱當嗣立追成父志以立桓耶眀杜氏誤解傳傳又誤解經也又曰公羊以謂隱之母此公羊以妾母得稱夫人故謂隱母爲夫人也然妾母實不得稱夫人當此之時禮法尚少存惠公仲子是也而隱公又賢豈其違禮私貴其母哉 程子曰隱公夫人也薨上墜之聲諸侯國内稱之小君同婦人從夫者也公在故不書葬於此見夫婦之義矣 吕氏大圭曰夫人子氏杜氏曰桓母也公羊曰隱母也穀梁曰隱妻也宜孰從曰隱桓之母俱不得爲夫人也則其爲隱之妻者近是隱桓之母不得爲夫人則嫡庻之義明矣隱之妻爲夫人則君臣之分定矣曰春秋蓋有以妾母稱夫人者矣曰此禮之末失也作俑者其僖公乎僖公致厚於妾母而薨稱夫人則嫡庶亂矣葬稱小君於是有二夫人祔廟則亂倫易理無復辨矣自是而後習以爲常以妾媵爲夫人徒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爲夫人徒欲尊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忘本禮庶子爲君爲其母無服不敢二尊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以子氏爲仲子謂元年歸賵豫凶事安有其人未死而歸賵雖五尺童子固知其不可也杜預謂隱讓桓爲太子成其母喪以赴於諸侯審如此則考宫當加諡號矣公羊又以爲隱之母然孟子既爲夫人則聲子仲子均非正嫡聲子安可僭小君之號成風敬嬴所以稱夫人以僖宣二公越禮以尊其妾母隱公若果尊其母爲夫人則當葬以小君之禮而書於經矣今考魯夫人見經者八文姜哀姜聲姜穆姜齊姜書薨書葬子氏以隱公在不書葬出姜歸齊亦不書薨孟子以同姓諱而略之妾母見經者六仲子之卒在春秋之前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書薨書葬稱夫人稱小君與正嫡無異仲子不稱夫人不稱小君猶未至如中葉以後失禮之甚也惟定十五年姒氏卒以哀公未即位故不成小君之禮耳 湛氏若水曰書夫人子氏薨謹正終也 黄氏正憲曰春秋隱稱公則其妃必稱夫人豈成隱之爲君而不成其妃爲夫人乎
  案子氏薨三傳互異左氏以爲桓母固非矣公羊以爲隱母先儒謂妾母不當稱夫人春秋之初禮法尚存不得以成風敬嬴爲比惟穀梁以爲隱妻義爲長故程子及胡傳皆從之
  鄭人伐衛此諸侯專征伐之始
  左傳鄭人伐衛討公孫滑之亂也
  胡傳凡兵聲罪致討曰伐潛師掠境曰侵兩兵相接曰戰繯其城邑曰圍造其國都曰入徙其朝市曰遷毁其宗廟社稷曰滅詭道而勝之曰敗悉虜而俘之曰取輕行而掩之曰襲已去而躡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曰以皆誌其事實以明輕重内兵書敗曰戰書滅曰取特婉其辭爲君隱也征伐天子之大權今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禁況於修怨乎
  集說陸氏淳曰成公以前侵伐稱人者多不必盡是君命之卿盖遠事難詳従舊史書人耳又凡師稱罪致討曰伐 孫氏復曰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非諸侯可得專也諸侯專之猶曰不可況大夫乎吾觀隱桓之際諸侯無大小皆專而行之宣成而下大夫無内外皆專而行之其無王也甚矣孔子從而錄之正以王法凡侵伐圍入取滅皆誅罪也鄭人微者 孫氏覺曰孟子曰春秋無義戰故侵伐圍入一切書之以見罪焉春秋書伐二百一十三 程子曰聲其罪曰伐衛服故不戰衛服可免矣鄭之擅興戎王法所不容也 朱子曰書伐國惡諸侯之擅興 趙氏鵬飛曰左氏曰討公孫滑之亂也鄭有兄弟之隙衛因其餘孽加兵於鄭盖亦交亂鄰國矣然聖人書鄭人伐衛若責鄭之深者何哉鄭莊克其弟而不字其子使栖栖然僑纍於衛而又加兵於衞焉不書君將不書師不書帥師斥而人之貶鄭之辭著矣 家氏鉉翁曰此春秋書伐之始征伐天子之事而諸侯專之罪也然有早歲之爭伐齊霸未興以前是也有晩歲之爭伐晋霸既衰以後是也惟中歲有奉王命而討不庭者齊晋二霸之師是也春秋與之以霸討襃貶隨事而見 汪氏克寛曰滑共叔子鄭莊志於殺段又欲絶其嗣而夷之去年以王師虢師伐衞南鄙又請師於邾今再伐衛窮兵黷武遷怒復怨不貶絶而罪自見矣 趙氏汸曰征伐稱人者三十五稱師者十四皆文以前之事文以前征伐自諸侯出則雖卿將稱人與將卑師少者同雖卿帥重師但稱師與將卑師衆者同蓋征伐之權在諸侯大夫奉命以行得失在其君而大夫之尊卑不足辨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
  辛平王五酉十一年三年齊僖十一年晉鄂四年衛桓十五年蔡宣三十年鄭莊二十四年曹桓三十七年陳桓二十五年武三十一年宋穆九年秦文四十六年楚武二十一年
  春王二月
  集説孫氏復曰正月書王者九十二二月書王者二十三月書王者十七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在三月則書王三月無事則書時書首月蓋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正王朔天時備則歲功成王道存則人理立春秋之大義也吳氏澂曰每歲春之下書月必加王字以見此月數乃時王之所改定 汪氏克寛曰春秋於歲首係王著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綂之義或歲首所書事舊史止書時或例當書時則二月三月皆不書王如隱八年書遇垂三月歸祊襄十五年書春向戍聘二月盟文九年書春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類是也何休乃謂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後使綂其正朔其説謬甚當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豈所謂大一綂耶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之義安在耶
  己巳日有食之
  榖梁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闕然不見其壤有食之者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
  胡傳經書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餘歲而精厯算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治厯明時之法也有常度則災而非異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遇災而懼之意也
  集説杜氏預曰日月動物雖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縮故有雖交㑹而不食者或有頻交而食者惟正陽之月君子忌之故有伐鼓用幣之事今以長厯推經傳明此食是二月朔也不書朔史失之孔氏穎達曰古今言厯者大率皆以周天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比月為遲每日行一度故一嵗乃行一周天月行比日為疾每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一月内則行一周天又行二十九度過半乃逐及日言一月一周天者略言之耳其實及日之時不啻一周天也日月雖共行於天而各有道每積二十九日過半行道交錯而相與㑹集以其一㑹謂之一月每一歲之間凡有十二㑹故一歲為十二月日食者月掩之也日月之道互相出入或月在日表従外而入内或月在日裏從内而出外道有交錯故日食也日月同處則日被月映而形魄不見聖人不言日被月食而言日有食之者以其月不可見故不言月也朔則交㑹故食必在朔自隱之元年盡哀二十七年積二百五十五年凡三千一百五十四月惟三十七食是雖交而不食也襄二十二年九月十月頻食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頻食是頻交而食也食無常月惟正陽之月君子忌之以日食者隂侵陽也當陽長之月不宜為弱陰所侵故有伐鼓用幣之事餘月則否戰國及秦厯紀全差漢來漸候天時始造其術劉歆三綂以為五月二十三分月之二十而日一食空得食日而不得加時漢末㑹稽都尉劉洪作乾象厯始推月行遲疾求日食加時後代修之漸益詳密今為厯者推歩日食莫不符合但無頻月食法漢書髙祖本紀髙祖即位三年十月十一月晦日頻食則自有頻食之理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非也日月有詳畧皆史文也聖人不得改之非不欲改也無所據也榖梁説晦朔之例雖文與公羊異而謬與公羊同 楊氏時曰日之盈虧有數存焉此巧厯者所知也何與於人事而先王為之恐懼修省者謹天戒而已故春秋日食必書之然或言朔或言日或不言朔日或朔日並書史之詳畧異也 朱子曰厯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於地一晝一夜則其行一周而又過一度日月皆右行於天一晝一夜則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嵗而一周天月二十七日有竒而一周天又二日半逐及於日而與之㑹一嵗凡十二㑹方㑹則月光都盡而為晦巳㑹則月光復蘇而為朔晦朔而日月之合東西同度南北同道則月掩日而日為之食 胡氏寧曰春秋不書祥瑞而災異則書君子見物之有失常者必恐懼脩省而不敢忽况日者衆陽之宗乎春秋所以存而弗削也然災與異不同日有食之常度也故程氏以為災而先儒以為異春秋日食三十六精厯算者得之幾盡其有常度審矣謂之異非也 王氏元杰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有六月食不書 鄭氏玉曰不曰日食而曰日有食之者有者自外至之詞也
  案公羊以日食為異程子辨之以為災是也先儒又有謂徳之休明則當食不食非也乃治厯者測之未精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傳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
  胡傳春秋歴十有二王桓襄匡簡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魯往㑹之也平惠定靈志崩不志葬者赴告雖及魯不㑹也莊僖頃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魯亦不往也今周人来訃而隱公不往是無君也集説杜氏預曰周平王也實以壬戌崩欲諸侯之速至故逺日以赴不書葬魯不㑹 劉氏敞曰左氏曰春秋書逺日者即傳其偽以徴臣子之過也非也赴以庚戌史自當書庚戌聖人雖欲遷正亦不可得豈故傳其偽者乎 邵氏寳曰魯不㑹葬者凡七平也莊也僖也惠也頃也定也靈也盖諸侯皆然罪於是乎大矣當是時霸者誰歟謂之尊王不亦愧乎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左傳夏君氏卒聲子也不赴於諸侯不反哭於寢不祔於姑故不曰薨不稱夫人故不言葬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
  公羊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尹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
  胡傳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為周階亂因其告喪以氏書者志世卿非禮為後鑒也官不擇人世授之柄黨與既衆威福下移春秋於周書尹氏武氏於魯書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姓避正夫人也隱見為君故特書於經曰君氏 孫氏復曰尹氏天子卿言氏者起其世也泰誓曰官人以世夏商之亂政也周既失道其政亦然 程子曰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錄而不世官是以俊傑在位庶績咸熙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敗尹氏世為王官故於其卒書曰尹氏見其世繼也 齊氏履謙曰君氏當依公榖作尹氏盖尹氏武氏仍叔榮叔家父曰氏曰叔曰父皆世稱也如晉稱趙孟之類世世稱之故詩有仍叔春秋亦有仍叔詩有家父春秋亦有家父詩有尹氏春秋凡兩書尹氏 汪氏克寛曰詩節南山朱子傳尹氏盖吉甫之後春秋書尹氏卒公羊以為譏世卿者即此也今案詩常武王謂尹氏指吉甫也家父云尹氏太師又云赫赫師尹則尹氏當幽王時為三公矣此書尹氏卒則来訃於魯也五年傳稱王使尹氏助曲沃伐晉僖二十八年王命尹氏䇿命晉侯為侯伯文十四年王使尹氏訟周公於晉成十六年十七年尹武公㑹諸侯伐鄭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以子朝奔楚則尹氏始終秉權又曰宣王時吉甫已稱氏春秋惟尹武公兩伐鄭書子其餘經傳所紀悉曰尹氏
  案歐陽氏修曰公羊榖梁以尹氏為正卿左氏以君氏為隱母一以為男子一以為婦人得於所傳者盖如此是可盡信乎馬氏端臨曰左傳經文君氏卒則以為聲子魯之夫人公榖經文尹氏卒則以為師尹周之卿士然則夫子所書夏四月辛卯卒者竟為何人乎是皆疑而不敢定也故兩存之
  附錄左傳鄭武公荘公為平王卿士王貳於虢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故周鄭交質王子狐為質於鄭鄭公子忽為質於周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四月鄭祭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眀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間之苟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而况君子結二國之信行之以禮又焉用質風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
  温杜注河内温縣今屬懐慶府古温城在縣西南三十里 成周杜注洛陽縣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東北有洛陽故城
  秋武氏子來求賻賻音附 此来求之始
  左傳武氏子来求賻王未葬也
  公羊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
  榖梁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詞也交譏之
  集説孫氏復曰武氏世卿也其言武氏子父死未葬也 孫氏覺曰春秋之法為上者無求求之失上也為下者無見求見求失下也曰賻曰金因喪而有求者也車無事而有求者也䘮事有贈無求而有求於下以是為亟也車服上所以賜下而有求於下以是為失制矣 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稱武氏見其世官 陳氏傅良曰周大夫有爵稱爵未爵稱字但曰武氏子見非大夫也微者雖王人不書此何以書魯賻不入来求不可以不錄也 家氏鉉翁曰武氏子仍叔子銜命而出必皆有位於朝今乃以某氏子書公榖於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従政於武氏子曰父卒子未命盖以仍叔為尚存之人武氏為已卒之大夫也王朝公卿大夫莫非世官世祿之家何獨於此二子而書法異乎曰某氏子云者有父在焉故也 吴氏澂曰稱氏義與尹氏同子者父老而以子攝行卿之事 汪氏克寛曰隱五年王使尹氏武氏助曲沃伐晉則武氏之子亦命為卿而尹武皆為世卿可見矣春秋書武氏之子則嫌武氏之子自来求賻仍叔子不加之字又不見其父在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左傳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舎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殁先君若問與夷其将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雖死亦無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徳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䏻賢光昭先君之令徳可不務乎吾子其無廢先君之功使公子馮出居於鄭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殤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商頌曰殷受命咸宜百祿是荷其是之謂乎
  胡傳外諸侯卒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曷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諸侯之邦交間問殷聘而世相朝盖王事相従則有和好之情及告終易代則有弔恤之禮所以睦鄰國也凡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鄰國之義見矣卒而或名或不名者因舊史而不革也
  集説何氏休曰宋稱公者殷後也王者封二王後地方百里爵稱公客待之而不臣也 杜氏預曰稱卒者畧外以别内也 趙氏匡曰諸侯同盟名於載書朝㑹名於要約聘告名於簡牘故於卒赴可知而紀也左氏曰同⿱眀皿則赴以名豈有臣子當創巨痛深之日乃忍稱君之名禮篇所錄云寡君不祿而已盖曽同⿱眀皿知其名故於死時書之以紀易代 劉氏敞曰榖梁云諸侯日卒正也非也正者日不正者不日則其義可信而無疑今正者日簒者亦日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則曹伯之嫡也莊二十三年曹伯射姑卒有月無日此復何耶 孫氏覺曰諸侯不生名卒則名之亦有卒而不名者記卒記名者即位之初以名赴我我因其卒得以名之於冊也卒而不名者即位之初不赴於我或史失之不得記其名也案左氏記楚公子圍使赴扵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是當君卒赴諸侯巳言嗣君之名矣故凡往来之國皆得記其名也然則不待扵同⿱眀皿朝㑹聘告而嗣君之名已見扵常所往来之諸侯矣故春秋記外諸侯之卒一百三十有三而無名者十或即位之初不以名赴或史失之未可知也必若以⿱眀皿㑹求之則未嘗與者五十二而不名者九耳未可通也 程子曰吉凶慶弔講信修睦鄰國之常禮人情所當然諸侯之卒與國之大故来告則書程氏端學曰宋以王者後故得稱公諸侯書卒正也書薨者臣子之詞也故内書薨而外書卒 汪氏克寛曰赴告以日史書其日則經弗削以見列國臣子之謹終赴告畧史不書日則經無自而書日以見臣子之慢先君而忽其死生之大變也又曰晉獻公惠公未嘗同㑹⿱眀皿通聘問而卒書名宿男同盟滕子子来朝而卒不書名是皆據史舊文也案左氏云同⿱眀皿則赴以名趙氏匡駁之其説是矣孫氏覺又謂即位之初以名赴似更有理若卒而或名或不名則胡傳得之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此外諸侯特相⿱眀皿之始 齊太公所封國都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西北營丘城是也後胡公徙都薄姑則在今青州府博興縣東北孔疏齊國侯爵譜云姜姓太公望之後 石門杜注齊地或曰濟北盧縣故城西南濟水之門盧縣故城在今山東濟南府長清縣西南
  左傳冬齊鄭⿱眀皿于石門尋盧之⿱眀皿也庚戌鄭伯之車僨於濟
  盧杜注齊地今盧城在長清縣西南二十五里濟禹貢導沇水東流為濟蔡沈書傳濟水出河東郡垣曲縣王屋山至青州博興縣入海今垣曲屬平陽府博興屬青州府
  集説杜氏預曰来告故書 劉氏敞曰何以書⿱眀皿㑹之事告則書常事不書非常則書⿱眀皿㑹於春秋常也於王者非常也殷人作㑹而民始畔周人作誓而民始疑 程子曰天下無王諸侯不守信義數相⿱眀皿誓所以長亂也故外諸侯⿱眀皿来告者則書之 葉氏夢得曰外⿱眀皿也内⿱眀皿言㑹及外⿱眀皿不言㑹及直言⿱眀皿而已内外之辭也 張氏洽曰隱公十一年之間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石門之⿱眀皿二君終身未嘗相伐盖齊方盛強而鄭之深讎專在於宋故鄭莊恃齊以敵之雖齊間與宋⿱眀皿好而左右離間必使惟巳之従是以石門之⿱眀皿雖不寒而宋與許紀諸國交受伐春秋詳書於策将使後人考其本末而知鄭莊多詐齊僖不義二國相與之固列國並被其禍也 趙氏鵬飛曰隱公之世宋衛為西黨齊鄭為東黨魯則徘徊於二黨之間惟利是従初比於宋矣至艾之⿱眀皿而従齊附鄭故聖人於此書石門之⿱眀皿而知齊為鄭之黨及艾之⿱眀皿則知公従齊而附鄭也 吴氏澂曰⿱眀皿非盛世事也王政不行諸侯放恣欲以戰伐而敵讎則不得不以⿱眀皿㑹而固黨㑹不足恃而重之以⿱眀皿人不自信而要之於神故凡書⿱眀皿者春秋所惡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尋盧之⿱眀皿則春秋之前齊鄭巳有盟陳氏以石門之⿱眀皿為諸侯之合特據春秋所書以立義耳元年⿱眀皿蔑巳特相⿱眀皿然僅與附庸相歃非闗於天下之故惟石門乃肇伯之端故特書之 劉氏實曰齊鄭之⿱眀皿春秋亦存而不削者以志世變也鄭莊挟齊以自強而齊僖亦資鄭以糾合自是齊鄭之黨合天下始多故而諸侯遂無王矣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榖作繆後同
  公羊宣公謂繆公曰以吾愛與夷則不若愛女以為社稷宗廟主則與夷不若女盍終為君矣宣公死繆公立繆公逐其二子莊公馮與左師勃曰爾為吾子生毋相見死毋相哭與夷復曰先君之所為不與臣國而納國乎君者以君可以為宗廟社稷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将致國乎與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則先君其逐臣矣繆公曰先君之不爾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攝也終致國乎與夷莊公馮弑與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禍宣公為之也
  胡傳傳稱諸侯五月而葬同⿱眀皿至同⿱眀皿謂同方嶽之⿱眀皿者其生講㑹同之好其沒有葬送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鄰國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於禮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討其賊而不葬者有諱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號而不葬者宋殤齊昭告亂書弑矣而經不書葬是討其賊而不葬者也晉主夏⿱眀皿在景公時告喪書日而經不書葬是諱其辱而不葬者也魯宋⿱眀皿㑹未嘗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吴楚之君書卒者十亦有親送於西門之外者矣而經不書葬是避其號而不葬者也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闕其文魯史之舊也討其賊而不葬諱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號而不葬聖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集説徐氏邈曰凡書葬者皆據我而言葬彼所以不稱宋葬繆公而言葬宋繆公 杜氏預曰魯使大夫㑹葬故書舉謚稱公者據彼國之辭也 范氏甯曰記卒記葬錄魯恩義之所及若存沒隔絶情禮不交則卒葬無文或有書卒不書葬盖外雖赴卒而内不㑹葬 孔氏穎達曰昭三年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如此之類遣卿行者皆書其使名此不書使名知是大夫往也大夫奉命出使位賤不合書名故直書其所為之事而已⿱眀皿則云及某⿱眀皿㑹則云㑹某人葬則云葬某公舉其所為之事眀有使往可知也釋例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及其失也禮過於重文襄之伯因而抑之諸侯之喪大夫弔卿共葬事夫人之喪士弔大夫送葬猶過古制故公子遂如晉葬襄公傳不言禮葬秦景公傳曰大夫如秦葬景公特稱禮也一以示古制二以示書他國之葬必湏魯㑹三以示奉使非卿則不書於經此丘眀之微文也 啖氏助曰吴楚之君不書葬者不可言葬某王也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葬既不請王命而私諡為公従而書之以見非禮 劉氏敞曰諸侯何為或卒或不卒或葬或不葬卒自外錄也葬自内錄也不卒非外也不葬非内也葬者臣子之事也國滅不葬無臣子也君弑賊不討不葬亦無臣子也程子曰諸侯告喪魯往㑹葬則書春秋之時皆不請而私諡稱私諡所以罪其臣子 張氏洽曰宋公
  爵也其稱公與齊衛異矣穆謚也諸侯合請謚於王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請於王而私謚者也黄氏震曰初宣公舎其子與夷而立穆公穆公亦舎其子馮而立與夷其後馮遂弑與夷左氏美宣公知人公羊則謂宋之禍宣公為之也愚案公羊之説為萬世垂戒而左氏之説亦不可全廢也盖宣公遜穆公穆公終以遜宣公之子是穆公不可謂非賢宣公不可謂不知賢其後馮之弑逆罪在馮耳雖春秋責賢者備豈可盡沒其賢而反加以始禍之惡名哉且謂宣穆再遜而再亂亦未當其實宣之遜穆初未嘗亂穆遜殤公而馮始為亂耳 鄭氏玉曰卒以外赴書葬以魯㑹書不卒則是外不赴不葬則是魯不㑹也 汪氏克寛曰此葬穆公合五月之節而書日穆公非弑其國無亂公子馮出居於鄭則無謀亂者矣不可謂危不得葬蔡桓侯三月而葬書日蔡季賢而請謚不可謂渇葬齊惠公三月而葬魯君奔喪卿往送葬齊國無難晉悼公三月而葬晉伯方盛平公嗣業諸卿和睦不可謂慢葬而皆不日衛穆公六月而葬宋文公七月而葬並書日二國皆無亂而傳謂宋文公始厚葬不可謂痛之衛桓公十五月而葬陳靈公二十有一月而葬皆不日非不能葬盖二君被弑故待討賊而後葬也若夫葬之遲速則據文考事而義自見若國無亂而葬速葬緩皆以著臣子之失禮國有亂而葬不以其時則以著人君不能防微杜漸俾身沒弗藏而且責臣子及天子諸侯方伯連率之緩於討賊也
  附錄左傳衛莊公娶於齊東宫得臣之妹曰莊姜羙而無子衛人所為賦碩人也又娶於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巳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諌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也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将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聼其子厚與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陳杜注陳國陳縣即今河南開封府陳州孔疏陳國侯爵譜云媯姓虞舜之後當周之興有虞遏父者為周陶正武王以元女大姬配遏父之子滿封於陳賜姓曰媯號曰胡公
  壬桓王戌元年四年齊僖十二年晉鄂五年衛桓十六年蔡宣三十一年鄭莊二十五年曹桓三十八年陳桓二十六年杞武三十二年宋殤公與夷元年秦文四十七年楚武二十二年
  春王二月莒人伐取牟婁此伐國取邑之始 杜注本都陳留雍丘縣今河南開封府杞縣是也後遷都淳于今青州府安丘縣有淳于故城孔疏譜云杞姒氏夏禹之苖裔武王克殷求禹之後得東婁公而封之於 牟婁杜注杞邑案城陽諸縣東北有婁鄉今婁鄉城在山東青州府諸城縣境
  公羊牟婁者何杞之邑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疾始取邑也
  榖梁傳曰言伐言取所惡也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志之也
  胡傳取者收奪之名聲罪伐人而強奪其土故特書曰取以著其惡或曰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所以守宗廟之典籍也聖王不作諸侯放恣強者多兼數圻弱者日以侵削當是時有取其故地者夫豈不可然僖公常取濟西田矣成公嘗取汶陽田矣亦書曰取何也苟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爭奪雖取本邑與奪人之有者無以異春秋之義不以亂易亂故亦書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莒人擅興入向而天討不加焉至是伐國取邑其暴益肆矣
  集説范氏𡩋曰既伐其國又取其土眀伐不以罪而貪其利兩書取伐以彰其惡 孔氏穎達曰牟婁杞邑莒伐取之自是以後常為莒邑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婁来奔是也文三年秦人伐晉傳稱取王官及郊襄二十三年齊侯伐晉傳稱取朝歌並書伐不書取此伐取兩書者彼告伐不告取此伐取並告故也昭元年伐莒取鄆書取不書伐昭十年伐莒取郠書伐不書取者元年兵未加莒而鄆逆服故書取不書伐十年晉以取郠討公故書伐不書取其伐國圍邑書圍與否亦從告也 啖氏助曰凡先言伐國下言取邑者眀其國之邑也如取郜取防上言敗宋師則宋邑可知 趙氏匡曰凡力得之曰取不當取也不是其專奪雖復取本邑亦無異辭左氏云凡書取言易也榖梁亦曰取易辭也案取者收奪之名何闗難易假令取之難而得之欲如何書之乎又云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今經文見云伐何得云不用師徒乎今謂凡繋屬外而我克有之不論難易一切稱取其言伐某取某者是用師徒也取者或以師威逼或招收而得之既不侵伐方可是不用師徒耳然取之非正皆為力得春秋之義在辨其得之邪正固不當惟以師徒為例又曰凡内取之邑不繫國者皆夲是魯邑曽為外國所奪今却取之既是夲國邑不可繫之他國爾又曰凡有邑稱邑無邑稱田公羊曰田多邑少稱田邑多田少稱邑案田繋於邑若有邑則稱邑舉重也無邑自然稱田皆據事實爾 孫氏覺曰伐而後言取者先聲其罪以伐之又奪取其邑以為巳有也 程子曰諸侯土地有所受伐之其罪大矣而奪取其土惡又甚焉王法所當誅也 薛氏季宣曰諸侯田天子之守臣地非其有也或取之或失之皆罪也 陳氏傅良曰外取邑不書自隱以前則書之春秋之初猶以取邑為重也桓十四年宋以諸侯伐鄭取牛首而後皆不書 黄氏震曰杞夏之後在周為三恪莒自入春秋首加兵於向今又扼杞之弱稱兵而攘其封邑至桓十二年公㑹杞莒於曲池而後釋今日之憾莒之横甚矣 李氏廉曰取字例胡氏曰悉虜而俘之曰取取師于雍丘于嵒是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取郜鼎之類是也取者收奪之名取牟婁長葛之類是也此三例亦畧相通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外伐國者一百二十有八惟此書伐書取餘書圍邑者三書伐戰者一書伐救者一盖中葉以後爭地爭城殺人盈野諸侯城邑今日奪之於此眀日并之於彼得失無常不足悉書故傳言取地而經不書取者甚多盖以擅興殘民為重而土地之攘奪不暇論矣 趙氏汸曰陳氏曰春秋之初猶以取邑為重也得之矣據桓十四年宋伐鄭取牛首僖二十三年楚伐陳取焦夷文八年秦伐晉取武城十年春晉伐秦取少梁夏秦伐晉取北徵之類皆不書雖成二年齊侯伐我北鄙取龍不書春秋重滅國自書齊鄭入許而後取邑不復書傳曰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書之則不勝書故書其重者而已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完音丸州榖作祝後同 此書弑之始
  左傳衛州吁弑桓公而立
  集説杜氏預曰稱臣弑君臣之罪也戊申三月十七日有日而無月 孔氏穎達曰州吁實公子而不稱公子者傳文更無褒貶直是告辭不同史有詳畧爾自莊公以上諸弑君者皆不書氏閔公以下皆書氏亦足眀時史之異同非仲尼所皆刋也戊申在癸未之後二十五日更盈一周則八十五日往年十二月癸未葬宋穆公則此年二月不得有戊申雖承二月之下未必是一月之日故長厯推此年二月癸亥朔十日壬申二十二日甲申不得有戊申也二月壬辰朔則十七日有戊申也此經上有二月下有夏得在三月之内不是字誤故云有日而無月僖二十八年冬下無月而經有壬申公朝於王所有日而無月經有比類故知此亦同之凡如此者有十四事陳氏岳曰隱桓莊之春秋凡弑君之賊皆名之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不稱公子當國也非也諸弑君而稱公子公子而為大夫者也公子而不稱公子公子而未為大夫者也當國與不當國何足辨乎榖梁曰大夫弑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非也宋督宋萬亦可云弑而代之乎公子商人豈非弑而代之乎而督萬氏國商人不氏國何也 程子曰自古簒弑多公族盖自謂先君子孫可以為君國人亦以為然而奉之春秋於此眀大義以示萬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稱公子公孫盖身為大惡自絶於先君矣豈復得為先君子孫哉古者公族刑死則無服況弑君乎大義既明於初矣其後弑立者則皆以屬稱或見其以親而寵之太過任之太重以至於亂或見其天屬之親而為寇讎立義各不同也春秋所書大率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而辭異者盖各有義非可例拘也 家氏鉉翁曰衛州吁齊無知弑君而自立為君春秋首絶其屬籍書名書弑及其殺也書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不子以為君名其為賊示國人皆可殺此春秋誅討亂賊之上刑也又曰胡氏謂州吁削屬籍以國氏罪莊公不待以公子之道愚謂此方誅討弑賊未當追議莊公既往之咎案州吁不稱公子削之也弑君之賊例應從同而獨於衛州吁齊無知宋督萬削之其後或氏族之或世子公子之何也不削之則無以著其弑逆之罪不氏族之不世子公子之則安知非盗與㣲者而無以著其弑之實程子所謂大義既明於初其後皆以屬通立義各不同也胡傳謂莊公不以公子之道待州吁則追咎莊公家氏鉉翁駁之矣穀梁謂萬為卑者則萬巳為大夫其說亦不可通也孔氏頴達以為史有詳畧亦似有理故並存之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此書遇之始 清杜注衛邑濟北東阿縣有清亭今東阿縣屬兗州府
  左傳公與宋公為㑹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衛人来告亂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羊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榖梁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胡傳遇者草次之期古有遇禮不期而㑹以眀造次亦有恭肅之心春秋書遇私為之約自比於不期而遇者直欲簡其禮爾簡畧慢易無國君之禮則莫適主矣故志内之遇者四而皆書及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為莫適主者異於古之不期而㑹矣故凡書遇者皆惡其無人君相見之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遇者草次之期二國各簡其禮若道路相逢遇也 孔氏穎達曰曲禮下云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相見於郤地曰㑹然則㑹者豫謀間地克期聚集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示威於衆各重其禮雖特㑹一國若二國以上皆稱㑹也遇者或未及㑹期或暫須相見各簡其禮若道路相逢遇然此時宋魯特㑹欲尋舊盟未及㑹期衞来告亂故二國相遇若三國簡禮亦曰遇故莊四年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是也周禮冬見曰遇則與此别 孫氏復曰遇者不期也不期而㑹曰遇詩稱邂逅相遇適我願兮是也諸侯守天子土非享覲不得踰境此言公及宋公遇于清者惡其自恣出入無度 許氏翰曰隱莊之間凡六書遇自閔以後有㑹無遇 胡氏寧曰古者諸侯或因朝覲或従王命無期約而適值於途必有兩君相見之儀近者為主逺者為賔所以崇禮讓絶慢易也故謂之遇周衰諸侯放恣出入無期度私為邂逅之約有如適值於途亦謂之遇非矣汪氏克寛曰古者諸侯因王事不期而遇倉卒之間且有禮義春秋之時非王事而出預有期約以相㑹聚乃行古者不期之禮是自欺爾 程氏端學曰公及宋公遇于清孫劉葉氏皆以魯宋適相遇為説予獨従趙氏杜氏簡禮而㑹之言者盖孫劉葉氏之説公羊之餘意也如公與宋公果不期而適相遇必有所往之處而適邂逅於中途今經傳不載其所往之處而但書遇則知遇者相期簡禮以見也 邵氏寳曰古之遇也適今之遇也預同禮而異情盖非禮之禮也君子不謂之禮 王氏樵曰以下文推之此非無事而遇盖有所謀也宋魯合交將以謀鄭托於無約而遇蓋秘其迹也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此諸侯㑹伐之始亦東諸侯分黨之始 蔡杜注汝南上蔡縣今屬河南汝寧府縣西南十里有故蔡國城孔疏蔡國侯爵譜云姬姓文王子叔度武王封之於汝南上蔡為蔡侯
  左傳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従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衞故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公問於衆仲曰衞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不務令徳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
  胡傳春秋之法誅首惡興是役者首謀在衞而以宋主兵何也前書州吁弑君其罪已極至是阻兵修怨勿論可也而鄰境諸侯聞衞之有大變也可但已乎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然則鄰有弑逆聲罪赴討雖先發而後聞可矣宋殤不恤衛有弑君之難欲定州吁而從其邪説是肆人欲滅天理非人之所為也故以宋公為首諸國為從示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其黨與之法也集説程子曰宋以公子馮在鄭故與諸侯伐之也摟諸侯以伐諸侯固為罪矣而衞弑其君天下所當誅也乃與修好而同伐人其惡甚矣 張氏洽曰宋殤受國於穆公而馮有爭位之心正當修德和民外好鄰國則其位自定而馮無所伺其隙矣況州吁逆賊内懷見討之懼而欲納交殤公苟名其為賊告於王而討之則一舉而君臣父子之倫定今乃怵於邪説合陳蔡以助逆賊使宋國之人不復知君臣順逆之正理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殤公不能早辨於此役也 家氏鉉翁曰是役本衞志而序宋為首責宋深矣宋公書爵目其人而貶之也 吳氏仲迂曰孔子作春秋以討亂賊是年春秋已絶筆而猶請討陳恒作春秋者莫如孔子用春秋者亦莫如孔子汪氏克寛曰𨚍風擊鼓詩序云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經書衞人於蔡人之下所以誅文仲黨惡而忘讎也 陳氏際泰曰東諸侯分黨鄭之禍自此始鄭者天下之所必爭也魯東諸侯也晉北諸侯也秦西諸侯也楚南諸侯也入春秋以來四方無有不伐鄭者矣齊桓晉文秦穆楚莊自主盟以來五霸無有不爭鄭者矣
  秋翬帥師翬許歸反 此大夫㑹伐之始
  左傳秋諸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翬帥師疾之也
  胡傳宋人來乞師而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而公弗許其辭弗許義也翬以不義強其君固請而行無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孫升為貴戚之卿者其植根膠固難御於異姓之卿況翬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隱公不能早罷其兵權是以及鍾巫之禍春秋於此去其公子以謹履霜之戒
  集説杜氏預曰公子翬魯大夫不稱公子疾其固請強君以不義也諸外大夫貶皆稱人至於内大夫貶則皆去族稱名於紀事之體他國可言某人而已魯之卿佐不得言魯人此所以為異也 孫氏復曰翬不氏未命也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翬不氏者與弑公貶也非也當此之時翬未弑君可得貶乎穀梁曰不稱公子貶之也非也欲貶翬者宜於此稱公子既弑君而除之無為先事而貶也又曰曷為或㑹言伐或及言伐㑹者聚辭也及者繼辭也 程子曰宋虐用其民衛當誅之賊而與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國搆怨而他國與之同伐其罪均也 薛氏季宣曰師興而後翬㑹之 陳氏傅良曰公子翬則曷為但稱翬以大夫而㑹伐於諸侯於是始故名之也吕氏大圭曰書帥師則翬專兵可知故單伯㑹伐宋不言帥師 齊氏履謙曰伐者出師之總名周禮大司馬掌九伐之法眚壇侵削正殘杜滅伐總謂之伐正猶春秋書伐其侵圍入滅之類皆伐之事也然經有重言其事者有不重言其事者有但言其事而不言伐者重言其事者如伐鄭圍長葛伐杞取牟婁之類是也必繫之國以見其為某國之邑也不重言其事者如伐楚次于陘伐鄭㑹于蕭魚之類是也雖曰伐而實未有事乎伐也但言其事而不言伐者侵入滅及圍國之類是也不言伐者省文也戰而言伐者伐兵也不言伐者非伐兵也及齊師戰于奚傳言疆事及楚人戰于城濮經書楚人救衛之類是也亦有史失其事而經則泛書曰伐者翬帥師㑹伐鄭之類是也
  㑹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
  左傳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
  胡傳春秋立義至精詞極簡嚴而不贅也若曰翬帥師㑹伐鄭豈不白乎再序四國何其詞費不憚煩也四國合黨翬復㑹師同伐無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賊惡之極也再序四國而誅討亂臣之法嚴矣集説程子曰再序四國重言其罪左氏以為再伐妄也 陳氏傅良曰公子弑君衞人不踰年能討之衞猶有臣子也而五國之君大夫伐鄭以定州吁苟有人心焉不若是甚矣書之復書之春秋僅一再見焉特書之法嚴矣
  九月衞人殺州吁于濮濮音卜 濮杜注陳地水名
  左傳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於王陳衞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於陳曰衞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於衞九月衞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於陳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
  公羊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
  榖梁稱人以殺殺有罪也祝吁之挈失嫌也于濮者譏失賊也
  胡傳公羊子曰稱人者何討賊之辭也其義是矣于濮者憫衞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討者緣四國連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後能殺之于濮爾非諸侯之罪而何夫以討賊許衆人而以失賊罪鄰國與賊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説何氏休曰明國中人人得討之所以廣忠孝之路書者善之也 范氏甯曰有弑君之罪者則舉國之人皆欲殺之 趙氏匡曰凡作亂自立為君而國人殺之者皆稱人以殺言衆所共棄不君之也孫氏復曰稱人以殺討賊亂也其言于濮者桓公被弑至此八月惡衞臣子緩不討賊俾州吁出入自
  恣也 劉氏敞曰傳曰石碏殺之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又曰杜氏云未列於㑹故不稱君是簒弑之人已㑹諸侯則無咎矣此豈王法哉 程子曰稱衞人衆辭也舉國殺之也 朱子曰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士師也 胡氏寧曰陸淳云經中一字徧施於諸例而義不同者惟人字爾或衆而稱人或美而稱人或諱而稱人或貶而稱人或賤而稱人 髙氏閌曰稱國稱人稱地所以廣忠臣孝子之義使人人皆得殺之而無間於尊卑又使亂臣賊子雖竊發於一時而天地之大四海之廣欲逃無所也 家氏鉉翁曰此石碏殺之若書碏則是一人之私討而不見其從衆望故惟書衞人 李氏廉曰春秋討賊書人例六州吁無知陳佗徵舒欒盈良霄是也欒盈良霄雖非弑君而皆叛逆之臣故書法同晉里克弑君而惠公殺之不以其罪故不予以討賊楚比弑君而棄疾殺之亦非正故不成其為賊商臣弑君而齊人殺之蔡般弑父而楚子殺之不得例於討賊者罪齊蔡國人不以為賊而君之也 汪氏克寛曰宋萬之弑宋人求賊於陳慶父之弑魯人求賊於莒皆責賂而後與今陳人能執州吁而不匿賊取賂亦賢於後此陳莒之為矣然陳乃衞桓之母家而陳侯亦親率兵㑹伐鄭欲定其位則今日之善不足以贖前日之過故經不書陳人執州吁而止著衛人之殺之也 劉氏實曰時石碏請於陳而殺之今乃稱衞人殺何也此見舉國之人皆有討賊之心亦見衞猶有人能以討賊為事也 王氏錫爵曰石子不正言州吁之不當立而乃以王覲紿其子何也豈其時姦黨衆盛言之無益且恐洩其於陳之討耶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晉
  左傳衞人逆公子晉於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書曰衞人立晉衆也
  邢杜注國名在廣平襄國縣今直隸順徳府邢臺縣西南襄國故城即其地
  公羊晉者何公子晉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稱人何衆立之之辭也然則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則其稱人何衆之所欲立也衆雖欲立之其立之非也
  榖梁衞人者衆辭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晉之名惡也其稱人以立之何也得衆也得衆則是賢也賢則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義諸侯與正而不與賢也
  胡傳人衆辭立者不宜立也晉雖諸侯之子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禀命於天子衆謂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於衞人特書曰立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於晉絶其公子所以明專有其國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義明矣
  集説何氏休曰諸侯立不言立此獨言立明不宜立之辭 范氏甯曰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立納入皆非正也 孫氏復曰諸侯受國於天子非國人所得立也 劉氏敞曰衆知晉之可以立不知立君之非衆石碏知晉之得乎衆可以為君不知立晉之非已是以謂之不宜立也 孫氏覺曰晉以國人衆立宜有得立之理聖人特於疑似之間而明不當立之義 程子曰諸侯之立必受命於天子當時雖不受命於天子猶受命於先君衞人以晉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葉氏夢得曰晉桓公之弟也不氏未三命也 髙氏閌曰晉乃桓公之弟莊公之子於次當立又國人之所同欲而謂之不宜立何也彼曰我君之子也國我之國我宜立國人亦曰彼吾君之子也國乃其國彼當立是諸侯之子不必命於天子特以公子之親衆人宜之而自立也如此則千乘之國皆可擅置其君而邦君之子皆可專有其國矣 程氏迥曰衞人立晉一國之公也尹氏立朝一族之私也 陳氏傅良曰爭國不稱公子晉則何為以爭國之辭書之衞之臣子可以討賊不可以置君州吁為僇而晉受之上無天子下無君父是亦爭國而已矣繼故未有書立者賊不討君不葬譏不在立也是故宋殤之弑也馮立閔之弑也御説立晉靈之弑也黒臀立厲之弑也周立皆不書必若衞人賊討君葬而後書立 家氏鉉翁曰不書石碏之名氏而曰衞人立晉立君從衆望也非一人所得而私立也 鄭氏玉曰石碏之言曰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懇惻之意形於言表宜陳人為之動心而州吁之見執也惜其習於當時聞見之陋不知國君非人臣所可置公子晉之立不能請命天王故聖人既美其討賊於前復著其擅立於後 李氏廉曰春秋書立四晉與子朝皆不宜立武宫煬宫皆非所當立也故書法同晉為國人所與子朝獨為尹氏所與故書法異朝書王子而晉不書公子者朝之罪已顯晉之得衆疑於當立故特去公子以見之也 汪氏克寛曰殺州吁衆辭乃王法所當討而衞人皆欲討之故書人以善之立晉衆辭乃無天王之命而衛人以私意擅立之故書人以罪之美惡不嫌同辭 髙氏攀龍曰未有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為諸侯而不受之王也内不承國於先君故不稱公子上不稟命於天子故稱衞人立張氏溥曰州吁宜殺天下知之晉不宜立天下不知也春秋辨焉天下之父子君臣定矣
  癸桓王亥二年五年齊僖十三年晉鄂六年衞宣晉元年蔡宣三十二年鄭莊二十六年曹桓三十九年陳桓二十七年杞武三十三年宋殤二年秦文四十八年楚武二十三年
  春公觀魚于棠觀左作矢 棠杜注髙平方與縣北有武唐亭魯侯觀魚臺今兗州府魚臺縣魚亭山是其處也
  左傳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諌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眀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爼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皁隸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略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書曰公矢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逺地也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公曷為逺而觀魚登來之也百金之魚公張之登來之者何美大之之辭也棠者何濟上之邑也
  榖梁傳曰常事曰視非常曰觀禮尊不親小事卑不尸大功魚卑者之事也公觀之非正也胡傳隱公慢棄國政逺事逸遊僖伯之忠言不見納亦已矣又從而為之辭是縦欲而不能自克以禮也特書觀魚譏之也
  集説杜氏預曰書陳魚以示非禮也書棠譏逺地也孔氏穎達曰陳魚者獸獵之類謂使捕魚之人陳設取魚之備觀其取魚以為戲樂非謂既取得魚而陳列之也説文云魚捕魚也然則捕魚謂之魚天官䱷人掌以時䱷為梁凡䱷者掌其政令是謂捕魚為魚魚者猶言獵者也 孫氏復曰觀魚非諸侯之事也天子適諸侯諸侯朝天子無非事者動必有為也隱公怠棄國政觀魚于棠可謂非事者矣 程子曰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觀魚非道也葉氏夢得曰古者天子諸侯將祭必親射牲因而獲禽以共祭春獻魚之節也公將以盤遊蓋託射牲以祭焉以公為荒矣 家氏鉉翁曰譏公之從事於遊畋非其時非其地也隱公浸驕矢魚於逺春秋書之譏也亦危之也棠在宋魯之間無故而輕出寪氏之禍其兆於斯乎 吳氏澂曰古者天子季冬之月命漁師始漁先薦寢廟隱公盖非為宗廟嘗魚而往棠乃逺地漁師取魚而公往觀之特為遊觀之樂耳李氏廉曰觀例二觀魚則以縱欲為譏觀社則以㑹祀為貶皆舉動之妄也 汪氏克寛曰月令季冬乃周之二月經書春觀魚則是周正月未當嘗魚之時隱公决非為嘗魚而往明矣苟隱公果為嘗魚薦廟則為常事得禮而不書矣 邵氏寳曰魚者漁也故比於狩而加觀焉狩者人之所有事也狩之過則有書焚咸丘者矣
  附錄左傳曲沃莊伯以鄭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隨
  曲沃杜注在河東聞喜縣今屬山西平陽府 翼杜注在平陽絳邑縣東今山西平陽府翼城縣是也縣東南有古翼城 隨杜注晉地今介休縣東有古隨城屬山西汾州府
  夏四月葬衞桓公
  左傳衞亂是以緩
  榖梁月葬故也
  胡傳諡者行之迹所以紀實德垂勸戒也列爵惟五皆王命也衛本侯爵何以稱公見臣子不請於王而私自諡耳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而書卒至於葬則從其私諡而稱公或革或因前以貶不臣順之諸侯後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辭顯而義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
  集説杜氏預曰有州吁之亂十四月乃葬 程子曰衛亂是以緩稱桓公見國人私諡也魯往㑹故書送終大事也必就正寢不殁於婦人之手曽子易簀而殁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為乎 張氏洽曰春秋之時為臣子者皆無以正君父之終程子之言深足以發明一經書葬之㫖桓公名完而諡桓蓋古不諱嫌名也 家氏鉉翁曰凡弑而賊不討不書葬無臣子也此弑而葬以州吁卽刑衞之臣子能葬其君也 李氏廉曰程子私諡之説本啖子春秋諸國皆稱公獨蔡桓稱侯蓋告王請諡故特書之明得禮也 汪氏克寛曰先王之制諸侯初立喪畢則以士服見天子而賜之命及其殁則臣子請於王而賜之諡今衞桓公諡不當其行號不同其爵春秋據事直書而罪自見矣榖梁云月葬故也非也後此蔡宣曹桓鄭莊皆非弑何以月葬乎 季氏本曰禮賤不誄貴幼不誄長故大夫之諡請於諸侯諸侯之諡請於天子是勸懲之權制於上也世衰諸侯死不請諡無怪乎其加溢美之稱矣案春秋於列國諸侯書葬者五十一而月葬者三十三豈皆有故乎汪氏克寛駁之是也後凡以月葬為故者皆刪
  附錄左傳四月鄭人侵衞牧以報東門之役衞人以燕師伐鄭鄭祭足原繁洩駕以三軍軍其前使曼伯與子元潛軍軍其後燕人畏鄭三軍而不虞制人六月鄭二公子以制人敗燕師於北制君子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 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於翼
  牧杜注衛邑今汲縣地也屬河南衛輝府 燕杜注南燕國東郡燕縣今汲縣西有古東燕城孔疏燕有二國一稱北燕故此注南燕以别之地理志南燕國姞姓黄帝之後 制杜注北制鄭邑河南成皋縣也一名虎牢今汜水縣西有虎牢城屬河南開封府
  秋衛師入郕郕音成公作盛 郕杜注郕國也東平剛父縣西南有郕鄉今山東兗州府寧陽縣北有盛鄉城是也堽城壩即剛父故縣孔疏史記郕叔武文王子武王之母弟後世無所見不知其君號諡惟文十二年書郕伯来奔則郕國伯爵也
  左傳衛之亂也郕人侵衛故衛師入郕
  公羊曷為或言率師或不言率師將尊師衆稱某率師捋尊師少稱將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君將不言率師書其重者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郕國也將卑師衆曰師
  胡傳稱師者紀其用衆而立義不同有矜其盛而稱師者如齊師宋師曹師城邢之類是也有著其暴而稱師者楚滅陳蔡公子棄疾主兵而曰楚師之類是也有惡其無名不義而稱師者次于郎以俟陳蔡及齊圍郕之類是也衛宣繼州吁暴亂之後不施徳政固夲恤民而毒衆臨戎入人之國失君道矣書衛師入郕著其暴也
  集説程子曰衛晉乘亂得立不思安國保民之道以尊王為先居喪為重乃興戎修怨入人之國書其失道也 黄氏震曰郕被鄰國之兵自衛始至隱十年齊鄭連兵入郕莊八年公又及齊師圍郕而郕降于齊文十二年郕伯来奔自此不復見於經計失地而奔國遂滅矣 家氏鉉翁曰有以書師而襃者有以書師而貶者襃貶在事而不在師也又曰此入郕入而弗有也十年齊鄭入郕知此入之弗有非其力之可以取而不取盖懼強國来討雖入之而弗敢遂有之耳 吴氏澂曰衛與郕皆文王之子所封莒入向魯入極且不可况以師而入兄弟之國乎 張氏溥曰桓公方葬師即入郕送終何其緩用兵何其急憂亂者䏻無為宣懼乎
  九月考仲子之宫
  公羊考宫者何考猶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則曷為祭仲子隱為桓立故為桓祭其母也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
  榖梁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為夫人也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也於子祭於孫止
  胡傳考者始成而祀也其稱仲子者惠公欲以愛妾為夫人隱公欲以庶弟為嫡子聖人以為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孟子入惠公之廟仲子無祭享之所為别立宫以祀之非禮也故因其来賵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賵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衆妾之分定矣隱公攝讓之實辨矣桓公簒弑之罪昭矣存則以氏繫姓以姓繫號殁則以諡繫號以姓繫諡者夫人也存不稱號殁不稱諡單舉姓氏者妾也凡宫廟非志災失禮則不書
  集説服氏虔曰宫廟初成祭之名為考 杜氏預曰成宫安其主而祭之諸侯無二嫡惠公欲以仲子為夫人隱公成父之志為别立宫也 孫氏復曰考成也元年宰咺歸賵非禮也隱公以是考仲子之宫祭之此又甚矣夫宗廟有常故公夫人之廟皆不書 陳氏傅良曰仲子之宫别廟也古者妾祔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易牲而祔於女君别廟非禮也家氏鉉翁曰隱為桓築宫以祭其母公子允之母非魯君所宜為之立廟也春秋書之譏也 李氏廉曰存不稱號殁不稱氏單舉姓氏者妾也仲子之例是矣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妾母而全用夫人之禮直書以貶之也哀公母姒氏卒盖以有子則廟廟則書卒葬無貶也昭公娶孟子則以同姓而諱之也 汪氏克寛曰諸侯妾母祇當以氏繋字魯自成風而後妾母皆稱夫人稱小君稱諡惟定姒以哀未成君不稱夫人及小君然亦襲成風敬嬴齊歸之例而稱諡矣夫人且不當别有諡而况妾乎又曰榖梁云庶母築宫而君終則廢禮曰妾母不世祭乃庶子為君之禮也若庶子未為君而祭其妾母則固無其禮也禮稱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所以防嫡妾之亂也孟子卒則聲子攝小君矣仲子先君之妾耳安可為之立宫乎隱公立宫以祭庶弟之母遂啟後世追尊妾母皆援春秋考宫之義聖人特書以著失禮之始厥後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以妾母祔廟而不書矣凡經書宫廟若西宫新宫桓宫僖宫則以災而書作新宫合禮則不書世室屋壊則書新作世室合禮亦不書丹桓宫楹郟桓宫桷過侈非禮則書武宫煬宫親盡不當立則書取郜鼎納於大廟禘於大廟用致夫人大事於太廟躋僖公有事於大廟仲遂卒猶繹非禮皆書凡易世立先君之廟得禮皆不書
  案仲子實桓母説見歸賵
  初獻六羽
  左傳九月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従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
  公羊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
  榖梁初始也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諸侯皆用八佾初獻六羽始厲樂矣
  胡傳初者事之始魯僭天子之禮樂舊矣是成王過賜而伯禽受之非也用於太廟以祀周公已為非禮其後羣公皆僭用焉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降用六羽書初獻者眀前此用八之僭也集説杜氏預曰魯惟文王周公廟得用八而他公遂因仍僭而用之 范氏甯曰佾之言列八人為列羽翟雉之羽舞者所執人執一羽不言六佾言佾則干在其中 孫氏復曰魯僭用天子禮樂舞則八佾孔子不敢斥也故因減用六羽以見其僭天子之惡 劉氏敞曰魯祭周公宜用八佾祭魯公宜用六佾祭羣公宜四佾今祭仲子用六佾是以仲子僭魯公且以羣公僭周公矣 孫氏覺曰凡舞有千羽此不言干但言羽者婦人無武事但陳羽舞也 程子曰成王賜魯用天子禮樂祀周公後世遂羣廟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也書初獻見前此用八之僭也仲尼以魯之郊禘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禮樂祀周公成王之過也 蘇氏轍曰天子八佾諸侯六大夫四士二魯以周公祭文王文王周公之廟用八諸侯因之非禮也 朱子曰使魯不曽用天子之禮樂則三家雖欲僭亦無緣見此等禮樂而用之 吕氏祖謙曰孟子古王制皆以公侯為大國伯為次國子男為小國計其土地大小是也其禮數髙下皆稱公榖又以為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亦異於王制孟子古書所記當時禮文公侯多為一等未嘗有以侯為一等伯子男同為一䓁者然則公榖之出去孔子之世逺甚 程氏端學曰以諸侯夫人用六羽猶為僭今妾用之聖人所以傷周禮之大壊也 汪氏克寛曰春官樂師有羽舞有干舞籥師祭祀則鼓羽籥之舞司干祭祀舞者既陳則授舞器然則祭祀或文舞武舞並用或止用文舞而不用武舞也又曰魯僭天子禮樂春秋因事書之以著其罪諸侯六佾而魯僭八佾隱公以仲子别立宫當下於羣公之廟疑其羽數乃従衆仲而改用六羽盖隱公之心若曰先公之廟可循舊用天子所賜之禮仲子别宫祇當用諸侯之禮而不知先君之妾不可與君同安可用諸侯之禮乎孔子之時季氏舞八佾則知隱公惟用六佾於仲子之宫而羣公仍僭八佾厥後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以妾母用小君之禮則隱公為仲子立宫而獻六羽有以啟之也公榖皆云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然樂舞之數自上而下降殺以兩諸侯既降扵諸公則諸伯當降於諸侯而用二佾矣子男復何所用乎况禮經所記廟制堂制袞旒席數五等諸侯皆同豈以舞佾而獨異其制乎邵氏寳曰獻六羽何以書初眀前此用八之僭也然則仲子而用六羽可乎臣擬君妾擬嫡其僭一也張氏溥曰六羽夫人禮也仲子妾而夫人禮亦僭矣惟隱之厚桓母至則桓之弑隱罪益深是故薨而歸賵宫成而祭祭而奏樂一婦人也記之綦詳痛隱惡桓也
  案妾不可僭嫡猶臣不可僭君以用六為善盖本孔穎逹善其復正之説不知書初獻所以明八佾之僭書六羽所以眀妾母之僭而已無所謂善也
  邾人鄭人伐宋
  左傳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㑹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聞其入郛也將救之問於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公怒乃止辭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難今問諸使者曰師未及國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胡傳凡班序上下以國之小大従禮之常也而盟㑹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變也然則衛州吁告於宋以伐鄭事與此同而聖人以宋為主者何此春秋撥亂之大法也凡誅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集説杜氏預曰邾主兵故序鄭上 孔氏穎達曰雖小國主兵即序於大國之上欲見伐由其國善惡所歸故也雖大夫為主國君従之亦序主兵於上僖二十七年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注云傳言楚子使子玉去宋經書人者恥不得志以微者告猶序諸侯之上楚主兵故是微人主兵亦序國君之上史策之常法也 程子曰先邾人為主也 家氏鉉翁曰邾小國而序於鄭之上兵首也邾見侵於宋當告之天子請之方伯聲其罪而治之不當間宋鄭之隙而偕鄭以伐宋春秋所不與也鄭以伯爵而序於邾之下亦所以貶也 陳氏深曰春秋書人謂微者士也宋大國邾小國邾假鄭之力又㑹王師以同伐决非微者書曰人盖貶其以小加大不量力而窮兵以逞賤之故也 李氏廉曰主兵例桓十三年齊先宋僖二年虞先晉皆以小國序大國之上非主兵而小國序大國之上則伯者為之如莊十六年許男滑伯文十四年許男曹伯成十五年邾子伯襄十年齊世子光之類是也州吁伐鄭而宋主兵衛圍戚而齊國夏主兵春秋討黨賊之法也 汪氏克寛曰㑹⿱眀皿則先主㑹征伐則先主兵又曰鄭人以王師㑹伐宋而經序邾為首不書王臣盖鄭莊是時為王卿士故擅興天子鄉遂之兵非王室遣將故不書也
  音冥 蟲災始此
  公羊何以書紀災也
  榖梁螟蟲災也
  胡傳蟲食苖心曰螟食葉曰螣食節曰賊食根曰蟊國以民為夲民以食為天詩去螟螣害稼也春秋書螟記災也聖人以是為國之大事也故書而近世王安石乃稱為人牧者不必論奏災傷之事亦獨何哉甚矣其不講於聖人之經以欺當年而誤天下與来世也
  集説杜氏預曰蟲食苗心者為災故書 范氏甯曰甚則即盡不及厯月月令曰仲春行夏令則蟲螟為害 孔氏穎達曰食禾心曰螟言其姦冥冥難知也 程子曰書螟書螽皆為災也國之大事故書朱子曰書山崩地震螽螟之類知災異有所自致也 薛氏季宣曰異天之變也災人之害也賢君恐
  懼修省消災變之道也 家氏鉉翁曰春秋變見於上必書災見於民必書哀十二年冬螽傳者歸過扵司厯之失閠此諛臣所以蔽災而託為聖人之言豈春秋書水旱螽螟之㫖哉 齊氏履謙曰案春秋所書有災有異害及於民之謂災物反其常之謂異然二者魯皆備書諸國惟異則書之盖災則事止一國異則理闗天下故於内外所書如此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蟲災者十四書螟者三而在隱公之世者二在莊公之世者一書螽者十而桓僖文襄四公之世各一宣公之世者三哀公之世者三書蝝生者一亦在宣公之世盖宣公以弑兄得國而又改法税畆重困農民故螽蝝水旱饑饉之災比嵗相仍猶不知恐懼修省以消天變聖人備書為後鑒也
  案春秋記災或月或時皆據實書之非有義例也若計其久暫則時甚於月乃謂甚則月不甚則時何耶榖梁之説非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苦侯反
  左傳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胡傳公將如棠觀魚者僖伯諫而不聼則稱疾不従可謂忠臣矣葬之加一䓁夫是之謂稱然隱公不敢忘其忠而不䏻聼其言與郭公善善而不䏻用至於亡國一也其及宜矣
  集說杜氏預曰大夫書卒不書葬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不書葬 陸氏淳曰趙子曰魯卿有王命者即書卒尊吾命卿所以尊王命也 孫氏復曰公子彄臧僖伯也孝公子 葉氏夢得曰公子彄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髙氏閌曰其子臧孫達嗣是為哀伯自是終春秋臧氏世預魯國之政 吕氏大圭曰榖梁云隱不爵命大夫盖謂隱攝而非君也然其生也稱公其殁也稱薨魯之臣子皆以君待之矣非攝也豈有不爵命大夫乎彼見無駭之不稱公子求其説而不得故云爾 家氏鉉翁曰胡氏曰書日見恩禮之厚然日不日不繋乎褒貶 汪氏克寛曰僖伯以先公子必未賜族盖左氏追稱氏如陳桓未卒而稱陳桓公有寵於王 湛氏若水曰重親者貴者賢者之大故也
  宋人伐鄭圍長葛此書圍之始 長葛杜注穎川長社縣北有長葛城今河南開封府許州長葛縣北十二里有故城
  左傳宋人伐鄭圍長葛以報入郛之役也
  穀梁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久之也伐不踰時戰不逐奔誅不填服
  胡傳圍者繯其城邑絶其往来之使禁其樵採之途城守不下至於經年而不解誅亂臣討賊子可也長葛鄭邑何罪乎書圍於此而書取於後宋人之惡彰矣
  集說范氏甯曰宋以此冬圍之至六年冬乃取之古者師出不踰時重民之命愛民之財乃暴師經年僅而後克無仁隱之心而有貪利之行故圍伐兼舉以眀之 趙氏匡曰伐國而圍邑皆書之不可偏遺也公羊曰強也夫一邑之強亦何䏻為而特書乎劉氏敞曰公羊以謂邑不言圍非也圍之為義施於塹守而已無擇於國與邑也茍有告者則書之何為不言乎且春秋之所以不擇於國與邑而悉書之者為害民傷財也何謂邑不言圍 杜氏諤曰春秋書圍四十四伐國而言圍者九此為之首書伐書圍書取惡之也 程子曰伐國而圍邑肆其暴也 髙氏閌曰圍人城邑者其兵必衆而稱人者貶之也家氏鉉翁曰宋穆公受國於宣公及其卒也復以歸宣公之子而使己子馮出居於鄭殤公不仁日以殺馮為事輙率諸侯伐鄭以有東門之役自是兵連不解宋殤實為禍首書伐書圍責其暴也 吴氏曰前書莒人伐取牟婁一加兵即取其邑取之易也宋雖加兵於鄭之邑而取之難故圍之經年乃得取李氏廉曰伐國圍邑四而有二例伐鄭圍長葛伐宋圍緡皆著其暴也齊侯伐鄭圍新城則又以著其
  無貪地之心辭同而義異矣或曰外伐之圍邑僅四魯一國而被伐圍邑亦四何也趙子曰内事詳故悉書外事不告則不書矣
  甲桓王子三年六年齊僖十四年晉哀侯光元年衞宣二年蔡宣三十三年鄭莊二十七年曹桓四十年陳桓二十八年杞武三十四年宋殤三年秦文四十九年楚武二十四年
  春鄭人来輸平輸左作渝
  左傳更成也
  公羊輸平者何輸平猶墮成也何言乎墮成敗其成也曰吾成敗矣吾與鄭人末有成也吾與鄭人則曷為末有成狐壤之戰隱公獲焉然則何以不言戰諱獲也
  穀梁輸者墮也平之為言以道成也来輸平者不果成也
  胡傳輸者納也平者成也鄭人曷為納成於魯以利相結解怨釋讎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於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眀皿於宿四年遇於清其秋㑹師伐鄭即宋魯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辭公怒而止鄭伯知其有間可乗也是以来納成爾然則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釋讎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曷為知其相結之以利也後此鄭伯使宛来歸祊而魯入其地㑹鄭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知輸平者以利相結乃貶之也集說杜氏預曰和而不⿱眀皿曰平 孔氏穎達曰渝變也變更前惡而復為和好變即更之義成即平之訓故傳解渝平謂之更成自狐壤以来與鄭不和今日復和故曰更成言更復狐壤以前之好也 孫氏復曰鄭人来輸誠於我平四年翬㑹諸侯伐鄭之怨也平者釋憾之辭 孫氏覺曰輸者納也鄭人請和来納其平 葉氏夢得曰輸猶輸粟然有物以將之也和而不⿱眀皿曰平来外辭也何以不言及鄭平方請未平也人微者也 程氏迥曰輸如吕刑輸而孚之輸我無欲平之意而鄭輸其平於我 陳氏傅良曰渝平釋憾而為平也平不書必闗於天下之故而後書書渝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終始也 張氏洽曰鄭莊之納平非有講信修睦之心而深為合黨敵宋之計是以不憚屈已求和於魯繼以納祊而未即求許所以為敗宋入許之權輿魯隱亦入於其術中而不悟也故惟胡氏之說為得春秋之㫖 吕氏大圭曰春秋書平者六而此獨書来輸何也曰平者解讎釋怨之辭也平之義則一而情異矣宋人及楚人平則宋欲之也及齊平則两相下也宋及楚平盖出扵不得已也魯及齊平則齊知敬魯而魯亦不欲加兵於齊也若夫来輸平則直出於鄭伯之意爾言来輸則有自屈損之意豈誠敬魯畏魯欲與魯釋其舊憾哉特以魯宋方合而幸其有可乗之隙於是乎自屈損以求成爾呉氏曰来者彼来求我非我往求彼也輸謂輸寫其情平謂两國昔有忿怨如地之不平今悉剗削而使之平也輸平猶曰納欵也上年魯甞同宋衛伐鄭今鄭釋其怨而求和於魯故曰来輸平 齊氏履謙曰渝當依公榖作輸彼欲而求成於我曰輸我欲而往平於彼曰暨两相欲曰及鄭人来輸平是彼欲而求成於我也宋及楚平是两相欲也暨齊平是我欲而往平於彼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平者凡六惟此言輸平輸之為言必有貨賂行乎其間而非虛言求平矣乃鄭志而非魯志茍不以利啗魯則魯必不従也 劉氏實曰輸納也此必有挟而来謂之輸平謂平其前日之怨爾曰来輸平見我無所欲鄭人有所挟而来請和於我爾豈非欲離宋魯之交而為他日敗宋之計乎 張氏溥曰鄭莊歲與宋戰務孤宋援特來輸平魯遂讎宋而專従鄭雖鄭莊之狡善於離合人國抑在魯未可謂信也盟宿遇清守信不固鄭始得而用之不然胡為乎十一年之中五年黨宋六年黨鄭也哉
  案輸平渝平三傳互異左氏以渝平為更成公榖以輸平為墮成考前年公子翬伐鄭有憾而未平則更成之説於義為近但左氏謂變前惡而為和好則渝與平為二意葉氏胡氏諸儒多主公榖作輸而訓輸為納言其納平於我而變更前惡之意亦在其中矣文従公榖義従左氏似為得之故三傳並存焉附錄左傳翼九宗五正頃父之子嘉父逆晉侯於隨納諸鄂晉人謂之鄂侯
  鄂杜注晉别邑今在平陽府鄉寧縣南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艾五蓋反 此齊魯交好之始 艾杜注泰山牟縣東南有艾山今在山東青州府䝉陰縣西北
  左傳⿱眀皿于艾始平於齊也
  集說杜氏預曰春秋前魯與齊不平今棄惡結好陳氏傅良曰春秋之初宋魯衛陳蔡一黨也齊鄭一黨也於是鄭始平魯鄭方交惡於王而亟平齊魯將以合諸侯焉爾 趙氏鵬飛曰艾之⿱眀皿鄭故也自石門之⿱眀皿而知齊鄭為與國齊將救鄭則地隔於魯不求魯無以救鄭鄭来渝平齊為之謀也故鄭使反命而齊為艾之盟 陳氏深曰公與齊㑹四十一始扵艾終於定十二年盟黄 吴氏曰前此魯未嘗與齊交因鄭輸平之後而公始與齊⿱眀皿蓋鄭莊之謀也齊侯與魯為⿱眀皿為鄭結魯也 程氏端學曰外為主稱㑹此類是也 李氏廉曰齊大師之後受地於王方百里者五東方之國莫大焉自師尚父十二世至僖公已稱東州之小伯宋以先伐之後爵居上公方與魯為好未可間也故假鄭以求魯魯一溺於輸平之利再狥於于艾之盟三誘於祊田之歸四惑於不王之告而魯與齊鄭之交固矣又曰書公㑹齊侯盟者四艾齊僖小伯之初也柯與扈齊桓圖伯之初也于黄齊景爭伯之初也春秋皆書㑹眀齊志也汪氏克寛曰宋殤既合五國之師伐鄭又出師圍邑經年而取之鄭之怨宋深矣去年與邾伐宋末足
  以釋怨故特平齊魯以為他日伐宋之謀魯與齊⿱眀皿而曰鄭莊合齊魯者以三年齊鄭盟石門知齊鄭合黨故也⿱眀皿不書及而書㑹則非魯志而齊欲為⿱眀皿也書⿱眀皿于艾志齊僖小伯之始書⿱眀皿于黄志齊景爭伯之終前乎于艾雖⿱眀皿石門然未與魯平則黨與未盛也後乎于黄雖次垂葭㑹牽㑹洮次蕖除伐晉伐宋而無盟矣凡書⿱眀皿皆春秋所惡比事以觀而世變可知矣 季氏本曰諸侯修睦以惇信眀義為本者也魯嘗與宋⿱眀皿宿矣齊甞與鄭⿱眀皿石門矣至此則魯離宋黨而與齊為艾之盟又二年齊離鄭黨而與宋為瓦屋之盟又二年齊魯復離宋黨而與鄭為中丘之⿱眀皿倐離忽合倐合忽離不過為結黨行私計爾信義何有焉此⿱眀皿之所以不足貴也
  附錄左傳五月庚申鄭伯侵陳大獲往歲鄭伯請成於陳陳侯不許五父諫曰親仁善鄰國之寳也君其許鄭陳侯曰宋衛實難鄭何䏻為遂不許君子曰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其陳桓公之謂乎長惡不悛従自及也雖欲救之其將䏻乎商書曰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周任有言曰為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䏻殖則善者信矣
  秋七月
  公羊此無事何以書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首時過則何以書春秋編年四時具然後為年胡傳四徳備而後為乾故易曰乾元亨利貞一徳不備則乾道熄矣四時具而後成歲故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一時不具則嵗功虧矣既書時又書月者時天時也月王月也書時又書月見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貞若夫上下異致天人殊觀聖學不傳而春秋之義見矣
  集說何氏休曰過厯也春以正月為始夏以四月為始秋以七月為始冬以十月為始厯一時無事書其首月眀王者當奉順四時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則天道正矣 杜氏預曰雖無事而書首月具四時成嵗也 程子曰無事書首月天時王月備而後成歲也 黄氏震曰無事亦書首月備四時也趙木訥曰或不書者傳授脱之 程氏端學曰凡夏秋冬無事必書首月本與春無事書首月同義但春以一嵗之始王所頒之正朔而多一王字爾 劉氏實曰四時具然後成嵗一時不具嵗功不成故無事而亦書時示王者當奉若天道體乾之四徳爾時天時月王月也厯一時無事而書始月示國君當謹守王度奉正朔與其法制禁令爾諸侯之奉王朔猶王之奉天道天人合而上下一此春秋書時月之㫖也
  冬宋人取長葛左傳作秋
  左傳秋宋人取長葛
  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久也
  穀梁外取邑不志此其志何也久之也
  胡傳宋人恃強圍邑久役大衆取非所有其罪著矣在王朝不䏻施九伐之威在列國不䏻修連帥之職鄭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䏻保有而失之是上無天王下無方伯而鄭亦無君也宋人強取以王法言不可勝誅以天理言不善之積著矣初穆公屬國於與夷使其子馮出居於鄭殤公既立忌馮而伐鄭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殤之罪重也眀年鄭人伐宋序邾為首以鄭伯之罪輕也至是宋又舉兵伐鄭而圍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積已著而不可解矣
  集說何氏休曰不繋鄭舉伐者因上伐圍取也 杜氏預曰秋取冬乃告也上有伐鄭圍長葛長葛鄭邑可知故不言鄭也 孔氏穎達曰絰書冬傳言秋丘眀為傳例不虛舉經文獨以秋言此事明是以秋取冬乃告也冬告者告言冬始取爾故書之於冬若其使以冬至告言秋取亦當追書於秋八年傳曰冬齊侯使来告成三國秋成冬告書之於秋眀此以冬取告故書於冬也 孫氏復曰長葛鄭邑天子所封非宋人可得取也宋人前年伐鄭圍長葛此而取之故言伐言圍言取悉其惡以誅之也 劉氏敞曰左氏作秋杜氏云秋取冬来告也非也史之記事雖據赴告而書至其日月猶當依先後次序豈得但據告時編之乎然左傳日月與經不同者多或丘眀作書雜取當時諸侯史䇿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經所云冬傳謂之秋也 程子曰宋人圍長葛嵗且周矣其虐民無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鄭視其民之危困而不䏻保有赴訴卒喪其邑皆罪也宋之強取不可勝誅矣 張氏洽曰宋自去冬圍長葛經年不解志於必取鄭莊不赴訴於天子方伯同列以求保其土地人民反結交於魯以為後日報復之計而委長葛於宋稔禍長惡宋殤雖若得志而後日終受鄭莊報復蹙國喪師以及其身春秋所深誅也王氏元杰曰宋圍鄭邑取非所有始惑州吁之邪説摟諸侯以伐之圍城之師經年不解其役乆矣其
  民殘矣春秋書圍長葛於前以著殘民毒衆之罪書取長葛於後正其擅兵強奪之誅誅亂禁暴其法嚴矣 汪氏克寛曰彼此皆列國而伐之以圍其邑是恃強也圍之期年是久役也環而攻之是用大衆也鄭邑而已取之是取非所有也直書而罪自見 張氏溥曰春鄭来輸平夏公㑹齊盟納成於魯者鄭也合齊魯之交者亦鄭也五年冬宋伐鄭圍長葛六年冬取之言圍則日久言伐言取則惡彰鄭若無聞焉豈忘長葛哉彼將圖大欲合諸侯抗王室姑以長葛委宋而徐圖報復也鄭急平齊魯而不爭長葛宋幸得長葛而蹙國喪身甚矣鄭莊之狡宋殤之愚也
  案經書冬左傳作秋杜氏預謂秋取冬告引八年齊侯告成為證其義甚明劉氏敞以為左傳雜取諸侯史䇿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經所云冬傳謂之秋也似亦有理
  附錄左傳冬京師来告饑公為之請糴於宋衛齊鄭禮也 鄭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禮焉周桓公言於王曰我周之東遷晉鄭焉依善鄭以勸来者猶懼不蔇況不禮焉鄭不来矣周杜注采邑扶風雍縣東北有周城今在陕西鳳翔府岐山縣南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
  乙桓王丑四年七年齊僖十五年晉哀二年曲沃武公稱元年衛宣三年蔡宣三十四年鄭莊二十八年曹桓四十一年陳桓二十九年武三十五年宋殤四年秦文五十年楚武二十五年
  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榖梁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胡傳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則何以書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必格之同時者所以定名分窒亂源也今叔姬待年於宗國不與嫡俱行則非禮之常所以書也睂山蘇轍以謂書叔姬賢之也若賢不得書必貴而後書則是以位而蔑徳也小國無大夫至於接我則書是位不可以廢事也位不可以廢事而獨可以廢賢乎如叔姬不歸宗國而歸于酅以全婦道賢可知矣賢而得書亦春秋之法也集說何氏休曰叔姬者伯姬之媵也至是乃歸者待年父母國也婦人八嵗備數十五從嫡二十承事君子媵賤書者後為嫡終有賢行紀侯為齊所滅紀季以酅入于齊叔姬歸之能處隠約全竟婦道故重録之 范氏甯曰媵之為言送也從也不與嫡俱行非禮也姪娣年十五以上能共事君子可以徃娣必少於嫡知未二十而徃也 孔氏穎達曰女嫁於他國皆有姪娣與適俱行則所尊在適書適不書姪娣叔姬待年之女年滿特行故書其歸魯女嫁於他國之卿皆書之夫人之娣尊與卿同其書故是常例賈云書之者刺紀貴叔姬傳無其事是妄說也 孫氏復曰媵書者為莊十二年歸于酅起 程子曰伯
  姬為紀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於家今始歸娣歸不書憫其無終也 髙氏閌曰娣亦書歸若堯之二女降于溈汭皆曰嬪 張氏洽曰媵不書此特書者以其終不忘紀之五廟雖紀侯卒而歸于酅以奉宗祀沒其身而後已聖人以其賢可以厲婦行将有其末必録其本是以變例而特書之 趙氏與權曰伯姬歸紀踰五年而叔姬歸焉卒之紀侯去其國而伯姬葬于齊紀季以酅入于齊而叔姬歸于酅二姬皆不得其所終春秋之法有其終必有以見其始也
  滕侯卒滕國杜注在沛國公丘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滕縣西南十五里有古滕城即滕國也孔疏譜云滕姬姓文王子錯叔繡之後武王封之居滕
  公羊何以不名微國也微國則其稱侯何不嫌也春秋貴賤不嫌同號美惡不嫌同辭胡傳滕侯書卒何以不葬怠於禮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類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國之强弱而有謹慢也不以情之疎密而有厚薄也春秋之時異於是晉北國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親徃俟其葬滕鄰境也宿同盟也訃告雖及而魯不之恤豈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於禮而不徃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而闕其文此魯史之舊也聖人無加損焉存其卒闕其葬而義自見矣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侯訓君也五等之主雖爵命小異而俱是國君故總稱諸侯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不書名未同盟也非也嘗同盟者卒未必皆名未嘗同盟者卒未必皆不名 程子曰不名史闕文也家氏鉉翁曰不名不葬諸說不同愚謂不名史失其名也不葬魯不徃㑹史佚其諡是以失書不容鑿
  為之說
  夏城中丘此書土功之始 中丘杜注在琅琊臨沂縣東北今山東兗州府沂州東北三十里有中丘城
  左傳書不時也
  公羊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丘何以書以重書也
  穀梁城為保民為之也民衆城小則益城益城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
  集說范氏甯曰建國立城邑有定所髙下大小存乎王制刺公不修勤徳政更造城以安民夫保民以徳不以城也 孫氏復曰城邑宫室髙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廄作一門築一囿時與不時皆詳而録之時謂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非此不時也得其時者其惡小非其時者其惡大此聖人愛民力重興作懲僭忒之深㫖也 葉氏清臣曰城郭雖立以為國非恃以守國故先王嵗因農隙修之於無事之時而城多出於畏齊畏晉畏邾畏莒不然則大夫強而自城其邑或過其度未有無故而為也既不能愛恤其民以時舉其政事至而旋為之備以奪其時此經之所以書也 程子曰為民立君所以養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生養遂則教化行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也雖時且義必書見勞民為重事也後之人君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書者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而用民力乃所當務也人君知此義則知為政之先後輕重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用心也 胡氏寜曰穀梁子之意為春秋時言之也城不可無而未為國之急易所謂設險非止於築城禮所謂城池亦固國之一事爾春秋凡城必書或志其非時或志其非制或志其非所得其時制又當其所而亦書重民力也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或與民同其利或與民同其樂則不可以已矣 呉氏澂曰君之資於民者資其力也故無事則資其力而用之於農以足食生財有事則資其力而用之於兵以敵愾禦侮非農非兵而勞民之力必以其時以其禮而不敢妄興不得已而役之亦必節其力而不盡也春秋凡力役必書重民力也汪氏克寛曰内城二十三春城四夏城七冬城十二左傳於此年并城郎祝丘及新延廄新作南門築
  鹿囿皆曰不時凡城於冬者皆曰書時或曰周之冬十月十一月乃夏之秋周之春正月二月乃夏之冬而左氏於城向諸防諸鄆平陽中城城防郎囿皆曰書時延廄南門亦曰不時何哉今考左傳言龍見而戒事則夏之九月而周之十一月也水昏正而栽則周之十二月正當役民之時也日至而畢則夏之十一月而周之正月也謂日至而畢則周之春不宜興土功矣經於他事書春夏秋冬而繼書次月則凡書時皆指四時之首月如成十七年書冬㑹伐鄭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是也若城築蒐狩之事乃以時成通歴三月事畢而言之非獨指首月也詳考經文則可見矣 湛氏若水曰左氏曰書不時也公羊曰以重書也愚謂二説皆是也事孰為重愛民為重愛民孰重以時為重 卓氏爾康曰莒入向則魯疆埸須有以備之然夏而用民不憂其力矣灌甫曰案春秋城内邑二十三以夏城者七以春城者四其餘皆時也不時而城固書時而城亦書何也聖人惜民力慎興作懲僭慝耳其畏齊畏晉因邾因莒與大夫自彊而城各因文以見義不在書時與不時也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此列國來聘之始
  左傳齊侯使夷仲年來聘結艾之盟也
  公羊其稱弟何母弟稱弟母兄稱兄
  榖梁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接於我舉其貴者也
  胡傳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書盟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書出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恭之義考於事而春秋之情可見矣年者齊僖公母弟也僖公私於同母寵愛異於他弟施及其子猶與適等而襄公絀之遂成簒弑之禍故聖人於年來聘特變文書弟以示貶焉鄭語來盟黒背帥師皆罪其私也陳光奔楚而稱弟盗殺衞縶而稱兄秦鍼宋辰皆責其薄也仁人於兄弟絶偏繋之私篤友㳟之義人倫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訓天下與來世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凡聘皆使卿執玉帛以相存問 孔氏穎逹曰聘禮使者執圭以致命束帛加璧以致享鄭康成云享獻也既聘又獻所以厚恩惠也是執玊帛以相存問也玉人職云瑑圭璋璧琮八寸以頫聘注云八寸者據上公之臣案聘禮圭以聘君璋以聘夫人既行聘之後璧以享君琮以享夫人又鄭注小行人云使卿大夫頫聘降其君瑞一等則侯伯之臣圭璋璧琮皆六寸子男之臣皆四寸又小行人云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鄭注云二王之後享天子圭以馬享后璋以皮其餘諸侯享天子璧以帛享后琮以錦子男享大國之君琥以繡享大國夫人璜以黼是玉帛之文也 楊氏士勛曰禮小聘曰問使大夫大聘使卿此既名見於經明是卿也案禮聘則執玉以致命執帛以致享故云執玊帛以相存問 啖氏助曰使使致問曰聘主人受之於廟以重禮也 劉氏敞曰其弟云者凡以重書也何重乎齊侯之弟古者年四十而仕五十而爵天下無生而貴者齊侯愛其弟未可爵而爵之亟交於諸侯卒之其子弑齊君而亂齊國是以君子重焉爾 程子曰凡不稱公子而稱弟者或責其失兄弟之義或罪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左氏公羊傳皆曰年齊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說蓋縁禮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說其曰同母弟蓋謂嫡爾非以同母為加親也若以同母為加親是不知人理近於禽道也天下不明斯義也久矣僖公愛年其子尚禮秩如嫡卒致簒弑之禍書弟見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 葉氏夢得曰諸侯之邦交嵗相問殷相聘周道也書聘不書問略小事也聘大夫之事古者大夫五十而後爵異姓以名氏見同姓以公子見雖母弟亦以公子見年不稱公子非大夫也其弟年云者以母弟而任大夫之事以齊侯為愛其弟而易大夫非公天下之道也 張氏洽曰聘者諸侯遣大夫通好與國見於儀禮之篇詳矣然古者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有邦交殷聘之禮自隐公即位以來未嘗朝聘於天子以魯推之則諸侯蓋可知矣而齊僖因艾之盟遽遣使於魯以結好忘君臣之大義植同列之私黨故觀年之聘則凡書聘可以例推矣書其弟又著齊侯寵愛之私聘魯致女交政鄰國以啟無知簒弑之禍也 家氏鉉翁曰入春秋為㑹為盟為遇皆非盛時之常典惟聘禮近古王制之所得為也然聘不皆書惟天王使下聘不以小大皆書大國之使來不皆書有故則書列國之使來不悉書有所襃貶則書魯大夫之聘列國亦不悉書有故則書 陳氏深曰此外臣來聘之始終於昭二十一年晉士鞅 李氏廉曰春秋書弟十四書兄一齊年鄭語衛黒背皆罪其私陳光秦鍼宋辰衛縶皆罪其薄衛鱄佞夫皆可入陳光之列陳招先稱公子而後稱弟亦以陳侯有寵愛之私而致之也獨叔肸稱弟賢之也蓋以其善處兄弟之變者也公羊左氏同母之說程子力辨之而陸氏亦曰聖人之教雖及兄弟之子猶引而進之安有異母即見疎外乎又曰齊之聘魯五年之再來齊僖糾合之時也歸父之來晉襄未定之時也國佐之來齊頃有志於叛晉也慶封之來齊景初立而有志於爭霸也皆出於私情矣然春秋之初齊猶加禮於魯至桓既霸僖七年公子友如齊之後魯使之聘齊者二十二而齊聘僅三至焉亦可以觀世道矣 汪氏克寛曰夫子作經雖不逆計其後日之事然於其寵愛之過特書弟以貶焉使後世之讀是經者考無知簒弑之所由始則亦知戒矣諸侯之弟貶則書名不貶則書字故許叔蔡叔蔡季紀季皆賢而稱字且不言弟
  秋公伐邾此伐邾之始
  左傳秋宋及鄭平七月庚申盟於宿公伐邾為宋討也
  胡傳奉詞致討曰伐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魯與儀父則元年盟于眛矣邾人何罪可聲特託為詞說以伐之爾經之書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執見伐者皆有罪可討也傳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魯為宋討非義甚矣而稱伐邾所謂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眛之盟不待貶而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公距宋而更與鄭平欲以鄭為援今鄭復與宋盟故懼而伐邾欲以求宋故曰為宋討 杜氏諤曰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言盟適足以長亂耳公於元年為蔑之盟至此而伐之其義自見 程子曰擅興甲兵為人而伐之非義之甚也張氏洽曰夫和大所以恤小既平宋鄭則邾宋之睚眦亦可和矣親此而虐彼茍欲悅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見書為宋討邾之㫖矣家氏鉉翁曰凡公自将伐國皆有譏乎曰當伐而伐惟義所在不皆譏觀前之盟觀後之伐而知其以背盟故譏不加貶而義自見者也是謂比事見義春秋書法大率類此 汪氏克寛曰傳例曰聲罪致討曰伐此云奉詞者執言以聲其罪其義一也不稱帥師者君行師從故君将不言帥師 李氏廉曰内兵之伐國僅二十而書公伐邾者六書大夫伐邾者八止書伐邾者一夫邾在魯之宇下而陵弱侵小之兵史不絶書如此甚矣魯之失政也 季氏本曰邾人與鄭伐宋已及二年而魯始為宋伐之者蓋鄭既結成於魯故緩於責邾而鄭交猶未固也至是復聲邾罪正以見魯之於宋猶未絶耳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此王聘之始 凡杜注凡國伯爵汲郡共縣東南有凡城今凡縣故城在河南衛輝府輝縣西南二十里
  集說杜氏預曰凡伯周卿士 孫氏復曰桓王不能興衰振治統制四海以復文武之業反使凡伯來聘此桓王之為天子可知也 程子曰周禮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諸侯不修臣職而聘之非王體也葉氏夢得曰何以書非常也存頫省聘問五者君之事也春秋何以獨書聘吾考於禮天子之撫邦國者一嵗徧存三嵗徧頫五嵗徧省而無聘問至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頫以除邦國之慝間問以喻諸侯之志則存省不與蓋存頫省常也聘問非常也聘與問一事也大曰聘小曰問則問亦聘矣此聘所以獨見也 張氏大亨曰曲禮曰諸侯使人問於諸侯曰聘而大行人稱時聘以結諸侯之好典瑞稱圭璋以頫聘則天子使人問諸侯亦謂之聘王制稱諸侯之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則諸侯使人問天子亦謂之聘 趙氏鵬飛曰春秋書天王下聘者凡八責諸侯不朝而受天子之聘也隠在位十一年而天王聘魯者二亦何有一介之使如京師以荅天王之勤哉愚案諸家多責天王反聘諸侯為非禮然是時王室微弱諸侯强大孔子作春秋正以扶王室豈有反責天王之理天王亦豈得已而下聘哉 吕氏大圭曰春秋之際諸侯之所以事天子者益懈而天子之所以聘於諸侯者何其不憚煩哉十二公之中魯之臣如京師者纔六而王臣來聘者八隠公即位已七年其臣未有一如京師者而天子遣使聘之何哉雖然春秋自宣十年定王使王季子來聘之後魯歴五公周更四王皆無來聘之文蓋文宣以前周固微弱王命猶足以為重文宣以後周室之衰尤甚於前是以春秋之書來聘者八則止於宣公書來求者三則止於文公書來錫命者三則止於成公來聘則止於宣者自宣以後雖有禮文不足以結諸侯也來求則止於文者自文以後天王雖求之諸侯亦不與也來錫命則止於成者自成以後雖有爵命不足以寵諸侯也嗚呼是可不為世道慨歎哉 汪氏克寛曰凡伯周公之𦙍詩板與瞻卬皆其所賦蓋世為王臣李氏廉曰春秋書王聘魯七始於此而終於宣十年凡伯南季仍子家父皆不過大夫猶可也宰周公
  以三公之重王季子以介弟之尊而下聘禮益瀆矣隠僖之得聘猶可也以宰糾而聘桓以季子而聘宣寵簒弑矣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此戎患之始 楚丘杜注衞地在濟隂城武縣西南今兗州府曹縣東楚丘亭是也
  左傳初戎朝於周發幣於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於楚丘以歸
  榖梁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楚丘衛之邑也以歸猶愈乎執也
  胡傳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見其以徒衆也楚丘衛地以歸易詞也于楚丘者罪衛不救王臣之患以歸者罪凡伯失節不能死於位也周之秩官敵國賔至闗尹以告侯人為𨗳司徒具徒司宼詰姦佃人積薪火師監燎其貴國之賔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吏則皆官正涖事今凡伯承王命以為過賔於衛而戎得伐之以歸是蔑先王之官而無君父也
  集說董氏仲舒曰執天子之使與伐國同罪 杜氏預曰戎鳴鐘鼓以伐天子之使不書凡伯敗者單使無衆非戰陣也但言以歸非執也 孔氏穎逹曰傳例有鐘鼓曰伐此既言伐知其鳴鐘鼓也杜意言以歸者以彼隨己而已非囚執之辭故云但言以歸非執也杜必知以歸非執者穀梁傳云以歸猶愈乎執也又昭十三年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若以歸是執何須别起執文明直言以歸者非執也 陸氏淳曰榖梁曰戎者衛也為其伐天子之使故貶而戎之啖氏曰若衛實伐天子之使改之曰戎是為衛掩惡也如何勸懲乎 孫氏復曰言伐用兵也楚丘衛地地以楚丘者責衛不能救難録以歸者惡凡伯不死位 家氏鉉翁曰天子之使戎得以要而執之天子不命之討方伯連帥復不能為王敵愾春秋書之以見周室微弱 卓氏爾康曰伐者一擊一刺以人用戈之義一國言伐鄭人伐衛之類是也一邑亦言伐伐於餘丘是也一家言伐伐單氏之宫是也一人亦言伐此楚丘是也
  案榖梁謂以歸猶愈於執杜氏預因以為非執其義勝公羊多矣古者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諸家謂一人而曰伐似亦未合但相沿已乆今姑仍之
  附録左傳陳及鄭平十二月陳五父如鄭涖盟壬申及鄭伯盟歃如忘洩伯曰五父必不免不頼盟矣鄭良佐如陳涖盟辛巳及陳侯盟亦知陳之将亂也 鄭公子忽在王所故陳侯請妻之鄭伯許之乃成昏
  丙桓王寅五年八年齊僖十六年晉哀三年蔡宣三十五年衛宣四年鄭莊二十九年曹桓四十二年陳桓三十年武三十六年宋殤五年秦寧公元年楚武二十六年
  春宋公衞侯遇于垂垂杜注衛地濟隂句陽縣東北有垂亭今兗州府曹州北句陽店是其地也
  左傳齊侯将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於衛請先相見衛侯許之故遇於犬丘
  犬丘杜注垂也地有兩名又曰一地兩名當時並有則兩文互見
  榖梁不期而㑹曰遇遇者志相得也
  集說程子曰宋忌鄭之深故與鄭卒不成好無諸侯相見之禮故書曰遇 髙氏閌曰殤公嘗從州吁之請伐鄭以圖馮矣州吁誅宣公立馮不可不終圖而未知宣公之從否故宋衛遇垂以謀鄭十年入鄭盖垂之謀也謀人之國不以禮見而陽若相遇春秋因實書之而貶寓焉 陳氏傅良曰特相遇不書書宋衛将以為參盟也 任氏伯雨曰齊侯将平宋衛於鄭衛侯既不敢違齊侯之命又不能釋鄭國之怨有異志焉故先遇于垂 李氏廉曰垂之遇左氏以宋衛有怨於鄭而齊欲平之蓋鄭之怨衛因公孫滑宋之怨鄭因公子馮其說似有據然考之於經後此瓦屋止三國參盟而不及鄭十年入鄭伐戴之師又二國為黨以讎鄭則宋衛此謀蓋有志於從齊黨而無意於釋鄭憾也齊僖亦不過假此以求諸侯耳豈真有平怨之本心歟 季氏本曰宋衛本與魯為黨以魯既許鄭平亦将要齊以絶鄭故為此遇而瓦屋之盟議在此矣然以遇禮見者恐泄所謀欲密其迹耳 王氏樵曰宋衛素睦而鄭其深讎也齊侯将平宋衛於鄭既有㑹期矣宋衛乃請先相見而為垂之遇何哉蓋有所謀也况公子馮之在鄭實宋殤之所不能一日忘情者其所謀於衛者不可知必有所要於鄭者其在去馮乎鄭莊不從故宋不果平瓦屋之盟傳稱齊人卒平宋衛於鄭然鄭不㑹其故可知也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祊必彭反公榖作邴 祊杜注在琅琊費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費縣治故祊城是也
  左傳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許田杜注近許之田今開封府許州西南有魯城本許田後置邑寰宇志謂在許昌城南四十里者是也
  公羊宛者何鄭之微者也邴者何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於泰山諸侯皆從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
  胡傳鄭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許田前此來輸平者以言請之矣未入地也至是來歸祊者其地既輸矣未易許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故特賜之許田為朝宿之地宣王以鄭伯母弟懿親故特賜之祊田為湯沐之邑祊近於魯許鄰於鄭各以其近者相易用是見鄭有無君之心而謂天王不復能廵狩矣用是見鄭有無親之心而敢與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順之詞義不可而強入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宛鄭大夫不書氏未賜族又曰成王營王城有遷都之志故賜周公許田以為魯朝宿之邑後世因而立周公别廟焉鄭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鄭有助祭㤗山湯沐之邑在祊鄭以天子不能復廵狩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從本國所近之宜恐魯以周公别廟為疑故云已廢泰山之祀而欲為魯祀周公孫詞以有求也 范氏甯曰王室微弱無復方岳之㑹諸侯驕慢亦廢朝覲之事故鄭以湯沐之邑易魯朝宿之田也諸侯有大功盛徳於王室者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湯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魯周公之後鄭宣王母弟若此有賜邑其餘則否許慎曰若京師之地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國諸侯盡京師之地不足以容不合事理 孔氏穎逹曰内卿貶則去族外卿貶則稱人外無去族之理今宛無族傳無譏文故知未賜族也傳言鄭釋泰山之祀使來歸祊知祊是鄭祀泰山之邑鄭以桓公之故受邑泰山之下天子祭泰山必従徃助祭使其湯沐焉故公羊謂之湯沐之邑既有比邑因立州廟劉炫云言祀泰山之邑者謂泰山之旁有此邑邑内有鄭宗廟之祀蓋祀桓武之神 孫氏復曰祊鄭邑天子所封非魯土地故曰來歸定十年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皆此義也先言歸而後言入者鄭不可歸魯不可入也鄭人歸之魯人受之其罪一也入者受之之辭劉氏敞曰榖梁曰名宛所以貶鄭伯非也魯為大國猶有未命大夫獨稱其名者况如鄭小國乎 程子曰魯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許鄭有朝宿之邑近於魯曰祊時王政不修天子不廵狩魯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來歸祊始以祊歸魯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所受於先王豈可相易也鄭來歸而魯受之其罪均也 黄氏震曰木訥曰魯初睦於宋宋伐鄭齊恐魯助宋故為鄭求魯魯不應之反為宋伐邾故鄭使宛歸魯祊魯得祊始奉社稷以從鄭岷隠曰祊近於魯許田鄰於鄭鄭伯利在得許田未敢直取之於魯故先使人歸祊為異日取許田之地魯隠不悟其計受而有之愚案若如木訥是魯要鄭而得祊也若如岷隠是鄭詐魯而歸祊也二說皆是也木訥主前此而言以魯不救鄭也岷隠主後此而言以鄭假許田也要之魯鄭皆懐利以相接者也 李氏廉曰祊許之易其謀始於輸平之時然不過借以固魯之好而未敢及許也至是歸祊以祀周公為詞者蓋隠然致易許之請而隠公猶未許其易也鄭莊委分地以合黨而不吝所謂將欲取之必固與之者也隠公不察其深謀詭計而溺於一祊之入故于防中丘之㑹不能不徇之而敗宋入許陷於大惡而不悟先儒謂鄭莊小人之雄信哉 汪氏克寛曰王制謂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内視元士則方伯之外他諸侯無可知然定四年祝鮀言衛取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則衛亦有朝宿湯沐之邑矣季氏本曰前年鄭雖納平於魯而交猶未固不足以離宋黨故復以祊結之祊田近魯魯所欲得而鄭逺控制為難則棄以與魯以利餌魯之術也然度其時猶恐魯人不欲當未遽言易許也不然則許田何待四年之後始加璧以假乎左氏謂鄭伯請以泰山之田易許田蓋因其終而逆探鄭志耳
  庚寅我入祊
  公羊其言入何難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邴者鄭伯所受命於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集說杜氏預曰桓元年乃卒易祊田知此入祊未肯受而有之 啖氏助曰公羊云言我者非獨我也齊亦欲之書我者言魯入耳何闗齊事乎 劉氏敞曰未有言我入者其言我入祊何祊非我有也何言乎祊非我有王者制諸侯之地也有常鄭不得與諸人魯不得取諸人平者義也入祊者利也不正其以利為義夫茍以利為義者亦必以利廢義君子恥之 葉氏夢得曰歸邴挈鄭伯著鄭罪也入邴挈我著魯罪也凡内邑歸言取不言入我所有也歸外邑言入不言取非我所有也入逆辭也非我所有外雖歸之其道猶為逆云爾 髙氏閌曰鄆讙龜隂本我之邑歸則有之矣此特書入者以其非我之有不當入也 陳氏傅良曰入未有言我者言我交譏之也張氏洽曰此固鄭之歸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則當如齊人歸我濟西田不必書入祊可也書入者難詞義不當受而據有之也 吕氏大圭曰左氏言以祊易許經文未見以祊易許之事是時鄭結魯非魯結鄭前年來輸平則約之以言今年來歸祊則啗之以利雖然其歸祊也固以覬覦許田矣特以方來結於魯故姑緩之既而桓公簒立於是要其許田始取償於魯左氏以其事比言而謂之易也 汪氏克寛曰鄆讙龜隂書來歸此亦書來歸蓋鄭莊貪魯人之易許而歸祊齊景服聖人之徳化而歸鄆讙龜隂雖其義利不侔而歸出於中心之誠非勉强使之歸也故皆書曰來歸美惡不嫌同辭然此年書入以示其不順則非鄆讙龜隂之比矣案公羊以日為難榖梁以日為惡者也二說皆以日為例朱子謂解春秋者專以日月為襃貶穿鑿得全無義理故刪之
  附録左傳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於周 四月甲辰鄭公子忽如陳逆婦媯辛亥以媯氏歸甲寅入於鄭陳鍼子送女先配而後祖鍼子曰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非禮也何以能育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集說孫氏覺曰榖梁云日卒正也孔子因舊史作春秋詳略不得加之也此云日為正則無日而非正者孔子如何書之也 陳氏深曰春秋於諸侯之卒悉以名書亦所以謹終辯實使邦君之名諡可考而不至於混淆耳諸侯告終則必稱嗣以赴自其告先君之终則已紀録於列國之史矣非特同盟朝㑹聘告之有證也
  辛亥宿男卒
  榖梁宿微國也
  胡傳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於大上禮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君薨赴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禄敢告執事春秋之時遵用此禮凡赴者皆不以名矣赴不以名而書其名者與魯通也已通而不名者舊史失之耳未通而名者有所證矣故傳此義者記於禮篇曰諸侯不生名夫生則不名死則名之别於大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蓋禮之中也
  集說孫氏覺曰此與滕侯不名同例 家氏鉉翁曰不名史失之也不葬魯微之而不㑹也 俞氏皋曰同盟故來赴不名闕文也元年及宋人盟而榖梁以為未能同盟誤矣 汪氏克寛曰宿男元年同盟與魯結昏而成公卒不書名滕同伐秦而成十六年滕子卒不名皆史失之 季氏本曰諸侯死則稱名乃䇿書常體聖人亦因其舊而已矣豈有所増益於其間哉蓋諸侯之衆死而不名則其世無所别矣故凡不書名者皆闕文也
  案宿男不名諸儒皆以為史失之是也胡傳謂赴不以名而經書其名是聖人筆之恐無可據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衞侯盟于瓦屋此參盟之始瓦屋杜注周地今開封府洧川縣南二十里瓦屋里是其地
  左傳齊人卒平宋衛于鄭秋㑹于温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
  穀梁諸侯之參盟於是始
  胡傳周官設司盟掌盟載之法凡邦國有疑則請盟於㑹同聼命於天子亦聖人待衰世之意耳徳又下衰諸侯放恣其屡盟也不待㑹同其私約也不由天子口血未乾而渝盟者有矣其末至於交質子猶有不信者焉春秋謹參盟善胥命美蕭魚之㑹以信待人而不疑也蓋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几此類亦變周制矣
  集說杜氏預曰齊侯尊宋使主㑹故宋公序齊上范氏甯曰宋序齊上王爵也 陸氏淳曰左氏曰以釋東門之役禮也趙氏曰諸侯結盟本非正道有何合禮 孫氏覺曰三國之盟係諸侯之安危故春秋書之榖梁曰參盟於是始故謹而日之案春秋襃貶之法本無義例罪同同誅惡同同罰不以終始為輕重也謂之謹始則非也 程子曰宋為主也盟與鄭絶也 許氏翰曰春秋之初宋公先齊序爵也其後乃以國之大小為次惟主㑹者為之矣 陳氏𫝊良曰諸侯初參盟也傳曰諸侯之參盟於是始有參盟然後有主盟矣春秋之初宋魯衛陳蔡一黨也齊鄭一黨也鄭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於是輸平於魯齊亦為艾之盟以平魯為瓦屋之盟以平宋衛所謂成三國也東諸侯之交盛矣 張氏洽曰春秋之初皆離㑹之盟至此則三君共要質於神以示明信而明年㑹防之後伐宋取邑視今日盟誓之言不復顧忌春秋於瓦屋之盟列數三君而又書日以謹之所以傷世變之甚也 家氏鉉翁曰春秋初年惟兩國為盟今而參盟宋為首責在宋也前年宋衛陳蔡合兵以伐鄭於是始有四國之伐是時東遷之始諸侯猶有未叛王者而宋連四國之兵盟三國之侯不以王命行事春秋於參盟㑹伐皆以宋為首正其無王之戮也 湛氏若水曰紀參盟也古者天下為公㑹同之禮制於天子無上命而私盟無道之甚者也然而彼善於此則有之參盟之謂也故書而紀之日與不日史記有詳略聖人遂因之而不削耳 王氏樵曰參盟非始於是也隠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已為參盟之端然宿小國而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猶不足紀故榖梁𤼵義於此 張氏溥曰春宋衛遇于垂齊平宋衛於鄭也秋宋齊衛盟于瓦屋齊卒平宋衛於鄭也此左氏之文也然以經考之遇垂而鄭不聞盟瓦屋而鄭不與鄭豈受平者哉侵牧之役衛鄭怨淺長葛之役宋鄭怨深公子馮在鄭宋殤公未嘗一日忘也宋亟欲去馮而合鄭鄭荘公必不從是故瓦屋之盟絶鄭非平鄭也
  八月葬蔡宣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陸氏淳曰葬時舉諡而不須重言名史體自當然 程子曰速也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簡也 張氏洽曰蔡自共侯至桓侯書於史記者其君皆稱侯今考父史記亦書曰宣侯而春秋以公書所以著臣子之私諡其尊之同於諸侯也 湛氏若水曰書葬蔡宣公赴告鄰國之大事諸侯有㑹葬之禮焉故書之然而同盟之義不及時之禮具可見矣
  附録左傳八月丙戌鄭伯以齊人朝王禮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浮公榖作包 此好莒之始亦魯君特㑹外大夫之始 浮來杜注紀邑東莞縣北有邳鄉邳鄉西有公來山號邳來間今莒州西二十里有浮來左傳以成紀好也
  公羊公曷為與㣲者盟稱人則從不疑也
  胡傳莒小國人㣲者而公與之盟故特言及以譏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隠公可謂謙矣何以譏之為失禮曰謙亨君子以襃多益寡稱物平施屈千乗之尊下與小國之大夫盟豈稱物平施之謂乎太卑而可踰非謙徳矣
  集說趙氏匡曰莒小國若不書公則嫌乎非公也屈禮以盟其卑以病公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凡公獨與外大夫盟例不書公及齊髙徯晉處父盟是也所以罪齊晉也此特書公者莒小國也非大夫敢盟公是公自欲與之盟耳所以譏公之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 孫氏復曰凡公與外大夫盟内斥言公外大夫稱人惡在公也此年公及莒人盟于浮來成二年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是也内不言公外書大夫名氏惡在大夫也莊十有二年及齊髙徯盟于防文二年及晉處父盟是也 劉氏敞曰莒人㣲者也公曷為與乎莒之㣲者盟公欲之也何用見公欲之也公與大夫盟没公以其不没公知其欲之也非公之輕南面而下與大夫盟也 程子曰鄰國之交講信修睦可也安用盟為公屈已與臣盟義非安也家氏鉉翁曰凡公與强國之大夫為盟不書公及諱强國之以無道加於公也與小國之大夫為盟則不諱公及以公自欲與之為盟也魯莒有未平之怨前此紀人為之平之而魯莒之好猶未合也今隠公欲降心以消二國之患而莒之君卒不至以望國之君而盟小國之臣謙而不中禮者也 李氏亷曰春秋書公及人盟二浮來及蜀是也穀梁曰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然則公及齊大夫盟蔇何得云不可杜氏例以為㣲者不嫌敵公侯故直稱公然髙徯處父大國貴卿猶以伉尊為諱今乃直書不諱乎趙子曰莒小國若不書公則嫌乎非公此説是矣故胡氏從之若蜀之盟則上書公子下書楚人其貶明甚不可與此例論也 陳氏際泰曰春秋未有先與小國大夫盟者自魯隠昉也湨梁遍刺天下之大夫而浮來已見其端
  
  集說程子曰為災也民以食為命故有災必書 髙氏閌曰書螟者三隠二莊一螽十有一桓一餘皆僖公之後螟食苗心螽無所不食其為災螟輕而螽重春秋之初災之輕者亦書之及其久也輕者不勝書書其重者耳不然豈莊公之後二百年皆無螟耶
  附録左傳冬齊侯使來告成三國公使衆仲對曰君釋三國之圖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徳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駭榖作侅
  左傳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
  胡傳無駭書名未賜族也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挾之類是也已賜族而使之世為大夫則稱族如仲孫叔孫季孫之類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賢徳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猶為近古故無駭與挾皆書名耳其後官人以世無不賜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禮亡矣至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此由也案禮天子寰内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則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豈禮也哉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亂之效明矣
  集說孫氏復曰不氏未命也 程子曰未賜族書名而已 張氏洽曰春秋無駭挾之卒與季友仲遂之卒實因卿大夫之告終以謹世變所以著無駭挾之未賜族不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實過於厚過厚若隆於恩而先王之禮毫釐之過則生亂啟釁常必由之學者不可以不考也 家氏鉉翁曰因生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說者謂若舜由媯汭故陳為媯姓而命氏則曰陳諸侯位卑不得賜姓故其臣因氏其王父字或使即先人之諡以為族如衛齊惡宋戴惡之類是也或取其舊官舊邑之稱以為之族舊官如晉士氏舊邑如韓趙魏之類是也又曰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不得復稱公曽孫無駭軰以名行及其死則賜之族以王父字為族是也未死賜族者僅一二見公子公孫於身無賜族之理經書季友叔肸仲遂者皆是以字配名其傳云立叔孫氏臧僖伯臧哀伯叔孫戴伯之徒皆傳家據後書之耳宋督戴公之孫未死而賜族生立華氏彼弑君懼討求為此非例也其公之曽孫以外爰及異姓有新升為卿君賜之族以此卿之字即為此族者亦有雖為卿而竟不賜族者挾柔溺之後無聞者是也春秋初年周制猶存故有未賜族之大夫其後大夫世其官無不賜族而周制幾於掃地矣 汪氏克寛曰穀梁謂隠不爵命大夫然傳稱司空無駭而又帥師出境則為大夫明矣特未賜族耳 李氏廉曰公穀以為罪無駭入極而貶之又以為隠不成為君故不爵大夫皆無據
  丁桓王卯六年九年齊僖十七年晉哀四年衛宣五年蔡桓侯封人元年鄭莊三十年曹桓四十三年陳桓三十一年武三十七年宋殤六年秦寧二年楚武二十七年
  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榖梁南氏姓也季字也聘問也聘諸侯非正也
  胡傳案周禮行人王者待諸侯有時聘以結好間問以諭志而穀梁子何以獨言聘諸侯非正也古者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於諸侯不可以若是恝故亦有聘問之禮焉隠公即位九年於此而史䇿不書遣使如周則是未嘗聘也亦不書公如京師則是未嘗朝也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如隠公者貶爵削地可也刑則不舉遣使聘焉其斯以為不正乎經書公如京師者一朝於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師者五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來聘者七錫命者三歸脤者一賵葬者四則問於他邦及齊晉秦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諸侯出乎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矣
  集說范氏甯曰周禮天子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頫以除邦國之慝間問以諭諸侯之志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賀慶以贊諸侯之喜致禬以補諸侯之災劉氏敞曰南者何氏也季者何字也何為字下大夫也天子之下大夫四命聘者何問也諸侯時朝乎天子以致敬也天子時聘乎諸侯以致愛也 程子曰周禮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王法之行時加聘問以懐撫諸侯乃常禮也春秋之時諸侯不修臣職朝覲之禮廢絶王法所當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見荅失道甚矣 葉氏夢得曰聘或以卿或以大夫以卿聘者大聘也以大夫聘者小聘也何以知聘大小之異使歟聘禮使者載旜旜孤卿之所建也然有曰大夫來使無罪則饗蓋有大夫而為使者矣而禮諸侯之邦交五年一大聘三年一小聘先儒謂大聘用卿小聘用大夫此諸侯之禮也春秋書王聘言尊者如宰周公幼者如王季子仍叔之子固異文而有書卿以邑爵見如凡伯渠伯者有書大夫以氏字見如南季家父者以諸侯之禮推之兹非大小之辯歟大聘聘也小聘問也聘有享獻及夫人主人筵几有私面升而郊勞至問則略之是所以為大小之辯者此使所以亦不得同也 朱子曰諸侯不朝於周而周反下聘於列國是甚道理 張氏洽曰隠公十年之間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魯庭以魯為周公之胄而欲親之也公不明尊王之義而朝聘之禮不行於王室春秋詳王使之來魯則知隠公之罪大矣 趙氏鵬飛曰周制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且以五年一朝則隠公及是九年當再朝矣再不朝而天王一賵一求二聘焉聖人著天王遣使之節所以責魯不再朝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隠公之立既不稟命於周宰咺祭伯接踵魯庭而不類見於平王武氏子來求賻又不奔喪㑹葬及桓王即位又不入覲而奄然受王臣之兩聘接滕薛之族朝終其世不遣一介行李造於京師茍曰攝而不君則若何比嵗出㑹諸侯耶春秋録王臣之聘惟隠桓之世最數隠不克終桓負大惡不善之積蓋有由矣
  案胡傳本程子之說以為天王失威福之柄張氏洽主罪魯似當兼用二說經意乃足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雨于付反
  左傳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書時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徃為霖平地尺為大雪
  公羊三月癸酉大雨震電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庚辰大雨雪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俶甚也
  穀梁三月癸酉大雨震電震雷也電霆也庚辰大雨雪志疏數也八日之間再有大變隂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胡傳震電者陽精之𤼵雨雪者隂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隂氣縱也春秋災異必書雖不言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惟明於天人相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
  集說何氏休曰震雷電陽氣也有聲曰雷無聲曰電周之三月雨當氷雪雜下雷當聞於地中電未可見而大雨震電此陽氣大失其節日者一日之中也凡災異一日者日厯日者月厯月者時厯時者加自文為異俶始怒也始怒甚猶大甚也師說以為平地七尺雪者盛隂之氣也 杜氏預曰三月今正月又曰夏之正月㣲陽始出未可震電既震電又不當大雨雪故皆為時失 范氏𡩋曰劉向云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雷電既已出見則雪不當復降皆失節也雷電陽也雨雪隂也雷出非其時者是陽不能閉隂隂氣縱逸而將為害也 孔氏穎逹曰說文云震劈歴震物者電隂陽激矅也河圖云隂陽相薄為雷隂激陽為電然則震是雷之劈歴電是雷光僖十五年震夷伯之廟是劈歴破之雷之甚者為震故何休云震雷也說文云雨水從雲下也然則雨者天上下水之名既見雨從天下自上下者因即以雨言之故下雪稱雨雪也 劉氏敞曰傳曰大雨霖以震凡雨自三日以徃為霖杜氏云此傳解經書霖而經無霖字經誤也非也經有電無霖傳有霖無電傳不解經經反誤哉然丘明不宜革電為霖蓋其所據簡策錯誤不能決之於經直因循舊記而已杜氏遂専謂經誤黨於左氏至如此不已惑乎 程子曰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故春秋災異必書漢儒傳其説而不逹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電不時災也大雨雪非常為大亦災也 陳氏傅良曰記異也大史公曰孔子論六經記異而說不書得春秋之指矣 俞氏皋曰朱子曰隂氣凝聚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陽氣伏隂之内不得出則爆開而為電隂陽蒸鬰而成雨陽和隂則為雪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春秋用夏正故建辰之月雨雪為異茍實建辰之月則震電不必書矣
  挾卒挾公榖作俠
  公羊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俠者所俠也
  集說杜氏預曰挾魯大夫未賜族 劉氏敞曰挾者何吾大夫也曷為或卒或不卒正大夫也則卒之非正大夫也則不卒之公子翬如齊逆女亦正大夫也何以不卒貶曷為貶與弑公也 齊氏履謙曰案魯世卿之族其嗣不見於經者三人然益師之後傳有衆仲無駭之後傳有展禽展喜展瑕展莊叔展王父惟挾之後無人或所氏之世至挾而絶或其子孫更㣲無事可見或當是時國之紀綱猶在於君盟㑹侵伐多親制之故雖有世卿而名氏不登於史册春秋之作亦據其所見者耳 卓氏爾康曰公羊氏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是也不賜族者春秋之始尚朴也穀梁氏隠不爵大夫不成為君也非也 郝氏敬曰謂挾不書族隠攝不主爵不賜也夫隠攝政十有一年矣盟㑹侵伐不絶書何以獨不主爵無駭之賜展氏非隠賜歟
  夏城郎
  左傳書不時也
  胡傳城者禦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時大都不過三國之一邑無百雉之城制也魯嘗城費城郈其後復墮焉則越禮而非制矣凡土功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時也隠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則妨農務而非時矣城不踰制役不違時又當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邇略基址揣厚薄仞溝洫具餱糧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於素然後為之可也况失其時制妄興大作無愛養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輕重見矣
  集說許氏翰曰七年城中丘而後伐邾今城郎而後伐宋干時動衆恃城保國亦已末矣 髙氏閌曰魯自受祊之後將為鄭伐宋又恐他國之議其後者故城郎以備之 趙氏鵬飛曰備宋也郎逼於宋魯將北㑹齊鄭伐宋疑宋為批亢𢷬虛之䇿故城以備之尚何暇顧天時之正否民力之豐凶耶 李氏亷曰郎魯近邑隠之元年費伯已城之矣至此年復城而桓十年三國之伐來戰於此莊八年陳蔡之俟亦次於此十年齊宋以兵窺魯又宿師於此則郎豈非魯之要地乎厥後築臺于郎築郎囿想皆在此始也猶有警懼之心終也遂為遊觀之地矣
  秋七月
  榖梁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
  集說范氏甯曰四時不具不成年也
  冬公㑹齊侯于防防公作邴 防杜注魯地在琅琊華縣東南今兗州府費縣東北六十里有華城即華縣也
  左傳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公㑹齊侯于防謀伐宋也
  榖梁㑹者外為主焉爾
  胡傳周官行人曰時㑹以𤼵四方之禁此謂非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何為有此名凡書㑹皆譏也謂非王事相㑹聚爾左傳稱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來告命㑹于防謀伐宋也于中丘為師期也亦謂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討宋而聼征討之禁於王都雖召陵之舉不及是矣始則私相㑹為謀於防中則私相盟為師期於鄧終則乗敗人而深為利以取二邑歸諸已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經之書㑹書伐而不異其文以此
  集說髙氏閌曰齊背瓦屋之盟與公連謀為鄭伐宋也隠公得利則合鄭既歸枋與齊鄭併力齊之强大可以為助可以伐人故諸侯爭與之盟宋既與之謀鄭而魯鄭又與之謀宋也 張氏洽曰魯隠自六年受輸平八年入祊志於昵鄭而讎宋故外為平宋之形鄭復以不王之罪加於宋則興兵有名而其義亦可以招齊此㑹防之謀所以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見其名而不察其實故書之如此殊不知鄭莊特假此以誑齊魯耳觀繻葛之役則宋殤之不王豈至如鄭莊之甚乎 吕氏大圭曰凡書㑹皆非正也彼善於此惡有重輕則各存乎其事焉 家氏鉉翁曰左氏曰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㑹于防謀伐宋也左氏雜記所聞而後儒多議其誣此類是也魯㗖於歸祊之利齊背瓦屋之盟連兵而伐與國内揣有愧故相與假王命非王意也春秋書公㑹齊侯于防誅始謀也其後覇主挾天子以令諸侯實昉於此汪氏克寛曰曲禮諸侯相見於隙地曰㑹乃預謀間地尅期而徃朝於天子耳春秋書㑹九十二皆非
  以王事而相㑹也公㑹者四十九夫人㑹者四大夫㑹者二十三外㑹者十三外㑹公者三凡書㑹皆譏也惟襄十一年㑹于蕭魚晉悼公以不戰而屈楚推至誠以待鄭禮囚禁暴偃兵息民故書㑹伐而又書㑹為一經之特筆可謂彼善於此者矣 玉氏樵曰是時未有霸也而已為霸之漸前此惟兩君相㑹至此而諸侯參㑹矣前此惟敵國相攻至此而連諸侯伐宋矣自參盟而有主盟自連諸侯而摟諸侯以伐諸侯故五覇三王之罪人也而放恣之諸侯又五覇之罪人也此春秋之大指也
  附録左傳北戎侵鄭鄭伯禦之患戎師曰彼徒我車懼其侵軼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無剛者嘗宼而速去之君為三覆以待之戎輕而不整貪而無親勝不相讓敗不相救先者見獲必務進進而遇覆必速奔後者不救則無繼矣乃可以逞從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師前後擊之盡殪戎師大奔十二月甲寅鄭人大敗戎師
  戊桓王辰七年十年齊僖十八年晉哀五年衛宣六年蔡桓二年鄭莊三十一年曹桓四十四年陳桓三十二年武三十八年宋殤七年秦寧三年楚武二十八年
  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
  左傳十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癸丑盟於鄧為師期
  鄧杜注魯地路史黄帝臣鄧伯温國當在今兗州府境
  集說杜氏預曰傳言正月㑹癸丑盟釋例推經傳日月癸丑是正月二十六日知經二月誤又曰尋九年㑹于防謀伐宋也公既㑹而盟盟不書非後也蓋公還告㑹而不告盟 程子曰為師期也 陳氏傅良曰鄭伯受命伐宋爾何為乎中丘之㑹鄭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故無王命而私㑹齊魯齊魯亦無王命而私㑹於鄭而後諸侯之師始衡行於天下家氏鉉翁曰冬甫㑹齊于防春又㑹于中丘惟利是趨春秋聨書之所以貶也 汪氏克寛曰防之㑹魯始與齊謀伐宋之舉至中丘之㑹復偕鄭合謀而决出師之期經備録之著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書而義自見
  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
  左傳夏五月羽父先㑹齊侯鄭伯伐宋
  胡傳翬不氏先期也始而㑹宋以伐鄭固請而行今而㑹鄭以伐宋先期而徃不待鍾巫之變知其有無君之心矣夫亂臣賊子積其强惡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權勢已成威行中外雖欲制之其將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於未亂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傳稱羽父先㑹齊侯鄭伯是不待公命也貪㑹二國之君自求其名疾其專進故貶去公子案四年翬固請而行故貶去其氏此無固請之文亦貶之者翬於四年傳稱固請明此先㑹亦固請也傳於四年其文已詳故於此而略耳程子曰三國先遣將致伐齊鄭稱人非卿也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敗必邁反菅古頑反 菅杜注宋地
  左傳六月戊申公㑹齊侯鄭伯於老桃壬戌公敗宋師于菅
  老桃杜注宋地戰國䇿髙誘注曰任城有桃聚今山東兗州府濟寧城北有桃鄉城
  穀梁内不言戰舉其大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齊鄭後期故公獨敗宋師 孔氏頴逹曰案傳公㑹齊侯鄭伯於老桃然後公敗宋師則知老桃之㑹謀與宋戰彼與公謀戰而公獨敗宋師知齊鄭後期也 孫氏復曰公與翬衆悉力共疾於宋又浹日而取二邑故君臣並録以疾之 孫氏覺曰左氏之例曰未陳而薄之曰敗某師春秋内敗外者凡八豈魯專能未陳而薄人乎 程子曰不言戰而言敗敗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 陳氏傅良曰外書伐不書敗伐而敗焉不足書也必交戰也而後言戰言敗績惟内師悉書之勝焉則書敗某師敗則但書戰必㑹他國之君大夫也而後從外辭言戰言敗績 程氏端學曰不言齊鄭獨魯敗之也諸侯擅興師伐人之國而敗其師雖僥倖於一時王法所當誅也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報反 郜杜注濟隂城武縣有郜城今在兗州府城武縣東南八十里 防杜注髙平昌邑縣西南有西防城今在兗州府金鄉縣西
  左傳庚午鄭師入郜辛未歸於我庚辰鄭師入防辛巳歸於我
  胡傳内大惡其辭婉小惡直書而不隠夫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隠乎於取之中猶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嗣亦書曰取所謂猶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書而不隠也其不言戰而言敗敗之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皆陳曰戰詐戰曰敗集說陸氏淳曰左氏曰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可謂正矣以王命討不庭不貪其土以勞王爵正之體也趙子曰諸侯專取他國之邑而以與人罪之大者而云合正何其妄乎 孫氏覺曰公羊謂取邑不日此日者一月再取甚之也案取邑不在書日若無日則是同日取之此但記實爾凡取邑皆有罪何論一月再取乎假如異月再取則為無罪乎又曰内大惡不書小惡書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亦大惡不可謂不書也榖梁曰不正其乘人之敗而深為利取二邑故謹而日之案經書敗人師而取二邑自己不正何須日以謹之哉 程子曰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秋宋人衞人入鄭
  集說程子曰鄭勞民以務外而不知守其國故二國入之 髙氏閌曰宋又連衛以報鄭鄭幸菅之敗而不備故師還及郊宋衛已乘其虛而入之矣春秋無義戰未有竒譎輕疾如宋衛之入鄭者 陳氏深曰宋量力未能報齊魯故偕衛先報鄭鄭不暇禦之故入之易也 程氏端學曰鄭結齊魯以伐宋宋結衛以入鄭報復不己由乎王政不綱諸侯放肆聖人所以傷世變也 湛氏若水曰書宋人衛人入鄭著擅興反覆相攻之罪也夏鄭與齊魯伐宋秋宋與衛人伐鄭干戈相尋王法不禁觀其所書聖人之志可見矣
  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鄭伯伐取之戴公榖作載 戴杜注戴國陳留外黄縣東南有戴城今河南歸徳府考城縣東南五里考城故城是也
  左傳秋七月庚寅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衛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八月壬戌鄭伯圍戴癸亥克之取三師焉宋衛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
  集說杜氏預曰三國伐戴鄭伯因其不和伐而取之書伐用師徒也書取克之易也 孔氏穎逹曰案傳例克邑不用師徒曰取然則取者據克邑之易其克得師衆而易者亦曰取是以莊十一年注云威力兼備若羅網所掩覆一軍皆見禽制若非前敵之易何能覆而取之然則凡言取者皆易辭沈氏亦云今日圍明日取故知易也公羊傳云其言伐取之何易也是杜所用之義 程子曰宋人衛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人甚矣髙氏閌曰宋既連兵入鄭又乘勝召蔡人伐戴戴鄭所與之㣲國伐之所以報鄭也鄭又伺三國之便伐而取之盡得三師之輜重焉是宋衛雖入鄭不能為鄭之弱也 趙氏鵬飛曰春秋無義戰聖人於不義之中必誅其兵首宋鄭交惡久矣兵端則起於宋隠四年宋人助州吁為虐以稱兵於鄭秋又伐之故五年連邾兵伐宋宋繼取長葛於是有前日之伐取郜取防以報長葛之失則勝負相當得失相償宋可以巳矣今鄭師還未及國而宋以兵入之又連蔡衛以伐其附庸亦已酷矣鄭伯出兵乗之戴鬭其前鄭扼其後一舉而取三師焉三國之敗非不幸也或者疑鄭之孤兵不能取三國之衆更以為鄭伯乗危取戴戴鄭之附庸既屬於鄭矣何必取哉何以知戴之為鄭附庸戴今之外黄是也居鄭北鄙三國入鄭不克故移兵以戕其附庸不然三國伐戴何損於鄭哉以是知其非取戴也取三師矣 家氏鉉翁曰春秋人宋而未嘗與鄭也書鄭伯目其人也 呉氏曰取猶哀九年宋皇瑗取鄭師于雍丘哀十三年鄭罕逹取宋師于嵒之類謂敗其兵而悉俘其衆也 李氏廉曰程子以為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此説為當胡氏以為一舉而兼四國恐過 汪氏克寛曰公穀皆謂鄭因三國之力而取戴然鄭方與宋鬬未可資其力以取戴宋衛方入鄭而連蔡以伐鄭之與國必不肯資鄭之力而使之取戴也 賀氏仲軾曰公榖皆以為取戴譏鄭伯因人之力非也宋衛入鄭而蔡從之鄭人之忿在三國而不在戴故因其在戴而伐取之左傳曰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是也胡氏謂鄭一舉而兼四國亦非也
  案公榖謂鄭因三國之力以取戴胡傳謂四國已鬭鄭乗其敝一舉而兼取之俱於情事似未盡合獨程子用左氏取三師之説以爲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而趙氏鵬飛李氏廉汪氏克寛互相發明於經㫖爲近
  附錄左傳九月戊寅鄭伯入宋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郕公作盛
  左傳蔡人衛人郕人不㑹王命冬齊人鄭人入郕討違王命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
  胡傳左氏傳云齊鄭入郕討違王命也若討違王命則不書入矣入者不順之詞也茍以爲難詞則齊鄭大國於討郕何難哉
  集説何氏休曰盛魯同姓於隱篇再見入者明當憂錄之 程子曰討不㑹伐宋也宋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左氏傳云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於春秋不見其爲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耳 髙氏閌曰戴鄭所與也而三國伐之郕衛所與也而齊鄭入之是效尤也 薛氏季宣曰於此郕再入矣諸侯專兵而小國無以措手足家氏鉉翁曰不書伐而書入掩其不備而入之也呉氏澂曰自五年衛入郕之後郕遂服屬於衛故爲衛之與 李氏廉曰鄭莊假王命之事自隱之元年以王師虢師伐衛則猶爲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質之惡周人畀虢公政矣六年鄭始朝周而不見禮八年夏號公忌父始作卿士於周而鄭又以齊朝王九年然後有宋公不王之師而傳曰鄭伯爲王左卿士豈非兩朝之後周復用之而鄭所以周旋王室不過爲矯假報復之私初非有夾輔之誠也十一年入許傳又曰君謂許不共亦假飾之詞也卒之敗宋入郕入許納馮之後志得意滿而有繻葛之戰矣故諸傳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爲鄭伯之所欺也 汪氏克寛曰入春秋之始兵爭俶擾未有若是年之尤甚者也夏而三國伐宋秋而宋衛入鄭又偕蔡伐戴鄭莊又圍戴取三國之師且偕齊入郕戰國之殺人盈城兆於此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 卓氏爾康曰齊所欲者郕也鄭所欲者許也鄭黨齊以入郕齊黨鄭以入許交相倚恃以侵小自肥今冬之入郕與明秋之入許同一貪兵
  己恒王已八年十有一年齊僖十九年晉哀六年衛宣七年蔡桓三年鄭莊三十二年曹桓四十五年陳桓三十三年武三十九年宋殤八年秦寜四年楚武二十九年
  春滕侯薛侯來朝此諸侯朝魯之始亦旅見之始 薛杜注魯國薛縣今薛城在山東兗州府滕縣南四十里孔疏譜云薛任姓黄帝之苗裔奚仲封爲薛侯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武王復以其胄爲薛侯小國無記世不可知亦不知爲誰所滅
  左傳春滕侯薛侯來朝爭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君與滕君辱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賔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爲後寡人若朝於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滕君爲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公羊其言朝何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
  榖梁天子無事諸侯相朝正也考禮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諸侯來朝時正也犆言同時也累數皆至也
  胡傳諸侯朝於諸侯禮乎孔子曰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周禮行人凡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然謂之殷則得中而不過謂之世則終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為禮亦節矣周衰典禮大壊諸侯放恣無禮義之交惟强弱之視以魯事觀焉或來朝而不報其禮或屢徃而不納以歸無合於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國於天子述所職者蓋闕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國來聘小國來朝一切書而不削皆所以示譏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譏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偃然受之而不辭亦以見隠公之志荒矣集說孔氏穎逹曰十下言有者干寳云十盈則更始以竒從盈數故言有也經備文傳從略故傳不言有桓七年榖伯鄧侯别言來朝此兼言來朝者彼别行禮此同行禮由同時行禮當長者在先故爭之孫氏復曰齊晉宋衛未嘗來朝魯者齊晉盛也宋衛敵也滕薛邾來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狹陋兵
  衆寡弱不能與魯伉也 劉氏敞曰其言朝何王者之制諸侯嵗相問殷相聘世相朝其兼言之何譏何譏爾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諸侯相旅見非禮也又曰左氏曰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周之宗盟異姓為後乃長滕侯皆非禮也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魯尚不敢同日而與之盟豈有南面之君來朝而令同日並見耶異姓為後固應為朝天子時耳魯不當旅見二君又不當引天子自况 孫氏覺曰外之朝天子者不見於經内之朝天子者二而已又皆在於王所而不在於京師其如京師者一而已又因㑹伐秦而遂行由此觀之當時朝覲之禮一施於強國天子名存而已也聖人因其實而書之以罪之也 程子曰諸侯雖有相朝之禮而當時諸侯於天子未嘗朝覲獨相率以朝魯得為禮乎 張氏洽曰凡諸侯朝各書之若榖鄧偕至而朝禮不同日也累數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同日行禮同日行禮惟天子可受之諸侯不當然也今隠公於天子未嘗朝覲而滕薛相率以朝又不特見而使同日旅見非禮甚矣 家氏鉉翁曰周家盛時諸侯有嵗相問殷相聘世相朝之禮曰相云者亦徃復之義非若諸侯之朝天子也至於衰世大國未嘗朝王小國乃相率而朝大國大國倨受其朝而不以為僭如滕薛之朝魯是也 汪氏克寛曰滕朝者四邾朝者各七曹小邾朝者各五郯朝者二薛紀穀鄧鄫郜蕭叔之朝各一魯皆未嘗報聘又曰齊侯鄭伯如紀亦兼言之豈旅見於紀乎蓋書二君來朝則是並行朝禮書二君如紀不過同徃紀國非並行朝禮也然僖二十八年兩朝王所皆諸侯並朝襄二十八年公如楚亦諸侯同徃經皆不書他諸侯者春秋主魯書魯以見其餘耳 劉氏實曰伐戴入郕小國皆懼此二國所以皆來朝也
  夏公㑹鄭伯于時來公穀夏字下有五月字時來公作祁黎左文作郲 時來杜注郲也滎陽縣東有釐城鄭地也在今河南開封府東四十里
  左傳夏公㑹鄭伯于郲謀伐許也鄭伯将伐許五月甲辰授兵於大宫公孫閼與潁考叔争車潁考叔挾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
  集說孫氏覺曰隠之出十二皆不致隠志讓乎桓不欲當正君之禮聖人本其意而略之也 呉氏曰鄭莊以小利餌魯隠既與之伐宋為鄭報怨矣又将與之同伐許為鄭益地許與鄭接壤鄭之所利齊魯無與焉者也鄭伯以計鈎致齊魯之君而借其兵力吞併小國以利益於己甚哉鄭之不仁而齊魯之不智也 劉氏實曰凡稱㑹外為主時來鄭地則知伐許鄭之志也蓋許與鄭接壤鄭之所利故也
  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許杜注潁川許昌縣今河南開封府許州故許城在州東北四十里孔疏譜云許姜姓與齊同祖堯四岳伯夷之後也周武王封其苖裔文叔於許左傳秋七月公㑹齊侯鄭伯伐許庚辰傅于許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顛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師畢登壬午遂入許許荘公奔衛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伏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於許君而假手於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餬其口於四方其况能乆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橅柔此民也吾将使獲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於地天其以禮悔禍於許無寧兹許公復奉其社稷唯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昏媾其能降以相從也無滋他族實偪處此以與我鄭國争此土也吾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噐用財賄無寘於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於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岳之𦙍也天而既厭周徳矣吾其能與許爭乎 鄭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雞以詛射潁考叔者君子謂鄭莊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無徳政又無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詛之将何益矣
  胡傳書㑹則伐許者本鄭志也書及則入許者公所欲也隠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來聘者再而未嘗朝於京師罪一也平王崩不奔喪㑹葬致使武氏子來求賻罪二也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擅興兵甲為宋而伐邾為鄭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許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韙者人臣之大惡而隠公兼有之然則不善之殃豈特始於惠成於桓而隠之積亦不可得而掩矣
  集說杜氏預曰與謀曰及還使許叔居之故不言滅也 孔氏穎逹曰傳稱㑹于郲謀伐許是公與謀也 趙氏匡曰諸侯無王命入人之國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誅矣而左氏以為有禮是長亂階也 劉氏敞曰傳曰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君子曰鄭荘公於是乎有禮非也許若有罪鄭已破其國即當請王而立君許若無罪鄭固不當妄破其國妄逐其君今許罪不可知而専為威福政不由王而制於已私其邊圉之固皆大罪也何謂知禮乎 杜氏諤曰書公及者目公主之也書公而齊鄭稱人則後世必以公及微者故目其爵所以鈞其譏之之義譏在書入而不在稱爵也 程子曰書及内為主也非内為主則先書㑹伐後書入也王氏葆曰前之伐宋鄭助魯以取二邑今之入許魯助鄭以奄鄰壤稱及志公之所欲也 陳氏傅良曰以王命討不庭顧因以為暴許無君者十有五年甚矣鄭之專也許荘公奔衞不書非其罪也凡奔非其罪不書是故許男奔衛不書須句子奔魯不書 呂氏祖謙曰鄭入許而不有許此一叚看得王綱初解紐諸侯亦未敢放手滅人國如後之滅霍滅耿滅魏略無顧忌 呉氏曰欲得許地者鄭之本謀遂破許國者鄭之專功特以借齊魯兵力以同伐齊以國大爵尊為主兵既入許鄭荘陽不有其功而讓與齊齊侯以克許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讓魯魯又以克許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與鄭鄭即受之而不辭竟得遂其貪土地之志書入不書滅者許君既奔他國鄭雖専有其地而使許君之弟奉其宗廟不絶其祀也入者亡國之善辭何善也以為猶愈於取其土地而并絶其宗祀者爾 李氏廉曰春秋一事而始書㑹後書及惟此年及桓元年垂越之㑹盟皆所以著内外之志也桓十二年㑹武父至伐宋則書及例與此同桓十六年㑹曹夏伐鄭則仍書㑹非獨魯之所欲矣此可以見書法之謹也 王氏錫爵曰公以許與鄭蓋償前日郜防之取又曰鄭伯入國逐君擅使大夫守之無君甚矣且設為姦詞内防其患而外利其名所謂刺人而復捫之以手也何名為有禮 張氏溥曰三國同伐許鄭不能獨有之又畏齊之偪已使獲佐許叔以居外有存國之名而許實屬鄭齊魯莫與之爭此鄭莊公所以善用兵為名諸侯也
  附録左傳王取鄥劉蒍邘之田於鄭而與鄭人蘇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陘隤懐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鄭也恕而行之徳之則也禮之經也已弗能有而以與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鄭息有違言息侯伐鄭鄭伯與戰於竟息師大敗而還君子是以知息之將亡也不度徳不量力不親
  親不徴辭不察有罪犯五不韙而以伐人其䘮師也不亦宜乎 冬十月鄭伯以虢師伐宋壬戌大敗宋師以報其入鄭也宋不告命故不書凡諸侯有命告則書不然則否師出臧否亦如之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於策
  鄥杜注緱氏縣西南有鄔聚在今河南河南府偃師縣西南五十里 劉杜注緱氏縣西北有劉亭緱氏今屬偃師縣 蒍杜注鄭邑當在今河南懐慶偃師孟縣之間 邘杜注鄭邑今河南懐慶府河内縣西北三十里邘臺鎮古邘城也 温見前原杜注在沁水縣西今懐慶府濟源縣西北有原鄉 絺杜注在野王今懐慶府河内縣西南三十里有絺城 樊杜注一名陽樊野王縣西南有陽城在今濟源縣東南三十八里 隰郕杜注在懐縣西南今懐慶府武陟縣西南十五里隰城是也 欑茅杜注在修武縣北修武今屬懐慶府縣北二十里大陸村即其地也 向杜注軹縣西有地名向上今懐慶府濟源縣西南有向城 盟杜注盟津在今懐慶府孟縣南十八里 州杜注州縣今故城在懐慶府河内縣東五十里 陘杜注闕輿地太行陘在懐慶府西北三十里一名丹陘隤杜注在脩武縣北京相璠曰河内脩武縣北有故隤城 懐杜注懐縣今武陟縣西十一里有
  懐縣故城 息杜注息國汝南新息縣今河南汝寧府息縣西南七里有息城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傳羽父請殺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營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懼反譖公於桓公而請弑之公之為公子也與鄭人戰於狐壤止焉鄭人因諸尹氏賂尹氏而禱於其主鍾巫遂與尹氏歸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鍾巫齊於社圃館於寪氏壬辰羽父使賊弑公於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不書葬不成䘮也
  莵裘杜注魯邑在泰山梁父縣南今山東兗州府泰安州南泗水縣北有梁父城菟裘聚 狐壤杜注鄭地後漢潁隂縣有狐宗鄉疑即此
  公羊何以不書葬隠之也何隠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書葬春秋君弑賊不計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討賊非臣也不復讎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不繋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
  榖梁公薨不地故也隠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罪下也
  胡傳致隠讓國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幾不早斷隠公之失也既有䜛人交亂其間憂虞之象著矣而曰使營菟裘吾将老焉是猶豫留時辨之弗早辨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仲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蓋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有隠避其惡之禮不書地示臣子於君父有不没其實之忠不書葬示臣子於君父有討賊復讎之義非聖人莫能修謂此類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他君見弑則書弑魯君見弑則書薨公薨例皆地此公又不地魯史䇿書所諱也董狐書趙盾弑君仲尼謂之良史不書君弑則是史之不良夫子不改其文而因之者為人臣者或心實愛君為諱愆過或志在疾惡故章賊名雖事跡不同而俱是為國聖賢兩通其事欲見仁非一塗僖元年傳曰諱國惡禮也以仲尼之善董狐知為史必須直也以丘明之禮諱惡知為史又當諱也 啖氏助曰凡公葬皆書惟隱閔不書言賊不討如不葬然也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元年有正夫子言隠當立而不行即位之禮十年無正譏隠合居其位而不正以貽其禍也 劉氏敞曰何以不地弑也弑則何以不言弑不忍言也何以不書葬賊未討也賊未討則何以不書葬君弑臣討賊猶親弑子復讎也讎不復則不葬不葬則服不除寢苫枕戈所以明為臣子也葬者臣子之終事也其義未終故不敢以急葬也 程子曰人君終於路寢見卿大夫而終乃正終也薨於燕寢不正其終也薨不書地弑也賊不討不書葬無臣子也 朱子曰凡魯君被弑則書薨而以不地著之蓋臣子隠諱之義聖人之微意也 胡氏寧曰春秋魯事多諱如公薨不地出奔稱孫滅國曰取易地言假之類非没其實使後世無考證也但微婉其辭不直書耳是故内失地則不書師敗績則不書親送葬則不書朝而不見納則不書 髙氏閌曰君終不於正寢而於他處則著其不正終所以危之也至於不書地則知其為弑矣君見弑而忍言焉是無臣子之心故書薨而不地所以深罪當時在朝之臣而顯誅一時預弑之賊也賊未討不書葬見為人臣子者縱賊不問又使之得立為君皆甘心北面事之是與乎弑也一時臣子皆與乎弑則葬之者誰與雖葬猶不葬也 汪氏克寛曰或以不地為缺文而謂隠公非弑是惑於明堂位魯君臣未嘗相弑之言爾記禮者不通春秋不地之義遂謂魯未嘗弑君也
  案隠元年書正月餘皆不書正月公羊謂隠不有其正榖梁亦謂隠不自正皆非也隠在位十一年王命凡五至身既不朝又無一介之使報禮於京師是列公之不奉正朔自隠始故不書正以示義焉非居攝之謂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四
  桓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桓公名允恵公之子隱公之弟以桓王九年即位世本作軌諡法辟土服遠曰桓
  庚桓王午九年元年齊僖二十年晉哀七年衞宣八年蔡桓四年鄭莊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陳桓三十四年武四十年宋殤九年秦寧五年楚武三十年
  春王正月公卽位
  公羊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
  穀梁桓無王其曰王何也謹始也其曰無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為無王之道遂可以至焉爾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繼故不言即位正也繼故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弟不忍即位也繼故而言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繼故而言即位是為與聞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無恩於先君也
  胡傳桓公與聞乎故而書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恵公元妃既卒繼室以聲子則是攝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為夫人母非夫人則桓乃隱之庶弟安得謂當立乎桓不當立則國乃隱公之國其欲授桓乃實讓之非攝也以其實讓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惡桓深絶之也公
  羊所謂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子以母貴者徇惠公失禮而為之詞非春秋之法也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貶絶備書終始討罪之義以示王法正人倫存天理訓後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集說何氏休曰弑君欲即位故如其意以著其惡直而不顯諱而不盈即者就也先謁宗廟明繼祖也還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畢而反凶服焉 杜氏預曰嗣子位定於初喪而改元必湏逾年者繼父之業成父之志不忍有變於中年也 孔氏穎逹曰諸侯每嵗首必有禮於廟今遭喪繼立者每新年正月亦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國史因書即位於策以表之此新君之常禮也今桓雖實簒立歸罪寫氏詐言不與賊謀而用常禮自同於遭喪繼位者亦既實即其位國史依實書之仲尼因而不改反明公實簒立而自同於常亦足見桓之簒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不天無王之極也而書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實與聞乎弑然聖人如其意而書即位與僖文等同辭則其惡自見乃所以深責之也 朱子曰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 家氏鉉翁曰此春秋誅討亂賊始見於魯事者也桓以臣弑君以弟簒兄罪大惡極而魯之先君也夫子於魯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書王書正書即位皆所以討也桓在位十八年書王者四年不書王者十有四年書王明王法也不書王著桓無王與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誅魯也亦責王也元年書王謂王誅當即加也二年書王憤魯誅之未及而宋亂又作也至三年王朝不聞有誅殛之命而宰渠伯糾父下聘焉王法於是埽地天下無王矣自是不書王者七年至十年正月書王則以天道一周至十八年桓見殺於齊乃復書王正月言王誅雖不加而天理未嘗終冺其死於齊是亦討也聖人於桓之弑隱書法特異於他或以不書王為簡編之脱誤春秋無深意不亦鹵乎又曰春秋比事以見襃貶隱不書即位所以明隱之能讓也桓書即位所以著桓之為簒也桓弑君簒國不當即位亦明矣春秋所以書即位絶之也 季氏本曰桓公弑立姦黨輔之而諸臣亦無一人言大義者則其位安矣故逾年改元即位以正其始而魯無臣子於此見焉凡簒弑之賊春秋皆成之為君歐陽永叔曰魯桓公弑隱公而自立者宣公弑子赤而自立者鄭厲公逐世子忽而自立者衞公孫剽逐其君衎而自立者春秋皆不絶其為君夫欲著其罪於後世在乎不没其實則四君之罪不可得而掩誠得春秋之意然所以得成為君者亦以國無二君也如昭二十三年敬王在國則尹氏立子朝不得稱王矣
  三月公會鄭伯于垂
  穀梁會者何外為主焉爾
  集說葉氏夢得曰衞州吁弑桓公而立厚問定君於石碏石碏曰王覲為可於是敎之使朝陳而請覲曹負芻殺宣公之子而自立諸侯與㑹於戚而執之曹人請於晉曰若有罪則君列諸會矣亂臣賊子之所懼者天子與侯伯爾天子而與之覲諸侯而與之㑹是既許之為君矣後雖有欲討者無所加兵焉此周之末造也宣公弑子赤而會齊侯於平州左氏以為宣公會齊人於是取濟西田以為賂左氏亦既言之桓之會鄭非齊之與宣㑹歟鄭伯以璧假許田則濟西之㑹也 高氏閌曰鄭伯知公之簒逆不自安特為好會將以求賂焉度魯急於會諸侯必從所欲故也夫鄭莊與隱公同盟和好今見其賊不能討反有所邀求欲以定其位是誠何心哉 張氏洽曰公簒立而懼諸侯之討已欲外結好以自固因鄭伯嘗歸祊以易許田而未遂乃求好於鄭鄭亦欲乗此機以求許田故㑹于垂簒弑之人凡民㒺不憝而鄭莊首與為會故書公會鄭伯言出於鄭志所以深罪鄭伯也 李氏廉曰魯與鄭特相㑹盟者惟桓公之編有四㑹垂盟越盟武父會曹是也鄭莊之結魯桓與魯桓之交鄭突皆黨簒逆之賊爾 卓氏爾康曰桓公為仲子所生於宋更親宋鄭向以公子馮故互相搆怨鄭於隱十年已伐宋今不結魯虞魯必助宋以相難魯固鄭所急欲善也隠公因隂結鄭况桓公身抱大惡又為宋親不交鄭鄭必仗大義以難魯鄭又魯所急欲善也故有是會
  鄭伯以璧假許田
  左傳公即位修好於鄭鄭人請復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許之三月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公羊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則其言假之何為恭也曷為為恭有天子存則諸侯不得専地也許田者何魯朝宿之邑也諸侯時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邑也其稱田何田多邑少稱田邑多田少稱邑
  穀梁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諱易地也禮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也無田則無許可知矣不言許不與許也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邴者鄭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見魯之不朝於周而鄭之不祭泰山也
  胡傳許田所以易祊也鄭既歸祊矣又加璧者祊薄於許故也魯山東之國與祊為鄰鄭畿内之邦許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於國而聖人乃以為惡而隐之獨何歟曰利者人欲之私放於利必至奪攘而後厭義者天理之公正其義則推之天下國家而可行湯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私相貿易而莫之顧是有無君之心而廢朝覲之禮矣是有無親之心而棄先祖之地矣故聖人以是為國惡而隐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謂之假者夫易則已矣言假則有歸道焉又以見許人改過遷善自新之意非止隐國惡而已也其垂訓之意大矣
  集說杜氏預曰魯不宜聽鄭祀周公又不宜易取祊田犯二不宜以動故隐其實不言祊稱璧假言若進璧以假田非久易也 孔氏穎達曰祊薄於許加之以璧易取許田非假借之也不言以祊假而言以璧假者此璧實入於魯諸侯相交有執圭璧致信命之理故璧猶可言祊則不可言也祊許俱地以地借地易理已章非復得為隐諱故也 劉氏敞曰易之者我也使其辭若自鄭出然是亦為之諱也又曰公羊謂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謂之許者繫之許也非也詩云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然則周公受封本有此許邑非孔子作春秋故繫之許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或曰許田或曰龜隂田據實而書豈擅改易哉蘇氏轍曰許田所以易祊也以祊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 程子曰隐公八年鄭伯使宛来歸祊盖欲
  易許田魯受祊而未與許及桓弑立故為㑹以求之復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故諱之曰假諱國惡禮也 陳氏傅良曰取許田曷為謂之以璧假鄭伯之辭也公羊氏曰為恭也春秋之初諸侯之為惡必有辭焉以自文鄭伯以璧假許田齊侯鄭伯如紀單伯送王姬築王姬之館于外皆善辭也夫子傷周之敝曰利而巧文而不慙於春秋著其事以見王化衰風俗曰趨於變且以𤼵明鄭莊之欺也 黄氏震曰許田鄰於鄭鄭莊久欲得之故以祊歸之取宋之郜防以予之得許而讓凡皆以投隱公之欲而冀許田之得也隱公雖受祊取防郜而辭許鄭無得而強之隱没而桓以簒立急於結援自固故許田卒為鄭所得 黄氏澤曰歸祊後復書我入祊重取地假許後不書以許歸鄭重失地為内諱也
  案加璧易許田孔氏穎逹以為祊薄於許蘇氏轍胡氏安國皆從之陳氏傅良獨以為鄭伯自文之辭於當時情事亦合故竝存其說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越杜注近垂地名當在山東兗州府曹州附近左傳結祊成也盟曰渝盟無享國
  穀梁及者内為志焉爾越盟地之名也
  胡傳垂之會鄭為主也故稱會越之盟魯志也故稱及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㑹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孟子所謂不待敎命人得而誅之者也而鄭與之盟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公以簒立而修好於鄭鄭因而迎之成禮於垂終易二田然後結盟 程子曰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故既與許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㒺不憝而鄭與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王氏錫爵曰桓公弑立懼討故垂之一會既結鄭好自安而猶未可必信故既與許田又盟越以為定位計案越之盟左氏謂結祊成循其迹也穀梁謂内為志誅其心也鄭借易田之迹以行要求之心桓諱求盟之心而附結成之迹二傳似相異而意實相足也
  秋大水書水災之始
  左傳凡平原出水為大水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高下有水災曰大水
  胡傳大水者隂逆而與怨氣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徳而致隂沴宜矣或問堯之時豈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曰堯之水非有以致之開闢以來水之行未得其所歸故堯有憂焉使禹治之然後人得平土而居爾若曰洪水者積雨之所成時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載之治也山谷之所洩歟自禹功既施疏鑿決排以至於今而其流不減何也是知天非為堯有洪水之災至禹而後水由地中行爾後世有人為不善感動天變召水溢之災者必引堯為解誤矣
  集說范氏甯曰禮月令季秋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孫氏復曰水不潤下也昔者聖王在上五事修而彝倫叙則休驗應之故曰肅時雨若乂時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若哲時燠若謀時寒若聖時風若若聖王不作五事廢而彝倫攸斁則咎驗應之故曰狂恒雨若僭恒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若豫恒燠若急恒寒若䝉恒風若若春秋之世多災異者聖王不作故也然自隱迄哀天下之災異多矣悉書之則不可勝其所書矣是故孔子惟日食與内災則詳而書之外災則或舉其一或舉於齊鄭宋衞則天下之異從可見矣 孫氏覺曰大者非常之辭水非常而為災或害禾稼敗廬舍凡為災則書之也水者隂也隂之盛至於大水而為災則陽不勝隂而隂専盛矣聖人既著其為災之跡又以見當時天下有召災之實春秋之間一魯國之小而大水者八天下之災又可勝紀乎 程子曰君徳修則和氣應而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若桓行逆徳而致隂沴乃其宜也 家氏鉉翁曰不書月槩一秋而言也傷人害物而後書 汪氏克寛曰書時不書月則水之汎濫為害蓋歴時而未平也經書内大水者八後此十三年書夏此年莊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書秋莊十一年宋大水亦書秋惟莊二十四年紀於八月姜氏入之後襄二十四年紀於七月日食之後書月者未至歴時之久然非非常為災則不志也
  冬十月
  穀梁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春秋編年四時具而後為年
  集說俞氏皋曰雖無事必書時書首月而成嵗其有四時不具者盖闕文也
  附錄左傳冬鄭伯拜盟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齊僖二十一年晉哀八年衞宣九年蔡桓五年鄭莊三十四年曹桓四十七年陳桓三十五年杞武四十一年宋殤十年秦寜六年楚武三十一年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左傳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於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艷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而後動於惡故先書弑其君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仇牧茍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其義形於色奈何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弑也故於是先攻孔父之家殤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趨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
  穀梁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書尊及卑春秋之義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於是乎先殺孔父孔父閑也
  胡傳桓無王而元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無王而二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為司馬無能改於其徳非所謂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於其難處命不渝亦可以無媿矣父者名也著其節而書及不失其官而書大夫是春秋之所賢也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不可得而弑於是乎先攻孔父而後及其君能為有無亦庶幾焉凡亂臣賊子畜無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後動於惡不能翦其所忌則有終其身而不敢動也華督欲弑君而憚孔父劉安欲叛漢而憚汲直曹操欲禪位而憚孔融此數君子者義形於色皆足以衞宗社而忤邪心姦臣之所以憚也不有君子其能國乎
  集說范氏甯曰姦逆之人王法所宜誅故書王以正之 范氏邵曰會盟言及别内外也尊卑言及上下序也 孔氏穎達曰凡言其者是其身之所有君是臣之君故臣弑君則云弑其君臣是君之臣故君殺臣則云殺其大夫子亦君之子故云殺其世子稱國稱人以殺亦言其者人與國竝舉一國之辭君與大夫皆是國人所有故亦言其也若兩臣相殺死者非殺者所有則兩書名氏不得言其若王札子殺召伯毛伯是也與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則可孔父非督之大夫而言及其大夫者與君俱死據君為文言宋督弑其君據督為文而上弑其君也言及其大夫孔父據君為文而下及其大夫言及與夷之大夫非督之大夫也又曰諸言父者雖或是字而春秋之世有齊侯禄父蔡侯考父季孫行父衞孫林父乃皆是名故杜以孔父為名 陸氏淳曰穀梁曰何以知其先殺孔父也臣既死君不忍稱其名案趙子曰孔父之事自是史册載之非殤公自書也何闗君之不忍乎又曰不稱名盖為祖諱也案春秋魯史非孔子家傳安得祖諱乎 劉氏敞曰及者何累也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之智則衆孔父之忠則盡矣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知必死而不避孔父可謂處命不渝矣春秋賢者不名孔父者所賢也則其名之何父前子名君前臣名杜氏云孔父稱名内不能治其閨門外取怨於民身死而禍及君故貶之非也春秋雖以字為襃然已名其君於上不得字其臣於下此所謂君前臣名禮之大節也用杜氏之意者乃當名君字大夫顛倒人倫乎其不通經亦巳甚矣蘇氏轍曰此弑其君與殺其大夫其言及何也由弑及之也公羊曰孔父字也其不名賢也諸侯不生名死猶名之大夫生名死而名正也孔父之死何賢而字乎且方名其君而字其臣禮乎 程子曰桓公無王而書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滅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也人臣死君難書及以著其節父名也稱大夫不失其官也陳氏傅良曰華督則曷為但稱督隐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 張氏洽曰初宋穆公舍馮而立與夷使馮出居鄭與夷既立而鄭莊公欲納馮於宋於是自隐四年以後鄭宋屢相侵伐華督盖馮之黨也將弑與夷而憚孔父故先攻殺孔父殤公怒則弑之遂召馮而立焉書與夷之弑而後及孔父明孔父之死為君故所以著其節也 家氏鉉翁曰桓王伐鄭以師從者猶有蔡衛陳使是時王能以誅討二簒號召天下名之正言之順諸侯大國必將來會允馮督翬可坐而翦也惟其無志於此王綱日壞主威日削凶彚日繁春秋所為作為是故耳又曰此春秋誅亂賊崇死節之始也公羊得表章死節之意 汪氏克寛曰或謂孔父不當䝉弑丈夫茍書曰宋督弑其君與夷遂殺其大夫孔父則不見孔父為君而死而大臣扞君之節不著矣故特書及以襃其死君難此聖筆之精意也 湛氏若水曰以臣弑君人倫之大變書春王正月戊申以時月日紀其實大變不可不詳史之法也 季氏本曰春秋書死難者三孔父仇牧荀息皆忠於所事而無二心者也凡非其本心與動於私者皆不預焉
  案穀梁以孔父為字趙氏匡駁之是矣左氏以父為名杜氏預因為罪孔父之說亦非也惟劉氏敞君前臣名之說最為精當故程子及蘇氏轍胡氏安國皆用之啖氏助則云孔字父美稱也孔氏之先皆以字連父故有弗父金父若孔為氏豈世世改乎又春秋時名嘉者多字孔是其證也此說甚詳核然名君而字臣於義終未安故主劉傳而啖氏之說附存於此
  滕子來朝
  集說杜氏預曰隱十一年稱侯今稱子者盖時王所黜 楊氏士勛曰周公之制爵有五等所以擬其黜陟此時周徳雖衰尚為天下宗主滕今降爵明是時王所黜也 葉氏夢得曰滕侯國何以稱子時王貶之也諸侯一不朝則貶其爵宗廟有不順亦絀以爵焉周道也滕侯必居一於此矣王政不行於諸侯何以能加於滕春秋之小國猶有聽命焉者也故於桓以侯見至僖而書子薛於隱以侯見至莊而書伯與是為三皆微國也大國則莫見焉與僖以子見至文則復書伯亦以是進之也自文以後雖三國亦莫行則周益衰矣或者以為進退皆春秋夫爵王命也可春秋而専之乎以春秋為可専則諸侯之惡有大於此三國者何以不貶或曰小白伯而正王爵薛盖終小白之世未嘗與齊通也 朱子曰滕子來朝或以春秋惡其朝桓特削而書子自此之後滕一向稱子豈春秋惡其朝桓而幷後代子孫削之乎或以為當喪未君前又不見滕侯卒皆不通之論李氏廉曰案滕稱子杜氏與穀梁同張氏與胡氏同張氏之說𤼵明胡氏然春秋善善長惡惡短先王罸弗及嗣安有一人之罪而世世子孫受貶黜乎趙子以滕子此朝為在喪而後日齊桓覇後方與薛皆降號以從會此亦為有見者而在喪之說鑿矣故沙随程可久以為春秋時大國強暴每責賦於小國小國不堪多自降爵以從殺禮引子産爭承以為證盖亦用趙子意朱子極取之然考之於經諸侯降爵惟滕薛滕初稱侯自桓二年始稱子薛初稱侯至莊三十一年始書伯以為自降可也杞初稱侯至莊二十七年稱伯而僖二十三年卒稱子文十二年稱伯而襄二十九年來盟又稱子其升降不一比前說又不通矣且二邾皆自附庸升而為子傳者以為齊桓請於天子命為諸侯由是觀之則又似時王黜陟之說亦可行姑記所聞以俟知者又曰程子以滕稱子為臣屬於楚朱子曰滕未嘗服楚不知何據 卓氏爾康曰灌甫曰案樂正子記滕薛旅朝隱公桓王聞之徴朝滕以子徃薛以伯徃王怒皆黜焉以子徃以伯徃自貶之說王怒皆黜焉時王所黜之說也因其子徃而貶之尤易為力樂正所記可作兩證 陳氏際泰曰胡文定貶滕子之說非徒刻也又復頗甚滕侯不得已而朝也則與紀侯等也無罪焉爾已其為桓而朝乎宜在穀鄧二侯之列貶名足矣奈何子之即子之而奈何終其身且世世也滕孱國耳貶之若是即前伐鄭四國與後成宋亂四國罪有大焉者矣而又何無此峻刑乎即桓之身與桓之子若孫其又何罪之從此又必窮之獄也
  案滕降稱子趙氏匡以為當喪未君程子以為後臣屬於楚胡氏安國以為貶其朝桓朱子皆駁之獨取程氏逈自貶以省貢賦之說於情事為近而揆諸春秋之義例亦有不可通者五等之列周有定制春秋不聽諸侯之自尊而獨聽其自貶耶故惟杜氏預楊氏士勛為時王所貶之說為得其實胡氏安國曰時王能黜諸侯則春秋不作夫東周之替也齊晉之覇實王命之儀父黎來實王爵之即其威不行於呉楚之遠且大若滕薛小邦以為時王所黜夫豈不可春秋之後又將百年周益卑矣三晉為侯猶請命焉况平桓之世東遷之初乎
  三月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稷杜注宋地當在今歸徳府境
  左傳㑹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已殺孔父而弑殤公召莊公於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故遂相宋公
  郜杜注國名濟隂城武縣東北有郜城盖郜有二城北郜城則為郜國又南二里曰南郜城則為宋邑隠十年取郜是也俱在山東兗州府城武縣
  公羊内大惡諱此其目言之何遠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隠亦遠矣曷為為隱諱隱賢而桓賊也
  穀梁以者内為志焉爾公為志乎成是亂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辭而加之焉於内之惡而君子無遺焉爾
  胡傳華督弑君之賊凡民㒺不憝也而桓與諸侯會而受賂以立華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書其所為而曰成宋亂夫臣為君隠子為父隠禮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惡極矣臣子欲盡隠之而不可以欺後世其曰成宋亂而不書立華氏猶為有隱乎爾春秋列會未有言其所為者獨此與襄公末年會於澶淵各書其事者桓弑隠督弑殤般殺景皆天下大惡聖人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一則受宋賂而立華氏一則謀宋災而不能討故特書其事以示貶焉然澶淵之會既不書魯卿又貶諸國之大夫而稱人此則書公又序諸侯之爵何也澶淵之會欲謀宋災而不討弑君之賊雖書曰宋災故而未能表其誅責之意也必深諱魯卿而重貶諸國之大夫然後足以啓問者見是非也稷之㑹前有宋督弑君後有取宋鼎之事書曰成宋亂則其責已明不必諱公與貶諸侯之爵次然後見其罪矣
  集說何氏休曰宋公馮與督共弑君而立諸侯會于稷欲共誅之受賂便還令宋亂遂成桓公本亦弑隱而立君子疾同類相養小人同惡相長故賤不為諱也古者諸侯五國為屬屬有長二屬為連連有帥三連為卒卒有正七卒為州州有伯也州中有為無道者則長帥卒正伯當征之不征則與同惡當春秋時天下散亂保伍壊敗雖不誅不為成亂今責其成亂者疾其受賂也加以者辟直成亂也 徐氏邈曰春秋雖為親尊者諱然亦不没其實故納鼎於廟躋僖逆祀及王室之亂昭公之孫皆指事而書 孫氏復曰弑君之賊諸侯皆得討之宣十一年楚人殺陳夏徴舒是也此言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者惡不討賊也 劉氏敞曰保人之賊私人之賂制人之上下謂之成亂則可謂之平亂則不可杜氏云成平也非也春秋有輸平又有暨齊平又有公及齊侯平莒及郯皆直稱平若春秋欲諱受賂之惡言其平宋亂乃是矣今不曰平而曰成此豈平之謂乎且案傳曰會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此則傳以受賂立華氏解經之成宋亂也豈不明哉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國共成定之天下之大惡也朱子曰春秋大義數十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自是分明 陳氏傅良曰向也合
  五國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訖於討今也合四國之君以立華督督遂相宋莊弑君之禍接迹於天下四君為之也春秋之襃貶至於變文嚴矣向也五國之君大夫書之復書之終春秋僅一再見焉以變文為猶未也而直言其所為舍此無復見者矣 家氏鉉翁曰督雖弑君而馮之位未定今三國為此會將以謀宋而邀利而馮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無討故成宋亂者三國也所以使三國成此亂者魯也穀梁曰以者内為志又曰公為志乎成此亂深得聖人之意 邵氏寶曰春秋紀事書也而幷言其意者有四事焉曰成宋亂也曰宋災故也曰釋宋公也曰伐楚以救江也皆不能已於言者也易曰繫辭焉以盡其言四事者近之 卓氏爾康曰討弑者明正其罪莫如州吁以後弑君者輩出多不書矣成弑者明著其罪莫如于稷以後逆黨者輩出多不書矣春秋之初止記二條以為大法而已 張氏溥曰是會也名定宋公實立華氏也魯桓弑君之賊與督同惡亟成宋亂非徒為督於已亦有利焉是故齊陳鄭受宋賂不書魯受郜大鼎則書取書納詞重而不殺魯桓黨逆之罪深於三國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
  左傳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非禮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徳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袞冕黻珽帯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厲游纓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鸞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徳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𤼵之以照臨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徳立違而寘其賂器於大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於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況將昭違亂之賂器於大廟其若之何公不聽周内史聞之曰臧孫達其有後於魯乎君違不忘諫之以徳
  雒邑杜注武王但營雒邑未有都城周公乃卒營雒邑謂之王城即河南城也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城内西偏即王城故址
  公羊此取之宋其謂之郜鼎何器從名地從主人器何以從名地何以從主人器之與人非有即爾宋始以不義取之故謂之郜鼎至乎地之與人則不然俄而可以為其有矣然則為取可以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媦無時焉可也戊申納于大廟何以書譏何譏爾遂亂受賂納于大廟非禮也穀梁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為討之鼎也孔子曰名從主人物從中國故曰郜大鼎也
  胡傳取者得非其有之稱納者不受而強致之謂弑逆之賊不能致討而受其賂器寘于大廟以明示百官聖人直載其事垂訓後世使知寵賂之行保邪廢正能敗人之國家也亦或知戒矣集說杜氏預曰戊申五月十日 孔氏穎達日長厯此年四月庚午朔其月無戊申五月己亥朔十日得戊申是有日而無月也 劉氏敞曰此取之宋其謂之郜大鼎何郜所守之大鼎也武王克商封諸侯班宗彝以為子孫藏郜以不義失之宋以不義得之雖久非其有也故謂之郜大鼎 程子曰四國既成宋亂而宋以鼎賂魯齊陳鄭皆有賂魯以為功而受之故書取以成亂之賂器寘於周公之廟周公其饗之乎故書納納者弗受而強致之也 葉氏夢得曰鄭人以賂輸平於我而我從之故書鄭伯使宛來歸邴我責賂於宋以成其亂而宋與焉故書取郜大鼎于宋有所刺於後必有所見於前其曰取于宋宋非我所得取也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魯道也廟之有器所以薦徳不義而薦之是謂瀆其祖納者以力強致之辭也 家氏鉉翁曰前書成宋亂兼責四國也此書取郜大鼎納于大廟専責魯也李氏廉曰春秋致賂例宋以郜鼎賂公而書取在魯魯以濟西賂齊而書取在齊蔽罪於魯齊也齊致
  衞寶而書來歸結正諸侯之罪不獨在魯也
  秋七月侯來朝公穀作紀侯
  胡傳公穀程氏皆以為紀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王與諸侯不奉天討反行朝聘之禮則皆有貶焉所以存天理正人倫也紀侯來朝何獨無貶乎當是時齊欲滅紀紀侯求魯為之主非為桓立而朝之也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云侯不敬歸乃謀伐之九月入是也案公羊經紀侯來朝竊以謂當作紀不當作春秋雖亂世至於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杞來朝魯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國也左氏誤紀為杞遂生不敬之說穀梁曰朝時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於是為齊侯陳侯鄭伯討數日以賂已即是事而朝之惡之故謹而月之非也六年冬紀侯來朝猶是前紀侯耳猶是此桓公耳行不加進惡不差減而紀侯過而不改其責宜深深則宜日反書時何哉是豈春秋不惡之乎 程子曰凡杞稱侯者皆當為紀杞爵非侯文誤也及紀侯大去其國之後不復稱侯矣 呉氏曰齊謀幷紀而鄭助之紀國小弱為齊鄭所謀度不能自存以魯與齊鄭睦故來朝魯將求芘焉 李氏廉曰紀稱侯公羊注以隱二年考之紀本非侯爵此稱侯者天子將娶於紀故封之百里後恒稱侯而穀注亦以為蓋時王所進是皆不知紀子伯為闕文之故爾 汪氏克寛曰成七年曹伯朝六年十八年定十五年邾子朝皆書月不可以書月為貶
  蔡侯鄭伯會于鄧鄧杜注潁川召陵縣西南有鄧城今鄧襄城在河南開封府郾城縣東南三十五里公羊以鄧為國則五年鄧侯來朝即其君也
  左傳始懼楚也
  楚杜注楚國南郡江陵縣北紀南城也孔疏譜云楚芈姓顓頊之後其後鬻熊事周文王早卒成王封其曾孫熊繹於楚以子男之田居丹陽南郡枝江是也熊通始稱武王武王居郢江陵是也今江陵縣屬荆州府紀南城在府北十里枝江縣亦屬荆州府
  公羊離不言會此其言會何蓋鄧與會爾
  胡傳案左氏曰始懼楚也其地以國鄧亦與焉楚僭號稱王憑陵江漢此三國者地與之鄰是以懼也其後卒滅鄧虜蔡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終春秋之世聖人蓋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理莫強於信義循天理惇信義以自守其國家荆楚雖大何懼焉不知本此事醜徳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大小力之強弱分勝負矣
  集說何氏休曰時因鄧都得與鄧會自三國以上言會者重其少從多也 杜氏預曰楚武王始僭號稱王蔡鄭姬姓近楚故懼而㑹謀 李氏廉曰楚自熊繹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為句亶王紅為鄂王執疵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儀是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為蚡冒又一世至熊通是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隨於桓之六年合諸侯於桓之八年圍鄾敗鄧於桓之九年盟貳軫敗鄖師蒲騷於桓之十一年伐絞伐羅楚已大於江漢之間矣莊公四年文王熊貲立莊六年而伐申莊十年而執蔡侯莊十六年而滅鄧於是楚勢益張他日爭伯之權輿始此 湛氏若水曰三國不守㑹同之大義不宜會而㑹以謀禦楚則終不免矣 季氏本曰蔡鄭鄧三國皆在楚北境而鄧尤近是時熊通始僭稱王憑陵江漢鄧先患之故為地主而會蔡鄭於其國不知蔡桓鄭莊本無遠慮不足與謀後五年鄧侯吾離奔魯蓋日廹於楚而轉託於周公之後矣
  案公羊以為鄧與會胡氏安國及湛氏若水季氏本皆因之隱元年盟宿之例正與此合釋例以鄧為蔡地孔氏穎逹遂謂鄧國去蔡甚遠蔡鄭不宜遠會其國都其說亦通
  九月入杞
  穀梁我入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稱主帥微者也 程子曰將卑師少外則稱人内則止云入某伐某 高氏閲曰此年入杞八年入邾其辭雖略而罪有餘也夫桓弑君莫入莫伐而已乃入人伐人是使天下共蒙其恥也 汪氏克寛曰或以為蔡鄭入杞然滅偪陽滅賴皆書遂此不書遂則入者魯也左傳謂討其來朝之不敬蓋因僖二十七年春子來朝秋公子遂帥師入杞而傅㑹其説耳
  公及戎盟于唐
  左傳修舊好也
  集說陳氏深曰桓弑逆而懼人之討汲汲乎與戎盟以自固書之以示貶也 呉氏澂曰隱公因戎之請盟至再而後與盟今戎不請而桓及之盟蓋與及鄭盟越之意同以已之負大惡而結好以自固也季氏本曰懼戎為患復修舊好
  冬公至自唐此書至之始
  左傳告於廟也凡公行告於宗廟反行飲至舍爵策勲焉禮也特相㑹徃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往稱地來稱㑹成事也
  集說杜氏預曰傳例曰告於廟也特相會故致地也凡公行不書至者皆不告廟也 孔氏穎達曰反行必告而春秋公行一百七十六書至者惟八十二耳其餘不書者釋例曰凡公之行不書至者九十有四皆不告廟也隱公之不告謙也餘公之不告慢於禮也慢於禮者舉大例言耳若行有恥辱克躬罪已不以告廟非為慢於禮也若事實可恥而不以為恥反行告廟則史亦書之宣五年傳曰公如齊高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夏公至自齊是不應告而告故書之以示過也釋例又曰桓公之喪至自齊此則死還告廟而書至者也莊公違禮如齊觀社用飲至之禮此則夫禮之書至者也宣公黒壤之㑹以賂免諱不書盟而復書至亦諱不以見止告廟也襄公至自晉此則榮還而書至者也昭公至自齊居于鄲此則宜告而書至者也僖十六年公㑹諸侯于淮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十七年聲姜以公故會齊侯于卞公始得歸而書公至自會是諱止而以㑹告也諸侯盟者必在會後皆書公至自㑹不言公至自盟者以盟是因會而為之公行以㑹告廟故還以㑹告至雖幷以盟告亦不云至自盟為行時不以盟告故也僖二十八年公會諸侯于溫遂圍許經書公至自圍許襄十年公會諸侯于柤遂滅偪陽經書公至自會二文不同釋例曰諸若此類事勢相接或以始致或以終致蓋時史之異耳無他義也定十二年公至自圍成行不出境而亦告廟者釋例曰陪臣執命大都耦國仲由建墮三都之計而成人不從故公親伐之雖不越境動衆興兵大其事故出入皆告於廟也 啖氏助曰凡公行一百七十有六書至者八十有二不書至者九十有四左傳謂告廟則書於策夫子隨其所至以示功過且志其去國逺邇遲速也其有一出而渉兩事者或致前事或致後事擇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十二公惟隱不告蓋謙讓不以人君之禮自處也其謙不以告或恥也或怠也 劉氏敞曰曷為或至或不至至禮也不至非禮也君行必告於廟反必奠而後入 劉氏絢曰君行其至必書於法當然也古之諸侯朝會有常節出入有常期周衰以後無法妄行征伐會盟紛紛四出棄社稷委人民往往越月踰歲而後得返觀其所書而其亂自著矣 劉氏永之曰夫時有逺近則史有詳略辭有同異此其易曉也自文以前君行八十書至者十七文以後君行九十書至者六十四是也
  案反行必告則史書其至不告則不書杜注孔疏甚明諸家紛紛或以為遠或以為久或以為危或以為幸失之鑿矣
  附錄左傳初晉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條之役生大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畝之戰生命之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義義以出禮禮以體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聽易則生亂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乎惠之二十四年晉始亂故封桓叔於曲沃靖侯之孫欒賔傅之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寘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隸子弟庻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惠之三十年晉潘父弑昭侯而納桓叔不克晉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莊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陘庭之田陘庭南鄙啓曲沃伐翼
  條杜注晉地今山西平陽府解州安邑縣有中條山縣北三十里有鳴條岡 千畝杜注西河界休縣有地名千畝今平陽府介休縣有千畝原 陘庭杜注翼南鄙邑翼即今平陽府翼城縣縣東南七十五里有熒庭城志云即陘庭也
  壬桓王十申一年三年齊僖二十二年晉哀九年衞宣十年蔡桓六年鄭莊三十五年曹桓四十八年陳桓三十六年杞武四十二年宋莊公馮元年秦寧七年楚武三十二年
  春正月
  胡傳桓公三年而後經不書王有以為周不班厯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亂豈暇班厯而經皆書王非不班厯明矣又有以為此闕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書王其非闕文亦明矣然則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於今三年而諸侯之喪事畢矣是入見受命於天子之時也而王朝之司馬不施殘執之刑鄰國之大夫不聞有沐浴之請魯之臣子義不戴天反面事讎曽莫之恥使亂臣賊子肆其凶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自是而後不書王者見桓公無王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集說何氏休曰無王者以見桓公無王而行也二年有王者見始也十年有王者數之終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終也 孔氏穎達曰桓公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凡四年於春有王九年春無王無月其餘十三年雖春有月悉皆無王 趙氏匡曰詳經意直以桓公不顧王法故去其王字以見其罪耳 劉氏敞曰何以不書王桓無王也桓何以無王桓不受命於王也諸侯喪畢以士服見天子未受命不敢服其服也巳見天子賜之黻冕圭璧然後服歸設奠於祖廟然後臨諸臣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弱天子而不受命則固無王也不書王見不受命也不受命雖久不得為諸侯二年有王未畢喪也又曰何休曰二年有王見始也不就元年見始者未無王也非也弑君之罪不輕於成人亂易地之惡不差於納鼎太廟而以為元年未無王輕重失序矣弑君見於即位成亂效於納賂易地著於璧假其迹已明雖使春秋歲輙書王其可謂桓有王乎然則不書王其不為此數事亦明矣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元年書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書王見桓之無王也 家氏鉉翁曰王室微弱不能誅討亂賊元年二年猶書王望之也今魯隱喪事既終逆桓未能入見天子而明年春宰糾銜命下聘自是再三聘當誅而奬王綱盡矣天下不復知有王自是不書王示天下之無王也 李氏廉曰案桓公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有王趙氏以為後人誤加其說已非而注穀梁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遂附會以為十年書王正終生之卒是又不知正弑逆之義矣注公羊者於十年十八年書王得之而元年書王以為桓公此時未敢無王至三年始著其無王之罪是又穿鑿之甚也故胡氏獨取程子又案范氏例春秋上下無王者凡一百有八桓無王見不奉王法餘公無王者為不書正月不得書王也宣亦簒位而不去者罪之輕重異也 趙氏恒曰春秋之法莫嚴於弑君之賊故其立法則以天下無非當討之人亦無往而非可討之時以當時之人言不但責之天王也而又責之鄰國責之魯國臣子其責之天王固為王法其責之鄰國與魯人亦王法也以可討之時言元年則書王三年以後不書王十年則書王十八年將終又書王其書王者固為示王法之當討其不書者亦為示王法之當討也
  附錄左傳春曲沃武公伐翼次於陘庭韓萬御戎梁𢎞為右逐翼侯於汾隰驂絓而止夜獲之及欒共叔
  汾隰杜注汾水邊釋例汾水出太原故汾陽縣至河東汾陰入河今汾水出太原府靜樂縣西南至府城西東南流經汾州平陽二府至滎河縣北入河靜樂漢汾陽滎河漢汾陰也 欒杜注晉地晉大夫欒氏封邑今直隸真定府欒城縣是也
  公會齊侯于嬴嬴杜注齊邑泰山嬴縣今故城在山東泰安州東南五十里
  左傳會于嬴成昏於齊也
  集說杜氏預曰公不由媒介自與齊侯會而成昏非禮也 孫氏覺曰桓二年嘗與齊侯會于稷成宋之亂於是復為之㑹而經不繫事秋七月遂有公子翬如齊逆女之事是於未婚之前而為此會也左氏曰成婚於齊是也桓公與齊謀婚而不由紹介之命媒妁之言身至齊境以與齊謀已之婚醜惡見矣張氏洽曰亂臣賊子與會而為婚著齊侯之罪也家氏鉉翁曰魯桓懼方伯之有討而乞昏於齊以
  為此會非媒而昏昏不以正也越境而會會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徃逆逆不以正也為齊侯而親迎迎不以正也是以春秋於嬴之㑹讙之㑹謹而書之又曰是時鄭莊善用兵齊為强國故桓以賂結鄭以昏求齊所以逭弑君之討而終殞於齊天也非人所能為也
  案會者外為志書會不書及當以張氏洽責齊之說為正蓋畏討者魯之情黨惡者齊之罪經意尤惡齊故獨書會
  夏齊侯衞侯胥命于蒲蒲杜注衞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今直隸大名府長垣縣治故蒲城是也
  左傳不盟也
  公羊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結言而退
  穀梁胥之為言猶相也相命而信諭謹言而退以是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齊侯命衛侯也
  胡傳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結言而退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其所由來漸矣有能相命而信諭豈不獨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於此有取焉聖人以信易食荅子貢之問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信去則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
  集說何氏休曰盟不歃血但以命相誓善其不盟近正似於古而不相背故書以撥亂也 范氏甯曰江熙曰齊衞胥命雖有先倡倡和理均若以齊命衞則歸功於齊以衛命齊則齊僅隨從言其相命則冺然無際矣 楊氏士勛曰今二國相命則大者宜倡小者宜和大則齊也小則衛也故傳云不以齊侯命衛侯也明齊大也但倡和理均故直以相命言之劉氏敞曰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連率命於天子正也諸侯自相命非正也齊大公之後東州之侯也衛康叔之後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又曰齊侯衛侯胥命于蒲公羊以謂結言而不盟春秋善之也非也春秋亂世齊衛凡君㑹而相命蓋何足算陽穀之會公羊以謂逺國皆至桓公發禁於諸侯諸侯咸無用盟最盛矣豈非結言而退乎則何不謂之胥命哉 蘇氏轍曰胥命者約言而不盟也有以相命故不可以言㑹未嘗歃血故不可以言盟 程子曰二國為㑹約言相命而不為盟詛近於理也故善之 朱子語類問張洽曰尋常如何理會是胥命曰嘗考之矣當從劉侍讀之説自王命不行則諸侯上僭之事由階而升然必與勢力之不相上下者共為之所以布於衆而成其僭也齊衛當時勢敵故齊僖自以為小伯而黎人責衛以方伯之事當時王不能命伯而欲自為伯故於此彼此相命以成其私也及其久也則力之能為者専之矣故桓公遂自稱伯以至戰國諸侯各有稱王之意不敢獨稱於國必與勢力之相侔者共約而為之魏齊會於濁澤以相王是也其後七國皆王秦人思有以勝之於是使人致帝於齊約共稱帝自相命而至於相王自相王而至於相帝僭竊之漸勢必至此豈非其明證乎曰然則左傳所謂胥命於弭何也曰此以納王之事相遜相先也曰説亦有理 汪氏克寛曰朱子意與程子傳稍異姑兩存之竊考莊二十一年鄭虢胥命於弭同謀納王不可云相命以伯況齊衛胥命之後不聞有㑹盟侵伐之事僅能一戰于郎一盟惡曹皆以鄭忽之故則非相推為伯矣蓋胥命者相結以言而不盟而相結之善惡則存乎其事耳 邵氏寶曰胥命一體也來言又一體也陳氏際泰曰于垂貶也書遇譏其簡禮也于蒲善也書胥命美其近正也
  案公穀皆以胥命為善程子因之而胡傳亦主其説蓋比之屢盟長亂者為近古也張氏洽從劉氏敞之説謂彼此相命以成其私而極言其僭竊之所至朱子以為有理故竝存之
  六月公會侯于郕公作紀郕公作盛
  集說程子曰自桓公簒立無嵗不與諸侯盟會結外援以自固也 高氏閌曰紀侯懼齊欲親魯郕亦然 張氏洽曰紀與魯親而求援於魯以抗齊鄭故桓公因其二年來朝而與之㑹也 汪氏克寛曰程子云稱侯皆當為紀左傳云求成豈因入杞而傳會其説歟
  案左穀俱作杞公羊獨作紀程子以為杞稱侯皆為紀當以公羊為是蓋齊魯方睦紀與郕皆畏齊故會魯而求庇也高氏閌之説得之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旣
  公羊既者何盡也
  穀梁既者盡也有繼之辭也
  胡傳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則其變大矣
  集說何氏休曰光明滅盡也 范氏甯曰盡而復生謂之既 孔氏穎達曰食既者謂日光盡也故云既盡也月體無光待日照而光生半照即為弦全照乃成望為日光所照反得奪月光者厯家之説當日之衝有大如日者謂之闇虚闇虚當月則月必滅光故為月食張衡靈憲曰當日之衝光常不合是謂闇虚在星則星微遇月則月食是言日奪月光故月食也若是日奪月光則應每望常食而望亦有不食者由其道度異也日月異道有時而交交則相犯故日月遞食交在望前朔則日食望則月食交在望後望則月食後月朔則日食交正在朔則日食既前後望不食交正在望則月食既前後朔不食大率一百七十三日有餘而道始一交非交則不相侵犯故朔望不常有食也道不正交則日斜照月故月光更盛道若正交則日衝當月故月光即滅譬如火斜照水日斜照鏡則水鏡之光旁照他物若使鏡正當日水正當火則水鏡之光不能有照日之奪月亦猶是也日月同會道度相交月食是日光所衝日食是月體所掩故日食常在朔月食常在望也食有上下者行有高下謂月在日南從南入食南下北高則食起於下月在日北從北入食則食發於高是其行有高下故食不同也故異義云月高則其食虧於上月下則其食虧於下也日月之體大小正同相掩密者二體相近正映其形故光得溢出而中食也相掩疏者二體相遠月近而日遠自人望之則月之所映者廣故日光不復能見而日食既也日食者實是月映之也但日之所在則月體不見聖人不言月來食日而云有物食之以自食為文闕於所不見也 孫氏復曰凡日食人君皆當戒懼修德以消其咎 程子曰既盡也食盡為異大也 家氏鉉翁曰此書食既之始也 李氏廉曰食既例三此年及宣八年七月襄二十四年七月皆大變也 黄氏正憲曰列國分野上應列宿日月交㑹之辰亦各有所屬故日雖無所不照而所食之影在下觀之有正而多者有偏而少者當時所食之處必關於魯分居多故自魯觀之見其為既
  案胡傳引穀梁不書朔不書日為夜食謂因朝日而知之者非也既曰見其虧傷矣則時刻可稽書朔書日無不可且使日食於亥子之交未出地而復明則雖朝日何從見其虧傷之處耶蓋日食不占夜猶月食不占晝是以唐一行作厯上溯往古千有餘年日食長在晝月食長在夜也
  公子翬如齊逆女
  胡傳娶妻必親迎禮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則有尊卑以國則有大小以道途則有遠邇或迎之於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禮之節也紀侯於魯以小大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履緰來魯侯於齊以遠邇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公子翬往是不重大昏之禮失其節矣故書
  集說范氏甯曰翬稱公子者桓不以為罪人也 孔氏穎達曰天子尊無與敵不自親迎使卿逆而上公臨之諸侯則親逆有故得使卿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紀傳曰禮也是當使人天子不親逆也襄十五年傳曰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是知天子之禮當使卿逆而上公臨之也禮記哀公問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此對哀公指言魯事是諸侯正禮當親逆也莊二十四年公如齊逆女丘明不為之傳以其得禮故也文四年逆婦姜于齊傳曰卿不行非禮也以卿不行為非禮知君有故得使卿逆也 孫氏復曰是時文姜亂魯驪姬惑晉南子傾衛夏姬喪陳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舉也故自隱而下夫人内女出處之迹皆詳而錄之以懲以戒為萬世法 劉氏敞曰左氏曰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非也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稱公子者多矣若修先君之好乃稱公子者翬帥師適其宜矣無謂疾之去氏也 張氏洽曰君臣同弑隱公乃昏於齊以求配偶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俞氏皋曰在齊故稱女逆女為桓公逆夫人也 李氏廉曰逆女例諸侯親迎當事不書書魯之逆者五惟莊逆哀姜以仇女為譏其餘若翬逆文姜公子遂逆穆姜叔孫僑如逆齊姜皆卿為君逆也出姜不書逆者蓋公也譏禮成於齊故不斥公也汪氏克寛曰翬為桓弑隱復為桓逆女以結齊好遂為宣弑赤復為宣納賂逆婦以結齊援皆不待貶
  絶而罪惡見者也 陳氏際泰曰公子翬不宜逆女也輕也然公子翬尤不宜逆女也賊也案紀履緰來逆女程子謂親迎於其所館豈有遠適他國以迎婦者張氏洽主其説洵為有理故此年公子翬如齊逆女凡以不親迎為譏者皆刪之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讙杜注魯地濟北蛇丘縣西有下讙亭今濟南府肥城縣西南有故城水經注云俗訛為夏暉城
  左傳齊侯送姜氏非禮也凡公女嫁於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送女非禮也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自我言齊父母之於子雖為鄰國夫人猶曰吾姜氏
  穀梁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父母戒之曰謹慎從爾舅姑之言諸母般申之曰謹慎從爾父母之言送女踰竟非禮也
  集說劉氏敞曰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未見廟猶未入國也 葉氏夢得曰父而自送女非禮也何以不稱夫人以齊侯為之辭也文公逆女于齊在國不言女已成禮也於文公則既成婦矣故書逆婦姜于齊姜宜稱女者也齊侯送女于讙入國不言夫人未成禮也於齊侯猶女矣故書齊侯送姜氏于讙姜氏宜稱夫人者也是謂名正而言順 杜氏諤曰魯逆失之輕而齊送失之過其貶固鈞者也
  公會齊侯于讙
  集說程子曰齊侯出疆送女公遠會之皆非義也胡氏銓曰公果親逆自當書逆女必不曰會齊侯也此直曰會見公因㑹齊侯而受姜氏耳 張氏洽曰聖人制禮不可過不可不及齊僖愛其女之過至於越境而送之遂使魯侯之出不為親迎而為齊侯在讙特往會之僖公之送桓公之會皆非所以重大昏而正人倫之始春秋所以書之也 姚氏舜牧曰魯桓意在結齊為援而娶其女故桓所行事重在會不在於婚
  夫人姜氏至自齊
  公羊翬何以不致得見乎公矣
  穀梁其不言翬之以來何也公親受之於齊侯也子貢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繼萬世之後何謂已重乎
  胡傳親迎之禮廢於是乎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以公子翬徃逆則既輕矣為齊侯來乃逆而會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不言以至者既得見乎公也不能防閑於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禮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於未亂不可不謹也娶夫人國之大事故詳集說杜氏預曰告於廟也不言翬以至者齊侯送之公受之於讙 孫氏復曰此齊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與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齊以正其義 胡氏銓曰易曰漸女歸待男行也女歸必待男乃行夫人姜氏不與公俱至故先書公會齊侯于讙次書姜氏至自齊以見公會于讙本非親迎非易待男之義也薛氏季宣曰齊侯送女於外公以會禮接之非親迎且兩失之也夫婦大倫也不正之於其始桓之夫婦是不為夫婦矣 呉氏澂曰昏禮之大節有三納幣一也親迎二也夫人至三也得禮則皆不書魯桓㑹嬴書譏不由媒介而自求昏於齊也逆女書譏不親迎而使公子翬也送姜氏書譏齊侯親送也㑹讙書譏不親迎而親會齊侯也夫人至不書翬以譏魯桓初使翬迎而中自受姜氏于讙也 李氏廉曰夫人至例啖子曰夫人初至皆書經書夫人至三文姜得見公故不書翬以穆姜齊姜書遂僑如書以者言不當以也哀姜書入不可見乎宗廟也出姜不書至貶成禮於齊也昭公娶呉女不書至恥娶同姓也汪氏克寛曰文定此年傳謂娶夫人國之大事莊二十四年傳謂婚姻常事不書蓋婚姻合禮而不志者書法之常也故僖公之娶夫人納幣逆女夫人至皆不書也桓公之娶文姜不合於禮故以為大事而悉志之者所以垂戒而書法之變也昭公之娶同姓則又以國惡而隱之也聖人作經如化工生物洪纎高下因物賦形安可執一而論之哉 王氏樵曰案翬逆女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此文姜之始也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薨于齊此文姜之終也公如齊納幣公如齊逆女夫人姜氏入大夫宗婦覿用幣此哀姜之始也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此哀姜之終也春秋據事而書讀者比事而觀而幾微著監戒昭矣 張氏溥曰㑹蠃逆女會讙夫人至齊僖公送女女既嫁使大夫聘問咸具志焉春秋惡文姜之終不得不詳其始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左傳冬齊仲年來聘致夫人也
  集說杜氏預曰古者女出嫁又使大夫隨加聘問存謙敬序殷勤也在魯而出則曰致女在他國而來則總曰聘故傳以致夫人釋之 孔氏穎達曰經書來聘傳言致夫人是行聘禮而致之也 呉氏澂曰齊僖親送女至魯竟未幾又使貴介弟致之見其愛女之至情之私非禮之正也
  有年
  公羊有年何以書以喜書也大有年何以書亦以喜書也此其曰有年何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豐年也僅有年亦足當喜乎恃有年也
  穀梁五穀皆熟為有年也
  胡傳舊史災異與慶祥竝記故有年大有年得見於經若舊史不記聖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歴年所有務農重穀閔雨而書雨者豈無豐年而不見於經是仲尼於他公皆削之矣獨桓有年宣大有年則存而不削者緣此二公獲罪於天宜得水旱凶災之譴今乃有年則是反常也故以為異特存爾然則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國十有八年獨此二年書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則為慶祥君子修之則為變異是聖人因魯史舊文能立興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畫筆經文如化工嘗以是觀非聖人莫能修之審矣有年大有年先儒說經者多列於慶瑞之門至程子發明奥㫖然後以為記異此得於言意之表者也
  集說何氏休曰桓公之行諸侯所當誅民人將去賴得五穀皆有使百姓安土樂業故喜而書之明為國家者不可不有年 孔氏穎達曰年訓為稔謂歲為年者取其歲穀一熟之義賈云桓惡而有年豊異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案昭元年傳曰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贊之也是言歲豐為佐助之非妖異之物也君行既惡澤不下流遇有豐年輙以為異是則無道之世惟宜有大饑非天佑下民之意也 楊氏士勛曰凡書有年者冬五穀畢入計用豐足然後書之不可繫以日月故例時也宣十六年冬大有年亦時是其證也 孫氏復曰桓立十八年唯此言有年者是未嘗有年也書者著桓公為國不能勤民務農若是也 程子曰書有年記異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亂人倫天地之氣為之謬戾水旱凶災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書其異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其惡有間故大有年則書之 劉氏克莊曰桓有年宣大有年古史修以為祥仲尼筆以為異 王氏樵曰桓宣行惡宜得天譴固矣民則何辜天降之有年正見人不恤民而天勤之也考於經元年大水五年旱螽八年建酉之月未霜而雪十有三年又大水十四年無氷御廩災咎徵疊見惟此年以有年書見年為民之命國之所以存亡而深為人君不徳召災之戒也
  案賈氏逵曰言有非其所宜有程子因之而胡傳暢言之其持議甚正或疑以君之故而惡其民非聖人書法本意其實程胡二傳亦謂君惡召災而病民惟此有年為可異爾與公羊以喜書之意正同觀何氏休之說則兩不相悖矣
  附錄左傳芮伯萬之母芮姜惡芮伯之多寵人也故逐之出居於魏
  芮杜注芮國在馮翊臨晉縣今陜西西安府同州朝邑縣有芮故城在黄河西岸 魏杜注魏國在河東河北縣括地志魏故國在芮城縣北五里今山西平陽府解州芮城縣河北故城是也孔疏世本芮魏皆姬姓
  癸桓王十酉二年四年齊僖二十三年晉小子侯元年衞宣十一年蔡桓七年鄭莊三十六年曹桓四十九年陳桓三十七年武四十三年宋莊二年秦寧八年楚武三十三年
  春正月公狩于郎此蒐狩之始
  左傳書時禮也
  公羊狩者何田狩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遠也諸侯曷為必田狩一曰乾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
  穀梁四時之田皆為宗廟之事也四時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
  胡傳何以書譏遠也戎祀國之大事狩所以講大事也用民以訓軍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廟所以示之孝而順天下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敎茇舍遂以苗中秋敎治兵遂以獮中冬敎大閲遂以狩然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物田狩之地如鄭有原圃秦有具圃皆常所也違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則將聞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頞而相告可不謹乎以非其地而必書是春秋謹於微之意也每謹於微然後王徳全矣
  集說杜氏預曰冬獵曰狩行三驅之禮得田狩之時故曰書時禮也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從夏時郎非國内之狩地故書地 孔氏穎達曰周之春正月建子即是夏之仲冬也周禮大司馬中冬敎大閲遂以狩田是田狩從夏時也釋例曰三王異正朔而夏數為得天雖在周代於言時舉事皆據夏正故公以春狩而傳曰書時禮也隠五年公矢魚于棠傳曰言遠地也僖二十八年天王狩于河陽傳曰言非其地也舉地名者皆言其非地故知此郎非國内之狩地故書地也若國内狩地大野是也哀十四年傳曰西狩於大野經不書大野明其得常地故不書耳由此而言則狩于禚蒐于紅及比蒲昌間皆非常地故書地也田狩之地須有常者古者民多地狹唯在山澤之間乃有不殖之地故天子諸侯必於其封内擇隙地而為之僖三十三年傳曰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是其諸國各有常狩之處違其常處則犯害民物故書地以譏之 陸氏淳曰啖子曰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越禮而為之則書以示譏也趙子曰四時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異春以閲武擇材故以蒐為稱夏以為苗除害故以苖為名秋則順天時以殺物故以獮為義冬則因守禽獸以習戰故以狩為目左氏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是也公羊穀梁冬狩秋蒐竝同而苗則公羊在春穀梁在夏公羊則夏時無名穀梁則春曰田田者四時獵之總名不當専在於春故非也公羊之義夏時務農不苗然則自非警急及有獸害苗則不苗也 孫氏復曰狩冬田也天子諸侯四時必田者盖安不忘危治不忘亂講武經而敎民戰也豈徒肆盤遊逐禽獸而已哉然禽獸多則五穀傷不可不捕也故因田以捕之上以供宗廟之鮮下以除稼穡之害故田必以時殺必由禮田不以時謂之荒殺不由禮謂之暴惟荒也妨於農惟暴也殄於物此聖人之深戒也 劉氏敞曰四時曷為必田狩春敎振旅辨鼓鐸火𡚁以獻社夏敎茇舍辨號名車弊以獻礿秋敎治兵辨旗物羅弊以獻祊冬敎大閲總軍實徒弊以獻烝又曰公羊以謂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非也周禮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得其正矣周禮雖非仲尼所論著然制度麤存焉盖周公之舊也仲尼嘗執之矣其有駁雜似周衰諸侯所增益也不足以害其大體蒐狩之名則吾從周禮記王制記四時之田亦復闕夏蓋王制出於漢時諸儒而諸儒承公羊之繆遂至於此不足以為據也程子曰公出動衆皆當書于郎逺也 趙氏鵬飛曰昭九年築郎囿其後遂為田獵苑囿之地蓋基於今日之狩 李氏廉曰四時之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見於周禮爾雅而左氏記臧僖伯之言亦同獨公穀所言皆不合穀疏曰左氏之文是周公制禮之名二傳之文或春秋取異代之法或當時天子諸侯别法經典散亡無以取正觀此則胡氏取周禮之説是矣又曰春秋書狩四于郎譏遠于禚譏親讎河陽本非狩特以避召王之名西狩本常事特以志非常之瑞各有義耳 卓氏爾康曰四時之田止書蒐狩蒐狩經不多書其書者必有故也文公以後四公俱不書以大夫専國公不復知軍政時田得失無足議也昭公八年以後又復頻書是時三家分魯假春蒐之禮以耀武示強又與非時非地之蒐不同故頻書以示變耳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胡傳宰冢宰也渠氏伯爵糾其名也王朝公卿書爵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例也糾位六卿之長降從中士之例而書名貶也於糾何貶乎在周制大司馬九伐之法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桓公之行當此二者舍曰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職矣操刑賞之柄以馭下者王也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宰也以經邦國則有治典以安邦國則有敎典以平邦國則有政典以詰邦國則有刑典治敎政刑而謂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大宰所掌而獨謂之建以此典大宰之所定也乃為亂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賊乎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聘於弑君之賊而名其宰則桓公没王使榮叔来錫命矣榮叔何以書字而不名也始而來聘冢宰書名以見貶終而追錫王不稱天以示譏其義備矣夫咺賵仲子糾聘桓公其事皆三綱之所繫也然咺獨書官糾兼稱爵何也如咺者豈初得政猶未受封而糾則或以諸侯入相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漢初命相必擇列侯為之後用公孫因相而得封盖欲放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則責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義天下之大倫無所輕重糾以既封故兼稱爵見春秋責相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國史之記必書年以集此公之事書首時以成此年之嵗故春秋有空時而無事者今不書秋冬首月史闕文也他皆放此 劉氏敞曰宰者何官也天子之宰也天子之宰通乎天下渠伯者何爵也糾者何名也天子大夫不名其曰宰渠伯糾何譏何譏爾桓内弑君外成人之亂又不受命王弗能討也而聘之是崇亂也參譏之又曰左氏曰父在故名非也武氏子來求賻言世武氏也仍叔之子來聘言幼弱也糾擅攝父位自取冢宰其貶猶應甚彼不得但以父在名之而已捨大責小非春秋也又曰公羊以謂下大夫也繫官氏名且字非也理不可書名而又書字仲尼之筆一何繁且迂至此哉又何氏休曰下去二時者為貶天子下聘也亦非也史有遺闕日月者仲尼皆不私益之日月無足見義而益之似不信故不為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討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寵天理滅矣人道亡矣書天王言當奉天也而其為如此名糾尊卑貴賤之義亡也 朱子曰不書秋冬史闕文也或謂貶天子之失刑不成議論魯桓之弑天子不能討罪惡自著何待於去秋冬而後見乎 張氏洽曰宰太宰也渠采地伯爵糾名也為天子之冢宰而不能詔王以八柄馭羣臣乃親奉命來聘魯桓故貶而名之也 李氏廉曰宰糾書名左氏直譏其攝父職以出聘已昧於仍叔子之文而杜注又以伯糾為名則伯乃字稱而非名也公穀皆以為下大夫繫官氏名且字以宰為官氏渠為名糾為字而以伯為老稱則單伯祭伯亦老稱乎盖欲言微者而經稱伯欲言尊卿則連名故為是臆説耳是皆不知春秋責宰相之書法也 趙氏恒曰桓公弑逆天王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職矣其責當在天王然移其責於宰者蓋糾位高職重若能諫王必無來聘之失諫而不聽則辭位而去而所使者必非糾也今乃承命而來可知其為阿諛順㫖而不忠不智不足為宰所以不貶王而貶宰也 陳氏際泰曰天王終以桓公為嫡而可立故糾之聘也與賵之歸同聖人終以桓公非嫡而不當立故渠之名也與咺之斥同案不書秋冬程子以為天王失刑其説本於何氏休不若杜注以為史闕文於義為正故劉氏敞及朱子皆從之汪氏克寛歴舉全經闕文相校以申明程子之說終無確據
  附錄左傳秋秦師侵芮敗焉小之也 冬王師秦師圍魏執芮伯以歸
  秦詩譜曰秦隴西谷名徐廣曰天水隴西縣有秦亭今鞏昌府秦州清水縣故秦城是也史記秦之先伯翳佐禹平水土賜姓嬴氏後有大駱生非子為周孝王主馬汧渭間分土為附庸邑之秦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四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五
  甲桓王十戌三年五年齊僖二十四年晉小子二年衛宣十二年蔡桓八年鄭莊三十七年曹桓五十年陳桓三十八年杞武四十四年宋莊三年秦寜九年楚武三十四年
  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左傳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大子兔而代之公疾病而亂作
  集説杜氏預曰甲戌前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己丑此年正月六日 孔氏穎逹曰以長厯推之知甲戌己丑别月而赴者竝言正月故兩書其日而共言正月若其各以月赴亦應兩書其月但此異年之事設令兩以月赴則當於四年云十二月甲戌陳侯鮑卒五年正月己丑陳侯鮑卒 啖氏助曰公榖皆云甲戌之日出而亡己丑之日死而得案國君雖狂而去亦當有臣子從之豈有國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 趙氏匡曰左氏云再赴豈有正當禍亂之時而暇競使人赴告哉假令實再赴夫子亦當詳定其實日何乃總載之乎且傳云公疾而難作此文亦據陳國史而記之驗此則經文甲戌下當記陳佗作亂之事全簡脱之耳 陸氏淳曰甲戌下脱也孫氏復曰此言甲戌己丑陳侯鮑卒闕文也蓋甲戌之下有脱事耳且諸侯未有以二日卒者也 劉氏敞曰春正月甲戌此無事何以無無聞焉爾或曰陳侯之弟佗殺陳世子免云爾闕也 程子曰甲戌下文闕 黄氏仲炎曰甲戌己丑三傳皆以為魯史舊文而孔子因之非也孔子修春秋以筆削自命若魯史有二日竝存之訛不應述而不削遺無故之疑也
  此必聖人筆削之後傳錄者誤耳 李氏亷曰三傳不究闕文之義公羊則曰曷為以二日卒之怴也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榖梁則曰陳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舉二日以包之左氏則以為再赴其謬戾甚矣 王氏錫爵曰豈有正當禍亂之時而暇使人再赴之理即令再赴孔子何以不據實而書盖或上下其文有闕耳而或者遂謂陳佗殺其君之子免八字則又失之鑿
  夏齊侯鄭伯如紀
  左傳齊侯鄭伯朝於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
  胡傳案左氏齊鄭朝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夫如者朝詞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紀之為紀微乎微者也齊在東州尊則方伯鄭亦大國也竝驅而朝紀乃懐詐諼之謀欲以襲之而不虞紀人之覺也其志憯矣此外相如爾何以書紀人主魯故來告其事魯史承告故備書於䇿夫子修經存而不削者以小國恃大國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禍心以圗之亦異於興滅國繼絶世之義矣故存而弗削以著齊人滅紀之罪明紀侯去國之由劉敞意林所謂聖人誅意之效是也
  集説杜氏預曰外相朝皆言如齊欲襲紀紀人懼而来告故書 孔氏穎逹曰傳言朝經言知知如即朝也下文州公如曹與此相類故云外相朝皆言如也魯出朝聘例亦言如獨言外朝者經有公朝王所以不盡云公如故獨云外也朝聘而謂之如者爾雅釋詁云如徃也 劉氏敞曰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疾之也曷為疾之齊侯鄭伯将襲紀以朝徃焉紀人知之然後以朝反如者朝辭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強不朝乎弱不正其為詐以圗人之國使若誠朝然疾之也又曰公羊以謂離不言㑹故言如也非也春秋之記盟㑹者所以刺譏諸侯非善羣聚而惡離㑹也離㑹何為不可書而改㑹為如以亂事實哉孫氏覺曰春秋之時齊鄭强大而紀最小此紀侯之朝事不暇者而齊鄭徃焉有以窺之也故桓十三
  年之戰而莊元年遷其郱鄑郚三年以酅入齊而紀亡矣 程子曰齊侯鄭伯朝於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齊為諸侯而欲為賊於鄰國不道之甚鄭伯助之其罪均矣 吴氏澂曰許近於鄭紀近於齊鄭欲得許與齊同謀之而卒得許齊欲得紀與鄭同謀之而卒得紀 李氏㢘曰外相如例二州公如曹為来魯書也齊鄭如紀為紀人来告也此皆非常例公羊直以為離不言㑹榖梁又以為過我而書不及左氏逺矣又曰春秋之初齊僖鄭莊皆小人之雄合謀同心以吞噬小國為事自隱二年石門之盟至桓十一年惡曹之盟二十年間二國為一伐宋入郕入許立督今又相與謀紀自二君如紀之後紀百計求援六年㑹於成其冬来朝謀於魯也深矣九年季姜歸京師託於周也至矣十一年鄭莊卒後齊鄭之黨方散故十三年紀侯得魯鄭而僥倖於一勝然怨愈搆矣十五年齊僖卒襄公立十七年于黄之盟魯欲平二國也而襄公方襲小伯之勢豈顧一盟而棄僖公之業哉故莊元年而遷郱鄑郚矣三年而紀季入酅矣齊勢方盛鄭亦棄紀而為垂之遇矣故自齊鄭如紀盖十有七年而紀卒去國齊可罪也鄭莊之惡可勝誅哉 汪氏克寛曰外相如惟齊鄭如紀與州公如曹春秋惡齊鄭之不能䘏小國而假朝禮以濟凌人之謀惡州公不能保其國而假朝禮以為依人之具皆非真能行朝禮者也比事以觀考齊人滅紀之本末及州寔之来魯而聖人之意見矣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仍榖作任
  左傳仍叔之子弱也
  公羊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叔之子何譏何譏爾譏父老子代從政也榖梁任叔之子者録父以使子也故㣲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辭也胡傳仍叔之子云者譏世官非公選也帝王不以私愛害公選故仕者世祿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賢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矣上世有自耕野釣渭擢居輔相而人莫不以為宜伊陟象賢復相太戊丁公世美入掌兵權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廢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視朝廷官爵為己私援引親黨分據要途施及童稚賢者退處於蓽門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後國家傾覆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春秋書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後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選之地以敗亂其國家欲其深省之也
  集説何氏休曰不言氏者起父在也加之者起子辟一人 杜氏預曰仍叔天子之大夫稱仍叔之子本於父字㓜弱之辭也 范氏甯曰錄父使子謂不氏名其人稱父言子也君闇劣於上臣茍進於下盖參譏之 孔氏穎逹曰天子大夫例皆書字仍氏叔字知是天子大夫也又曰傳雖不言聘盖為將伐鄭而遣告魯也 劉氏敞曰仍叔之子者何猶曰仍叔之子云爾爵人以其徳也祿人以其能也天下之公也王者不以愛害公 家氏鉉翁曰宰紏名貶也仍叔之子不名亦貶也貴者以名為貶少且賤者以不名為貶皆以著其奨逆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詩雲漢序云仍叔美宣王則仍叔世大夫可知又曰公榖皆云父老子代從政程子則云父受命而使子代行今案非有天子之命則亦不敢使子代聘也 卓氏爾康曰此盖譏子弟預國政耳如仍氏之子巳為大夫經自當以官氏名字見今曰仍叔之子盖知其未命之稱也
  案左氏以為弱公榖以為父老子代從政胡傳以為譏世官其義盖相因也程子謂仍叔承命而使子代行則是仍叔自使其子何以稱天王使耶汪氏克寛駁之是矣
  葬陳桓公
  集説黄氏震曰使㑹葬故書 吴氏澂曰不書月史失之盖陳佗簒立而葬之也 俞氏皋曰不書月日闕文也是年陳佗殺大子免而自立不書不来告也
  城祝丘祝丘杜注魯地漢即丘縣孟康曰春秋時之祝丘也今沂州東南五十里有即丘城集説杜氏預曰齊鄭将襲紀故 髙氏閌曰莊二十年夫人㑹齊侯於祝丘是齊魯兩境上邑也齊将襲紀公欲助紀而畏齊之来討故非時城此以備之以桓之暴逆奪民之力則旱蝗應矣 家氏鉉翁曰非時也故書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左傳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将右軍蔡人衛人屬焉周公黒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為左拒以當蔡人衛人為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民莫有鬬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顧之必亂蔡衛不枝固將先奔既而萃於王卒可以集事從之曼伯為右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戰於繻葛命二拒曰旝動而鼓蔡衛陳皆奔王卒亂鄭師合以攻之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軍祝聃請從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無隕多矣夜鄭伯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
  繻葛杜注鄭地或云即長葛也今河南開封府長葛縣北十二里有故城
  公羊其言從王伐鄭何從王正也
  胡傳案左氏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於繻葛王卒大敗春秋書王必稱天者所章則天命也所用刖天討也王奪鄭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諸侯伐焉非天討也故不稱天或曰鄭伯不朝惡得為無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惡人理所不容也則遣使来聘而莫之討鄭伯不朝貶其爵可也何為憤怒自将以攻之也移此師以加宋魯誰曰非天討乎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時措之也既譏天王以端本矣三國以兵㑹伐則言従王者又以明君臣之義也君行而臣従正也戰於繻葛而不書戰王卒大敗而不書敗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三綱軍政之本聖人寓軍政於春秋而書法若此皆裁自聖心非國史所能與也
  集説杜氏預曰王自為伐鄭之主君臣之辭也 啖氏助曰不言㑹及臣従君之辭也 胡氏瑗曰不書王師敗績於鄭王者無敵於天下書戰則王者可敵書敗則諸侯得禦故言伐而不言敗茅戎書敗者王師非王親兵致討故敗而書之 孫氏復曰桓王以蔡人衛人陳人伐鄭鄭伯叛王也其言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案十四年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戰於柏舉皆曰以此不使天子首兵可知也曷為不使首兵天子無敵非鄭伯可得伉也故曰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以尊之尊桓王所以甚鄭伯之惡也夫鄭同姓諸侯密邇畿甸桓王親以三國之衆伐之拒而不服此鄭伯之罪不容誅矣 劉氏敞曰榖梁曰舉従者之辭也其舉從者之辭何也為天王諱伐鄭也非也直言従王伐鄭文順事明可不煩觧矣又妄云舉從者之辭何益哉且安見諱伐鄭之義哉 程子曰王師於諸侯不書敗諸侯不可敵王也 葉氏夢得曰古者諸侯有罪方伯征之方伯不能服二伯征之二伯不能服而後王親征之諸侯而至于王親征之無以立於天下矣 吕氏祖謙曰天子得用諸侯之師故不曰以而曰從王臣聼君之辭也 陳氏傅良曰王師不書書伐鄭伐鄭不服也伐鄭不服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嘗戰矣而不言戰嘗敗績矣而不言敗績諱之也其曰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尊王也 薛氏季宣曰九伐之法無親征諸侯之制王親戎事危道也其不書王師何王為重也 家氏鉉翁曰王討叛而不勝反為所敗此王室一大變春秋是以書三國從王伐鄭存君臣之義以示天下後世亦襃三國之能以師從王責齊宋魯大國之不從王者也 萬氏孝若曰桓王伐鄭非天討莊王錫桓公命非天命故皆不書天 俞氏皋曰三國稱人将卑師少也從順辭也王自将而三國以微者從亦罪也不言敗諱也李氏廉曰春秋王師之出有二伐鄭救衛是也陳氏云王師不書書伐鄭伐鄭不服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書救衛救衛無功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此説固是然春秋明道不計功故伐鄭不書以而救衛書子突又不可以一槩論也 汪氏克寛曰𫝊稱王以諸侯伐鄭而經書三國從王實變文以著君臣之大分然成十三年𫝊云公及諸侯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伐秦而經不書諸侯從劉子成子者王臣非至尊之比猶尹子單子之伐鄭止以列㑹為文也襄十四年傳云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而經不書大夫從晉侯者諸侯非王命不當擅興列國之師盖齊桓晉文之侵伐止以列㑹為文也文定謂桓王伐鄭非天討乃端本澄源之意董子所謂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四方而逺近莫不壹於正非謂鄭莊之無罪也春秋深明其用自貴者始王不稱天以正其本三國書從以明人臣從君之義戰敗不書以存大君無敵之體書三國從王伐鄭以人臣而致天子之親伐則鄭之罪亦不可掩矣從王伐鄭為一經之特筆輕重之權衡君臣之名分莫不畢見豈不深切著明矣哉
  大雩此書雩之始
  左傳秋大雩書不時也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
  公羊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則何以不言旱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何以書記災也胡傳大雩者雩於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於境内之山川爾魯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書於䇿則有不勝書故雩祭則因旱以書而特謂之大郊禘亦因事以書而義自見此皆國史所不能與君子以謂性命之文是也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庻人不敢以他人祖禰祭於巳之寝禮也故季氏旅於泰山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明乎春秋所書郊禘大雩之義則知聖人治國知指諸掌之説矣
  集説禮記月令曰仲夏之月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注云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為壇於南郊之旁雩五方上帝配以先帝自鞀鞞至柷敔皆作曰盛樂他雩用歌舞而已正雩在四月為五月不雨修雩故記之於五月也 鄭氏康成曰天子雩上帝諸侯以下雩上公 杜氏預曰啟蟄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龍見建巳之月蒼龍宿之體昏見東方萬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逺為百榖祈膏雨建酉之月隂氣始殺嘉榖始熟故薦嘗於宗廟建亥之月昆蟲閉户萬物皆成可薦者衆故烝祭宗廟 孫氏復曰雩求雨之祭建巳之月常祀也故經無六月雩者建午建申之月非常則書謂之大者雩於上帝也天子雩於上帝諸侯雩於山川百神魯諸侯也雩於山川百神禮也雩於上帝非禮也是時周室既㣲諸侯之僭者多舉於魯則諸侯僣之從可見矣然春秋魯史孔子不敢斥也其或災異非常改作不時者則從而録之以著其僣天子之惡隱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此年秋大雩六年八月壬午大閲閔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之類是也嗚呼其㫖㣲矣 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於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於境内之山川耳成王之賜魯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嵗之常祀不能皆書也故因其非時則書之遇旱災則非時而雩書之所以見其非禮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書又曰古者一年之間祭天甚多春則因播種而祈榖夏則恐旱暵而大雩 楊氏時曰愚案啟蟄而郊龍見而雩此詩頌所謂春夏祈榖於上帝也龍見而雩與周禮所掌春秋所書不同周禮司巫帥巫而舞雩為旱而雩也春秋書雩二十有一因旱而雩也龍見而雩乃建巳之月逺為百榖祈膏雨與啟蟄之郊其意同是以樂則必用盛樂與它祭不同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以逹神明也郊非不用樂也以禮為主雩非不用禮也以樂為主亦各随其宜也 朱子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國内山川只縁是他屬我故祭得他若不屬我氣便不與之交感如何祭得此春秋所書郊禘大雩之義也 家氏鉉翁曰常祀不書書雩皆旱而雩也大雩帝天子事也雩山川百神諸侯事也魯僣雩帝故書大以譏之郊禘亦僣何以不書大曰郊禘一而已矣雩則諸侯天子為禮各異故書大以譏其僣 吴氏曰魯之雩祀僣王禮特書曰大雩以表其為天子祀上帝之雩而非諸侯祭山川之雩也左氏謂龍見而雩過則書龍見者孟夏建巳之月經無書六月雩者盖得禮則不書七月八月九月則皆過時故書書冬則建酉之月穀已成熟尤為非時也魯有舞雩壇盖祀帝於壇如郊焉而用盛樂歌舞於壇上故名其壇為舞雩而日亦如郊之用辛也 齊氏履謙曰天子有雩諸侯亦有雩天子有社諸侯亦有社雩社雖同所以為雩社則異故春秋大雩則書鼓於社則書皆非禮之禮也 李氏廉曰經書雩二十一止書秋者七此年及成三襄五十六昭八定七十二是也書八月者四僖十一襄二十八昭三二十四是也書七月者二昭二十五是也書九月者七僖十三㐮八十七昭六十六定元七年是也書冬者一成七年是也盖左氏但知龍見而雩為正故以為不時而不知因旱而雩乃記災也公羊以大雩為大旱趙子以稱大為徧雩舊説又以為大者禮物有加也是皆不知大雩之為僣矣一年而二雩者昭二十五定七年也皆旱甚而無格天之誠季辛又雩不言大者啖子曰承上文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雩二十一左氏於此年云書不時襄五年八年二十八年昭三年六年十六年二十四年皆曰旱也昭二十五年再雩則曰旱甚餘年無傳首言不時而後皆言旱其意以互文見義皆以旱而皆不時也然春秋書雩實以旱書而併著其僣耳 熊氏過曰雩者號祭吁嗟求雨也魯南為雩門舞雩在城南舞以女巫雩樂以皇所以逹陽中之隂雩祭以舞為盛遂名壇曰舞雩舞雩有二龍見而雩設壇祈澤常祭也旱而雩非常也大雩上帝用盛樂又非常僣也胡氏義備矣月令建午之雩則秦制耳
  案以逺釋雩本孔疏耳賈服皆無此義杜注謂萬物待雨又曰逺為百榖祈膏雨似以雨釋雩逺字非其所立義也爾雅謂雩為號祭則榖梁吁義近之古人釋文或從類或諧聲雩文從雨而聲近吁若逺則兩無取焉
  公作𧑄
  公羊𧑄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螽蟲災也
  集説何氏休曰𧑄者煩擾之所生 杜氏預曰蚣蝑之屬為災故書 孔氏穎逹曰釋蟲云蜇螽蜙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方言云舂黍謂之蜙蝑陸璣毛詩疏云幽州人謂之舂箕舂箕即舂黍蝗類也長而青股鳴者或謂似蝗而小斑黒其股狀如瑇瑁又五月中以两股相切作聲聞十數歩爾雅又有蟿螽土螽樊光云皆蜙蝑之屬然則螽之種類多故言屬以包之𫝊稱凡物不為災不書知此為災故書 程子曰蝗也既旱又蝗饑不待書也 朱子曰螽蝗屬長而青長角長股一生九十九子 鄭氏樵曰古曰螽今曰蝗 家氏鉉翁曰繼雩書螽旱蝗竝作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螽者十桓僖文襄之世各一見惟宣哀之世各三見 程氏端學曰螽者乖戾之氣所生也生則害五榖大意與書螟同 李氏廉曰經書螽十桓五宣十三十五皆書秋文八書冬僖十五宣六襄七皆書八月哀十三書九月哀十二十三書十二月案此與隱五年書螟同盖以久暫計之則時甚於月矣榖梁之説非也故不録
  冬州公如曹州國名今山東青州府安邱縣淳于城州所都也 曹杜注曹國濟隂定陶縣今屬山東兗州府縣西北四里有定陶故城即曹國也孔疏世本州國姜姓曹國伯爵譜云曹姬姓文王子叔振鐸之後
  𫝊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
  淳于杜注州國所都城陽淳于縣也今青州府安邱縣東北三十里有淳于故城
  公羊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外相如不書此其書何也過我也
  胡傳案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州公諸侯而稱公者昔畢髙以父師而保釐東土衛武以列國而入相於周盖與後世出入均勞之意同此其所以稱公也外相知不書此何以書將有其末故先錄其本
  集説孔氏穎逹曰如者朝也以朝出國不得書奔外朝不書以因来向魯故書其本也 趙氏匡曰據經文直書譏其外交故書曰如曹 劉氏敞曰州公者何寰内諸侯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過我則何以書接焉爾 程子曰州公嘗為王三公故稱公不能保其國去如曹遂不復 張氏洽曰州稱公與祭公同則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縣也左氏乃云淳于公杜注城陽淳于縣州國所都昭元年𫝊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國為所并遂以淳于為都未詳孰是 吴氏曰此人君之失國者與紀侯大去其國同但州公之去國有所如紀侯之去國無所如爾凡國君如他國皆朝也盖其國危亡将寄託於曹假朝禮以行實則奔也 趙氏鵬飛曰州公王臣也天下諸侯非二王後無稱公者以夏之後宋以商之後故爵以公天子三公稱公祭公虞公虢公與此州公是也州寰内采邑也公爵也州邑即河内州縣其初盖蘓忿生采地至是為州公食邑左氏乃以為淳于公淳于公則公耳淳于隸今密州後遷於淳于世或以地稱之如東楼公之類是也左氏不知遂以淳于公為州公不知諸侯非二王後非天子三公無稱公者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為六年寔来起也州公其寔来魯而中道如曺故先書州公如曺而繼書寔来文相承也
  案左氏以州公為淳于公張氏洽趙氏鵬飛皆以州為畿内之國與癸公同二説各有所見今竝存之
  乙桓王十亥四年六年齊僖二十五年晉小子三年衛宣十三年蔡桓九年鄭莊三十八年曹桓五十一年陳厲公躍元年武四十五年宋莊四年秦寜十年楚武三十五年
  春正月寔来
  左傳六年春自曹来朝書曰寔来不復其國也
  公羊寔来者何猶曰是人来也孰謂謂州公也曷為謂之寔来慢之也曷為慢之化我也榖梁寔来者是来也何為是来謂州公也其謂之是来何也以其晝我故簡言之也諸侯不以過相朝也
  胡傳案左氏自曹来朝書曰寔来不復其國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則名正名經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諸侯失國而後託於諸侯孟子以為禮也今州公来朝將以諸侯之禮接之乎則春秋乃書其名將以匹夫之賤畜之乎孟子乃以託國為禮將何處而可曰世衰道微諸侯放恣强凌弱衆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廹乎大國之間而失國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則以諸侯之禮接之可也若譚子在莒弦子在黄温子在衛雖失國出奔而春秋不名義可見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或棄賢保佞或驕奢滛縱或用兵暴亂自底滅亡如蔡獻舞邾益曹陽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爾則待之以初乃禮之過也觀春秋名與不名則知所以處寓公之禮與强為善自暴棄者之勸戒矣
  集説杜氏預曰寔實也不言州公者承上五年冬經如曹間無異事省文從可知又曰𫝊亦承五年冬淳于公如曹也言奔則来行朝禮言朝則遂留不去故變文言寔来 劉氏敞曰寔来者孰謂謂州公也曷為不曰州公来簡之也 程子曰五年冬如曺尚為君也故以諸侯書之今不能反國則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魯也忽稱鄭忽明其正也寔不稱州亡其國也 陳氏傅良曰以為来朝則非朝也来奔則非奔也但曰州公来則疑於祭伯故書曰州公如曹春正月寔来是不復其國之辭也古者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而託於諸侯曰寓公先王所以通不得已也州公如曹寔来紀侯大去其國不書奔通不得已也 張氏洽曰淳于公自曹来朝記禮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寔来成二年𫝊王曰所使来撫予一人而鞏伯寔来今案書州公曰寔来以其不復國而略之也
  案三𫝊皆以寔来為州公来程子及胡𫝊亦同惟三𫝊以寔来為承上文而程胡以寔為州公之名盖諸侯不生名失地則名也强氏治主三傳之説引證寔来甚為詳核則二説當竝存
  附録左𫝊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軍於瑕以待之隨人使少師董成鬬伯比言於楚子曰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間也漢東之國隨為大隨張必棄小國小國離楚之利也少師侈請羸師以張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闘伯比曰以為後圗少師得其君王毁軍而納少師少師歸請追楚師隨侯将許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淫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豐備何則不信對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蠡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絜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㫖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徳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故務其三時修其五教親其九族以致其禋祀於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動則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親兄弟之國庻免於難隨侯懼而修政楚不敢伐
  隨杜注義陽隨縣西魏置隨州今屬湖廣徳安府古城在州南孔疏世本隨國姬姓不知始封為誰瑕杜注隨地 漢杜注漢水出武都至江夏入江武都今漢中府寜羌州江夏今武昌府江夏縣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郕郕左公作成 成杜注魯地泰山鉅平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寜陽縣東北九十里有故城社即古成城也
  左傳夏㑹於成紀来諮謀齊難也
  集説杜氏預曰齊欲滅紀故来謀之 孫氏復曰此與二年書来朝三年㑹郕同㫖 孫氏覺曰其後齊終并紀㑹盟侵伐自此無已經書之所以見强國暴恣而小國㣲弱奔走不暇以救其危者也 程子曰謀齊難也 髙氏閌曰以紀之㣲而捍齊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紀侯憂畏諮謀之功也歟 黄氏震曰齊欲圗紀紀魯甥也以魯婚於齊故求魯而公㑹之 家氏鉉翁曰前年齊鄭以盗竊之兵襲紀而弗遂因是啟釁且将大加兵於其國紀睦於魯越境而謀公徃㑹之義之不容巳者春秋無譏也是冬紀復来朝胡氏謂魯桓弑君之賊人人得而討之而紀主之以求援其何以能國然紀實危廹而有求於魯當時諸侯之國未有能與齊為敵者惟魯望國紀之求之亦有弗獲巳焉是以春秋無譏至冬而復来則不能無譏矣
  附録左傳北戎伐齊齊侯使乞師於鄭鄭大子忽帥師救齊大敗戎師獲其二帥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獻於齊於是諸侯之大夫戍齊齊人饋之餼使魯為其班後鄭鄭忽以其有功也怒故有郎之師公之未昏於齊也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大子忽大子忽辭人問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為君子曰善自為謀及其敗戎師也齊侯又請妻之固辭人問其故大子曰無事於齊吾猶不敢今以君命奔齊之急而受室以歸是以師昏也民其謂我何遂辭諸鄭伯
  秋八月壬午大閲
  左𫝊簡車馬也
  公羊大閲者何簡車徒也
  榖梁大閲者何閲兵車也修教眀諭國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
  𫝊大閲簡車馬也周制大司馬中冬大閲敎衆庻修戰法獨詳於三時者為農隙故也書八月不時矣以鼓則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以旗則王載太常諸侯載旂以殺則王下大綏諸侯下小綏其禮固亦不同也書大閲非禮矣先王寓軍政於四時之田訓民禦暴其備豫也懼鄭忽畏齊人不因田狩而閲兵車厲農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國乎春秋非特以不時非禮書也乃天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之意集説周禮中冬教大閲前期羣吏戒衆庻修戰法虞人莱所田之野為表百歩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步為一表田之日司馬建旗於後表之中羣吏以旗物鼓鐸鐲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弊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皆坐羣吏聼擔於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馬振鐸羣吏作旗車徒皆作鼓行鳴鐲車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鐸羣吏弊旗車徒皆坐又三鼓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徒趨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車馳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闋車三發徒三刺乃鼓退鳴鐃且卻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何氏休曰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故比年簡徒謂之蒐三年簡車謂之大閲五年大簡車徒謂之大蒐存不忘亡安不忘危 杜氏預曰齊為大國以戎事徵諸侯之戍嘉美鄭忽而忽欲以有功為班怒而訴齊魯人懼之故以非時簡車馬 孔氏穎逹曰公狩於郎公狩於禚皆書公大蒐大閲不書公者周禮雖四時教戰而遂以田獵但蒐閲車馬未必皆因田獵田獵従禽未必皆閲車馬何則怠慢之主外作禽荒豈待敎戰方始獵也公及齊人狩於禚乃與鄰國共獵必非自教民戰以矢魚於棠非教戰之事主為逰戲而斥言公則狩於郎禚亦主為遊戲故特書公也大蒐大閲國家之常禮公身雖在非為逰戲如此之類例不書公定十四年大蒐于比蒲邾子来㑹公公身在蒐而經不書公知其法所不書以其國家大事非公私欲故也且比蒲昌間皆舉蒐地此不言地者盖在國簡閲未必田獵昭十八年鄭人簡兵大蒐在於城内此亦當在城内 陸氏淳曰公羊盖以罕書也案以其非常故書耳非為少也榖梁盖以觀婦人也案經無異文𫝊自穿鑿 孫氏復曰八月不時也大閲非禮也大閲仲冬簡車馬八月不時可知也大閲大蒐謂天子田 劉氏敞曰何以書譏何譏爾不時也大閲之禮冬事也秋興之非正也厲農甚矣 孫氏覺曰周禮大司馬之職中春教振旅中夏教茇舎中秋教治兵中冬教大閲又因以行田獵之禮然而大閲之禮比於三時最為盛大盖當仲冬之月田事已畢而農功間隙之際又禽獸盛長取而無擇故也天子有天下諸侯有一國軍旅之事皆不可忘宗廟之事皆不可忽故田獵以四時皆以習兵教戰因取禽獸以共祭祀也周禮所載者天子之事春秋所書者諸侯之事春秋常事不書書之者皆有所見也大閲之禮冬行之是也春秋之八月夏之六月也盛夏六月之時農方居野而苗稼方長桓公於此乃行大閲之禮簡車徒選士馬以妨農之稼聖人所以深罪也 程子曰為國之道武備不可廢必於農隙講肄保民守國之道也盛夏大閲妨農害人失政之甚無事而為之妄動也有警而為之教之不素何以保其國乎 王氏葆曰古者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兵戎外事故大閲以壬午治兵以甲午猶吉日美宣王田而曰吉日維戊吉日庚午也 邵氏寳曰凡王所建皆曰大大廟大學之類是也凡王所舉皆曰大大蒐大閲之類是也曽謂魯可行之乎書責之也
  蔡人殺陳佗
  胡傳佗弑太子而代其位至是踰年不成之為君者以賊討也書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為賊善陳者以陳國不以佗為君知其為賊故稱人稱人討賊之詞也不以為君故稱名稱名當討之賊也魯桓弑君而鄭伯與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國納其賂則不知其為賊矣齊商人弑君者及其見殺而稱位蔡般弑父者及其是殺則稱爵是齊蔡國人皆以為君矣聖人於此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與奪遏人欲於横流存天理於既滅見諸行事可謂深切著明矣簒弑之賊外則異國皆欲致討而不赦内則國人不以為君而莫之與誰敢勸於為惡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集説趙氏匡曰佗殺太子之賊公榖不逹此意妄云滛於蔡滛獵於蔡不近人情 陸氏淳曰啖氏云佗踰年之君也不曰陳侯以賊誅也又曰淳聞於師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凡在官者殺無赦陳佗殺太子之賊也蔡雖他國以義殺之亦變之正也故書曰蔡人 孫氏復曰稱人以殺討賊亂也 劉氏敞曰稱人以殺何討賊之辭也此蔡人也其以討賊言之何與之也何為與之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孽亂宗賤害貴者義能討之則討之可也又曰公羊以謂外滛乎蔡蔡人殺之非也蔡人者討賊之辭也佗本簒故以討賊之辭言之猶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楚人殺陳夏徴舒等也佗雖自君内不為國人所附外不為天子所命是以異於商人而不得以逾年例言也 程子曰佗弑世子免而竊位不能有其國故書曰陳佗陳厲公蔡出也故蔡桓侯殺佗而立之佗天下之大惡人皆得誅之蔡侯殺之實以私也而書蔡人見殺賊者衆人之公也 朱子曰此是夫子據魯史書之佗之弑君初不見於經者亦是魯史無之耳 吕氏大圭曰陳佗既踰年矣而不稱君何也齊無知亦踰年而不稱君盖當時一國之人異邦之人猶知其為弑逆也 家氏鉉翁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夫人皆得而討陳人討州吁蔡人殺陳佗此鄰國之二討春秋所深與也五國定州吁四國成宋督齊鄭輔魯桓宋魯扶鄭突春秋深誅而痛斥之此與國之四逆也而又有特筆之三罪焉州吁陳佗無知是也彼列於諸侯之㑹或既立踰年春秋以討賊書不成其為君此聖人之特筆非因乎舊史者也亦有討賊而不明正其罪者不以本罪討也 俞氏皋曰案左氏曰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佗而立之然則蔡人殺佗出於私意而經書無貶者善其討賊也公羊以為滛榖梁以為獵皆臆説也程氏端學曰春秋有一事見一義者不必兼首尾其餘有首必有尾有尾必有首所謂屬辭比事者也蔡人殺陳佗事之尾也而首不經見五年正月甲戌之下趙謂當記陳佗作亂事豈其然乎 汪氏克寛曰弑君而見殺者十有二惟四人以討賊書州吁無知衛人齊人能自討賊陳佗夏徵舒待蔡人楚人討之臣子之不能討其罪著矣晉恵因里克弑君而得國衛獻因甯喜弑君而復國利其所為使復為大夫既又忌而殺之非討賊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棄疾誘比以為君之利而俾當大惡之名既而殺之意在代其位非討賊也故以公子相殺為文陳人雖殺宋萬然與賊為黨待宋人之賂而後殺之齊慶封誘崔杼而致之死皆非天討故不以討賊書也宋督死於南宫萬書之則為捍君難故不見於經齊商人蔡般既為國人所君曠嵗歴年假手而討之春秋雖欲奪其爵位同之於賊有不可得矣 李氏亷曰殺他國君例四陳佗鄫子蔡般戎蠻子也 金氏賢曰州吁死於陳而書衛人殺陳佗死於蔡而不書陳人殺者何哉蓋書衛人者嘉其臣之忠也不書陳人者著其臣之罪也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𫝊以大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大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公問名於申繻對曰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以徳命為義以類命為象取於物為假取於父為類不以國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隱疾丕以畜牲不以器幣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将諱之故以國則廢名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晉以僖侯廢司徒宋以武公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
  公羊子同生孰謂謂莊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久無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諸以病桓與
  胡傳適冢始生即書於䇿與子之法也與子者定於立適𫝊子以適天下之逹禮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禮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者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經書子同生所以明與子之法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適奪正之事垂訓之義大矣
  集説何氏休曰所以書莊公生者感隱桓之禍生於無正故喜之 孔氏穎逹曰杜云十二公惟子同是適夫人之長子又云文公哀公其母竝無明文未知其母是適與否盖其父未為君之前已生總令是適亦不書也 啖氏助曰君適子生以大子生之禮接之則史書 趙氏匡曰禮備於適是重宗廟記其是以著其非也 劉氏敞曰子同生者孰謂謂莊公也何以書貴也何貴爾世子也又曰榖梁曰疑故志之非也聖人豈至此乎若聖人疑之誰復不疑之乎且詩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詩人賢者信魯莊公為齊侯之甥何有仲尼反疑其先君為齊侯之子乎就令當時國人有疑之者是國惡無大於此矣聖人曷為明明掲之乎 程子曰冡嫡之生國之大事故書 葉氏夢得曰舉之以禮則書不以禮則不書所以重嫡也 朱子曰桓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齊六年子同生十八年桓公乃與夫人如齊則莊公誠非齊侯之子矣 鄭氏玉曰生即書之所以見名分之巳定而明父子之親擔於天子然後稱世子所以見爵秩之貴而明君臣之義
  冬紀侯來朝
  左𫝊冬紀侯来朝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
  胡傳案左氏㑹于郕諮謀齊難也冬来朝請王命以求成於齊也公告不能孟子曰觀近臣以其所為主觀逺臣以其所主主者成敗之機榮辱之本也昭公棄晉主齊至於客死鄭伯逃齊主楚終以乞盟觀其所主而榮辱成敗見矣魯桓者弑君之賊人人之所同惡夫人得而討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國乎然則何以免於貶志不在於朝桓也
  集説杜氏預曰紀微弱不能自通於天子欲因公以請王命公無寵於王故告不能 程子曰紀侯懼齊来朝以求助不能上訴於天子近赴於諸侯和輯其民人效死以守而欲求援於魯桓不能保其國宜矣 家氏鉉翁白夏㑹於郕冬又来朝紀之求於魯至矣卒不能有益坐待滅亡春秋書之責紀之不能自治其國苟焉圗存責魯坐受鄰國之朝莫之或拯也 汪氏克寛曰桓公簒立惴惴焉不能自保安足與謀紀難哉春秋所以恕紀侯而不之貶者紀以蕞爾之國介居大國之間欲上告於天子則不能欲下告方伯連率則無非齊之與國其所以僕僕朝魯㑹魯亦曰紀之與魯暨魯之與齊皆比鄰婚姻之國或可資其助耳比事而觀紀不能自强於政治魯桓不能憂人之憂急人之急齊以强大肆意吞噬弱小其罪皆不待貶而自見矣 卓氏爾康曰左氏紀侯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杜謂公無寵於王故告不能然明年王使主紀婚矣何言不能自通也當繇齊欲滅紀魯與齊好不敢顯言為紀求成耳
  丙桓王十子五年七年齊僖二十六年晉小子四年衛宣十四年蔡桓十年鄭莊三十九年曹桓五十二年陳厲二年武四十六年宋莊五年秦寜十一年楚武三十六年
  春二月己亥焚咸丘咸丘杜注魯地髙平鉅野縣南有咸亭今屬山東兗州府胡傳咸丘地名也易稱王用三驅在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夫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皆愛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於鳥獸若草木裕無滛獵之過矣書焚咸丘所謂焚林而田也
  集説杜氏預曰焚火田也譏盡物故書 孔氏穎逹曰以火焚地明為田獵故知焚是火田也不言蒐狩者以火田非蒐狩之法而直書其焚以譏其盡物也釋例曰狩既非法雖得地亦譏不復譏其失地也咸丘知地亦非也禮記王制云昆蟲未蟄不以火田則是巳蟄得火田也又爾雅釋天云火田為狩似法得火田而譏其焚者説爾雅者李廵孫炎皆云放火燒草守其下風周禮羅氏蜡則作羅襦鄭云襦細密之羅此時蟄者畢矣可以羅罔圍取禽也今俗放火張羅其遺教然則彼大田者直焚其一叢一聚羅守下風非謂焚其一澤也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尚不盡取一群豈容并焚一澤知其譏盡物故書也 劉氏敞曰焚咸丘者何以火田也以火田則其曰焚咸丘何火田而咸丘焚也何以書譏何譏爾焚咸丘疾矣又曰焚咸丘滛獵之過也古者誅不逐奔追不越防又曰公羊謂咸丘者邾婁之邑其君在焉故不繫國焚之者樵之也非也案公羊凡春秋所書内取也茍不繫國悉歸之邾婁今此亦其比也又案邾人執鄫子用之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諸若此類不仁之甚者春秋明書之不使文亂實若誠火攻人君應書曰伐咸丘焚之與伐戴之文相符矣今但曰焚咸丘而無兵戈之意安知不以火田乎又曰榖梁曰其不言邾咸丘疾其以火攻與公羊説相近吾既言之矣 程子曰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莽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云焚咸丘如盡焚其地見其廣之甚也 髙氏閌曰咸丘乃魯地近齊者故孟子以咸丘䝉為齊東野人 葉氏夢得曰災先言所而後言所災天火也見其火而已焚先言焚而後言所焚人火也有焚之者也 趙氏鵬飛曰咸丘魯邑也公榖以為邾咸丘夫春秋書地未有不繫其國者宋彭城是也故雖在楚必繫之宋豈有邾邑而不書邾咸丘耶不書邾後世安知其為邾邑也然則焚咸丘無貶乎曰貶貶滛獵也獵不至於焚山而况焚邑乎邑人民之聚也攻獸而災及於人甚矣 黄氏仲炎曰焚林而田明年無田竭澤而漁明年無漁故春秋書焚咸丘惡盡物也夫求盡物於山澤聖人且猶惡之况求盡利於民乎 王氏元杰曰桓公焚林而田物無遺類豈先王仁民愛物之心哉春秋書焚咸丘以著其殘忍害物之心
  夏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榖杜注榖國在南陽筑陽縣北今湖廣襄陽府榖城縣治為故筑陽城古榖城在縣北 鄧釋例曰鄧國義陽鄧縣今湖廣襄陽府東北二十里有鄧城孔疏世本鄧為曼姓楚文王滅之榖則不知何姓是誰滅之
  公羊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稱侯朝何貴者無後待之以初也
  榖梁其名何也失國也失國則其以朝言之何也嘗以諸侯與之接矣雖失國弗損吾異日也胡𫝊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榖伯鄧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惡也執之者無禁殺之者無罪榖伯鄧侯越國踰境相繼而来朝即大惡之黨也故特貶而書名與失地滅同姓者比焉經於朝桓者或貶爵或書名或稱人以深絶其黨撥亂之法嚴矣
  集説杜氏預曰不總稱朝者各自行朝禮也 孫氏復曰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生名惡之大者也此年榖伯綏来朝鄧侯吾離来朝十五年鄭伯突出奔蔡莊十年荆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僖十九年宋人執滕子嬰齊二十五年衛侯燬滅邢昭十一年楚子虔誘蔡侯般殺之於申是也桓大逆之人諸侯皆得殺之榖伯綏鄧侯吾離不能致討反交臂而来朝故生而名之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名賤之也非也侯伯之爵豈小哉且上杞侯来朝雖不敬猶不書名計杞之國又非大於鄧榖也彼何故不名此非春秋之意也又經書夏朝傳云春朝此傳所據者以夏正記事也杜云以春来夏乃行朝禮為之蔽短非實矣 陳氏傅良曰諸侯不名爵從其爵未爵稱字必㣲不能自通者也而後名之未成君名之卒名之失國名之嘗失國矣雖復入歸亦名之舎是無名道矣而名之者貶也貶榖鄧之君朝桓也 葉氏夢得曰榖伯鄧侯失地之君也諸侯以奔来者書以奔以朝来者書以朝失地則何以能朝猶不失其為君者也古者謂是為寄公或曰寓公諸侯分地處之而不臣 趙氏鵬飛曰春秋諸侯以小朝大勢之常也滕薛紀牟葛皆小國也来朝未有書名者諸侯不名惟失地名薨則赴以名榖鄧生名失地也榖鄧皆在南陽廹於楚距京師八百里京師至魯又六百里合千四百里之遥其間越蔡越許越陳越曹越宿及邾而朝於魯何益哉盖為楚所逼失地而奔越大小七國而不見容者懼楚也至魯逺於楚而容之故朝於魯以朝禮見故書朝以失地故書名 家氏鉉翁曰是嵗闕秋冬杜氏以為史之闕文吕氏東莱以為春秋以後之闕文據傳是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弑之此亦事之大者春秋未必不書其不見者亦闕文歟程氏端學曰先儒皆謂逆亂天道嵗功不成故不具四時其穿鑿附㑹將以扶植世教而不知其破碎
  經旨矣使孔子果以冢宰聘桓而闕秋冬次年仍叔子復聘於此為甚當復闕秋冬而不闕果以榖鄧朝桓而闕秋冬當先闕於滕子来朝與四國㑹稷成宋亂取郜鼎之時而又不闕則孔子取義於是乎疎矣今幸四年七年秋冬適無事可書而闕之也知有事焉不知孔子竝其事闕之邪将仍書其事而獨闕秋冬二字邪 王氏元杰曰弑逆之賊誅止其身黨之者無罪人皆得以肆其姦矣春秋斥書二國之名以正黨惡附姦之罪也 陳氏宗之曰説文云魯在泰山之下榖鄧在方城之外去泰山絶逺越國踰境相繼朝桓非桓大惡之黨而何故特貶之 陳氏際泰曰宰渠之聘也以夏榖鄧之朝亦夏也故得闕二時也使聘與朝或在秋冬之間将不闕乎無以立教其闕之也則併致闕之故而去之後之人又何縁知其為立教焉
  案曲禮曰諸侯失地名故公榖以榖鄧書名為失國之君而葉氏夢得趙氏鵬飛皆從之於義為正孫氏復胡氏安國陳氏傅良謂貶其朝桓似亦有理今竝存之不書秋冬史闕文也四年杜注甚明朱子亟取焉故程胡二傳及何氏休之説俱不錄
  附録左傳盟向求成於鄭既而背之秋鄭人齊人衛人伐盟向王遷盟向之民於郟 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殺之
  郟杜注王城也今河南府洛陽縣西有郟鄏陌亦謂之郟山
  丁桓王十丑六年八年齊僖二十七年晉侯緡元年衛宣十五年蔡桓十一年鄭莊四十年曹桓五十三年陳厲三年杞武四十七年宋莊六年秦寜十二年楚武三十七年
  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疏則怠怠則忘士不及兹四者則冬不裘夏不葛
  胡傳案周官大司馬烝以中冬今魯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書有周月以紀政而其言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於敬授民時廵狩烝享猶自夏焉然則司馬中冬教大閲獻禽以享烝所謂自夏而魯之烝祭在正月見春秋用周正紀魯事也而榖梁子乃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是以閉蟄而烝為是與周制異矣春秋非以不時志也為再烝見瀆書也
  集説何氏休曰烝衆也氣盛貌冬萬物畢成所薦衆多芬芳備具故曰烝 杜氏預曰此夏之仲月非為過而書者為下五月復烝見瀆也 孔氏穎逹曰衛氏難杜云上五年閉蟄而烝謂十月比正月烝則是過時而烝秦氏釋云案周禮四時之祭皆用四仲之月此正月則是夏之仲冬何為不得烝而云過時也又曰大司馬職曰中夏獻禽以享礿中冬獻禽以享烝言四時之祭不得後仲月非謂孟月不得烝也釋例曰周禮祭宗廟以仲月盖言其下限也下限至於仲月則上限起於孟月仲是下限則周之正月得為烝祭 趙氏匡曰周雖以建子為正至於祭祀則用夏時本月以行四時之祭故桓八年正月烝則夏之仲冬也凡四時之祭皆用孟月宣八年六月有事於太廟即夏之孟月也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桓八年正月烝是也若又有故及日不吉即用季月昭十五年二月有事於武宫即夏之季月也然吉事先近月茍有其故而用季月渉於怠矣當用仲月為嘉也又曰周禮記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詩云礿祠烝嘗于公先王而春秋無礿祠者盖春秋中再書烝一書嘗两書禘皆為失禮及有變故乃書爾於祠礿二祭無他故所以不書也又曰正月之烝不失時也經為五月又烝故書此以明一嵗再烝若不書即似春有故不烝夏乃烝爾 劉氏敞曰此未有言烝者其謂之亟何以夏五月為亟也春秋欲見五月再烝故於此不得不書猶將書壬午猶繹者不得不先書有事於太廟也 程子曰冬烝非過也書之以見五月又烝為非禮之甚也 趙氏鵬飛曰禮有時不時則失禮禮有莭煩數則失節烝冬事也四時之祭惟烝為甚腆盖非冬則物不可得而備今正月而烝禮也若五月之烝夏之三月物華而未實禽獸孕育之際安得物而備之非暴殄天物不能也聖人文起於此而義在彼故曰為五月烝起也 汪氏克寛曰四時常祀惟桓公之經書烝書嘗蓋再烝之瀆與未易災之餘而嘗之慢皆失禮之大者况冬烝而以夏五月行之酉月嘗而以未月行之或太過或不及皆失時之甚者故筆之於經以示貶焉或謂桓有大惡不可以祀先君故聖人因其失禮而特書以重其惡其言失之鑿矣 季氏本曰内事用柔日故烝以己夘丁丑嘗以乙亥吉禘以乙酉大事以丁卯有事以辛巳癸酉義同
  天王使家父来聘
  胡傳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貶何也既名冢宰於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義以此見春秋任宰相之専而責之備也
  集説杜氏預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 孫氏覺曰桓公大惡之人也而五年之間来聘者三春秋一切書之所以見不能討惡而王道之衰遂使簒人得志也 程子曰魯桓公弑立未嘗朝覲而王屢聘之失道之甚也 葉氏夢得曰家父王之下大夫也 趙氏與權曰五年之中周三聘魯古者七年一聘周則過矣六年一朝自隱至桓未嘗一至天子之庭魯之辜将焉逃春秋書之傷周責魯之意隱然矣趙氏鵬飛曰命魯主婚也魯将為紀謀納女於王王使家父来聘言娶於紀也 家氏鉉翁曰天王下
  聘逆人初而貶以正法也再而貶申著其義也至於三義盡於前不貶猶貶也 陳氏深曰孔氏曰此年及十五年上距幽王之卒七十五嵗而詩節南山乃家父刺幽王古人字或累世同之雲漢詩序仍叔美宣王桓五年仍叔之子来聘仍氏亦世字如趙氏世稱孟智氏世稱伯也 汪氏克寛曰家父乃周之世臣詩紀家父刺幽王之昏亂與尹氏之不平而不憚激怒於君相盖竭忠於王室者也桓公之經兩書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孫爾一則聘所不當聘一則求所不當求皆徇於王命而依阿茍且以從於非義其視節南山之誦能無愧乎比事以觀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季氏本曰家氏父名盖天子之元士作節南山詩者自謂家父作誦以究王訩而可不名稱乎
  附録左傳春滅翼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何以書譏亟也
  榖梁黷祀也志不敬也
  胡傳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數義者有再書而一貶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之類一句而包數義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書而一貶
  集説孫氏覺曰祖父至尊神明至幽而以非禮瀆之聖人所以深辜也 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以前烝為不備也其黷亂甚矣 宋氏宜春曰武氏子来求賻一責天王求賻一責魯之不共一貶而起二事此兩書烝二事而一貶 趙氏與權曰夏而礿禮也烝非其時也嵗再烝焉祭之瀆也而桓公行之将以事神適以慢神将以寜神適以瀆神 吴氏曰建子之月已烝矣建辰之月又烝焉於春季而行冬祭非其時非其禮也 李氏亷曰周禮紀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公羊亦同毛詩云礿祠烝嘗此取協韻爾非有異也王制曰春礿夏禘秋嘗冬烝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嘗祭義與郊特牲同祭統與王制同吴氏草廬曰王制篇内礿皆當讀為祠禘皆當讀為礿此説是也趙氏曰禘非時祭之名也禮記諸篇皆漢儒約春秋為之見春秋有禘于莊公遂以為時祭見春秋惟兩書禘一閔二年五月一僖八年七月一春一夏遂有春禘夏禘之説又見春秋止有烝嘗禘三祭遂為諸侯闕一祭之説皆不可信也
  附録左傳隨少師有寵楚鬭伯比曰可矣讎有釁不可失也夏楚子合諸侯於沈鹿黄隨不㑹使薳章譲黄楚子伐隨軍於漢淮之間季梁請下之弗許而後戰所以怒我而怠㓂也少師謂隨侯曰必速戰不然將失楚師隨侯禦之望楚師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無與王遇且攻其右右無良焉必敗偏敗衆乃擕矣少師曰不當王非敵也弗從戰於速隨師敗績隨侯逸鬬丹獲其戎車與其戎右少師秋隨及楚平楚子將不許鬭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隨未可克也乃盟而還
  沈鹿杜注楚地今湖廣安陸府鍾祥縣東六十里有鹿湖池深不可測即其地也 黄杜注黄國弋陽縣魏置弋陽郡於此今河南汝寜府光州境弋陽城在州東黄城在州西史記黄帝末孫陸終之後封於黄陸氏纂例黄嬴姓 淮漢志南陽郡平氏縣禹貢桐柏大復山在東南淮水所出水經淮水至廣陵淮浦縣入海淮浦今安東縣也平氏故城在今河南南陽府西北 速杜注隨地傳云楚伐隨軍於漢淮之間當在今湖廣徳安府應山縣境
  秋伐邾
  集説孫氏復曰不出主名㣲者也 孫氏覺曰不言帥師微者伐之也 髙氏閌曰桓自弑立恃其强惡以陵小國小國皆畏而從之故紀郕鄧榖滕或朝或㑹惟邾恃舊好而不顧至是遂伐之其曰伐邾必有辭焉邾不能奉詞以討桓公弑逆之辜宜乎其反見伐也 黄氏震曰東萊吕氏曰微者也其事不可得而詳者也天子在諸侯擅相侵伐君子以為無王此春秋所以作也岷隱戴氏曰隱公嘗親伐邾今雖大夫亦不行盖卑邾矣其後僖公卑邾而不設備是以有升陘之敗愚案吕之説正論也而戴之説亦其一事之戒 趙氏鵬飛曰儀父盖知義者也隱有遜千乗之心則即位三月儀父来盟桓有簒逆之惡則定位六年儀父不至非義何恃哉桓公憤其然故無故而伐之責其不至也然邾終不即至迄十五年因牟人葛人之来不得已而與之俱而後朝焉以是知義之果可恃也桓以不義而伐人之國用兵何名哉故不書公不書師而見貶 家氏鉉翁曰不書公貶也大夫行亦當書帥師不書亦貶也 湛氏若水曰春秋無義戰凡非奉王命而行討者皆不義之兵也桓簒立不能修臣職而朝王反受列國之朝又肆其横兵而伐邾以强陵弱以衆暴寡其為惡極矣故春秋書之以著其罪 季氏本曰邾小國為魯所廹然叛服不常凡加兵者皆不服故也
  冬十月雨雪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集説何氏休曰周之十月夏之八月未當雨雪此隂太盛兵象也 范氏甯曰禮月令曰孟冬行秋令則霜雪不時 杜氏預曰今八月也書時失 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書異也 葉氏夢得曰雨雪不志此何以志建酉之月也 齊氏履謙曰春秋凡三書雨雪雨皆言大此獨不言大言大者以大為異不言大者以失時為異
  附録左傳冬王命虢仲立晉哀侯之弟緡於晉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紀書遂始此
  左傳禮也
  公羊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稱使昏禮不稱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徃逆矣女在其國稱女此其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
  榖梁遂繼事之辭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畧之也或曰天子無外王命之則成矣
  胡傳劉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為不稱使不與王之使祭公也師傅之官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来魯乃命魯侯以昏姻之事者也若是則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輕故祭公縁此義得専命不報遂行如紀而王以輕使為失祭公以遂行為罪矣此説是也為之節者宜使卿徃逆公監之則於禮得矣使祭公命魯主昏姻之事則曰不可卿徃而公監之何以可乎命魯輕矣卿徃公監之重矣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於齊劉夏非卿而書靖公合禮則不書故先儒以為使卿逆公監之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祭公諸侯為天子三公者王使魯主昏故祭公受命而迎也天子無外故因稱王后卿不書舉重畧輕又曰天子娶於諸侯使同姓諸侯為之主祭公来受命於魯故曰禮 孔氏穎逹曰隱元年云祭伯今而稱公知其為天子三公從周向紀不由魯國縱令因使過魯自當假道而去不須言來也凡言遂者因上事生下事之辭既書其来又言遂逆是先来見魯君然後向紀知王使魯主昏故祭公来受魯命而徃迎也凡昏姻皆賔主敵體相對行禮天子嫁女於諸侯使諸侯為主令與夫家為禮天子聘后於諸侯亦使諸侯為主令與后家為禮嫁女則送女於魯令魯嫁女與人迎后則令魯為主使魯遣使徃逆故祭公受魯命也嫁王女者王姬至魯而後至夫家其王后昏后不来至魯者以王姬至魯待夫家之逆以為禮故須至魯后則王命已成於魯無事故即歸京帥於逆稱王后舉其得王之命后禮已成于歸稱季姜申父母之尊言子尊不加於父母從父母之家而将歸於王據父母之家為文故于歸申父母之尊也劉夏逆后譏卿不行皆不譏王不親行明是王不當親也文王之逆太姒身為公子迎在殷世未可據此以為天子禮也 趙氏匡曰若但書逆女則是祭公自逆故須言王后爾今不言使即罪全歸祭公 孫氏復曰天子不親迎娶后則使三公逆之祭公三公書者為遂事起也其言祭公来者祭公来謀逆后之期也桓王娶后于紀魯受命主之故祭公来謀逆后之期既謀之則當復命於天子命之逆則逆之不可専也祭公不復命於王専逆王后于紀故曰遂以惡之不言逆女者王后重矣非諸侯夫人可得齊也故不言逆女也 劉氏敞曰三公坐而論道使三公以逆女非正也祭公逆王后于紀則何為来由乎我使我主其禮也曷為使我主其禮昏姻之事必有嘉讓之辭焉太上無敵不可以質惟諸侯同姓者主之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遂而非禮非也此其為非禮柰何使我主之紀有成矣自是徃逆也蘓氏轍曰榖梁曰不言使不正其以宗廟大事即謀于我也非也若不正其即謀于我者言遂逆足矣
  不言使何哉言使豈妨于即謀于我乎王将逆后于紀而使魯主之故祭公自魯如紀不稱使謀昏也遂繼事之辭也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得失則視其實而已祭公自魯逆王后公子遂如周及晉皆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媵而及齊宋盟専繼事者也 程子曰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魯先私行朝㑹之禮故書来而以逆后為遂事責其不䖍王命而輕天下之母也 陳氏傅良曰逆后六書非公卿也而後書是故原莊公逆恵后於陳不書召桓公逆定后於齊不書則祭公何以書后妃母儀天下而以遂専之也祭公不稱使則王者有成命也王者有成命而以遂専之故書遂始於此凡遂譏也莫甚于遂逆后罪祭公且罪魯也 張氏洽曰天子雖無親迎之禮然祭公謀於魯則當復命於王然後遣於宗廟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魯為媒而因是徃逆輕䙝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道哉黄氏震曰劉氏權衡曰天子娶后當使同姓諸侯主其辭命祭公逆后于紀使我主其禮也岷隱曰祭公至魯遂徃逆后此天王之命非祭公自為之紀魯甥也咨謀於魯而行木訥曰齊将滅紀紀託於魯魯勢不能芘紀於是為之謀俾納女於王託王為重焉盖自五年齊欲襲紀紀懼求魯六年㑹于成秋又来朝今春家父来聘則謀昏也今祭公来因不反命而遂逆王后齊侯繼此不復犯紀僖公沒襄公始滅紀納女亦延紀數年愚案劉以禮言戴以情言趙以事勢言可以叅考 家氏鉉翁曰昏禮不稱主人者謂天子雖尊不自為主人也左氏莊十八年虢公晉侯鄭伯使原莊公逆王后于陳陳媯歸于京師不言王使而曰虢晉鄭使之逆此不稱主人之明證也祭公何以来乎周制天子與諸侯為昏則使同姓之國為之主魯以周公之後為王主禮其来舊矣榖乃云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於我其未然歟是時紀困於齊請昏於王室以為圖存之計魯實主之王使祭公下詢於魯亦以是故爾祭公為逆后而来無譏也祭公以遂事而徃則有譏也劉原父謂三公乃師傅之官與天子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來魯乃命魯以昏姻之事以為任之重使之輕愚謂周之三公即宰相也天子不行親迎之禮而使其宰徃逆所以重大昏之始其未為失與當是時賵妾聘逆皆以命其宰宗廟重事而使三公於禮不為過 汪氏克寛曰祭公自魯逆王后受王命謀昏於魯竝迎后於紀逆后大事也安有無王命而敢専之哉但天子昏禮當使大夫謀昏於同姓之諸侯待其復命然後使上卿徃迎而公監之故王遣三公謀昏則以輕使為失祭公不復命於王而即知紀逆后則以遂行為罪而交責之也
  案劉氏敞曰三公逆女非正也胡傳暢發其義謂當使卿迎而公監之其説是矣孫氏復以為天子不親迎要后則使三公逆之家氏鉉翁謂宗廟重事而使三公於禮不為過似亦有理故竝存焉程子謂王姬下嫁則同姓諸侯為主逆王后無使諸侯為主之禮然據家氏鉉翁所引莊十八年虢晉鄭使原莊公逆后則同姓諸侯為主確有可據
  戊桓王十寅七年九年齊僖二十八年晉緡二年衛宣十六年蔡桓十二年鄭莊四十一年曹桓五十四年陳厲四年靖公元年宋莊七年秦出子元年楚武三十八年
  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左傳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
  公羊紀季姜歸于京師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
  榖梁為之中者歸之也
  胡傳徃逆則稱王后既歸何以書季姜自逆者而言則當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從天王所命而稱王后示天下之母儀也自歸者而言則當樛屈逮下使夫人嬪婦皆得進御於君而無嫉妒之心故從父母所子而稱季姜化天下以婦道也其詞之抑揚上下進退先後各有所當而不相悖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謹也
  集説杜氏預曰季姜桓王后也季字姜紀姓也書字者申父母之尊又曰為書婦人行例也適諸侯雖告魯猶不書 范氏甯曰中謂闗與昏事 楊氏士勛曰劉夏逆王后經不言歸則是魯不闗與昏事而范氏畧例云逆王后有二者以書逆王后皆由過魯若魯主昏而過我則言歸若不主昏而過我則直言逆雖詳略有異俱是過魯故范以二例總之 劉氏敞曰其言季姜何未可以稱王后也稱王后矣何為未可以稱王后自徃者言之王者無外王命之斯后之矣自来者言之王雖有命未見宗廟則不敢處也不敢處恭也 蘓氏轍曰劉夏逆王后於齊不書其歸此何以書魯為之主也 陳氏傅良曰諸侯逆稱女至稱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稱后歸稱季姜尊王也 家氏鉉翁曰自王國而逆則曰王后女雖在紀而后之名巳正自紀國而徃則曰紀季姜后雖在途而女之出必本其所自此諸侯歸女於京師之例也 趙氏汸曰春秋存䇿書之大體魯為天子主昏故后歸不可不書也 卓氏爾康曰紀季姜不書以非祭公所得以也
  夏四月
  秋七月
  集説黄氏震曰書以備四時
  附録左傳巴子使韓服告於楚請與鄧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於鄧鄧南鄙鄾人攻而奪之幣殺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薳章譲於鄧鄧人弗受夏楚使鬬亷帥師及巴師圍鄾鄧養甥聃甥帥師救鄾三逐巴師不克鬭亷衡陳其師於巴師之中以戰而北鄧人逐之背巴師而夾攻之鄧師大敗鄾人宵潰 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賈伯伐曲沃
  巴杜注巴國在巴郡江州縣隋改江州為巴縣今屬四川重慶府孔疏昭十三年楚共王與巴姬埋璧則巴國姬姓 鄾杜注鄾在鄧縣南沔水之北後漢志鄧縣有鄾聚今襄陽府襄陽縣東北鄾城是也 梁杜注梁國馮翊夏陽縣今陜西西安府韓城縣也古少梁城在縣南二十里 荀杜注國名水經注古水出臨汾西又西南逕荀城在絳州西十五里絳州今屬山西平陽府 賈杜注國名今山西平陽府臨汾縣有賈鄉唐書年表云唐叔虞少子公明康王封為賈伯即其地孔疏僖十七年梁嬴孕過期則梁為嬴姓世本荀賈皆姬姓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左傳冬曹大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禮也享曹大子初獻樂奏而嘆施父曰曹大子其有憂乎非嘆所也
  公羊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譏父老子代從政者則未知其在齊與在曹與榖梁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諸侯之禮而来朝曹伯失正矣諸侯相見曰期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胡傳案周官典命凡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世子固有出㑹朝聘之儀矣然攝其君繼子男者謂諸侯朝於天子有時而不敢後故老疾者使世子攝己事以見天子急述職也諸侯間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曹伯既有疾何急扵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出啓窺伺之心危道也當享而射姑嘆踰月而終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來終生之過也世子将欲已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茍焉以從命為孝又焉得為孝
  集説杜氏預曰諸侯之嫡子未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以皮帛繼子男故賔之以上卿各當其國之上卿 孔氏穎達曰諸經稱世子及衛世叔申經作世字傳皆為大然則古者世之與大字義通也 楊氏士勛曰世子攝其君謂㑹同急趨王命者也今曹伯有疾雖闕朝魯未是急事而使世子攝位来朝故云非正也 劉氏敞曰諸侯相見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參譏之 蘓氏轍曰諸侯相朝正也有故而使世子攝事畏大國也盖禮之變也 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親行故使其世子来朝春秋之時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亂之道也 薛氏季宣曰攝事而朝京師禮也朝於諸侯非禮也 張氏洽曰凡為人子立不中門坐不主奥不敢乘父之車示民有尊也今曹伯有疾世子為國之夲不使之朝夕視膳以尼窺伺之端而令棄國忘父越境伉禮以朝魯桓夫春秋於桓方以誅亂賊之事望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從父之命揆之於義無一可者春秋所以直書而深貶之 葉氏夢得曰朝天子有時有故不能朝則攝諸侯無相朝之道射姑而攝朝是伉天子之禮於諸侯也 家氏鉉翁曰終生疾已革而射姑朝於鄰國其不憂親之疾可見矣或曰以父命而出奈何曰此非存亡安危之所係父命可辭也 李氏亷曰曹来朝五此年世子文十一年十五年成四年襄二十一年皆曹伯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世子朝㑹者十有二曹射姑来朝鄫巫如晉宋成同盟戚齊光盟雞澤㑹戚㑹柤救陳四伐鄭宋佐㑹申是也宋成序侯伯之下大夫之上宋佐序子男之下淮夷之上庶㡬不失位矣齊光漸進而序於薛伯伯之上則其僭已極鄫巫亞於魯大夫則屈辱尤甚焉比事考之而義自見
  已桓王十卯八年十年齊僖二十九年晉緡三年衛宣十七年蔡桓十三年鄭莊四十二年曹桓五十五年陳厲五年杞靖二年宋莊八年秦出子二年楚武三十九年
  春王正月
  胡傳桓無王今復書王何也十者盈數也天道十年則亦周矣人事十年則亦變矣故易稱守貞者十年而必反傳論逺惡者十年而必棄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宜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有習扵榖梁子而不得其傳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此年書王而曹伯適薨遂附益之以為正終生之卒誤矣果正諸侯之卒不縁簒弑者陳侯鮑在五年之正月曷不書王以正其卒乎
  集説何氏休曰十年有王者數之終也 孫氏復曰此年書王者王無十年不書也十年無王則人道㓕矣 劉氏敞曰桓無王其曰王何也存公也何謂存公三朝之莭也古者侯服一嵗一見甸服二嵗一見男服三嵗一見采服四嵗一見衛服五嵗一見魯采服也古者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六師移之桓非受命之君也三不朝矣其曰王存公也 王氏元杰曰十者盈數也桓惡極而天討不加王道亦㡬乎絶矣故經不書王至十年而書王者存天道王法也十八年復書王者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終也嗚呼王之道天之理也天理未嘗絶於人心王道未嘗絶於天下天理非絶於桓桓自絶於天也桓雖無王天道王法則不可絶也知此則知十年復書王之義
  庚申曹伯終生卒
  左傳春曹桓公卒
  案榖梁以是年書王為正曹伯之卒非春秋之㫖也胡傳甚明
  夏五月葬曹桓公
  集説湛氏若水曰著葬之得禮也禮諸侯五月而葬何以書有赴報則史書之聖人存之附録左傳虢仲譖其大夫詹父於王詹父有辭以王師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虞杜注虞國在河東大陽縣唐改大陽曰平陸屬陜州今屬山西平陽府解州古虞城在縣東北四十里孔疏譜云虞姬姓也武王克商封虞仲之庶孫以為虞仲之後
  秋公會衞侯于桃丘弗遇桃丘杜注衞地濟北東阿縣東南有桃城今山東東昌府東阿縣西五十里有桃城舖旁有一丘髙可數仭即桃丘也
  公羊㑹者何期辭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見要也
  榖梁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辭也
  胡傳弗者遷辭惡夫信也衞初約魯㑹于桃丘至是中變而從齊鄭於是有郎之師其戰于郎直書曰来盟于惡曹俱奪其爵則桃丘之弗遇也盖惡衛侯之失信矣
  集説杜氏預曰衛侯與公為㑹期中背公更與齊鄭故公獨徃而不相遇也 趙氏匡曰經意直譏其無信爾 劉氏敞曰弗遇者何公不及遇也曷為或言不或言弗不者正辭也弗者遷辭也君子之於言無所茍而已矣 蘓氏轍曰衛侯與公為㑹於桃丘既而背之與齊鄭来戰書曰弗遇過在衛也 高氏閌曰在易屯之六三以隂居陽其身不正而輕躁妄動求應於五五應在二而弗見納聖人戒之曰君子㡬不如舍徃吝繫辭曰㡬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夫桓公身負弑逆之辜而又輕躁妄動為人所棄正如屯之六三聖人為萬世戒也 吕氏大圭曰齊鄭急於圖紀故不得不急於謀魯伐鄭之役衛實從王則衛與鄭有隙矣故魯桓因而㑹之将以為援也然蒲之胥命則齊與衛亦既修舊好矣衛始以鄭之怨而約與魯㑹終以齊之故背魯而弗来盖公之所以弗遇者齊與鄭實軋之也 張氏洽曰下書三國来戰衛亦與焉則背信在衛直不告魯誤桓公至桃丘耳春秋為國諱恥故言至桃丘而不相遇榖梁所謂弗内辭也 李氏亷曰經書弗例四此年弗遇罪衛也文十六年齊侯弗及盟罪季孫也然皆為内諱恥也追齊至酅弗及有畏也胡氏皆以為遷辭晉人納捷菑弗克納則亦遷善之義矣 汪氏克寛曰此年㑹桃丘弗遇成十六年㑹沙隨不見公昭十三年同盟平丘公不與盟皆非魯之罪故聖人皆直書不諱惟文十六年季孫行父㑹齊侯於陽榖齊侯弗及盟魯不當以大夫㑹諸侯然齊侯責賂卒與仲遂盟郪丘則罪之在齊又可見矣 季氏本曰衛與齊黨而齊以紀故與魯為讎桃丘之㑹必魯聞衛侯適齊期戰故往㑹之以間齊也而衛由他道過矣故曰弗遇若期而背約則當言弗至安得以弗遇言哉
  案季氏本觧遇字與衆説小異亦似有理附存以備叅考
  附錄左傳秋秦人納芮伯萬於芮 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獻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匹夫無罪懐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賈害也乃獻又求其寳劍叔曰是無厭也無厭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地
  共池杜注地名闕案今山西平陽府平陸縣西有共池志云虞公由奔地去縣四十里許與譲畔城相近
  冬十有二月内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左傳冬齊衛鄭来戰于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於齊齊人以衛師助之故不稱侵伐先書齊衛王爵也
  公羊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則其言來戰于郎何近也惡乎近近乎圍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
  榖梁來戰者前定之戰也内不言戰言戰則敗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者為内諱也胡傳春秋加兵於魯衆矣未有書来戰者此獨不稱侵伐而以来戰為文何也兵凶器戰危事聖人之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於已盖有不得已而應之者矣未有悖道縱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魯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鄭伯則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㑹於稷以濟其姦曽不能修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戰於魯境尚為知類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誅而不以聼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来戰于郎鄭人主兵而首齊猶衛州吁主兵而先宋集説孔氏穎逹曰周禮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賊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然則侵伐者師旅討罪之名也魯以周禮為班則魯有禮矣三國伐有禮是討有辭矣春秋善魯之用周班不使三國得伐之故改侵伐而書来戰言若三國自来戰而魯人不與戰也 趙氏匡曰言来者責三國不當来爾言戰者諱敗之常也 孫氏復曰来戰于郎不言侵伐者不與齊衛鄭加兵於我也郎魯地地以魯則魯與戰可知矣不出主名者三國無故加兵於我不道之甚故以三國自戰為文也 劉氏敞曰其言来戰何来戰者外為志乎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戰而不言師敗績者敗在内也敗在内則何以不言耻也蘓氏轍曰六年北戎伐齊鄭太子忽救齊齊人餼之魯以周班後鄭故以齊衛来戰于郎不稱侵伐而
  稱来戰無詞也鄭雖主兵而先書齊衛猶以周班正之也 程子曰左氏載其事曰我有辭也我則有禮彼悖道縱慾而以興戎故特曰来戰以三國為主甚其惡也 張氏洽曰春秋以主客之辭辨用兵之曲直殘民之輕重其罪魯而書公及諸侯戰者多矣若今年郎之爭直以三國来戰言之盖魯桓之當討固有大罪極惡齊衛鄭之君既不能奉天討而與之㑹盟矣今乃徇私欲爭小故以無辭而伐有辭則罪在三國故特書其来戰此春秋之特筆 程氏端學曰魯衛兄弟之國齊魯累世之姻桓公又新娶於齊魯鄭嘗㑹盟假田以締交一有間隙則忘親背盟興兵爭戰此春秋之時所以為大亂聖人比書其事為後世鑒 李氏亷曰内兵書戰六此年戰郎十二年戰宋十七年戰奚者諱魯也莊九年特書敗績者惡魯也桓十三年成二年書戰書敗績者此㑹外兵例非魯事也 邵氏寳曰来戰于郎不與其伐也我無可伐之罪也昔也有可伐而不伐今也不可伐而伐之不書伐豈特不與其伐哉亦恐嫌於能伐爾 季氏本曰齊欲吞紀與鄭衛合魯則専意援紀者也三國来戰盖為此爾考魯以援紀之故與齊不親自齊鄭如紀之後與魯不相通已六年矣何由至齊為班耶王氏樵曰齊僖鄭莊皆喜亂之人也又濟之以衛宣是時齊方圖紀其嗛魯必以紀故與 卓氏爾康曰齊惡魯為紀謀難則主兵者齊也鄭固與齊同如紀者衛又與齊胥命于蒲者故三國来戰 張氏溥曰春秋直魯而罪三國非寛魯桓譏三國之昧大義急小忿也
  案季氏本據經駁傳謂直以謀紀之故不為無見然經無明文則事據左氏故仍主左傳而季氏本王氏樵卓氏爾康之説附焉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六
  庚桓王十辰九年十有一年齊僖三十年晉緡四年衞宣十八年蔡桓十四年鄭莊四十三年曹莊公射姑元年陳厲六年靖三年宋莊九年秦出子三年楚武四十年
  春正月齊人衞人鄭人盟于惡曹惡曹杜注地闕
  左傳齊衞鄭宋盟于惡曹
  胡傳盟㑹皆君臣之禮故微者之盟㑹不志於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者也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惡曹之盟故前書其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
  集說孫氏復曰謀魯也 孫氏覺曰去年之冬三國之君嘗伐魯而勝矣於此復為惡曹之盟但以新勝魯而結好耳謂之宋與盟於此九月必不執鄭祭仲與折之盟有夫鍾之㑹也左氏之說謬矣又曰前書齊人伐山戎後書齊侯來獻戎㨗則知伐戎者齊侯也上書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下書及楚人盟于蜀則知盟蜀者楚公子嬰齊也十二月書齊侯衞侯鄭伯戰郎正月書齊人衞人鄭人盟惡曹以比事之法求之則三國之貶稱人可知也 陳氏傅良曰此郎之諸侯也曷為戰稱君盟稱人凡一役而再見者但人之略之也猶曰上無天子下無方伯莫適為主則人自為盟而已矣鄭敗王師齊滅后之母家而衞亦抗子突以自立其無王甚矣自有參盟莫甚於惡曹故略之也 趙氏鵬飛曰惡曹之盟同絶魯也然
  三國既伐魯何用復盟盖齊鄭忿魯連衞以伐之而衞嘗期魯為桃丘之㑹雖因齊而不克往齊鄭盖疑衞復與魯也故盟之其後齊僖鄭莊衞宣皆不通於魯則斯盟為固矣然以私忿絶魯歃血要神其為盟誣矣雖固何益哉 汪氏克寛曰鹿上之盟三國皆書人齊之盟清丘同盟四國皆書人翟泉之盟七國皆書人蜀之盟十有一國皆書人澶淵之㑹十有二國皆書人未必皆微者茍皆微者則不書於經矣湛氏若水曰春秋無善盟盟者忠信之薄况結黨謀魯同惡相濟逞其私忿而不知聲罪致討之義乎案三國稱人以為微者固非矣或以為大夫亦無確據觀孫氏覺比事之法斷以經文則信乎為三國之君故獨主胡傳
  附錄左傳楚屈瑕將盟貳軫鄖人軍於蒲騷將與隨絞州蓼伐楚師莫敖患之鬭亷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誡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於郊郢以禦四邑我以銳師宵加於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鬭志若敗鄖師四邑必離莫敖曰盍請濟師於王對曰師克在和不在衆商周之不敵君之所聞也成軍以出又何濟焉莫敖曰卜之對曰卜以決疑不疑何卜遂敗鄖師於蒲騷卒盟而還 鄭昭公之敗北戎也齊人將妻之昭公辭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寵子無大援將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從
  貳杜注國名今在隨州應山縣境 軫杜注國名今在徳安府應城縣西 鄖杜注鄖國江夏雲杜縣東南有鄖城水經注溳水經安陸故城古鄖城也今為安陸縣屬湖廣徳安府 蒲騷杜注鄖邑今在湖廣徳安府應城縣北三十里 絞杜注國名在今鄖陽府西北 州杜注州國在南郡華容縣東南今湖廣荆州府監利縣東三十里有州陵城 蓼杜注蓼國義陽棘陽縣東南湖陽城今在河南南陽府唐縣南八十里 郊郢杜注楚地今湖廣安陸府治郢州故城是其地也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左傳夏鄭莊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寵於莊公莊公使為卿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祭杜注鄭地陳留長垣縣東北有祭城今屬直隸大名府
  胡傳鄭莊公志殺其弟使餬其口於四方自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沒未幾而世嫡出奔庶孽奪正公子五爭兵革不息忽儀亹突之際其禍憯矣亂之初生也起於一念之不善後世則而象之至於兄弟相殘國内大亂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國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滅之也莊公之事可以為永鑒矣
  集說俞氏皋曰莊公娶鄧曼生世子忽是為昭公又納宋雍氏女名雍姞生子突是為厲公又生子亹子儀昭公立四月而出奔厲公自宋入而立焉後厲公出奔國人弑昭公而立子亹齊侯殺子亹祭仲又立子儀
  秋七月葬鄭莊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高氏閌曰鄭忽既立不待五月而葬其父是生亂階 季氏本曰卒踰兩月而葬速也太不懷也其故何也必慮有爭焉耳盖嗣君為喪主諸侯㑹葬其位始定庶孽不敢爭矣故凡速葬者皆有故也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此書執之始
  左傳宋雍氏女於鄭莊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
  公羊祭仲者何鄭相也
  榖梁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貶之也
  胡傳祭仲鄭相也見執於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稱字非賢之也乃尊王命貴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責之也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為諸侯相而執其政柄事權重矣固將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榮之位也今乃至於見執廢絀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責之深祭仲無所逃其罪矣
  集說何氏休曰宋不稱公者脅鄭之簒首惡當誅非伯討也 劉氏敞曰何為或稱人以執或稱侯以執稱侯以執者伯討也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又曰公羊以謂知權非也若祭仲知權者宜效死勿聽使宋人知雖殺祭仲猶不得鄭國乃可矣且祭仲謂宋誠能以力殺鄭忽而滅鄭國乎則必不待執祭仲而劫之矣如力不能而夸為大言何故聽之且祭仲死焉足矣何故黜正而立不正以為行權乎 蘇氏轍曰書曰宋人執鄭祭仲而繼之以突之入與忽之出仲以出君易死罪之也公羊曰祭仲何以不名賢其知權也夫以出君為知權亂之道也 陳氏傅良曰祭仲以命大夫專廢置君曷為從其恒稱而不名春秋之褒貶名號不足以盡意則見於辭書曰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其為辭也詳矣則從其恒稱不名可也 家氏鉉翁曰宋非方伯連帥鄭之執政非其臣屬受其執而不怒盖共為盜姦外雖執而中則同也春秋先書宋人執鄭祭仲繼書突入忽出著仲為首惡也 王氏元杰曰鄭忽以世嫡而嗣位突歸以庶孽而亂倫嫡既弱而無能庶則強而有援宋莊私愛而黨突祭仲被執以要盟仲既受付託於先公不能守死以輔君反忍奪嫡以立庶春秋稱人貶宋者惡其暴以正專執之誅書祭仲者貴命卿以大祭仲之罪突不書氏明其不能有國書忽繫鄭示其正而不君輕重權衡見矣 李氏廉曰經書他國執他國大夫九祭仲鄭詹陳濤塗衞甯喜宋仲幾皆稱人以執不稱行人鄭良霄衞石買宋樂祁衞北宫結皆稱人以執不稱行人事各不同執而殺者二齊慶封陳千徵師也執内大夫四齊執單伯晉執行父意如婼也 金氏賢曰祭仲鄭相也宋執之欲其廢正立邪以亂人國宋莊之不道甚矣春秋去其爵所以惡宋也祭仲見執惟知偷生之為安而不知死難之為義遂從亂以忘君其為不道亦甚矣春秋去其官所以惡仲也
  突歸于鄭
  左傳秋九月丁亥昭公奔衞己亥厲公立
  公羊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
  穀梁曰突賤之也曰歸易辭也祭仲易其事權在祭仲也死君難臣道也今立惡而黜正惡祭仲也胡傳突不稱公子絶之也小白入于齊則曰齊小白突歸于鄭何以不稱鄭突乎以小白繫之齊者明桓公之宜有齊也不以突繫之鄭者正厲公不當立也突不當立何以書歸于鄭乎春秋書歸有二義一易辭也一順辭也其書入亦有二義一難辭也一逆辭也突以庶奪正固為不順矣然内則權臣許之立外則大國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則其歸無難故穀梁子曰歸易辭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成十八年傳例曰諸侯納之曰歸知此為宋所納故曰歸也 劉氏敞曰此鄭突也曷為不繫之鄭貶曷為貶鄭非突之所可號歸非突之所可名歸非突之所可名則其曰突歸于鄭何病祭仲也祭仲之為人臣也處則不能守出則不能權貪生而好勢廢正以立亂曰突歸于鄭者見突之挈乎祭仲者也歸者順辭也有易辭焉非所順而書歸易也入者逆辭也有難辭焉非所逆而書入難也突之易見祭仲之挈也交惡之又曰公羊曰其言歸何順祭仲也非也若仲之為者春秋之亂臣也如何順之乎 程子曰突不稱公子不可以有國也 陳氏傅良曰凡歸皆譏也莫甚於突故弗繫之鄭歸未有不繫國者突莊公子也而弗繫之鄭以為是簒鄭也 家氏鉉翁曰鄭有君而突自外歸簒也削其公子不繫之鄭所以討也祭仲執而突歸突由仲而入也 俞氏皋曰突不言鄭突不當有鄭也稱鄭忽言忽當有鄭也與書糾齊小白赤曹羈之義同 李氏廉曰經以簒而書歸者二此年突莊二十四年赤執而歸者二僖三十年衞侯鄭成十六年曹伯也大國得封而書歸者二昭十三年蔡侯廬陳侯吳也書歸例惟穀梁得之公羊失於祭仲知權之說故以書歸為順祭仲之辭不可取 汪氏克寛曰公羊謂歸者出入無惡入者出入惡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然突歸鄭赤歸曹不可謂無惡許叔入許天王入成周不可謂出入惡鄭忽曹襄出無惡魚石欒盈出入有惡則其說不可通矣 季氏本曰宋人執祭仲突歸于鄭則突自宋歸可知文省而義自備矣
  鄭忽出奔衞此書奔之始
  公羊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
  穀梁鄭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國也
  胡傳忽以國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
  集說何氏休曰既葬稱子合伯子男為一辭無所貶皆從子忽稱子則與諸侯改伯從子辭同於成君無所貶損故名也 陸氏淳曰不稱子者責其不能嗣先君耳 劉氏敞曰此鄭子也何以名貶曷為貶忽不子也忽不子者何逺君子近小人不能與賢者圖事權臣擅命放乎五世亂鄭者忽失為子之道也 蘇氏轍曰鄭忽未踰年之君也未踰年之君稱子不稱子何也不能君也國人不附大國不援以至於出奔盖未嘗君也故不曰子 程子曰忽以國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 葉氏夢得曰何以不書爵未踰年也未踰年則何以不稱子不周乎喪也何以名别二君也一年不可以二君故未踰年之君未葬皆不以爵見内稱子其子般子野卒外稱子宋襄公以宋子㑹于葵丘陳懷公以陳子㑹于召陵是也未踰年雖既葬内亦稱子不名子赤卒稱子卒外亦稱子衞成公以衞子㑹盟于洮是也曠年不可以無君故踰年之君既葬稱爵鄭厲公以鄭伯㑹武父是也雖未葬亦稱爵衞惠公以衞侯㑹諸侯及魯戰宋共公以宋公㑹諸侯伐鄭是也未踰年而有事於諸侯不周乎喪而用吉禮則稱爵以見貶齊頃公以齊侯使國佐來聘鄭悼公以鄭伯伐許邾隱公以邾子盟于拔是也未踰年見迫逐不周乎喪而出奔則奪其子以見貶鄭忽出奔衞是也踰年見迫逐不周乎喪而出奔則奪其爵以見貶曹羈出奔陳莒展輿出奔吳是也 陳氏傅良曰鄭忽何不能為子也身為冢嗣而廢立自權臣不可以言子矣是故書奔始於此 李氏廉曰經書君奔而名者三鄭忽曹羈莒展輿也趙子曰忽羈不書爵言不能嗣先君也展輿雖踰年猶不書爵其罪大也又曰突簒位四年而出奔昭公以桓十五年入國其秋突因櫟人殺檀伯而入櫟據強都以窺鄭諸侯㑹于袲又㑹于曹以納之而弗克然突固分國以居矣十七年高渠彌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齊人殺子亹祭仲逆子儀於陳而立之莊十四年突自櫟侵鄭傅瑕殺子儀及其二子而納焉於是鄭國之禍稍息四公子之事多不見經故具於此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折杜注地闕
  公羊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柔魯大夫未賜族者 孔氏穎達曰以柔不稱族與無駭相類是無族可稱知其未賜族也 孫氏復曰柔不氏内大夫之未命者蔡叔蔡侯弟也案諸侯母弟未命為大夫者皆字此年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十五年許叔入于許十七年蔡季自陳歸于蔡莊三年紀季以酅入于齊之類是也 葉氏夢得曰凡諸侯兄弟尊之則稱公子故大夫三命以氏見公子之尊視大夫亦三命而後氏也親之則稱兄弟故或奔亡而責以恩或盟聘而譏以私則稱兄弟也其不以公子兄弟見者惟許叔紀季蔡季與此而四耳 陳氏傅良曰柔者何以大夫㑹諸侯盟於是始也故貶之至公子結不貶矣 吕氏大圭曰以大夫與諸侯盟此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故内大夫帥師自無駭始内大夫與諸侯盟自柔始 李氏廉曰案陸氏例諸侯兄弟以國連字者有蔡叔許叔蔡季紀季皆國而字之言與君一體也是以蔡叔為蔡侯之弟矣而穀梁杜氏皆以為蔡大夫未命故名而不氏此未可知恐陸氏是又曰經書内大夫盟外諸侯九始於此 季氏本曰宋莊弑立本倚鄭莊然得國以來為鄭所抑諸侯㑹盟不得與焉其積忿久矣故鄭莊卒即挾突以亂鄭將謂突立必助已也而鄭之羣臣猶足拒宋突為衆議所廹即絶宋交宋莊不得志於鄭故合三國以為盟將為圖鄭之計矣是盟也宋為主魯使大夫往既而五㑹桓公欲堅魯之志也盖鄭齊為黨宋得魯則齊兵不敢擬其後而宋可專意向鄭耳此折之盟所以為宋公志與
  公㑹宋公于夫鍾鍾公作童 夫鍾杜注郕地今在山東兗州府寧陽縣盛鄉城春秋郕國其北有夫鍾里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闞杜注魯地東平須昌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汶上縣西有闞亭在南旺湖中
  胡傳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㑹于夫鍾于闞于虛于龜皆存而不削何其辭費也曰盟者春秋所惡而屢盟以長亂㑹者諸侯所不得而數㑹以厚疑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屢盟而卒叛數㑹而卒離其事可謂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於天下為公講信修睦不以㑹盟為可恃也
  集說高氏閌曰公憾鄭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憚屈辱力為鄭請宋亦數與公㑹皆非為國為民其罪均耳 家氏鉉翁曰二年之間兩盟四㑹惟宋之故春秋書盟㑹未有若是頻數者也 季氏本曰宋欲結魯讎鄭也必桓公懷疑故堅其志耳 卓氏爾康曰宋魯皆助突者折以下三盟皆宋莊結魯爭鄭之計屢盟而厚疑胡氏之言是也是時鄭黨於齊宋非制齊難以圖鄭而魯方有戰郎之怨於齊陳蔡亦有積怨深恨於鄭故折之㑹宋欲得魯為應以防齊之議其後也 張氏溥曰惡曹之盟齊衞鄭為郎之戰謀魯而固黨也宋亦與焉經不書左云闕也及觀柔盟于折公㑹于夫鍾于闞魯君臣於宋獨親然則惡曹之盟宋果不與未可知也參盟莫甚於惡曹屢盟莫甚於魯宋盟並無善焉
  辛桓王二已十年十有二年齊僖三十一年晉緡五年衞宣十九年蔡桓十五年鄭厲公突元年曹莊二年陳厲七年杞靖四年宋莊十年秦出子四年楚武四十一年
  春正月
  集說黄氏震曰書春正月以存四時之始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穀作紀曲池公作毆蛇曲池杜注魯地魯國汶陽縣北有曲水亭今在曲阜縣東北四十里源出石門山
  集說程子曰杞侯皆當作紀隱二年紀莒盟于密是時紀謀齊難故魯桓與之盟莒以援之耳 家氏鉉翁曰公穀以杞為紀是也隱公二年盟于密左氏注莒魯有怨紀侯既昏於魯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紀莒以魯故而為盟有自來矣 吳氏澂曰紀為齊難危急甚矣魯桓切切為紀謀故屢㑹焉而大國無與同心者此㑹也僅能與小弱之莒偕其不能為助而無救於紀之亡也盖可知矣 俞氏皋曰書㑹而紀先序紀為主也 湛氏若水曰紀謀齊難不能自達於天子為魯桓者當為之請於天子明下禁令各守封疆而齊不服從王命則當告於天子㑹於連帥而伐之何為㑹之紛紛而無益於救紀也故春秋書之以著其非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榖丘杜注宋地今在山東兗州府曹州北三十里
  左傳公欲平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
  句瀆之丘杜注即穀丘也漢濟隂郡有句陽縣應劭曰即句瀆之丘今其地名句陽店
  集說杜氏預曰燕人南燕大夫 孫氏覺曰入春秋來燕未嘗見於經惟此與十三年始見而稱燕人昭三年書北燕伯欵出奔齊言北燕則亦有南燕也北燕限於山戎自莊二十八年齊桓伐山戎之後始為燕開路得通中國是於此穀丘之盟北燕猶為山戎所隔杜預解之曰南燕大夫是也 趙氏鵬飛曰南燕也黄帝之後入春秋盖未與諸侯通於此首與宋魯盟宋魯之盟為鄭謀也宋不義而魯不信兩無可從者至十三年乃遂從宋與魯鄭戰小國兵力有限而從不義之役兵敗之後不復見於經不知為何國所滅 吳氏曰左氏以為魯欲平宋鄭然此盟必是魯宋燕三國别有他事相要約非為鄭賂之事盟也因是盟與宋公相見而為鄭致請焉耳 黄氏正憲曰去年宋與魯陳蔡為盟今又與燕盟將以斷齊鄭之道也左氏乃云公欲平宋鄭何也盖是時齊鄭為黨齊謀吞紀桓公欲援之而不可得其欲乎鄭於宋者意欲圖鄭背齊合魯而隂援紀也計亦巧矣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集說杜氏預曰厲公也十一年與魯大夫盟于折不書葬魯不㑹也壬辰七月二十三日書於八月從赴 孔氏穎達曰躍為厲公世本文也莊二十二年傳曰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六年殺佗而厲公立也陳世家以佗與五父為二人言蔡人為佗殺五父及桓公大子免而立佗是為厲公立七年大子免之三弟躍林杵臼共弑厲公而躍立是為利公利公立五月卒林立是為莊公案傳五父佗一人而世家以為二人案經蔡人殺佗在桓公卒之明年不得為佗立七年也佗以六年見殺躍以此年始卒不得為躍立五月也既以佗為厲公又妄稱躍為利公世本本無利公皆是馬遷妄說也壬辰是七月二十三日上有七月書於八月之下如此類者注皆謂之日誤今云從赴者以其終不可通盖欲兩解故也 張氏洽曰去年與柔盟于折不書葬魯不㑹不恤同盟也 家氏鉉翁曰左傳謂蔡人殺陳佗而立厲公厲公即躍公羊何氏以躍為佗子故削其葬疑佗子未必為君
  公㑹宋公于虛虛去魚反公作郯 虛杜注宋地疑在睢州境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杜注宋地疑在睢州境
  左傳宋成未可知也故又㑹于虛冬又㑹于龜
  集說高氏閌曰公委宗社人民而五出與宋㑹諸侯臨涖一國之民民不可一日不治則國不可一日去之故先王之法諸侯無故不得出其四境朝事天子則出境天子巡狩則出境方伯率諸侯以征伐則出境若無事而出境則誅 葉氏夢得曰公始以柔㑹宋未幾復自㑹于夫鍾于闞于穀丘夫鍾郕地闞魯地穀丘宋地也及是復㑹于虛于龜皆宋地而公即之盖自隱公以來我之相與為厚薄者惟宋與鄭黨鄭則伐宋善宋則伐鄭孰有立國如是而可久者乎暴戾則無親失道則寡援君子是以知桓公之不終也 汪氏克寛曰桓公屢至宋地強宋公之從而不已固為屈辱然二盟四㑹皆以㑹宋為詞則是宋公有志於㑹盟矣盖宋之所以㑹魯者將以求賂於鄭而魯之所以㑹宋者將以為鄭免其賂是以卒不能降心以相從也魯桓憾忽于郎之戰幸鄭莊之卒欲求好於厲公而以恩結之厲公簒忽特欲反忽之所為而求善於魯以為之援耳 黄氏正憲曰案折闞夫鍾之㑹是宋欲親魯伐鄭故數㑹於魯地宋為主也此龜虛之㑹是魯欲平宋鄭宋不受平故數㑹於宋地魯為主也
  案自折以下魯與宋四㑹二盟有以為魯志者左氏所謂欲平宋鄭也有以為宋志者穀梁所謂㑹者外為志也二說不同惟黄氏正憲謂始則宋欲親魯繼則魯欲為宋平鄭引宋魯地名以為證於情事為近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武父杜注鄭地陳留濟陽縣東北有武父城水經注濟陽縣故武父城也今在直隸大名府東明縣西南與河南開封府蘭陽縣接界
  左傳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
  集說蘇氏轍曰鄭伯突也突簒其兄而立春秋以君許之何也諸侯雖以簒得苟能和其民而親諸侯内外君之則以君書之不沒其實也雖君而實簒雖簒而實君皆因其實而已不然則否不能君也衞州吁陳佗是也 許氏翰曰王迹既熄霸統未興諸侯自擅無所禀命觀隱十年見兵革之亂也桓十一年十二年見盟㑹之亂也霸統興而諸侯有所一無復此亂矣是以君子不得已而與桓文 張氏洽曰與人交之道忠信誠慤本乎中則有不期合而合者其人非有是心則其相與也不過以利合而一旦爭小利則相視忽如讎敵然桓公之見棄於宋而盟鄭其離合正如是春秋詳書之以見王政不行諸侯放恣魯桓宋莊鄭厲皆以簒國而立交相盟㑹紛紛離合惟利是視煩盟瀆信祗以長亂王法之所必誅也吕氏大圭曰突簒而書爵者諸侯雖以簒得國苟其大臣君之其國人君之諸侯亦與之㑹盟春秋從
  而君之從其實也 趙氏鵬飛曰自突之入鄭四㑹兩盟皆為鄭謀而已使宋鄭可平一盟足矣何以多為今屢盟數㑹而宋不肯平可以已矣乃寒前日之盟背前日之㑹盟鄭突而謀伐焉故詳書㑹宋一書㑹鄭以著允之惡 家氏鉉翁曰與齊衞伐魯戰于郎者忽也突簒忽者也故善於魯自是魯鄭遂合程氏端學曰魯桓與宋兩盟四㑹不浹旬而背之以盟鄭反覆如是比事而觀其義自見 季氏本曰鄭伯即突也此盟鄭求於魯也魯與宋合而宋無魯規則鄭受其害矣然鄭非許以棄齊則魯亦必不背宋魯與鄭合而鄭亦援紀矣桓公為紀之心此亦可見
  丙戌衞侯晉卒
  集說孔氏穎達曰春秋之中惟此重書日其餘亦應有一日兩事各書日名但更無其日不可復知計赴告之體本應皆以日告史官書策復應各書其日仲尼書經不以日月褒貶或略或詳非此所急故日月詳略皆依舊文此重書丙戌以舊史所重故因史成文爾 孫氏復曰再言丙戌羨文也此盟與卒同日爾且經未有一日而再書者此羨文可知 劉氏敞曰曷為再日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孫氏覺曰丙戌之日再見於經者誤文耳穀梁以為決日義也案春秋不以日月為例有書之者但因舊史而詳略之耳穀梁謂之決日非也 黄氏震曰再書丙戌國史成文也鄭夾漈曰丙戌一日也不應再書丙戌非後申則前子 邵氏寶曰日同而地異故兩書焉即書者紀事之職追書者承赴之體也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左傳遂帥師而伐宋戰焉宋無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繼盟無益也詩云君子屢盟亂是用長無信也公羊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
  穀梁於伐與戰敗也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
  胡傳既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者責賂於鄭而無厭屢盟於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人之罪則固可伐矣然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簒國者鄭突也無諸己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故又書曰戰于宋來戰者罪在彼戰于郎是也往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
  集說啖氏助曰穀梁曰不言與鄭戰恥不和也不知省文之義故云爾 孫氏復曰此公及鄭伯伐宋也不言公者諱之也地以宋則宋與戰可知也不出主名者不與公及鄭伯伐宋也故以魯鄭自戰為文凡公專尸其事則諱之此年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十七年及齊師戰于奚莊九年及齊師戰于乾時之類是也 劉氏敞曰孰及之公也戰者曷為或言公或不言公戰而勝則言公言敗戰而不勝則不言公不言敗戰而敵則言公而不言敗 高氏閌曰内没公而稱及鄭不爵而稱師鈞其罪也 陳氏傅良曰此公及鄭伯也曷為前稱君後稱師略之也戰不言伐有不與戰則言伐如僖十八年宋曹衞邾伐齊而宋及齊戰是也未始有不與戰者而亦言伐則甚伐者也曰戰于宋薄宋之罪也 張氏洽曰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謂之憤兵兵憤者敗魯桓鄭突此役是也 趙氏與權曰魯軌弑隱宋馮弑殤鄭突簒忽三者皆逆賊周有常刑皆戮餘也故稱兵為戰見王法之不行也 黄氏震曰戰于宋者魯鄭深入伐之而宋應之故戰耳 齊氏履謙曰戰伐不書主帥者凡九桓二年入杞八年伐邾十年齊衞鄭來戰于郎此年及鄭伐宋十七年及齊師戰于奚及宋人衞人伐邾莊九年及齊師戰于乾時僖四年及江人黄人伐陳二十二年及邾人戰于升陘以上九事内省文者三以國與之者三闕文者三先書十有一月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次書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先書夏公伐齊納糾次書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先書春正月公㑹諸侯伐楚次書秋及江人黄人伐陳皆一出而再有事其不書主帥者省文也戰于郎于奚于升陘郎奚升陘皆魯地或經以來戰為文或傳以疆事為解其不書主帥者國與之也桓二年入杞八年伐邾十七年再伐邾其不書主帥者闕文也吳氏曰宋莊貪得鄭賂之多而不許魯桓之請鄭突遂忘宋立已之恩與魯結黨為伐戰之舉魯桓棄屢㑹屢盟之好乃與舊怨之鄭興兵以讎宋交道之翻覆不常在匹夫猶不可況國君乎 汪氏克寛曰桓平宋鄭不從而至於伐戰宣平郯莒不肯而至於伐取皆不能反已而求其本也 李氏廉曰宋莊之立以魯齊陳鄭之皆有賂故也今責賂於鄭是以已之前日望鄭也春秋書郜鼎之取以見宋魯鄭之交以賂合書武父之戰以見宋魯鄭之黨以賂離吁嚴矣哉 趙氏汸曰春秋内外恒異辭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由外言之也苟吾君在焉則不得從外辭案宋之戰左傳以為宋無信盖宋馮責賂無厭魯鄭可以聲罪而致討也然魯允鄭突皆簒弑之賊王法所當誅何得稱兵以擅伐人國乎胡氏安國曰往戰者罪在内也二說相兼其義始備
  附錄左傳楚伐絞軍其南門莫敖屈瑕曰絞小而輕輕則寡謀請無扞采樵者以誘之從之絞人獲三十人明日絞人爭出驅楚役徒於山中楚人坐其北門而覆諸山下大敗之為城下之盟而還伐絞之役楚師分渉於彭羅人欲伐之使伯嘉諜之三巡數之
  彭杜注彭水在新城昌魏縣後漢志房陵有筑水即彭水也故昌魏縣在今湖廣鄖陽府房縣西南羅杜注熊姓國在宜城縣西山中後徙南郡枝江縣今湖廣襄陽府宜城縣西二十里羅川城乃
  羅故國其在岳州府平江縣南三十里之羅城與長沙府湘隂縣接界者是後徙處也楚遷之枝江後漢志枝江侯國本羅國是也又自枝江徙長沙今岳州府平江縣南三十里有羅城長沙府湘隂縣東六十里亦有羅城乃接境處也
  壬桓王二午十一年十有三年齊僖三十二年晉緡六年衞恵公朔元年蔡桓十六年鄭厲二年曹莊三年陳莊公林元年杞靖五年宋莊十一年秦出子五年楚武四十二年
  
  附錄左傳春楚屈瑕伐羅鬭伯比送之還謂其御曰莫敖必敗舉趾高心不固矣遂見楚子曰必濟師楚子辭焉入告夫人鄧曼鄧曼曰大夫其非衆之謂其謂君撫小民以信訓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於蒲騷之役將自用也必小羅君若不鎮撫其不設備乎夫固謂君訓衆而好鎮撫之召諸司而勸之以令徳見莫敖而告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豈不知楚師之盡行也楚子使賴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於師曰諫者有刑及鄢亂次以濟遂無次且不設備及羅羅與盧戎兩軍之大敗之莫敖縊於荒谷羣帥囚於冶父以聽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賴後漢志襃信侯國有賴亭故賴國文獻通考頼國在襃信縣元省縣為鎮今在息縣東北其賴亭則在商城縣南息縣商城皆屬汝寧府光州盖地相接也杜注在義陽隨縣則去光州甚逺不知何據 鄢杜注鄢水在襄陽宜城縣入漢孔穎達曰鄢水出新城沶鄉縣今湖廣襄陽府宜城縣南有宜城故城即古鄢國也 盧戎杜注南蠻即今中廬故城在湖廣襄陽府南漳縣東五十里 荒谷杜注楚地荆州記州東三里有三湖湖東有水名荒谷今在湖廣荆州府 冶父杜注楚地水經注荒谷東岸有冶父城今治父城在荆州府東
  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已己及齊侯宋公衞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衞師燕師敗績
  穀梁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戰者由外言之也戰稱人敗稱師重衆也其不地於紀也胡傳左氏以為鄭與宋戰公羊以為宋與魯戰穀梁以為紀與齊戰趙匡考據經文内兵則以紀為主而先於鄭外兵則以齊為主而先於宋獨取穀梁之說盖齊紀者世讎也齊人合三國以攻紀魯鄭援紀而與戰戰而不地於紀也不然紀懼滅亡不暇何敢將兵越國助魯鄭以増怨乎齊為無道恃强凌弱此以紀為主何也彼為無道加兵於己必有引咎責躬之事禮儀辨喻之文猶不得免焉則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訴諸天子下告諸方伯連率與鄰國之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憤然與戰豈已亂之道乎力同度徳動則相時小國讎大國而幸勝焉禍之始也息伐鄭而亡鄭勝蔡而懼蔡大敗楚而滅今紀人不度徳不量力不徴詞輕與齊戰而為之援者弑君之賊簒國之人也不能保其國自此戰始矣春秋以紀為主省徳相時自治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或稱人或稱師史異辭也衞宣公未葬惠公稱侯以接鄰國非禮也 孔氏穎達曰戰稱將敗稱師是史䇿之常法也師是將之所帥故戰則稱將敗則稱師言其衆師盡敗非獨將身敗也趙氏匡曰左云宋責賂於鄭責賂小事止當二國自不和無容諸侯為戰也公羊曰曷為後日恃外也
  案先㑹而後日成㑹而後戰也恃外有何義乎又曰凡諸侯在喪而有境外之事以喪行者稱子以吉行者稱爵志惡之淺深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宋多責賂於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戰不書所戰後也非也若宋鄭相怨鄭為此戰者鄭當序紀上宋當序齊上何故反顛倒之乎公雖不及其㑹期而及其戰期自當没㑹地而舉戰地今何故反没戰地乎又曰鄭人來修好案魯鄭同好未嘗有隙何故忽修之是見明年㑹于曹因說此耳公羊云何以不地近也然則郎之戰非為近也明矣而曰郎猶可以不地不亦誣乎又曰其言戰從外也非也戰者聖王所有何故諱乎其意以為敗則言戰言戰則敗也今實不敗不可言戰故云從外矣不知凡書戰而不言敗績者乃諱敗耳書戰而言敗績者敗者他國也必言戰而後見其敗何得不言又何以為從外乎 蘇氏轍曰先言㑹而後言日既㑹而後戰㑹戰異日也 孫氏覺曰春秋戰必書地此不書地者戰於紀也紀為齊之侵削志欲滅之舉宋衞燕三國之師往伐之紀於是要魯鄭之君以為之敵然經不書所戰之地者以紀侯主兵而與之戰則是其戰在紀也 吕氏大圭曰紀以垂亡之國而獲戰勝之功此可喜也齊以大國之威而蓄必報之怨甚可懼也桓公之所以為紀謀者既無以為固紀之道而徒挾鄭以戰幸而勝齊必將謂可固紀矣而不知所以促紀之亡者在此役也迨夫紀懼亡不給然後為黄之盟求以安紀亦晚矣 陳氏深曰春秋首書公㑹公及罪之也四國之師衆若可勝也而皆敗績見衆之不可恃也 吳氏曰昔鄭莊助齊謀紀者也魯桓數為鄭㑹宋繼又同鄭伐宋鄭厲徳魯故助魯救紀而反其父之所為 李氏廉曰經書内外之戰二十三書敗績十五書戰例左氏曰皆陳曰戰胡氏曰兩兵相接曰戰書及例胡氏曰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趙子曰戰而言及以主及客也戰不言及交為主也書敗績例左氏曰大崩曰敗績何氏曰績功也諸說皆通 季氏本曰齊鄭本一黨也及武父之盟鄭魯合則宋燕黨於齊衞矣齊欲滅紀魯援之故桓公與紀鄭合以與齊戰日在㑹後見其以㑹定日志在我也 王氏樵曰紀逼於齊鄭突以責賂而怨宋魯主紀因怨忽而助突此一兵也齊謀紀忽嘗有功於齊故齊主之宋以賂怨突而忽奔衞故衞主之此一兵也志各有在相糾合為此戰非一紀能主兵也
  案是戰也三傳互異趙氏匡獨取穀梁而胡氏安國孫氏覺吳氏皆因之其說是也鄭康成謂紀當為已范氏甯引之以駁穀梁則鑿矣
  三月葬衞宣公
  胡傳葬自内錄也既與衞人戰曷為葬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葬為重也禮喪在殯孤無外事衞宣未葬朔乃即戎已為失禮又不稱子是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為惡大矣凡此類據事直書年月具存而惡自見也
  集說劉氏敞曰君子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惡不忘親陳氏傅良曰凡君在喪恒稱子衞宣公未葬則其稱衞侯何不以居喪之禮出也 家氏鉉翁曰衞宣公未葬而嗣子朔從諸侯及魯紀鄭戰敗績而歸乃葬其親甚矣衞朔之不仁也春秋不書衞子而以爵書絶之於名教也衞宣行同犬彘教之行於家者可知是不足深責而春秋垂法後世不容無責也吳氏曰二月己巳之戰齊紀為敵怨衞助齊滅紀魯為紀禦齊魯衞非敵怨也故不廢㑹葬之禮汪氏克寛曰春秋在喪而出預㑹盟征伐及遣使鄰國者有十此年衞惠㑹戰紀僖九年宋襄㑹葵丘二十五年衞成㑹洮二十八年陳共㑹溫三十三年晉襄敗秦師于殽宣十年齊頃使國佐聘成三年宋共衞定伐鄭四年鄭悼伐許定四年陳懷㑹召陵侵楚是也然宋襄衞成陳共懷皆稱子則見其未易吉服其罪猶可末減此年衞惠稱爵㑹戰則以吉服從戎其罪益甚矣然戰紀非朔主兵故直書而惡自見晉襄敗秦則忘親背惠墨衰絰而以詐取勝視朔尤甚故不稱爵而以微者紀之宋共衞定未葬而已越葬期齊頃鄭悼雖已葬而未踰年但直書而罪惡著矣
  夏大水
  集說高氏閌曰自堯有洪水之患使禹治之禹疆理天下正其經界有畎有澮有溝有洫有川有遂遂無水患但有其利故年之豐凶一係農力水旱不能為之害或天時久雨則由畎注澮由澮注溝由溝注洫由洫入川由川入遂以次疏導入河入江終至於海盖以決而不為災也或天時久旱則於溝洫川遂之間遞引其水以為灌溉又得其利焉春秋之時暴君汙吏壞其經界使畎澮溝洫之屬皆蕪而不治於是遇大水而無以決遇大旱而無以溉民為兵戰所驅無暇治田畝聖人書大水者上痛禹迹之亡下悼井田之廢生民受其患無以拯濟之也 王氏葆曰經書水災者九而桓居其二莊居其三是大水之災二公居三之二矣豈桓公積惡不悛莊公釋讎不復怨氣蘊結有以致之歟 張氏洽曰隂盛之災湛氏若水曰紀異也水隂之象也惡之象也小人之象也臣下之象也妻妾之象也人君可以省矣
  秋七月
  冬十月
  集說黄氏震曰書備四時
  癸桓王二未十二年十有四年齊僖三十三年晉緡七年衞惠二年蔡桓十七年鄭厲三年曹莊四年陳莊二年杞靖六年宋莊十二年秦出子六年楚武四十三年
  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左傳春㑹于曹曹人致餼禮也
  集說杜氏預曰以曹地曹與㑹 高氏閌曰公與鄭伯皆有簒逆之大惡天下所不容今相㑹于曹曹之容惡可知也 張氏洽曰厲公比年與公連兵戰伐修怨故來求好 趙氏鵬飛曰突之立雖以宋而宋既憾之所與者魯而已一日失魯突其能固哉故求於魯為專前年之戰實受魯賜而敗宋師徳魯益深故今春㑹公而夏又來聘盖同惡相濟舍魯無可求援者也 王氏葆曰公於鄭突比之至矣十二年屢㑹以平宋鄭而不克則為武父之盟為宋之伐十三年偕紀侯之戰今又㑹于曹同惡相濟明矣吳氏曰前年魯鄭同救紀而敗齊衞之師盖虞齊衞之報怨也故為㑹以謀之曹素與魯協故㑹鄭於其地 季氏本曰九年射姑來朝曹與魯協者也曹在衞南東北為齊界亦伺齊衞之往來也
  無冰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時燠也
  胡傳案豳風七月周公陳王業之詩也其辭曰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職頒冰於夏其藏之也固隂沍寒於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喪祭於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無冰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故書於策夫春秋所載者皆經邦大訓而書法若此其察於四時寒暑之變詳矣
  集說何氏休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當堅冰無冰者溫也 范氏甯曰皆君不明去就政治舒緩之所致五行傳曰視之不明是謂不哲厥咎舒厥罰常燠 葉氏夢得曰水以孟冬始冰仲冬壯季冬盛二之日鑿冰沖沖壯也凡書以時者志春書以月者志正月二月春包三月也時不志冬始冰則或未冰也春不志三月以解凍則不冰也 張氏洽曰固隂沍寒之時而不冰隂不能成物之災 吕氏大圭曰古者藏冰發冰所以節陽氣之盛也十二月陽氣蘊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冰於地中至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啓冰而廟薦之及四月陽氣畢達隂氣將絶則冰於是大發食肉之祿老病喪浴冰無不及是以四時無愆陽伏隂淒風苦雨故夫藏冰發冰者燮調之一事也春秋之書無冰不獨志常燠之異而亦以見備暑之無其備也或謂開冰而書無冰豈有建寅之月遽開冰乎春秋所書螽蝝李梅實隕霜之類皆據目前之災異而志之豈必待開冰而後書無乎或者又援大無麥禾之例謂歲終㑹計而後書大無麥禾猶開冰而後書無冰也不知大無麥禾與書大有年為一類謂歲終㑹計而後知也開冰之事亦可與㑹於歲終者比乎 家氏鉉翁曰春秋書無冰者凡三皆在春月以冰政不舉而書也 俞氏皋曰此亦見是周月紀事若夏正月則東風解凍宜無冰也必周正月夏之十一月也當冰而不冰冬溫也然冰亦國所有用之物無則國用不給是以書之 汪氏克寛曰此年正月書無冰成元年二月書無冰襄二十八年書春無冰則知因陽盛氣燠而隨時以紀之苟以發冰而知無冰則富常以二月而不在正月矣若曰或藏冰無冰而書無或發冰無冰而書無抑何紀事之錯亂乎 劉氏實曰凡不宜無曰無 陳氏宗之曰天官占云燠而無冰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又劉向曰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無寒歲秦滅無燠年
  夏五
  公羊夏五者何無聞焉爾
  穀梁孔子曰聽逺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逺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隱桓隱桓之日逺矣夏五傳疑也
  胡傳夏五傳疑也疑而不益見聖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其語人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書者有矣盍亦視此為鑒可也然則春秋何以謂之作曰其義則斷自聖心或筆或削明聖人之大用其事則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月闕文 啖氏助曰夏五之下必知脫月字 孫氏復曰孔子作春秋專其筆削損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豈其日月舊史之有闕者不隨而刋正之哉此云夏五無月者後人傳之脫漏爾 劉氏敞曰何以不益疑也春秋信以傳信疑以傳疑 家氏鉉翁曰此修經以後之闕文若舊史有闕聖人必修之矣 邵氏賢簡曰夏五何傳疑也是簡闕何可疑者因其無疑而傳之示萬世傳疑之法也況真有疑者乎
  案夏五或以為闕月字或以五為羨文或以為聖人因史闕文或以為後人傳寫脫漏皆傳疑之意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語穀作禦
  左傳鄭子人來㝷盟且修曹之㑹
  穀梁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道其弟云者以其來我舉其貴者也來盟前定也
  胡傳來盟稱使則前定之盟也其不稱使如楚屈完齊高子則權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諸侯之兄弟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于之義也
  集說孫氏復曰來盟者求盟於我也 蘇氏轍曰凡外大夫來盟於魯内大夫涖盟於他國皆盟其君也大夫而盟其君禮乎禮諸侯不親盟於他國大夫即盟於他國非敵君也雖盟其君可也 孫氏覺曰春秋諸侯使其弟來者皆罪其不當使也弟而可使則命而使之可也不命而使之徒曰弟焉罪之也來盟者盟於魯也春秋主我使自外而至盟者書曰來盟不言其地盟於我之國都也 程子曰使來盟盟前定矣與高子不同 高氏閌曰來盟於我彼欲之之辭也涖盟於彼我欲之之辭也鄭魯同惡而屢盟可惡之甚也 趙氏鵬飛曰突之立於鄭内恃祭仲而已國人不欲也外恃魯而已鄰國不與也春秋書來盟者凡六皆屈己而求盟於我也鄭非無大夫而必使其弟則知諸大夫有所不心乎突也 趙氏與權曰請㑹矣又請盟焉突盖徳軌之排宋而黨已也 李氏廉曰來盟例五鄭語衞良夫稱使者前定之盟也謂已有約言未足效信而釋疑復遣使固結之也楚屈完齊高子不稱使者權在二子謂齊楚二君遣使之時未常有命令盟也宋華孫不稱使者華孫權臣專行不受君命也屈完非來魯亦書來者内桓師也又曰語後為子人氏鄭昭公之禍以羣弟之多寵也今厲公奪嫡又復私愛子人使交政諸侯何不鑑覆轍乎觀甯母之役鄭子華言於齊桓曰洩氏孔氏子人氏實違君命君若去之以為成則子人氏之專懽於鄭可知矣 汪氏克寛曰大夫因聘而盟則先書聘而後書及盟非聘而特來結盟則但書來盟然皆所以著大夫之敵君也
  案穀梁謂前定之盟不日非也春秋不以日月為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盟不書日者多矣前定不日豈書日者皆非前定乎來盟有書使者有不書使者鄭語衞良夫奉使而來意主於盟以為前定可也齊高子楚屈完宋華孫皆臨事制宜安得以為前定乎故凡以不日為前定者皆不錄而來盟不書使者俱刪前定之說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
  公羊御廩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廩災何以書記災也
  胡傳門觀災而新作則書御廩粢盛之所藏其新必矣何以不書營宫室以宗廟為先重本也御廩災而新則不書常事也以為常事而不書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說者然後知有國之急務為政之後先雖勤於工築而民不怨勞與妄興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異矣
  集説杜氏預曰御廩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也天火曰災 孔氏穎達曰傳稱御廩災乙亥嘗書不害也明嘗之所用是御廩之所藏也禮記祭義云天子為籍千畝諸侯百畝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敬之至也月令季秋乃命冢宰藏帝籍之收於神倉鄭康成云重栥盛之委也帝籍所耕千畝也藏祭祀之穀故為神倉以此諸文知御廩藏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也廩即倉之别名周禮廩人為倉人之長其職曰大祭祀則共其接盛鄭康成云接讀為扱扱以授舂人大祭祀之穀籍田之取藏於神倉者不以給小用是公所親耕之粟擬共祭祀藏於倉廩故謂之御廩 劉氏敞曰御廩者何粢盛委積之所藏也災者火也其謂之災何也猶曰天戒之鬼神害之云爾 高氏閌曰御廩災此將不得奉其宗廟之祥也君躬耕夫人獻穜稑以供粢盛而災焉咎在君夫人矣宗廟鬼神之怒兆見於此 吳氏曰君之在車與御者最相親近故君所親近之人謂之御君所親用之物亦謂之御御廩者以貯人君躬耕籍田之米專供宗廟之粢盛而不敢他用者 李氏廉曰經書内災六御廩西宫新宫雉門兩觀桓僖宫亳社也外災六齊一成周一宋二陳一宋衞陳鄭同日一也 汪氏克寛曰御廩西宫新宫亳社譏不能戒謹而致災也雉門兩觀桓宫僖宫譏其非禮而宜災也
  乙亥嘗
  公羊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嘗也曰猶嘗乎御廩災不如勿書而已矣
  穀梁御廩之災不志此其志何也以為唯未易災之餘而嘗可也志不敬也天子親耕以共粢盛王后親蠶以共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禰不若以己所自親者也何用見其未易災之餘而嘗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廩夫嘗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廩災乙亥甞以為未易災之餘而嘗也
  胡傳嘗祭時事之常則何以書志不時與不敬也春秋紀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嘗則不時也御廩災於壬申而嘗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災之餘則不敬也禮以時為大施於事則不時禮以敬為本發於心則不敬故書
  集說杜氏預曰先其時亦過也 孔氏穎達曰八月建未未是始殺 趙氏匡曰穀梁云御廩之災不志案此乃大故何得不志左氏曰書不害也案八月嘗非時也又以災之餘而祭譏不敬也非為不害而書 葉氏夢得曰不書月䝉上文 張氏洽曰四時之祭常事耳今書者以壬申有御廩災之變遇災而懼未可以遽有事於祖考況祭祀用夏時此八月乃夏之六月未當時祭何為汲汲然以四日之間遽舉嘗祭乎其無誠敬之心而所以供粢盛者苟簡滅裂概可見矣春秋特書以責其奉宗廟之不誠且不敬也 趙氏鵬飛曰災與嘗自二事爾災以著天變嘗以著不時 趙氏與權曰御廩之災在致齋三日之前春秋書之盖以嘗之不謹而災於齋之日也李氏廉曰三傳惟穀梁得之而夫人兼甸之說亦非公羊以為不如勿嘗而注者以為宜廢祭自責謬矣左注尤失實苟不害何必書乎故胡氏不時不改卜之說主趙子 汪氏克寛曰郊禘諸侯之所不當祭故孔子云魯之郊禘非禮也嘗社諸侯之常祭故春秋一書嘗譏以災餘之米供粢盛四書社皆以日食大水鼓用牲之非禮而志之不書祭社以為常事也漢儒因中庸以郊杜禘嘗並言又見春秋書郊社禘嘗故傅㑹以為皆僭禮然春秋書烝書嘗豈以嘗獨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嘗而謂之大春秋何以不書大乎
  案公羊不如勿嘗乃甚言其嘗之不敬豈真以嘗為可廢乎趙氏匡劉氏敞蘇氏轍並駁之恐非公羊立言之旨也穀梁所謂未易災之餘者以御廩所藏為奉祭時既舂之米故曰甸粟而納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廩劉氏權衡駁之云壬申之日災乙亥之日嘗嘗之粟出廩久矣乃其未災者何謂災之餘乎此則以御廩所藏為未舂之粟也考周禮廩人之職曰大祭祀則共其接盛鄭康成云扱以授舂人是御廩所藏固未舂也權衡之說似較穀梁為勝然遇災後不改卜而遽嘗則無誠敬之心故不時不敬二義先儒多兼用之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祿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公蔡人在衞人下
  左傳冬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歸為盧門之椽
  牛首杜注鄭邑今河南開封府陳留縣西南十一里有牛首城
  公羊以者何行其意也
  穀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胡傳師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宋怨鄭突之背己故以四國伐鄭魯怨齊人之侵己故以楚師伐齊蔡怨囊瓦之拘己故以吳子伐楚蔡弱於吳魯弱於楚宋與蔡衞陳敵而弱於齊乃用其師以行己意故特書曰以列國之兵有制皆統乎天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故穀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大宫鄭祖廟盧門宋城門告伐而不告入取故不書 范氏甯曰不以者謂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刺四國使宋專用其師輕民命也 孫氏復曰案十二年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宋人怨突之背己也故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以者乞師而用之也謂四國本不出師宋以力弱不足以乞四國之師而伐鄭爾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定四年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栢舉皆此義也然四國從宋伐鄭助其不道其惡亦可見矣 劉氏敞曰以者何行其意也貴則行乎賤大則行乎小衆則行乎寡此皆微者也其言以何宋公也宋公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君之伐國者不斬祀不殺厲不堙井正之而已矣宋公伐鄭殘其郊牧焚其城郭隳其大宫取其椽以歸為盧門之椽是暴而已矣又曰書宋人以齊人則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書晉人及姜戎則足以知晉人者晉侯也文不虛出必有其指緣於文以求其指則得之矣宋公殘人之國而毁其宗廟晉侯背父之殯而覆人之師其罪一也 王氏沿曰入而書伐鄭亦有罪致其伐耳 葉氏夢得曰伐何以言以己不能敵而假人以為用也徳不足服於人而以人義不可服於人而為人所以是謂以私濟私皆失政也四國何以皆稱人微者也時齊侯卒矣而未葬齊非君則三國亦非君也宋公何以稱人貶也殘人之宗廟以大宫之椽為盧門之椽君子以為與吳入郢者何擇故吳子與國宋公稱人其罪一也 高氏閌曰折之盟陳蔡在焉紀之戰齊衞在焉皆與宋同惡者也宋公不道執人之卿易人之君深怨突之背己而自量其力不足以加之於是復以齊蔡衞陳之兵伐鄭宋公之罪斯為尤重 胡氏寧曰齊桓晉文戰勝天下威服諸侯固能左右諸國之師非以弱假強故不言以 陳氏傅良曰伐未有言以者則其言以何用諸侯之師於是始也東遷之後諸侯雖㑹伐非一國之志也非一國之志也則㑹者序爵而已矣雖主兵也而小國序大國之上亦非一國之志也以一國而用諸侯之師於是始 吕氏大圭曰齊方有喪而㑹伐惡之甚者矣 趙氏鵬飛曰宋於鄭初以為親終以為讎為利也齊蔡衞陳輕民之命而為他人役是以聖人惡之一舉而書人君臣同一貶焉其法盖嚴矣 家氏鉉翁曰書以有貶者有襃者此貶也春秋坐宋以兵首責宋亦責四國也四國以其民為宋人役賊其民者也定四年蔡昭侯以吳師伐楚為其復世讎摧強楚故許之以之一字不可以例觀 陳氏深曰宋用四國之師而左右死生唯宋人之為聽比於平日諸侯各率其師以伐人者又不同故書以别之 程氏瑞學曰宋莊之罪著矣然鄭突忘立己之恩結魯以伐宋以致交怨報復殺戮無辜突真薄徳哉 汪氏克寛曰或謂言以者用彼師伐戰而已不交鋒盖泥於左傳記柏舉事皆吳楚自戰故云爾盖蔡師微弱故不詳錄也夫苟不自交鋒則非能左右之謂矣況傳稱宋以大宫椽歸為盧門椽經書魯取穀則非不交鋒之驗也 季氏本曰蔡陳與宋盟折者也衞與齊盟惡曹者也今合為一黨宋莊公當鄭莊公存日畏不敢為及鄭莊卒遂與鄭讎至是齊僖又卒遂侈然雄長而能以四國之兵矣伐鄭所以報厲公連年之怨也
  甲桓王二申十三年十有五年齊襄諸兒元年晉緡八年衞惠三年蔡桓十八年鄭厲四年曹莊五年陳莊三年杞靖七年宋莊十三年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年
  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左傳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
  穀梁古者諸侯時獻於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徴求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胡傳遣使需索之謂求王畿千里租稅所入足以充費不至於有求四方諸侯各有職貢不至於來求以喪事而求貨財已為不可況車服乎經於求賻求車求金皆書曰求垂後戒也
  集說何氏休曰王者千里畿内租稅足以供費四方各以其職來貢足以尊榮當以至廉無為率先天下不當求求則諸侯貪大夫鄙士庶盜竊 孫氏復曰天王使家父來求車者諸侯貢賦不入周室材用不足也 劉氏絢曰世之治也天子命貢賦於天下而無敢不從無有求也諸侯奉貢賦於天子而無敢不共不至於來求也世亂反此書此以見王室之微而著諸侯之辜也 葉氏夢得曰古者車有器貢用有貨貢諸侯不貢而伐之正也不能伐之又從而求焉器不足而求車用不足而求金非所以王天下也 張氏洽曰古者諸侯有功則車服以庸盖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諸侯所得而私為況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於列國乎上越禮以求之下違法而供之則示貪風於天下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書示譏家父為大夫無所正救奉使侯國自取辱命之罪具見矣 家氏鉉翁曰以天王之尊而徴需猥及於不稟命之侯始而求賻繼而求車繼而求金以求書者見成周號令不行於當時而遜詞以有求深責諸侯之無王也 吳氏曰車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錫下諸侯不可以之貢上也使當貢之物諸侯不供而天子乏用猶不當遣使以私求況諸侯不當貢之物而可求乎哉 趙氏恒曰左氏言諸侯不貢車服而周官却有服貢先儒謂周禮後出雖左氏亦未之知也然此不須問其當貢與否雖當貢者不至亦不當來求如賻豈非諸侯所宜歸然不歸豈可求也胡氏謂以喪事求貨財已為不可況車服乎當時諸侯雖不臣恐職貢亦未必不至不然則包茅不入齊桓安得假之以伐楚乎大抵此求車是為桓王喪具乃在服貢之外 張氏溥曰武氏子來求賻不稱使當喪未君非王命也家父稱使則王命矣天子五路不出列國諸侯九貢不供王車求之何為至文公九年頃王使毛伯求金世彌降則求彌下悲哉
  三月乙未天王崩
  集說何氏休曰桓王也 趙氏匡曰此後莊王僖王不書崩見王室不告魯之不赴著諸侯之不臣也 俞氏皋曰周桓王崩太子佗立是為莊王趙氏曰周嗣王即位皆不書不能令於天下也諸侯之不臣而莫之臣也哀王道積微而莫之興也 趙氏汸曰七年而後克葬則諸侯不王之罪大矣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集說王氏葆曰桓負大惡王非惟不討而八年之間三遣使來聘恩禮厚矣今王崩來赴魯無奔喪㑹葬之事齊僖之存干戈歲㝷卒則㑹葬如禮比事以觀不貶而惡自見 高氏閌曰魯不供天王之喪而㑹齊僖之葬其顚倒甚矣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左傳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享子於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夏厲公出奔蔡
  公羊突何以名奪正也
  穀梁譏奪正也
  胡傳案左氏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殺雍糾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没而不書其義何也陸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見逐其惡甚矣聖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說是也
  集說杜氏預曰突既簒立權不足以自固又不能倚任祭仲反與小臣造盜賊之計故以自奔為文罪之也 孔氏穎達曰凡諸侯出奔皆被逐而出非自出也舊史書臣以逐君仲尼修春秋責其不能自固皆以自奔為文衞獻公出奔不名鄭伯突及北燕伯欵蔡侯朱等皆書名者從彼告詞故釋例曰衞赴不以名而燕赴以名隨赴而書之 孫氏復曰突厲公也簒忽立國人不與故出奔蔡凡諸侯不能嗣守先業以墮厥緒荒怠淫虐結怨於民上下乖離播越失地自取奔亡之禍者皆生而名之此年鄭伯突出奔蔡昭二十一年蔡侯朱出奔楚二十三年莒子庚輿來奔哀十年邾子益來奔之類是也 劉氏敞曰突何以名奔而名者見有君也忽未入則其曰有君何忽雖未入國固其國也 蘇氏轍曰諸侯不生名突之名失地也突將殺祭仲不克而出諸侯之出奔必有出之者矣言其出不言其出之者何也君實有國而出於臣臣雖有罪而君至於失國自取之也程子曰避祭仲而出非國人出之也 陳氏傅良曰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權臣亦以自致之文書之是故鄭祭仲殺雍糾而突出衞孫林父殺子蟜子伯子皮而衎出燕大夫殺外嬖而欵出書奔而已矣 張氏洽曰凡為國君而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書之其書爵不名者罪輕惡淺雖曰失道而其位為未絶若突以庶孽奪嫡固不可以有國又為反覆盜賊之計以自取亡盖王法之所當誅故特書其名以絶之也 陳氏深曰突既欲殺祭仲而不克故畏而出奔稱鄭伯著其已簒立而鄭之臣子嘗君之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君出奔者十有二鄭突衞朔燕欵蔡朱莒庚輿邾益皆書名啖氏所謂君奔例書名言其失地非復諸侯也鄭忽曹羈莒展輿不稱爵者忽羈未成君展輿雖踰年而以弑立不可稱爵也衞鄭不名則以叔武攝而位未絶也衞衎位已絶而不名者著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而剽之簒實逆非如忽黔牟可以兩君言之也郕朱儒不名小國記錄簡略耳
  案逐突者祭仲也不書仲逐其君而書鄭突出奔者春秋誅討亂賊嚴君臣之大分不使賊臣得以逞志於其君故以自奔為文也胡𫝊本陸氏淳謂所以警乎人君豈逐君者其罪尚可貸乎於義頗有未安然相沿已久今仍存之鄭突書名或以為絶之或以為從赴二說俱通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左傳六月乙亥昭公入
  公羊其稱世子何復正也
  穀梁反正也
  胡傳忽嘗嗣位君其國歸而獨稱世子則亡其君位明矣其稱復歸者謂既絶而復歸也然諸侯失國出奔歸而稱復則可大夫失位出奔歸而稱復則不可古者諸侯世國大夫不世官或曰復厭詞也集說杜氏預曰忽實居君位故今還以復其位之例為文也 陸氏淳曰復歸之正者莫過於鄭忽孫氏復曰鄉曰鄭忽出奔衞今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者明忽世嫡當嗣也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復
  歸者出惡歸無惡歸者出入無惡非也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惡乎若以為惡猶有可諉未知突之簒國亦何故出入無惡乎 蘇氏轍曰忽嘗為君矣其出也稱鄭忽其復歸也稱鄭世子忽何也於其出言其不能君也於其復歸言其所恃以反國者惟世子也舍是無足以歸者矣突既出則忽之歸無難矣孫氏覺曰春秋之法易者曰歸難者曰入復其位曰復歸復其惡曰復入鄭突因祭仲之援逐世子忽
  出奔而復歸焉盖易也故書曰突歸于鄭忽嘗有鄭伯之位突見逐而出奔忽歸無難而位又復也故書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齊小白外有糾之爭立内無大臣之為援遽以兵歸而奪國焉歸之難也故書曰齊小白入于齊宋魚石既奔於楚藉楚而入于彭城明年宋嘗㑹數國之師而圍之出奔嘗有惡矣入又據其邑以叛復其惡而不悛也故曰宋魚石復入于彭城春秋以一字定其難易之迹故有書歸復歸書入復入四者之異然其事之善惡迹之順逆則皆隨其所書而可見矣 程子曰稱世子本當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稱爵 陳氏傅良曰忽嘗不稱世子此其加世子何從其恒稱也以其失國也不稱子以其歸國也稱世子春秋無加損焉正其名實而已矣趙氏與權曰突忽之出入惟祭仲之為聽權臣擅國命而廢置其君舉國之人莫之違祭仲之事不可以訓也 李氏廉曰諸侯失國復歸者四鄭忽衞侯鄭曹伯襄衞侯衎是也 汪氏克寛曰前先書突歸而繼書忽奔者以忽之出由突之入也此先書突奔而繼書忽歸者明忽之歸由突之出也忽與突之強弱見矣突之歸不繫國而忽稱世子嫡庶之名分辨矣
  許叔入于許
  穀梁許叔許之貴者也莫宜乎許叔其曰入何也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
  胡傳許太岳之裔先王建國廹於齊鄭不得奉其社稷未聞可滅之罪也則當伸大義以直詞上告諸天王下赴諸方伯求復其國糞除宗廟孰能與之爭今乃因亂竊入則非復國之義故書入于許入云者難詞也
  集說杜氏預曰許叔莊公弟也隱十一年鄭使許大夫奉許叔居許東偏鄭莊公既卒乃入居位許人嘉之以字告也 范氏甯曰許國之貴莫過許叔叔之宜立又無與二而進無王命退非父授故不書歸 孔氏穎達曰入者自外之詞本其所自之處言其自許東偏而入于許國非從外國入也鄭莊公以十一年卒許叔今始入者盖鄭突不使其復忽既得位親仁善鄰存許以徳許人冀其為已之援故此年始得入也小白陽生入皆稱名此叔稱字故云許人嘉之以字告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言入志非其正也字之善興復也此言取國者皆有傾奪唯許叔有克復之功無傷義之責故可善也 劉氏敞曰許叔者何許公子也何以字賢也何賢爾宜為君也宜為君則其稱入何難也何難焉爾鄭幾滅之迨其亂而後能入也 孫氏覺曰許嘗為鄭所有於此之時鄭有爭國之亂許叔得乘其勢入許而復其國聖人美之特書其字曰許叔不書其爵者未嘗有爵也不曰歸者有鄭之難不可以安而歸也紀季以酅入齊則書季許叔入許則書叔皆賢之也紀季能全其祀許叔能復其國皆諸侯之弟而其兄奔亡存祀復國之善同故其賢一也陸淳論之曰入繼之美者莫過於季興復之善者莫過於許此說是也 蘇氏轍曰叔之不稱公子將為君也不名而字無與爭國者也凡將君而非爭者皆字許叔蔡季是也 葉氏夢得曰叔字也許叔何以得字賢之也鄭莊公入許許叔復之君子以是為賢也何以不言許男得國而未君也蔡侯廬陳侯吳得稱爵王命復之則君也許叔未受命可以復許未可以君許必君命而後得爵也何以言入難也國已分矣乘人之亂而幸得焉其復之道為難也 陳氏傅良曰凡入皆譏也則其曰許叔何以是為宜入也入未有書字者雖公子也弗謂公子此其曰許叔所以别有罪也叔不書字則疑於齊小白陽生莒去疾 張氏洽曰諸侯進以正乃可以正邦國因亂竊入已之不正無以正乎人故書入以見義有所不受 家氏鉉翁曰許叔之入入之善者也衞朔之入鄭突之入入之惡者也 鄭氏玉曰入有二義一曰逆辭一曰難辭以經文觀之既係之國復著其字則入非有所貶乃所以見其難耳 李氏廉曰諸侯入國例七許叔宜復國而不得其道故書字書入齊小白陽生莒去疾可以有國而無君父之命故雖以國氏不書公子而書入鄭突衞朔亂倫失正已失國而又復春秋以其逆也故書爵書名書入獨衞獻入夷儀春秋俟其改過也故書爵書入而不名胡氏於許叔小白去疾皆曰難詞則陽生衞獻亦可入此例於衞朔曰逆詞則鄭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為許叔本小國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凡入者出入皆惡明當誅是盖不知入許之本末而妄為此說
  案許叔有興復之美故書字乘人之亂無王命而復國故書入或以為不必俟王命而疑胡傳為迂非春秋尊王之義也
  公㑹齊侯于艾艾公作鄗穀作蒿
  集說孫氏覺曰艾之盟左氏以為謀定許也案若二國實謀定許當見其定許之迹經無其事此亦未可知也 高氏閌曰魯嘗與齊絶矣自僖公卒襄公新立至是復通好焉 鄭氏玉曰隱十一年入許之役齊魯鄭也今許叔乘鄭之亂以復其國齊魯不興師以問之則已矣安得反為之㑹以立其位乎高氏謂魯嘗與齊絶至是復通好彭生之禍兆於此矣故春秋志之以齊侯為主理或然也
  案㑹艾之後魯再伐鄭而齊不與焉安見其為謀定許耶孫氏覺鄭氏玉所以駁左氏也高氏閌以為魯與齊復通好揆諸當日情事似為近之故定許之說皆不錄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牟杜注牟國泰山牟縣今山東濟南府東二十里有牟城 葛杜注梁國寧陵縣東北今河南歸徳府寧陵縣有葛城在汴河之南僖十七年傳齊桓公夫人葛嬴則葛國嬴姓
  集說董氏仲舒曰為天王崩而相朝故貶 孔氏穎達曰三國俱稱人合行禮知其尊卑同也 孫氏復曰皆微國之君 劉氏敞曰滕薛之旅見也與邾牟葛無異滕薛之貶輕而邾牟葛之貶重何也曰古之諸侯朝者固曰間於天子之事考禮正刑一徳以尊天子焉耳滕薛是也今天王崩魯與三國未嘗奔問弔贈修臣子之職而方沛然以朝禮自處其義上僭是所以責之重也 杜氏諤曰三國班見所以人之也杜元凱以為附庸世子安有三國同時遣世子耶 陳氏傅良曰旅見非邦交之舊自參以上甚矣凡朝不勝譏莫甚於自參以上故貶人之 黄氏震曰旅朝諸侯事天子之禮魯不當受旅朝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櫟杜注鄭别都也河南陽翟縣今開封府禹州是也左傳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
  公羊櫟者何鄭之邑也曷為不言入於鄭末言爾曷為末言爾祭仲亡矣然則曷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為君之微也祭仲存則存矣祭仲亡則亡矣
  胡傳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于櫟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莊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謀國之誤也衞有蒲戚而出獻公楚有陳蔡不羮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孫曰古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遂墮三都以張公室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既入于櫟則其國已復矣於以明居重馭輕強幹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天下與來世之鑒也為國者可不謹於禮乎
  集說孫氏復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故鄭伯突入于櫟以逼之 程子曰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國人君之諸侯助之書爵所以戒居正者己不能保則人取之矣書入以見義不容也 葉氏夢得曰突何以名疾之也因櫟人殺其大夫檀伯而竊居之以是而求復國雖曰盜可也 張氏洽曰春秋止書突入櫟而忽亹儀之事皆不書者所以見大都耦國既入於此則鄭國之命已制於突與入其國都盖無以異特書入于櫟而略其入國亦所以謹亂之所由生也又以見忽亹儀之為君者末矣而不足紀此春秋所以為簡嚴之書也 趙氏鵬飛曰諸侯奔而復入不至於國者唯此鄭突入櫟與襄二十五年衞侯入夷儀而已然鄭伯突名而衞侯不名衞侯衎書復歸于衞而鄭伯突不書歸於鄭此正不正之辨也衞侯之出國固其國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故衎入于夷儀待剽之死而已非簒也故聖人不名以别之突之出位固非其位宋立之也突入於櫟逼忽而出之簒也故聖人名之以見其惡 李氏廉曰春秋謹強都之害書突入櫟而不書其入鄭書晉滅下陽而不書其滅虢責鄭之失虎牢予魯之墮費郈皆此意也陳氏際泰曰下陽法不宜書滅而曰滅于櫟法不宜書入而曰入下陽滅而虞已無事矣于櫟入而鄭
  已無事矣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于袲伐鄭宋公上公有齊侯袲昌氏反公作侈 袲杜注宋地沛國相縣西南有袲亭今在江南鳯陽府宿州
  左傳㑹于袲謀伐鄭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
  胡傳左氏曰將納厲公也穀梁曰地而後伐疑辭非其疑也昭公與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雖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國之人復歸于鄭日以微弱厲公雖簒其智足以結四國之援既入于櫟日以盛强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强弱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穀梁所謂非其疑者非其疑於為義而果於為不義相與連兵動衆納簒國之公子也故詳書其㑹地而後言伐以譏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先行㑹禮而後伐也 劉氏敞曰何休以為征突非也盖休不知之又曰穀梁曰地而後伐疑詞也非其疑也非也此先㑹後伐耳亦何疑詞哉 蘇氏轍曰地而後伐既㑹而後伐也穀梁曰疑詞也非其疑也盖以為伐突以正忽也夫突在櫟不在鄭伐鄭非伐突也乃所以救突也穀梁之妄若是者衆矣 陳氏傅良曰納厲公也㑹伐㑹盟㑹救㑹侵皆前定之詞也未前定則書㑹於某而後伐㑹於某而後盟㑹於某而後救㑹於某而後侵前定同欲也未前定繼事也 吕氏大圭曰或疑宋既責賂於突而伐鄭不當又納突遂謂伐突救忽然魯桓方與突伐宋亦不當㑹宋伐突忽奔於衞而袲之㑹則衞與焉突奔蔡而曹之㑹蔡與焉謂衞不應伐忽以納突則蔡亦不應伐突以救忽春秋諸侯之離合不常可勝辨哉但據經伐鄭二字則突在櫟忽在鄭為伐忽明矣 趙氏與權曰宋馮前年方以四國之師伐突未幾突出忽歸又以三國之師納突馮之無恒心可知矣
  案公㑹諸侯兩伐鄭左氏以為納厲公是也注公羊者謂善諸侯征突不知忽方在鄭突尚居櫟安得以伐鄭為征突乎穀梁曰疑辭也夫㑹而後伐則謀已定矣尚何疑乎胡傳雖引用穀梁而亦主納突之說與左傳同
  乙莊王酉元年十有六年齊襄二年晉緡九年衞惠四年蔡桓十九年鄭厲五年昭公忽元年曹莊六年陳莊四年杞靖八年宋莊十四年秦武二年楚武四十五年
  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衞侯于曹
  左傳㑹于曹謀伐鄭也
  集說杜氏預曰前年冬謀納厲公不克故復更謀孫氏覺曰曹之㑹二傳無說惟左氏以為謀伐鄭案左氏事迹凡此二年之間㑹盟侵伐皆為納厲公突盖突猶居櫟忽未出奔故諸侯謀伐忽而納之爾 張氏洽曰於此又邀蔡與同事黨益張矣 湛氏若水曰左氏曰謀伐鄭也愚謂非禮之㑹且為不正況屢謀以伐人乎其肆人欲滅天理罪孰大焉
  夏四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蔡侯伐鄭
  左傳夏伐鄭
  胡傳春正月㑹于曹蔡先於衞夏四月伐鄭衞先於蔡王制諸侯之爵次其後先固有序矣在周官大司馬設儀辨位以等邦國猶天建地設不可亂也及春秋時禮制既亡霸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諸國以勢之強弱相上下蔡嘗先衞今序陳下者先儒以為後至也以至之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諸禮也豈所以定民志乎春秋防微杜漸尤嚴於名分考其所書意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蔡嘗在衞上今序陳下盖後至 孔氏穎達曰諸侯之序以大小為次自隱至莊十四年四十三歲征伐盟㑹凡十六國時無霸主無有成序其間蔡與衞凡七㑹六在衞上惟此處在陳下故以為盖後至也 劉氏敞曰傳曰伐鄭以納突也伐鄭以納突則何以不曰納鄭伯於鄭不與納也何為不與納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納突非正也又曰案傳例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此稱公㑹則不與謀者也而正月㑹于曹傳云謀伐鄭乃是與謀與謀而稱㑹何耶杜云魯諱納不正非也如魯人自知其罪而諱避不言此固春秋所當正也何故緣其不肖之意與之比周揜匿耶且魯人惟不知義故伐鄭豈復稍避與謀之名哉 程子曰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鄭也 葉氏夢得曰此納突也鄭忽自是不復見矣忽之弑與子亹子儀之弑終於突復立皆不見於經 王氏葆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責故嘗伐之突之既出也宋懼無所得又欲納之始鄭不和魯嘗以鄭伐宋及突既出魯又與宋伐鄭及覆皆私也 張氏洽曰自鄭突入國之後即比魯而讎宋十二年之戰十四年之伐其怨深矣及其出奔乃能使魯與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鄭所謂善結也衞侯朔與母構兄亦姦惡之雄今復因同惡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書以見當時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恃其強衆凌暴寡弱如此及桓文之興而後少抑焉春秋欲不與齊晉可得乎 吕氏大圭曰㑹于曹蔡先衞伐鄭衞先蔡盖當時諸侯皆以一切強弱目前利害為先後不復用周班春秋因事紀實以見當時之亂無復禮也 家氏鉉翁曰自去冬及今夏三書公㑹再書伐鄭不間以他事誅宋魯之輔簒而干正也 汪氏克寛曰蔡衞皆姬姓侯爵而或先或後者率以私意為進退也故此年㑹曹先衞伐鄭先蔡而盟踐土㑹宋㑹召陵侵楚蔡又先衞㑹虢衞又先蔡紛更不一㑹鄄盟幽侵蔡㑹首止圍新城㑹鹹盟牡丘㑹淮盟新城㑹棐林盟蜀襄五年㑹戚㑹鄬則陳先於衞從王伐鄭宋以四國伐鄭㑹于袲此年伐鄭㑹宋㑹虢㑹召陵則衞先於陳此年伐鄭伐衞納朔次郎㑹北杏盟齊㑹盂圍宋盟翟泉㑹虢則以陳先蔡從王伐鄭宋以四國伐鄭㑹溫襄二十四年伐鄭㑹宋㑹申再伐吳㑹召陵敗雞父則又以蔡先陳是皆先後之無常無非霸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也又其甚者許以男而先曹伯淮之㑹則又先邢侯莒邾以子而先薛伯伯矣齊桓以侯而先宋公則曰主盟也晉亦以侯而先宋公則亦曰主盟也然自晉霸後齊亦以侯而先宋公矣齊世子光盟雞澤至㑹柤皆序小邾子之下世子未誓以皮帛繼子男似也然伐鄭戍虎牢之役則序滕子薛伯杞伯之上亳城比蕭魚之役則序莒邾之上據傳於戍虎牢之役謂齊太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滕亳北之役謂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於鄭門於東門則亦以至之先後易其序耳春秋之時王政不綱典禮廢壞滕薛朝魯而爭長魯以周班後鄭而有郎之戰馴至季世宋虢之㑹楚爭晉先春秋之終吳且爭長於黄池而主㑹矣然春秋於諸侯爵次之紊亂從主㑹者之所為而不革者所以彰其失也宋虢先晉黄池以兩霸言之所以抑其強也宋虢黄池待貶絶以見罪惡其餘從主㑹者之所為不待貶絶以見罪惡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此致伐之始
  左傳秋七月公至自伐鄭以飲至之禮也
  集說孫氏覺曰案書至義與二年公至自唐同說皆告廟則書也彼書地此書伐鄭盖非魯地者皆志以事也 程子曰不惟告廟又以見勤勞於鄭突也 家氏鉉翁曰自去年十一月㑹而伐今年正月又㑹四月又伐歴三年之久乃歸暴師一年為是逆理悖常之事桓之惡亦稔矣已簒弑未討前既㑹諸侯于稷以成宋之亂此復合三國以輔鄭突之簒謂天下無王而敢為此也物極必復天討將加濼之禍且將作矣 吳氏曰公至常事書者皆譏也 李氏廉曰經書公至自伐十二而至自伐鄭者五除此役外餘皆伯事也
  冬城向向失亮反
  左傳書時也
  集說杜氏預曰傳曰書時也而下有十一月舊說因謂傳誤此城向亦俱是十一月但本事異各隨本而書之耳又推校此年閏在六月則月却而節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也 孔氏穎達曰十一月水星昏猶未正故復推校厯數此年月却節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又方者未至之辭故以定之方中為方欲向中而實未正中十一月可以興土功書時非傳誤也 啖氏助曰下有十一月則此乃十月也縱是同月亦今之九月農功未畢不可興役 張氏洽曰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時也 趙氏鵬飛曰向介莒魯之境上本非莒邑故莒魯交爭互以為已有而其交爭自今日城向始故聖人謹志之 趙氏與權曰鄭之伐既疲民於鋒鏑向之城復役民於畚鍤終歲勤動民不得休息 汪氏克寛曰凡書城未有繋月者盖城築之事非可月成也然周之十月十一月皆農收之時盖戒事於冬而以春正月畢功則無妨農之病矣
  案劉氏炫歴引周語之文謂火見土功必在建亥之月則建戍之中必無土功之理故啖氏助張氏洽皆以為不時其說是也杜氏預謂此年閏在六月則月却節前孔氏穎達暢發其義以明非傳之誤似亦有理
  十有一月衞侯朔出奔齊
  左傳初衞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之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
  莘杜注衞地陽平縣西北有莘亭今山東東昌府莘縣北莘亭故城是也
  公羊衞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得罪於天子也其得罪於天子奈何見使守衞朔而不能使衞小衆越在岱隂齊屬負兹舍不即罪耳
  穀梁朔之名惡也天子召而不往也
  集說杜氏預曰惠公也朔讒構取國故不言二公子逐罪之也 劉氏敞曰朔何以名奔而名者見有君也孰君公子黔牟也 陳氏傅良曰此衞人立公子黔牟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簒公子亦以自致之文書之是故衞人立黔牟而朔出蔡人立東國而朱出郕人立君而朱儒出書奔而已矣 家氏鉉翁曰朔譖殺其兄而居其處因以有國左公子洩右公子職因衆怒逐之而立黔牟春秋不書所逐之人以朔殺兄簒國罪固當逐是以名以奔之盖討之也而天王命子突救黔牟則知朔以有罪見黜於王而黔牟之立王實命之則黔牟不得謂之簒而朔非君矣張氏洽曰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獨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討而後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衞公羊氏之說其必有所傳矣朔殺兄奪國王命絶之故名 王氏元𤇍曰衞朔以庶孽兆釁陷兄於死罪莫大焉國君乃社稷人民之主而見逼逐失君道矣經書出奔其罪不待貶絶而義自見矣
  案衞朔之奔左氏以為二公子所逐公穀以為得罪天子張氏洽兼而用之謂王室欲討而後二子得行其志於情事甚合當主其說
  丙莊王戌二年十有七年齊襄三年晉緡十年衞惠五年黔牟元年蔡桓二十年鄭厲六年昭二年曹莊七年陳莊五年杞靖九年宋莊十五年秦武三年楚武四十六年
  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黄杜注齊地路史登州黄縣東南有古黄城本紀邑後入齊案登州府黄縣齊東垂也去魯殊逺疑非㑹盟處
  左傳平齊紀且謀衞故也
  集說高氏閌曰紀懼齊之見圖每為之備而齊人多詐故為此盟示之以不疑俾之弛怠而不我慮是以㝷盟既退魯遂與齊戰于奚二年齊遂遷紀之三邑足以知盟之無益而攻伐隨之矣 張氏洽曰公十三年㑹紀侯敗齊以益其怨今乃盟之豈足以釋憾又欲納朔一動而二失也 黄氏震曰為紀平齊也齊之圖紀於是十有二年矣魯為紀納后於王故紀雖從魯鄭敗齊而齊僖不敢報怨齊僖畏義也僖公卒而襄公立春與魯盟于黄夏與魯戰于奚齊且無魯豈為魯存紀故紀卒為齊所滅 汪氏克寛曰紀魯之姻國而衞朔在齊故齊欲納朔而魯欲平紀也然二年之後齊遽遷紀三邑六年之後魯卒㑹齊納朔則非特紀之削弱盟不足恃而齊魯之強弱亦具見矣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㑹公穀作及趡翠軌反趡杜注魯地當在今兗州府泗水鄒縣之間
  左傳及邾儀父盟于趡尋蔑之盟也
  集說杜氏預曰二月無丙午丙午三月四日也日月必有誤 孫氏覺曰及内為志㑹外為志儀父附庸之君非敢盟公公欲與之盟耳此當以公穀及字為定 高氏閌曰趡我地彼來而我及之也與蔑之盟同邾來為此盟豈非諸侯有謀邾者欲求魯之援耶 家氏鉉翁曰隱公立之始年即為蔑之盟桓公十有七年始為是盟盖簒國之君儀父惡而逺之八年為魯所伐十五年乃與牟葛俱朝至是始㑹而盟猶曰尋蔑之盟儀父之不苟有所附可見 吳氏曰隱公元年及邾盟蔑七年而隱公渝盟伐邾桓公八年又伐邾魯邾不通好十有餘年至桓十五年邾同牟葛朝魯既朝之後二國欲尋蔑盟而平其再伐之怨故邾來魯地受盟而公與之盟也 汪氏克寛曰下書伐邾則趡盟不待貶而惡自見矣隱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國君之重而其心無所適主尚足貴乎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公闕夏字奚穀作郎 此齊魯交兵之始 奚杜注魯地今兗州府滕縣南奚公山下有奚邑水經注夏車正奚仲之國也山上有奚仲冢
  左傳夏及齊師戰于奚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
  穀梁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
  集說杜氏預曰齊背盟而來公以信待故不書侵伐皆陳曰戰 高氏閌曰不書敗盖魯敗也 趙氏鵬飛曰前日為黄之盟齊盖不欲魯必有以強之故春盟而夏有是戰焉何以不書伐不與齊之背盟而來伐我也 家氏鉉翁曰今年春魯及齊紀㑹盟于黄曾幾何日遽戰於此齊無信也魯桓自齊僖存時為紀有求及襄之立繼申前請遂為黄之㑹盟襄不惟不從乃遽以兵加於魯襄之慢魯甚矣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左傳蔡桓侯卒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
  左傳蔡人召蔡季於陳秋蔡季自陳歸于蔡
  穀梁蔡季蔡之貴者也自陳陳有奉焉爾
  胡傳季字也歸順詞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歸以禮而歸者也公子不去國季何以去權也既歸何以不有國獻舞立矣若季者劉敞所謂智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㩦邇而不廹者也是以見貴於春秋
  集說何氏休曰稱字者蔡侯封人無子季次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陳封人死歸反奔喪思慕三年卒無怨心故賢而字之 陸氏淳曰啖氏云蔡季者蔡侯之弟也歸而合義故字之言當時自外而入者或有謀殺或有奪正或本非當立或國人不順無如蔡季之美者故襃而字之所謂君子義而後取者也許叔非國人所逆故不得同此例孫氏復曰蔡季言自陳歸于蔡者桓侯卒蔡季當立時多簒奪明季無惡故曰歸于蔡所以與許叔異也劉氏敞曰蔡季何以稱字賢也何賢爾其去也以道其反也以禮公子不去國何賢乎季之去權也其言自陳何陳有力焉爾又曰左氏曰蔡人嘉之也案此蔡人嘉之則必蔡人逆之矣 葉氏夢得曰春秋大夫言自而歸者二宋華元自晉歸于宋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是也公子言自而歸者二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是也然其先必見奔故華元書出奔孫林父書出奔黄書出奔比書出奔惟蔡季見歸不見奔夫奔之為言惡也皆非以道去其國者魯公子友書季子來歸而不見奔魯公子之奔未有不書於策者也盖以非其罪有不得已而出故君子特變其文曰季子來歸志魯人之喜也蔡季處於封人獻舞之間亦難乎其免矣公子無去國之道而出不言奔其還則蔡人召之進退必有類於魯友歟何休之言略與左氏合雖無所經見而有近乎春秋也 張氏洽曰復國於危疑之際考之書法惟蔡季為善以其潔身而去一無爭心念念宗國聞召即歸能逺禍於未然不悻悻以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貴之 吕氏大圭曰突歸于鄭則名之赤歸于曹則名之以其爭國也蔡季歸于蔡則不名以其非爭國也言其終不為君也 家氏鉉翁曰諸儒多從公羊之說謂字而歸之襃之也獻舞失國之君蔡季讓國之賢春秋二人賢否具見書法而左氏乃謂季獻舞為一人愚竊惑焉 李氏廉曰春秋兄弟之歸者惟蔡季與季子或稱字或稱子美之也非若陳黄楚比之書名者比矣書大夫之自某而歸者蔡季之自陳非若元咺孫林父公孟彄之假力於晉齊者比矣又曰兄弟之取貴於春秋者惟許叔之復蔡季之歸紀季之去叔肸之不仕與夫季子之來歸而已皆書字以貴之衞鱄雖有合於春秋而不得同於書字之例者主於書弟以罪衞侯而鱄亦無可美也案蔡季非獻舞杜氏預誤合為一人耳左氏止曰召蔡季於陳蔡季自陳歸于蔡而已未嘗謂立以為君也先儒並主何氏之說而家氏鉉翁斷以書法尤為可信
  癸巳葬蔡桓侯
  胡傳啖助曰蔡桓何以稱侯盖蔡季之賢知請諡也或曰葬未有不稱公者其稱侯傳失之耳臣子之於君極其尊而稱之禮也其說誤矣孔子疾子路使門人為臣子曰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曾子疾革而易簀曰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故終而必安於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父是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君是為忠極其尊而稱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為禮哉或曰魯君生而稱公亦非禮乎曰生而稱公為虛位禮之文也没而繫諡為定名禮之實也春秋諸侯雖伯子男葬皆稱公志其失禮之實為後世戒欲其以正終也其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啖氏助曰其稱侯盖蔡季之賢請諡於王也此言凡諸侯請諡於王王之策書則云諡曰某侯諸國史因而紀之故西周諸侯記傳皆依本爵春秋之時則皆稱公夫子因而書之以明其不請於王也陸氏淳曰啖氏云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葬既不請王命因而私諡為公從而書之以見非
  禮案史記世本左氏傳蔡之諸君皆諡為侯經則皆稱公者以其私諡與僭同也惟蔡桓稱侯盖告王請諡故特書之明得禮也又曰侯伯子男之國稱其君曰公臣子之辭也諡不得云公者諡王所賜也 劉氏敞曰葬者稱公此其稱爵何稱爵禮也稱公非禮也稱爵何以禮稱公何以非禮稱爵者誄之於天子者也稱公者非誄之於天子者也賤不誄貴㓜不誄長生無爵者死無諡生有爵者死有諡孔子曰諸侯相誄非禮也又曰諸侯之國亦多矣莫能正死生之禮者桓侯之賢又未有聞於春秋吾以此效之桓侯非賢而蔡季請之可知矣人亦多愛其君者矣莫能愛其君以禮而蔡季行之此乃賢者之所以異於衆人也 胡氏銓曰生有黜陟没有諡王者柄此以别臣下賢不肖而使人有勸懲也晉侯仇卒於平王之時諡曰文侯以諡加本爵足以知命於天子也是後周益衰諸侯没者不復請諡於王五等一稱公乃臣子之自諡 汪氏克寛曰近世仕於時者其親友僕隸皆以其未得官爵為稱謂暨其死也銘旌墓誌止稱所得官爵所謂生而稱者為虛位没而稱者為定名也 邵氏寶曰何以知其諡於王侯王爵也爵王爵則諡王諡矣故私諡者則從其私稱
  及宋人衞人伐邾
  集說陸氏淳曰左氏曰宋志也趙子曰據例稱及者皆内之志云宋志非也 孫氏覺曰邾前年來朝又此年盟于趡今遽帥二國之人伐親附者所以見㑹盟無信強大縱横而弱小見陵也 許氏翰曰正月與齊為黄之盟而五月戰焉二月與邾為趡之盟而八月伐之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豈不然哉張氏洽曰桓公春與齊邾盟既而皆背之戰奚伐邾並見於一年之中反顧前日刑牲詔神玉帛交錯
  棄如敝屣盖其為人瀆信而好亂不仁而佳兵人理滅矣宜其不踰年見殺於齊也 陳氏深曰案左氏雖魯從宋志此書及則亦魯之志也 湛氏若水曰及者我及之也書及宋人衞人伐邾著魯桓反覆之罪 季氏本曰衞為宋黨其從宋何尤焉魯方與邾盟亦為宋所扳稱兵失信以大國而中無適主何以使人任乎 卓氏爾康曰邾宋爭疆魯從宋志背趡盟而伐邾故不書師不書人 張氏溥曰齊侵魯疆背盟者齊邾宋爭疆啓兵者宋抑召爭從亂誰則為之是故譏桓盟者甚於隱之盟蔑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集說杜氏預曰甲乙者歴之紀也晦朔者日月之㑹也日食不可以不存晦朔晦朔須甲乙而可推故日食必以書朔日為例 趙氏匡曰左氏曰不書日宫失之非也或史官闕之或年深寫誤何關日官日御乎 陳氏傅良曰自文以上日食有不書日者自文以下皆書日故曰桓莊之世多闕文 湛氏若水曰紀異也不書日史逸其傳耳
  案書朔不書日趙氏匡陳氏傅良湛氏若水皆以為闕盖晦朔甲乙或書或不書者舊史有詳略而夫子因之也劉氏敞楊氏時於隱三年辨之精矣再考厯家論朔有平朔有定朔以日平行月平行推算某日某時某刻合朔是為平朔日有盈縮月有遲疾取均度或加或減於平行為某日某時某刻日月相㑹是為定朔自劉洪乾象厯始用定朔於是非朔不食漢初以前皆用平朔故有食於朔之前後者公羊所謂失之前失之後穀梁所謂食晦日食既朔也但朔前朔後聖人何難據實以書之而必各立義例乎日食於朔二日則不得為朔矣而可仍以朔書之乎故當以闕文為正
  附錄左傳初鄭伯將以高渠彌為卿昭公惡之固諫不聽昭公立懼其殺已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謂昭公知所惡矣公子達曰高伯其為戮乎復惡已甚矣
  丁莊王亥三年十有八年齊襄四年晉緡十一年衞惠六年黔牟二年蔡哀侯獻舞元年鄭厲七年子亹元年曹莊八年陳莊六年杞靖十年宋莊十六年秦武四年楚武四十七年
  春王正月
  胡傳是年桓公已終復書王者春秋之時諸侯放恣弑君簒國者已列於㑹則不復致討故魯宣殺惡及視以取國賂齊請㑹而傳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負芻殺太子自立見執於晉而曹人請之曰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孔子為此懼作春秋於十八年復書王者明弑君之賦雖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立三年之喪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簒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已列於㑹則不致討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説范氏甯曰此年書王以王法終治桓之事 孫氏復曰桓無王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書王者春秋之法王無十年不書也十年無王則人道絶矣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王無十年不書者也 孫氏覺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終也弑君之賊無可赦之理不見誅於一時當見誅於歲月不見誅於其生當見誅於其死不見誅於終身當見誅於萬世 家氏鉉翁曰魯桓弑兄簒國十有八年天王不能討因而善之彼亦忘其為簒久矣孰知亂自内作送死彊鄰以迄天誅春秋於是年復書王正月以正簒賊之罪而垂法於後世 汪氏克寛曰此年正月書王誅桓公之終身無王也弑君之賊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故漢之王莽弑平帝魏之司馬昭弑高貴鄉公唐之韋后弑中宗之類前史皆隱其迹而朱子於通鑑綱目必正其大惡之名使其罪暴白於萬世豈非取春秋之義歟 趙氏汸曰桓無王其曰王何也既謹其始必正其終也
  公㑹齊侯于濼濼廬篤反又音洛 濼水杜注在濟南府歴城縣西北入濟今趵突泉即濼水之源也盖濟水伏流重發處
  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無與字
  左傳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
  公羊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辭也其實夫人外公也
  榖梁濼之㑹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稱數也
  胡傳與者許可之辭曰與者罪在公也為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婦婦而家道正夫不夫則婦不婦矣乾者夫道也以乘御為才坤者婦道也以順承為事易著於乾坤述其理春秋施於桓公見其用
  集説杜氏預曰公本與夫人俱至濼公與齊侯行㑹禮故先書㑹濼既㑹而相隨至齊故曰遂 孔氏穎達曰僖十一年公及夫人㑹齊侯于陽穀彼言及此不言及者傳載申繻之言譏公男女相瀆盖以相䙝瀆之故果致大禍時史譏其男女無别故不書及也 范氏甯曰實驕伉而不制故不言及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婦人之義從夫者也何夫人之伉譏公失為夫之道自致其禍 劉氏敞曰不言及而言與猶匹夫匹婦之相與云爾自禍之道也 蘇氏轍曰非禮也濼之㑹公實與姜氏行其不言公與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濼夫人不㑹也其不言及何也及上下之詞也與不相屬也所以惡夫人也 程子曰人雖不能無欲然當有以制之無以制之而惟欲之從則人道廢而入於禽獸矣 葉氏夢得曰夫人不婦而後欲為㑹強公以適齊公不夫而後不能制夫人與之如齊以成其意故不言及言與以繼事之辭見也 趙氏鵬飛曰如齊者文姜志也非公意也故不書及而書與若曰公不得已而與姜氏如齊也吕氏大圭曰古人制禮尺寸不敢踰毫髪不敢越者也夫豈強拂人之性情而以繁文末節為尚哉經國家定禍亂而杜未然也泉水載衞女思歸而不可得載馳載許穆夫人欲歸唁其兄而義不可夫人之適其國父母在則有歸寧既終則大夫行聘問而已古人之制禮也嚴矣違此者未有不敗公之與夫人如齊是夫而不能夫也夫者以智帥人者也智不足以帥人而可謂之夫乎 吳氏曰此行公往㑹齊侯爾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濼㑹禮畢夫人又欲從齊侯至齊夫婦既同出公不可獨反國故遂與之同如齊也 汪氏克寛曰與之為言乃黨與匹敵之義而不相屬之辭也故以尊及卑曰及以此及彼曰及皆及者為主僖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以公及夫人夫人不敢專行也桓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若曰夫人專行而公從之也易曰夫子制義從婦凶也桓公不能制義而從文姜以往其咎可知矣春秋以一字為襃貶豈不信哉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左傳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於車魯人告於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
  穀梁其地於外也薨稱公舉上也
  胡傳魯公弑而薨者則以不地見其弑今書桓公薨于齊豈不没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人孫于齊去其姓氏而莊公不書即位則其實亦明矣
  集説范氏甯曰夫人與齊謀殺之不書諱也 趙氏匡曰在外薨不以有故無故皆當書其地 石氏介曰其以喪至痛之也 蘇氏轍曰公薨不地故也此其言齊何也在外不可不言也 朱子曰孔子直書義在其中云公㑹齊侯于某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公薨于齊公之喪至自齊夫人孫于齊此等顯然在目雖無傳亦可曉 高氏閌曰桓弑立不免見殺於人天理亦不僭矣春秋不以討賊書者齊襄殺之非討弑隱之罪也濼之㑹不書夫人出以遂如齊見之喪至不書夫人入以孫于齊見之不與其出不與其入聖人之意微矣 張氏洽曰魯君見弑有二在内則不書地以存其實在外則不容不書其地而以上下文見之此先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而明年書夫人孫于齊又莊公不書即位雖不明書齊人戕公而桓公之不得其死已昭然矣盖本國之事書之與他國同則非所以見尊君親上之意是以桓公見殺不得不諱又當不没其實以示後世之傳信故曰婉而成章也 家氏鉉翁曰齊魯雖婚姻之國盟㑹未幾戰爭相尋盖敵國也公一旦與姜氏如齊殆天所以致簒逆之誅非人所能為也 程氏端學曰魯軌簒弑天子不征諸侯不討魯人戴之為君彼自恃其無誰何也於是黨亂賊凌小國背盟結怨黷武殘民不奔王喪怠忽宗祀成亂取賂儼朝同列身既不正家遂莫齊卒殄於淫婦之禍夫姜氏諸兒之惡不待言而著矣然自作孽者幸免王誅難違乎天矣春秋比書十八年之事而終之以此有以為永鑒哉 金氏賢曰陳佗弑逆之賊也如蔡蔡人以私殺之春秋以討賊之義與蔡以當討之賊名佗書曰蔡人殺陳佗桓亦弑逆之賊也如齊齊人亦以私殺之春秋以惡佗之例惡桓可也乃不以討賊之義予齊不以當討之賊名桓而書公薨于齊者臣子之詞也然桓見弑而書地賊未討而書葬聖人之情亦可見矣
  秋七月
  附録左傳秋齊侯師於首止子亹㑹之高渠彌相七月戊戌齊人殺子亹而轘高渠彌祭仲逆鄭子於陳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稱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 周公欲弑莊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儀有寵於桓王桓王屬諸周公辛伯諫曰並后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
  首止杜注衞地陳留襄邑縣東南有首鄉今河南歸徳府睢州即襄邑也首鄉在州東南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公羊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讎在外則何以書葬君子辭也
  穀梁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責踰國而討於是也桓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
  胡傳公羊曰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穀梁子曰讎在外者不責踰國而討於是也夫桓公之讎在齊則外也隱公之讎在魯則内也在外者不責其踰國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討於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書王而桓公書葬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
  集説范氏甯曰禮君父之讎不共戴天而曰不責踰國而討於是者時齊强大非已所討君子即而恕之以申臣子之恩諡者行之迹所以表徳人之終卒事畢於葬故於葬定稱號也昔周公制諡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勸善而懲惡 陸氏淳曰賊在異國故可葬 孫氏復曰桓諡也其曰葬我君桓公者此臣子自諡以公禮而葬也 張氏洽曰葬稱我君而後舉諡趙氏以為臣子之敬詞盖明言我君以舉其新加之諡然後其詞恭且順不然則恐渉他國君而近於不敬矣 李氏亷曰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亂兄弟之倫而天理隳終瀆夫婦之倫而人理喪魯國亂臣賊子之禍接迹於史册實始於此然其為人往往亦不義而得衆故即位之一年棄許田以結鄭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㑹三年假姻好以協齊而有嬴之㑹讙之㑹弟年之來矣及其得志天王屢聘逺國屢朝於是宋之戰紀之戰伐邾納突無所不至自以為莫已害矣孰知禍起於帷薄哉此盖天理之應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君弑而書葬者有九衞桓齊襄陳靈則賊已討者也鄭僖齊悼則經不書弑者也蔡景之葬徧刺天下之諸侯也許悼之葬不使止為弑父也蔡靈讎在外而亦弑逆之賊與魯桓同楚䖍之殞於比亦猶齊諸兒之殞於無知也蔡昭讎在内賊已討而賊微不書且以蔡昭背楚誑吳應受斃於盜賊也聖人之書法如化工之生物無不適於天理之當然也 王氏樵曰朱子發明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之義諸家所不及然則在内不書葬者示臣子急於討賊之意讎在外書葬者勢或未可以遂討難於久暴露其親耳葬者權也必討者義也不討則義猶不葬也非許其可緩也 陳氏際泰曰葬桓公君子辭也以恕待人之道也雖然薄乎云爾讎在外遂可以不報乎則春秋又何望莊公之深也
  案劉氏敞曰君弑臣不討賊非臣子不復讎非子奈何以讎在外則勿復乎若以齊強魯弱量力不討君子不責是復讎者行於柔弱而困於強禦也與公穀不同而揆以不共戴天之義則其說未可廢故附見於此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六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七
  莊公
  集説楊氏士勛曰魯世家荘公名同桓公之子以荘王四年即位諡法勝敵克壯曰荘
  戊莊王子四年元年齊襄五年晉緡十二年衞惠七年黔牟三年蔡哀二年鄭厲八年子儀元年曹荘九年陳荘七年靖十一年宋荘十七年秦武五年楚武四十八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則子何以不言即位隠之也孰隠隠子也榖梁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繼弑君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集説孔氏穎逹曰此月無事而空書月者荘雖不即君位而亦改元朝廟與民更始史書其事見此月公宜即位而父弑母出不忍即位故空書其文閔僖亦然 陸氏淳曰左氏云荘公不言即位文姜出故也且母以得罪去國猶曰不忍父為他國所弑其情若何不舉其大而舉其細非通論也且三月文姜方孫何妨正月即位乎 劉氏敞曰原左傳此意當為文姜與桓俱行未有至文故云出爾不知夫人行不以正者至皆不書也且文姜弑君自絶於魯荘公何故不忍即位乎荘公不忍即位文姜感之而還則荘公已㤀文姜弑其父矣何以文姜又孫于齊乎孫氏覺曰繼弑而不行即位者三荘之繼桓桓見弑於齊也閔之繼子般般見弑於慶父也僖之繼閔閔見弑於慶父也 黄氏澤曰荘公不書即位當據公
  羊傳為正 李氏廉曰經不書即位者隠荘閔僖四公隐公之立特以非出惠公意與荘閔僖之繼弑者不同春秋既托始於隐以明大法矣而荘公之事又與閔僖不同盖閔僖之立猶念念討賊故慶父叔牙卒不得志於魯今桓公見戕於齊固不及有立子之命况繼承之初創鉅痛深異於他公不但當請命於王即位而父讎未討亦當告於天王以國事委冢宰而專以討賊為事今泰然居之曾不以父之無辜見殺於鄰國為念則非人子矣其不書即位僅比於桓公特書者異爾然以人子之心處荘公之時又知荘公之無志非可與隠閔僖比也 王氏樵曰朱子以不書即位者非聖人絀其即位自是魯君元不行即位之禮其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也荘公不行即位之禮公穀以為繼故而有所不忍焉得之矣何氏其偉曰荘之不書即位也重復讎也胡何以曰無所承不請命也夫父死之謂何而急於請命乎
  且死於外而欲有所承乎榖梁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夫不忍即位則寢塊枕戈必申人子之痛滅此而後君焉於是以為正而已矣
  案莊公不書即位左氏以為文姜出陸氏淳劉氏敞駁之是矣胡傳謂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故春秋絀之亦非也隐莊閔僖外俱書即位豈皆稟命於王若桓若宣若定豈皆内有所受自當從公榖
  三月夫人孫于齊
  左傳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
  公羊孫者何孫猶孫也内諱奔謂之孫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其與弑公奈何夫人譖公於齊侯公曰同非吾子齊侯之子也齊侯怒與之飲酒於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於其乗焉搚幹而殺之
  榖梁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不言氏姓貶之也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人也以言受命不若於道者天絶之也不若於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
  胡傳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與焉為魯臣子者義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則害天下之大義舉王法則傷母子之至恩此國論之難斷者也經書夫人孫于齊而恩義之輕重審矣梁人有繼母殺其父者而其子殺之有司欲當以大逆孔季彥曰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傳謂絶不為親禮也夫絶不為親即凡人爾方諸古義宜以非司寇而擅殺當之不得以逆論也人以為允故通於春秋然後能權於天下之事矣孫者順讓之辭使若不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歸於魯例以孫書何也與聞弑桓之罪已極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然則恩輕而義重矣河廣之詩其詞何取而聖人錄於國風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義也其垂訓逺矣
  集説杜氏預曰姜氏齊姓於文姜之義宜與齊絶而復奔齊故於其奔去姜氏以示義 范氏𡩋曰桓公夫人文姜也哀姜有殺子之罪輕故僖元年曰夫人氏之喪至自齊去姜以貶之文姜有殺夫之罪重故去姜氏以貶之此輕重之差 啖氏助曰公羊云夫人固在齊矣其言孫于齊念母也豈有先在齊而今書孫乎葢見無夫人至文故云爾不知夫人随喪而歸矣榖梁曰接練時錄母之變始人之也亦言夫人先在齊至練時始錄之亦非也 孫氏復曰内諱奔公夫人皆曰孫此年夫人孫于齊閔二年夫人姜氏孫于邾昭二十五年公孫于齊是也 劉氏敞曰夫人與於弑者不可以入宗廟又曰母子至親而不得不絶者義也春秋為人之不明於義而私其親有不忍也故示之以絶之之文 胡氏寜曰絶於外則去姓絶於内則去氏内外俱絶則姓氏皆去曰夫人孫于齊則知其為文姜矣若曰姜氏安知其非姪娣乎 張氏洽曰文姜之罪上通乎天為魯臣子者原先君見弑之由固難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義故斷以大義而去姜氏以絶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 吴氏曰魯人以桓公之弑實由夫人衆怒羣誚夫人内慙不安故出奔齊 李氏廉曰左注以為文姜宜與齊絶公榖以為魯臣子宜絶文姜二說不同然考之左氏本文絶不為親安知非謂魯之臣子當絶文姜而不以為親乎但其文意不明致杜氏誤釋爾故胡氏引孔季彥之言而左氏之傳始明要之此條公榖皆通而榖梁尤精 汪氏克寛曰文姜與弑桓公哀姜與弑二君皆罪大惡極不可復居魯國故皆書孫雖不曰奔使若知愧恥而去然亦可見其無所容則其絶之至矣哀姜去而不返齊人討而殺之得討賊之義矣文姜復歸於魯而或㑹或享如齊如莒一書再書而又再書春秋非與其歸魯也所以深惡魯之臣子無憤疾之心而不能仗大義以誅之也
  案文姜之罪莫大乎與聞乎弑故尤於出奔時貶之李氏廉所謂一貶而罪惡自見也故二年如齊復書姜氏
  夏單伯逆王姬單音善後同逆左作送
  公羊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世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於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於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榖梁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何也曰躬君弑於齊使之主昏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
  集説何氏休曰不自為主者尊卑不敵行昏姻之禮則傷君臣之義行君臣之禮則廢昏姻之好故必使同姓敵體者主之 范氏𡩋曰單姓也伯字諸侯歲貢士於天子天子親命之使還其國為大夫者不名天子就其國命之者以名氏通也禮尊卑不敵天子嫁女於諸侯必使同姓諸侯主之魯桓親見殺於齊若天子命使為主則非禮大矣春秋為尊者諱故不可受之於京師 杜氏預曰王姬不稱字以王為尊且别於内女也 孔氏穎逹曰以姬繫王不稱女字以王為尊故繫之於王内女則以字配姓謂之伯姬是也昏之行禮必賔主相敵天子於諸侯諸侯於大夫不親昏者尊卑不敵故也二王之後雖王所賔客示崇先代而已不得即與王敵嫁於二王之後亦使諸侯主之秦漢以來使三公主之呼為公主 陸氏淳曰諸國大夫王賜之圻内邑為號令歸國如單伯祭仲是也 孫氏復曰天子嫁女於齊魯受命主之故使單伯逆王姬不言如京師者不與公使單伯如京師逆王姬也魯桓見殺於齊天子命莊公與齊主昏非禮也莊公以親讎可辭而荘公不辭非子也故交譏之 劉氏敞曰十四年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稱單伯㑹諸侯則單伯為魯人眀也猶曰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矣若單伯為周大夫則應書單伯齊侯㑹于鄄不得屬㑹於單伯也 張氏洽曰常事不書而此特書之斬衰而主昏固己非禮况齊乃不可同天之讎奈何與之主昏於此見魯之君臣無復讎之心而國之三綱絶矣又曰左傳作送王姬考之春秋之例非也况築館在秋如單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館成之後方至魯豈得預書之當從公榖作逆 俞氏皋曰逆迎也單伯魯卿四命例書字與齊髙子之例同 吳氏曰王將嫁女於齊命魯主之故魯遣單伯往逆王姬於周俾先至於魯而後往歸於齊也 鄭氏王曰文十五年經書單伯至自齊單伯為王臣安得告至於魯其為内臣明矣汪氏克寛曰左氏惑於成襄昭之經書單子故云爾然周有祭伯祭叔豈可以鄭祭仲亦周大夫乎 季氏本曰王姬桓王之女嫁與齊襄公者即召南何彼穠矣之詩所謂王姬也
  案三傳互異者折𠂻於經左氏以單伯為周大夫故以逆為送然以書㑹書至例考之則單伯實為魯臣故主公榖之說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禮也于外非禮也于外何以非禮築于外非禮也其築之何以禮主王姬者必為之改築主王姬者則何為必為之改築於路寢則不可小寢則嫌羣公子之舎則以卑矣其道必為之改築者也
  榖梁築禮也于外非禮也築之為禮何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門出於廟則己尊於寢則己卑為之築節矣築之外變之正也築之外變之為正何也仇讎之人非所以接昏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齊侯之來逆何也不使齊侯得與吾為禮也
  胡傳魯於王室為懿親其主王姬亦舊矣館於國中必有常處今特築之于外者榖梁子以為仇讎之人非所以接昏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築之于外也築之于外得變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喪天王於義不當使之主有不戴天之讎莊公於義不可為之主築之于外之為宜不若辭而弗主之為正也是以君子貴端本焉或曰天王有命固不可辭使單伯逆于京師上得尊周之義為之築館于外下未失居喪之禮奚為不可曰以常禮言之可也今莊公有父之讎方居苫塊此禮之大變也而為之主昏是廢人倫滅天理矣春秋於此事一書再書又再書者其義以復讎為重示天下後世臣子不可㤀君親之意故雖築館于外不以為得禮而特書也
  集説范氏𡩋曰外城外也公門朝之外門主王姬者當設几筵於宗廟以俟迎者故在公門之内築王姬之館親迎服祭服者重昏姻也公時有桓之喪杜氏預曰公在諒闇慮齊侯當親迎不忍便以禮接於廟又不敢逆王命故築舎于外 趙氏匡曰左氏云于外禮也與讎主昏縱在城外豈為禮乎 劉氏敞曰為讎主昏而不知辭乃以築外自誣曰我庶幾得禮哉是何足以言禮也 張氏洽曰築館所以待王姬之舎以俟齊之逆也然魯主王姬非一前此必有其所今特築于外者知衰麻哭泣不可雜於吉事故築于外也然桓公弑於齊未及一年其創鉅痛深當百倍於先君正終之日又可以于外為安命國人以築齊王姬之館與春秋所以著其㤀父親讎之辠也 李氏廉曰公羊以築于外為非禮是知魯主王姬之常事而不知今日之齊乃讎也左氏榖梁以築于外為合禮是知齊之為讎而不知讎終不可與交則雖于外而亦非也又曰春秋書築館一築臺三築囿三築邑一皆創始之文也 汪氏克寛曰莊公是時畏齊之强不以殺父為讎方欲結齊好以為安故自主王姬之後今年㑹伐衛明年同狩又明年復㑹伐衛其讎齊之意畧無幾㣲見於舉動則非畏王命而不敢辭主昏之事實乃畏齊而不肯辭也比事以觀而莊公㤀讎之罪不可揜矣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集説髙氏閌曰莊公與桓王同時王名林而公亦名林君臣同名也 汪氏克寛曰莊公也在位八年弟杵臼立是為宣公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此書錫命之始
  公羊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榖梁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不服死追錫之不正甚矣胡傳啖助曰不稱天王寵簒弑以瀆三綱也春秋書王必稱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賞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討也今桓公弑君簒國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無天甚矣與葬成風引為夫人使妾並嫡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范𡩋乃以出居于鄭來聘求車三事為證而謂非義之所存誤矣集説何氏休曰禮有九錫一車馬二衣服三樂則四朱户五納陛六虎賁七弓矢八鈇鉞九秬鬯皆所以勸善扶不能言命不言服者重命不重其財物周禮典命百里不過九命七十里不過七命五十里不過五命又曰死當加善諡不當加錫桓行實惡而追錫之尤悖天道故不稱天王 范氏𡩋曰賞人於朝與人共之當召而錫也周禮大宗伯職曰王命諸侯則儐之是來受命 杜氏預曰榮叔周大夫榮氏叔字錫賜也追命桓公褒稱其徳若昭七年王追命衛襄之比 孔氏穎逹曰公羊傳曰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又詩唐風無衣之篇晉人為其君請命於天子之使以無衣為辭則王錫諸侯當有服也傳稱王錫晉惠公命受玉惰則王賜又有玉也但賜諸侯以玉者欲使執而朝覲所以合瑞今追命桓公若追命衛襄之比止應褒稱其徳賜之䇿書或當有服以表尊卑不復合瑞未必有玉也釋例曰天子錫命其詳未聞諸侯或即位而見錫或歴年乃加錫或已薨而追錫魯桓薨後見錫則亦衛襄之比也魯文即位見錫則亦晉惠之比也魯成八年齊靈二十三年乃見錫随恩所加得失存乎其事言存乎其事者觀其錫之早晚知恩之厚薄觀其人之善惡知事之得失故傳不復顯言其是非也 楊氏士勛曰九錫出禮緯文與周禮九命異案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一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受則六命受官七命賜國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其言與九錫不同明知異也白虎通云能安民者賜車馬能富民者賜衣服能和民者賜樂則民衆多者賜朱户能進善者賜納陛能退惡者賜虎賁能誅有罪者賜鈇鉞能征不顯者賜弓矢孝道偹者賜秬鬯亦是有功特賜不闗九命之事也舊說觧九錫之命一曰輿馬大輅戎輅各一𤣥馬二也二曰衣服謂𤣥衮也三曰樂則謂軒縣之樂也四曰朱户謂所居之室朱其户也五曰納陛謂從中階而升也六曰虎賁謂三百人也七曰弓矢彤玈之弓矢也八曰鈇鉞謂大柯斧賜之專殺也九曰秬鬯謂賜秬鬯之酒盛以圭瓚之中以祭祀也又曰文公踰年而賜成公八年乃賜桓公死後追賜三者異時嫌不得相䝉故並皆發傳此追命失禮最大故以甚言之 陸氏淳曰啖氏云不稱天王寵簒弑以瀆三綱言不能法天正道故去天字以貶之也 孫氏復曰賞所以勸善也罰所以懲惡也善不賞惡不罰天下所以亂也桓弑逆之人莊王生不能討死又追錫之此莊王之為天子可知也 劉氏敞曰錫命者何命為諸侯也諸侯非受命則不成為君桓内弑其兄外不朝王終身不受非諸侯也故桓無王生不能討死追命之非王義也故王無天桓無王王無天君子見法焉又曰王者之義必純法天天道子善奪惡而無私者也今桓公簒君取國終不受命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此無天法甚矣其失非小過小惡也 孫氏覺曰春秋書錫命者三三傳諸儒論其禮皆不同杜預尋左氏之説則以謂桓公之命若今之哀䇿文公則錫以命圭合瑞為信若如其説則錫命之禮有不同矣然書之皆曰命無異文 髙氏閌曰禮諸侯嗣位三年喪畢以士服朝天子天子錫之黼冕圭璧然後歸以臨其民謂之受命桓簒弑未嘗入朝受命王命魯主昏故追錫桓公以寵之魯桓已葬矣因其私諡而錫之尤為非禮 胡氏寜曰王使聘桓者三死又追命大惡不討而恩禮加焉誰不勸於為惡春秋弑君三十六豈無自而然哉 陳氏傅良曰桓王未葬則榮叔何以言使不可以三年無君 張氏洽曰莊公主王姬之昏故王寵嘉其父桓公已終而遣使錫之䇿命若昭七年王使成簡公追命衛侯之比也桓弑隐在王法有賊殺其親之罪乃司馬九伐之所宜加王不能討又以惡為善示以褒嘉故特去天而止書王也 季氏廉曰錫命例三莊王錫桓公寵簒弑也故不書天王以深責之文元年襄王錫文公成八年簡王錫成公二公不朝又無敵愾之功遣使錫命之非正也然比之桓公則有間矣故仍書天亦以見王室之失禮也又曰錫命公羊注取禮緯説榖梁注亦引九錫文而疏曰九錫與周禮九命異胡氏於文元年傳曰黻冕圭璧因其終喪入見而錫之車馬衮黻因其嵗時來朝而錫之彤弓玈矢因其敵愾獻功而錫之然参之諸書平王命晉文侯以秬鬯弓矢虎賁宰孔賜齊侯受命賞服大輅龍旂九旒渠門赤旂襄王命晉文亦以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鏚鉞秬鬯虎賁而已則古者䇿命之典亦不過如此何休范𡩋本得之但其所引出禮緯及白虎通則漢儒以漢法附㑹増益之也胡氏取禮及詩為證而分為三事葢詩人之詞不過言其大槩其實有功亦可以賜車馬黻冕也王命士㑹以黻冕是矣又考之左傳文元年毛伯錫命注曰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莊二十七年惠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不言所命杜氏直謂命為侯伯以此觀之則錫命有命辭有命物矣又或止有命辭而無命物亦未可知也有命辭有命物者如後世以璽書襃賞功臣増秩賜金是也止有命辭者如後世賜手詔襃美是也要之三傳之說皆可通 汪氏克寛曰襄十四年靈王将昏於齊使劉定公錫齊侯命則此年錫桓公命亦因命魯主王姬之昏而追錫其先君爾經傳言錫命者八考之周制王命諸侯則大宗伯儐司几筵設王位黼扆而後内史作䇿命之未聞遣使就其國而錫命也蔡仲之命命之踐諸侯之位也旅巢命因巢伯來朝而命之也文侯之命以其有功而錫之命也春秋之時天子不能以正禮制諸侯故皆遣使就其國而賜之命如僖十一年賜晉侯命文元年毛伯錫命則因始即位而錫之莊二十七年使召伯賜齊侯命成八年召伯賜命乃即位之久而後命之此年錫桓公命昭七年追命衛侯又皆既卒而追錫之惟僖二十八年晉文獻俘朝王而王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則為晉侯受命而王之下勞其失尊又甚於遣使矣然文成雖不朝王毛伯召伯無貶直書而義見此年追命簒弑之人其惡尤大故王不稱天以示非常之貶也
  王姬歸于齊
  公羊何以書我主之也
  榖梁為之中者歸之也
  胡傳魯主王姬之嫁舊矣在他公時常事不書此獨書者以歸于齊故也逆于京師築館于外而不書歸于齊則無以見其罪之在也書歸于齊而後㤀親釋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讎之義明矣集説趙氏匡曰凡外女歸皆以非常乃書兩書王姬歸皆非常譏與讎為昏主也 劉氏敞曰不言逆之何親逆之也親逆之則何為不言親逆之常事不書有非常然後書又曰杜云不書逆公不與接非也若不與接則向者何得云慮其親迎築館于外乎築館于外本慮其親迎故避廟中相接爾非都不與接也 孫氏覺曰不書來逆者葢齊侯自來得禮親迎常事不書齊與魯為世讎而魯主其昏又在衰絰之中也不書王姬之歸無以見魯之失禮而天王失命也 陳氏傅良曰王姬不書唯莊公之篇再書之曷為再書以莊公之於齊不可與相為禮也魯有主王姬者矣莫悖於與齊昏是故特譏之春秋之書外女未有詳於此者也書逆女書築王姬之館書歸書卒皆以病莊公也 張氏洽曰王姬來而不書至别於魯夫人也 吳氏曰書歸于齊魯旣主昏則同於内女也 李氏廉曰書王姬歸齊二此年及十一年也此歸襄公十一年歸桓公
  齊師遷紀郱鄑郚郱蒲丁反鄑子斯反郚音吾 此書遷之始 郱杜注在東莞臨胊縣東南今屬山東青州府 鄑杜注都昌縣西有訾城都昌今山東青州府昌邑縣也有訾亭社在縣西十里郚杜注在朱虚縣東南今山東濟南府安丘縣西南六十里有郚城
  公羊遷之者何取之也
  胡傳郱鄑郚者紀三邑也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強暴用大衆以迫之為己屬也凡書遷者自是而滅矣春秋興滅國繼絶世則遷國邑者不再貶而罪己見集説孔氏穎逹曰齊人遷此三邑非三邑之人自遷也故知齊欲滅紀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也 啖氏助曰公羊云曷為不言取為襄公諱也案取人邑非善事若為之諱是掩惡也榖梁曰紀國也郱鄑郚國也或曰遷紀於郱鄑郚案下有紀侯大去其國明此時未遷故知是紀之三邑 劉氏敞曰郱鄑郚者何紀之邑也又曰榖梁曰紀國也郱鄑郚國也非也計齊一師必不能並遷兩國又春秋自當分别以見滅兩國之惡不當合之也 葉氏夢得曰遷邑不書此何以書葢紀自是亾矣為紀侯言也凡自遷者己欲也故書曰某遷於某人遷之者非己欲也故書曰某人遷某某師遷某以人遷者驅之以師遷者脅之凡遷之志皆惡也 薛氏季宣曰黃之盟纔二年也今又遷紀三邑強暴之無忌憚甚矣 程氏迥曰土地人民盡有之曰取逐其人有其地曰遷髙氏閌曰紀與齊乃同姓之國况天子娶后於紀而王姬又歸於齊豈無親親之愛今乃背黄之盟一舉而遷三邑葢自是遂滅紀矣 吕氏大圭曰諸侯之國皆受之於天子其封域有定分人民有定居強者不可以力并詐者不可以誕取紀之土地人民受之於天子齊烏得而遷之哉紀之滅始於此聖人所以書師而深疾之也 家氏鉉翁曰書師書遷言用大衆廹而遷之耳公羊以為不言取為齊襄諱以其志在復讎也但此春秋所貶不為之諱 程氏端學曰邑者天子所封有故而遷民邑者天子之事也而諸侯僭之况非有罪而欲吞其國乎齊襄之惡大矣李氏廉曰經書遷人國邑三齊師遷郱鄑郚十年宋人遷宿閔二年齊人遷陽是也宿與陽皆國而郱鄑郚為紀邑遷宿遷陽皆書人而遷郱鄑郚書師此春秋特筆著齊之罪也
  己莊王丑五年二年齊襄六年晉緡十三年衛惠八年黔牟四年蔡哀三年鄭厲九年子儀二年曹莊十年陳宣公杵臼元年靖十二年宋莊十八年秦武六年楚武四十九年
  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集説杜氏預曰魯往㑹之故書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於餘丘杜注國名孔疏公榖皆以於餘丘為邾之别邑左氏無傳正以春秋之旨未有伐人之邑而不繋國者此無所繋故知是國釋例注闕不知其處葢近魯小國也
  公羊於餘丘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
  榖梁國而曰伐於餘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貴矣師重矣而敵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譏乎公也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
  胡傳案二傳於餘丘邾邑也國而曰伐此邑爾其曰伐何也誌慶父之得兵權也莊公幼年即位首以慶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禍於餘丘法不當書聖人特書以誌亂之所由為後戒也魯在春秋中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魯國之兵權者公子翬再為主將專㑹諸侯不出隠公之命仲遂擅兵兩世入杞伐邾㑹師救鄭三軍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翬弑隠公而寫氏不能明其罪慶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公子遂殺惡及視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書為戒逺矣集説杜氏預曰莊公時年十五則慶父莊公庶兄孔氏穎逹曰莊公時年十五者以桓六年生至此二年為十五莊二十七年公羊傳曰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莊公之母弟也釋例曰經書公子慶父伐於餘丘而公羊以為莊公母弟計其年嵗未能統軍今推案傳之上下羽父之弑隠公皆諮謀於桓公則桓已成人也桓以成人而弑隠即位乃娶於齊自應有長庶故氏曰孟此明證也氏曰孟氏傳文實然而經稱仲孫杜無明釋葢慶父雖為庶長而以仲為字其後子孫以字為氏是以經書仲孫時人以其庶長稱孟故傳稱孟孫也劉炫云慶父自稱仲欲同於正適言已少次莊公為三家之長故以莊公為伯而自稱仲 啖氏助曰前後未有邑言伐者故依杜氏舊説為國 許氏翰曰當莊公初魯未有以勝齊則當休兵息民蓄徳修政以俟有間舍堂堂之讎國弗圗而用師伐於餘丘知莊公之無志 程氏迥曰書伐國也公榖以為邾邑葢邾附庸 張氏洽曰莊公之立寢苫枕戈莫先於率一國以同讎於不義之齊捨是而命將帥師先有事於無罪之小國兵興無名而慶父以尊屬主兵使之得政以制一國之權軍政之本既失而權移於下以成異日子般閔公之禍故詳書以譏之 趙氏鵬飛曰溺伐衛則聖人貶其族慶父專聖人不去氏何也於以著孟氏之孽葢基於此不氏則無以見之故書曰公子 吳氏曰於發語辭猶曰於越 李氏廉曰一經書魯大夫帥師伐國者九伐邾七伐莒一獨於餘丘以邑而書伐亦春秋特筆欲以啓問者察事情也 熊氏過曰慶父者莊公之庶兄本庶孟宜稱孟不欲先莊公故自稱仲若母弟然公羊遂指為母弟也 張氏溥曰於餘丘杜云近魯小國公榖則云邾别邑實不可考抑春秋所惡者不在於餘丘之被伐而在慶父之帥師魯弑君三賊皆由主兵而成故憂慶父者比之公子翬與仲遂也慶父杜云莊公庶兄公羊則云母弟母弟猶㓜少也庶兄則其年能制莊矣國君新立公子將兵或兄或弟寧有一可哉 陳氏際泰曰下陽曰滅餘丘曰伐此必闗天下之大故者也故以為誌慶父之得兵權也
  案於餘丘左氏無傳公榖皆以為邾邑杜氏預獨以為國詳考經文伐人之邑未有不繋國者亦未有邑而書伐者則杜注為勝也公羊以慶父為莊公母弟杜氏以為庶兄然為弟則不當稱孟為兄則不當稱仲惟劉氏炫謂慶父欲同正適故以莊公為伯而自稱仲理或然也要之經意所重者惡慶父之得兵權爾或國或邑或弟或兄皆非義所急故諸家並存而以張氏溥之説為正
  秋七月齊王姬卒
  公羊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錄焉爾曷為錄焉爾我主之也
  榖梁為之者卒之也
  胡傳内女嫁為諸侯妻則書卒王姬何以書比内女為之服也故檀弓曰齊告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夫服稱情而為之節者也莊公於齊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此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也特卒王姬以著其罪
  集説范氏𡩋曰主其嫁則有兄弟之恩死則服之服之故書卒 杜氏預曰魯為之主比之内女孔氏穎逹曰他國夫人之卒例皆不書惟魯女為諸侯之妻書其卒爾王姬非是内女亦書其卒為比之内女故也 孫氏覺曰魯與天王同姓天王之女下嫁諸侯者多魯主之然而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之久王姬之歸書之最偹者齊王姬也書之偹者所以見莊公之盡禮於仇讎而無恩於先君也罪之大則書之備惡之積不可掩也 張氏洽曰莊公捨不共戴天之讎而主齊夫人之昏知有齊而不知有父其罪可謂大矣故自逆王姬至此特書屢書辭繁而不殺以正其淟汨大倫誣滅天理之罪所謂婉而成章也 吳氏曰禮經本無為王姬服之禮莊公因齊之告喪特為之服以媚齊也 王氏樵曰周禮為王后齊衰觧之者曰諸侯為之不杖期固未聞主昏王女而為之服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后崩不見於經則當時諸侯於王后之䘮禮畧矣而顧為王姬服其重在齊而不在周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禚諸若反公作郜禚杜注齊地左傳定九年齊侯致禚媚杏於衛杜注三邑皆齊西界據此當為齊魯衛分界之地
  左傳書姦也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婦人不言㑹言㑹非正也饗甚矣
  胡傳婦人無外事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今㑹齊侯于禚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故趙匡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於國君君者人神之主風敎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威命之下行哀戚之不至爾集説葉氏夢得曰前書公與夫人如齊不告至而見孫與喪俱至也今書孫于齊不告至而見㑹不敢告至也葢夫人無辭以見其宗廟矣 髙氏閌曰夫人稱姓氏者貶不再也 吕氏大圭曰父母在則歸寧葛覃稱歸寧父母是也殁則使卿寧楚子庚聘于秦為夫人寧是也 家氏鉉翁曰姜氏身負弑君未討之誅甫除喪而往㑹其兄齊襄方有王姬伉儷之戚未踰時而出滛其妹此天下之大惡覆載之所不容聖人為是故於春秋聨書之比而誅之也 程氏端學曰案周禮司馬九伐之法内外亂鳥獸行則滅之齊襄之惡不容誅矣姜氏與弑而淫縱如此則莊公之不能齊家治國王法之不能行於天下舉可見矣 黄氏澤曰天下後世為人子而使母至於是罪之大者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末公父文伯之母䦱門而與康子言皆不踰閾祭悼子康子與焉胙不受徹爼不宴仲尼聞之以為别於男女之禮夫季世俗薄而敬姜獨能守禮而不違春秋備書文姜之行雖國惡不容諱其善善惡惡之心亦猶美敬姜之意乎 賀氏仲軾曰今日之㑹莫能禁之則前日之孫孰能迫之故知如齊者是姜氏之志而以為孫者春秋之文也 張氏溥曰元年三月夫人孫于齊二年十二月㑹齊侯于禚始且孫今則㑹矣作春秋者欲諱而不得矣
  乙酉宋公馮卒馮皮冰反
  集説髙氏閌曰觀宋莊忮求敗類則穆公之不以國與子有以知之矣
  庚莊王寅六年三年齊襄七年晉緡十四年衛惠九年黔牟五年蔡哀四年鄭厲十年子儀三年曹莊十一年陳宣二年靖十三年宋閔公㨗元年秦武七年楚武五十年
  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衞
  左傳疾之也
  公羊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溺者何也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㑹仇讎而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
  胡傳有父之讎而釋怨其罪大矣況與合黨興師伐人國乎
  集説孫氏復曰衛侯朔在齊故溺㑹師伐衛謀納朔也 孫氏覺曰溺未命之大夫也無駭翬挾之類是也不曰帥師師少也㑹者外為志也伐者聲其罪而行也 髙氏閌曰衛朔奔齊齊欲納之然天王已絶朔而立公子黔牟為衛侯魯輙興兵㑹仇讎之人抗天子之命納不義之君其罪大矣 薛氏季宣曰大讎不報而又與之出師舎其田而芸人之田莊公之謂矣溺不書帥師所將之兵少也 家氏鉉翁曰榖梁曰㑹仇讎伐同姓名以貶之但春秋始年未賜族之大夫不皆有所貶㑹齊伐衛則貶也或曰納朔非父志乎曰納朔者父惡也不復父讎而成父惡不孝也 李氏廉曰考之三傳左傳則曰衛朔出奔二公子立黔牟何休據世本史記以為衛朔背叛出奔天子新立公子㽞范氏則以為齊受天子罪人為之興師而魯同之然則黔牟與留雖未知孰是而此時衛朔在齊齊欲納之明矣齊黨罪人固不足責而莊公新立寢苫枕戈莫先於率國人以同讎舎是不顧而二年伐於餘丘三年伐衛又且同齊師以往此何心哉左氏疾之之說得之
  夏四月葬宋莊公
  榖梁月葬故也
  五月葬桓王
  左傳緩也
  榖梁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時也何必焉舉天下而葬一人其義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獨隂不生獨陽不生獨天不生三合然後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稱焉卑者取卑稱焉其曰王者民之所歸往也
  胡傳左氏曰緩也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王崩至是葢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於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終始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
  集説杜氏預曰以桓十五年崩七年乃葬 劉氏敞曰崩久矣曷為於此而葬慢也又曰公羊榖梁以為改葬非也若誠改葬應曰改葬如改卜之類矣今不言改非改葬也夫世衰禮廢何事不有豈能必桓王前已葬哉固當據經文 髙氏閌曰平王崩求賻於諸侯然後克葬桓崩七年乃克葬者葢承諸侯背叛王師傷敗之後力益不足矣夫以天下而葬一人安可緩也聖人書之以著天下臣子之罪若曰改葬則聖人明書之矣莊王以後王室益弱無有以緩葬書者而有速葬者抑以禮滋畧歟 薛氏季宣曰七年而葬閔王室之無臣子也 陳氏傅良曰㑹葬不書其人必有故也而後書其人文公使公子遂葬晉侯叔孫得臣葬襄王是均周晉也昭公使叔弓葬宋公滕侯叔鞅葬景王是均周宋滕也均猶可也晉景公卒成公弔喪而定王不書葬楚康王卒襄公送葬而靈王不書葬不臣於周而詘於晉楚春秋諱之是故春秋不徒志葬也 張氏洽曰魯遣微者往㑹故不書公如又不書卿大夫往而止記桓王之葬也同軌畢至之禮既不復行於是諸侯惡其害已而去其籍先王之喪禮僅得傳於後世惟士喪既夕士虞耳可勝惜哉 陳氏深曰先書葬宋莊公合五月而葬之義後書葬桓王有乖七月而葬之義至於七年之久見諸侯葬不失時而天子之葬若此之緩則周之王臣與諸侯無君之罪自見於言外 俞氏皋曰凡天王之葬魯㑹則書其不書者皆不㑹也 王氏元杰曰案禮未及期葬謂之不懐過期不葬謂之緩慢桓王七年之久經始書葬其緩慢可知當是時王綱不振諸侯無王蔑君臣之大倫惟强弱之是視天王之喪三不書崩則訃之不及也七不書葬則魯不往㑹也至於晉楚之君㑹葬之行越日踰時何其待强國之厚而待王室之薄耶春秋謹而書之上以著王室之衰下以誅諸侯不臣之罪 李氏廉曰春秋十三王志葬者桓莊匡簡景而已諸侯之不臣可知也又曰桓王以隠公三年立桓十五年而崩在位二十五年子莊王立越七年始葬考之傳文惟桓十八年傳曰周公欲弑莊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黑肩王子克奔燕由此觀之豈非王室有子儀黒肩之亂乎 張氏溥曰桓王崩七年乃克葬傳者疑其太緩遂云改葬至春秋説云恒星不見夜明周人榮奢改葬桓王冡則近誕矣考之傳文桓公十八年王室有子儀黒肩之亂因亂而緩葬其然歟然周室無人魯不㑹葬不臣之慢見於天下矣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酅户圭反 酅杜注紀邑在齊國東安平縣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東有安平城又有酅亭
  左傳紀於是乎始判
  公羊紀季者何紀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賢也魯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
  榖梁酅紀之邑也入于齊者以酅事齊也入者内弗受也
  胡傳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當去國盗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非人臣也故春秋之義私逃者必書奔有罪者必加貶今季不書奔則非竊地也不書名則非貶也諸侯兄弟貶則書名宋辰秦鍼之類是也不貶則書字蔡季許叔之類是也紀季所以不書奔者有紀侯之命矣所以不書名者天下無道强衆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己事齊請後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無貶乎入云者難辭也
  集説范氏𡩋曰雍曰紀國微弱齊將吞并紀季深覩存亾之機大懼社稷之傾故超然遐舉以酅事齊庶𦙍嗣不冺宗廟永存春秋賢之故襃之以字齊受人之邑而滅人之國故於義不可受也 孔氏穎達曰釋例曰齊侯鄭伯詐朝於紀侯以襲之紀人大懼而謀難於魯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齊遂逼之遷其三邑國有旦夕之危而不能自入為附庸故分季以酅使請事於齊大去之後季為附庸先祀不廢社稷有奉季之力也故書字不書名書入不書叛也判分也傳曰始分為紀侯大去張本也紀亾之後叔姬歸于酅明為附庸猶得専酅故可歸也以叔姬歸酅知酅為附庸附庸之君雖無爵命而分地建國南面之主得立宗廟守祭祀 趙氏匡曰諸侯兄弟以國連字者蔡叔許叔紀季蔡季皆國而字之言與君一體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紀季以君之邑入於他國非人臣之行也不書曰叛原其有兄之命矣而又字之其意何也曰齊强國也其圖紀也久矣天子不能正鄰國莫能救辱身愈於絶祀降國愈於殘民以酅事齊仁人之行矣故聖人善之 劉氏敞曰何以不曰紀侯之弟言以酅為附庸於齊也紀季曷為以酅為附庸於齊齊將滅紀紀侯以道事之則不得免焉因不忍鬪其民也逡巡有去志紀季用是以酅入于齊復五廟焉然則予之乎予之也字而不名入而不畔是予之也予之則其言入何難也何難焉爾析地以去國降志以事讎是非季之心也以宗國為寄矣又曰公羊以為賢紀季服罪故不名非也春秋所以不貶季為畔者以季受命於紀侯也若齊欲滅紀紀季不能同心守國専析其地以事讎敵外託服罪實私享其利者是春秋所惡也趙鞅入于晉陽以叛以無君命雖有功不除其惡假令季實服罪以存宗廟猶與趙鞅無君命等耳不得没其叛又稱其字也又曰季見齊之必將滅紀故請先下齊以退敵兵存宗國春秋予之與鄫世子巫異鄫君舉其國以仕魯欲身去南面而就臣列是茍免而無廉恥者也况季公子耳以安君存國之故析地事讎又不可得然後援存亾繼絶之義使宗廟血食百姓有奉後嗣復見叔姬歸于酅是也可謂明於權矣 葉氏夢得曰邾快以漆閭丘來奔春秋書以叛使紀季而不告於紀侯雖以存紀與邾快何異夫惟紀季入齊而後紀侯可以去其國則紀季不失其為仁紀侯不失其為義是以紀季特書入紀侯特書去皆不以為奔焉 陳氏傅良曰紀侯在而季以酅入齊若以邑叛其稱字紀侯意也齊襄自桓始年挾鄭以圗紀黃之㑹魯為之求成不得免焉遷郱鄑郚紀之不絶也如綫季以酅入齊紀於是乎始判是分國以與之也齊人所欲者吾土地茍可以免紀者無不為也是紀侯意也是故稱字不稱字則疑於宋魚石邾庶其張氏洽曰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强大吞并無道肆行小國不能校巽詞下敵以存宗祀以先王之建國而聽命於强暴春秋所以於季無譏焉書入以志其難蓋閔之也 李氏㢘曰春秋書以地出奔者邾庶其莒年婁邾黒肱是也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著矣書大夫入于某者宋魚石晉欒盈是也書地書復入而據邑叛君之罪見矣今季不書奔不書名所以别於二例也不書弟明非紀侯之薄也書入所以罪齊而閔季也原季之情免季之罪不使與其他公子去國者比耳故紀季之事謂之不貶則可謂之知權亦可知以賢而襃之則恐未可與微子適周例論也季氏本曰齊既遷紀郱鄑郚必欲盡得紀地故紀季雖止欲存酅而齊亦難之故曰入也存酅之請豈
  無興復之意惜其勢衰力弱終不能振耳 張氏溥曰觀叔姬歸酅庶幾善存宗廟矣春秋惡齊之暴傷魯之弱不得已而賢紀季亦處小國之道乎
  案以酅入齊紀季降志以存先祀也諸侯兄弟例稱字紀季書季未嘗襃也恕詞焉耳恕季所以罪齊也當以胡傳及李氏廉之說為正
  冬公次于滑滑公榖作郎 滑杜注鄭地在陳㽞襄邑縣北今河南歸徳府睢州有滑亭左傳將㑹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
  公羊其言次于郎何刺欲救紀而後不能也
  榖梁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
  胡傳春秋紀兵伐而書次以次為善救而書次以次為譏次于滑譏之也魯紀有昏姻之好當恤其患於齊有父之讎不共戴天茍能救紀抑齊一舉而兩善并矣見義不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惡故書公次于滑以譏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無王命若譏其怯懦則當襃其勇者春秋乃鼓亂之書為此言者誤矣易於謙之六五則曰利用侵伐師之六四則曰左次无咎進退勇怯顧義如何耳豈可専以勇為鼓亂而不與乎
  集説杜氏預曰凡兵未有所加所次則書之既書兵所加則不書其所次 孔氏穎逹曰釋例曰凡師一宿為舎再宿為信過信為次此周公之典以詳錄師出入行止遲速因為之名也兵事尚速老師費財不可以久故春秋告命三日以上必記其次舎之與信不書者輕碎不以告也兵未有所加所次則書之以示遲速公次于滑師次于郎是也既書兵所加則不書其所次以事為宜非虚次諸久兵而不書次是也既書兵所加而又書次者義有取於次遂伐楚次于陘盟于牡丘遂次于匡是也所記或次在事前次以成事也或次在事後事成而次也皆随事實無義例也先儒又言次者皆善之辭釋例曰叔孫救晉次于雍榆傳曰禮者善其宗助盟主非以次為禮也齊桓公次于聶北救邢亦以存邢具其器用師人無私見善不在次也而賈氏皆即以為善次次之與否自是臨時用兵之宜非禮之所素制也言非素制者非禮家制此名以為善號也 劉氏敞曰次者何止也曷為或以事書或不以事書以事書者止之以事者也不以事書者止之不以事者也君舉於政師舉於義止不以事者亂之道也 葉氏夢得曰有師次有公次何以或言師次或言公次君將不言師公次師亦在焉次非用師之道有伐而言次者有救而言次者有俟而言次者其出猶有名未有無事而言次君子以為輕用其身而妄動其衆故内外之辭一施之 杜氏諤曰莊公惕然出師儻必行之則復讎救弱之義兩存 髙氏閌曰但書次若無故而自出者焉 薛氏季宣曰書次不能為輕重也 張氏洽曰公欲閔紀之難而度其力終不能救故次師于滑将以鄭之不㑹而辭於紀耳非實有救紀之心也彼於父之讎尚忘之而不圗豈真有心於存紀哉故書次見出師無名以深譏之 吴氏曰紀将亾矣以昏姻之故告急於魯魯莊不能自已故出次于滑将㑹鄭伯為紀謀而祈哀乞憐於齊鄭伯知齊之滅紀不可止也故辭而不㑹 俞氏皋曰次欲進而止也書公次君親將也 李氏㢘曰莊之編書次者三此年次滑書公八年次郎書師三十年次成不書公書師甚矣莊之不競於齊也君父死焉不能討謀紀而齊滅紀及齊圍郕而郕降於齊救鄣而鄣卒不免師出何名哉此救而不書救者不以救予公也書救則疑於聶北雍榆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兵次者十有三次于滑次于成次而欲救也師次于郎齊宋次于郎齊衛次五氏垂葭蕖蒢楚蔡次厥貉次而欲伐也悉以無名紀之皆所以示譏也今考次滑之後紀侯去國即及齊狩禚次成之後齊人降鄣即及齊遇魯濟不能救紀與鄣而無憤恨之心則是莊公佯為救患之虛聲而實無志於救紀鄣也師次郎而卒有圍郕之役齊宋次郎而随有乗丘之敗齊衛三次楚蔡次厥貉而終有伐晉伐麇之舉是其所以次者非有悔過班師之謀乃稔惡伺便之階也救者不書其救譏其實不能救伐者遂書伐圍者遂書圍戰者遂書敗譏其不克悔過以遷善也若夫齊桓伐楚次陘晉悼伐鄭次鄫則不忍殘民其次為善如次聶北救邢次匡救徐救晉次雍榆雖曰緩於救患然比於欲救不能者亦有間矣 湛氏若水曰譏救難之不勇也
  辛莊王郋七年四年齊襄八年晉緡十五年衞惠十年黔牟六年蔡哀五年鄭厲十一年子儀四年曹莊十二年陳宣三年靖十四年宋閔二年秦武八年楚武五十一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享公榖作饗
  榖梁饗甚矣饗齊侯所以病齊侯也
  胡傳享者兩君之禮所以訓恭儉也兩君相見享於廟中禮也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
  集説孔氏穎逹曰鄭康成儀禮注饗謂享太牢以飲賔則享是飲酒大禮與㑹小别而以享為㑹者言夫人與齊侯㑹而設享禮故書享齊侯也定十年夾谷之㑹𫝊稱齊侯將享公孔丘拒之乃不果享是享者兩君相見之禮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参譏之也公夫人齊侯皆失正也 孫氏覺曰春秋諸侯相見皆謂之㑹㑹者葢春秋之時諸侯相見以禮之名也簡禮而㑹者謂之遇遇罪又重於㑹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未有言享者其因㑹而相享者亦不書以㑹為重則享不足校夫人無道而享齊侯亦因㑹而後享也然經不言㑹而言享者姜氏㑹齊侯又享之播惡於二國之内㑹已不可况享乎以享為重故書享也姜氏齊侯之惡不待貶絶而見矣為莊公者亦未免扵有罪也 葉氏夢得曰禚齊地言㑹則外為志焉祝丘魯地蓋齊侯來而我享之内為志也以禚視祝丘則地愈逼以會視享則禮愈厚蓋莊公不能制其母而後夫人得以極其欲莊公亦已病矣髙氏閌曰禮姑姊妹已嫁而反兄弟不與同席而坐况用兩居相見之禮乎 張氏洽曰假先王之禮為禽獸之行大亂之道也漢人有云淫亂之漸其變為簒文姜之行瀆亂周公之禮魯人習之三十餘年卒至子般閔公薦弑而後止聖人作易以閑有家為家人之始垂訓遠矣 呂氏大圭曰前此甞會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復如齊師矣人之為不善一縱之後如水方至莫知所極 吴氏澂曰古者飲食之禮有三享食燕也燕禮最輕蓋主於飲酒而食物不盛食禮次之食物甚盛而不飲酒享禮最重飲酒如燕禮之多食物如食禮之備雖君大夫亦無行享食燕之禮於野者況婦人乎然此不足責也 汪氏克寛曰周官儀禮有天子諸侯大夫饗燕之禮而春秋於晉侯享齊侯宋公享晉侯楚子享公小邾子郯子来朝公與之宴公享宰周公范宣子享晉六卿于蒲圃𡩋俞華耦來公與之宴皆不書于策雖鄭伯享王王享晉侯亦不書也而書夫人享齊侯則以其非禮也
  三月紀伯姬卒
  榖梁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卒之也
  集説何氏休曰禮天子諸侯絶期大夫絶緦天子惟女之適二王後者諸侯惟女之為諸侯夫人者恩得申故卒之 范氏𡩋曰隐二年履緰所逆者禮諸侯絶旁期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國君者尊與己同則為之服大功九月變不服之例然則適大夫者不書卒 陳氏傅良曰内女為夫人書卒不書葬其不書卒者必有故也非有故而不卒者則不赴也 汪氏克寛曰内女為諸侯夫人者七惟紀伯姬宋伯姬志卒志𦵏葢閔紀之亡褒共姬之賢而詳其本末也鄫季姬叔姬止書卒志其常也郯伯姬齊子叔姬不書卒被出不復其國非尊同之比也伯姬不書卒葢不赴也非夫人者七僖九年伯姬卒文十二年子叔姬卒許嫁稱字比於尊同者也莒慶叔姬宋蕩伯姬及婦齊髙固子叔姬則嫁大夫而不卒也若夫紀叔姬非夫人而書卒書葬則以其賢而特錄之乃春秋之變例也
  附錄左傳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師孑焉以伐随将齊入告夫人鄧曼曰余心蕩鄧曼歎曰王禄盡矣盈而蕩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臨武事將發大命而蕩王心焉若師徒無虧王薧於行國之福也王遂行卒於樠木之下令尹鬪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随随人懼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且請為㑹於漢汭而還濟漢而後發䘮
  溠杜注溠水在義陽厥縣西東南入鄖水釋例云卽漈水源出縣北今在徳安府隨州東南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胡傳蘇轍曰鄭伯子儀也桓十五年書突出奔蔡忽歸于鄭是年九月突入于櫟十七年高渠彌弑忽立子亹十八年齊襄公殺子亹鄭人立子儀莊十四年突使傅瑕弑子儀而入則遇于垂者子儀也然則鄭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國而二君者鄭突與儀衛衎與剽是也突衎始終為君子儀君鄭十有四年剽君衛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實而君之然則孰與曰皆不與也突之入以簒衎之出以惡儀剽雖國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適與也皆不没其實耳君子不幸而處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則亂不止爲此說者善矣然而鄭伯實厲公也非子儀也
  集説許氏翰曰齊與陳鄭遇垂蓋謀取紀是以紀侯見難而去也 高氏閌曰或以此鄭伯為子儀非也忽世子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爵子儀乘間得立其為君微矣豈敢輕去國都而與諸侯會乎故知此鄭伯卽突也高渠彌弑忽立子亹齊人殺子亹立子儀春秋皆沒而不書以突為鄭伯故也 胡氏寧曰蘓子由以鄭伯為子儀謂春秋有一國二君其說辯其理通善發春秋之意然而鄭伯實厲公終始能君故不沒其實非與之也惟不沒其實故出奔入櫟會垂皆書其爵惟非與之也故歸鄭奔蔡入櫟皆書其名春秋於世子忽猶不書爵況子儀之㣲者乎 汪氏克寛曰不期而會曰遇春秋諸侯私為之約乃用不期而會之禮書之所以譏之也況以三國之君相會亦此於不期而遇其爲簡慢詭譎益可以見矣 卓氏爾康曰垂之遇趙子嘗謂鄭要陳遇齊請存紀社稷然突方居櫟豈能謀紀高抑崇言齊恐陳鄭救紀故結二國之歡夫齊何畏於陳鄭陳鄭又去紀最遠亦何能救紀者而至於宋衛之間為遇哉此疑鄭突求釋援紀之怨於齊假陳以為介紹也
  案高氏閌謂亹儀之立經没而不書斷以鄭伯為突依經立義持論甚正或以為子儀者非也
  紀侯大去其國
  左傳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夏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
  公羊大去者何滅也孰滅之齊滅之
  榖梁大去者不遺一人之辭也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後畢也紀侯賢而齊侯滅之不言滅而曰大去其國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胡傳凡大閱大雩大蒐而謂之大者譏其僭也大無者志倉廩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顧也或曰以爭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義莫重焉委而去之無貶歟曰有國家者以義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則當效死而弗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亦可以去而不守於斯二者顧所擇如何耳然則擬諸太王去邠之事可以無愧矣曰太王去邠從之者如歸市紀侯去國日以㣲滅則何太王之可擬哉故聖人與其不争而去而不與其去而不存與其不争而去是以異於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故書叔姬歸酅而不錄紀侯之卒眀其為君之末矣
  集説范氏甯曰不曰滅而曰大去其國蓋抑無道之强以優有道之弱若進止在已非齊所得滅也杜氏預曰以國與季季奉社稷故不言滅不見迫逐故不言奔大去者不反之辭 孔氏穎逹曰傳稱
  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是徃年分酅與之紀國猶在今則全以紀與之故云以國與季十二年叔姬歸于酅則紀季雖全得紀國亦不移就紀都紀之宗廟社稷皆遷之於酅承祀如本故為不滅雖云國祚不滅其實為齊所呑紀之器物財賄亦應為齊得成二年傳稱紀甗玉磬目之以紀得非滅紀所得也 陸氏淳曰趙氏云失國而曰大去何也紀侯賢而無罪怙力者并之故力不足者君子不咎之也不曰出奔所以䕶紀惡齊也不書滅不絶其祀也 劉氏敞曰大去其國者何出奔不復出奔不復則其曰大去其國何不使紀侯有奔之名也曷為不使紀侯有奔之名紀侯者仁人也不以所用養人者害人然則紀滅乎紀滅矣滅則其不言滅何以其未至乎滅而去也又曰公羊以謂滅也不言滅為襄公諱也非也文稱紀侯大去何以謂之滅乎蔡侯弑父惡莫大焉楚子討之書曰楚子虔誘蔡侯般者固惡其懐惡而討不義也紀侯九世之惡不深於蔡般齊襄懐惡而討不義不減於楚子而春秋深抑紀侯以難明之事専信齊侯以一偏之辭何哉且烹哀公者王也非紀侯也紀侯有罪罪在譖人不在烹人何滅紀以為賢哉以辯持之以曲通之公羊之義固勝以道觀之以義推之公羊之義未有一可也 蘓氏轍曰公羊曰為齊襄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襄公復讎也齊哀公烹於周紀侯譖之於是九世矣世盖有復九世之讎者乎襄公非志於復讎者也雖或以是為名春秋從而信之可乎 胡氏寕曰伊川先生以大者紀侯之名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吾恐紀侯以争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也紀侯為齊所逼雖其夫人在殯而不顧必不以儀章器物自隨欲假諸侯之禮以為重也其賢於争地以戰殺人盈野者逺矣故不去其爵不書其名而曰大去其國 陳氏傅良曰諸侯去國恒書奔此其不書奔何不以奔罪加紀侯也其不以奔罪加紀侯何罪齊也黄之㑹魯為之求成不得免焉遷郱鄑郚紀之不絶如綫也紀季以酅入于齊猶不得免焉則有去而已矣失國如紀侯庶㡬有辭焉故不以奔罪加紀侯也然則何以罪齊書曰紀侯大去其國未知紀之自亡與人之亡之與曰齊侯葬紀伯姬則齊亡之也 張氏洽曰自桓之五年書齊鄭如紀以至荘元年三年凡闗紀之存亡者一一備書紀侯圖存不獲团強暴之陵迫委宗廟於其弟而去之故特書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責强暴閔小弱而寓興滅繼絶之志也 陳氏深曰紀為齊所迫未嘗不謀保其國或㑹盟或㑹戰来朝于魯結昏于周其用心至矣其如魯雖親不能為之援周雖尊不能為之保齊襄呑噬之志未已既遷紀之三邑紀侯又使其季以邑入齊為附庸以存宗祀而齊侯方且遇陳鄭以謀于垂紀侯知其力不能抗又不能下齊故大去其國以避齊難聖人以其無所失道廹于强暴不争而去異乎失地之君而不名也 李氏廉曰大去之説左氏榖梁畧同惟公羊以為春秋大齊之復讎何氏注曰齊侯謂死為吉者復讎以死敗為榮也此語甚善但以論魯荘之復讎則可以論齊襄之復讎則不可盖敵恵敵怨不在後嗣故胡氏以為傳者借此以深罪魯荘之不能復讎耳 汪氏克寬曰大去者如荀偃云大還婦人見絶於夫家為大歸盖凡可欲之物盡棄不頋徃而不返也 邵氏寳曰大去曷歸乎是時紀亡矣告者誰歟是故弗詳所如也
  案紀侯失國書爵書去説者以為憫紀而罪齊其義甚正公羊謂齊襄復讎故諱之而不書滅非春秋之旨也齊襄志在併紀肆行侵逼雖以王命臨之悍然不頋此王法之所必誅者而何以為之諱乎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公羊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隠之也何隐爾其國亡矣徒葬于齊爾
  胡傳葬紀伯姬不稱齊人而目其君者見齊襄迫逐紀侯使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及葬然後襄公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禮也而以為著其罪何也弑魯君滅其昏姻之國而葬其女是猶加刅於人以手撫之也而可以為禮乎斥言齊侯賤之也或曰惡其詐也如紀似禮存季似義葬伯姬似仁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苖也
  集説杜氏預曰紀季入酅為齊附庸而紀侯大去其國齊侯攝伯姬之䘮而以紀國夫人禮葬之孔氏穎達曰雖為齊侯所葬亦由魯徃㑹之故書不書諡者亡國之婦夫妻皆降莫與之諡 啖氏助曰内女之葬不書書者皆非常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葬者臣子之事非由鄰國也齊侯恃其強大并人之國而禮葬其妻是謂豺狼之行而為婦人之仁也 孫氏復曰紀侯大去其國紀無臣子故齊侯葬紀伯姬齊侯不道逐紀侯而葬伯姬生者逐之死者葬之甚矣齊侯之詐也 劉氏敞曰滅國不葬紀已滅矣其言葬紀伯姬何以齊侯之葬之著焉也齊侯滅紀則曷為葬其夫人為説也葬臣子之事也斥言齊侯而葬伯姬甚賤之也然則其為説奈何曰逐人之君而取其國為非所為以求媚説者也又曰穀梁曰吾女也失國故隠而葬之非也若但云葬紀伯姬者如穀梁説可矣今曰齊侯葬紀伯姬此非常文也此其重在齊侯不在吾女甚明 杜氏諤曰春秋之世法度無所禀強暴者恣其貪危亡者無所託紀為齊所滅而伯姬為齊所葬聖人書之惡齊而憫紀也髙氏閌曰魯實伯姬父母之國既不能救其國恤其喪反使齊侯假以為名聖人以此罪魯文見乎此而起義在彼也 胡氏寕曰上書齊師遷紀郱鄑郚又書紀季以酅入于齊又書齊侯鄭伯遇于垂下書齊侯葬紀伯姬滅紀之罪著矣 呂氏祖謙曰内女不書葬而書葬者三宋共姬紀伯姬與叔姬皆非常也 汪氏克寛曰書曰齊人則疑齊之微者徃紀㑹葬掲齊侯之爵則知齊襄躬造紀之國都迫逐其君而徒葬其夫人以示恩也 湛氏若水曰滅紀者齊也紀有伯姬之䘮而滅之者亦齊也使其䘮之無所歸而於我殯者亦齊也書之而齊侯之罪益著矣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禚公榖作郜
  公羊公曷為與微者狩齊侯也齊侯則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譏於讎者將壹譏而已故擇其重而譏焉莫重乎其與讎狩也於讎者則曷為將壹譏而已讎者無時焉可與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譏故將壹譏而已其餘從同同
  榖梁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也不復讎而怨不釋刺釋怨也胡傳穀梁子曰刺釋怨也父母之讎不共戴天兄弟之讎不與同國九族之讎不同鄉黨朋友之讎不同市朝今莊公與齊侯不共戴天則無時焉可通也而與之狩是忘親釋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馳騁田獵其為樂下主乎已一為乾豆其事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故齊侯稱人而魯公書及以著其罪
  集説王氏葆曰公及之狩志在公也 髙氏閌曰齊人齊侯貶人也齊侯自元年以來見經者數矣前欲著其宣滛而無忌憚不可云齊人因與公狩始得一貶也狩以奉祭祀與人共之且不可況其親之讎乎不没公而書及以深罪之 薛氏季宣曰齊侯書人隱辭也不忍公之與讎㑹獵也何以知其為齊之君曰㑹獵遊田之事也遊田微者則君何為與之㑹㑹之非微者也 吳氏澂曰於本國而非狩地且譏況越境而與讎人狩於彼國之地乎禚卽二年姜氏與齊侯所㑹之地也莊公於是乎無羞惡之心矣汪氏克寛曰公羊記柯之盟將㑹公謂曹子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自傷與齊為讎不能復也然則
  禚之狩盍亦興念及此耶
  壬莊王辰八年五年齊襄九年晉緡十六年衞惠十一年黔牟七年蔡哀六年鄭厲十二年子儀五年曹莊十三年陳宣四年靖十五年宋閔三年秦武九年楚文王熊貲元年
  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榖梁師而曰如衆也婦人旣嫁不踰竟踰竟非禮也
  胡傳師者衆多之地案齊詩載驅刺襄公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滛之詩也其三章曰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道有蕩齊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道有蕩齊子遊遨儦儦者衆貌也曰㑹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復制矣春秋書此以戒後世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也
  集説孔氏頴逹曰於時齊無征伐之事不知師在何處蓋齊侯疆理紀地有師在紀杜云書姦姦發夫人當向紀地從之不言㑹者往其軍内就齊侯耳不行㑹禮 孫氏覺曰姜氏㑹齊侯之惡春秋皆據實書之傳信後人也或㑹或享或如師一時之迹不侔而為行之惡則一 王氏葆曰齊侯數出㑹滛以其無名乃興師而出託以侵伐之事文姜於是㑹之前此㑹禚享祝丘皆歴日而返故書月至此歴月而返故止書時 髙氏閌曰不言地者師之次止無常也
  秋郳黎來來朝郳公作倪黎左作犂 郳杜注附庸國也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今昌慮城在兗州府滕縣東南六十里郳城在縣東六里
  左傳名未王命也
  公羊倪者何小邾婁也小邾婁則曷為謂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黎來者何名也其名何微國也榖梁郳國也黎來微國之君未爵命者也
  胡傳郳國也黎來名也能修朝禮故特書曰朝其後王命以為小邾子蓋於此已能自進於禮矣集説董氏仲舒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 孔氏穎達曰郳之上世出於邾國譜云小邾邾挾之後也夷父顔有功於周其子友别封為附庸居於郳曾孫黎來始見春秋數從齊桓尊周室王命為小邾子 孫氏復曰附庸之君例書字二十三年蕭叔朝公是也此名者以其土地微陋其禮不足賤之也 劉氏敞曰郳者何小邾也小邾則曷為謂之郳未成國謂之郳旣成國謂之小邾 王氏葆曰郳邾之别郳國小故與介同稱郳猶有禮介又不可以語此故介止言來而郳則兼曰朝 張氏洽曰案宋仲幾云滕薛郳吾役也則郳蓋宋之附庸而不得與邾儀父同稱字者臨江劉氏以為未成國謂之郳其或然歟 李氏亷曰郳以僖七年書小邾子其來朝五此年及僖七襄七昭三昭十七年也其後服役於宋 湛氏若水曰凡不朝王而私相朝㑹者皆非之此何以取之曰已朝王也史未之傳耳觀王命以為小邾可見其朝矣
  案郳黎來書名三傳說同胡傳别自立義比於介葛盧揆以宋仲幾語不合故從刪節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
  左傳冬伐衞納惠公也
  公羊此伐衞何納朔也曷為不言納衞侯朔辟王也
  榖梁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胡傳桓公十六年衞侯朔出奔齊經書其名者以王命絶之也又黨有罪以納之故貶而稱人集説孫氏復曰此諸侯伐衞納朔也不言納朔者不與諸侯伐衞納朔也朔行惡甚國人逐之奔齊故天子不使反衞明年王人子突救衞是也公與諸侯連兵不顧王命伐衞納朔故貶諸侯曰某人人諸侯則公之惡從可是矣 劉氏敞曰不言納衞侯朔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有其實者居其名無其實者不得居其名有其名者享其功無其名者不得享其功納朔非正也納朔何以非正天子命黔牟矣 蘇氏轍曰不言納將言朔之入故也朔以殺二兄為罪而諸侯納之言納則罪在納者而入者幸矣言入則罪在入者而納者亦未免也成十八年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於彭城言復入而不言納亦猶是也 程子曰諸國稱人違抗王命也貶諸侯則魯在其中矣 王氏葆曰不言公則若内之微者亦不足以見四國稱人之為君也 陳氏傅良曰不言納以朔入為重也入不言納是故伐鄭納突伐衞納朔書入而已矣 吳氏澂曰三年齊師㑹魯伐衞以納朔而不克納故今又㑹四國之兵以納之也汪氏克寛曰成二年蜀之盟人諸國之大夫亦所以人公也文九年救鄭人趙盾華孔亦所以人公子
  遂也 金氏賢曰衞朔殺二兄而自立逆王召而不往罪大惡極莫此為甚天王廢之正也朔奔國人立其羣公子黔牟亦正也齊人以朔之在齊也乃違王命約五國以攻黔牟納衞朔果何義耶王人子突帥師禦朔以救衞亦正也五國乃敗子突之師納亂逆之賊卒使子突之師不勝王室之義不張黔牟以放洩職以死其無君之罪助亂之惡可勝誅哉故皆貶而稱人魯獨稱公者臣子之詞也
  案衞朔得罪於王而齊襄㑹諸侯以納之無王甚矣故春秋皆書人以貶之或以為諸侯非自行實是微者恐未足據蓋齊襄志在納朔桓十六年為黃之㑹莊三年又與魯㑹伐今則興師大舉糾集五國以抗拒王命必欲納朔而後己也安見其不自行乎
  癸莊王巳九年六年齊襄十年晉緡十七年衞惠十二年黔牟八年蔡哀七年鄭厲十三年子儀六年曹莊十四年陳宣五年靖十六年宋閔四年秦武十年楚文二年
  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正月公穀作三月 書救始此
  左傳六年春王人救衞
  公羊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貴也貴則其稱人何繫諸人也曷為繫諸人王人爾榖梁王人卑者也稱名貴之也善救衞也救者善則伐者不正矣
  胡傳王人微者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從大夫之例而書字者襃救衞也朔䧟其兄使至於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可也又藉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國是故四國之君貶而稱人王人之微嘉而書字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諸子弟使無成功故書人以譏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敗論事而不計理也使諸侯茍顧逆順之理子突雖微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旣肆行莫之顧也雖天子親臨將有請從如祝聃者況其下乎子突不勝五國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爾矣幸不幸命也守義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故其襃貶如此
  集説杜氏預曰王人王之微官也雖官卑而見授以大事故稱人而又稱字 范氏甯曰徐乾曰王人者卑者之稱也當直稱王人而已今以其能奉天子之命救衞而拒諸侯故加名以貴之僖八年公㑹王人齊侯是卑者之常稱 孔氏穎達曰昭十二年傳稱叔孫昭子三命踰父兄則昭子之父叔孫豹再命也再命而名見於經知諸侯之卿再命三命皆書名一命乃稱人諸侯之臣旣然則王朝之臣亦然周禮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故杜以為劉夏石尚稱名氏者上士中士也稱王人者下士也僖八年公羊傳曰王人微者知此王人亦微者故云王人王之微官也春秋之世二字而子在上者皆是字故知子突是字救衞必以師救而文不稱師於例為將卑師少以卑官而帥少師救衞不能使衞侯不入是無功也無功而稱字者以朔旣䜛構取國而又不能於民王意卽定黔牟不欲使朔得入故遣師救之子突雖則官卑䝉王授以大事故稱人而又稱字貴王人所以責諸侯也 楊氏士勛曰王者有伐無救而云善者朔叛逆王命天子廢之立其嗣子而遣師往救有存諸侯之功故曰善不可以太平之法格之啖氏助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為美也考其書法之不同則輕重之權衡見矣王人子突救衞為
  書救之始吳救陳為春秋之終世變又可知矣 劉氏敞曰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字也曷為字貴之也曷為貴之以其任之重貴之也任之重則曷為貴之諸侯亂命納衞侯朔君子曰子突見正焉又曰子突討則不能服救則不能定春秋曷為貴之曰天下方無道賤奪貴少陵長天子不能禁者凡以紀綱失而賞罰不明也幸而發憤赫然以誅衞為事而諸侯成同類黨同行沮逆天子之命前雖貶之稱人未足以效王所為之是也故復託正於子突子突正則王正矣 程子曰王人微者例不書字子突救衞而字之善之也善子突則善王命也 陳氏傅良曰自伐鄭以來王師不書其書救衞何救衞無功也救衞無功而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昔者王嘗以一軍命曲沃伯為晉侯詩人美之而經不書以為天子宜廢置諸侯也天子而猶得廢置諸侯春秋可以無作而朔終以自立故曰救衞無功而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 張氏洽曰救衞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搆兄簒國天討之所當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經王旅之出而合司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雖微者帥師而書字以襃之也 家氏鉉翁曰諸侯有國雖受之於父而其父若祖實受之於王故諸侯世子之立必稟於王或無嫡嗣以庶子為嗣亦必王命之而後得繼承於其國朔譖殺其兄而簒居其位旋為國人所逐二傳謂朔實得罪於王以奔黔牟之立嘗請命於王而王許之立矣今五國悖義亂常敗王師而納朔於衞是之謂逆春秋人五國而尊王人所以正五國無王之戮而衞朔之罪亦無所逃矣 李氏亷曰通經書王人三胡氏曰王朝下士書人故救衞之王人與盟洮之王人皆下士也但救衞為義事則特書字盟洮不過奉命而出則但序公侯之上以尊王命耳至於翟泉之王人左氏以為王子虎則本非下士但春秋貶之而同於下士之例此變文也又曰通經書救二十三
  案左氏以子突為字徐乾本榖梁以子突為名名字雖殊其以為襃救衞則一也孔氏穎達謂二字而子在上者皆是字於理為近先儒多從之故當主左氏而穀梁及徐乾之說亦附見焉或以名字非襃貶所在則恐非經意程子固亦以書字為襃也
  夏六月衞侯朔入于衞
  左傳夏衞侯入放公子黔牟於周放𡩋跪於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
  公羊衞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辭也
  榖梁其不言伐衞納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惡也朔入逆則出順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
  胡傳入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朔藉諸侯之力連五國之師距王官之微者以復歸於衞其勢宜無難矣而書入者逆王命也春秋大義在於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而不拘大人世及之禮雖以正取國未之貴也況殺其兄又逆王命乎故衞朔書名書入以著其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内則莊公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
  集説孔氏穎達曰凡諸侯外納有三一者以言語告請得入蔡季歸于蔡是也二者興師送入其國楚人圍成納頓子于頓是也三者所納之君别在他國而諸侯師伐彼國令其得入今公及諸侯伐衞是也 孫氏復曰衞侯朔得入于衞天子之威命盡矣公與諸侯之罪不容誅矣故言伐言救言入以著其惡 劉氏敞曰何以名絶曷為絶殺世子伋簒公子黔牟入者何逆辭也又曰傳曰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非也王人子突救衞春秋貴之則是黔牟王所欲立也簒王所立朔則有罪今朔不見貶而黔牟顧先䝉惡豈春秋意哉又曰朔故嘗有國矣入而不言復者不與復之意也為諸侯受之君君所不命而自取之雖有鄰國之助大亂之道也為此乃非所以復也 張氏洽曰名之又書入與鄭伯突同簒逆之罪 李氏亷曰春秋書奔君復國皆稱復歸鄭世子忽衞侯鄭衞侯衎皆與其復也衎初入夷儀不稱歸未得國也獨衞侯朔之入衞與鄭伯突入櫟同文故穀梁曰簒辭也然春秋於諸侯繼世有父命則得書即位齊景公逐陽生而立孺子荼與衞宣之殺伋夀而立朔一也陳乞之迎陽生與洩立黔牟一也春秋以陳乞君荼而陽生書入說者謂荼有父命則朔獨無父命乎由是觀之則雖有父命而亂倫失正又當以君命為重矣 邵氏寳曰於衞朔見君命之重於齊荼見父命之重
  秋公至自伐衞
  公羊曷為或言致㑹或言致伐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衞侯朔入于衞何以致伐不敢勝天子也榖梁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則無用見公之惡事之成也
  集説蘇氏轍曰朔入而公至雖不言納而公之罪亦明矣 張氏洽曰書至蓋公至自唐之意王誅若行齊魯宋衞皆當誅故書至以危之也 家氏鉉翁曰出而至必告於廟禮也今公輔朔之簒而納之於衞又敗王師以歸一舉而二罪從之将何辭以告書至自伐衞不與其至也 吳氏澂曰莊之出十有九其致者五譏也不致者十有四常事不書 汪氏克寛曰師出經年黷武以抗王師考其時而惡自著
  
  冬齊人來歸衞俘俘公榖作寳
  左傳齊人來歸衞寳文姜請之也
  公羊此衞寳也則齊人曷為來歸之衞人歸之也衞人歸之則其稱齊人何讓乎我也其讓乎我奈何齊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魯侯之力也
  榖梁以齊首之分惡於齊也使之如下齊而來我然惡戰則殺矣
  胡傳俘者二傳以為寳案商書稱遂伐三朡俘厥寳玉則俘者正文也寳者釋辭也言齊歸衞寳則知四國皆受朔之賂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簒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則未有以驗其喪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書齊人歸寳然後知其有欲貨之心而後動於惡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徇於貨寳賄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懐利以相與不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也春秋書此結正諸侯之罪垂戒明矣
  集説孫氏復曰此衞寳也其言齊人歸之者齊本主兵伐衞故衞寳先入於齊齊人歸之魯人受之其惡一也 劉氏敞曰衞寳者何衞之寳也古者分同姓以寳玉展親分異姓以逺方之職貢使無忘服此衞之寳則齊人曷為来歸之齊以不義取之衞以不義失之公之納朔也力故齊人歸於我也又曰郜之鼎雖在宋猶謂之郜鼎衞之寳雖在齊猶謂之衞寳尊天子之命貴先祖之守也天子所命先祖所守而䘮之猶䘮其土也茍䘮其土則奚君矣 髙氏閌曰朔之奔齊侯容之其入也齊侯連諸侯納之故以寳賂齊而齊以分於四國焉故主齊言之而曰來歸衞寳則同黨之罪各有所歸而齊為首惡 胡氏銓曰諸侯逆王而納朔志乃在於衛俘盖志於利則叛其君矣春秋書齊人歸俘以見諸侯之逆王命盖本志於利也 家氏鉉翁曰桓莊二公皆黨簒逆以要厚賂宋之鼎衛之寳其事之尤著者也 李氏亷曰春秋嚴賄賂之禍魯齊陳鄭之立督也以郜鼎也魯齊宋陳蔡之納朔也以衛寶也晉平公以十一國㑹夷儀而與崔抒成也以宗器樂器也是三役者皆定簒弑也春秋於郜鼎書取蔽罪於魯也於衛俘書來歸首惡於齊也重邱之盟書同以同情罪伯主及諸侯則不必書所賂矣
  附録左傳楚文王伐申過鄧鄧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𥅆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三甥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後君噬齊其及圖之乎圖之此為時矣鄧侯曰人將不食吾餘對曰若不從三臣抑社稷實不血食而君焉取餘弗從還年楚子伐鄧十六年楚復伐鄧滅之
  甲莊王午十年七年齊襄十一年晉緡十八年衞惠十三年蔡哀八年鄭厲十四年子儀七年曹莊十五年陳宣六年靖十七年宋閔五年秦武十一年楚文三年
  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左傳文姜㑹齊侯于防齊志也
  榖梁婦人不㑹㑹非正也
  集説杜氏預曰文姜數與齊侯㑹至齊地則姦𤼵夫人至魯地則齊侯之志 黃氏震曰岷隐曰春㑹于防猶魯地也冬㑹于榖則齊地也一歳再㑹稔惡已極無知之禍行且及矣 陳氏深曰師氏曰凡夫人與齊侯㑹享一一書之而不遺所以著其已甚也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辛卯夜榖夜作昔見音現隕于閔反公作霣凡霣字後同
  左傳恒星不見夜明也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胡傳恒星者列星也如兩者言衆也人事感於下則天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桓文更覇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虛其為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著矣
  集説何氏休曰列星天之常宿分守度周之四月夏之二月昏參伐狼注之宿當見參伐主斬艾立義狼注主持衡平也皆滅者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 杜氏預曰日光不匿恒星不見而云夜中者以水漏知之 孔氏穎達曰夜者自昏至旦之總名但此經下言夜中則此言夜者夜未至中謂初昏之後耳非竟夜不見星也穀梁夜作昔傳曰日入至於星出謂之昔不見者可以見也必如彼言星出以前名之曰昔則名昔之時法當未有星矣何怪其不見而書為異也明經所言夜者夜昏之後星應見之時而不見耳公羊傳曰恒星者何列星也言天官列宿常見之星也於時周之四月則夏之仲春月令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鄭康成云弧在輿鬼南則於時南方之星盡當列見謂常見之星者謂南方星也又曰漏者晝夜百刻於時春分之月夜當五十刻二十五刻而夜半也 啖氏助曰星隕如雨謂奔流者衆如雨之多李陵云謀臣如雨皆言多耳 孫氏復曰恒星星之常見者也常見而不見此異之大者隕墜也夜中星隕如雨謂隕墜者衆也 劉氏敞曰如雨者言衆多不可為數也左氏云與雨偕也非也榖梁注以如猶而也言星隕且雨也亦非也春秋記星隕為異耳夜中而雨何足記乎榖梁云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以言雨螽可也以言雨雪則何著於上之有又曰著於下不見於上謂之隕以言隕石可也以言星隕則何不見於上之有公羊説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隕如雨此妄語也若實尺而復無為不書 蘇氏轍曰星隕如雨衆也案歴代天文志記衆星同隕者以為星隕如雨盖無足怪也 朱子曰日見於晝星明於夜天道常理今夜有日光常星不見此隂不隂陽不陽君不君臣不臣之應也 張氏洽曰盖王運將終而伯綂方作之祥自此堯舜禹湯文武之紀綱法度掃滅殆盡矣 吳氏澂曰恒星謂有名之經星星謂無名之衆星夜無日光則暗而星見晝有日光則明而星不見恒星不見者夜明如晝故也大星之常見者不見則小星之無名者亦無也隕謂自天而隕也 李氏亷曰經書星隕隕石隕霜於隕字有先後之異者盖星在天有象先見星而後見其隕石與霜皆隕而後見也 汪氏克寛曰經星沒而不見乃天地常經泯滅之象衆星奔流乃諸侯放恣互相凌駕之證也是時王綱廢弛列國争衡故天變應之經書星變者四皆變之大者也
  案星隕如雨言其隕之多也三傳之說俱有未協劉氏敞皆駁之其義甚精
  秋大水無麥苖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髙下有水災曰大水麥苖同時也
  胡傳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苖重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圖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
  集說孫氏復曰水不潤下麥與禾黍之苖同時而死故曰無麥苖非謂一災不書傷及二榖乃書也案傷一榖亦書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是也此聖人指其所災而實錄耳 劉氏敞曰曷為先言麥而後言苖麥苖同時麥成而先敗也何以書記災也又曰左氏曰不害嘉榖也非也大水無麥苖此聖人為記災而書耳言其不害嘉榖何益於教乎且隐元年例曰凡物不為災不書今不害嘉穀是水不為災也水不為災不應書大水也大水矣無麥苖矣而猶謂不害嘉榖罔也又曰公羊云一災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苖非也若春秋一災不書豈愛民之謂乎 杜氏諤曰洪範八政食為之先一榖不登禮謂之歉荘公不徳屢致災異此年大水麥苖見害聖人錄之以示憂民之教俾後世人君以重民命為心也 孫氏覺曰二十八年麥禾之無經書曰大大者非常之辭麥苖之無以水災而無也災之所不及者猶有存焉不得曰大無也故無麥苖志之於秋見水災也大無麥禾志之於冬見歳凶也春秋一字聖人必盡心無茍然者 蘇氏轍曰是時麥熟五稼苖而未秀皆為水所害也 張氏洽曰書大水為異非常也盖文姜宣淫隂盛不制之所感也周之秋今五月麥熟苖將秀因水漂盡故麥與苖俱無民食乏絶有國之大事故書 王氏樵曰案穀梁云麥苗同時也謂麥與五稼之苖同為大水所漂而無収故書曰無麥苖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穀杜注齊地濟北穀城縣今山東兗州府東阿縣治故穀城是也
  榖梁婦人不㑹㑹非正也
  胡傳防魯地也穀齊地也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嵗而再㑹焉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其禍淫之明騐也
  集説葉氏夢得曰夫人與齊侯八年而五相求自始孫于齊見一貶其後不復貶惡惡不再貶也張氏洽曰文姜元年以罪孫于齊後復宣淫自二年至今詳書于策敝笱載驅録于齊風論其時世與衛之鶉之奔奔牆有茨諸篇皆一時之事魯衛先王之後婦行放逸同播其惡于萬民夫子曰魯衛之政兄弟也盖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薄末政之陵夷亦相似也其後慶父亂魯齊幾取之與衛滅同時聖人以魯事詳於春秋而齊詩及魯事者不刪夫二南之風后妃不待閑而徳足以化天下後世閑有家之道廢而亡國敗家之禍同一軌轍詩春秋之旨盖相表裏也 汪氏克寛曰齊詩南山載驅刺襄公而皆曰魯道有蕩不一言之聖人於春秋一則曰夫人姜氏㑹齊侯二則曰夫人姜氏㑹齊侯雖國惡有不容諱其垂戒豈不逺哉 張氏溥曰二年于禚書冬十有二月四年于祝丘書春王二月猶書月也五年夏如齊師則書時矣七年于防書春于榖書冬則時而數矣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八
  乙莊王十未一年八年齊襄十二年晉緡十九年衞惠十四年蔡哀九年鄭厲十五年子儀八年曹莊十六年陳宣七年靖十八年宋閔六年秦武十二年楚文四年
  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公羊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託不得已也
  榖梁次止也俟待也
  胡傳用大衆曰師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戰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陘是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之也次于匡于聶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無名妄動之意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是也何俟乎陳蔡或曰陳蔡將過我俟而邀之也或曰魯將與陳蔡有事於鄰國而陳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若是皆非義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貶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駐師于郎以待之 孔氏穎逹曰唯言以俟陳蔡不知何故待之下有師及齊師圍郕或與陳蔡同計故云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待之賈逵及說榖梁者皆云陳蔡欲伐魯故待之陳蔡於魯竟絶路遥春秋以來未嘗構怨何因輒伐魯也又俟者相須同行之辭非防冦拒敵之稱若是畏其來伐當謂之禦不得稱俟故知期共伐郕耳何休服䖍亦言欲共伐郕 趙氏匡曰師駐曰次惡興師也無寇而次是欲自為寇也 陸氏淳曰非奉王覇之命以討罪救亂則不當興師惡
  其興師無名故書次 孫氏覺曰郕與魯為同姓之國莊公無親親之恩率諸侯以伐之春次于郎以俟陳蔡我俟之也及齊師以圍之我約之也其為志者皆我也所以見内之罪也 陳氏傅良曰此吾君將也何以稱師莊之㑹齊皆譏也莫甚於及圍郕是故一貶之師行不言次必久而無功也而後言次吾師嘗久外矣而莊公特書次以莊之不競於齊也俟陳蔡不至及齊圍郕郕降于齊師以正月治兵及秋而還斯可以言次矣 張氏洽曰不由王命妄興師衆久次於外無名而動期㑹莫應故書師次又書俟以深責之 李氏廉曰春秋書内外之次十二胡氏分三例伐而次善之也救而次貶之也次而俟無名之師也莊三年公次滑三十年師次成皆可入救而次之例襄元年仲孫蔑㑹四國次鄫可入伐而次之例莊十年齊宋次郎可入無名之例又有次而伐者亦貶之楚蔡次厥貉齊衞次五氏垂葭籧蒢也 汪氏克寛曰十二公惟莊公書次者三昭公書次者三莊公忘親釋怨欲救紀與鄣而不能俟陳蔡不至而遂及齊圍郕昭公失國而祈哀乞憐於齊晉卒至客死皆惡之大者故書以示戒是以他公之次皆不書湛氏若水曰春秋無義戰敵加於己不得已而應之人來㑹己不得已而㑹之猶可言也至於先出而俟之罪在我矣不可言也
  甲午治兵治公作祠
  公羊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禮一也皆習戰也何言乎祠兵為久也曷為為久吾將以甲午之日然後祠兵於是
  榖梁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振旅習戰也治兵而陳蔡不至矣兵事以嚴終故曰善陳者不戰此之謂也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陳善陳者不戰善戰者不死善死者不亡
  胡傳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師露衆役久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之虞故復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
  集說劉氏敞曰治兵者何習戰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春而治兵不時也治兵以俟陳蔡也何以不言地國中則不言地何以不言公國中則不言公又曰左氏曰治兵於廟禮也非也凡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以秋治兵春振旅今魯以春治兵治兵非其時何以為禮乎且若中禮是則常事耳亦何足書乎又言於廟夫廟中嚴矣非治兵之地也 張氏洽曰久次於外而所俟者不至衆心不一故申明約束以訓齊其衆而不知出不以律己失治兵之本矣雖欲治之其將能乎書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程氏端學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故治兵於閒暇之時而用之於不得已之際則師出以律矣今莊公輕次於外俟陳蔡而不應衆心離貳然後治之末矣李氏廉曰周禮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苖中秋教治兵遂以獮中冬教大閲遂以狩然春秋有書治兵大閲者其只講武而不及於獮狩乎有書蒐書狩者其兼及於振旅大閲乎榖梁治兵之義甚善但注者以為予莊公能以嚴終則失之矣 汪氏克寛曰周禮大司馬因秋獮治兵以教戰公榖皆言出而治兵今莊公不以仲秋田狩而教戰又不治兵於出兵之時而治兵於次郎之後皆非禮也蓋莊公之治兵非預備不虞之意實久役不得已而治之爾大閲治兵皆一經之特筆而桓公有所畏而大閲非其時莊公有所俟而治兵非其地故皆特書以示貶不然常事不書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郕公作成降戸江反
  左傳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我實不德齊師何罪罪我之由夏書曰皋陶邁種徳徳乃降姑務修徳以待時乎
  胡傳書及齊師者親仇讎也圍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齊師者見伐國無義而不能服也於是莊公之惡著矣
  集説范氏甯曰郕同姓之國而與齊伐之是用師之過也 劉氏敞曰郕者何國也降者何降之者何降者未失其國家者也降之者失其國家者也未失其國家者復見失其國家者不復見猶遷也又曰公羊以為成者盛也諱滅同姓也不言降吾師辟之也非也實共圍盛改謂之成實滅其國改謂之降實降於魯又獨言齊皆非聖人之文也凡聖人諱國惡亦在可諱之域不在不可諱之域如改白為黒曰已為人豈獨非道亦不可傳世矣又曰榖梁曰不使齊師加威於郕故使若齊無武功而郕自降審如此春秋為縱失齊師之惡也其意雖欲貶齊存郕其實乃爲齊文過 張氏洽曰書及内之志也魯與郕皆文王之昭蓋同姓兄弟之當親者莊公忘親而志於取郕始俟陳蔡而陳蔡不來然後要齊以圍之所以郕不服魯而降于齊春秋直書以見其從讎而貪利資人以虐小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敵遂得以間之魯師之出大無功也故略公而書師以著其輕用民力之罪 吳氏曰説者謂魯欲取郕而結陳蔡同伐陳蔡不至乃藉力於齊案魯弱於齊齊豈肯爲魯役魯亦何敢役之哉蓋齊欲圍郕而徴兵於魯與陳蔡爾郕畏齊而不畏魯故齊魯同圍而郕獨降齊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圍國二十五始於此而終於宋人之圍曹 湛氏若水曰莊公舍復讎之義而反同之以伐郕宜郕人之不服而降齊也
  秋師還還音旋後同
  榖梁還者事未畢也遯也
  胡傳書師還譏役久也案左氏仲慶父請伐齊師莊公不可是國君上將親與圍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也春秋正例君將不稱帥師則以君為重今此不稱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動久役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圍郕而郕不服歴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義繫於師故不書公以著勞民毒衆之罪為後戒也春秋王道輕重之權衡此類是矣
  集說趙氏匡云左氏云君子是以善魯莊公勞師㑹讎何善之有且齊强魯弱自當不敢爭也 孫氏復曰春秋用師多矣未有言師還此言師還者惡其與强讎覆同姓踰時還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病之也曰師病矣非師之罪也然則理實貶之何言善之乎 崔氏子方曰歴三時而師還春秋所以始終其事而見其惡 劉氏絢曰春秋之世用師多矣未有所書如此之詳者何則莊公此師尤為非義上既不用天王之命無故而興師自正月次于郎以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可謂無名矣甲午治兵可謂黷武矣夏師及齊師圍郕郕又降于齊可謂無義矣歴三時而師還可謂害民矣夫逆天道親仇讎圍同姓勦民力與國不信伐國不服故聖人備書之 王氏沿曰公圍郕而始末稱師者刺之也 薛氏季宣曰師還何幸之也何幸乎師之還公欲取郕而力不足藉力於齊而齊取之以夏降郕及秋而反公謀擊齊而遂不果故遲遲也莊公忘國之大恥滅同姓親讎敵暴師之久書之危辭也 陳氏傅良曰師還不書書還危不得還也 趙氏鵬飛曰書還不書至蓋無功而返何辭而告廟也或者以還為善詞夫出師無名三時而反猶曰善之春秋之法不如是之疎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還例四歸父還自晉公還自晉士匄侵齊聞䘮乃還皆善詞也獨此年師還則異乎是 汪氏克寛曰莊公之伐衛納朔與僖公之侵蔡伐鄭圍新城成公之如京師伐秦定公之㑹召陵侵楚皆歴三時而始返皆不書師還考其時而久役黷武之罪自見獨此年無名興戎師出無功春秋沒公不書以深貶之茍不書師還則不見其久役大衆之惡故備書始末結正莊公之罪也 邵氏寳曰君將不稱帥師正也三稱師而不及君變乎正矣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左傳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瓜時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知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連稱有從妺在公宫無寵使間公曰㨗吾以女為夫人冬十一月齊侯游於姑棼遂田於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隊於車傷足喪屨反誅屨於徒人費弗得鞕之見血走出遇賊於門劫而東之費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伏公而出鬬死於門中石之紛如死於階下遂入殺孟陽於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於户下遂弑之而立無知初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初公孫無知虐於雍廩葵丘杜注齊地臨淄縣西有地名葵丘後漢志西安縣有蘧丘亭亦名渠丘即古葵丘也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西三十里有西安故城葵丘在其處姑棼杜注齊地即薄姑也今青州府博興縣東北十五里有薄姑城 貝丘杜注齊地樂安博昌縣南有地名貝丘今青州府博興縣南有貝中聚
  胡傳案左氏齊侯游於姑棼遂田於貝丘徒人費遇賊於門先入伏公出而鬬死石之紛如死於階下是能死節者也春秋重死節之臣而法有特書其不見於經何也如費等所謂便嬖私暱之臣逢君之惡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與大臣孔父仇牧義形於色不畏强禦以身死其職則異矣當是時管仲隰朋鮑叔皆沈於下僚不見庸也而徒人費石之紛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疏逺親信者如此故以齊國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則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由親賢人逺小人所以興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於户下由親小人逺賢人所以亡也此二人雖死於難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焉乃致亂之臣死不償責又何取乎
  集說劉氏敞曰榖梁曰大夫弑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非也宋萬豈亦弑而代之者乎公子商人豈非弑而代之者乎 陳氏傅良曰此公孫無知也其曰無知何隱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弑君者連稱管至父則其專罪無知伺君弑而無知受之則賊不在二子矣春秋誅利心是故連稱管至父實弑齊襄無知與聞故者也而無知受之則無知為逆首公子棄疾實弑楚靈比與聞故者也而比受之則比為逆首 張氏洽曰無知公孫也不書氏與翬州吁同例舉於此後皆稱氏從同同也又曰齊襄之見弑以禍本言之則無知之亂嫡積漸於僖公之時而襄公之惡積不可揜如抗王伐衞殺魯桓公色荒禽荒暱比小人以至禍發蕭墻身殱賊手考其即位至今所書齊事無非亡國戕身之媒所謂積不善之餘殃也 家氏鉉翁曰齊襄淫亂不道今而見弑亦天討也春秋為之從州吁弑之例削無知族以正其弑君之罪何哉曰無知弑君自立志在乎簒罪在不赦故從州吁之例去其族而以賊討之 汪氏克寛曰徒人費石之紛如孟陽死於襄公之弑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祝佗父申蒯死於莊公之弑皆不得以死節書蓋近暱嬖幸之臣從君於昏而任其禍未可以死節許之也又曰文定謂州吁不氏責衛莊不待以公子之道無知不氏責齊僖不待以公孫之道斯亦一義然督萬亦以國氏蓋隱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大義既明於初其後皆以氏稱張氏之言乃程子之意也
  案無知不稱公孫絶其屬籍也胡傳罪僖公恐非篤論故刪之
  丙莊王十申二年九年齊桓公小白元年晉緡二十年衞惠十五年蔡哀十年鄭厲十六年子儀九年曹莊十七年陳宣八年杞靖十九年宋閔七年秦武十三年楚文五年
  春齊人殺無知
  左傳九年春雍廩殺無知
  胡傳殺無知者雍廩也而曰齊人者討賊之辭也弑君之賊人人之所惡夫人之所得討故稱人人者衆辭也無知不稱君已不能君齊人亦莫之君也
  集說孫氏復曰案隱四年衛人殺州吁于濮此不地者齊人即於國内殺之也稱人以殺討賊辭劉氏敞曰傳曰雍廩殺之雍廩殺之則其稱人以殺之何討賊之辭也又曰榖梁曰無知之挈失嫌也稱人以殺大夫殺有罪也非也無知弑君以代其位不可復氏公子又上有齊人下有無知明無知者齊人之賊亦不煩再氏國爾非謂失嫌故挈之也無知又非大夫而以大夫例解之似仍失指 陳氏𫝊良曰無知嘗踰年則其曰齊人殺無知何是不成君之辭也向也州吁之弑衞人為之變不踰年卒討之今也無知之弑齊人亦為之變踰年卒討之是故無知不成君而雍廩得書人是國有臣子也 張氏洽曰稱人者弑君之賊人無貴賤皆得殺之所以尊君父廣忠孝而誅惡逆也 吳氏仲迂曰聖人以討賊寄之人人亂臣賊子無容足之地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例稱人以殺而但名之則討有罪也稱人以殺而不去其官則非討賊也經書殺弑賊者十州吁無知陳佗夏徵舒晉里克衞甯喜齊商人楚䖍公子比蔡般是也州吁無知國人能自討賊陳佗徵舒待蔡人楚人討之無臣子矣然皆以討賊書之也晉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國衞獻因甯喜弑君而復國利其所為使復為大夫既又忌而殺之非討賊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棄疾誘比以為君之利而俾當弑君之名既而殺之意在代其位亦非討賊也故以兩下相殺為文齊商人楚䖍蔡般則國人君之諸侯㑹之不知其為賊矣故春秋亦不得用討賊之例也 張氏溥曰左傳云無知虐於雍廩雍廩因而殺之非如石碏之以義討也然齊人不能討雍廩討之即有憾庸何傷是故衞齊均稱人以殺義雍廩者猶之義石碏也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蔇其器反公穀作暨 蔇杜注魯地琅琊繒縣北有蔇亭今在山東兗州府嶧縣東八十里故鄫城
  左傳齊無君也
  公羊公曷為與大夫盟齊無君也
  榖梁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無君也盟納子糾也
  胡傳及者内為志大夫不名者義繫於齊而不繫於大夫之名氏也曰公及齊大夫盟者譏公之釋父怨親仇讎也或曰以德報怨寛身之仁何以譏之也曰德有輕重怨有深淺怨莫甚於父母之讎而德莫重乎安定其國家而圖其後嗣也有父之讎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德報之則人倫廢天理滅矣然則如之何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集說范氏甯曰春秋之義内大夫可以㑹外諸侯公不可以盟外大夫所以明尊卑定内外也今齊國無君要當有任其盟者故不得不以權通禮君前臣名齊無君故大夫不名 啖氏助曰榖梁曰無君制在公矣當可納而不納故惡内也案讎人之子本不當納有何惡乎 趙氏匡曰納讎人之子損禮而盟大夫故盟書公及言大夫以明非大夫之罪也所以異於髙傒及處父也 劉氏敞曰其言及齊大夫何盟納子糾也盟納子糾則何以不名其大夫公之納子糾其所納也若曰為齊大夫則可以納也又曰杜氏曰大夫非一故不稱名非也大夫雖衆固應名其貴者一人而已經曰及諸侯晉大夫盟豈晉國大夫皆在邪 孫氏覺曰春秋之義魯公及外大夫盟非外大夫之罪則書人不言其名者成二年盟于蜀是也外大夫及公盟而伉公者則沒公而書名若但與微者也莊二十二年及齊高傒盟于防是也蓋曰諸侯君也外大夫臣也君有常尊臣有常卑所以正君臣之分而防僭禮之萌也以大夫之卑而敵諸侯之尊大夫之罪也明書大夫之名以著其罪沒我公之號示不與大夫之得僭也以諸侯之尊而求與大夫盟者則魯公之罪也明書魯公之及以著其罪沒大夫之名以人書之不與大夫之敵諸侯若微者則不嫌也公及齊大夫盟于蔇既書公矣又書大夫而不名公則有罪而大夫無嫌也莊公父見弑於齊不以復讎為念而為齊立君又屈諸侯之尊以與大夫盟公則有罪矣齊之大夫無君於上而公子在外故以一時之權伉公而盟于蔇聖人深察人情之難而盡一時之變也公則有罪而大夫無嫌故變例而書之 朱子曰以直報怨者不以私害公不以曲勝直當報則報不當報則止一觀夫理之當然聖人之心終不使人忘怨而沒其報復之名者亦以見夫君父之讎有不得不報者而申夫忠臣孝子之心也若於其所怨而反報之以德誠若忠且厚矣而於君父之讎亦將有時而忘之豈不悖天理之甚也哉或曰君父之讎亦有當報不當報之别乎曰周禮有曰殺人而義者令勿讎此不當報者也春秋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此當報者也當報而報不當報而止是即所謂直也 李氏廉曰春秋於蔇之盟書齊大夫扈之盟書晉大夫其詞雖同然齊無君而書大夫非貶詞又書公及則大夫無伉公之嫌而罪公之及齊明矣晉靈初即位而趙盾書大夫則趙盾之專可知其書公㑹雖譏公之後至然乃所以見趙盾之强諸侯為此盟也又曰子糾三傳皆以為當納趙子程子胡氏以為不當納所以然者杜氏以子糾小白竝齊僖之子而糾長故當立榖梁曰齊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出亡似若以為襄公子矣而終以糾為兄故亦以為當立獨程子用史記證之而定以糾爲襄公子於是魯納讎之罪明定以糾為小白弟於是糾不當立之義著然後糾不書子小白之繫齊管仲之不死魯之忘親釋怨皆得其説矣 邵氏寶曰盟以謀納糾内則釋怨親讎外則輔少伉長如倫理何人莫甚於父母之讎國莫大於少長之序
  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左作納子糾
  左傳夏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
  榖梁大夫出奔反以好曰歸以惡曰入齊公孫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齊人殺無知而迎公子糾於魯公子小白不讓公子糾先入又殺之於魯故曰齊小白入于齊惡之也胡傳左氏書子糾二傳曰伐齊納糾君子以公榖為正納者不受而强致之稱入者難詞糾不書子者明糾不當立也以小白繫齊者明小白宜有齊也所以然者襄公見殺糾與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糾弟也又未嘗為世子案史稱周公誅管蔡以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是糾幼而小白長其有齊宜矣宜則何以不稱公子内無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絶之也
  集說范氏甯曰春秋於内公子為大夫者乃記其奔子糾不為大夫故不書其奔鄭忽既受命嗣位是以書其出然則重非嫡嗣官非大夫皆事例所略故許叔蔡季小白重耳通亦不書出何休曰三年溺㑹齊師伐衞故貶而名之四年公及齊人狩于郜故卑之曰人今親納讎子反惡其晚恩義相違莫此之甚甯謂讎者無時而可與通縱納之遲晚又不能全保讎子何足以惡内乎然則乾時之戰不諱敗齊人取子糾殺之皆不迃其文正書其事内之大惡不待貶絶居然顯矣二十四年公如齊親迎亦其類也惡内之言傳或失之 杜氏預曰二公子各有黨故雖盟而迎子糾當須伐乃得入又出在小白之後小白稱入從國逆之文本無位 孔氏穎逹曰眧十三年傳稱桓公有國髙以為内主則國子髙子是小白之黨也彼迎小白既早公送子糾又遲公伐齊納子糾始行即書小白入齊得告乃書故至齊之時出小白之後也傳例曰凡去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小白稱入從國逆之文以其本無位也若夲有位則當云復歸孫氏復曰夏公伐齊納子糾其言齊小白入齊者小白爭立也言入者皆非世嫡 劉氏敞曰公羊云
  納者入辭也非也納者納辭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辭也又曰伐而言納者猶不能納也亦非也有伐而納者有圍而納者有未嘗伐未嘗圍而納者各據實書之耳糾不稱公子君前臣名也非也糾失國在魯本非魯臣何以責以君前臣名乎且若稱公子糾則可謂非君前臣名乎又云以國氏者當國也非也凡言當國之説皆無通例不可條貫 孫氏覺曰春秋之義納者不宜納也桓公見弑於齊齊之與魯有不同天之讎仇讎之國無時而可與通也莊公忘君父之大讎伐齊而納讎人之子書曰納者不宜納也 程子曰桓公子糾襄公之二子也桓公兄而子糾弟襄公死則桓公當立春秋書桓公則曰齊小白言當有齊國也於子糾則止曰糾不言齊以不當有齊也不言子非君之嗣子也公榖并注四家皆書納糾左傳獨言子糾誤也然書齊人取子糾殺之者齊大夫嘗與魯盟于蔇既納糾以為君又殺之故書子是二罪也 胡氏銓曰齊不受子糾而公必納之故先書公伐齊見齊不受子糾也次書納糾見公黨讎之子也 朱子曰程子以薄昭之言證桓公之為兄則荀卿嘗謂桓公殺兄以爭國而其言固在薄昭之前矣蓋未可以此證其必然但以公榖春秋所書之文為據而參以夫子荅子路子貢之言斷之可也蓋聖人之於人不以罪掩其功亦不以功掩其罪今於管仲但稱其功不言其罪則可見不死之無害於義而桓公子糾之長少亦從以明矣又曰仲之所以不死者正以小白兄而子糾弟耳若使糾兄而當立則齊國之士君臣之義無所逃矣 陳氏傅良曰凡納所宜納皆不書必不宜納也而後書襄公吾讎也而納其亡公子以為徳是納不宜納也 吕氏大圭曰伐齊納糾欲納之而實未能納也故納而得入則書其國楚人納頓子于頓楚人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是也未得國而入於邑則書邑齊髙偃納北燕伯于陽晉趙鞅納世子蒯瞆于戚是也莊公納子糾以國則小白已君以邑則糾未能入故但書納以見其不能納也 張氏洽曰左氏作納子糾今從公羊榖梁作納糾案正義云今定本乃有子字則知左氏古本亦作納糾矣又曰莊公忘齊之讎而納其公子又所奉者不正故特書納糾以罪之桓公當立而書入無王命也 趙氏與權曰魯莊之伐齊似矣惜乎其以納糾也使移此以為復讎之師魯其庶乎春秋書其故以其非讎齊而徳齊也 吳氏澂曰齊人初欲迎糾既而當國者知糾之不如小白故拒糾而召小白先入於國而奉以為君小白之立蓋齊國公議為社稷計也則小白乃齊國之所共戴而糾特魯君之所私納故曰齊小白言其當為齊君也入者難詞雖齊大夫之所欲立然有魯兵見伐奉糾爭國故小白亦藉莒兵䕶送而後得入齊非如歸之易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納七皆不當納也糾不書公子與㨗菑同公之伐戰與晉之弗克納異糾㨗菑以庶孽書納蒯瞆以世子亦書納蒯瞆無親之罪大也蒯瞆得書世子而糾㨗菑不書公子者書世子以著靈公之失也楚之納頓子納公孫寧儀行父齊之納北燕伯皆内弗受之謂也糾郜鼎同此義又曰公子入國而繫國者齊小白莒去疾齊陽生皆宜有國者也 汪氏克寛曰杜氏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糾小白庶兄公羊謂小白稱入為簒詞榖梁謂小白不讓子糾太史公序小白次子糾皆以子糾為兄小白為弟且謂皆僖公子韓宣子亦謂齊桓衞姬之子有寵於僖而程子謂襄公子也據左傳公子小白公子糾䝉襄公立而言今考小白子糾其爲僖公或襄公之子則不可考然以經考之忽繫鄭而突不繫鄭羈繫曹而赤不繫曹則嫡庶之辨也㨗菑不繫邾而書弗克納則長幼之辨也今小白繫齊則鄭忽曹羈之例也糾不稱子而稱納則㨗菑之例也是則小白當立而糾不當立明矣以經别傳之真偽則公榖杜氏不可信也況夫子盛稱管仲之功而不責其忘君事讎别其長幼是非豈不灼然可見哉魯莊忘讎而納其公子奉少奪長興師以助不正卒至於敗書公伐齊書納而罪惡著矣又曰有當入而言入者難詞也有不當入而言入者逆詞也許叔之入小白之入當入者也鄭突之入衞朔之入不當入者也齊陽生入于齊與此書法雖同然下書陳乞弑荼則知陽生之入所以簒荼矣讀經當合上下文觀之
  案左氏經文公伐齊納子糾繫子於糾而不繫於小白是以子糾為兄也公榖經文雖稱糾不繫子而公羊謂糾宜君榖梁謂糾可立亦以子糾為兄也三傳注疏竝無異説其見於他書者荀卿謂桓公殺兄史記序糾於小白之上蓋皆以子糾為兄也獨薄昭與淮南王書謂齊桓殺弟韋昭注曰子糾兄也言弟者諱也趙氏汸曰時漢文於淮南為兄故避兄而言弟是則薄昭所云乃一時遷就之語而非不易之論也程子及胡傳據公榖經文稱糾不繫子遂直以糾為弟而諸家多因之夫公榖之傳所以釋經也取其經而背其傳不㡬進退兩無據乎朱子論語或問引用程子説而其荅潘友恭書又引荀卿殺兄之語而以薄昭所云為未必然蓋兩存之而未嘗有所偏主也今故從朱子而兩存之再考叔向謂齊桓為衛姬之子有寵於僖史記謂襄公次弟糾次弟小白又謂小白母衞女也其説與叔向同杜氏預謂小白僖公庶子子糾小白庶兄是俱以糾與小白為僖公子也獨榖梁謂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出亡啖氏助趙氏匡主榖梁之說謂襄被弑二公子乃出奔以二公子為襄公之子程子及胡傳皆主之二説未詳孰是亦竝存焉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集說杜氏預曰九月乃葬亂故 張氏洽曰無知已誅可以葬矣 陳氏際泰曰卒王姬不得不卒也葬齊襄公不得不葬也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乾音干 乾時杜注齊地時水在樂安縣界支流旱則竭涸故曰乾時今樂安故城在山東青州府博興縣北時水在縣南左傳師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喪戎路傳乘而歸秦子梁子以公旗辟於下道是以皆止胡傳案左氏戰于乾時公喪戎路傳乘而歸則敗績者公也能與讎戰雖敗亦榮何以不言公貶之也公本忘親釋怨欲納讎人之子謀定其國家不為復讎與之戰也是故沒公以見貶若以復讎舉事則此戰為義戰當書公冠於敗績之上與沙隨之不得見平丘之不與盟為比以示榮矣惟不以復讎戰也是故諱公以重貶其忘親釋怨之罪其義深切著明矣
  集說趙氏匡曰内敗不書此書者納讎喪師以惡内也 劉氏敞曰此言敗何公佚獲也戰而大敗蓋僅然後免爾師敗恥也佚獲辱也恥可言辱不可言也公羊曰内不言敗此言敗者伐敗也非也若魯實以復讎而戰者春秋不宜不言公若以復讎者在下故不言公春秋豈奪人臣子意哉臣有善言君行之則君善也奈何以復讎者在下則不以其美歸公哉 程子曰及其師非卿也公戰諱敗凡言敗績大敗也小小勝負不書 趙氏鵬飛曰春秋内戰未有書敗績者皆為之諱也今乾時之戰内忘父讎而外為齊納不當立之君莊公之過非徒日月之食也終身之罪也尚何足為諱哉或者以我伐齊為有復讎之名故聖人與之不諱其敗噫莊所納者讎之子而名為復讎有是理乎 汪氏克寛曰書齊師書我師則非師少矣上文書公及齊大夫盟公伐齊則此戰乃公及之戰不待考傳而知之也然不書公而以微者之辭及戰者所以著公志在於納糾而不在於敵讎也經書内戰者三書敗外師者八言敗者勝彼言戰者為彼所勝也内諱敗言戰乃敗矣故奚升陘皆不言敗績升陘諱公不書為公諱敗也獨此書敗績湛氏若水曰魯與齊之讎不共戴天也莊公忘復讎之義為納糾之舉而與之戰其道已顛寘矣焉得
  而不敗 季氏本曰莊公輔邪奪正志在必爭乾時之戰書及在魯以見齊人本不欲戰而魯决求一逞也 王氏錫爵曰齊讎國也而為之納君即致敗衂其誰憐之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左傳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於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於髙傒使相可也公從之
  生竇杜注魯地史記作笙瀆賈逵曰句瀆也今山東兗州府曹州北有句陽古城即句瀆故地 堂阜杜注齊地東莞蒙隂縣西北有夷吾亭鮑叔解夷吾縛於此因以為名今堂阜在山東青州府蒙隂縣西北
  公羊其取之何内辭也脅我使我殺之也
  榖梁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辭也猶曰取其子糾而殺之云爾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室之邑可以隱死以千乘之魯而不能存子糾以公為病矣
  胡傳取者不義之詞前書納糾不稱子者明不當立也此書殺糾復稱子者明不當殺也或奪或予於義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糾雖爭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請於魯殺之然後快於心其不仁亦甚矣後世以傳讓為名而取國者必殺其主以為一人心防後患意與此同流毒豈不逺哉故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集說賈氏逵曰稱子者愍之 劉氏敞曰此魯人殺也則其曰齊人取之何甚齊侯也内私人之國而奪焉外敗人之師而脅焉是取其子糾戮之而已矣 蘇氏轍曰子糾之死魯殺之也其曰齊人取子糾殺之何也不予齊人之使魯殺其親也故使齊其尸之且曰有國而不能庇一人亦所以病魯也公羊曰稱子糾宜為君也或因公羊而益之曰此殺未踰年之君也夫子糾小白爭國未知孰宜為君也未知孰宜為君納而未得入而以為未踰年之君也可乎髙氏閌曰桓公殺子糾書齊人者并其國人罪之也書曰取殺之重之也 張氏洽曰糾者齊桓公之兄弟也以其不當爭而爭立則為罪以其骨肉之至親則不可殺為齊桓者當列其罪以告諸人且明示親親之義而全其生則恩義兩得矣夫殺兄弟當目君而稱齊人者廢立之際殺生予奪寄於當國大臣之手毫釐之差霄壤之謬今齊大夫始以糾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始謀不審已為罪矣及桓公得國又不體其君天倫之恩從議親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殺之廢興生死輕率甚矣故加子於糾又書齊人書取書殺以責其舉國君臣忘親失義之罪也 家氏鉉翁曰此桓公殺之而書齊人殺子糾以路人絶之絶之於天倫所以大誅斥之也魯不能納糾又使受而甘心焉魯亦有罪矣 吳氏澂曰齊立小白魯亦立糾以與小白爭國小白立而魯師還則糾乃一亡公子寄寓於魯者爾何罪而齊欲殺之乎今齊有君而魯又立糾是齊有二君矣勢固不兩立也魯兵戰敗力不敵齊故齊聲子糾爭國之罪偪魯殺之魯不能芘遂殺之於生竇殺之者雖魯從齊令也是猶齊人取之於魯魯以畀齊而殺之焉爾所以著子糾之死皆魯之罪也 李氏廉曰子糾書法與子般子野同故公穀皆以為貴而當立殊不知前不書子責子糾以天倫之義此復書子責桓公以天倫之恩也汪氏克寛曰王者之道自修身正家以及於為國桓公殺子糾晉文殺懷公以取國夫子糾懷公論長幼之序雖不當立而桓文之殺亦非也以是得國而覇諸侯其本固已不正矣此仲尼之門五尺童子所以羞稱五覇也殺懷公之事不見於經非善之也舊史不存耳 邵氏寶曰魯方伐齊納糾今取而殺之何其易也意出於齊而歸討於魯將誰欺乎又曰糾雖不當立然無可殺故納也不子殺也子之子之而可殺孰不可哉此齊人之罪也於魯何如取之者齊聼之者魯 季氏本曰殺糾不言地殺之於魯也子糾之難召忽死之而春秋不書者蓋糾弟也桓公兄也召忽輔糾所事已不正矣孔子比之匹夫匹婦自經於溝瀆而不知也可以為萬世之公案矣 黄氏正憲曰魯莊納糾有四罪忘讎德怨一輔邪姦正二事定復戰三既納復殺四 張氏溥曰鄭莊公之克段也使餬其口於四方而已春秋猶惡其志存於殺小白既為君矣糾避焉可也必取而殺之是糾罪薄於太叔而小白忍於鄭莊也蔇之盟魯許納糾敗於乾時即聽殺糾其初盟也不知擇義其既敗也不知守信魯自是為齊役矣浚洙以備何益乎
  冬浚洙洙音殊
  公羊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為深之畏齊也曷為畏齊也辭殺子糾也
  榖梁浚洙者深洙也著力不足也
  胡傳固國以保民為本輕用民力妄興大作邦本一摇雖有長江巨川限帶封域洞庭彭蠡河漢之險猶不足憑而况洙乎書浚洙見勞民於守國之末務而不知本爲後戒也
  集說孫氏覺曰春秋之義凡興作書之皆罪 張氏洽曰洙水在魯北齊伐魯之道也魯雖殺子糾猶有畏齊之心故浚而深之以備齊師之至書此以見其不能明政刑結人心使大國畏之而重勞民力務以深險自守不知困民於無益古人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之意不如是之陋也 汪氏克寛曰城郭溝池有國者之所不可廢然有當守而不可不守者有不必徒恃於守者春秋書滅下陽書城虎牢責虢鄭之不能守也書浚洙書内築城邑者一十有四所以責魯之徒恃於守而重困民力也 湛氏若水曰非所當作而作雖時非也
  丁莊王十酉三年十年齊桓二年晉緡二十一年衞惠十六年蔡哀十一年鄭厲十七年子儀十年曹莊十八年陳宣九年杞靖二十年宋閔八年秦武十四年楚文六年
  春王正月公敗齊師于長勺勺上酌反 長勺杜注魯地路氏曰成王以商民六族錫魯公有長勺氏尾勺氏此商民所居也
  左傳十年春齊師伐我公將戰曹劌請見其鄉人曰肉食者謀之又何間焉劌曰肉食者鄙未能逺謀乃入見問何以戰公曰衣食所安弗敢專也必以分人對曰小惠未徧民弗從也公曰犧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對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獄雖不能察必以情對曰忠之屬也可以一戰戰則請從公與之乘戰于長勺公將鼓之劌曰未可齊人三鼓劌曰可矣齊師敗績公將馳之劌曰未可下視其轍登軾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齊師既克公問其故對曰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
  胡傳齊師伐魯經不書伐意責魯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為主或曰長勺魯地而齊師至此所謂敵加於己不得已而後應者也疑若無罪焉何以見責乎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陣善陣者不戰故行使則有文告之詞而疆場則有守禦之備至於善陣德已衰矣而況兵刃相接又以詐謀取勝乎故書魯為主以責之皆已亂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集說杜氏預曰齊人雖成列魯以權譎稽之列成而不得用故以未陳為文 孔氏穎逹曰例稱敵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此傳稱齊人成陳擊鼓不應稱敗齊師故解之孫子兵書曰誓稽之使失其先後謂稽留彼敵不時與戰使先後失其次第魯以曹劌之語權謀譎詐以稽留之列成而不得用與未陳相似故以未陳為文 啖氏助曰凡魯勝則曰敗某師 孫氏復曰報乾時之戰也斥言公者惡其伐齊納糾喪師乾時不自悔過復敗齊師於此也 張氏洽曰書敗而不書戰惡詐戰也用民力以戰爭古有司馬車戰之法定日刻期兩陳相向以决勝負雖敗而奔亦無多殺之禍若詐戰而出其不意或舉衆而覆之則不仁之甚者也莊公政刑不修制軍無法齊師之來以詐謀而僥倖一勝春秋深譏之 程氏端學曰不書伐而書敗某師書法與隱十年公敗宋師于菅同 汪氏克寛曰或謂莊公與讎國為敵聖人幸其勝而志之也嗟夫使莊公於即位之初悉索敝賦以問罪於齊而有再戰再勝之功則為善者也乃挾不能納糾之憤而逞其狙詐何有於敵讎茍以為敵讎則侵宋再敗宋師非敵讎也 邵氏寶曰敗之云者以詐戰之法施之或謂齊已陳而鼓之何詐之有不知劌之稽師所以為詐也自後世兵家言之可謂勝算矣三代之用師必不若是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何獨於兵而不然此聖人所以待斯世之意也 金氏賢曰觀長勺之勝則魯與齊戰我豈盡出其下哉使莊公移乾時之戰於魯桓遇弑之時移長勺之戰於齊襄未死之日則勝亦榮也敗亦榮也莊公之師不用之以復父讎而用之以納子糾也可勝歎哉
  案外兵加魯以主客為予奪意責外則書來戰意責内則勝書敗某師敗書及某師戰此定法也魯莊於齊既忘仇讎而修甥舅之禮一旦乘齊之喪納讎子而伐之及齊師來伐又憤然而與戰故經以魯為主而不書齊伐胡傳以為意責魯不可易矣或謂閔魯積弱又謂齊為讎國故幸其勝而喜之然則乘丘及鄑公先侵宋既無强弱之嫌宋非讎國復何所喜乃亦不言宋伐止書敗宋師也邪故諸為異論者悉擯不取
  二月公侵宋此書侵之始
  公羊曷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
  

  集說孫氏復曰公既敗齊師于長勺又退而侵宋結怨二國 劉氏敞曰曷為或言侵或言伐無鐘鼓曰侵有鐘鼓曰伐侵淺事也伐精事也 杜氏諤曰周官九伐之法負固不服則侵之此蓋天子命諸侯使侵之非列國可得而專春秋之世侵伐戰圍者甚衆必詳録之以示譏也 張氏洽曰莊公以僥倖得志於齊遂舉無名之師以掠宋境此所以致郎之師也 黄氏仲炎曰稱罪而討其國曰伐不稱罪而掠其境曰侵即書所謂侵于之疆是也春秋書侵伐雖有異詞而均之為挾私逞忿無王命而專兵焉爾陳氏深曰凡書侵伐不書勝敗掠而還也 汪氏克寛曰趙氏纂例駁三傳侵伐之説而謂聲罪致討
  曰伐無名行師曰侵然齊桓侵蔡劉文公侵楚豈可謂無名行師乎文定改之曰潛師掠境曰侵其義當矣
  三月宋人遷宿此遷國之始
  榖梁遷亡辭也其不地宿不復見也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往者也
  胡傳其曰遷宿者宿非欲遷為宋人之所遷也懷土常物之大情遷國重事也雖違害就利去危即安猶或恐沈於衆不肯率從而況廹於横逆非其所欲棄久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藋道途之勤營築之勞起怨諮傷和氣豈不惻然有隱乎肆行莫之顧也其不仁亦甚矣凡書遷不再貶而惡已見矣集說范氏甯曰為人所遷則無復國家故曰亡辭閔二年齊人遷陽亦是也國亡不復見經不言滅者言滅則殺其君滅其宗廟社稷就而有之不遷其民謂自遷者僖元年邢遷于夷儀成十五年許遷于葉之類是也彼二傳曰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此傳云遷者猶未失其國家以往互文也 陸氏淳曰啖子曰凡言遷者有二義如宋人遷宿齊人遷陽是移其國於國中而為附庸也如邢遷于夷儀衛遷于帝丘之類或自請遷或見彊遷皆猶為列國故不言某人遷之言所遷之地但言移國都而已非為附庸也趙子曰凡非所遷而遷之其惡著矣 孫氏復曰宿微國天子封之宋人遷之其惡可知 劉氏敞曰遷者何遷之者何遷者其欲也遷之者非其欲也遷者其國家復見者也遷之者其國家不復見者也宿者何國也 蘇氏轍曰凡諸侯遷國自遷曰某遷於某人遷而有之曰某人遷某猶以為附庸也故不言滅 王氏葆曰驅而屬之為附庸自是宿不復見則亦亡矣宋閔所為如此閲三載而見弑於賊臣豈不曰天道好還哉 許氏翰曰遷之使未失其國家以往其義猶有所難則是王澤之未竭也僖文以後有滅國無遷國矣 髙氏閌曰宿介於宋魯之間屬於宋而親魯宋人以為貳於魯而遷之 胡氏寧曰有不利焉意欲自遷則何惡矣或介乎大國為人之所遷者春秋閔之 李氏廉曰左氏榖梁同公羊因而臣之之説亦是而不通之詞迂僻無義故不取汪氏克寛曰書遷國邑者三自遷者七宋遷宿齊遷紀郱鄑郚遷陽皆强遷之而取其地者也邢遷夷儀衞遷帝丘許遷葉夷白羽容城蔡遷州來皆以自遷為文者也然唯邢衞乃廹而自遷蔡許為人所遷然遷而不滅則曰某國遷於某遷而遂滅則曰某人遷某國也邢遷如歸齊桓得興滅繼絶之義春秋二百餘年之最善者後莫有繼之者矣
  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敗宋師于乘丘乘繩證反乘丘杜注魯地西漢泰山郡有乘丘縣顔師古曰即春秋乘丘也括地志乘丘在瑕丘縣西北三十五里今山東兗州府滋陽縣西有古瑕丘城
  左傳夏六月齊師宋師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師不整可敗也宋敗齊必還請擊之公弗許自雩門竊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從之大敗宋師于乘丘齊師乃還
  榖梁次止也畏我也
  胡傳齊宋輕舉大衆深入他境肆其報復之心誠有罪也魯人若能不用詐謀奉其辭令二國去矣偷得一時之㨗而積四鄰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勝者不以其理交譏之
  集説趙氏匡曰公羊云齊與伐而不與戰故言伐也案經文實未伐而敗故不言伐爾又曰我能敗之故言次若然則但書敗義不明乎何假言次 劉氏敞曰齊宋輕用其衆揚兵整旅以徑人之國而不名所伐欲闚利乘便快其攻取之意故使魯人恫疑憂恐出竒計詐謀以自救覆滅其軍百姓父子無辜䧟沒此人君貪利輕用其衆之罪也 杜氏諤曰公不能復讎而反納子糾以啟齊之宼又侵宋以衆其敵致二國同次于郎公雖敗宋不足為羙 許氏翰曰齊桓始入未撫其民而輕用之是以再不得志於魯晉文之入五年而後用其民蓋監此也 陳氏傅良曰其言次何以桓公之圖伯而未集也外師未有書次者桓公所甚汲汲者魯也茍不得魯不可以合諸侯宿師于郎將以詘魯耳而北杏之㑹不至鄄㑹不至則猶未得志於魯也於是書次用見桓之未得志於諸侯也是故書齊師宋師次于郎以志齊伯之難書楚子蔡侯次于厥貉以志楚伯之難於此焉可以知人心矣不茍於從齊是人心猶有周也不茍於從楚是人心猶有晉也有王者作天下歸往之矣李氏廉曰齊之忿魯始於子糾之納宋之忿魯始於公之侵而其實則齊桓挾宋以圖伯也故胡氏發明於次敗之旨而陳氏深察於齊宋之心二説兼用乃備 汪氏克寛曰齊宋書師著兵力之强也書次見其師出之無名也魯書公書敗見其以千乘之君而勝人不以其道也記稱戰于乘丘馬驚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則雖能勝宋魯亦殆矣此春秋所以目公而譏之也與
  秋九月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莘所巾反舞榖作武 莘杜注蔡地在今河南汝寧府汝陽縣境
  左傳蔡哀侯娶於陳息侯亦娶焉息媯將歸過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見之弗賓息侯聞之怒使謂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於蔡而伐之楚子從之秋九月楚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
  公羊蔡侯獻舞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獲也
  榖梁其言敗何也釋蔡侯之獲也以歸猶愈乎執也
  胡傳蔡侯何以名絶之也凡書敗書滅書入而以其君歸皆名者為其服為臣虜故絶之也若蔡獻舞潞嬰兒沈嘉許斯頓牂胡豹曹陽邾益之類是矣楚人滅夔以夔子歸獨不名者夔子以無罪見討雖國滅身為臣虜其義直其辭初不服也是以獨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則生而名之比於賤者欲使有國之君戰戰兢兢長守富貴無危溢之行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荆楚一木二名故以為國號亦得二名終莊公之世經皆書荆僖之元年乃書楚人伐鄭以後常稱楚也又曰榖梁傳曰以歸猶愈乎執也杜於隱七年注云但言以歸非執也則以歸者直將與共歸不被囚執其恥輕於執也 孫氏復曰荆自方叔薄伐之後入春秋肆禍復甚聖王不作故也 髙氏閌曰王室衰微不能自救齊桓始入威令不行是以荆人强暴敢於肆毒也 朱子語類曰荆楚初書國進稱人從卑稱也後漸大故稱爵 吳氏曰蔡侯為荆所獲而以之歸留於楚九年至莊十九年卒 李氏廉曰楚文王立於莊之四年方是時承武王之烈内有鄧曼為之母外有令尹鬭祁莫敖屈重等為之臣為㑹漢汭而隨人不能乘其喪鄧不血食而三甥無以謀其暴於是楚勢不可遏矣莊之十年齊桓方謀魯以圖伯於東而荆亦執蔡以爭强於南故執君滅國之禍皆始於此年又曰楚書荆始此年書荆人始莊二十三年書楚人始僖元年書楚大夫姓名始僖四年書楚子始僖二十一年 汪氏克寛曰史記周文王封祝融之苖裔熊繹於楚蠻封以子男之田夷王時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熊渠立為王厲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號十一世至熊通伐隨令請王室尊為王王不聼乃自立為武王子文王始强陵江漢間小國敗蔡即此時也公榖皆謂書荆以州舉杜預謂荆其夲號後改為楚今考檀弓謂夫子將之荆晉語叔向謂荆敗我則荆或是楚故號然商頌稱荆楚則荆改號楚已久或者如郳改號小邾而仍稱郳申稱滕薛郳蓋春秋略之故舉其故號耳嘗考近楚之國自申息諸國既亡惟陳蔡為密邇故二國屢受侵伐且見滅而僅存蔡之君自獻舞已降死於楚者三焉春秋之書楚患始之以荆敗蔡而終之以楚公子申伐陳聖人蓋傷之也
  冬十月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此滅國之始 譚杜注譚國在濟南平陵縣西南今山東濟南府歴城縣東南七十里有譚城
  左傳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冬齊師滅譚譚無禮也譚子奔莒同盟故也
  公羊何以不言出國已滅矣無所出也
  胡傳滅而書奔責不死位也不書出國亡無所出也國滅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貴何以書爵乎已無取滅之罪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勝至於出奔則亦不幸焉爾矣其義蓋未絶也案左氏齊侯之出也過譚譚不禮焉及其入也諸侯皆賀譚又不至責其失事大之禮可矣坐此見滅可乎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楚人滅弦弦子奔黄秋滅温温子奔衞三國所以皆存其爵不比於失地之君而名之也然則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何以獨名案左氏吳伐徐徐子斷其髪攜其夫人以逆吳子既已屈服而後奔豈有興復之志乎獨書名所以絶之也春秋之義雖在於抑强扶弱又責弱者不自强於為善也故其書法如此集說范氏甯曰譚子國滅不名蓋無罪也凡書奔責不死社稷 孫氏覺曰春秋之法滅有三例國滅而其君死之者書滅莊公十三年齊人滅遂是也國滅而其君出奔者書奔齊師滅譚譚子奔莒是也滅其國以其君歸者書歸僖二十六年楚人滅夔以夔子歸是也春秋之義就其可責者責之不責其所不能也强大之國以兵加弱小之諸侯滅人之國而殺人之君其罪不容誅也國為之滅而身為之死者非無罪聖人方深誅滅者之罪不得不少緩死者之責故滅而其君死之者但書曰滅不更出死者之名以深罪滅其國而殺其君也土地不能守宗社不能全愛其死而奔亡於外者則書滅書奔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國為之滅而民人為之有也宗祀又有不能全焉是有不同天之讎而乃茍完其一身隨之歸而為之臣蓋其罪不可勝誅矣故書滅書歸又書名也滅人之國者其例則三而其罪則一為人所滅者其罪之輕重有三科焉此春秋所以辯罪惡之深淺而示誅責之輕重也 胡氏寧曰管仲相桓公覇諸侯只是詭遇如譚有恨便滅之鄣可取便降之若學聖人則行一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不為也 薛氏季宣曰五伯桓公為盛威陵諸侯以圖伯功首滅天子之建侯以肆威耳儒者之不道也宜哉 陳氏傅良曰書滅始於此紀侯大去宋人遷宿未可以言滅必若齊桓而後可以言滅矣然則滅國自齊桓乎前此矣曷為以首滅罪齊微桓公則滅國之禍不接迹於天下春秋滅國三十六五伯為之也 張氏洽曰齊桓方有志為政於天下非特不能興滅繼絶而以私憾覆滅小國其罪大矣 李氏廉曰啖子曰凡滅國直書滅者罪來滅者甚於見滅者言力屈而死也如蕭邢之類則遂黄頓江六庸舒蓼甲氏留吁舒庸萊舒鳩賴蔡州來巢不書君奔當入此例凡書滅又書其君奔者則兩罪之且責其不死社稷也如譚弦温徐之類是也凡書滅又書以歸又書名者既責其不死又無興復之志如潞嬰兒沈嘉許斯頓牂胡豹之類也其書滅鄫非滅而書滅下陽不當書滅而書滅則又變例也以偪陽子歸不書陸渾子奔楚不書免其罪也胡髠沈盈一戰而身國俱亡也楚滅陳不書所奔陳無君也夔子不名無罪也徐子書名己屈節也已上胡氏皆用啖子之説故詳録之左氏曰用大師曰滅公羊曰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皆可通外傳曰軍譚遂而不有也言以地分諸侯蓋誇大桓公之詞耳 汪氏克寛曰齊桓圖伯之初滅譚滅遂降鄣遷陽專以威力陵暴小國以恐懼天下之諸侯其後雖能存三亡國而功不足以掩過矣春秋書荆敗蔡師于莘以蔡侯獻舞歸齊師滅譚譚子奔莒則齊桓亦熊貲之為耳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戊莊王十戌四年十有一年齊桓三年晉緡二十二年衛惠十七年蔡哀十二年鄭厲十八年子儀十一年曹莊十九年陳宣十年靖二十一年宋閔九年秦武十五年楚文七年
  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鄑子斯反 鄑杜注魯地當在今兗州府境與元年在都昌縣西者乃二地
  左傳十一年夏宋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禦之宋師未陳而薄之敗諸鄑凡師敵未陳曰敗某師皆陳曰戰大崩曰敗績得儁曰克覆而敗之曰取某師京師敗曰王師敗績于某
  集說孫氏復曰此言五月戊寅公敗宋師于鄑者甚之也公二年之中三敗齊宋之師可謂甚矣王氏葆曰宋既敗而不知懲魯既勝而不知止其黷武甚矣 張氏洽曰宋師再至再敗兵禍旋及其君魯雖再勝其國亦困於兵矣 趙氏與權曰宋報復之師也屢役不勝可以已矣莊公以兵始禍屢勝鄰國能無悔乎 汪氏克寛曰傳言侵我經不書侵與長勺義同
  秋宋大水
  左傳秋宋大水公使弔焉曰天作淫雨害於粢盛若之何不弔對曰孤實不敬天降之災又以為君憂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興乎禹湯罪已其興也悖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國有凶稱孤禮也言懼而名禮其庶乎既而聞之曰公子御説之辭也臧孫逹曰是宜為君有恤民之心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髙下有水災曰大水
  胡傳凡外災告則書所謂災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寇是也諸侯於四隣有恤病救急之義則告為得禮而不可以不弔故四國同災許人不弔君子以是知許之先亡也凡志災見春秋有謹天戒恤民隱之心王者之事也
  集說杜氏預曰公使弔之故書 孫氏復曰水不潤下也春秋之世災異多矣不可悉書故外災或舉其一或舉其二以見天下之異也此年秋宋大水二十年秋齊大災僖十六年隕石于宋五六鷁退飛過宋都昭十八年宋衞陳鄭災之類是也 劉氏敞曰此宋大水也何以書弔焉爾主人告災不告異諸侯弔災不弔異告異則書之弔災則書之又曰公羊云外災不書此書者及我也案春秋内其國而外諸夏若水災及魯自可記魯災而已無為詳宋而略我也榖梁曰外災不書此何以書王者之後也非也杞亦王者之後未嘗記其災何與又曰異者天所以譴人君使修德也故異至則内自省而已耳非所待於外也不當告告為失禮失禮則書災者害之及民物者也諸侯於四鄰固有恤病救急之義是所待於外也不可不弔弔為得禮得禮則書 吕氏祖謙曰諸國告則書其顯然為衆所知者亦不待告也春秋之世災異多矣聖人不能盡書取其一二甚者以為後世戒 張氏洽曰比嵗交兵怨不廢禮蓋古意之猶存而未冺者也閔公不能踐敬之一言而以靳宋萬自禍乃董氏所謂出災害以譴告之而不知變者春秋之存災異可不察哉 張氏溥曰兵敗於外水災於内宋烏得而不亂
  冬王姬歸于齊
  左傳冬齊侯來逆共姬
  胡傳案周制王姬嫁於諸侯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禮亦隆矣春秋之義尊君抑臣其書王姬下嫁曷為與列國之女同辭而不異乎曰陽倡而隂和夫先而婦從天理也述天理訓後世則雖以王姬之貴其當執婦道與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異哉故舜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書曰嬪于虞西周王姬嫁於齊侯亦執婦道成肅雍之德其詩曰曷不肅雍王姬之車自秦而後尤欲尊君抑臣為治而不得其道至謂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於婦逆隂陽之位又豈所以為治也春秋書王姬侯女同詞而不異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陸氏淳曰公榖皆云志其過我也案書其歸為魯主婚爾榖梁他處卽云為之中者歸之與此自相反矣 孫氏復曰羣公受命主王姬者多矣唯元年與此書者惡公忘父之讎再與齊接婚姻也劉氏敞曰何以書我主之也我主之則曷為不言我主之常事不書必非常然後書又曰杜氏曰不書齊侯逆不見公非也魯為王主婚若齊侯來逆女而公輒不見何謂主婚矣乃常事自不書者也 王氏葆曰主襄公之婚其罪大故書之詳主桓公之婚其罪小故書之略 張氏洽曰王姬即齊侯之夫人王姬是也魯於齊為讎然已易世故齊侯之來逆不書止書王姬之歸而已王女下嫁無異於諸侯之女適人者蓋夫婦之道乃三綱之所繫不可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於諸侯女歸之辭焉若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常禮不可紊也 趙氏鵬飛曰魯主之也魯周之懿親也為王主婚固多矣惟莊公之世兩書王姬歸于齊所以見莊之無父也不然同姓主婚常事爾何以書之不書齊逆亦常事也
  案王姬歸齊春秋兩書之皆以魯主婚也左氏稱齊侯來逆共姬則魯之主婚明矣公榖以此年為過我恐無可據當從陸氏淳劉氏敞所駁為是
  己莊王十亥五年十有二年齊桓四年晉緡二十三年衞惠十八年蔡哀十三年鄭厲十九年子儀十二年曹莊二十年陳宣十一年靖二十二年宋閔十年秦武十六年楚文八年
  春王三月紀叔姬歸于酅
  榖梁國而曰歸此邑也其曰歸何也吾女也失國喜得其所故言歸焉爾
  胡傳莊公四年紀侯去國叔姬至此始歸于酅者紀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後歸爾歸者順詞以宗廟在酅歸奉其祀也魯為宗國婦人有來歸之義紀既亡矣不歸於魯所謂全節守義不以亡故而虧婦道者也魯人髙其節義恩禮有加焉是故其歸于酅其卒其葬史冊悉書夫子修經存而弗削使與衛之共姜同垂不朽為後世勸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婦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而曰曹氏全盛之時尚欲保終況今衰亡何忍棄之聞者為之感動其間叔姬之風而興起者乎
  集説何氏休曰書歸酅者痛其國滅無所歸也酅不繫齊者時齊聼後五廟故國之 范氏甯曰酅紀邑也紀季所用入于齊者紀國既滅故歸酅江熙曰叔姬守節積有年矣紀季雖以酅入于齊不敢懷貳然襄公豺狼未可闇信桓公既立德行方宣於天下是以叔姬歸於酅魯喜其女得申其志 杜氏預曰紀侯去國而死叔姬歸魯紀季自定於齊而後歸之全守節義以終婦道故繫之紀而以初嫁為文賢之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稱紀言紀之婦也書歸善叔姬之全婦道也蓋紀侯大去其國之後死於他國而叔姬還魯至是乃歸于酅羙其能全婦道故特書之 劉氏敞曰紀君奔國滅紀侯之沒尚不書叔姬何以得書春秋欲因叔姬之行以明紀季之義言季之以酅入齊非利之也凡欲存國耳此其效也 蘇氏轍曰叔姬始以媵歸紀紀侯去國無歸而叔姬歸魯及紀季自定於齊而後歸酅善其得禮故書稱紀叔姬明非嫁也 陳氏傅良曰紀亡矣曷為謂之紀叔姬存紀也國滅而復見者善辭也是故紀亡書紀叔姬陳亡書陳災 張氏洽曰叔姬伯姬之娣隱七年歸于紀者伯姬既死叔姬實攝内事而能不以國之存亡貳其事君子之心不以身之榮悴變其奉宗廟之志故必歸于酅以終其身易曰眇能視利幽人之貞於叔姬見之矣可不録其本末以示婦道之正乎 家氏鉉翁曰夫死無子而終於父母家者非正也終於夫家正也 陳氏深曰公羊傳其國亡矣徒歸於叔爾師氏探公羊說以為未詳而謂紀侯既卒叔姬歸於父母之國可也嫂叔不通問況可歸於叔乎以歸為婦人初嫁之辭今叔姬于酅亦言之蓋譏之也東海亦謂失婦人以禮自防之義其説固通然春秋於叔姬當隱七年歸紀雖媵亦特書之以其賢也至此已三十四年紀國已亡歸酅奉祀以終其身非其婦節可重聖筆何故書卒又書葬以為婦道之勸以是觀之三子之説殆不然也 汪氏克寛曰叔姬雖伯姬之娣然諸侯夫人既卒則次妃攝治内事故叔姬雖媵妾當奉紀之祭祀又曰或謂叔姬歸於叔非其所歸亂也夫叔姬歸于酅酅乃紀五廟之所在叔姬之歸以奉祭祀而非歸於紀季也春秋書内女惟紀叔姬宋伯姬録本末甚詳非賢而得若是乎季氏本曰叔姬從紀侯去國至此紀侯卒而始歸酅宗廟在焉義當歸也 卓氏爾康曰叔姬歸酅一
  事足風千古故先書叔姬之歸以本之惟書叔姬故於伯姬之歸卒亦詳不然魯女之嫁於諸侯多矣何獨伯姬乎 張氏溥曰莊三年紀季以酅入齊左氏云紀判矣讀者疑焉紀未亡而酅先入恐季之不能守也及紀侯去國而薨叔姬歸酅矣然後益知紀季之賢也惟紀季能存宗廟惟叔姬能歸宗廟其兄失國而其弟存之夫人卒而娣攝之春秋録焉
  案紀侯失國而薨叔姬歸魯至是始歸于酅杜氏預劉氏敞蘇氏轍皆同江氏熙亦曰叔姬來歸不書非歸寧亦非大歸也然叔姬之志在於歸酅以奉祀不終居魯故胡傳有不歸於魯之説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萬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捷公作接左傳十二年秋宋萬弑閔公於蒙澤遇仇牧於門批而殺之遇大宰督於東宫之西又殺之立子游羣公子奔蕭公子御説奔亳南宫牛猛獲帥師圍亳
  蒙澤杜注宋地梁國有蒙縣今河南歸徳府商丘縣北有蒙澤縣南二十五里有蒙縣古城 蕭杜注宋邑沛國蕭縣今縣屬江南徐州縣北十里有蕭城 亳杜注宋邑蒙縣西北有亳城今歸德府商丘縣北有大蒙城皇甫謐所謂蒙為北亳是也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仇牧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其不畏彊禦奈何萬嘗與莊公戰獲乎莊公莊公歸散舍諸宫中數月然後歸之歸反為大夫於宋與閔公博婦人皆在側萬曰甚矣魯侯之淑魯侯之羙也天下諸侯宜為君者唯魯侯爾閔公矜此婦人妬其言顧曰此虜也爾虜焉故魯侯之羙惡乎至萬怒搏閔公絶其脰仇牧聞君弑趨而至遇之於門手劍而叱之萬臂摋仇牧碎其首齒著乎門闔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
  榖梁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閑也
  胡傳君弑而大夫死於其難春秋書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於弑君之難而有不書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謂不畏彊禦矣然徒殺其身不能執賊無益於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難義也徒殺其身不能執賊亦足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訓矣何名為無益哉夫審事物之重輕者權也權重輕而處之得其宜者義也大宰督亦死於閔公之難削而不書者身有罪也惠伯死於子惡之難亦削而不書者非君命也召忽死於子糾之難孔子比於匹夫匹婦之諒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若仇牧茍息立乎人之本朝執國之政而君見弑不以其私也雖欲勿死焉得而勿死聖人書而弗削以為求利焉而逃其難者之勸也惟此義不行然後有視棄其君如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三綱絶矣集說范氏甯曰仇牧扞衞其君故見殺 孔氏穎逹曰萬不書氏者釋例曰宋萬賈氏以為未賜族案傳稱南宫長萬則為已氏南宫不得為未賜族也推尋經文自莊公以上諸弑君者皆不書氏閔公以下皆書氏 劉氏敞曰何以書賢也何賢乎仇牧仇牧之智則未仇牧之忠則盡矣疾其疾而忘其力憂其憂而忘其生也 劉氏克莊曰仇牧荀息殺身而不能執賊春秋猶賢之 家氏鉉翁曰春秋書弑君而及其大夫者凡三人皆所以録死節也宋萬南宫萬也以討故去其族 李氏廉曰孔父仇牧荀息胡氏皆以為名獨公榖啖子以孔父為書字疑公榖先君死之説亦通蓋考傳皆合也 卓氏爾康曰太宰督與仇牧同死官位崇於牧操國重於牧削而不得書身有罪也當時督之見殺告䇿必先於牧削而不書夫子特筆
  冬十月宋萬出奔陳
  左傳冬十月蕭叔大心及戴武宣穆莊之族以曹師伐之殺南宫牛於師殺子游於宋立桓公猛獲奔衞南宫萬奔陳以乘車輦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請猛獲於衛衞人欲勿與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惡一也惡於宋而保於我保之何補得一夫而失一國與惡而棄好非謀也衞人歸之亦請南宫萬於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見宋人皆醢之
  胡傳案左氏宋萬弑閔公於蒙澤奔陳宋人請萬於陳以賂陳人使婦人飲之酒而以犀革裹之宋人醢萬然則賊已討矣曷為不書陳人殺萬而葬閔公乎夫天下之惡一也陳人不以萬為賊而納之又受宋人之賂而使婦人飲之酒是與賊為黨非政刑也特書萬出奔陳而閔公不葬以著陳人與賊為黨之罪而不能正天討其法嚴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說劉氏絢曰弑君叛國凡民罔不憝況均諸侯哉書所奔之國則受之之罪亦自見也 張氏洽曰陳容其奔罪已大矣受賂而後歸之與所謂殺其人汙其宫而瀦焉之意何其異哉 陳氏深曰不曰宋人殺萬而書宋萬出奔陳歸惡於陳也陳納之又受宋賂而後歸之黨惡之罪不可掩矣 吳氏曰陳人當如昔年之執州吁者以執萬今乃受其奔是為逆賊之逋逃主也 李氏廉曰經書外大夫出奔三十五始於宋萬 汪氏克寛曰陳人既受賊及貪賄而後以狙詐戮之則非天討矣慶父弑閔公奔莒莒人亦受賂而後歸之及境而縊事與此同蓋亦不能正天討故閔公亦不書葬也里克甯喜皆已殺而卓剽不書葬蓋晉衞討亂臣不以其罪而又不以君禮葬卓剽也蔡般未討而蔡景書葬乃變例而責諸侯之不能討賊也考經之上下文與經之前後事而其義見矣屬辭比事春秋教也此之謂也 季氏本曰書宋萬出奔陳者幸宋之臣子猶知賢桓公而立之以逐萬也豈可遂謂宋無人哉 卓氏爾康曰宋萬奔陳賂陳得萬而醢之受賂者固有罪非宋之罪也茍得賊行誅信大義以快人心可矣其得賊之法安足問焉
  案宋萬既討不書宋人殺萬而止書宋萬奔陳者責陳人受賊且取賂也或併罪宋人緩討逸賊則未察當日情事而無以服宋臣子之心矣萬勇而多力又執大權弑君殺大臣立子游而遣師圍亳勢彊若此蕭叔與五公之子孫以曹師伐之構兵兩月然後殺子游而立桓公豈能禁萬之逸也乃用賂請萬於陳得而醢之宋可謂有臣子矣何得與陳竝譏乎然以視衞石碏討州吁之義則終為有間故宋閔不書葬與魯閔同汪氏克寛之説得之
  庚僖王子元年十有三年齊桓五年晉緡二十四年衞惠十九年蔡哀十四年鄭厲二十年子儀十三年曹莊二十一年陳宣十二年靖二十三年宋桓公御說元年秦武十七年楚文九年
  春齊侯宋人陳人蔡人邾人會于北杏齊侯榖作齊人北杏杜注齊地當在今山東兗州府東阿縣境
  左傳十三年春會于北杏以平宋亂遂人不至
  榖梁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將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舉人衆之辭也
  胡傳桓何以及四國之微者㑹是宋公邾子也然則何以稱人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後宋襄晉文楚莊秦穆交主夏盟跡此而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諸侯自相推戴以為盟主是無君矣故四國稱人以誅始亂正王法也或曰桓公始平宋亂遂得諸侯故四國稱人言衆與之也
  集說范氏甯曰言諸侯將權時推齊侯使行伯事杜氏預曰宋有弑君之亂齊桓欲修伯業故㑹于北杏以平之 孫氏復曰周禮九命作伯得專征諸侯若五伯者皆非命伯召伯賜齊侯命尹氏䇿命晉侯春秋皆不録之故孟子曰三王之罪人又曰北杏之㑹桓公獨書爵者孔子傷周道之絶也桓公既入乘天子衰季將伯諸侯乃合宋人陳人蔡人邾人於此首圖大舉夫欲責之深者必先待之重故北杏之㑹獨書其爵以與之 蘇氏轍曰齊桓始合諸侯以平宋亂自是遂得諸侯故四國皆稱人言衆與之也僖二十八年晉文公與齊宋秦敗楚于城濮三國皆稱師蓋春秋之書始得諸侯者好㑹則稱人兵㑹則稱師以示衆與之也至襄八年晉悼公㑹諸侯之大夫於邢丘改命朝聘之數儉而有禮則大夫亦皆稱人蓋亦衆與之耳 楊氏時曰春秋之世以諸侯而主天下㑹盟之政由北杏之㑹始以大夫而主天下㑹盟之政由文七年扈之盟始以諸侯主天下之政諸侯之無王也諸侯無天子之命而自相推戴桓公為盟主聖人茍不貶於其始則後世迹此而亂故獨書齊侯而宋陳蔡邾之君皆稱人則無王命而推齊侯為伯之罪著矣厥後宋襄晉文楚莊交爭天下之盟主而王道絶者襲桓之故也 髙氏閌曰齊桓始謀合諸侯皆人之而獨舉齊爵抑揚之辭也 陳氏傅良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也於是序齊於宋之上而獨爵齊將予齊以伯也晉文公之簡曰晉侯齊師宋師秦師皆始伯之辭也自是無特相㑹者矣張氏洽曰東遷以來王政不行亂賊得志强暴肆行天下思得賢伯之興久矣齊桓一㑹而宋陳蔡邾竝來受命可見天下歸之㡬如水之就下然桓公茍能於宋萬初弑君之時舉兵討之則不勞告諭而天下翕然宗齊矣 吕氏大圭曰方伯圖之未興也列國諸侯更相吞噬間有若鄭莊齊僖之流雖能雄長於一時而終未能執伯主之柄天下紛紛莫之綂一然心猶知有周也及伯圖既興則翕然唯伯主之為聽下以號令諸侯上以脅制天子一時氣勢聲燄赫奕中國賴以少事自是王命浸微矣是故有北杏之㑹則有幽之盟有幽之盟而後有葵丘之盟則宰周公㑹矣然猶未也至温之㑹則天王實狩焉比事以觀而善惡自見矣 黄氏震曰北杏之㑹齊桓圖伯之始也左氏以為平宋亂或者因之以起事歟 家氏鉉翁曰北杏之㑹惟齊侯書爵諸侯在㑹者皆書人書爵貴之也書人示衆望之所同屬也 吳氏曰是時管仲為政四年矣教齊桓糾合諸侯以圖伯而始為此㑹也案上年宋有弑君之亂蕭叔大心僅能率五族殄亂賊立桓公御説平宋亂者定御說之位也以平宋亂㑹諸侯其名正矣然列國僅有陳蔡小國僅有邾併宋四國而已若魯若衛最近於齊而皆不㑹齊桓之信未能孚於諸侯也 李氏廉曰春秋始伯之書有三北杏獨書齊侯曹南獨書宋公城濮獨書晉侯是也然胡氏止於北杏發予齊侯之說陳氏兼及城濮至於曹南二家皆不予之蓋以鹿上復人宋則非始伯之辭矣然則曹南予宋亦可又曰此為齊桓伯事之始桓公自莒反齊得管仲於鮑叔而任之首懲襄公田獵畢弋之戒於是管仲得以盡行其術制國以為二十一鄉工商之鄉六士鄉十五公與國髙各帥五鄉焉作内政而寄軍令興鹽筴以盡海王之利春蒐秋獮有士三萬人以方行天下而又以三選擇賢始於鄉長之推繼於官長之選復親自貲相於是民皆勉於為善相地而衰征山澤各致其時於是民各安其居正封疆重聘幣號召天下之遊士以犀甲贖罪反棠潛於魯使為南伐之主反臺原漆里於衛使為西伐之主反柴夫吠狗於燕使為北伐之主故齊國之境南至𩛽隂西至濟北北至於河東至於紀酅有革車八百乘即位數年東南多亂者萊莒徐夷吳越一戰帥服三十一國是雖伯者之事然規模次第亦有自矣左氏於桓公事多略故具於此又曰内政之法十五鄉出三萬人五家為軌軌有長十軌為里里有司四里為連連有長十連為鄉鄉有良人五鄉一帥故萬人為一軍帥帥之比之周制萬二千五百人為軍者誠簡便矣故曰桓文節制之師 汪氏克寛曰桓率諸侯以平宋亂宋公决不以微者㑹邾小國尤不敢以微者㑹公侯 邵氏寳曰周禮九命作伯天子嘗使召伯錫齊侯命矣而榖梁氏謂桓非受命之伯何居命而後伯禮也伯而後命非禮也 湛氏若水曰此五伯之始也平宋亂可也而列國相與戴齊以為主是無王也所謂功之首罪之魁也
  案齊侯榖梁作齊人據李氏廉始伯之辭例以曹南城濮則當作齊侯為是四國稱人何氏休謂為微者劉氏敞謂為大夫皆非也春秋之時諸侯列於㑹而位乃定左氏謂平宋亂則宋人為宋公無疑餘可知矣或以稱人為貶辭或以為衆辭以為貶者天子錫命之法也以為衆者諸侯推戴之情也二說相兼始為得之
  夏六月齊人滅遂遂杜注遂國在濟北蛇丘縣東北今兗州府寧陽縣西北三十里有遂鄉與濟南府肥城縣接界陳氏深曰遂國舜之後
  左傳夏齊人滅遂而戍之
  榖梁遂國也
  胡傳滅國之與見滅罪孰為重取國而書滅奪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廟使不得奉其宗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為見滅而書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其亦不幸焉爾語有之曰興滅國繼絶世天下之民歸心焉今乃滅人之國而絶其世罪莫重矣
  集說何氏休曰齊桓不任文徳而尚武力又功未足以除惡 孫氏復曰桓公貪土地之廣恃甲兵之衆驅逐廹脅以强制諸侯懼其未盡從也約之以㑹要之以盟臨之以威束之以力有弗徇者小則侵之伐之甚則執之滅之其實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爾故此年滅遂十四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十九年伐我西鄙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衞三十年降鄣閔元年救邢二年遷陽皆稱人以切責之 蘇氏轍曰討其不㑹于北杏也髙氏閌曰齊桓示威小國以脅大國聖人深責之黄氏仲炎曰北杏之㑹魯遂皆不至也齊於魯有納糾之憾有敗師之怨比於遂之可疾輕重較然矣然齊桓能忍於魯而㑹盟之不能忍於遂而殄滅之何歟蓋遂小國也利其易虐則借以立威魯望國也知其難圖則結以為助几其恩威異用大率聽於力放於利而已矣非能壹以禮義為節也故曰五伯者三王之罪人也 家氏鉉翁曰遂人不㑹北杏固為有罪然未至於可滅也伯者假公義以濟私欲滅譚矣又滅遂不過為拓土開疆之計春秋於三年之間聨書二滅以著齊桓之罪 陳氏際泰曰齊桓方修北杏之㑹而先滅譚繼滅遂其滅也有二曰讋諸侯曰倍兵力故有滅國之事齊桓之所以為伯無柔逺能邇之心也有滅國之事齊桓之所以能伯得近攻逺取之術也
  案榖梁云不日微國也非也經書滅而不書日者多矣亦有書時而不書月者矣蓋皆因史舊文也
  秋七月
  冬公會齊侯盟于柯柯杜注濟北東阿齊之阿邑今兗州府東阿縣地
  左傳冬盟于柯始及齊平也
  公羊莊公將㑹乎桓曹子進曰君之意何如莊公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則君請當其君臣請當其臣莊公曰諾於是㑹乎桓莊公升壇曹子手劍而從之管子進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壞壓竟君不圖與管子曰然則君將何求曹子曰願請汶陽之田管子顧曰君許諾桓公曰諾曹子請盟桓公下與之盟已盟曹子摽劍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讎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
  榖梁曹劌之盟也信齊侯也
  胡傳始及齊平也世讎而平可乎於傳有之敵惠敵怨不在後嗣魯於襄公有不共戴天之讎當其身則釋怨不復而主王姬狩于禚㑹伐衞同圍郕納子糾故聖人詳加譏貶以著其忘親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諸侯乃欲修怨怒鄰危其宗社可謂孝乎故長勺之役専以責魯而柯之盟公與齊侯皆書其爵則以為釋怨而平可也或稱齊襄公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信乎以仲尼所書柯之盟其詞無貶則復九世之讎而春秋賢之者妄矣其諸傳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魯莊當其身而釋怨耶
  集說范氏甯曰曹劌之盟經傳無文蓋有信者也孫氏復曰公不及北杏之㑹桓公既滅遂懼其見討故盟於此 孫氏覺曰魯與齊為世讎小白之入魯納子糾伐之至於屢戰則齊魯不和久矣於是齊桓求伯欲與魯平故為柯之盟也左氏曰始及齊平是也 王氏葆曰柯齊地而言公㑹則此㑹本齊侯之志也 朱子曰凡事貴謀始莊公親見襄公殺其父既不能復讎反與之燕㑹又為之主婚豈特不能復而已既親與讎人如此到桓公時又自隔一重了如何更責他去報見讎在面前不曽報得更欲報之於其子若孫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做得沒氣勢又況齊桓公率諸侯尊周室以義而舉莊公雖欲不赴其盟㑹豈可得哉事又當權箇時勢義理輕重若桓公無事自來召諸侯莊公不赴可也今桓公名為尊周室若莊公不赴非是叛齊乃叛周也 張氏洽曰魯莊自齊桓入國屢與之戰雖一再勝而齊方修軍政以圖伯魯有見伐之虞至此始及齊平公榖所載曹子之事齊桓捐小利以收魯容或有之皆伯術也但公羊言之過其實耳 趙氏鵬飛曰公羊載曹子於盟齊歸汶陽之事經不書歸田況汶陽之田至鞌之戰而後能取無足據者然以為桓之信自是結於諸侯則有之公伐齊納糾於桓為讎又敗齊師于長勺郎之次齊又不得志魯之怨齊蓋未償也今頓釋前憾而為是盟桓之心蓋休然有容矣宜諸侯之心服也 李氏廉曰曹子之説趙子不取胡氏亦未及之然考之當時桓公修伯非得魯則不足為重故捐小利以収之魯亦知齊欲以信求諸侯故因盟以求地而公羊遂誇大之也蓋魯自長勺乘丘之勝國勢稍振齊不敢以待譚遂之術待魯而多方以求之屈己於歸田之請遷延於姻好之成示威於三國之伐耀武於戎㨗之獻而魯自是不敢有從違之心矣九合之盛亦原於此公羊之說不可謂無 汪氏克寛曰公羊稱齊襄復九世之讎則失之過莊公當其身釋怨不復則失之不及今考桓公至定公纔八世而夫子相定公㑹齊侯于夾谷安得謂九世猶可復讎乎春秋於禚之狩人齊侯以貶公於溺㑹伐衛貶不書公子於圍郕諱不書公屢加貶絶則復讎之責至矣故柯之盟不復致貶誠以齊桓倡霸尊王安夏顧不可以區區不能報之寡弱召其危辱以獲戾於先君也聖人輕重之權衡豈不深切著明也哉 張氏溥曰柯之盟史記公羊以為曹沫之劫也仁山金氏則曰遂在濟北必魯之附庸也齊未得魯必有來伐之師伐遂而卒滅之以威魯是以魯忍而與齊平為柯之盟也齊桓修霸必先以義動諸侯欲重於諸侯必先得魯北杏之㑹宋陳蔡邾皆至猶未有魯也至公與盟而齊伯成矣反稷之㑹而為北杏忘長勺之敗而為柯盟桓之所以能為諸侯主也
  案汶陽歸田不見於經先儒多疑之者然經以公㑹為文則此㑹乃齊桓之志桓欲親魯以圖伯不惜小㑹以結之是以屢戰之怨一旦而平也張氏洽李氏廉俱不廢公羊之說今從之隱三年盟蔑莊八年盟蔇經不書日榖梁曰其盟渝也此年盟柯公榖皆以不日為信豈蔑與蔇俱不可信而柯獨不渝乎盟柯之後鄄再㑹而魯不從則亦未可為信也況扈與葵丘桓盟亦有書日者則又遷就其說或以為危之或以為羙之何前後之互異乎朱子謂以日月為襃貶穿鑿無義理者此類是也夫日與不日皆因舊史假使舊史所無則聖人安得而强加之乎故凡以日月為例者皆不録
  辛僖王丑二年十有四年齊桓六年晉緡二十五年衛惠二十年蔡哀十五年鄭厲二十一年子儀十四年曹莊二十二年陳宣十三年杞共公元年宋桓二年秦武十八年楚文十年
  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
  左傳宋人背北杏之㑹十四年春諸侯伐宋
  胡傳宋人背北杏之㑹諸侯伐宋其稱人者將卑師少也齊自管仲得政滅譚之後二十年間未嘗遣大夫為主將亦未嘗動大衆出侵伐蓋以制用兵而賦於民薄矣故能南摧彊楚西抑秦晉天下莫能與之爭也或以為貶齊稱人誤矣
  集說杜氏預曰經書人傳言諸侯者總衆國之稱程子曰春秋之法將尊師衆曰某帥師將卑師衆曰某師將卑師少曰某人將尊師少曰某伐某齊自管仲為政莊十一年而後未嘗興大衆也其賦於諸侯亦寡矣終管仲之身四十年息養天下厚矣惟救邢稱師譏其次也至於秦晉使之不競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 張氏洽曰伐宋而同陳曹皆宋之鄰不動逺國亦簡便之規模也 吳氏曰北杏之㑹齊侯夲以定宋君之位而宋即背之蓋假仁義非誠心故人心不孚也 李氏廉曰經列國書人而伐者齊伯之編有三此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皆連三國而稱人將卑師少之文也晉伯之編有三文二年伐秦十七年伐宋宣十年伐鄭皆連四國而稱人貶之之文也餘若宣元年二國伐鄭僖三十三年三國伐許宣二年四國侵鄭稱人皆在貶例 汪氏克寛曰十三年滅遂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鄭十九年伐我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衛救鄭三十年降鄣閔元年救邢二年遷陽僖四年伐陳侵陳七年伐鄭十七年伐英氏皆稱人惟次聶北城邢伐厲書師救徐書大夫其餘侵蔡伐楚伐鄭圍新城伐北戎皆書爵則君自行爾伐山戎書人獨非將卑師少者以遇魯濟獻㨗書齊侯故也
  案胡傳以稱人為將卑師少揆之經文所書亦不盡合至謂二十年間未嘗遣大夫為主將則非也夫不遣大夫為將則以何人為將耶此説之不可通者矣然相沿已久姑存其説
  夏單伯㑹伐宋單音善
  左傳夏單伯㑹之取成於宋而還
  公羊其言㑹伐宋何後㑹也
  榖梁㑹事之成也
  胡傳隱公四年諸侯伐鄭翬帥師㑹伐則再舉宋陳蔡衛四國之名今諸侯伐宋而單伯㑹伐不復再舉三國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㑹合諸侯而伐之者齊桓公也㑹伐者無貶焉故其辭平主謀伐鄭而欲求寵於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㑹之者黨逆賊矣故其辭繁而不殺疾之也再舉而列書者甚疾四國之辭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聖人之情見矣
  集説何氏休曰据伐國不殊㑹曹伯襄言㑹諸侯本期而後故但舉㑹書者刺其不信因以分别功惡有深淺也從義兵而後者功薄從不義兵而後者惡淺 范氏甯曰伐事已成單伯乃至 孫氏復曰此公使單伯㑹伐宋也桓以諸侯伐宋本不期㑹魯自畏齊故使單伯㑹伐宋三國稱人獨書單伯者吾大夫不可言魯人故也 劉氏敞曰其言㑹伐宋何往㑹之也伐宋之時本不預謀後聞乃遣大夫往㑹之爾 髙氏閌曰非既約而後期與袁僑如㑹同胡氏銓曰齊桓非天王命而專伐亦春秋之所惡也孟子曰天子討而不伐五伯摟諸侯以伐諸侯三王之罪人也 張氏洽曰魯自盟柯已平於齊而未從其役故因齊討宋命上卿帥師往㑹示從伯之意齊桓方興理勢當從固異於翬㑹宋殤黨亂賊伐無罪矣故書㑹伐而不再叙諸國也 吳氏曰伐宋之役齊止用近宋之陳曹而不煩逺兵然魯方從伯故齊雖不徴於魯而魯自遣單伯以兵往㑹也 俞氏皋曰單伯魯卿元年逆王姬者左氏以為周卿杜氏附㑹以為畿内諸侯蓋周有單子非單伯也若周之單伯則當書曰天王使單伯㑹伐宋今先書春齊人陳人曹人伐宋則知齊主兵也夏單伯㑹伐宋則知魯臣㑹伐也又如隱公四年四國伐鄭宋主兵而翬㑹伐辭與此同由是論之單伯魯臣確矣 鄭氏玉曰案左氏於單伯逆王姬誤為送至是附成其説故以為齊請師而單伯王臣㑹之也 李氏廉曰内大夫㑹伐者八獨翬㑹四國伐鄭與單伯㑹伐宋皆先列諸侯之伐然後稱㑹蓋後㑹之文也 汪氏克寛曰左氏云齊請師於周單伯㑹之故治左氏者皆以單伯為周大夫今考成十六年十七年尹子單子三㑹伐鄭不書㑹伐又況定四年傳云劉文公合諸侯伐楚而經仍書公㑹劉子諸侯侵楚今既稱單伯㑹伐則單伯為魯大夫明矣
  附録左傳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獲傅瑕傅瑕曰茍舍我吾請納君與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殺鄭子及其二子而納厲公初内蛇與外蛇鬭於鄭南門中内蛇死六年而厲公入公聞之問於申繻曰猶有妖乎對曰人之所忌其氣燄以取之妖由人興也人無釁焉妖不自作人棄常則妖興故有妖厲公入遂殺傅瑕使謂原繁曰傅瑕貳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納我而無貳心者吾皆許之上大夫之事吾願與伯父圖之且寡人出伯父無裏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對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貳如之茍主社稷國内之民其誰不為臣臣無貳心天之制也子儀在位十四年矣而謀召君者庸非貳乎莊公之子猶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賂勸貳而可以濟事君其若之何臣聞命矣乃縊而死
  大陵杜注鄭地今河南開封府臨潁縣北十里有大陵城
  秋七月荆入蔡
  左傳蔡哀侯為莘故繩息媯以語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滅息以息媯歸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問之對曰吾一婦人而事二夫縱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滅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書所謂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者其如蔡哀侯乎
  榖梁荆者楚也其曰荆何州舉之也州不如國國不如名名不如字
  集說張氏洽曰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惟干戈省厥躬亦足見蔡自㑹鄧懼楚之後非但不為徹桑土繆牖户之謀而以一婦人之故再召楚師始則身虜繼以國破楚熊貲興兵以悦婦人當時齊桓之業未成遂致其横行淮漢故特書蔡之見入兩著其罪也 吕氏大圭曰入春秋以來蔡嘗從王伐鄭則猶修勤王之職也㑹于鄧盟于折㑹于曹則猶交諸侯玉帛之好也伐鄭伐衛伐戴則猶同諸侯兵車之㑹也自敗莘以來五年兩被荆伐齊桓稱伯蔡僅一從北杏之㑹自是而後蔡皆不與蓋折而從楚矣是故召陵加師僅足以得楚人之屈服而不能革蔡人從楚之心城濮之役楚既大創蔡始改圖踐土之載書曰晉重耳蔡甲午晉文既殁而中國之盟㑹蔡復不與晉悼之興列國悚焉聽命而蔡且安於楚之宇下終悼之世不能得蔡也晉悼歿而楚之役蔡常從之蔡昭以裘佩之微遭三年拘止之辱沈璧以絶楚質子以請晉而召陵之役晉人求貨而辭蔡柏舉之戰遂使蔡人假手於吳楚禍雖深蔡憂未艾哀元年楚復圍蔡蔡人謀徙州來迄春秋之後而蔡終為楚所并其從楚最先其事楚最堅而蒙楚之禍最甚趙氏鵬飛曰齊桓圖伯三年得魯而失宋諸侯蓋未協也而荆又入蔡齊桓蓋患之而未有以制也其
  後凡二十六年諸侯協從中國無釁而後伐之亦足見楚之强不可俄而服也 李氏廉曰蔡為周室宗盟之長近於楚而嘗受楚禍故自北杏之後齊之盟㑹蔡不復與矣蔡之始録於經則㑹鄧以懼楚終録於經則遷州來以避楚楚之始録於經曰敗蔡終録於經曰圍蔡齊晉之伯其極盛則侵蔡以伐楚其極衰則㑹召陵以救蔡而不能終於栢舉之戰吳操中國之權又以蔡故焉原一蔡之始終而中國消長之形荆楚强弱之端皆可見矣
  案蔡以女子啟戎荆以彊暴虐小誠有罪也蔡從齊為北杏之㑹而荆人入之齊桓坐視不恤不亦病乎經書荆入蔡參譏之也然則齊桓不知蔡之當救邪非也是時桓之力尚未足以制楚故不欲自挫其鋭而姑以蔡委之况宋人甫㑹而遽畔桓専力以謀宋則勢難相顧矣豈不知蔡之當救也哉
  冬單伯會齊侯宋公衞侯鄭伯于鄄鄄音絹 鄄杜注衞地東郡甄城今山東東昌府濮州東二十里舊城集故鄄城也
  左傳冬㑹于鄄宋服故也
  榖梁復同㑹也
  集説范氏甯曰諸侯欲推以為伯故復同㑹于此以謀之 劉氏敞曰左氏見周有單子遂誤以單伯亦為周大夫凡王人出㑹諸侯無不序公侯之上者宰周公劉子之類是也既序公侯之上則是主㑹之人矣何必赴以單伯㑹諸侯乃成主㑹乎左氏誤以單伯為大夫杜氏因為之飾說欲證單伯使必為周人而委曲求合非解經之體也 髙氏閌曰諸侯伐宋踰時不觧至是宋公始服而為此㑹 張氏洽曰宋公親㑹魯卿而齊伯略定矣 吳氏曰陳蔡曹邾已歸齊者不復與㑹蓋齊之伯政務簡便不欲煩諸侯也 李氏廉曰經書内大夫㑹外諸侯者六惟單伯于鄄季孫宿于邢丘㑹伯主及列國其餘若公孫敖㑹晉侯公孫歸父㑹楚子季孫行父公孫歸父之㑹齊侯皆特相㑹也大夫㑹諸侯伉尊出位左氏例以為内大夫可㑹外公侯非也雖齊桓初伯得魯為重不以單伯為嫌魯人顧望未專從齊不以單伯為卑然他日開權臣之專未必不始於此 季氏本曰先儒以此為衣裳之㑹一也其説本於論語九合諸侯之言故以九定㑹數又計桓公之㑹不止於九則又以衣裳之㑹九兵車之㑹四足之此由不知九當作糾之過也朱子辨之詳矣 卓氏爾康曰衛朔入國不通諸侯者九年鄭突自遇垂不通諸侯者十一年今皆不敢不至宋服故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八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九
  壬僖王寅三年十有五年齊桓七年晉緡二十六年衛惠二十一年蔡哀十六年鄭厲二十二年曹莊二十三年陳宣十四年杞共二年宋桓三年秦武十九年楚文十一年
  春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會于鄄
  左傳春復會焉齊始伯也
  榖梁復同會也
  集説杜氏預曰陳國小每盟㑹皆在衞下齊桓始伯楚亦始強陳介於二大國而爲三恪故齊桓自此年進之以在衞上遂終於春秋 楊氏士勛曰重發傳者諸侯至此方信齊桓故更發之也 許氏翰曰十三年十四年會至是又㑹三合諸侯而不盟以示重慎是以盟則衆信莫敢渝也 呂氏祖謙曰莊九年齊桓公自莒入齊十五年始伯鄉者説左傳須分三節看五伯未興以前是一節五伯迭興之際是一節五伯既衰之後是一節五伯桓公爲盛則桓公之有大功於天下固可知也然看得桓公之有大功又須看得他有可憾者當王綱解紐國自爲政彊者凌弱衆者暴寡當時之人思大國之正已如褰裳之詩此時得桓公出來總集天下之勢整頓天下之事豈非有大功於當世然所謂猶有可憾者蓋五伯未出先王之遺風餘澤天下之人猶有可見者伯主一出則天下之人見伯者之功無復見先王之澤矣張氏洽曰傳以爲齊桓始白蓋指諸侯始定而言然魯未信服而自是之後宋人猶或主兵衞鄭未免復
  叛蓋齊之伯業駸駸向定而諸侯之心猶未一也汪氏克寛曰是後惟召陵侵楚陳序衞下蓋陳在喪稱子故也
  案齊先於宋左氏謂齊始伯也劉氏敞駁之以爲齊桓之伯當自十六年盟幽始不知鄄之會伯之始也幽之盟伯之成也張氏洽之說於情事爲近
  夏夫人姜氏如齊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禮也
  集説孫氏復曰齊侯既死文姜不安於魯故如齊孫氏覺曰姜氏但歸寧爾然經書之與齊襄之事等者蓋婦人以夫家爲歸一適其夫則終身不返父母殁雖兄弟不徃所以預爲之嫌而防逆亂之將萌也齊桓雖無齊襄之事蓋非禮之迹同也姜氏之惡不可勝誅矣然爲齊桓者不得無罪 蘇氏轍曰禮夫人父母在則歸寧殁則使大夫歸寧兄弟文姜之於齊桓兄弟也親行非禮也 許氏翰曰鄄之再會魯尚未從桓公未能比近無以示逺務求合於魯是以受文姜以昭親親而齊魯之交卒合然而禮防一失夫人復啓越境之恣遂成如莒之姦 張氏洽曰文姜不如齊八年矣至此復如齊桓公欲求魯好以定伯業而不之拒也文姜播惡於襄公之世桓公絶之義也以欲求魯之故而不鑒覆車之轍豈未聞行一不義雖得天下不爲之法乎春秋特書以累桓也 張氏溥曰宗國魯爲大王者之後宋爲大齊不得宋魯伯必不成再㑹鄄齊宋合矣魯於齊北杏不至盟柯則平矣十四年伐宋㑹鄄僅使單伯公不親至十五年鄄之會魯無人焉桓知魯君臣尚未協也姜氏如齊而後同盟于幽齊魯之讎始於淫人其交之合亦以淫人春秋無暇責魯莊且以累齊桓矣
  秋宋人齊人邾人伐郳郳公作兒
  左傳諸侯爲宋伐郳
  胡傳伯者之先諸侯專征也非伯者而先諸侯主兵也
  集説杜氏預曰郳附庸屬宋而叛故齊桓爲之伐郳范氏甯曰宋主兵故序齊上也班序上下以國大小爲次征伐則以主兵爲先春秋之常也 劉氏敞曰宋序齊上何主兵者也又曰諸侯之相伐則必推主兵者上之是以宋先序 趙氏鵬飛曰郳叛宋而宋伐之連齊人者脅伯主之命也郳者邾之所自出懼其叛而入於邾也故同邾人伐之 汪氏克寛曰石氏謂郳有二郳黎來乃小邾國三國伐郳乃宋之附庸今考伐郳而後經不書郳惟書小邾城成周之役經書小邾人而宋仲幾曰郳吾役也昭二十年傳稱郳申杜氏云小邾穆公子必有所據則郳爲小邾明矣
  案郳之役宋實主兵故齊序宋下伐鄭伐徐亦同胡傳謂二十七年盟幽然後成伯則三十二年梁丘之遇宋先於齊亦將疑齊未成伯耶
  鄭人侵宋
  左傳鄭人間之而侵宋
  胡傳侵伐之義三傳不同左氏曰有鐘鼓曰伐無鐘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說以爲聲罪致討曰伐無名行師曰侵未有以易之者也然考五經皆稱侵伐在易謙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書之泰誓曰我武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侵于之疆詩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而曰賊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而以爲無名行師可乎然則或曰侵或曰伐何也聲罪致討曰伐潛師掠境曰侵聲罪者鳴鐘擊鼓整衆而行兵法所謂正也潛師者銜枚臥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謂竒也集説鄭氏康成曰伐者兵入其境侵者加兵其境而已 陳氏傅良曰據左氏説則齊侯侵蔡晉侯侵楚皆用大師而總數國若無鐘鼓何以行師則左氏之例非矣公羊曰觕者曰侵精者曰伐以謂深者爲精淺者爲觕前後有侵師至破其國伐師不深者頗多則公羊之例又非矣榖梁云苞人民毆牛馬曰侵斬樹木壞宮室曰伐齊桓伐楚不戰而服無壞宮室伐樹木之事又豈二百四十二年行師悉皆如此暴亂乎則知榖梁亦非也 張氏洽曰間諸侯伐郳而侵宋不誠於服齊而背二鄄之㑹鄭之反覆於齊楚之間蓋始於此 黄氏震曰郳叛宋故齊爲宋伐郳鄭以宋舊怨間之故反侵宋是背齊盟也故明年宋齊衞伐鄭鄭突處櫟者二十年一旦得志遽興修怨之師猶未知世有伯主也 汪氏克寛曰侵伐二字必皆當時行師之名其義之是非繫乎事之得失不以是爲襃貶也然有當書伐而書侵當書侵而書伐者春秋之變例也
  冬十月
  癸僖王卯四年十有六年齊桓八年晉緡二十七年武公稱三十八年衞惠二十二年蔡哀十七年鄭厲二十三年曹莊二十四年陳宣十五年共三年宋桓四年秦武二十年楚文十二年
  春王正月
  夏宋人齊人衞人伐鄭南北爭鄭於是始
  左傳諸侯伐鄭宋故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往年齊桓始霸未敢即尸其任救患討罪今爲宋伐鄭仍使宋自報怨故宋主兵序於齊上也隱五年邾人鄭人伐宋附庸在伯爵之上是以主兵爲先也 孫氏復曰鄭背鄄之會侵宋故齊桓帥諸侯伐之齊序宋下與伐郳同 張氏洽曰伐鄭不止爲宋而已蓋鄭不服則諸侯之心未一也 家氏鉉翁曰鄭突以庶簒嫡齊桓始霸當聲突舊惡請於王以正其罪宣示逺近以警羣聽今爲宋而伐鄭非名也 汪氏克寛曰此伐鄭與二十六年伐徐皆以齊序宋下宋主兵也
  秋荆伐鄭
  左傳鄭伯自櫟入緩告於楚秋楚伐鄭及櫟爲不禮故也
  集説王氏葆曰齊方圖覇楚亦浸强北侵不已陳蔡鄭許適當其衝鄭之要害尤在所先故鄭者齊楚必爭之地也 張氏洽曰自桓二年鄭已懼楚而會鄧至此三十餘年而後受兵楚之威不輕用蓋如此 趙氏鵬飛曰楚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齊桓公雖患之力未能制也 李氏廉曰鄭桓始寄帑於虢鄫得十邑而國之前華後渭左洛右濟主苤騩而食溱洧實春秋要領之國而南北之樞紐也故楚禍及鄭始此而終春秋爲霸主之輕重焉又曰經書荆伐鄭二始此年楚人伐鄭四始僖元年書楚子伐鄭五始宣四年書大夫伐鄭四始成六年楚會諸侯伐鄭二始襄二十四年
  附録左傳鄭伯治與於雍糾之亂者九月殺公子閼刖强鉏公父定叔出奔衞三年而復之曰不可使共叔無後於鄭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數焉君子謂强鉏不能衞其足
  冬十有二月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作公㑹許男下公榖有曹伯 滑杜注滑國河南緱氏縣今河南開封府偃師縣南二十里有緱氏故城古滑國也 幽杜注宋地當在今河南歸徳府考城縣境
  左傳冬同盟于幽鄭成也
  公羊同盟者何同欲也
  榖梁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
  胡傳㑹者公也不書公諱也其諱公何也程氏曰齊桓始霸伏義以盟而魯首叛盟故諱不稱公惡失信也其曰同盟何也程氏曰上無明王下無方伯列國交爭桓公始霸天下與之故書同盟志同欲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故聖人以信易食荅子貢之問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春秋之諱公與是盟也豈不以信之重於生與食乎先儒或以爲不書公者諱與讎盟誤矣果以桓爲讎而諱與盟者曷不於柯之盟諱之也
  集説何氏休曰同心欲盟也同心爲善善必成同心爲惡惡必成故重而言同盟也 杜氏預曰書會魯會之也言同盟服異也 孔氏頴達曰嘗同盟而異乃稱服異未嘗同盟則不爲服異故盟不稱同也僖二年齊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貫定四年公及諸侯盟于皋鼬二盟竝不稱同皆爲未嘗同盟非服異故不稱同也應稱同而不稱同者僖五年首止之盟鄭伯逃歸七年盟于甯母鄭伯使子華聽命於㑹而不稱同者鄭未服也八年盟于洮鄭伯乞盟而不稱同者鄭伯未列於㑹也文十五年夏晉郤缺帥師伐蔡戊申入蔡其冬諸侯盟于扈不稱同者蔡已先服也宣十二年同盟于清丘十七年同盟于斷道成九年同盟于蒲十五年同盟于戚十七年同盟于柯陵十八年同盟于虛朾此六盟皆非服異稱同盟者清丘斷道與蒲於時諸侯已有二心同心討貳故稱同盟戚與虛朾同心疾惡故稱同盟柯陵之盟鄭人不服欲令諸侯同心伐鄭故稱同盟猶襄十八年諸侯同心疾齊稱同圍齊也 趙氏匡曰榖梁云不言公外内竂一疑之也案莊公與齊襄往來未嘗有阻豈於桓公更有疑哉此直夫子定貶責之旨何闗内外竂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㑹公㑹也不書公爲公諱也桓之霸諸侯服之矣不從之則社稷危矣故不書公爲公諱此與及齊髙徯晉處父盟不書公義同 陳氏岳曰凡空書會某侯是公自會也諸侯皆序非微者明矣 蘇氏轍曰盟未有不同者也此其曰同盟何也有不同者服也於是鄭始聽命 陳氏傅良曰盟未有言同者於是言同盟以齊桓之初主盟也夫主盟者舉天下而聽於一邦也王者不作舉天下而聽於一邦古未之有也 薛氏季宣曰許男何以先乎曹滑大也非禮班之序也桓公倡霸而亂周班之序非長諸侯之道也 呉氏曰齊自北杏以後屢合諸侯有㑹無盟者諸侯之心未一也至此而鄭服始合九國之君而爲此盟此桓公糾合諸侯一匡天下之始 李氏廉曰胡氏有二例有諸侯同欲而稱同者有惡其反覆而稱同者除于蒲亳城北惡其反覆外其餘皆可入同欲之例矣榖梁有二例曰同尊周也同外楚也除二幽爲尊周外其餘皆可入外楚之例矣但不可以同欲爲皆美故二幽馬陵于戚雞澤雖可襃而清丘斷道蟲牢亦書同新城虛朾于戲雖無貶而重丘平丘亦書同要之皆有通處當叅考爲是劉氏以同盟爲殷同之盟同盟之禮見於覲禮爲壇祀方明方伯臨之桓非受命之伯假同盟之禮率諸侯以尊天子蓋自是始伯也亦是一說 汪氏克寛曰同盟之義論者不同然皆不出於公羊之說杜預言服異蓋以左氏于幽之盟一則曰鄭成一則曰陳鄭服于新城曰從于楚者服于蟲牢于戲曰鄭服也于馬陵曰且莒服故也于雞澤曰晉爲鄭服故合諸侯于重丘平丘曰齊成曰齊服也推是論之則清丘斷道之討貳于蒲以諸侯之貳皆所以服異于戚則鄭伯聽成而鄭已服柯陵亳北伐鄭而同盟則鄭服可知虛朾則悼公初立而諸侯新服也是則因服異而言同盟也榖梁於二幽之盟皆曰同尊周于新城斷道雞澤平丘皆曰同外楚齊桓初霸直取同尊周而已晉伯十有四盟皆爲外楚新城發傳著其始平丘發傳著其終斷道雞澤舉上下以包其餘也文定以諸侯同欲而書同又以惡其反覆而書同二幽新城清丘斷道皆云同欲馬陵云同病楚柯陵雞澤平丘云同懼楚皆同欲也以例推之于戚同欲討曹虛朾同欲救宋也于蒲罪其失信而尋盟亳北惡其既同而又叛皆惡其反覆而書同者也以例推之于戲亦既同而又叛也蟲牢惡其皆不臣重丘惡其受賂而不討賊何休所謂同心爲惡惡必成者也榖梁云尊周外楚即所謂同心爲善善必成者也惡其反覆而書同謂其既同而復異也杜預言服異謂其昔異而今同也愚故謂論者不同皆不出於公羊同欲之說也若夫劉原父引殷見曰同謂設方明如方岳之盟故書同然襄九年楚公子罷戎與鄭人同盟于中分昭十九年邾人郳人徐人㑹宋公同盟于蟲豈亦能設方明而用殷同之禮乎 齊氏履謙曰經書同盟者十有六幽幽新城清丘斷道蟲牢馬陵蒲戚柯陵虛朾雞澤戲亳城北重丘平丘其載辭若曰同救災患同恤禍亂同奬王室同討不服皆天下之辭所謂公言之也其不書同者若垂隴若澶淵若祝柯若湨梁若皋鼬或以復讎或以平怨或專自大夫或志在黷貨或宋楚主盟或兩國特相盟或侯伯不與盟皆一國之辭所謂私言之也亦有天下之辭公言之而不書同者首止甯母洮葵丘牡丘踐土翟泉七盟是也七盟皆桓文之盛而春秋不書同又有以見天下之一乎齊晉也故以十六盟視一時之不同者則同盟爲愈以七盟視他年之同盟者則不同爲盛蓋以其有不同者然後書同以别之既曰無不同矣夫又何書同之有 陳氏際泰曰桓蓋經營數十年遲遲而後取之北杏之後已伐宋矣已會鄄矣至伐郳而猶序宋下也迨同盟于幽而後八國諸侯始左提右挈推戴一人於節旄之下其時近古而其氣象幾於王者至文不然一戰而勝一戰而霸吁王風之降而爲伯桓伯之降而復爲文君子悲世變爲已亟矣
  案同盟例三傳及胡傳各異汪氏克寛融會諸傳謂皆本於公羊同欲之義尤能得其要領
  邾子克卒
  榖梁其曰子進之也
  集説何氏休曰小國未嘗卒而卒者爲慕霸者有尊天子之心行進也 范氏甯曰附齊而尊周室王命進其爵 劉氏敞曰此邾儀父也其謂之邾子克何未成國曰邾儀父既成國曰邾子克未成國之君卒不書葬不記也 孫氏復曰邾稱爵者始得王命列爲諸侯也 俞氏皋曰不日缺文也不書葬不往㑹也 李氏廉曰王命之說三傳皆無明文然據左氏此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爲晉侯則天子猶有黜陟也
  附録左傳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軍爲晉侯 初晉武公伐夷執夷詭諸蔿國請而免之既而弗報故子國作亂謂晉人曰與我伐夷而取其地遂以晉師伐夷殺夷詭諸周公忌父出奔虢惠王立而復之
  夷杜注采地名
  甲僖王辰五年十有七年齊桓九年晉武三十九年衞惠二十三年蔡哀十八年鄭厲二十四年曹莊二十五年陳宣十六年杞共四年宋桓五年秦徳公元年楚文十三年
  春齊人執鄭詹詹公作瞻下同
  左傳鄭不朝也
  胡傳書齊人執詹惡齊之辭也鄭既侵宋又不朝齊詹爲執政蓋用事之臣也其見執宜矣而以惡齊何也以責人之心責己則盡道以愛己之心愛人則盡仁此春秋待齊之意也
  集説杜氏預曰詹爲鄭執政大臣詣齊見執 孔氏穎逹曰僖七年傳曰鄭有叔詹堵叔師叔先言詹是詹最貴也且傳稱鄭不朝也以君不朝而詹被執明詹是執政大臣爲不道君使朝故執之也若詹不至齊則無由被執知是詣齊見執蓋聘齊也 趙氏匡曰公榖皆云詹鄭之微者書甚佞也言微者不當書特爲佞書諸見執者豈無罪乎何獨特書此佞孫氏復曰稱人以執惡桓也詹不氏未命也桓十二月與鄭伯同盟于幽而春執鄭詹安用同盟不稱行人者㑹未歸而見執也不言以歸者秋鄭詹自齊逃來以歸可知也 劉氏敞曰鄭詹者何鄭大夫也執者曷爲或稱行人或不稱行人稱行人者執之以其所爲使者也不稱行人者執之不以其所爲使及非行人者也又曰公羊云書甚佞也案春秋未有微者而得書於經若詹爲大夫而未命又何以别乎又曰穀梁曰人者衆辭也以人執與之辭也非也宋人執鄭祭仲邾人執鄫子亦可謂與之乎又曰鄭詹鄭之卑者卑者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其逃來志之也亦非也紀履繻鄭宛之類亦同氏國豈卑者則不志乎蘇氏轍曰詹不氏未賜族也 許氏翰曰宋大鄭小齊桓蓋徳宋而威鄭文王之興大邦畏其力小邦懐其徳而桓反之是以爲伯道也至於宋襄執鄫之虐則桓不爲矣 張氏洽曰詹不氏與柔溺同桓執鄭詹討鄭不朝之罪當書齊侯而稱人以非伯討貶也諸侯不服不能修徳以來之而執其大夫則小國之從齊皆出於力不贍而非有心悦誠服之意爲可見矣 李氏廉曰鄭詹說左氏是公榖皆以詹爲佞人此無據之言杜氏以稱人爲賤之榖梁又以稱人爲與齊皆非公羊又以爲魯信用詹計取齊淫女丹楹刻桷卒爲後敗故甚其受佞其説出緯文謬妄不取
  案鄭詹之執公榖據緯書以爲佞人固不可用矣左氏以爲不朝杜氏注謂詣齊見執夫同盟未逾月又使大臣如齊乃遽責其不朝無乃苛乎孫氏復謂盟未歸而見執以陳轅濤塗例之情事亦合故主左傳而孫氏亦附見焉
  夏齊人殱于遂殱子廉反公作瀸
  左傳夏遂因氏頜氏工婁氏須遂氏饗齊戍醉而殺之齊人殱焉
  公羊瀸者何瀸積也衆殺戍者也
  榖梁殱者盡也然則何爲不言遂人盡齊人也無遂之辭也無遂則何爲言遂其猶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齊人滅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
  胡傳殱盡也齊滅遂使人戍之遂之餘民飲戍者酒而殺之齊人殱焉春秋書此者見齊人滅遂恃強陵弱非伐罪弔民之師遂人書滅乃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國餘民能殱強齊之戍則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雖三户可以亡秦固有是理足爲強而不義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集説何氏休曰稱人者衆辭也不書戍將帥者封内之兵故不書 杜氏預曰齊人戍遂遂人討而盡殺之故以自盡爲文 陸氏淳曰啖子曰殱者自殱之義也不言遂人殱之言齊人自取其殱也所以譏齊而不罪遂人也 孫氏復曰齊人殱于遂自殱也鄭棄其師自棄也 劉氏敞曰殱者何盡也此遂人盡齊人也其曰齊人殱于遂何弗與也墟人之國殺人之君私人之土制人之衆彊不義之至也力多矣非有能盡齊者也齊自盡也又曰榖梁曰此謂狎敵也非也滅人之國使兵戍之齊則無道矣令齊不滅人國不戍人地安取此禍乎榖梁譏其狎敵似惡齊人滅遂未盡戍遂未密不顧遂不可滅地不可戍也 蘇氏轍曰春秋之書敗亡其自取者三齊人殱于遂梁亡王師敗績于茅戎以爲其所以自處者固敗亡之道而非敵之罪 許氏翰曰齊師滅譚譚子奔莒著其君不詘也齊人滅遂齊人殱于遂著其民不歸也孟子謂伯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贍也荀子謂桓公詐邾襲莒并國三十五則所滅蓋不盡書書滅譚滅遂上下一見之也 張氏洽曰絶滅社稷以及其君慮其民之思舊主而以兵力強制之不知彼心不服吾力稍怠必有出於意料之外者蓋王者之道貴於興滅繼絶而齊之滅遂不止於殺一不辜而已故聖人於此不言遂人殱齊戍而書其自殱所以伸遂人復讎之志而著桓公不仁以至於自殱其衆也 家氏鉉翁曰遂之遺民鼓其餘勇猶足以殄滅齊戍春秋特爲之書義之也 呉氏曰齊桓伯事方興而以強大吞小弱滅遂而慮遂之遺民不服故遣齊之民戍守其地以無罪滅遂固己失遂人之心矣而齊之戍者或又陵蔑其舊民故遂人憤怒而盡殺之 汪氏克寛曰榖梁謂無遂而存遂乃春秋存亡繼絶之意亦猶紀已滅而書紀叔姬卒葬紀叔姬存紀也陳已滅而書葬陳哀公書陳災存陳也案左榖作殱蓋盡殺之也公羊作瀸何氏休以爲積死非一徐氏彦謂相瀸汙而死皆言其死之多也字雖異而義實相近

  榖梁逃義曰逃
  胡傳逃者匹夫之事詹之見執若其有罪雖死可也儻曰無罪茍見免焉請從惠於㑹使諸侯聞之則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茍免越在他國不亦賤乎特書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齊桓始伯同盟于幽而魯首叛盟受其逋逃虧信義矣書自齊逃來又以罪魯也集説杜氏預曰詹不能伏節守死以解國患而遁逃茍免書逃以賤之言與匹夫逃竄無異 陸氏淳曰凡言逃者皆謂義當留而竊去也 劉氏敞曰何以書逃責詹之辭也詹自以爲有罪耶雖死之可矣自以爲無罪耶尚何逃之有詹恐其無罪見殺逃而茍免則是不知命也 陳氏傅良曰外逃不書逃來則書之書逃來譏與之接也茍不接雖莒僕來奔宣公命與之邑季文子使司宼出諸竟則不書茍接之矣介葛盧來僖公在㑹饋之芻米則書 張氏洽曰執列國大夫踰歴三時不令其服罪而去防閑弛慢國囚亡逸齊之罪也竊身逃竄同於茍免之匹夫無大夫之行失節辱國詹之罪也爲逋逃主以取伐於伯主魯之罪也 李氏廉曰逃例三此年及僖五年鄭伯逃歸不盟襄七年陳侯逃歸也君臣同辭皆匹夫之事也然宣十七年髙固逃歸不書襄十六年髙厚逃歸不書則春秋不以逃義罪二子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僖七年稱鄭有叔詹爲政則詹雖逃奔魯蓋不久而歸鄭矣 邵氏寳曰穀梁子曰逃義曰逃詹之義何在死以立節生以待理 張氏溥曰詹逃於魯而魯納之桓自是治魯而不治鄭是詹實嫁禍於魯也
  冬多麋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胡傳麋魯所有也多則爲異以其又害稼也故書此亦禹放龍蛇周公逺犀象之意也害稼則及人矣
  集説何氏休曰言多者以多爲異也 范氏甯曰京房易傳曰廢正作淫爲火不明則國多麋 劉氏敞曰記異也何異爾爲災也 孫氏覺曰以有爲災則書有有𧌒是也以無爲異則書無無冰是也麋者常有之物惟其多則書之 髙氏閌曰聖人於災之中各爲之辨麋書多者以多爲災也蜚𧌒書有者以有爲災不繫多少也麋則常少以多爲災不繫於有也螟螽之書不以其有不以其多但爲災則書之案經書多麋或以爲記災或以爲記異劉氏敞兼用之陸氏佃謂隂盛所感惡氣之應則當以記異爲尤正
  乙惠王巳元年十有八年齊桓十年晉獻公詭諸元年衛惠二十四年蔡哀十九年鄭厲二十五年曹莊二十六年陳宣十七年共五年宋桓六年秦徳二年楚文十四年
  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集説孫氏復曰不言朔不言日日朔俱失之也 劉氏敞曰榖梁曰不言朔夜食也非也春秋闕疑據見而録何以知其夜食而書乎假令日始出其虧傷之處未復者是即朔日食矣如不見其虧傷云夜食可也見其虧傷是驗其食非朔日食何也又云王者朝日諸侯朝朔尋穀梁此意似云王者朝日故日之始出而有食者得見之也案禮記天子朝日于東門之外聽朔于南門之外南門之外者謂明堂位也然則天子每朔先朝日而後聽朔諸侯每月先視朔而後朝廟乎穀梁之言以述朝日則是以解夜食則非
  案合朔在夜則日食地中故有夜食之說然必謂朝日而知其食則未可據也蓋既見其虧傷之處則時刻可稽其爲朔日無疑若或食於亥子之交則日未出而明復何從見其虧傷之處故專取劉氏敞說而榖梁不録
  附録左傳春虢公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皆賜玉五瑴馬三匹非禮也王命諸侯名位不同禮亦異數不以禮假人 虢公晉侯鄭伯使原莊公逆王后於陳陳嬀歸於京師實惠后
  夏公追戎于濟西
  左傳不言其來諱之也
  胡傳此未有言侵伐者而書追戎是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爲國無武偹啓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徹桑土閒暇而明政刑
  集説杜氏預曰戎來侵魯魯人不知去乃追之 啖氏助曰追者寇已去而躡之也又曰去杜稷遠追戎危公 孫氏復曰案僖二十六年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于酅弗及先言侵而後言追此不言侵伐者明不覺其來已去而追之也書者譏内無戎偹 劉氏敞曰公羊以爲大其未至而豫禦之也非也若未至而禦何得謂之追乎此不待攻而自破者又曰穀梁曰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邇於我也非也戎若不來公則無追今以戎來故得追之先言戎伐後言追戎何害乎又曰于濟西者大之也亦非也既不言戎之來又不言濟西則當但云公追戎矣未知追之於何所邪 蘇氏轍曰不言戎之侵何也未及侵而追之追之而去兵未嘗交也 髙氏閌曰敵勝而去則不可追追者敵之敗者也敵緩而去則不必追追者敵之奔者也先王之法從緩不及逐奔不逺逐奔不逺則難誘從緩不及則難陷故敵知畏而遁斯止矣弗追也 呉氏澂曰戎即隠桓與之盟者戎入魯境魯將禦之而戎遄退故魯莊以兵逺追之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追者二追戎濟西譏其在境而不能預偹也追齊師至酅譏其出境而弗敢及之也夫既不克預修戎偹遏於未來至於戎至境内又不克隨時應變命將出師以勝敵及其已退乃輕千乗之貴躡其後而逐之何足取哉張氏溥曰公追戎于濟西左氏諱之公穀竝大之胡氏危之義各不同然無偹啓戎立説足以爲戒云
  案左氏以爲諱之蓋諱其無偹也意與胡傳同若公榖大之之説則非矣劉氏敞駁之甚明
  秋有𧌒𧌒又作蜮音或
  左傳爲災也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者也
  胡傳𧌒魯所無也故以有書夫以含沙射人其爲物至微矣魯人察之以聞於朝魯史異之以書於策何也山隂陸佃曰𧌒陰物也麋亦陰物也是時莊公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陽淑消而陰慝長矣此惡氣之應其説是也然則簫韶作而鳳凰來儀春秋成而麟出於野何足怪乎春秋書物象之應欲人主之慎所感也
  集説何氏休曰言有者以有爲異也 杜氏預曰𧌒短狐也含沙射人本草謂之射工 范氏甯曰京房易傳曰忠臣進善君不識厥咎國生𧌒 孔氏穎逹曰榖梁傳曰𧌒射人者也洪範五行傳曰𧌒如鼈三足生於南越淫女惑亂之氣所生也陸璣毛詩義疏云𧌒短狐也一名射景如鼈三足在江淮水中人在岸上景見水中投人景則殺之故曰射景或謂含沙射人入皮肌其瘡如疥 徐氏彦曰謂魯先無𧌒今乃有之案昭二十五年經書有鸜鵒來巢今此不書來者亂氣所生不從外來故也 楊氏士勛曰舊解一有南越所生是也一亡魯國無是也今以爲一有一亡曰有者謂或有有時或有無時言不常也故書曰有若螟螽之類是常有之物不言有也上十七年云多麋者魯之常獸是歳偏多故書多也螟螽不言多者螟螽是細微之物不可以數言之故不言多也又每年常有不得言有也所以異於蜚𧌒與麋也 張氏洽曰麋者迷也𧌒者惑也是時文姜爲亂於閨門之内其遺毒餘患至哀姜卒再成簒弑之禍物類之感天之示人顯矣 李氏廉曰記異書有三此年有𧌒莊二十九年有蜚昭二十五年有鸜鵒來巢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螟螽蝝生志蟲之害稼者也書多麋有𧌒有蜚有鸜鵒來巢志物之爲異者也蟲之害稼苟有蓄積以賑飢民則不爲災物之異常茍能修徳以消天變則不爲異人爲不善以致天變又不知警省而改過遷善以消悔怒則禍患之來弗能救矣或謂𧌒字以古隸較之作蟘即□也食苗葉者竊疑春秋書螽螟皆不言有此書有𧌒則爲異而非□矣 張氏溥曰鄭詹逃於魯魯信其計取齊淫女春秋説文有之不見他傳何休據以説經云多麋有𧌒皆爲魯惑詹也鑿矣
  冬十月
  附録左傳初楚武王克權使鬭緡尹之以叛圍而殺之遷權於那處使閻敖尹之及文王即位與巴人伐申而驚其師巴人叛楚而伐那處取之遂門於楚閻敖游涌而逸楚子殺之其族爲亂冬巴人因之以伐楚
  權杜注國名南郡當陽縣東南有權城水經注沔水東㑹權口南流逕權城北古之權國也今屬湖廣安陸府 那處杜注楚地南郡編縣東南有那口城今在安陸府荆門州東南
  丙惠王午二年十有九年齊桓十一年晉獻二年衛惠二十五年蔡哀二十年鄭厲二十六年曹莊二十七年陳宣十八年杞共六年宋桓七年秦宣公元年楚文十五年
  春王正月
  附録左傳春楚子禦之大敗於津還鬻拳弗納遂伐黄敗黄師於踖陵還及湫有疾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諸夕室亦自殺也而葬於絰皇初鬻拳強諫楚子楚子弗從臨之以兵懼而從之鬻拳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爲大閽謂之大伯使其後掌之君子曰鬻拳可謂愛君矣諫以自納於刑刑猶不忘納君於善
  津杜注楚地江陵縣有津鄉今在湖廣荆州府枝江縣 踖陵杜注黄地當在今河南汝寧府光州西南境 湫杜注南郡鄀縣東南有湫城今在湖廣襄陽府宜城縣 夕室杜注地名
  夏四月
  秋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遂及齊侯宋公盟
  公羊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姪娣從姪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諸侯一聘九女諸侯不再娶媵不書此何以書爲其有遂事書
  胡傳媵淺事陳人微者公子往焉是以所重臨乎禮之輕者也齊侯伯主宋公王者之後盟國之大事也大夫輙與焉是以所輕當乎禮之重者也禮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與人寇之招也是故結書公子而曰媵陳人之婦譏其重以失己也齊宋書爵而曰遂譏其輕以失人也遂者專事之辭聘禮大夫受命不受辭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國家則專之可也謂本有此命得以便宜從事特不受專對之辭爾若違命行私雖有利國家安社稷之功使者當以矯制請罪有司當以擅命論刑何者終不可以一時之利亂萬世之法是春秋之㫖也
  集説何氏休曰公子結出竟遭齊宋欲深謀伐魯故專矯君命而與之盟 杜氏預曰結在鄄聞齊宋有㑹權事之宜去其本職遂與二君爲盟故偹書之本非魯公意而又失媵陳之好故冬各來伐 趙氏匡曰大夫特盟公侯非禮也 孫氏復曰媵書者爲遂事起也結矯命專盟故曰遂以惡之案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襄二年仲孫蔑會晉荀罃齊崔杼宋華元衛孫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孔子皆譏之何獨與公子結也若以書至鄄爲出境乃得專之則公子遂自京師如晉仲孫蔑㑹晉荀罃自戚城虎牢豈非出境也哉況秋與齊侯宋公盟而冬齊人宋人陳人加兵於魯非所謂可以安社稷利國家也陳稱人者媵不當書故畧言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媵者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陳人者陳侯也非也云公子結以妾媵歸陳侯之婦則文理不成又無故貶損陳侯使從人稱非正名之義蓋媵者送女也陳人者陳大夫也不煩説矣又曰榖梁曰媵淺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非也魯誠欲自託於大國者豈敢以媵婦之名而遣使者以取戾於霸主哉使者衘媵婦之命而遂要大國之盟是乃要盟矣何謂辟要盟乎 杜氏諤曰諸侯專相爲盟猶曰不可況以大夫不奉君命而專之乎故明書以示譏 孫氏覺曰公子結於此書之後遂不復見陸淳以謂有遂事之美故特書之然公子結遂盟而召寇不可謂賢也或以爲貶之故不書卒然春秋之間惡有甚於公子結遂事而書卒者矣 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因與齊宋盟挈之以往結好大國所以安國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國故深罪之書其爲媵而往盟爲遂事 吕氏本中曰使結既盟而齊宋不來伐猶當以擅命之罪加之况無益而有害乎 薛氏季宣曰正卿送媵禮之過也遂盟非其事也 張氏洽曰是時莊公昏懦文姜制國政事不修君命不重故結以私家之鄙事參㑹覇之大命先私後公而無所畏興戎致討而莊公不誅國之無政莫大於此書公子結媵陳人之婦于鄄如臧孫辰告糴于齊以爲臧孫之私行也諸家之説獨程子爲得之 李氏廉曰魯大夫書遂始於此僖三十年公子遂遂如晉襄公十二年季孫宿遂入鄆大夫之專國有漸然盟聘而專猶可也兵事而專甚矣然胡氏釋遂字又有專事兩事生事之殊要之皆不宜遂也公羊以爲善穀梁以爲魯實使之皆非經㫖 汪氏克寛曰前漢馮奉世矯發兵擊破莎車議封奉世蕭望之曰矯制發兵雖有功效不可爲後法陳湯矯制發兵與甘延夀襲斬郅支單于軍還論功匡衡等以延夀湯擅興師矯制幸得不誅不宜復加爵土先儒謂奉世延夀湯矯制以成功望之衡以爲不可封者春秋譏遂事之法也今考朱子綱目凡此類悉以矯制書之豈非取法春秋譏公子結之遺意乎然考之傳注說榖梁者以爲公子結之媵與盟皆出君命左傳注疏則謂魯使公子結往媵而盟非魯公意臨江張氏臨川呉氏又以盟出君命而媵乃結之私事據文定傳則二事皆非君命竊考經文不書如陳送媵而書媵陳人之婦則非奉君命而媵陳之微者矣微事不見於經書者譏其因事與齊宋盟爾若齊宋之盟出於公命當如公孫兹如牟因聘而娶經但書聘而不書娶此亦但書盟而不書媵矣
  案公榖皆以爲魯女媵陳侯之婦胡傳以爲微者程子則謂鄄之巨室嫁女於陳人結以其庶女媵之據孔疏謂爲人媵者皆送至嫁女之國使之從嫡而行今經書于鄄則程子之説信矣孔疏傅㑹公榖之説謂鄄爲衞地陳娶衞女結送媵向衞至鄄停女㑹盟果爾則當書至鄄不書于鄄矣于鄄者媵于鄄也
  夫人姜氏如莒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集説杜氏預曰非父母國而往書姦 楊氏士勛曰重發傳者嫌此適異國恐别故發傳以同之張氏洽曰爲國君之母非父母國而出入縱恣此行比於詩之所刺謂魯道有蕩齊子豈弟者抑又甚矣莊公既無復防閑之意而執國政者無人抑又可知安得不成淫風而致簒弑之禍與 家氏鉉翁曰前此姜氏如齊齊不能討遂使肆然罔忌蕩遊及莒非惟魯之辱亦齊之辱也 呉氏澂曰夫人自齊襄弑後八年不出因十五年又一至齊蓋假託國事以愚其昏懦之子莊公不能制故於今如莒也父母没不得歸寧雖兄弟之國且不可往况往他國乎
  附録左傳初王姚嬖於莊王生子頽子頽有寵蔿國爲之師及惠王即位取蔿國之圃以爲囿邊伯之宫近於王宫王取之王奪子禽祝跪與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故蔿國邉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亂因蘇氏 秋五大夫奉子頺以伐王不克出奔溫蘇子奉子頽以奔衛衛師燕師伐周冬立子頽
  冬齊人宋人陳人伐我西鄙此見伐之始
  榖梁其曰鄙逺之也其逺之何也不以難邇我國也
  胡傳奉詞曰伐其稱人將卑師少也結方與二國盟則其來伐我何也齊桓始覇責魯不恭所謂失己與人以招寇也或以結能爲魯設免難之策爲齊宋畫講好之計身在境外而權其國家爲春秋予之故稱公子非矣
  集説何氏休曰鄙者邊垂之辭 孫氏覺曰公子結以遂事召宼故齊宋陳皆來伐我三國有辭故曰伐也西鄙魯之西境也外師至魯皆曰鄙言其邊遠也侵伐他國但言某而已不曰某鄙魯必曰鄙者蓋宼之來者不過至於邊鄙而已不能至國都也春秋之法於内言戰而不言敗言圍而不言入言侵言伐而不言其至於國都所以親之尊之而偹責之也哀公八年十一年再言伐我而不言其鄙者春秋之終而聖人之微㫖也榖梁言不使難邇我國此深於春秋者之說也 程子曰齊桓始覇責魯不恭其事故來伐也 許氏翰曰公之事齊後於諸侯又受鄭詹未討齊宋在鄄將以陳人伐我而結知之故權國重而與之盟示先下之以禮齊宋以公子之盟未足以結成也故卒來伐而取服焉 黄氏震曰諸家多謂齊宋怒結抗君而來若止怒結之抗不受其預盟足矣伐我者必其素謀耳 家氏鉉翁曰是嵗周有子頽之亂衞師燕師稱兵伐周立子頽天子播遷於外桓公不能討乃以三國伐魯是春秋所責也 呉氏曰魯之臣送己女爲媵而遂與伯主大國盟不恭也是以聲其罪而伐之陳亦以結媵其國人之婦而輕慢伯主故與齊宋同興問罪之師結不知禮而爲私爲公两失歡好禮之不可不謹也如是 李氏廉曰經書齊伐我十四始於此莒伐我三邾伐我三呉伐我一皆書鄙榖梁說是也惟哀公之編呉伐我齊國書伐我不書鄙者胡氏各有說又曰齊之伐魯雖由公子結之不共然魯自受鄭詹而背盟幽之信已得罪於齊矣但公子結又重齊之忿爾
  丁惠王未三年二十年齊桓十二年晉獻三年衞惠二十六年蔡穆侯肹元年鄭厲二十七年曹莊二十八年陳宣十九年杞共七年宋桓八年秦宣二年楚堵敖熊囏元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
  胡傳十有五年夫人姜氏如齊至是再如莒而春秋書者禮義天下之大防也其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衞女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寧而不得故泉水賦許穆夫人閔衞之亡思歸唁其兄而阻於義故載馳作聖人録於國風以訓後世使知男女之别自遠於禽獸也今夫人如齊以寧其父母而父母已終以寧其兄弟又義不得宗國猶爾而况如莒乎婦人從人者也夫死從子而莊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閑其母禁亂之所由生故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次㑹于防于榖又次如齊又再如莒此以舊坊爲無所用而廢之者也是以至此極觀春秋所書之法則知防閑之道矣
  集説髙氏閌曰春秋迹其淫亂不可勝書故於將薨復三見之要其由惡以終爲萬世婦人之戒張氏洽曰文姜比年如莒春秋詳書蓋與詩之變風相應當是時一反闗雎麟趾之化而國俗於是大亂夫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此聖人所以詳書文姜之行歟 呉氏澂曰比年書夫人往他國以姦而魯莊若㒺聞知昔年猶可諉曰年未長也今年既長矣而如此其不子也甚矣 汪氏克寛曰文姜以桓三年至自齊至是蓋年六十矣淫姣之行老而彌甚比嵗如莒偹書不削雖國惡不容諱也朱子網目於武瞾將殂之際屢書周以張易之爲奉宸令周賜張昌宗爵鄴國公其亦春秋志姜氏如莒之遺㫖歟 金氏賢曰案桓公十有八年書公與姜氏遂如齊蓋婦人既嫁不越境文姜父母已殁無歸寧之理桓公失制義之道遂與之如齊以致夫人蹈鳥獸之行而公遭彭生之禍春秋書此以示爲夫者不可不以義制其妻也莊公元年書夫人孫于齊蓋文姜與弑義所不容雖爲君母恩難掩義故去其姜氏絶不爲親春秋書此以示爲婦者一失其正則無所容其身也其後書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享于祝丘如齊師㑹于防㑹于榖如齊再如莒則夫人淫亂之行甚矣莊公防閑之道微矣春秋書此以示爲人子者不可失閑家之道以縱母於惡也 張氏溥曰莒非父母國而如者意夫人爲齊桓所絶也夫人行年六十而不知恥莊公成君二十年而不能子是可哀也
  附録左傳春鄭伯和王室不克執燕仲父夏鄭伯遂以王歸王處於櫟秋王及鄭伯入於鄔遂入成周取其寳噐而還冬王子頽享五大夫樂及徧舞鄭伯聞之見虢叔曰寡人聞之哀樂失時殃咎必至今王子頽歌舞不倦樂禍也夫司宼行戮君爲之不舉而况敢樂禍乎奸王之位禍孰大焉臨禍忘憂憂必及之盍納王乎虢公曰寡人之願也
  集説王氏錫爵曰子頽以庶孽而奸王位殃咎固所必至者奚俟哀樂失時而知之抑微此將不納王乎
  夏齊大災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其志以甚也
  集説范氏甯曰外災不志甚謂災及人也 杜氏預曰來告以大故書天火曰災 孔氏頴達曰襄九年三十年宋災昭九年陳災十八年宋衛陳鄭災皆不言大知此來告以大故書大也 楊氏士勛曰國曰災邑曰火其外災志者皆發傳故十一年宋大水傳曰王者之後也襄九年宋災嫌火與水異傳曰故宋也宣十六年成周宣榭災傳曰以樂噐所藏目之也此書齊大災傳曰其志以甚也昭十八年宋衞陳鄭災傳曰其志以同日也其九年陳火傳曰閔陳而存之也是也 啖氏助曰公羊曰大災者何大瘠也若以大災爲大瘠新宫災亦是新宫瘠乎災天火也大之者其災大也 劉氏敞曰其言大何大非一也宗廟廏庫盡矣此齊火災也何以書弔焉爾弔人者哀其禍而救其乏又曰公羊曰何以書及我也非也春秋豈其詳外而畧内哉 孫氏覺曰春秋之時皇極之道汨没不敘而天下災異不可勝紀故春秋但取其著者書之惟宋齊陳鄭三數大國而已蓋舉近可以明遠記大可以知小也 張氏洽曰齊人來告而魯往弔之故書 程氏端學曰人事不理則責見於天春秋書之使後世懼天威也懼天威則謹人事矣
  秋七月
  冬齊人伐戎戎穀作我
  集説許氏翰曰齊桓既伯七年諸侯畧定是時始伐戎 張氏洽曰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齊魯故先治之也 家氏鉉翁曰是時周有子頽之亂惠王出居於鄭之櫟齊桓身爲盟主坐視而不救去年伐魯今年伐戎大率皆逐利而自私於王室何有 汪氏克寛曰榖梁傳作伐我蓋誤也經書外伐我十有九皆書四鄙惟哀八年呉兵至城下十一年齊師伐我戰于郊兩書伐我此言齊人則將卑師少安能深入乎當從二傳作伐戎 卓氏爾康曰齊桓覇圖有漸整頓家門先爲營窟魯宋譚遂郳戎最爲相近譚遂小國則滅之以廣土宋魯大國則親之以連交戎未可遽滅則伐以劫之經營布置爲根本計故是時殺子頽納天王寧周室寧讓鄭伯爲之而置不一問齊桓自謀立國固如此 張氏溥曰戎在魯西南魯之患也齊伐戎爲魯也追戎濟西者公之威爲魯伐戎者齊之徳
  案戎近齊而爲魯患齊桓伐之所以親魯也家氏鉉翁謂周有子頽之亂而坐視不救洵爲正論若程氏端學責其不告王而專伐則諸侯專伐者多矣何以獨責桓乎
  戊惠王申四年二十有一年齊桓十三年晉獻四年衛惠二十七年蔡穆二年鄭厲二十八年曹莊二十九年陳宣二十年杞共八年宋桓九年秦宣三年楚堵敖二年
  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鄭伯突卒
  左傳二十一年春胥命於弭夏同伐王城鄭伯將王自圉門入虢叔自北門入殺王子頽及五大夫鄭伯享王於闕西辟樂偹王與之武公之畧自虎牢以東原伯曰鄭伯效尤其亦將有咎五月鄭厲公卒弭杜注鄭地當在今河南開封府禹州密縣境虎牢杜注河南成皋縣也今河南開封府鄭州汜水縣西有虎牢城
  胡傳杜預稱莊公四年鄭伯遇于垂者乃子儀也而以爲厲公者案春秋突歸于鄭之後其出奔蔡入于櫟皆以名書猶繫於爵雖簒而實君雖君而實簒不没其實也忽雖世子其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伯以其實不能君也而况子儀雖乗間得立其爲君微矣豈敢輕去國都與諸侯㑹於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厲公也其始終書爵不没其實也亦可以爲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
  集説髙氏閌曰髙渠彌弑昭公立子亹齊人殺亹祭仲立子儀春秋皆没而不書以突爲鄭伯故也張氏洽曰突莊公之孽子莊公既没奪忽之位中間雖爲祭仲所逐旋入于櫟卒取鄭國故不復著忽
  亹儀之在位以其不能君也論者以爲突始終能君夫簒弑竊國之人而春秋終始君之且復記其卒於位所以著小人肆志亂賊得終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亂也 家氏鉉翁曰自鄭突之入于櫟春秋蓋絶之矣及周惠王以子頽之亂出居于櫟諸侯勤王者獨鄭與虢爾厲公雖有簒國之罪亦有勤王之功是以春秋於其卒與葬而復録之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榖梁婦人弗目也
  集説范氏甯曰鄭嗣曰弗目謂不目言其地也婦人無外事居有常所故薨不書地僖元年傳曰夫人薨不地此言弗目蓋互辭爾江熙曰文姜有弑公之逆而弗目其地弗目謂不題目文姜薨所也一曰弗目其罪 杜氏預曰薨寢祔姑赴於諸侯故具小君禮書之 張氏洽曰文姜之行惡矣而卒以國君之母寵榮終身一用小君之禮此魯之禍所以未艾必至於莊公之終兩君弑哀姜慶父誅而後魯亂始息也
  案榖梁弗目之説鄭嗣與江熙各不同而其實一也蓋夫人薨例不書地今文姜不書地亦與常例無異則不目其地即不目其罪也
  附録左傳王廵虢守虢公爲王宫於玤王與之酒泉鄭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鑑予之虢公請噐王予之爵鄭伯由是始惡於王冬王歸自虢
  玤杜注虢地在今河南河南府澠池縣界 酒泉杜注周邑今陜西西安府同州有甘泉出匱谷中造酒尤美名酒泉
  冬十有二月葬鄭厲公
  集説杜氏預曰八月乃葬緩 王氏葆曰據左氏鄭伯有納惠王之功勲在王室然不免諡爲厲者其始以賂而簒立中以虐而出奔周室雖衰公議尚在臣子私諡不敢妄加美名古意猶可考也 王氏元杰曰鄭忽雖嫡弱而無能鄭突雖庶强而有援諸侯與邪害正黨惡崇姦執祭仲以要盟納突而有國時在春秋公議猶在名之曰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也 張氏溥曰突既能君有功王室猶諡曰厲鄭人不能諱其簒奔之實也夫人姜氏行惡賊殺桓公薨葬偹禮又諡曰文莊公念母而過魯人不能正也是有愧於鄭人矣
  已惠王酉五年二十有二年齊桓十四年晉獻五年衛惠二十八年蔡穆三年鄭文公㨗元年曹莊三十年陳宣二十一年杞惠公元年宋桓十年秦宣四年楚堵敖三年
  春王正月肆大眚眚所景反公作省
  胡傳肆眚者蕩滌瑕垢之稱也舜典曰眚災肆赦易於解卦曰君子以赦過宥罪呂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周官司刺掌赦宥之法壹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壹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憃愚未聞肆大眚也大眚皆肆則廢天討虧國典縱有罪虐無辜惡人幸以免矣後世有姑息爲政數行恩宥惠姦宄賊良民而其弊益滋蓋流於此故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其爲政於蜀軍旅數興而赦不妄下蜀人久而歌思猶周人之思召公也斯得春秋之㫖矣肆眚而曰大眚譏失刑也
  集説孔氏頴逹曰肆大眚者肆緩也眚過也緩縱大過是赦有罪也大罪猶赦則小罪亦赦之猶今赦書大辟罪以下悉皆原免也 趙氏匡曰榖梁云爲嫌天子不許之葬案當時天子微弱魯肯畏之乎若實有畏王之心則自赦以除母罪豈爲得禮且魯莊未嘗有怨齊之心葬母肯有所忌赦自赦葬自葬爾 孫氏復曰肆大眚非正也亂法易常者也 劉氏敞曰肆者何赦也眚者何罪也肆大眚何以書譏何譏爾肆大眚非禮也又曰公羊以謂譏始忌省也非也經云肆大眚而傳謂之忌者其文與其理不可訓解蓋不足難也榖梁曰爲嫌天子之葬也非也文姜之存猶莫之討也今死矣反待天子而葬乎此皆不然者 程子曰大眚而肆之其失可知凡赦何嘗及得善人諸葛亮在蜀十年不赦審此爾 胡氏寧曰罪在五刑上天所討大眚皆肆春秋譏之 張氏洽曰宥過無大刑故無小此堯舜三代之法不可偏廢者後世兩失之偏慘刻者不復察其情舉過失而盡刑誅之及姑息之過如莊公者反取大罪極惡而例之於眚災以從肆赦之例怙終得志良善瘖啞謂之肆大眚以譏其務小惠而失大徳也 呉氏澂曰眚固可赦而不言大聖人雖至仁然赦人之罪亦必有所劑量於其間不一概也書肆大眚則罪之大而不當赦者亦赦之譏其惠姦佚罰也 俞氏皋曰肆眚常也非常爲大肆大眚者罪惡無不赦之辭也異於常故書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公羊文姜者何莊公之母也
  榖梁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爲公配可以言小君也
  胡傳文姜之行甚矣而用小君之禮其無譏乎以書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及書哀姜薨于夷齊人以歸攷之則譏小君典禮當謹之於始而後可正也文姜已歸爲國君母臣子致送終之禮雖欲貶之不可得矣
  集説何氏休曰言小君者比與君爲小俱臣子辭也文者諡也夫人以姓配諡欲使終不忘本也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父子之道天性也母有罪子不可得而貶也葬生者之事也臣子之禮其可虧乎劉氏絢曰夫人之諡皆私諡也婦人不尸善名不當别諡 髙氏閌曰婦人無爵何諡之有先王之制
  但取夫之諡冠於姓之上以明所屬詩所謂莊姜宣姜共姜經所謂宋共姬是也豈有不繫其夫而别自爲諡者哉夫人姜氏弑逆淫亂之人得罪於宗廟國人之所不容今也云亡雖以子母之故不忍棄絶則葬之足矣又别爲之諡曰文而不復繫於桓公自是魯國從而效尤凡夫人之死皆爲之别立諡後世因循不改大失春秋之㫖矣 呉氏曰夫人之尊與君同故薨葬一如君禮 程氏端學曰姜氏弑逆淫亂得罪宗廟國人所當誅也而得成禮而葬魯之典禮廢矣其不從夫諡與七月而葬乃其細事不暇論也 王氏樵曰案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故易之以諡末世滋濫諡不應實爰及婦人婦人法無諡也生以夫國冠之韓姞秦姬是也死以夫諡冠之莊姜定姒是也末世别爲作諡如景王未崩妻稱穆后非禮也
  陳人殺其公子御宼御音禦公榖作禦此書專殺之始
  左傳春陳人殺其大子御宼陳公子完與顓孫奔齊顓孫自齊來奔齊侯使敬仲爲卿辭曰羇旅之臣幸若獲宥及於寛政赦其不閑於教訓而免於罪戻弛於負擔君之惠也所獲多矣敢辱髙位以速官謗請以死告詩云翹翹車乗招我以弓豈不欲徃畏我友朋使爲工正飲桓公酒樂公曰以火繼之辭曰臣卜其晝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禮不繼以淫義也以君成禮弗納於淫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謂鳳凰于飛和鳴鏘鏘有嬀之後將育于姜五世其昌竝於正卿八世之後莫之與京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陳侯使筮之遇觀之否曰是謂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陳有國乎不在此其在異國非此其身在其子孫光遠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風也乾天也風爲天於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於是乎居土上故曰觀國之光利用賔于王庭實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羙具焉故曰利用賔于王猶有觀焉故曰其在後乎風行而著於土故曰其在異國乎若在異國必姜姓也姜大嶽之後也山嶽則配天物莫能兩大陳衰此其昌乎及陳之初亡也陳桓子始大於齊其後亡也成子得政
  榖梁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爲大夫也其曰公子何也公子之重視大夫命以執公子胡傳公子之重視大夫殺而或稱君或稱國或稱人何也稱君者獨出於其君之意而大夫國人有不與焉如晉侯殺其世子申生之類是也稱國者國君大夫與聞其事而不請於天子如鄭殺其大夫申侯之類是也稱人者有二義其一國亂無政衆人擅殺而不出於其君則稱人如陳人殺其公子御宼之類是也其一弑君之賊人人所得討背叛之臣國人之所同惡則稱人如衛人殺州吁鄭人殺良霄之類是也攷於傳之所載以觀經之所斷則罪之輕重見矣
  集説范氏甯曰大夫既命得執公子之禮一本大夫命以視公子 孫氏復曰春秋之義非天子不得專殺此言陳人殺其公子御宼者譏專殺也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無天王殺大夫文書諸侯殺大夫者四十七何哉古者諸侯之大夫皆命於天子諸侯不得專命也大夫有罪則請於天子諸侯不得專殺也大夫猶不得專殺况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國無大小其卿大夫士皆專命之有罪無罪皆專殺之其無王也甚矣故孔子從而録之以誅其惡稱君稱國稱人雖有重輕而其專殺之罪則一也 劉氏敞曰公子非大夫也何以書公之嫡子也公之嫡子則世子也其謂之公子何嫡子既誓稱世子未誓稱公子雖未誓書也殺世子母弟目君此其曰陳人殺之何病御宼也曷爲病之御宼之爲人子也蓋足以殺其身已矣 孫氏覺曰御宼以公子之貴而見殺於國人御寇有罪矣陳之君使公子而見殺焉亦未免乎有罪也 張氏洽曰不稱世子未誓於天子也未誓則稱公子重王命也御寇乃君之嫡嗣爲一國之儲貳而衆人得以殺之則其所以自處必有失其道者矣故劉氏譏御寇之爲人子足以殺其身而春秋畧殺者之罪也 呂氏大圭曰殺之或稱公子或稱大夫或稱大夫公子稱公子者公子而非大夫也稱大夫者大夫而非公子也稱大夫公子者公子而爲大夫也又有以官舉者以官之重而著之也觀聖人所書而襃貶寓乎其中矣 邵氏寳曰御宼陳世子也何以殺之欲立嬖姬子疑也殺者宣公而歸之陳人者何陳人之志猶公之志也是以與申生異辭 季氏本曰此國人亂殺大夫之始事也姑息茍容不謀討治則人將效尤而下陵上替之漸長矣
  夏五月
  集説何氏休曰以五月首時者譏莊公取讎國女不可以事先祖奉四時祭祀猶五月不宜以首時杜氏預曰年之四時雖或無事必空書首月以紀時變以明歴數莊公獨稱夏五月及經有四時不具
  者丘明無文皆闕繆也 范氏甯曰以五月首時甯所未詳 楊氏士勛曰何休云譏娶讎女杜預云繆誤范氏以二者皆無憑故云甯所未詳也 孫氏復曰春秋未有以五月首時者此言夏五月者蓋五月之下有脱事爾 劉氏敞曰此其以五月首時何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 髙氏閌曰非五月之下脱簡則是誤以四月爲五月爾 卓氏爾康曰春秋無事以首時稱者五十九惟此書五月
  案經書夏五月諸家所見不同觀孫氏復劉氏敞之説則杜氏以爲闕繆者於義爲長也或者謂周之四月乃夏之二月周官以是月㑹男女詩曰士如歸妻迨冰未泮言其禮之宜豫則是月者昏姻之月也莊公居喪而納幣娶讎人女則昏姻之禮廢經不書四月殆以是歟故竝存何氏注以俟叅考
  秋七月丙申及齊髙傒盟于防傒音奚
  公羊齊髙傒者何貴大夫也曷爲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則曷爲不言公諱與大夫盟也榖梁不言公髙傒伉也
  集説趙氏匡曰凡盟不目内皆指公也 陸氏淳曰趙氏云書髙傒罪之也齊恃覇主强使卿與公盟故特書之以示譏 劉氏敞曰杜氏曰髙傒齊之貴卿而與魯微者盟齊桓謙接諸侯以崇覇業非也卿不可㑹公侯故没公爾 程子曰髙傒上卿魯無使微者與盟之理蓋諱公盟始與讎爲昏惡之大也張氏洽曰敵大夫以自卑輕君體以自弱去國都而汲汲於小信與及向戌盟于劉一也而此復以昏
  姻而結盟不顧禰廟不共戴天之讐而議娶齊女比事以觀此爲惡之大者也 家氏鉉翁曰魯人忘君父之大讎請昏於齊齊使髙傒要魯以盟其傲魯也甚矣春秋書之責齊也雖爲魯諱亦責魯也文二年及晉處父盟彼時公身在晉晉君不與公盟使其臣及公盟故春秋深責晉人之無狀去處父族以示貶此則齊魯均責焉耳蓋諱之中有權度存焉不可以一律觀也 李氏廉曰公出國都而盟惟髙傒向戌蓋公不敢坐盟之此正與晉悼出長樗盟公相似然晉悼與公敵體則出而盟公可以爲謙魯公屈體而從大夫卑莫甚矣 汪氏克寛曰防盟出公意故髙傒不去氏
  冬公如齊納幣
  公羊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親納幣非禮也
  榖梁納幣大夫之事也禮有納采有問名有納徴有告期四者備而後娶禮也公親納幣非禮也故譏之
  胡傳微者名姓不登於史冊髙傒齊之貴大夫也曷爲就吾之微者盟蓋公也其不言公諱與髙傒盟也求議結昏取讐人女大惡也娶者其爲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廟以爲有人之心者宜於此焉變矣公親如齊納幣則不待貶也
  集説何氏休曰納幣即納徴納徵者曰主人受幣士受儷皮是也禮言納徴春秋言納幣者春秋質也 范氏甯曰公母喪未再朞而圖昏傳無譏文但譏親納幣者喪昏不待貶絶而罪惡見 趙氏匡曰昏禮有六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四納徴納徴即納幣也五請期六親迎親迎即逆女也春秋獨書其二以納幣方契成逆女爲事終舉重之義也 啖氏助曰納幣常事不書凡書者皆譏也 劉氏敞曰譏喪取也納徵大夫之事也親納幣亦非禮也交譏之杜氏諤曰春秋内適外曰如苟書其事蓋非常也動渉非禮明書之以示貶 程子曰齊疑昏議故公自行納幣後二年方逆齊難之也 胡氏銓曰諸侯非朝王述職而擅越境以納幣無王甚矣不止其喪昏娶讐也 吕氏本中曰莊公失禮者三娶讐女一也喪未畢二也親往納幣三也 張氏洽曰莊公生至是三十五年矣制於文姜過期而不娶今喪未畢而納幣圖昏又忘父讐禮不當親行而躬致其禮其爲不孝之罪不待貶絶而具見矣 家氏鉉翁曰或謂魯與齊既爲㑹盟春秋無責通昏不亦可乎夫主夏盟者齊桓也今請昏而納幣者齊襄之女也盟讐人之弟猶曰爲其伯也諸侯皆在不得不與於盟娶妻豈無他族必讐女而後娶其何以奉粢盛入先君之廟乎 王氏元𤇍曰春秋十二公書如齊者未嘗書其事也於莊公凡三書之納幣觀社逆女是也 李氏廉曰書納幣三文二年公子遂譏喪娶成八年宋公孫壽昏禮不當使公孫也蓋昏常事不書凡書皆譏矣
  庚惠王戌六年二十有三年齊桓十五年晉獻六年衞惠二十九年蔡穆四年鄭文二年曹莊三十一年陳宣二十二年惠二年宋桓十一年秦宣五年楚成王頵元年
  春公至自齊
  公羊危之也
  集説楊氏士勛曰二十七年傳云桓㑹不致此與下文觀社皆書公至自齊者公羊傳云危之也徐邈亦云不以禮行故致以見危范此雖無注下云公怠棄國政此行犯禮憂危甚矣則亦以二者爲憂危致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云公一陳佗也非也妄説不可以通 王氏葆曰公行二十有三書至者五而已公親往納幣既忘桓公之世讎復廢文姜之喪禮自是而下觀社逆女皆致焉聖人之意豈不深切著明哉 張氏洽曰書至告於廟也春秋書至蓋原於書廵狩而歸格于藝祖用特之意聖人以舉動之公往返之節質之幽明而無愧也今莊公忘父讎而娶其女冐母喪而往納幣以此告廟其心將何如哉此與他日書至不可同日語比事屬辭示人之意顯矣趙氏與權曰莊公踰年而後反居喪告朔之禮俱廢焉 李氏廉曰齊桓之編莊公與之㑹盟遇伐救者九皆不書至獨三如齊書至者此三事皆爲娶讎女而行也僖公與之㑹盟七不書至兩如齊亦不至獨伐楚伐鄭牡丘于淮書至伐楚伐鄭大其功牡丘于淮志其衰也當參公榖方通 汪氏克寛曰説公羊者以謂公如齊滛此未必然夫莊公議昏於齊至再至三盟防遇榖盟扈屢爲好㑹納幣觀社逆女屢造於齊莊公求之如是其急齊桓許之如此其緩又安肯容其縱滛於其國而不恥耶 湛氏若水曰告廟必曰今已納幣聘娶齊某女夫齊侯親殺桓公者也世讎也桓公有知其心當何如耶莊公於是乎罪不可逭矣 卓氏爾康曰魯自莊十三年盟柯始與齊桓盟㑹者十如齊者二而皆不書至至莊二十二年之納幣二十三年之觀社二十四年之逆女與遇榖盟扈前後錯列於經更皆書至蓋以納幣觀社逆女三行非禮故書至以見公過
  祭叔來聘
  榖梁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與使也
  胡傳祭伯來朝而不言朝祭叔來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劉卷來訃而不書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義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爲交私之計黨錮之禍息矣
  集説范氏甯曰祭叔天子寰内諸侯何休曰南季宰渠伯糾家父宰周公來聘皆稱使獨於此奪之何也鄭君釋之曰諸稱使者是奉王命其人無自來之意今祭叔不一心於王而欲外交不得王命來故去使以見之 啖氏助曰私行假言聘故不言王使以譏之 陸氏淳曰不言使者原其來意非天子之命爾 劉氏敞曰祭者何邑也叔者何字也曷爲氏邑而字天子之下大夫也下大夫爵附庸 王氏葆曰祭采地叔字天子之大夫也儻不以王命來則當以祭伯來之例書儻以王命來則當以天王使凡伯來聘之例書今但曰來聘見其假王命而私交也吕氏大圭曰王臣來聘者八列國聘魯者三十一他皆言使此獨不言使或謂祭叔以私來而自以聘禮行也然祭伯來私來也言來則不當言聘聘非自來也或謂祭叔使人來聘其不稱使不與祭叔之使亦非也此與武氏子來求賻毛伯來求金一例爾蓋武氏毛伯之來非王命故皆不言使祭叔非王命而來聘故亦不言使也 趙氏與權曰祭有祭公祭伯祭叔意者叔其弟也猶蔡季許叔之類伯其爵也公其官也 吳氏曰祭圻内之國王臣也不當外交諸侯而祭自入春秋伯之來公之來叔之來聘凡三交魯矣王臣私交之非禮或朝或聘其罪一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使人來聘未有止稱其君而不著其臣者荆楚無君臣之辭然曰荆人來聘亦指荆之㣲者爾何嘗言荆子來聘哉或云祭叔乃祭公之臣或以爲祭公之弟果其臣若弟而不言使則是隠私交之迹矣或云祭叔請王命而來聘茍請命於王則王命之矣舊史必書曰天王使祭叔來聘聖人何以知其擅命而削不稱使耶
  案祭叔爲王朝大夫假聘禮私行故不稱使此正義也杜氏預本徐氏邈之說謂祭叔爲祭公來聘蘇氏亦謂祭叔爲祭公之屬劉氏敞則謂祭叔自使人來聘其臣不達於春秋故不稱使皆無確據故不錄
  夏公如齊觀社
  左傳二十三年夏公如齊觀社非禮也曹劌諫曰不可夫禮所以整民也故㑹以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朝以正班爵之義帥長㓜之序征伐以討其不然諸侯有王王有廵守以大習之非是君不舉矣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觀社非禮也
  榖梁常事曰視非常曰觀觀無事之辭也以是爲尸女也無事不出竟
  胡傳莊公將如齊觀杜曹劌諫曰齊棄太公之法而觀民於社君爲是舉而往觀之非故業也天子祀上帝諸侯㑹之受命焉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馬不聞諸侯之相㑹祀也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
  集説何氏休曰觀杜者與親納幣同義社者土地之主祭者報徳也生萬物居人民徳至厚功至大故感春秋而祭之天子用三牲諸侯用羊豕 杜氏預曰凡公出朝聘奔喪㑹葬皆但書而不言其事此春秋之常然則喪葬常事故不書觀社非常故特書劉氏敞曰觀社與觀魚一也觀社稱如觀魚不稱如内外之辨也諸侯於其竟外可以言如於其竟内不可以言如 程子曰昏議尚疑故公以觀社爲名再往請議後一年方逆蓋齊難之 張氏洽曰社者古人祀地之名古制惟爲社事單出里惟爲杜田國人畢作東遷而後王制漸變祀事不存古意寖爲美觀襄公二十四年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其廢祀典而夸愚俗兆於今矣 家氏鉉翁曰榖梁以是行爲尸女尸之云者盛其車華其服炫惑婦人而蠱其心要其從已是之謂無别故書以責之 吳氏曰社者諸侯祭其土⽰之常事未聞鄰國之君往觀之者如齊而曰觀社此何禮哉蓋齊俗每因祭社則蒐軍以夸示威衆而聚人觀之故莊公得託此爲名以如齊也 程氏端學曰諸侯非王事不出境且諸侯各有其社舍所事而觀他國之社已非禮矣況齊爲讎國又有新昏之嫌於此見莊公之棄國政無君父壞禮法忘廉恥縱遊觀罪具見矣 邵氏寳曰無故而行是之謂縱有爲而往是之謂滛公於是三十有六矣意者齊人有疑於年故公夸示之者不一而足歟附錄左傳晉桓莊之族偪獻公患之士蔿曰去富子則羣公子可謀也已公曰爾試其事士蔿與羣公子謀譖富子而去之
  公至自齊
  集説王氏葆曰宗廟社稷諸侯所同有也其禮有常度其祭有常日公廢魯社而觀齊社何以守土而治民哉況公之意以觀社爲名而實窺齊女其誨滛召亂必矣所以危而書至也
  荆人來聘楚交中國始此
  公羊荆何以稱人始能聘也
  榖梁善累而後進之其曰人何也舉道不待再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荆子使某來聘君臣同辭者蓋楚之始通未成其禮 孔氏穎逹曰楚武王熊逹始居江漢之間猶未能自同列國故稱荆敗蔡師荆人來聘從其所居之稱而總其君臣是言楚之始通未成其禮之意此云荆人來聘是臣來也僖二十一年楚人使宜申來獻㨗言使則是君也而經亦書楚人是君臣同辭 楊氏士勛曰不言楚人而云荆人者傳稱州不若國楚既新進若稱國繫人嫌其大襃故直舉州稱人言聘以進之 孫氏復曰荆十年敗蔡師于莘始見於經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鄭皆曰荆此稱人者以其修禮來聘少進之也 陳氏傅良曰稱人於是始蓋進之也隠桓之春秋舍王室若姻鄰無聘魯者矣而荆人先修聘於上國進之也者憂之也 張氏洽曰楚自四五年來先加兵於蔡鄭而聘使至魯用遠交近攻之術聖人於此書其來聘而不書使必其禮有未偹者中庸曰送往迎來嘉善而矜不能三代柔遠人之道也此時以魯而受楚之聘亦當審所以待之之術矣 家氏鉉翁曰書荆書楚書楚人書楚子每書輒異者著其漸盛也 李氏廉曰荆之聘魯三始書荆人繼書楚子使椒又繼書楚子使薳罷蓋進之以漸也其進之之義三傳皆同然荆聘魯而旋有伐鄭之師介朝魯而繼有侵蕭之役秦人歸禭來聘而意在河曲之戰其窺覘之謀離間之衛常如此故陳氏張氏之說皆得之 汪氏克寛曰公榖皆謂稱人所以進之或謂春秋著其漸盛今考楚之交中國始書荆人繼書楚屈完然後書楚子使椒楚子使薳罷蓋始而來聘則嘉其慕義而稱人既而來盟予其服義則進而稱名氏及其浸慕中國則稱君稱臣矣吳之始見也亦祇舉號及其來㑹諸侯則進而稱人使季札聘則嘉其慕義而稱君稱臣雖曰進之而吳楚漸盛之勢已見於言意之表矣然楚之初聘止曰荆人而不著君臣雖曰進之而實則畧之也蓋不可言荆來聘故謂之荆人特比於舉號則爲進之耳 陳氏際泰曰荆禍先中於蔡荆聘先通於魯
  公及齊侯遇于榖
  榖梁及者内爲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集説張氏洽曰爲昏姻而齊難之也不可與爲昏姻則當絶之而數與之約然後與之書此所以著莊公之不子而齊桓待人之不以義也 黄氏震曰遇者禮之簡公亦自知數㑹之煩擾而簡其禮也家氏鉉翁曰魯莊之爲此遇繼納幣觀社而書著其急於得耦而求之惟恐其未至也
  蕭叔朝公
  公羊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
  榖梁㣲國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來於外也朝於廟正也於外非正也
  胡傳榖齊地蕭叔附庸之君也爲禮必當其物與其所而後可以言禮大夫宗婦覿而用幣則非其物也蕭叔朝公在齊之榖則非其所也嘉禮不野合而朝公於外是委之於野矣故禮非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於正而後止此亦春秋撥亂之意也
  集説何氏休曰言朝公惡公不受於廟 徐氏彦曰隠七年注云不言聘公者禮聘受之於大廟孝子謙不敢以己當之歸美於先君且重賔也隠十一年注云不言朝公者禮朝受之於大廟與聘同義今此言公故如此解 啖氏助曰人君相見曰朝皆受之於廟以重禮也 劉氏敞曰蕭叔朝公杜云叔者蕭君名非也邾蕭同是附庸邾與魯盟得襃稱字蕭來朝公猶不免名何哉凡春秋襃貶自有輕重聖人所以敎後世賞罰也若盟而䝉加等之賞朝而無勞來之意則賞罰已亂於春秋何能敎人 髙氏閌曰公納幣而還則祭叔聘之觀社而還則荆人聘之遇榖則蕭叔朝之此其志所以自得而不復忌憚也張氏洽曰書朝公以見非其地蕭之來魯之受皆非禮也 李氏廉曰蕭叔左氏榖梁皆以爲名胡氏以入中國附庸稱字之例正義曰蕭本宋邑宋桓公之立蕭叔大心有功焉宋人封以爲附庸又曰蕭叔之朝公與僖公之朝王所其非地一也彼言所而此不言所者王者以天下爲家無適而非所也 汪氏克寛曰齊莊公弔梁之妻於郊辭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若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諸其室使魯莊能如梁妻之知禮而辭蕭叔之朝則爲不悖於禮矣今莊公訹於私欲而受非禮之禮故聖人特書曰朝公而不曰來朝所以交貶之也
  秋丹桓宫楹
  左傳秋丹桓宫之楹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丹桓宫楹非禮也
  榖梁禮天子諸侯黝堊大夫倉士黈丹楹非禮也
  集説何氏休曰楹柱也丹之者爲將娶齊女欲以夸大示之 髙氏閌曰莊公不能爲桓復讐而反娶其女以奉祭祀故丹楹刻桷以示孝甚矣莊公之行詐也夫宗廟之飾國有彜典而妄肆奢麗加於禰宫亂王制瀆先君不恭莫大焉聖人直書其事具文見意
  案榖梁謂天子諸侯黝堊諸家之說以黝爲黒柱堊爲白壁者徐氏邈也以黝堊爲黒色者范氏甯楊氏士勛也以爲天子黝諸侯堊者劉氏敞也說文訓堊爲白涂爾雅牆謂之堊郭璞曰以白土飾牆也山海經白堊黑青黄堊注言雜色堊也則非白土之謂矣考周禮注云素車以白土堊藻車以蒼土堊釋名云堊者亞之也次也先泥之次以灰飾之也是堊字貫下二句猶云天子諸侯黝堊大夫倉堊士黈堊焉爾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㑹齊侯盟于扈扈音戸 扈杜注鄭地在滎陽卷縣西北後漢志卷縣有扈城亭今河南開封府原武縣西北扈亭是也
  胡傳程子曰遇于榖盟于扈皆爲要結姻好也傳稱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則非禮矣然天子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國不可久無儲貳欲人君早有繼體也今莊公生於桓公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載矣以世嫡之正諸侯之貴尚無内主同任社稷之事何也蓋爲文姜所制使必娶於母家而齊女待年未及故莊公越禮不顧如此其急齊人有疑如此其緩而遇于榖盟于扈要結之也娶夫人奉祭祀爲宗廟之主而母言是聼不以大義裁之至於失時不孝甚矣春秋詳書於策爲後戒也
  集説孫氏復曰公㑹齊侯盟于扈謀逆姜氏也公二年之中納幣觀社及齊侯遇于榖比犯非禮今又㑹盟于扈甚矣 劉氏敞曰公羊曰危之也妄說爾 王氏葆曰越禮要盟遠至鄭地而不恥者促昏期也 張氏洽曰至此又盟以結其信而後許之也吳氏澂曰遇榖以請而齊猶難之故盟以要其信而後許也夫求昏者可求則求不可則已許昏者可許則許不可則卻魯欲求齊昏不以媒妁往覘其可不可公乃自與齊髙傒盟以求之未得齊諾而公遽親納幣是與彊委禽者同也躬納幣而猶未諾則又往觀社以請觀社以請而猶未諾則又遇于榖以請遇穀之後宜若可矣又必盟于扈而後可焉何其難之之甚也二國之昏姻不以禮不以義如此哀姜之不終也宜哉 汪氏克寛曰諸傳皆謂莊公受制於母俾娶讐女今考莊公以文姜葬後求昏於齊自盟防而㑹遇者三自納幣而如齊者三汲汲奔走不憚煩勞而且盛飾禰宫以夸示其配使莊公果以文姜遺命而娶齊女亦縱欲而不能自克爾非廹於義而不敢違也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巻九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十
  辛惠王亥七年二十有四年齊桓十六年晉獻七年衛惠三十年蔡穆五年鄭文三年曹僖公赤元年陳宣二十三年杞惠三年宋桓十二年秦宣六年楚成二年
  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左傳春刻其桷皆非禮也御孫諫曰臣聞之儉徳之共也侈惡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納諸大惡無乃不可乎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刻桓宫桷非禮也
  榖梁禮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密石焉諸侯之桷斲之礱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廟也取非禮與非正而加之於宗廟以飾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惡荘也胡傳公將逆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為盛飾以誇示之此非特有童心而已自常情觀之丹楹刻桷宜若小失而春秋詳書於策御孫以為大惡何也桓公見殺於齊則不能復而盛飾其宫誇示讎人之女乃有亂心廢人倫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孫知為大惡而不敢盡言春秋謹禮於微正後世人主之心術者也故詳書於策斥言桓宫以惡荘為後鑒也
  集説范氏甯曰非禮謂娶讎女非正謂刻桷丹楹也將親迎欲為夫人飾又非正也不言新宫而謂之桓宫以桓見殺於齊而飾其宗廟以榮讎國之女惡荘不子 杜氏預曰刻鏤也桷椽也將迎夫人故
  為盛飾 張氏洽曰於礱斲之外又加刻鏤之工家氏鉉翁曰荘公忘父之讎徇母之欲娶讎女為夫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既又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以盖其無父之恥不思廟有常制獨於桓宫而丹楹刻桷是悖禮也以悖禮施之親廟不足以榮其親適足以悖其祖春秋書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以見五廟竝列而桓廟獨踰制而盛飾深著荘公之罪也 趙氏恒曰天子諸侯黝堊而今丹之非也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密石焉諸侯斲之礱之而今刻之亦非也丹刻雖天子無其制此舉盖不但僭而已又過之矣
  葬曹莊公
  夏公如齊逆女
  榖梁親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
  集説啖氏助曰凡昏姻合禮者皆不書如魯往他國親迎皆常事不書他國來亦如之凡書者皆譏也 陸氏淳曰公羊云親迎禮也案合禮則常事不書故知榖梁譏逆女於齊是也 劉氏敞曰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以讎之子共宗廟也又曰杜氏云禮也非也若其當禮則常事爾法當不書書之是非常者也 陳氏傅良曰親逆女不書惟荘公特書之則以娶齊女也於是荘公生三十七年而在位二紀矣制於其母必齊女也而後娶齊人重要之為之親納幣而觀社遇于榖盟于扈一嵗而三見於齊丹桓宫楹刻其桷以飾夫人夫人猶踰時然後入大夫宗婦以幣覿此何禮也是故書逆書至而後書入夫人未有言入者入難辭也書逆以病荘公也書入以惡哀姜也亦以譏齊桓也春秋之書夫人未有詳於此者也 呉氏曰親迎常事不書公納幣越三年而後得親迎以非常而書故致之以示譏也
  秋公至自齊
  榖梁迎者行見諸舍見諸先至非正也
  胡傳榖梁子曰親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親迎於齊也或曰常事不志嵗事之常也親迎可以常乎則其説誤矣所謂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則視朔是也有時事之常則蒐狩是也有嵗事之常則郊祀雩祭之類是也有合禮之常則昏姻納幣逆女至歸之類是也凡此類合禮之常則不志矣其志則於禮不合将以為戒者也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類不以禮之合否而皆書此人道始終之大變也其於親迎異矣
  集説孫氏覺曰荘公親迎於齊當與夫人偕至夫人未至而荘公先還告至於廟春秋志其告廟之實且罪其先夫人而至也榖梁曰先至非正此説是也 張氏洽曰王裒讀蓼莪之詩而哀痛終其身荘公思妃耦之合兩年之間三至齊廷而念不及其父春秋所以詳書而誅其心也歟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左傳秋哀姜至
  公羊其言入何難也其言日何難也其難奈何夫人不僂不可使入與公有所約然後入榖梁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惡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廟弗受也其以宗廟弗受何也娶讎人子弟以薦舍於前其義不也受也
  胡傳何以不致不可見乎宗廟也姜氏齊㐮公之女入者不順之辭以宗廟為弗受也昏義以正始為先而公不與夫人皆至姜氏不從公而入已失夫婦之正弑閔孫邾之亂兆矣荘公不勝其母越禮踰時俟讎人之女薦舍於宗廟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幾至亡國故春秋詳書其事以著荘公不孝之罪為後戒也
  集説何氏休曰僂疾也齊人語約約逺媵妾也夫人稽㽞不肯疾順公不可使即入公至後與公約定八月丁丑乃入故為難辭也 孫氏復曰公親迎於齊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婦人從夫者也夫人不從公而入失婦之道也夫不夫婦不婦何以為國非所以奉先公而紹後嗣也不亂何待 張氏洽曰妻者齊也書八月丁丑入見後公而至之日多也家氏鉉翁曰不書至或謂其娶讎女不敢以見於廟彼丹楹刻桷崇奢麗以誇示之何以能知愧而不使見於廟乎榖梁所謂宗廟有弗受焉爾 呉氏曰凡卿為君逆夫人本非禮也猶且以夫人同至公親往逆而不與同至失禮甚矣 王氏元杰曰昏禮莫重於親迎入國莫嚴於廟見見而告至禮之常也荘公於齊不共戴天况娶其女以奉祀何以見先君乎易歸妹之上九承筐无實程氏曰當歸妹之終篚筐旣空不可以承祭祀無終之象見矣夫婦大倫之本而公不與夫人偕至越禮敗度非小失也且荘公待年越禮娶讎人女丹楹刻桷以誇耀之豈告至之禮而獨闕焉春秋變文書入義不可入而入宗廟有所不受削其告至之辭也然書至之辭緩書入之辭厲惡之深而惡之極也聖人之情見矣
  戊寅大夫宗婦覿用幣
  左傳公使宗婦覿用幣非禮也御孫曰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男女之别國之大節也而由夫人亂之無乃不可乎
  公羊覿者何見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見用幣非禮也然則曷用棗栗云乎腶脩云乎榖梁覿見也男子之贄羔鴈雉腒婦人之贄棗栗腶脩用幣非禮也用者不宜用者也胡傳公事曰見私事曰覿見夫人禮也曷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見乎宗廟則不可以臨羣臣故以私言之也覿用幣何以書男贄大者玉帛小者禽鳥以章物也女贄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贄是無别也公子牙慶父之亂兆矣春秋詳書正始之道也
  集説杜氏預曰宗婦同姓大夫之婦禮小君至大夫執贄以見明臣子之道荘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婦同贄俱見 劉氏敞曰榖梁曰禮大夫不見夫人非也君祭於廟大夫夫人俱在其中可得勿見乎然則不見者殆謂不常見爾今夫人始至而大夫見之是禮然矣何謂非禮乎 髙氏閌曰特牲饋食則宗婦統於主婦此曰宗婦則凡宗族之婦盖主婦在其中矣 胡氏寧曰大夫宗婦覿譏同見也故不稱及用幣譏同贄故特書用若大夫不覿只書宗婦覿足矣以丹楹刻桷等事考之其使大夫覿宜有之矣 張氏洽曰夫人至大夫見於宗廟婦見於内禮也今竝覿同贄特書以譏其失男女之别 呉氏曰楚懐王客死於秦其子頃㐮王迎婦於秦司馬氏痛之曰忍其父而昏其讎彼父但為秦所拘㽞而已未嘗被殺司馬氏猶痛之况魯荘之父為齊所殺而又娶其女則忍父昏讎之罪奚啻數十倍於楚頃㐮也哉方且飾桓宫用覿幣以誇富盛於齊女荘之庸愚一至此極異日滛縱弑逆之禍殆勢之所必至也 齊氏履謙曰荘公冒喪納幣二年之間三至齊廷又遇於榖盟於扈越禮不顧如此其急而齊人有疑如此其緩親逆而不與俱入既至而覿見有加聖人備書於經則不惟見夫人之伉而荘公不能正身率禮遂使嗣子受禍幾至亡國其是非得失之迹設施於前而成敗吉凶之故效騐於後此春秋所以為聳善抑惡之書見諸行事深切著明 汪氏克寛曰男女有别人倫之本也荘公以大夫宗婦同贄俱覿而致哀姜通共仲弑嗣君之禍唐髙宗以百官命婦同宴於麟徳殿而致武后滛毒遂移唐祚嫌疑之際可不慎夫春秋書娶夫人惟哀姜最詳自盟防納幣於始至宗婦覿用幣於終見於經書其事十有四以其禮之非常故辭繁而不殺也
  案古者仕於其國有見小君之禮則夫人始至而大夫見之固亦禮之所有矣榖梁傳謂禮大夫不見夫人與諸傳不合疑劉氏敞之駁為是再考公羊及胡傳皆以宗婦為大夫之妻盖兼異姓者言之杜氏預以為同姓大夫之婦其説不同孔氏頴達曰㐮二年葬齊姜傳稱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葬諸姜是同姓之女知宗婦是同姓大夫之婦故應以杜氏為正
  附錄左傳晉士蒍又與群公子謀使殺㳺氏之二子士蒍告晉侯曰可矣不過二年君必無患
  大水
  集説何氏休曰夫人不制隂氣盛故明年復大水也張氏洽曰夫人姜氏入而大水應之天人感應之速如此春秋所以書也 呂氏祖謙曰政有不得於此則災變見乎彼理之必然也人君覩此而知所戒懼則危亡之禍何從而至哉春秋之世多水災其必有所為矣 汪氏克寛曰荘公娶讎女又奢僭以誇示之故有隂沴之應唐髙宗立太宗才人武氏為昭儀而萬年宫夜大雨水幾溺其身天人相感之際焉可誣也
  冬戎侵曹曹羈出奔陳赤歸于曹
  集説杜氏預曰羈盖曹世子也先君既葬而不稱爵者微弱不能自定曹人以名赴 趙氏匡曰羈未踰年之君出奔不書爵言不能嗣先君也 陳氏岳曰戎既侵曹而羈曰奔是曹懼戎而出其君明矣羈既出赤乃入是戎出羈而納赤亦明矣詎可謂羈大夫歟 劉氏敝曰曹羈何以名貶曷為貶羈不子也又曰赤者何曹之庻公子也此曹之庻公子曷為不繫曹貶曷為貶曹非赤之所可號歸非赤之所可名歸非赤之所可名則其曰赤歸於曹何易也何易爾易乎戎也又曰曹羈出奔陳赤歸於曹赤之為者與鄭伯突無以異突因宋赤因戎皆奪其君然而春秋一貶之無上下之異者春秋治治不治亂者也使鄭忽曹羈事親而孝為上而禮在喪而哀臨事而恭大夫順之國人信之雖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緣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為讐者上有失故下得也蘇氏轍曰羈曹荘公世子既葬而不稱爵不能君也公羊曰羈曹大夫也曹無大夫羈之書三諫而去賢之也以為曹無大夫則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何也以為有大夫乎則賢羈而不氏何也故曹羈者曹之世子而非大夫也赤曹公子歸為君者也羈出則赤歸無難矣 薛氏季宣曰羈者曹之嗣赤者子之非正者戎間曹之兄弟争國侵其疆場而羈奔赤反亦曹羈無立之罪也 陳氏傅良曰君在喪稱子其曰曹羈不能為子也侵淺事也以千乘之國不能守不可以言子矣然奔君未有言故者言故猶愈於自奔也 家氏鉉翁曰忽與羈皆繫之於國以其為當立者也突挾亂臣赤挾戎皆去其公子之號所以誅也 呉氏澂曰上年十一月曹荘公卒今年三月葬則羈以世子嗣位葬其先君至是冬在位期年矣為戎所逐而出不書爵而書名義與鄭忽同 程氏端學曰王氏曰宋執祭仲立突而逐忽故先書突而後言忽明鄭有君突簒之也今後言赤而先書羈明曹無君赤乃國人所逆耳愚案逆與不逆未可知今以經文觀之王氏先後之説庶矣 汪氏克寛曰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衛莒去疾入于莒莒展輿出奔吴與此書法相似然去疾以國氏而突赤不氏國去疾正而突赤不正也忽展輿皆以突去疾入而後出今羈聞赤入而先奔則弱不能立又甚矣 邵氏實曰突恃强援而入羈畏強敵而出入之先者恃之至也出之先者畏之至也
  郭公
  胡傳此郭公也義不可曉而先儒或以為郭亡者於傳有之齊桓公之郭問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惡惡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賢君也何至於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惡惡不能去所以亡也攷其時與事謂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則無貴於知其善惡惡而不能去則無貴於知其惡未之或知者猶有所覬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髙舉逺引小人所以肆行而無忌憚也然則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爾
  集説杜氏預曰盖經闕誤也自曹羈以下公羊榖梁之説既不了又不可通之於左氏故不采用趙氏匡曰公榖皆云赤者盖郭公也案郭公自是闕文赤者曹公子也文義都不相闗傳誤甚矣 劉氏敞曰郭公者何無聞焉爾或曰是郭亡也孰亡之盖齊滅之齊滅則其曰亡何郭公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非有能亡郭者也郭自亡也 孫氏覺曰春秋書梁亡言梁之自亡也管子載郭亡之跡盖亦曰郭自亡爾公與亡字相近疑經書郭公為郭亡也然疑誤之事聖人闕之善善惡惡之説足以訓後世且當存之 蘇氏轍曰闕文也公羊榖梁曰郭公赤也失國而歸于曹也使郭公失國而歸曹将書曰郭公赤出奔曹先書赤歸于曹而繼之以郭公非詞也汪氏克寛曰說文亡字从人从乚與公字相似故傳誤 張氏溥曰或云春秋時無郭國疑即東虢也
  壬惠王子八年二十有五年齊桓十七年晉獻八年衛惠三十一年蔡穆六年鄭文四年曹僖二年陳宣二十四年惠四年宋桓十三年秦宣七年楚成三年
  春陳侯使女叔來聘女音汝 此諸侯交聘之始
  左傳陳女叔來聘始結陳好也
  榖梁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集説杜氏預曰女氏叔字季友相魯原仲相陳二人有舊故女叔來聘季友冬亦報聘 啖氏助曰左氏云嘉之故不名案聘者常事爾有何可嘉榖梁云天子之命大夫是也 孫氏覺曰諸侯之大夫天子賜之邑使之歸國則書氏書字鄭祭仲魯單伯陳女叔是也 陳氏傳良曰諸侯初交聘也前乎此非王室若姻鄰無聘者矣春秋之初吾君大夫適他邦必有故也有故而後行猶私相為好而非定制也王室衰諸侯私相為好而無定制是謂亂初生也由僖而下朝聘皆之乎盟主天王狩于河陽公朝于王所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吾未知其所終矣春秋所以作也 黄氏仲炎曰陳女叔來聘雖其君使之實出其臣之私意也大夫交政於中國其見於此乎 陳氏深曰魯自十九年公子結因媵而失陳之好遂與齊宋來伐今乃來聘以結好俞氏皋曰女叔陳卿四命例書字 汪氏克寛曰齊晉大國無命大夫盖强大而専命耳 李氏亷曰女叔稱字榖梁啖子張氏皆以為命大夫獨公羊注以為敬老而書字疑非春秋之意
  夏五月癸丑衛侯朔卒
  集説何氏休曰朔犯天子命不書葬與盗國同 范氏甯曰惠公也犯逆失德故不書葬 家氏鉉翁曰朔簒兄而立既為國人所逐復與叛黨共敗王師以返其國周之叛侯也去葬所以討 汪氏克寛曰朔之入國魯荘與有力焉未必不㑹其葬所謂治其罪而不葬者也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左傳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用幣于社伐鼓于朝
  公羊日食則曷為鼓用牲于社求乎隂之道也
  榖梁鼓禮也用牲非禮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鼓諸侯置三麾陳三鼓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析言充其陽也
  胡傳案禮諸侯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者四而日食與焉古者固以是為大變人君所當恐懼脩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書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嗇夫馳庻人走周官鼓人救日月則詔王鼓大僕凡軍旅田役贊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責皆恐懼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則鼓用牲于社何以書譏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則非禮矣
  集説何氏休曰社者土地之主也月者土地之精也上繫於天而犯日故鳴鼓而攻之脅其本也先言鼓後言用牲者明先以尊命責之後以臣子禮接之所以為順也 范氏甯曰鼓有聲皆陽事以壓隂氣 杜氏預曰非常鼓之月長厯推之辛未實七月朔置閏失所故致月錯又曰正月夏之四月周之六月謂正陽之月今書六月而傳云唯者明此月非正陽月也慝隂氣又曰日食歴之常也然食於正陽之月則諸侯用幣于社請救于上公伐鼓于朝退而自責以明隂不宜侵陽臣不宜掩君以示大義 孔氏穎逹曰此及文十五年昭十七年皆書六月朔日有食之昭十七年傳稱祝史請祈用幣昭子許之平子禦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於是乎有伐鼓用幣禮也其餘則否太史曰在此月也經書六月而史言在此月則知傳言正月之朔慝未作者謂此周之六月夏之四月也文十五年傳直説天子諸侯鼓幣異禮不言非常知彼言六月直六月也此亦六月而云非常下句始言唯正月之朔有用幣伐鼓之禮明此經雖書六月實非六月故云非常鼓之月長歴推此辛未為七月之朔由置閏失所故致月錯不應置閏而置閏誤使七月為六月也 楊氏士勛曰五麾者麋信云各以方色之旌置之五處也五兵者徐邈云矛在東㦸在南鉞在西楯在北弓矢在中央五鼓者麋信徐邈竝云東方青鼓南方赤鼓西方白鼓北方黒鼓中央黄鼓諸侯三者則云降殺以兩去黒黄二色 趙氏匡曰公羊云以朱絲營社據書禮無此文 孫氏復曰案日食三十六書鼓用牲者三此年六月辛未朔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文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是也 劉氏敞曰何以書譏何譏爾鼓用牲于社非禮也鼓用牲于社何以為非禮日有食之天子不舉伐鼓于社諸侯用幣于社伐鼓于朝隂陽之事而君臣之義也 張氏洽曰日食隂盛陽微之徵事闗天下固不止為一魯而諸侯亦有臣民則因天變以自省如洪範五事敬謹於視聽言動思之間一失其正則咎必應之古人應天以實而不以文故髙宗肜日洪範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務如𦙍征周禮所載乃禮文之末耳一時遭變禮文固不可廢然正其本而後末可理也今荘公於充陽之本盖藐然矣鼓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書此以見本末之皆失也 呂氏大圭曰天子伐鼓于社社隂之神也日食則隂勝陽也天子尊故責神諸侯卑自責而已諸侯鼓于社非正也復用牲非禮也牲者祭祀之事牛必在滌三月三月之後方成牲日食而用牲取具於臨時耳 陳氏深曰諸侯鼓于朝今鼓于社僭也凡天災有幣無牲用牲非禮也 呉氏曰社者祭地⽰也其祭有常禮其日有常日其事為常事故皆不書經所書社凡四非為社書也以遭日食大水之變而乃用牲于社為非禮故書爾 汪氏克寛曰荘公之世日食者四而鼓用牲者二大水者三而鼓用牲者一鼔於所不當鼓則踰制用其所不宜用則非常僭天子之制失諸侯之常以是而荅天變其過不既甚乎魏明帝太和初太史奏日當食請於靈星祈禳帝詔曰天之於人猶父之於子未有父欲責子而可獻饌求免也今具祈禳於古未聞群臣其勉修厥職輔朕不逮其賢於魯荘逺矣 趙氏恒曰鼓社則有責神之意用牲則有諂神之意見魯人無恐懼修省之實也鼓社之為責神盖朝者已之所居社者神之所居故鼓于朝則為責己而鼓社則為責神也責神者責隂之不宜侵陽責己者諸侯本臣下隂之象也
  伯姬歸于杞
  榖梁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胡傳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於史䇿則書歸以志禮之失也大夫來逆名姓已登於史策足以志其失矣猶書歸者以别於大夫之自逆者也猶書歸者紀伯姬是也自逆者莒慶齊髙固是也
  集説杜氏預曰伯姬荘公女 孫氏復曰隱二年書紀裂繻來逆女此不言逆者天下日亂昏禮日壊逆者非大夫也逆者非大夫故不言逆僖二十五年季姬歸于鄫成九年伯姬歸于宋之類是也 汪氏克寛曰或以為桓公女謂時君之女則加子字然荘二十七年書叔姬若皆桓公之女則伯姬盖三十餘矣未應二女皆失時若是且伯姬以僖三十一年求婦則年踰七十而猶至魯似未可必其為恒女也

  左傳亦非常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榖梁髙下有水災曰大水
  集説杜氏預曰門國門也 孔氏穎逹曰祭法云天子立七祀諸侯立五祀其門皆曰國門知此門亦國門國門謂城門也鼓與牲二事皆失故譏之劉氏敞曰何以書譏何譏爾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門非禮也凡天災有幣無牲非日月之眚不鼓幣請之也鼓攻之也牲享之也鼓用牲于社于門非禮也又曰公羊曰于社禮也于門非禮也非也若于社為得禮春秋亦當不書矣 孫氏覺曰日食必鼓者為隂侵陽其為驗甚逺而為災未見大水則災及於物其驗已明其災已著其災未見則聖人為伐鼓之法以救陽且以警於人君也驗已著者則無取於鼓也榖梁曰救水以鼓衆非也 髙氏閌曰古人遇水旱雖有雩禜祈禳之禮然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宣王必以側身修行為之本况于社于門非所以致水災者也自古豈有伐鼓用牲救水災之禮乎 胡氏銓曰未聞大水而用牲者况伐鼓于門乎書者非惟惡為國之非禮惡其不務修政事以消患弭災而為是區區滛巫瞽史之見也 張氏洽曰比年大水隂盛陽微之變極矣荘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謹内外之防嚴夫婦之别使隂沴無浸長之漸則後日之禍猶可及止也徇其文而無實徒以牲牷求免不恐懼修省以正其本而禮文亦且謬戾此魯之所以亂也附錄左傳晉士蔿使羣公子盡殺㳺氏之族乃城聚而處之冬晉侯圍聚盡殺羣公子聚杜注晉地
  冬公子友如陳
  集説何氏休曰如陳者聘也内朝聘言如者尊内也書者錄内所交接也 杜氏預曰報女叔之聘諸魯出朝聘皆書如公子友荘公之母弟稱公子者史䇿之通言母弟至親異於他臣其相殺害則稱弟以示義至於嘉好之事或稱弟或稱公子仍舊史之文也 孔氏穎逹曰桓三年齊侯使其弟年來聘十四年鄭伯使其弟語來盟成十年衛侯之弟黑背帥師侵鄭彼皆稱弟季友陳招竝稱公子俱無襃貶所稱不同知是史文之異不為義例 啖氏助曰凡公及内鄉往他國朝聘皆書曰如 孫氏覺曰聘問之禮諸侯常事畧而不書記其所徃之事者皆非常也大夫之聘必書之於春秋者所以見其徃來之國皆於其黨而其行多非禮也有以私事行者有以强大行者皆非周制聘問之常故謹錄而記之也 王氏葆曰春秋書内臣出聘凡六十有一如京師者五著諸侯之慢王室也如齊者十九如晋者二十五如宋者五如楚者一著諸侯之畏大國也如陳者二如衛如邾如莒如牟者各一著諸侯之交相聘也内臣以事出者凡十九納幣逆女者三致女者一涖盟者四㑹葬者十乞師者一比事以考之而是非善惡著矣齊氏履謙曰聘禮圗使於朝君親命之宰書幣宰夫具齎人皆公選命皆廷授幣皆官具春秋之聘則
  異於是矣國政多専於大夫出使非由於君命故春秋於外大夫來魯者皆書使書聘各從其傳致之辭於自魯出者一書曰如而不與其私交正其本之意也 李氏亷曰此内大夫出聘之始而亦季氏之始事也當隱桓荘之間上而周近而齊有來聘者矣魯曾無報謝之禮而女叔一來季友旋造陳庭繼又躬行以㑹原仲之葬則陳魯之交盖出於季友原仲之私情矣至行父初立首講陳好猶前志也春秋託始於此豈無意乎
  癸惠王丑九年二十有六年齊桓十八年晋獻九年衛懿公赤元年蔡穆七年鄭文五年曹僖三年陳宣二十五年杞惠五年宋桓十四年秦宣八年楚成四年
  春公伐戎公無春字
  集説許氏翰曰隠桓世有戎盟至於荘公戎始變渝是以有濟西之役於此伐戎義已勝矣 張氏洽曰今年伐戎為追於濟西之耻報怨也以荘公治家與國之多闕而勞師於戎雖能復怨何益於魯之内治乎
  附錄左傳春晋士蒍為大司空夏士蒍城絳以深其宮
  絳杜注晋所都平陽絳邑縣今為絳縣屬山西平陽府
  夏公至自伐戎
  曹殺其大夫此専殺大夫之始
  胡傳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義繫於殺則止書其官曹殺其大夫宋人殺其大夫是也義繫於人則兼書其名氏楚殺其大夫得臣陳殺其大夫洩冶之類是也然殺大夫而曰大夫與謀其事何也與謀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見殺者不得於君之大夫也所謂義繫於殺者罪在於専殺而見殺者之是非有不足紀也故止書其官而不錄其名氏也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士命於天子而諸侯不敢専命也其有罪則請於天子而諸侯不敢専殺也及春秋時國無大小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於王朝有罪無罪皆専殺之而不以歸於司寇無王甚矣五霸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㑹猶曰無専殺大夫故春秋明書於策備天子之禁也凡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華㑹盟征伐雖齊晋上卿止錄其名氏至於見殺雖曹莒小國亦書其官或抑或揚或奪或予聖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後可以司賞罰之權矣
  集説杜氏預曰不稱名非其罪 劉氏敞曰稱國以殺者罪累上也稱人以殺者殺有罪也稱人而不名者大夫無罪衆殺之也稱國而不名者大夫無罪君殺之也大夫無罪而君殺之非也雖有罪不以歸於京師亦非也又曰公羊曰不名衆也然則殺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於曹君者也宋殺其大夫又何以辨哉凡公羊以大夫相殺稱人而君殺大夫稱國而不論大夫有罪無罪故使曹宋同文異義是非臆斷也又曰此盖戰也滅也亦非也曹羈雖賢何能掩君滅之禍乎以曹羈之賢遂諱曹伯之滅又何義乎又曰榖梁曰大夫而不稱名姓無命大夫也非也天子建國諸侯立家雖尊卑不同而豈無命哉諸侯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小國三卿一卿命於天子大國之卿三命次國之卿再命小國之卿一命其於王朝皆士也三命以名氏通再命名之一命畧稱人周衰禮廢強弱相併卿大夫之制雖不能盡如古見於經者亦當時之實錄也故隠桓之間其去西周未久制度頗有存者是以魯有無駭柔俠鄭有宛詹秦楚多稱人至其晚節無不名氏通矣而邾莒滕薛之等日已益削轉從小國之例稱人而已説者不知其故因謂曹秦以下悉無大夫彼固不知王者諸侯之制度班爵云爾其又足辨乎髙氏閌曰除羈之黨恐其内應也入春秋以來未有専殺大夫者而曹以小國首惡故春秋不顯其名
  氏唯著其擅命専殺之罪為萬世之大戒 陳氏傳良曰凡殺大夫恒名之此其不名何惡君也荘公卒有戎難羈出奔陳赤於是簒曹簒而殺其大夫則必不義其君者也宋杵臼無道而殺大夫則亦不義其君者也是故曹僖公之大夫不名宋昭公之大夫不名 張氏洽曰曹伯赤殺之也稱大夫則不失其官豈於羈赤出入之際或不附戎而殺之若鄭厲之殺原繁傳瑕與 黄氏仲炎曰大夫與國同體君之股肱也是以有道之世刑不上大夫及其無道也常多殺大夫何者有道之世位以稱徳茍命士以上必以俊彦為之况大夫乎故無至於犯罪而可殺有道之世明徳謹罰雖一介之民猶不以無罪戮之况大夫乎故無至於妄殺有道之世政自上出雖諸侯不得以専殺也况非諸侯乎故無至於亂殺及其無道也任非其人故有可殺之罪刑不當罪故有妄殺之事上無政刑故有亂殺之禍此春秋所以書之為萬世戒也 家氏鉉翁曰曹殺其大夫不惟譏其専殺又誅其濫殺曹赤挾戎援以簒兄之國又挾戎威以去兄之黨所殺者必皆無罪而又不止一人魯史不得其姓名是以闕之耳 李氏亷曰曹殺大夫大抵羈出赤歸之際必有不附於赤者故赤殺之耳
  秋公㑹宋人齊人伐徐徐杜注徐國在下邳僮縣東南括地志徐城縣西十里有大徐城即古徐國也今江南鳯陽府泗州北八十里有徐城相傳為徐偃主所築韓氏愈曰徐與秦俱出伯翳為嬴姓昭五年楚人執徐子則徐盖子爵也
  胡傳案書伯禽嘗征徐戎則戎在徐州之域為魯患舊矣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與徐合兵表裏為魯國之患也故雖齊宋将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時而齊人同㑹則無危殆之憂矣
  集説杜氏預曰宋主兵故序齊上 趙氏鵬飛曰徐偃王僣稱王穆王滅之别封其系以祀伯翳其地今之臨淮是也盖介於魯宋之間為二國患今必犯宋之牧圉故宋伐之然齊實伯主而以宋主兵何也讎徃者宋故齊以宋主之 汪氏克寛曰宋先於齊而公書㑹則宋主兵明矣盖桓公伯業未盛亦若伐郳伐鄭之先宋也
  附錄左傳秋虢人侵晉冬虢人又侵晉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甲惠王寅十年二十有七年齊桓十九年晉獻十年衛懿二年蔡穆八年鄭文六年曹僖四年陳宣二十六年杞惠六年宋桓十五年秦宣九年楚成五年
  春公㑹杞伯姬于洮洮徒刀反 洮杜注魯地今山東東昌府濮州南五十里有洮城亦作桃城水經注云桃城亦曰姚城因姚墟而得名也
  左傳非事也天子非展義不廵守諸侯非民事不舉卿非君命不越竟
  胡傳伯姬荘公之女非事而特㑹于洮愛其女之過而不能節之以禮此春秋之所禁也集説杜氏預曰伯姬荘公女 孔氏穎逹曰上二十五年始歸于杞荘公無母而此來寧知是荘公女也㑹女非常故於此言女以辨之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參譏之也公及杞侯伯姬俱失正矣 孫氏覺曰伯姬前年歸㑹公于洮三傳皆無滛惡之跡春秋書之與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文同而無異者盖婦人無専行之道傅母不至不下堂伯姬無事而㑹公于洮其犯禮之迹無異也 陳氏傅良曰内女為夫人七見於經未有書公㑹者而㑹自伯姬始由是來朝其子由是來求婦伯姬之為皆未之前聞也 汪氏克寛曰公㑹杞伯姬于洮猶之可也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則惡又甚矣婦人㑹遇固皆非禮而其罪有輕重焉 卓氏爾康曰伯姬歸寧當在魯而㑹于洮豈哀姜方挾嫡寵不以子女待伯姬故伯姬未敢遽來而與乃父謀其適歟
  夏六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鄭伯同盟于幽
  左傳夏同盟于幽陳鄭服也
  榖梁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於是而後授之諸侯也其授之諸諸何也齊侯得衆也衣裳之㑹十有一未嘗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車之㑹四未嘗有大戰也愛民也
  胡傳同盟之例有惡其反覆而書同盟有諸侯同欲而書同盟此盟鄭伯之所欲而書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國受命於大國不得已而從焉者也其有小國願與之盟非出於勉強者則書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鄭伯嘗貳於齊矣至是齊桓強盛諸侯皆歸之鄭伯於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與於盟所欲也故特書同榖梁子所謂於是而後授之諸侯是也其授之諸侯齊侯得衆也視他盟為愈矣
  集説楊氏士勛曰前同盟於幽諸侯尚有疑者今外内同心推桓為伯得專征伐之任成九合之功故傳詳其事也 杜氏諤曰諸侯同志而盟共戴天子齊桓主之 程子曰同志而盟非率之也 陳氏傅良曰齊初主盟於是書公矣 張氏洽曰再舉同盟之禮以申伯令而一諸侯之心也魯宋陳鄭皆至而衛獨不來故明年伐衛 家氏鉉翁曰前此㑹者九國書同盟宜也今纔五國亦書同盟何哉曰聖門所以許齊桓為其合諸侯不以兵革庻幾以徳服人者不為其甲兵強盛大小畢至而後許之以同也王氏元杰曰桓公創伯之始其事亦有可観仗義尊周制強服異自其始㑹北杏再㑹于鄄陳鄭之叛服無常魯宋之疑信未定磨以嵗月人知有齊王室既卑而稍尊諸侯羣起而略定威令已振事權有歸再盟于幽陳鄭服從願與之盟非出於勉強故書同盟李氏亷曰衣裳兵車之説止見榖梁傳范氏曰自十三年㑹北杏十四年㑹鄄十五年㑹鄄十六年盟幽二十七年盟幽僖元年㑹檉二年㑹貫三年㑹陽榖五年首戴七年甯母九年葵丘此衣裳之㑹十有一也僖八年㑹洮十三年㑹鹹十五年牡丘十六年㑹淮此兵車之㑹四也其兵車四㑹榖梁皆發傳固無可疑獨衣裳十有一而論語則曰管仲相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於是起諸儒之異説矣范氏以為貫與陽榖本非管仲之意故去貫與陽榖為九鄭康成以為北杏經文非諸侯故曰自柯之明年葵丘以前去貫與陽榖固已九合矣於是或分葵丘㑹盟為二或又不分葵丘而増入公子結之盟或又觧與字作數字以為去貫而數陽榖以足九合之數二三之説皆無據但衣裳兵車本只榖梁一家之説陸氏深所不取而論語九合朱子亦用展喜之言訓九為糾則諸家紛紛可不必辨矣 汪氏克寛曰齊桓前盟于幽而鄭復不朝至於執詹魯又受鄭詹之逃則既同而反覆矣此盟于幽魯與盟而書公陳鄭心服而不叛同以尊周為心不復㩦貳盖齊桓伯業之始盛也故春秋書同盟以美之
  案榖梁謂桓㑹不致桓盟不日者非也牡丘于淮皆書致矣葵丘于扈皆書日矣何得為安之信之耶
  秋公子友如陳葬原仲
  左傳非禮也原仲季友之舊也
  集説杜氏預曰原氏仲字禮大夫既卒不名季友違禮㑹外大夫葬具見其事亦所以示譏 孔氏穎達曰玉藻記云士於君所言大夫没矣則稱諡若字桓二年榖梁傳曰子既死父不忍稱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稱其名是禮臣卒不名陳人不稱其名故魯史亦書其字 啖氏助曰書原仲之葬見季友私事出境 陸氏淳曰臣無境外之交况以私事而出境乎此不待貶絶而惡見者也又曰案春秋前後無有虚設其事以為義者且書葬之意直譏季友之行爾陳國大夫安得書卒乎榖梁之説非也 劉氏敞曰公子友如陳葬原仲何以書譏何譏爾君不行使乎大夫君行使乎大夫内之失正也大夫不交諸侯大夫交乎諸侯原氏失正也内失正原氏失正季子可以已矣則是從命也參譏之又曰公羊云通乎季子之私行非也文稱如陳非私行也且當是時内難未作何避之有若以季子見幾逺舉者是謂忘宗國之亂而貴一身之全非賢智也况去荘公殁尚數年而遂云避内難出奔乎且季子與其奔也孰若勿奔以銷觧其謀詧識其勢也而胡為背君捐國使回皇於亂臣之手此皆事之不然者也又曰榖梁曰諱出奔也非也吾於公羊既言之矣 張氏洽曰公子友如陳葬原仲無以異於葬諸侯之使則友之行荘公使之非私行也 呉氏曰無㑹葬鄰國大夫之禮季友與原仲有舊欲徃㑹其葬以大夫不可私行出境請於公而公命之行故書 俞氏皋曰越境而行私禮季氏之専於此已兆矣 鄭氏玉曰書葬原仲盖不著其事則嫌於出聘故特書其事不加譏則義自見也 汪氏克寛曰僖五年公孫兹如牟娶焉文六年季孫行父如陳聘且娶文七年公孫敖如莒涖盟且逆女成八年公孫嬰齊如莒自為逆昭二十五年叔孫婼如宋為季平子逆經皆不書逆此書如陳葬原仲無異於葬諸侯之使是季友請於公矣文定但言私行而不云荘公使之者以其非禮雖請於公是亦私行耳聖人特書公子友葬原仲以示戒者防㣲杜漸之意也 王氏樵曰案直書公子友如陳葬原仲不待貶而義自見者也胡傳謂通季子之私行而無貶者乃春秋端本之意謂王臣私交乃始亂而末流至於大夫交政於中國恐非經本㫖案人臣無境外之交季友越國㑹葬春秋直書以示貶其義甚明公羊以為通私行榖梁以為諱出奔胡傳以為王臣始亂而諸國大夫無譏皆非也左氏謂季友以舊交私行劉氏敞謂原仲與荘公交而季友從公命往㑹葬意亦稍異惟張氏洽吴氏汪氏克寛本左氏舊交之説而又依劉氏君命之義以為請命而後行似得當時情事盖大夫與大夫交於理為近而非奉君命出境則不書於策卽書亦不言如也
  冬伯姬來
  左傳歸寜也凡諸侯之女歸寜曰來出曰來歸夫人歸寜曰如某岀曰歸於某
  公羊其言來何直來曰來大歸曰來歸
  胡傳左氏曰歸寜也禮父母在嵗一歸寜若歸而合禮則常事不書其曰伯姬來者不當來也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春㑹于洮矣冬又歸魯故知其不當來也來而必書春秋於男女徃來之際嚴矣集説趙氏匡曰凡内女稱來不宜來也合禮者常事不書盖非禮而來故書爾豈二百四十二年内女惟兩度歸寜乎 孫氏復曰凡内女直曰來者惡其無事而來也 髙氏閌曰伯姬春方出與公㑹而冬又來何其不安於也杞伯不能制其妻如其國何 張氏洽曰志其來往之數非嵗一歸寜之義所以厚男女之别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内女之適諸侯惟杞伯姬四書來一書㑹則伯姬之越禮可知矣伯姬之後惟書齊髙固及子叔姬來亦非禮也
  附錄左傳晋侯将伐虢士蒍曰不可虢公驕若驟得勝於我必棄其民無衆而後伐之欲禦我誰與夫禮樂慈愛戰所畜也夫民譲事樂和愛親哀喪而後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戰将饑
  莒慶來逆叔姬
  公羊莒慶者何莒大夫也莒無大夫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大夫越竟逆女非禮也
  胡傳莒慶莒大夫也叔姬荘公女也何以稱字大夫自逆則稱字為其君逆則稱女尊卑之别也何以書諸侯嫁女於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禮也
  集説董氏仲舒曰大夫無束脩之餽無諸侯之交越竟逆女紀罪之 陳氏岳曰内女適大夫則稱字不書歸如齊髙固來逆叔姬不書歸於齊 劉氏敞曰榖梁曰不正其接内故不與夫婦之稱也非也莒慶之來不得曰逆女亂於逆君夫人者也然則書叔姬自其理然而以謂不與夫婦之稱不亦繆乎又曰莒慶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適諸侯也何以得書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則敵敵則書矣 孫氏覺曰莒子為君不能制其臣而使之外交諸侯則不君矣莒慶荘公莒子皆有罪也 汪氏克寛曰宣公以簒得國倚齊為援而齊人止公為髙固求昏魯人以為大辱莒慶微國之大夫而荘公以女妻之又自為之主其不君亦甚矣
  伯來朝
  集説范氏甯曰杞稱伯盖時王所絀 孔氏穎逹曰桓二年杞侯來朝十二年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自爾以來不見經傳從此稱伯終於春秋故云盖為時王所黜於時周王當桓荘僖惠不知何王黜之 何氏濟川曰杞先代子孫也方東樓公始封與微子啓無異得郊祭而用天子禮樂入春秋已失公爵降而曰侯後或稱伯或稱子都無定限足知其微弱僻陋 程氏端學曰伯不朝王而朝魯已失禮矣况為伯姬之來而來朝夫既不能閑有家而復以身徇之宜其失禮之中又失禮也 李氏亷曰姒姓公爵夏禹之裔也武王克殷求禹後得東樓公而封之九世至成公見春秋自桓以來本稱侯爵後為時王所黜故荘二十七年來朝稱伯僖二十三年貶稱杞子卒二十七年來朝稱子至文十二年成四年十八年來朝復稱伯㐮二十九年來盟復貶稱子此左氏杜氏之言也竊嘗考之周封三恪宋以微子之賢作賔王家陳以武王之頼其利器用妻以元女故宋爵公而陳爵侯之為侯本無所據但胡氏略而不言注公羊者拘於王者之後稱公注左氏者泥於桓公編杞侯之誤為是紛紛爾 張氏⿰氵専 -- 溥曰伯姬既于洮㑹公又復來魯通道大都馳驅何為及觀伯來朝始知伯姬之來為伯道殷勤也然郳朝荆聘經皆進之杞固夏後獨不能班滕薛乎來朝于魯必假伯姬以自託於是見荘公之過愛其女而弱杞之過崇其夫人也
  附錄左傳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以其立子頽也
  公㑹齊侯于城濮
  集説杜氏預曰賜齊侯命為侯伯㑹于城濮将討衛也 張氏洽曰城濮衛地齊欲討衛而㑹魯於此定其交而後加兵於人所以見其謀之審也 汪氏克寛曰相㑹於衛地而後伐衛則為謀伐衛明矣然魯兵不與伐衛者亦猶魯濟謀伐戎而魯不與伐戎也
  乙惠王十卯一年二十有八年齊桓二十年晋獻十一年衛懿三年蔡穆九年鄭文七年曹僖五年陳宣二十七年惠七年宋桓十六年秦宣十年楚成六年
  春王三月甲寅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衛人敗績左傳春齊侯伐衛戰敗衛師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
  胡傳春秋紀兵及者為主齊人舉兵而伐衛衛人見伐而受兵則其以衛及之何也案左氏衛嘗伐周立子頽至是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且請伐衛則齊人舉兵乃奉王命聲衛立子頽之罪以討之也為衛計者誠有是罪則當請歸司寇服刑可也若惠徼康叔不冺其社稷使得自新亦唯命則可以免矣今不徴詞請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師直與交戰則是衛人為志乎此戰故以衛主之也戰不言伐伐不言日而書日者戰之日也見齊人奉辭伐罪方以是日至而衛人不請其故直以是日與之戰所以深疾之也而聖人之情見矣
  集説何氏休曰伐人者為客讀伐長言之見伐者為主讀伐短言之齊人語也不地者因都主國也趙氏匡曰敗稱人罪衛之不服王命故異其文又曰公羊云春秋書伐者為客伐者為主注云伐人者
  為客見伐者為主夫文字本以記分别今同其文誰能了之又曰敗者稱師衛何以不稱師未得乎師也案經文成列而戰矣何名未得師乎榖梁云戰則是師也其曰人何微之案衛稱人者罪逆王拒大國以取敗微之有何義乎 劉氏敞曰此齊人伐衛也其曰衛人及齊人戰何戰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猶曰衛人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疾之也何為疾之戰者凶事也非所主也殺一不辜而得天下君子不為也又曰公羊曰曷為使衛主之衛未有罪爾非也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當此之時公羊責晋師則何以不使楚子主之豈晋師未有罪楚子有罪乎是何自相反也又曰榖梁曰其人衛何也以其人齊不可不人衛也亦非也齊有罪則微齊衛有罪則微衛則可謂明矣今欲微齊因遂微衛齊則有罪矣衛則不知也而曰不可不人衛所謂不可者安在哉又曰衛小齊大其以衛及之何也以其微之可以言及也亦非也衛欲戰則衛及齊齊欲戰則齊及衛春秋惡戰故常分别禍之所從起耳不為國大小也又曰其稱人以敗何也不以師敗於人也亦非也設令齊将尊師衆而敗衛将卑師少而勝豈得不書師敗於人哉髙氏閌曰初衛興兵助子頽簒王而齊為伯主不能奔救及鄭伯既納王王乃錫齊侯命使討之於是乎伐衛曰伐者討得其罪也然既敗衛乃取賂而還嗟夫齊桓以能尊王室覇諸侯而所為乃若是 陳氏傅良曰齊稱人貶之也數之以王命取賂而還是桓公不以王命討衛也向也王室有四方之事雖伐鄭不服救衛無功而執芮伯立晋侯於是猶討樊仲皮也自討樊仲皮而王命不見於傳記桓公為之也張氏洽曰衛嘗受盟于幽前年同盟不至伐不服罪乃以齊來伐之日而急擊之不能敵齊節制之師而敗以衛為主罪之也 趙氏鵬飛曰齊衛書人以見衛則有罪而桓之伐衛亦不得為伯討也 黄氏仲炎曰幽之再盟衛侯不至盖奪於喪制之故或可情恕也而齊遽伐之是齊之兵不度義而動也衛之不可以敵齊明矣不勝一朝之忿而與齊人戰卒貽喪師之禍是衛之兵不量力而鬭也二者皆罪也 家氏鉉翁曰齊桓此伐奉王命以討有罪者而春秋書曰齊人伐衛衛人及齊人戰何哉曰立子頽者朔也朔之存也桓公庇之而不討令其嗣子不與於後幽之盟齊以私憾往伐故公榖皆以衛為無罪而左氏又謂桓公奉命而往取賂而還則春秋人齊之意可見矣 呉氏曰前年冬齊侯出㑹魯于衛地矣今年伐衛稱人者盖齊侯待於城濮但遣微者往伐意欲以不戰屈之也而衛不服罪敢與齊戰輕躁寡謀不量其力自取敗衂也 程氏端學曰十六年衛既與齊同盟二十七年之盟乃背而去之齊之來伐有辭矣衛能引躬自咎則齊當自退乃不反已遂與齊戰以至敗績使無辜之民肝腦塗地書曰衛人及齊人戰衛罪為大而齊為彼善於此也 李氏亷曰伐衛之役三傳皆貶桓公公羊以為去年同盟衛懿公以未終喪之故不能與㑹則衛未有罪也榖梁以為齊方受方伯之任不宜遽有侵伐之舉左氏雖有王命之説然取賂之罪不可掩矣獨胡氏以為予齊罪衛之文與三家皆不合竊原其意盖以春秋書伐而戰者三齊伐衛而戰宋伐齊而戰呉伐齊而戰其事同然甗戰以宋及齊此不以齊主之則非貶齊可知矣春秋戰書人而敗書師者三紀戰之燕人城濮柏舉之楚人敗皆稱師此獨書衛人敗績則貶衛可知矣艾陵之戰日在伐下紀之戰日在戰上而此以日加於伐之上則齊方至而衛即戰可知矣此胡氏所以為考据之精也然考之去年同盟于幽衛已不至桓公母亦本有怒衛之心因假王命以伐之歟當十九年衛燕立子頽之際桓公方圗伯事固當聲罪致討以明王之義乃邈然不顧今而討之又以取賂而還其事何足詳哉春秋書齊人而不書侯正與楚丘緣陵之城不列序髙子之來盟不稱使同一書法不然果奉王命討有罪何不書齊侯以大之與伐楚同乎胡氏拘於将卑師少之例意有未備當兼陳氏説為是 汪氏克寛曰衛立子頽其罪固不容誅然已越十年而衛君又昜世矣當其時不能治後之人何罪且受賂而不能伸天討雖曰齊以将卑師少稱人非貶而比事觀之齊桓亦不可以無責矣又案經書及戰者二十文定於此戰與紀齊之戰于韓于甗升陘于泓城濮彭衙令狐于邲新築于鞌皆謂書及以貶之乾時鄢陵長岸雖貶主是戰者而不以及為貶于奚于鐵無𫝊惟于柏舉與呉子而不以及為襃若大棘則鄭伐宋而經不書伐是與于韓例同艾陵書伐書及則兩俱有罪也然及之為言不過為志乎是戰而非襃貶所繫故救患之兵則為美辭而貪忿之兵皆為貶辭也善戰者服上刑而春秋無義戰故凡書戰皆譏而惟於排難觧紛頗有取焉爾 髙氏攀龍曰不曰齊侯而書人未可盡以将卑師少例之案程子謂管仲以制用兵未嘗輕用大衆胡𫝊因之故於齊桓征伐皆主将卑師少之説而以書人為非貶此年伐衛之役以衛及齊戰專責衛洵為定論然左傳載齊桓受賂而還則亦不得為伯討矣故先儒有兼罪齊衛者今竝存之
  附錄左傳晋獻公娶於賈無子烝於齊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於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驪戎驪戎男女以驪姬歸生奚齊其娣生卓子驪姬嬖欲立其子賂外嬖梁五與東關嬖五使言於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與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無主宗邑無主則民不威疆場無主則啓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國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與屈則可以威民而懼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廣莫於晋為都晋之啓土不亦宜乎晋侯説之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羣公子皆鄙惟二姬之子在絳二五卒與驪姬譛羣公子而立奚齊晋人謂之二五耦大戎杜注唐叔子孫當在今陜西延安府境 小戎杜注允姓之戎孔氏安國曰此即𤓰州之允姓戎也故𤓰州在今陜西肅州衛西五百二十六里驪戎杜注在京兆新豐縣今陜西西安府臨潼縣東二十四里有驪戎城 蒲杜注平陽蒲子縣今山西平陽府隰州東北有蒲子故城 二屈杜注平陽北屈縣今山西平陽府吉州東北二十一里有北屈廢縣
  夏四月丁未邾子瑣卒瑣素果反
  集説汪氏克寛曰瑣在位十二年子蘧蒢嗣是為文公
  秋荆伐鄭
  榖梁荆者楚也其曰荆州舉之也
  公㑹齊人宋人救鄭宋人下公有邾婁人
  左傳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宮側而振萬焉夫人聞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習戎備也今令尹不㝷諸仇讐而於未亡人之側不亦異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婦人不忘襲讐我反忘之秋子元以車六百乘伐鄭入於桔柣之門子元闘御疆鬪梧耿之不比為斾闘班王孫㳺王孫喜殿衆車入自純門及逵市縣門不𤼵楚言而出子元曰鄭有人焉諸侯救鄭楚師夜遁鄭人将奔桐丘諜告曰楚幕有烏乃止
  桐丘杜注許昌縣東北有桐丘城今許昌故城在河南開封府許州東北四十里
  榖梁善救鄭也
  胡傳案左氏楚令尹子元無故以車六百乘伐鄭入自純門是陵弱暴寡之師也故以州舉狄之也鄭人将奔桐丘諸侯救之楚師夜遁是得救急恤鄰之義也故書救鄭善之也
  集説程子曰齊桓伯主魯望國宋王者之後此救鄭制楚之始盖天下大勢所在 朱子曰齊桓晋文所以有功於王室者當時楚最強大時復加兵於鄭鄭則在王畿之内楚在春秋時他國皆不及其強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則周室為其所併矣 張氏洽曰是時楚文王卒成王幼子元伐鄭師出無名故鄭人示以閒暇而不敢入聞諸侯之救而遂遁 李氏亷曰經書桓公之救五此年及閔二年救邢僖元年救邢六年救許十五年救徐也此為桓公安攘之始事然齊宋将卑師少而公獨親行公亦善相齊桓矣是時楚文王卒國有内難楚兵不至者十年今子元又以嘗試齊桓也我公不顧荆人一聘之私而勇徃於伯主之義春秋所予也 汪氏克寛曰楚自十六年伐鄭至是又伐而三國救之三十二年齊宋又遇梁丘以謀之僖元年楚復伐鄭而諸侯㑹檉以圗之二年三年荆楚薦致侵伐於鄭齊桓於是大舉次陘之師以聲罪於楚自是荆人帖服矣然首止之盟鄭伯諉於撫女之命又懐貳而逃歸明年諸侯伐鄭圍新城又明年齊人伐鄭而鄭伯乞盟請服矣自是鄭服者終桓公之世桓公甫没而鄭伯即朝於楚然則齊桓之功豈可少哉經書救者二十有三而齊桓居其五桓公視他伯者為愈矣 黄氏正憲曰十六年楚文王伐鄭是時齊桓伯圗初就人心未孚故未敢輕救至是幽盟再同伯業已定而楚復伐鄭於是約魯宋二大國救之不惟得救災恤鄰之義而崇奨王室實藉此舉故榖梁云善救鄭也
  冬築郿郿芒悲反公榖作微 郿杜注魯下邑公榖皆作微京相璠曰夀張縣西北三十里有故微鄉魯邑也今山東兗州府東平州西有微鄉城
  左傳非都也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無曰邑邑曰築都曰城
  胡傳郿邑也凡用功大曰城小曰築故館則書築臺則書築囿則書築郿邑而書築者創作邑也其志不視嵗之豐凶而輕用民力於其所不必為也則非人君之心矣
  集説杜氏預曰郿魯下邑 范氏甯曰築不志凡志皆譏也築例時 啖氏助曰榖梁云山林川澤之利所以與民共也虞之非正也此當施於築囿之下不宜濫在此 劉氏敞曰郿者何内之邑也築之者何始作邑也何以書非常也 孫氏覺曰公羊謂之造邑陸氏從而廣之曰言城者城舊城也言築者築新邑也盖臺囿無舊新為之者必皆曰築然則築郿者新城郿而為邑也不曰新無舊也不曰城無所因也春秋之法興作皆書所以重民力謹天時也先書築郿而下書大無麥禾則公之興作不重民力可知矣 呂氏大圭曰十二公興力役莫甚於荘公築館者一築邑者一築臺者三城邑者二新延廄者一比事以考之而荘公之罪著矣其不城一邑不築一囿愛民力而重農事者惟僖公耳 張氏洽曰冬雖用民力之時而下書大無麥禾則築郿之不時可知矣 齊氏履謙曰荘公比年以來書日食者三大水者二大無麥禾者一告糴者一有蜚者一不雨者一而築郿新延廄城諸防築臺于郎于薛于秦城小榖不思所以畏天災恤民隐屢興工築為其所不當為宜乎春秋備書之以甚其惡 萬氏孝恭曰工役之多者書之以城工役之小者書之以築 李氏亷曰三傳皆以為築邑但公羊此條與成十八年築鹿囿皆云虞之非正也似以為田獵之地恐未必然
  大無麥禾
  胡傳麥熟於夏禾成在秋而書於冬者荘公惟宮室臺榭是崇是飾費用浸廣調度不充有司㑹計嵗入之多寡虚實然後知倉廩之竭也故於嵗杪而書曰大無麥禾大無者倉廩皆竭之辭也民事古人所急食者飬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為國故下書臧孫告糴以病公而戒來世為國之不知務也
  集説孔氏穎逹曰麥熟於夏禾成在秋而書於冬者計食不足而後總書之 啖氏助曰公羊云先言築微而後書無麥禾諱以凶年造邑也案築微冬之初也無麥禾嵗終乃書依先後記事耳何闗諱乎榖梁云大者有顧之辭也案大者言其甚也稱有顧如何為義也 劉氏敞曰未有言災之者其曰大無麥禾何大無麥禾非災也大無麥禾矣何以謂之非災竭也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大無麥禾病矣此饑也何以不言譏饑者在下也大無麥禾在上也古者冡宰制國用必於嵗之杪量入以為出豐年不奢凶年不儉計而後知之計之道盡矣制之道不盡也又曰説者或云實秋水傷稼諱之不言或云不勸農事故無災而饑皆失也推驗事實由魯不務蓄積日捐月削以至於麥禾大盡而後覺之非今嵗之事也是以不言水旱亦不言饑 張氏洽曰不言水旱而言大無麥禾天時人事兩不足也 程氏端學曰政事乖繆則天地變常稼穡不成不可委之於數春秋書之所以戒有國者謹敕人事燮理隂陽而已 汪氏克寛曰言大無見舉國皆無也二榖不升謂之饑五榖不升為大饑今大無麥禾則黍稷秫稻二麥俱無盖禾者榖之總名故凡榖字皆從禾是不止二榖不升而已然不書饑者以著人事之變而非天時之災也僖公之時大旱而傳言饑而不害宣㐮書饑則由大水螽蝝之所致荘公無水旱螽螟之災而書大無麥禾所以著費出之無經蓄積之不素救荒之不預至於末如之何而乞糴於鄰國則荘公不君與國之無賢皆可見矣 湛氏若水曰周之冬乃夏之八九十月也至收成之時而後知麥禾皆無故曰大無也 趙氏恒曰此大無非由水旱若由水旱則麥熟於夏夏書之禾成於秋秋書之此為土功不息費用浸廣調度不克有司於嵗杪㑹計知麥禾之在倉廪者皆竭也故書於冬也
  臧孫辰告糴于齊
  左傳冬饑臧孫辰告糴于齊禮也
  公羊告糴者何請糴也何以不稱使以為臧孫辰之私行也曷為以臧孫辰之私行君子之為國也必有三年之季一年不熟告糴譏也
  榖梁國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一年不升告糴諸侯告請也糴糴也不正故舉臧孫辰以為私行也國無九年之畜曰不足無六年之畜曰急無三年之畜曰國非其國也古者税什一豐年補敗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雖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饑君子非之不言如為内諱也
  胡傳劉氏敞曰不言如齊告糴而曰告糴于齊者言如齊則其詞緩告糴于齊則其情急所以譏大臣任國事治名而不治實之蔽也魯人悦其名而以急病譲夷為功君子責其實而以不能務農重榖節用愛人為罪
  集説國語魯譏臧文仲言於荘公曰夫為四鄰之援結諸侯之信重之以昏姻申之以盟誓固國之艱急是為鑄名器藏寳財固民之殄病是待今國病矣君盍以名器請糴于齊公曰誰使對曰國有饑饉卿出告糴古之制也辰也備卿辰請如齊公使往從者曰君不命吾子吾子請之其為選事乎文仲曰賢者急病而讓夷居官者當事不避難在位者䘏民之患是以國家無違今我不如齊非急病也在上者不䘏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圭玉磬如齊告糴曰天災流行戾於敝邑饑饉荐降民羸幾卒大懼殄周公大公之命祀職貢業事之不共而獲戾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滯積以紓執事以救敝邑使能共職豈惟寡君與二三臣實受君賜其周公大公及百辟神祗實永饗而頼之齊人歸其玉而予之糴 何氏休曰買榖曰糴據上大無麥禾知以國事行當言如也荘公享國二十八年而無一年之蓄危亡切近故諱使若國家不匱大夫自私行糴也 孔氏穎逹曰服䖍云情急於糴故不言也齊告糴乞師則情緩於榖故云如楚乞師 趙氏匡曰譏臧孫為政無蓄也故以自行為文又曰榖梁云諸侯無粟諸侯相歸粟正也告然後與之言内之無外交也此若不告彼何由知之 盧氏仝曰一不登而告糴鄰國責魯無儲蓄以擬凶災無恤民憂下之心兵革力役不息以致荒耗又明人君當謹積聚省財用以備凶年也張氏洽曰一年不熟而上下相顧無以粒民重臣自往告糴若不遇齊桓則魯之民必至轉於溝壑矣汪氏克寛曰經書王臣來求金則有求於我也書如楚乞師則有求於彼也今外傳紀如齊告糴而春秋變文書曰告糴於齊與歸粟於蔡同一書法所以著魯人請糴之急且没公命以罪莊公之不君也然不書齊人歸粟於我者蓋春秋記約而志詳復書歸粟則辭費茍齊人不予之糴必不書臧孫之告糴矣葵丘五禁曰無遏糴齊桓救災恤患之心其亦霸者之賢歟 邵氏寳曰國有饑饉卿出告糴古之制也然事不務本雖古也君子以為非古也 湛氏若水曰此與冬築郿大無麥禾同時而書則國之凶而無備無備而妄興作魯之為魯可知矣
  丙惠王十辰二年二十有九年齊桓二十一年晋獻十二年衛懿四年蔡穆十年鄭文八年曹僖六年陳宣二十八年惠八年宋桓十七年秦宣十一年楚成七年
  春新延廏
  左傳書不時也凡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
  公羊新延廏者何修舊也修舊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凶年不修
  榖梁延廏者法廐也
  胡傳言新者有故也何以書昔韓昭侯作髙門屈宜臼曰不時所謂時者非時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時前年秦㧞宜陽今年旱君不以此時恤民之急而顧益奢此所謂時詘舉贏者也故榖梁子曰古之君人者必時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於財則貢賦少民勤於食則百事廢矣大無麥禾告糴于齊冬築郿春新延廏以其用民力為己悉矣
  集説何氏休曰舊故也繕故曰新有所増益曰作始造曰築 杜氏預曰言新皆舊物不可用更造之辭 范氏甯曰周禮天子十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每廏一閑言法廏者六閑之舊制也 孔氏穎達曰馬之所處謂之廏延是廏之名名之曰延其義不可知也 楊氏士勛曰不言作者僖二十年新作南門傳曰作為也有加其度也彼謂加其度更増大之故云作此直改新故不言作周禮校人辨六馬之屬種馬一物戎馬一物齊馬一物道馬一物田馬一物駑馬一物是也鄭云玉路駕種馬戎路駕戎馬金路駕齊馬象路駕道馬田路駕田馬駑馬給官中之役是天子六種之馬分為左右廏故十二閑也又云邦國六閑馬四種家四閑馬二種鄭云諸侯齊馬道馬田馬各一閑駑馬則分為三大夫則田馬一閑駑馬則分為三是天子十二閑馬六種邦國六閑馬四種也 趙氏匡曰左傳云新作延廏若新作但當云作延廏不當云新 劉氏敞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興作修舊多矣不必書也而延廏南門盖微耳何故獨書哉又新宮災宣公之廟也太室屋壊魯公之廟也災與壊不能不修而經無修之文雉門及兩觀災記新作焉以此數者參之修舊不足書其書者皆非禮之制不務公室者也又曰昔僖公修泮宮詩人頌之而春秋不書何哉泮宫者諸侯之學也僖公修之得其時制則諸侯之事也不可勝書故春秋不書也春秋以制度弼其上為法而詩人以恩厚愛其君為事詩有過厚而春秋無虛美此其所以異也然則其書延廏南門何哉延廏者天子之廏非諸侯之廏也南門者天子之門非諸侯之門也延廐之僣非荘公也過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南門之僣自僖公始罪在不可為而為故曰新作夫春秋之記略常事簡小事謹大事所以經後世非史官之任也 孫氏覺曰廐者馬之所在不可以不修然荘公不務治其國家一無麥禾告糴他國又興作以勞民盖荘公之新延廏於春秋興作之罪又甚焉 王氏葆曰飬馬欲其富故馬廏謂之延延長也猶庫藏欲其有餘而謂之長府也 程氏端學曰新者徹其舊而一新之也延馬廏名國雖無饑用民必在農隙去年大無麥禾告糴于齊上下困乏可知矣今春正當賑給勸耕惠鮮窮困而奪其力傷其財見荘公之無志於救荒而厲民以畜馬有國家者知所鑒矣 汪氏克寛曰興工作比聚失業之人亦荒政之一事也而春秋書築郿新延廏以譏荘公何哉夫國有儲蓄倉廪實府庫充則興工作以聚窮民使無轉徙之患亦云可也今大無麥禾倉廪虚竭乞糴於鄰邦以救朝夕之急而猶興不急之役何荘公之不知務乃至此極耶湛氏若水曰當春農作方興而舉工作焉是之謂小不時上年大無麥禾而與築郿相繼而興焉是之謂大不時 王氏錫爵曰禮凶年馬不食榖馳道不修去冬大無麥禾而今春新延廏廏有肥馬民有饑色矣其時若告糴之臧孫辰何曽無一諫耶
  夏鄭人侵許
  左傳夏鄭人侵許凡師有鍾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
  集説髙氏閌曰許鄭鄰也諸侯救鄭而許不至故侵之 張氏洽曰許鄭世讎也然許自盟幽之後不與於齊桓之㑹鄭人侵之或齊之命與自後許始從中國
  秋有蜚蜚扶味反
  左傳為災也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榖梁一有一亡曰有
  集説劉氏向曰蜚色青非中國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滛風所生為蟲臭惡公取齊滛女故蜚至天戒以為将生臭惡聞於四方也 劉氏歆曰負蠜性不食榖食榖為災介蟲之孽 啖氏助曰左氏云凡物不為災不書春秋紀異多矣何必為災乃書劉氏敞曰蜚之為物狀若牛而白首一目虬尾行水則竭行草則死見則其國大疫 羅氏願曰負蠜今謂之蜚盤蟲好以清旦集稻上食稻花田家率以蚤作掇拾置他所日出則散去既食稲花又其氣臭惡能熯稲使不蕃春秋書之當由此爾 張氏洽曰書有言本無也 汪氏克寛曰爾雅通志本草皆以蜚為蟲山海經以蜚為獸但負盤常有當如書螽書螟不當書有姑并識以俟參考 王氏樵曰爾雅蜚臚肥郭璞注蜰即負盤臭蟲劉歆以為負蠜江休復雜志唐彦猷有舊本山海經説蜚處淵則涸行木則枯疑春秋所書即此物若是負蠜不當書有謂之多可也
  案春秋災異竝書蜚之為物魯本無而今有之則異也能食稲花使稲不蕃則災也若劉氏敞所謂一目而虬尾者則山海經所載姑竝存之
  冬十有二月紀叔姬卒
  集説何氏休曰國滅卒者從夫人行待之以初也杜氏預曰紀國雖滅叔姬執節守義故繫之紀賢而錄之 楊氏士勛曰内女嫁於大夫則不書卒為媵亦如之今既書卒故知賢也 家氏鉉翁曰滅國不葬此以賢叔姬故特書葬娣媵不葬此以賢叔姬故與伯姬俱得葬春秋以叔姬秉節守義不為國亡而變其所守特錄之以垂訓後世 呉氏曰叔姬娣也魯紀之待叔姬與叔姬之自待其身皆與伯姬同春秋備書之此盖荘公以為姑而為服大功之服也歟叔姬荘十二年歸酅此卒于酅也紀滅而猶繫之紀盖國亡無所依託雖寄寓于酅以待死其為紀國夫人之娣則如初也 季氏本曰不書日國亡無訃者也猶書卒者魯人聞而徃弔恩禮有加焉
  案紀叔姬書卒先儒皆以為賢其守節此不昜之論也胡傳獨以為卒叔姬者見紀侯之異於太王則非春秋之㫖矣
  城諸及防
  左傳書時也凡土功龍見而畢務戒事也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
  榖梁可城也
  集說杜氏預曰今九月周十一月角亢晨見東方三務始畢戒民以土功之事大火心星次角亢而見者致築作之物十月定星昏而中樹板榦而興作日南至微陽始動而息 孔氏穎逹曰此言城諸及防文十二年城諸及鄆定十四年城莒父及霄㐮十年傳晋師城梧及制同時城二邑者皆言及榖梁傳曰以大及小也何休云諸君邑防臣邑言及别君臣之義賈逵云言及先後之辭杜不為注先後之辭是也 楊氏士勛曰左氏之例城有時與不時隐七年傳云凡城之志皆譏也此云可城也者傳以得土功之節者則譏之淺失土功之時者責之深故傳曰可城也不謂此城無譏也 啖氏助曰榖梁云以大及小也此但依先後次第何小大乎 劉氏敞曰言及先諸而後防也 家氏鉉翁曰魯國比嵗凶饑而荘公輕用民力不惟城一邑又併城二邑故雖時而必書所以譏也 呉氏曰凡書土功雖時非善之也愈於非時者爾其間亟興土功而亟書之不繫乎時與不時皆貶也前年冬築郿大饑而告糴此年春新延廏於是又城諸防豈不為亟而譏之乎 汪氏克寛曰左氏以謂書時也榖梁以謂可城特拘於常例農隙之時而不知荘公之城非其時也 卓氏爾康曰城邑築聚為扞圉而設本非無故非時書時亦書奠土勞民國家所重不得不書也
  附錄左傳樊皮叛王
  丁惠王十已三年三十年齊桓二十二年晋獻十三年衛懿五年蔡穆十一年鄭文九年曹僖七年陳宣二十九年杞惠九年宋桓十八年秦宣十二年楚成八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春王命虢公討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執樊仲皮歸於京師
  夏師次于成左無師字
  榖梁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恥不能救鄣也
  集説杜氏預曰齊将降鄣故設備 陳氏傅良曰此其書次何以是為不足書也甚矣荘之不競於齊也君父死焉不能討謀紀而齊滅紀及齊圍郕而郕降於齊於是次成齊人降鄣雖罪齊桓也訖荘公之身不可以不貶也 張氏洽曰任公輔曰人微師少不見於經當從公榖書師 汪氏克寛曰趙氏謂魯欲㑹齊圍鄣至成待命夫欲救患而不能謀陵弱而為援皆罪也然鄣乃紀之附庸觀魯之加恩禮於紀叔姬則未必合兵以滅鄣盖鲁荘有姑息之愛婦人之仁而畏齊強盛不敢援鄣故佯為救鄣之虚名猶次滑之意耳 湛氏若水曰著妄動之兵也夫鄣紀之遺邑也公念伯姬之親叔姬之賢欲存之以為紀後則當請之於齊不獲則聲罪决戰以存之可也欲救鄣而兵出畏齊而不前次于成焉非妄動而何附錄左傳楚公子元歸自伐鄭而處王宮鬪射師諫則執而梏之 秋申公鬪班殺子元鬪榖於菟為令尹自毁其家以紓楚國之難
  秋七月齊人降鄣降户江反鄣音章 鄣杜注紀附庸國東平無鹽縣東非有鄣城今東平州東六十里有鄣城集即鄣故城也
  榖梁降猶下也
  胡傳降者脅服之辭前書郕降于齊師意責魯也此言齊人降鄣専罪齊也鄣者紀之附庸微乎微者也齊人不道肆其强力脅使降附不書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齊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責之薄春秋之法扶弱抑強明道義也霸者之政以強臨弱急事功也故曰五覇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
  集説杜氏預曰小國孤危不能自固盖齊遥以兵威脅使降附 孔氏穎逹曰計紀侯去國至此二十七年則邑不得獨存此盖附庸小國若邿鄟者也不言侵伐盖以兵威脅使降附 趙氏匡曰凡服從内附曰降不言鄣降降由於齊 孫氏復曰案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先言圍而後言降此直書齊人降鄣者惡齊強脅且見鄣微弱不能伉齊之甚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為桓公諱也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遷之固曰遷之非可相假借為諱避也多見其惑也孫氏覺曰春秋書降者二降服之名也八年郕降于齊師不曰齊師降郕而曰郕降者是時齊魯之師相㑹圍郕郕不降於魯而自降齊耳今書齊人降鄣非鄣欲降也齊強降之耳 蘇氏轍曰鄣紀之附庸也齊人力降之復為附庸故不言滅紀已入齊鄣無所附故不言取 萬氏孝恭曰以齊桓之賢嘗有存亡繼絶之功得鄣之地不足以為廣并鄣之衆不足以為強乃必降而有之使紀之土地人民無復孑遺聖人所以書降鄣而深致其誅貶也 湛氏若水曰五覇假之也猶将假仁義而為之恤小尊王皆其事今鄣無罪以勢降取之是強陵弱衆暴寡利人之有下負恤小之義上冒無王之罪何仁義之假乎
  八月癸亥葬紀叔姬
  榖梁閔紀之亡也
  胡傳滅國不葬此何以葬賢叔姬也紀侯既卒不歸宗國而歸于酅所謂秉節守義不以亡故而睽婦道者也故繫之於紀而録其卒葬先儒謂賢而得書是也賢而得書所以為後世勸也
  集説杜氏預曰以賢錄也無臣子故不作諡 劉氏敞曰滅國不葬此何以葬順紀季而賢叔姬也何賢乎叔姬紀侯大去其國叔姬從焉紀侯卒叔姬歸于酅婦人從人者也從不失節以是為賢也 孫氏覺曰叔姬之卒又錄其葬以為於喪滅之中能以節義自守故嘉之也 髙氏閌曰復繫之紀不以酅昜紀也 張氏洽曰紀叔姬從一而終不以存亡貳其心故詳錄其生死又紀魯之徃葬皆以正夫人之禮書之所以明婦行以示後法也 家氏鉉翁曰娣媵不葬此以賢叔姬故與伯姬俱得葬 汪氏克寛曰春秋國滅而書葬者三書齊侯葬紀伯姬以見齊侯廹滅紀國夫人在殯而不及葬也書葬陳哀公以見楚雖滅陳而陳人尚能葬其君也惟紀叔姬則以其賢故因魯人往葬而特書之然國滅而葬其君夫人若娣媵皆閔其亡滅而存之之意也故朱子綱目書魏葬漢獻帝晋葬魏元帝宋葬晋恭帝亦聖人存亡繼絶之遺㫖也 張氏溥曰叔姬不歸魯而歸酅死則仍繫之紀其志也春秋賢之甚書之詳桓荘二姜可以感矣
  案叔姬書葬既以見叔姬之賢亦因魯之往葬也公羊謂徒葬乎叔者非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集説范氏甯曰救日用牲既失之矣非正陽之月而又伐鼓亦非禮
  冬公及齊侯遇于魯濟濟子禮反 魯濟杜注濟水歴齊魯界在齊界為齊濟在魯界為魯濟
  左傳冬遇于魯濟謀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燕杜注燕國薊縣遼改為析津縣金改為大興縣今屬順天府
  榖梁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集説許氏翰曰齊桓伐郳伐鄭伐徐皆以宋人主兵與公㑹城濮而後伐衛與公遇魯濟而後伐戎以是知桓公之覇不自恃也用人之能以為能集人之功以為功遂能力正天下澤濟生民 張氏洽曰簡禮以議軍旅之事所謂定其交而後求者歟
  齊人伐山戎
  公羊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子司馬子曰盖以操之為己蹙矣
  胡傳齊人者齊侯也其稱人譏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将亦未嘗興大衆出侵伐故魯荘十一年而後凡用兵皆稱人者以将卑師少爾今此安知其非将卑師少而獨以為齊侯何也以來獻戎捷稱齊侯則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職貢不至桓公内無因國外無從諸侯越千里之險為燕闢地可謂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何以譏之乎桓不務徳勤兵逺伐故特貶而稱人以為好武功而不修文徳者之戒也然則伐椘之役何以美之其謂退師召陵責以大義不務交兵而強楚自服乎觀此可以見聖人强本治内柔服逺人之意矣
  集說史記齊世家山戎伐燕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於孤竹命燕君納貢於周諸侯聞皆從之 劉氏敞曰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齊侯曰我北伐山戎至於孤竹海濵諸侯莫敢不來雖三代受命何以異盖封乎太山禪乎梁父齊之僭天子自伐山戎始焉又曰桓公之威行乎天下天子不能制矣如是而又越竟以伐山戎諸侯震恐其重過於萬乘乃沛然自得矜功而語受命此君子所惡也故貶而人之又曰榖梁曰其曰人何也愛齊侯乎山戎也又曰則非之乎善之也非也春秋以人貶之云爾豈曰以人愛之云爾貶則人之愛則人之誰且能識其善惡哉 呂氏大圭曰經凡稱人者皆略辭用兵而非有大役者皆稱人今山戎之役其齊侯乎其将卑師少乎愚不得而知也以僖十年齊侯許男伐北戎之辭觀之則伐北戎為齊侯親往伐山戎為将卑師少於義可通不然一齊侯也前伐山戎則稱人後伐北戎則稱侯前後互異誰能曉之愚謂稱人者其辭輕稱爵者其辭重将卑師少則其辭輕齊侯親往則其辭重此自制言之體耳何必多為之説哉 胡氏寜曰楚頻侵鄭鄭乃内地故齊桓伐楚聖人取之山戎逺地也齊桓為燕而伐戎聖人則貶之於此可見帝王用兵之意矣 張氏洽曰中國之聲教未洽近有荆楚為患尚未正罪而勤兵於逺其治之先後兵之次第皆失之矣故齊侯自出而書人以譏之 李氏亷曰案外傳曰齊桓南征伐楚濟汝踰方城望汶山使貢絲於周而反荆州諸侯莫敢不來服遂北伐山戎刜令支斬孤竹而南歸海濵諸侯莫敢不來服攘白狄之地至於西河方舟設泭乘桴濟河縣車束馬踰大行與辟耳之谿拘夏西服流沙西呉南城周反胙於絳嶽濵諸侯莫敢不來服而大朝諸侯於陽榖此雖戰國間誇大之辭然亦足以見桓公勞師逺伐之實故具於此 汪氏克寛曰上遇魯濟謀山戎下獻捷皆以齊侯書則知伐山戎非㣲者矣 王氏樵曰據史記山戎伐燕燕告急於齊則不得不救然春秋不以救書而下書獻戎捷則齊侯之志實在逺略宰孔已知之矣
  案齊人伐山戎榖梁以為善齊桓救燕以通職貢胡傳本公羊貶之之説以為譏勤逺略盖皆謂齊桓親行而其實非也僖十年伐北戎又稱齊侯善耶貶耶公榖與胡氏皆無傳何耶以外傳考之齊桓親伐山戎在伐楚之後盖僖十年之役桓乃親行故書齊侯是年不過遣将薄伐故循将卑師少之例而稱人也至於㑹魯濟獻戎捷齊魯鄰封嵗一相見恒事爾不足為伐戎之證也經未嘗書戎伐燕亦未嘗書齊救燕則以書人為善救燕者亦非也救邢救許皆書於册何獨於救燕則没而不書耶故公榖胡傳俱刪而凡以書人為貶者皆不錄
  戊惠王十午四年三十有一年齊桓二十三年晋獻十四年衛懿六年蔡穆十二年鄭文十年曹僖八年陳宣三十年杞惠十年宋桓十九年秦成公元年楚成九年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臨民之所潄浣也
  胡傳何以書厲民也天子有靈䑓以候天地諸侯有時臺以候四時去國築䑓於逺而不縁占候是為游觀之所厲民以自樂也
  集説董氏仲舒曰譏驕溢不恤下也 何氏休曰無垢加功曰潄去垢曰浣齊人語也譏者為瀆下也禮天子外屏諸侯内屏大夫帷士簾所以防泄慢之漸也登髙逺望人情所樂動而無益於民者雖樂不為也四方而髙曰臺 杜氏預曰書築䑓刺奢且非土功之時 徐氏彦曰郎臺近泉臺文十六年傳云未成為郎臺既成為泉䑓彼注云既成更以所置名之者即其近泉之明證也 孫氏復曰荘比年興作今又一嵗而三築臺妨農害民莫甚於此 劉氏敞曰譏厲民也去國而築臺是藥而已矣 程氏端學曰春築則奪農時于郎則非其地縱耳目之欲而不恤國事劉氏所謂厲民以自樂者也 汪氏克寛曰楚靈為章華之臺伍舉極諫以為先君為臺髙不過望國氛大不過容宴豆其所不奪穡地其為不匱財用瘠磽之地於是乎為之四時之隙於是乎成之非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使魯臣有知伍舉者言於荘公則三臺之築或少省矣 湛氏若水曰書春築臺于郎則妨時勞民非聖人節用愛人使民以時之道矣
  夏四月薛伯卒
  集說俞氏皋曰不日不名闕文也 李氏亷曰薛以隐十一年來朝稱侯今稱伯諸傳皆無文杜氏於滕紀降爵皆以為時王所黜此獨不注或以為齊桓所黜亦未有考
  案薛稱伯時王所黜也義見桓二年滕子來朝下
  築臺于薛薛杜注魯地今山東兗州府滕縣東南有薛城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
  集説何氏休曰禮諸侯之觀不過郊 孫氏覺曰春築䑓于郎夏築䑓于薛荘公務一身之娛而勞民如此 俞氏皋曰鄭氏曰薛有二秦有二薛國在徐州秦國在隴城荘三十一年築䑓于薛于秦皆魯地也 王氏元杰曰荘公自即位以來災異累登於冊星隕日食之變螟麋蜚𧌒之災大無麥禾三書大水倉廩罄竭告糴他邦正宜謹戒懼以荅天心崇節儉以紓民力方且城諸及防築郿新廏甚至一年之間三舉築䑓之役是豈君國子民之道耶
  六月齊侯來獻戎捷
  左傳非禮也諸侯不相遺俘
  公羊齊大國也曷為親來獻戎捷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獲而過我也
  胡傳軍獲曰捷獻者下奉上之辭齊伐山戎以其所得躬來誇示書來獻者抑之也後世宰臣有不賞邊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
  集説何氏休曰旗軍幟名各有色與金鼓俱學使士卒望而為陳者旗獲建旗懸所獲以過魯也孔氏穎逹曰捷勝也戰勝而有獲獻其獲故以捷為獲也釋例曰歸者遺也獻者自下奉上之稱遺者敵體相與之辭傳曰諸侯不相遺俘齊侯楚人失辭稱獻失禮遺俘故因其來辭見自卑也以其大卑故書以示過此經言獻捷傳言遺俘則是獻捷獻囚俘也㐮八年邢丘之㑹傳稱鄭伯獻捷於㑹又曰獲司馬燮獻於邢丘是獻俘謂之捷也㐮二十五年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傳稱司空致地司徒致民是不以俘囚歸也亦云子産獻捷於晋然則無囚而獻其功空有器物亦稱捷也 孫氏復曰戎捷伐山戎之所得也齊侯來獻戎捷非禮也 劉氏敞曰榖梁曰内齊侯也不言使内與同不言使也非也若都不稱齊又不言來則信可謂内與同矣今既稱齊又曰來獻齊非吾國也來非不外也雖匿其使名猶是齊來獻捷也安見内乎又曰軍得曰捷戎菽也案菽者豆爾齊侯伐山戎乃取其豆與諸侯不近事理 王氏葆曰伐山戎有恃勝危師之道故抑而稱人今以方伯而躬獻戎捷於侯國有矜功失節之恥故愧之而稱爵聖人抑揚之道不可一端求也 張氏洽曰齊桓恃功而不知禮魯不當納而輕受之皆罪也 趙氏鵬飛曰獻捷於王猶可言也獻捷於魯其卑甚矣齊盖以為威魯而魯坐受戎捷其為榮大矣又何懼耶黄氏震曰岷隐曰魯濟之謀荘公與焉捷獲而過我因歸功於魯云爾敵愾獻功諸侯事天子之禮也齊與魯皆失之 俞氏皋曰程子曰齊伐山戎得其捷齊侯躬來夸示以威我而聖人書曰來獻者抑之也僖二十一年楚人使宜申來獻捷義與此同 李氏亷曰獻捷例二胡氏於此條兼用左氏公羊之説榖梁以為内齊侯而不稱使盖拘於楚人使宜申之例不知此乃齊侯自伐戎歸道經魯而躬來也其言軍獲曰捷者得之
  案黄氏震謂捷獲而過我李氏亷以為道經魯而躬來皆非也齊在魯北燕與戎又在齊北伐戎而過魯此説之不可通者故不取
  秋築臺于秦秦杜注東平范縣西北有秦亭今在山東東昌府范縣南三里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臨國也
  榖梁不正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且財盡則怨力書則懟君子危之故謹而志之也或曰倚諸桓也桓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越千里之險北伐山戎為燕辟地魯外無諸侯之變内無國事一年罷民三時虞山林藪澤之利惡内也
  集説何氏休曰言國者社稷宗廟朝廷皆為國明皆不當臨也臨社稷宗廟則不敬臨朝廷則泄慢也 張氏洽曰荘公一嵗三築䑓所謂及是時般樂怠敖者則治國治家之當務荒廢多矣此所以逾年身死而蕭牆之禍至奕世而不能定也可不鍳哉湛氏若水曰三時役民民力竭矣民時妨矣魯荘之棄其民至此極矣其不亡者幸爾 張氏溥曰二十八年築郿則大無麥禾二十九年新延廏城諸防則有蜚三十一年三築䑓則冬不雨荘公嵗勤民嵗有災也猶不知懼耶
  冬不雨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集説何氏休曰京房傳曰旱異者旱久而不害物也斯祿去公室福由下作故陽雖不施而隂道獨行以成萬物也先是比築三䑓慶父叔牙専政之應劉氏敞曰何以書記異也曷為或歴時而言不雨或歴月而言不雨一時不雨則書之一時不雨書之常也歴時而言不雨慢也無志乎民也歴月而言不雨閔也有志乎民也 孫氏覺曰春秋書不雨者七隂陽不和之異也人物在天地間皆仰隂陽以生隂陽不和則物必不遂故春秋之法一時不雨則書不以為災也異之大者不可不記也 蘇氏轍曰凡不雨甚則曰大旱甚而歴時則首月必書 程子曰一嵗三築䑓明年春城小榖故冬書不雨閔之深也呂氏大圭曰僖文之不雨或歴三時或歴四時此年纔一時不雨爾二百四十二年一時不雨者豈止一年而已而此特書之者荘公亟興土功屢見災異故詳志之也 張氏洽曰荘公無閔雨之志獨酉戌亥之月不雨故不得歴時而言也 陳氏深曰洪範曰僣恒暘若經時不雨僣之咎徵當時諸侯僣天子大夫僣諸侯故其應必至也 程氏端學曰冬不雨不害禾稼而亦書者見聖人燮理隂陽無所不至不但為害禾稼書也盖致中和則天地自位風雨以時萬物生育在其中矣 李氏廉曰經書不雨七趙子曰凡經時不雨告廟則書此年及僖二年冬三年春夏兩書皆每時而一書也文二年十年十三年三書皆歴時而總書也
  已惠王十未五年三十有二年齊桓二十四年晋獻十五年衛懿七年蔡穆十三年鄭文十一年曹僖九年陳宣三十一年惠十一年宋桓二十年秦成二年楚成十年
  春城小穀小榖范氏甯曰魯地程氏迥曰齊地别有榖在濟北有管仲井非小榖也
  集説髙氏閌曰杜預以小榖為齊邑左傳云為管仲城之若然聖人亦當異其文而繫之齊且公雖感齊桓之私豈肯為管仲城邑昭十一年傳云齊桓城榖而寘管仲焉齊自有榖如文十七年盟榖宣十四年㑹榖此齊榖也非魯之小榖 薛氏季宣曰荘公六年後無麥苗大無麥禾螟麋𧌒蜚相繼而有大水者三中君尚當少警而公之軍旅盟㑹未嘗休息至於侈心一起因娶而觀社丹楹刻桷告糴之時築郿次年新廏城諸防去年三築䑓而不雨今又城小榖平嵗猶不可况荐饑而輕用民力乎 張氏洽曰小榖魯地泰山孫氏曰曲阜西北有小榖城胡氏曰孫魯人也而終身學春秋其考此事必詳矣 趙氏鵬飛曰左氏非國史以其所聞取經文之近者合之昭十一年楚申無宇曰齊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於今頼之而荘三十二年偶有城小榖之事左氏遂曰為管仲也是左氏取申無宇之言而偶合之也杜氏因左氏而齊無小穀因以小榖為榖城曰榖城齊地穀城固齊地而安可強改小榖為榖城耶范甯曰小榖魯地為得其正矣𤼵微謂曲阜西北有小榖城則小榖魯城甚明左氏之説無足據矣 李氏亷曰案小榖公羊無傳榖梁及孫氏胡氏張氏皆以為魯邑故書法比於内城而左氏以為為管仲城者纂例亦從之以楚丘下陽等不繫國之例例之則杜氏説亦可通但僖公七年夫人㑹榖二十六年公以楚伐齊取榖寘桓公子雍於榖二十八年使申叔去榖㐮十九年士匄侵齊至榖後又有齊師違榖七里之説經傳皆止書榖而未有言小榖者則杜氏為不通矣且桓公之有功於魯在髙子來盟之後此時桓未見有功之迹考之前後皆不合故當從榖梁
  夏宋公齊侯遇于梁丘梁丘杜注髙平昌邑縣西南今山東兗州府城武縣東北三十里有梁丘山山南有梁丘城
  左傳齊侯為楚伐鄭之故請㑹於諸侯宋公請先見於齊侯夏遇於梁丘
  榖梁遇者志相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間去齊八百里非不能從諸侯而往也辭所遇遇所不遇大齊桓也
  集説張氏洽曰齊不以伯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 趙氏鵬飛曰春秋之世諸侯强大者齊晋宋也晋怙其強終齊桓之伯未嘗一同其㑹盟宋於晋亞也故齊兵再伐而後得之既得之則再㑹于鄄以堅其心又為之伐鄭以悦其意自非大盟㑹大征伐不敢先之必推之以為主所以為諸侯之倡而就伯功也幽之再盟於是又五年矣齊侯懼諸侯之離故逺遇宋公于梁丘盖以卜諸侯之從違宋無貳心則不必㑹諸侯也 家氏鉉翁曰左傳謂齊桓以楚人伐鄭故欲㑹諸侯宋公請先見為此遇則是遇也齊宋謀所以捍楚而救鄭者伯主能虚己以求人宋公能悉力以輔伯故春秋特以爵序 程氏端學曰伐國先書主兵會盟先書主㑹主盟以遇禮見仍以爵為首 李氏亷曰齊侯欲伐衛而先㑹魯欲謀鄭而先遇宋魯宋之輔伯誠有功矣 汪氏克寛曰何休謂遇禮近者為主逺者為賔然隐八年荘四年兩遇于垂垂衛地而衛序齊宋下盖盟㑹則序主㑹者居上若遇則以簡禮相見比於不期而邂逅莫適為主故以爵之尊卑為序爵同則以國大小為序爾張氏溥曰遇魯濟則親至魯遇梁丘則序先宋遇固簡禮齊獨執謙其能定伯宜也
  附錄左傳秋七月有神降於莘惠王問諸内史過曰是何故也對曰國之将興明神降之監其徳也将亡神又降之觀其惡也故有得神以興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王曰若之何對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王從之内史過往聞虢請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聽於神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應宗區史嚚享焉神賜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聞之國将興聽於民将亡聽於神神聰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虢多涼徳其何土之能得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傳初公築臺臨黨氏見孟任從之閟而以夫人言許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講於梁氏女公子觀之圉人犖自牆外與之戯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殺之是不可鞭犖有力焉能投盖於稷門公疾問後於叔牙對曰慶父材問於季友對曰臣以死奉般公曰鄉者牙曰慶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於鍼巫氏使鍼季酖之曰飲此則有後於魯國不然死且無後飲之歸及逵泉而卒立叔孫氏逵泉杜注魯地今山東兗州府曲阜縣南五里逵泉是也
  公羊曷為不言刺為季子諱殺也曷為為季子諱殺季子之遏惡也不以為國獄緣季子之心而為之諱季子之遏惡奈何荘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國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魯國季子曰般也存君何憂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謂我曰魯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慶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為亂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藥而飲之曰公子從吾言而飲此則必可以無為天下戮笑必有後乎魯國不從吾言而不飲此則必為天下戮笑必無後乎魯國於是從其言而飲之飲之無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爾辭曷為與親弑者同君親無将将而誅焉然則善之與曰然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季子殺母兄何善爾誅不得避兄君臣之義也然則曷為不直誅而酖之行誅乎兄隐而逃之使託若以疾死然親親之道也
  胡傳牙有今将之心而季子殺之其不言刺者公羊以為善之也陸淳曰季子恩義俱立變而得中夫子書其自卒以示無譏也得之矣
  集説陸氏淳曰公羊云不稱弟殺也案書公子常例也叔肸書弟自特書爾不得引以為義 石氏介曰兄弟之親君臣之義皆不可廢也一之於愛則義有所不立一之於義則愛有所不行於此之際非聖賢不能處也武王終管蔡導武庚以叛周公顧兄弟之愛則國必敗君必危周公不以天下徇一人之私不以私愛廢君臣之義仗大義而誅之後世不以為不仁叔牙欲立慶父季友顧兄弟之愛則慶父必立魯國必亂季子不以私恩害天下之公不以一人昜一國之利奮大公而酖之後世必有以察之周公誅管蔡則暴其罪季友酖叔牙則微其跡二叔之罪已彰僖叔之罪尚隐而不可知也故以自卒為文也劉氏敞曰君親無将将而誅焉季友之除惡也於未形君子以為賢於誅又曰公子牙殺也而卒之殺
  之當其罪故遂其隐之之意也當是時魯人知公子牙之罪而莫知季友之誅也聞牙之死而莫謂季友之誅也使季子謀不緣君誅不當罪則春秋猶将探其専誅之惡以示後世矣聖人原情議獄以季子之為忠於國而適於權故平其文使若自死然 蘇氏轍曰叔牙将為亂而未成季友因其未成也誅之而不名其罪且不廢其後兄弟之恩君臣之義至矣故從而書之曰公子牙卒以為得其道也 陳氏傅良曰季友以君命酖牙也則其書卒何喪以大夫之禮也牙将與慶父夫人為亂雖酖之而立叔孫氏使若死於位然是喪以大夫之禮也春秋之法茍有誅意於其臣雖自殺也亦書殺此殺也吾從而卒之則何以傳信於萬世不卒之則無以察魯人之心也緣君臣之誼不得私其親緣親親之恩不與國人慮兄弟也 張氏洽曰或謂雖殺叔牙無補於後日子般閔公之禍是不然文姜以來胎飬亂本至此已成使牙不誅則荘公之薨慶父叔牙强盛雖有季子之忠秉禮之俗亦無所措其手矣故牙之誅乃魯國存亡之幾慶父成敗之決也春秋所以原其心而為之諱也李氏亷曰杜氏曰牙慶父同母弟諡僖叔又曰慶父荘公庻兄又曰公子友荘公之母弟是慶父與牙同母而荘公與友同母也荘二十七年公羊傳曰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荘公之母弟也二家不同要之杜氏得之盖慶父伐於餘丘時荘公年方十五不得有弟能主兵且慶父以孟為氏是長庻之明證也傳稱季友文姜之愛子與公同生是友為荘公母弟之證也但慶父本孟氏而經皆書仲孫者仲其字也共仲其諡也其後子孫以字為氏而時人猶以其長房而稱孟氏也此三家之始故詳具於此 汪氏克寛曰或謂牙乃叔孫氏之祖其卒距公薨時尚一月茍以是誅牙則慶父何為尚執國柄且書法全不寓微意牙實自卒夫季友非不欲誅慶父以其握兵權而莫如之何也茍謂經不寓意則當時季友隐其跡聖人因之而書卒以示季友之殺兄無罪若疑叔孫之有後則共仲以罪自經亦有後也况春秋之亂賊如齊殺無知而其後有仲孫湫宋殺督而其後有華耦華喜陳殺徵舒而其後有夏齧夏區夫安得謂為惡之臣而不以為祖耶 王氏樵曰周禮小司寇同族有罪不即市文王世子曰刑於隐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魯之處牙自是遵用此故事爾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寢
  左傳子般即位次于黨氏
  公羊路寝者何正寝也
  榖梁路寝正寝也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以齊終也
  胡傳趙匡曰君終必於正寝就公卿也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於隐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然則荘公以世嫡承國不為不貴周公之後奄有龜蒙不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為不久薨于路寝不為不正而嗣子受禍幾至亡國何也大倫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
  集説何氏休曰公之正居也天子諸侯皆有三寝一曰髙寝二曰路寝三曰小寝父居髙寝子居路寝孫從王父母妻從夫寝夫人居小寝在寝地加錄内也夫人不地者外夫人不卒内書薨己錄之矣故出乃地 范氏甯曰公薨皆書其所謹凶變 啖氏助曰荘公正終而嗣禍分位不明而閨闈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權散主之閨闈嚴飭之女子小人不尸重任賢良受託鼎足交輔則簒弑之禍曷由至哉李氏亷曰魯十二公得終於路寝者三公荘宣成而已又曰荘公在位三十二年乃無志不立之君也
  春秋自九年以前書逆王姬㑹伐衛次于滑狩于禚及圍郕盟蔇納糾皆罪其忘復讎之義也自十年以後齊桓方興國事未立故長勺之役魯勢稍振兩敗宋師劫齊歸地齊桓亦屈意結魯以成伯業故數年之間魯國無事正當明其政刑以貽後嗣而乃受制文姜娶讎女以續宗祀三年三至齊廷遇榖盟扈皆為姻好而出未聞秉禮之君若是也故自二十四年以前書納幣觀社丹楹刻桷逆女用幣皆為一經之特筆然多麋有𧌒大水日食之迭見天意未忘乎魯荆人祭叔蕭叔伯之迭至人心尚歸乎魯幽之盟城濮之㑹魯濟之遇伯主亦有資乎魯宜可以有為也而乃勤民縱欲築郿新廏城諸防城小榖一嵗而三築䑓焉坐置其國於宴安沈酣之域欲無危得乎至於亂本之成始於文姜成於哀姜而孟任之嬖女公子之侮家道冺然矣豈特慶父之得兵權而已哉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己未公榖作乙未般音班
  左傳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於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
  公羊子卒云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既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葬
  胡傳初公築䑓臨黨氏見孟任生子般焉般嘗鞭圉人犖公薨般即位次于黨氏慶父使犖賊般成季奔陳立閔公昔舜不告而娶恐廢人之大倫以懟父母君子以為猶告也荘公過時越禮謬於昜基乾坤詩始闗雎大舜不告而娶之義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雖享國日久獲終路寝而嗣子見弑幾至亡國有國者可不以為戒哉
  集説范氏甯曰在喪故稱子般其名也荘公大子不書弑諱也 劉氏敞曰榖梁曰日卒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見則日非也若有所見又不日豈不益明乎何若日之與正卒相亂哉用此觀之非聖人之意明矣 張氏洽曰子般見弑而書卒者諱之也荘公主魯之杜稷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滛縱配耦不早致冡嗣之位不足以自定内失閑家之道而使圉人犖得以戯女公子觀其告子般之言非不知犖之可誅而欲以誅殺之權委其子亦終不能殺而貽身後之患春秋自夫人孫齊以來三十年間備載荘公内治之失而終之以此所以罪其為風教之本而不免於首惡也 陳氏深曰子般孟任所出始之不正故羣公子心不服季子以死奉般而立之正也然季子不酖叔牙以遏其惡則公不得正終般不得繼立既立矣其如哀姜妬悍不樂孟任之子得立而慶父久通哀姜志欲取國哀姜力為圗之則子般安得保其位此皆荘公内治之失稔成其禍僅免其身卒弑二嗣也 李氏亷曰魯嗣子卒者三子般子赤子野先君未葬則名之父前子名也既葬不名赤是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般之卒非遇弑今以經考之荘公之薨十一月始葬季友之出隐而不書閔立二年而即見弑則荘死之時内亂可知矣屬辭比事論之般非令終傳必有據茍謂子般自卒而慶父請於齊以立閔公則慶父曷為又弑之耶茍以子般之卒與子野同則昭公以娣之子穆叔不欲而卒立之國以無事昭公又書即位與閔公異何耶
  公子慶父如齊
  胡傳子般之卒慶父弑也宜書出奔其曰如齊見慶父主兵自恣國人不能制也昔成王将終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時掌親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賁百人於伋以逆嗣子伋雖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𤼵也召公雖制命非二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權散主不偏屬於一人可知矣今荘公幼年即位専以兵權授之慶父嵗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於餘丘法不當書而聖人特書慶父帥師以志得兵之始而卒書公薨子般卒慶父如齊以見其出入自如無敢討之者以示後世其垂戒之義明且逺矣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齊為伯主而不能討又許其來惡可知也 劉氏敞曰杜云慶父殺子般懼而適齊欲以求援時無君假赴告之禮而行非也傳云成季奔陳立閔公然則立閔公者必慶父也慶父雖殺子般未敢便取其國利閔公之幼而立焉其如齊者眞告立君也又何假矣若慶父自見無君假赴告而出欲以求援春秋當微著其罪不當徇賊子之志書如齊也又魯既無君慶父託事而出非公命審矣以左氏例考之非公命應不書書之應去其族不得一無所貶也又曰榖梁曰奔也其曰如何也諱莫如深深則隐茍有所見莫如深也非也閔公不書即位足以起子般之弑爾不足以見慶父之賊也春秋記諸侯大夫之奔甚多不必皆弑君也書慶父奔亦何不可哉且慶父親弑其君此魯國人人之讎奈何反掩匿蔽覆不明白其奔使弑君之賊不見乎又文十八年十月子赤卒其下則季孫行父如齊子赤卒不日亦有所見也若以慶父之例推之則行父亦弑子赤者耶何謂書如齊 王氏葆曰内大夫以君命適他國皆書如慶父弑子般而出春秋書之無異辭者既書子般卒則知無君命矣慶父専兵日久上下畏之宜其出入自如而莫敢誰何也 張氏洽曰慶父自荘公即位已専兵柄而荘公昏庸耽樂不䘏國事致慶父肆行姦宄隂為他日取國之計觀荘公與叔牙問荅之辭使非季子應時誅之則般不復得立矣今般雖弑而尚未能取國非特季子之黨未順亦見魯俗秉禮人心未盡從也故因閔公之立告於伯主以為自託之計齊桓以方伯自任與魯為鄰且親豈不知慶父為弑君之賊容其來使使之復歸以遺魯國之後禍即此已見其無討賊之實意而有取魯之私心春秋書慶父如齊著荘公不君飬成其惡使得以出入自如而齊桓失方伯連率之職也呂氏大圭曰先書公子牙卒繼書公薨書子般卒下書公子慶父如齊未二年又書公薨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奔莒則慶父之罪亦不可掩矣其書曰孫曰奔者盖其罪已著内不容於國人而懼罪以出是魯猶有臣子也其直書曰如者盖其専權恣横出入自如而莫之制是魯無有討賊之人也然則微而顯矣 李氏亷曰經書内臣如齊不以他故者二十始於此
  案左傳稱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犖賊子般於黨氏成季奔陳立閔公先云成季奔而後云立閔公明閔之立慶父立之也左傳稱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杜氏謂年始八嵗盖慶父雖弑君未敢遽自立先取其黨之幼者立焉而徐圗廢置故以君命告即位於齊因結齊援經乃據實書之曰如齊爾榖梁謂實奔而諱之杜氏謂無君而假赴告以行皆不足據劉氏敞駁之是也胡傳謂荘公以兵權授慶父以致威行中外出入自如其説亦通惟以為宜書出奔則承訛襲舛習而不察耳張氏洽集注於情事甚合
  狄伐邢
  集説杜氏預曰邢姬姓周公之後 張氏洽曰狄北狄前此雖未見於經然自伐邢而滅衛三年之間塗炭兩國首以伐書著其强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一
  閔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閔公名開莊公之子惠王十六年即位諡法在國逢難曰閔世本作啓方辟漢景帝諱故為開也
  庚惠王十申六年元年齊桓二十五年晉獻十六年衛懿八年蔡穆十四年鄭文十二年曹昭公班元年陳宣三十二年惠十二年宋桓二十一年秦成三年楚成十一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言即位繼弑君不言即位孰繼繼子般也孰弑子般慶父也殺公子牙今將爾季子不免慶父弑君何以不誅將而不免遏惡也既而不可及因獄有所歸也惡乎歸獄歸獄僕人鄧扈樂曷為歸獄僕人鄧扈樂莊公存之時樂曾淫於宫中子般執而鞭之莊公死慶父謂樂曰般之辱爾國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後誅鄧扈樂而歸獄焉
  榖梁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親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繼之如君父也者受國焉爾集說啖氏助曰凡先君遇弑則嗣子廢即位之禮榖梁云繼弑君不書即位正也此說是也凡繼弑君而行即位禮非也左氏云不書即位亂故也國有危難豈妨行禮故知妄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誅鄧扈樂而歸獄焉季子至而不變也又曰既而不可及不探其情而誅焉親親之道也非也慶父弑般欲取
  其國是時季子力不能誅故遁逃他國爾設令季子力能誅之則慶父誅死矣何謂不探其情乎 孫氏覺曰人君即位國家之大事也雖在危亂不過禮有不具耳不應因亂遂廢其禮也公榖之說皆是 朱子語類曰公即位要必當時别有即位禮數不書即位者此禮不備故也 張氏洽曰閔公以㓜為慶父所立初不知子般不終之故齊桓若能仗義請於天子誅哀姜慶父為之置君則君臣父子之倫定而大義明矣乃縱慶父歸其國以致閔公為弑逆者所立故不書即位亦所以累齊桓也
  案公榖謂繼弑君不言即位啖氏助釋之以為廢即位之禮是也朱子謂君不行即位之禮故不書即位其意與公榖互相發明莊元年辨之詳矣僖不書即位亦同
  齊人救邢
  左傳狄人伐邢管敬仲言於齊侯曰詩云豈不懐歸畏此簡書簡書同惡相恤之謂也請救邢以從簡書
  榖梁善救邢也
  胡傳凡書救者未有不善者也救而不速救者則書所次以罪其慢叔孫豹救晉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則書所至以罪其怯齊侯伐我北鄙圍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衛靈公問陳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獨至於救兵而書法若此聖人之情見矣其稱人將卑師少也
  集說孫氏復曰桓未能帥諸侯以徃故猶稱人 王氏葆曰說者謂邢被伐踰年齊方徃救罪其緩也案經莊三十二年冬書狄伐邢此年正月書救邢則桓之救未為緩矣救邢之初齊獨出兵既而狄又入衛其勢益張齊恐其乘勝遂滅邢也於是帥諸侯之兵共救之邢幾亡而復存者小白之功也 張氏洽曰桓公從管仲之請而興救邢之師故於此書齊人救邢以與之論語功歸管仲蓋管仲𤼵其端也汪氏克寛曰周禮大司馬大合軍以行禁令以救無辜伐有罪故列國有相救之義方伯有救患之權孟子曰今有同室之人鬭者救之雖被髪纓冠而救之可也同列諸侯之有兵是不異同室之人鬬也安得不投袂而起整兵赴難耶 余氏光曰齊人救邢説者猶以書人為譏桓公未力於救患此則求之過深而反失之也桓公量狄勢之强弱不自徃救遣人救之春秋據實而書又何疑焉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莊公
  左傳夏六月葬荘公亂故是以緩
  榖梁莊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
  集說汪氏克寛曰魯君之葬皆不過五月之期惟桓公見戕於齊九月而後葬昭公客死於外八月而後葬莊公之薨至是十有一月而始克葬蓋以國亂子弑嗣君幼弱危不得葬也説者謂子般非弑誤矣
  秋八月公及齊侯盟于落姑落公榖作洛 落姑杜注齊地在今山東兗州府東平州平隂縣界
  左傳請復季友也齊侯許之使召諸陳公次於郎以待之
  榖梁盟納季子也
  集說陳氏傅良曰閔公盟齊桓于落姑請復季友未知孰為之也慶父為之則閔公不弑以閔之見弑則非慶父之意而國人為之也 吳氏曰子般卒後慶父哀姜專國故季友出以避禍此時慶父秉外權哀姜為内主蓋唯恐季友之歸閔公九嵗爾孰能奉之出㑹伯主而為國計者必魯之世臣有不當權而忠於國能如衛之石碏深謀秘計告於伯主請復季友故桓公以伯令召閔公至齊地而與之盟使若復季友之意出於齊而不出於魯故盟以要其信而使魯復之既盟之後桓公使召諸陳而閔公次於郎以待之若不敢背伯主之盟而使季友得以歸魯者季友以伯主之重則慶父不敢去之矣春秋書之所以著魯大臣之有謀也 程氏端學曰以事勢考之此盟多季子倚齊為歸魯計爾故既盟而季子來歸 卓氏爾康曰趙子嘗謂落姑之盟雖曰請復季友若出公意然是時閔公八嵗耳哀姜慶父專國豈欲季友之歸者故陳氏以為國人為之臨川吳氏因謂魯之世臣有如衛石碏者告於伯主請復季友深得當時事情但哀姜慶父事與州吁石厚不同季友既出奔豈有如石碏者能自安於内以經傳推之時陳方為齊所厚且與魯交好季友又嘗一再如陳其出奔陳蓋有所托然則落姑之盟亦季友援陳人以請於齊桓耳
  案落姑之盟榖梁止曰盟納季子而左氏以為請復季子孰請之耶是時慶父當國閔公方幼慶父既不欲請閔公又不能請故陳氏傅良謂國人為之吳氏謂國之世臣為之卓氏爾康以為陳方為齊所厚季友援陳人以請齊桓於情事亦合故竝存之
  季子來歸
  左傳季子來歸嘉之也
  公羊其稱季子何賢也其言來歸何喜之也
  榖梁其曰季子貴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
  胡傳案左氏盟于落姑請復季友也其曰季子賢之也其曰來歸喜之也自外至者為歸是嘗出奔矣何以不書莊公薨子般弑慶父主兵勢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難而出奔恥也魯國方危内賊未討國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為落姑之盟以請於齊則是賢也春秋欲沒其恥故不書奔欲旌其賢故特稱季子聖人之情見矣隠惡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舜也樂道人之善惡稱人之惡孔子也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春秋也明此可以蓄納汙之徳樂與人為善矣其不稱公子見季友自以賢徳為國人所與不縁宗親之故也堯敦九族而急親賢退嚚訟周厚本枝而庸旦仲黜蔡鮮義皆在此而親親之殺尊賢之等著矣此義行則内無貴戚任事之私外無棄親用羈之失而國不治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來世之意集說杜氏預曰季子公子友之字季子忠於社稷為國人所思故賢而字之 范氏甯曰大夫出使歸不書執然後致不言歸國内之人不曰來今言來者明本欲遂去同他國之人也言歸者明實魯人也喜之者季子賢大夫以亂故出奔國人思之懼其遂去不反今得其還故皆喜曰季子來歸 陸氏淳曰趙氏云不言至異乎見執也啖氏云不言歸自陳齊命也又曰淳聞於師曰季友之出不書何也曰慶父之難季子力不能正違而去之權也君立見召而來義也故聖人善其歸不譏其去以明變而得中進退不違道也 程子曰莊公既薨子般被弑國人方危而慶父未討公子友賢而在外國人思得以安社稷故公為落姑之盟以請復之來歸書曰季子而不名異其文以嘉之也 朱子語類曰春秋書季子來歸恐是因舊史之文書之只是魯亂已甚後來季友立得僖公再整頓得箇社稷起有此大功故取之與取管仲意同又曰季子來歸如髙子來盟齊仲孫來之類當魯國内亂得一季子歸國則國人皆有慰望之理故魯史喜而書之夫子直書史家之辭其實一書季子來歸而季氏得政權去公室之漸皆由此起矣陳氏傅良曰此公子友也其稱季子何賢之斯不名之不名之斯以羙稱稱之也何賢乎季子微季子
  則慶父之簒成而莊公之綂絶慶父之簒不成莊公之綂不絶者季子在也是故奔陳不書如邾不書全季子也 張氏洽曰邦之杌隉有親且賢孰不賴之季友遏惡於初萌子般之亂力不能討而遂去之非其罪也故魯人思之齊侯從閔公之請使召諸陳季子始歸春秋從諸侯晜弟之例特字之而書來歸所以著季子足以為國之輕重而叙魯人喜其來歸之情也 家氏鉉翁曰閔公初年齊魯之三大夫皆字而不名季子也仲孫也髙子也此諸侯大夫書字之著者也 王氏元杰曰季子之忠魯國之安危所繫易蹇九三之象曰徃蹇來反内喜之也程子曰三以剛居正處蹇而得下之心可以求安故以來為反猶春秋言歸之辭也春秋為賢者諱不書出奔欲旌其賢來歸書字聖人之情見矣 汪氏克寛曰朱子謂成風聞季友之繇乃事之自是大惡春秋不貶之而反褒之其書季子或是聖人因史舊文竊疑左氏所載占筮之辭多不可信茍謂季子非羙之之辭然二百四十二年列國大夫惟季子髙子以子稱聖人必有深意也 陳氏際㤗曰來歸喜辭亦緩辭也
  冬齊仲孫來
  左傳冬齊仲孫湫來省難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對曰難不已將自斃君其待之公曰魯可取乎對曰不可猶秉周禮周禮所以本也臣聞之國將亡本必先顛而後枝葉從之魯不棄周禮未可動也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親有禮因重固間㩦貳覆昏亂覇王之器也胡傳仲孫齊大夫也其不稱使而曰來者略其君臣之常辭以見桓公使臣不以禮仲孫事君不以忠也案左氏齊侯憂魯使仲孫來省難何以言使臣不以禮也鄰有弑逆則當聲罪戒嚴修方伯之職以奉天討而更使計謀之士窺覘虚實有乘亂取國之心則使臣非以禮矣仲孫歸曰不去慶父魯難未已君其務寧魯難而親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焉豈曰齊人方强姑少待之也不勸其君急於討賊而俟其自斃則事君非以忠矣使慶父稔惡閔公再弑則桓公與仲孫始謀不臧之所致爾直書曰齊仲孫來交譏之也
  集說啖氏助曰公榖云是公子慶父疏之故言齊仲孫案齊之仲孫謂是魯之公子謬亦甚矣 陸氏淳曰趙氏云非有成命也故不言使非有專也故但曰來 劉氏敞曰仲孫者何齊大夫也此無事其曰來何齊侯使之也齊侯使之則何以不言使譏何譏爾桓公知魯之可憂而不知使仲孫之非也誠茍憂之何問焉仲孫知魯之可親而不知存慶父之非也誠茍親之何待焉交譏之又曰公羊曰公子慶父也非也孫以王父字為氏此乃慶父之身也未可以稱仲孫且經實繫之齊若之何謂魯仲孫哉此不近人情之尤者 胡氏寧曰不稱齊侯使仲孫又書曰來譏之也問魯可取者齊侯之心俟其自斃者仲孫之䇿故兩譏之以其猶曰務寧魯難而親之是以書字春秋舉法有輕重若又不書字則當時假有勸齊侯因亂以取其國者則無以貶之矣 陳氏傅良曰書來譏也仲孫之來覘魯也莊公薨子般弑閔公幼落姑之盟嘗請於齊僅能復季子而已而慶父夫人之志未可知也桓公不能正𢢀然使人以覘魯曰是可取乎桓公伯諸侯將因人之難以為利書來不書事所以病桓也 張氏洽曰仲孫固有罪矣然其言魯秉周禮於此見周公之澤入人者深足以維持其國於政亂俗壊之日仲孫之智善於覘國而不能輔君速行方伯之義春秋所以雖貶仲孫而不名以為猶有以異於傾險乘釁者之可誅也 呂氏大圭曰仲孫雖不書名直言來而罪自見矣 李氏廉曰春秋直書來者祭伯祭公州寔仲孫介葛盧白狄而已獨齊仲孫來書法似與祭公來同蓋上不書使下不書事皆為交譏之也然祭公猶以遂事為譏仲孫則以不能明於奉使之義故貶之同於私行之例耳又曰仲孫之事左氏得其實劉氏得其義張氏又兼得二家之旨無餘藴矣
  附錄左傳晉侯作二軍公將上軍太子申生將下軍趙夙御戎畢萬為右以滅耿滅霍滅魏還為大子城曲沃賜趙夙耿賜畢萬魏以為大夫士蔿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為之極又焉得立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吳大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與其及也且諺曰心茍無瑕何恤乎無家天若祚大子其無晉乎卜偃曰畢萬之後必大萬盈數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賞天啓之矣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今名之大以從盈數其必有衆初畢萬筮仕於晉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為土車從馬足居之兄長之母覆之衆歸之六禮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殺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孫必復其始
  耿杜注平陽皮氏縣東南有耿鄉今山西平陽府河津縣東南有古耿城一名耿鄉城 霍杜注永安縣東北有霍大山今山西平陽府霍州西十六里有霍城古霍國也
  辛惠王十酉七年二年齊桓二十六年晉獻千七年衛懿九年蔡穆十五年鄭文十三年曹昭二年陳宣三十三年惠十三年宋桓二十二年秦成四年楚成十二年
  春王正月齊人遷陽陽杜注國名今山東青州府沂水縣南有陽都城即陽國也集說何氏休曰不為桓公諱者功未足以覆比滅人之惡也 杜氏預曰陽國名蓋齊人偪徙之啖氏助曰移其國於國中而為附庸蓋桓公之强力施於可取者如此非有興滅繼絶之心也 家氏鉉翁曰齊桓遷邢義也為其有狄難輔而遷之别擇善地以為之國都覇者之所得為也遷陽事不見於傳以書法而觀亦宋人遷宿之類蓋遷小國以為附庸并兼之異名春秋所惡書以貶之曰降曰遷彊其所不欲之辭也 程氏端學曰陽國天子所封也桓公以尊王為名而遷天子所封之國則其所以尊王者假之而已 汪氏克寛曰齊人遷陽以力逼而遷之也不地者自是不復見也邢遷夷儀非齊遷之乃邢人自欲遷也滅譚滅遂桓公初年之事也降鄣遷陽則不絶其祭祀矣存邢存衛存則興滅繼絶之意也伯者功過不相掩此之謂也 卓氏爾康曰唐孔氏以與宋人遷宿文同然宿界於宋魯魯侯侵宋宋疑宿附魯故遷之今齊間魯亂不暇疆埸之事遷人附庸以自封殖異於宋之自遷附庸者矣附錄左傳春虢公敗犬戎於渭汭舟之僑曰無徳而禄殃也殃將至矣遂奔晉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莊公
  左傳夏吉禘于莊公速也
  公羊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為謂之未三年三年之喪實以二十五月其言于莊公何未可以稱宫廟也曷為未可以稱宫廟在三年之中矣吉禘于莊公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始不三年也
  榖梁吉禘者不吉者也喪事未畢而舉吉祭故非之也
  胡傳程氏曰天子曰禘諸侯曰祫其禮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為東向之尊其餘皆合食於前此之謂禘諸侯無所出之帝則止於大祖之廟合羣廟之主以食此之謂祫天子禘諸侯㭘大夫享庶人薦上下之殺也魯諸侯爾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賜魯公以天子禮樂使用諸大廟以上祀周公魯於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不言祫也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禘言吉者喪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于莊公者方祀於寢非宫廟也一舉而三失禮焉春秋之所謹也四時之祭有禘之名蓋禮文交錯之失
  集說何氏休曰時莊公薨至是適二十二月所以必二十五月者取期再期恩倍漸三年也禮士虞記曰期而小祥曰薦此常事又期而大祥曰薦此祥事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猶未配是月者二十七月也据禘於大廟不言周公祫僖公不言僖宫時閔公以莊公在三年之中未可入大廟禘之於新宫故不稱宫廟明皆非也 社氏預曰三年喪畢致新死者之主於廟廟之逺主當遷入祧因是大祭莊公喪制未闋而吉祭又不於大廟故詳書以示譏 劉氏敞曰禘非禮也吉禘亦非禮也于莊公亦非禮也 髙氏閌曰初魯之喪莊公也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而麻不入則當時君臣雖未終喪蓋皆吉服矣豈獨禘為然哉 葉氏夢得曰何以言吉禘喪三年不祭惟天地社稷則越紼而行事莊公之喪二十二月矣未應吉而吉也禘祭於太祖之廟以其祖配之也君薨祔而作主特祀於寢三年升於廟莊公之主未升於廟即於寢而以莊公配之非所配而配也 朱子論語集注曰趙伯循曰禘王者之大祭也王者既立始祖之廟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於始祖之廟而以始祖配之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賜魯重祭故得禘於周公之廟以文王為所自出之帝而周公配之然非禮矣又曰禘是祭之甚大甚逺者若時祭及祫祭止於太祖禘又祭祖之所自出如祭后稷又推稷上一代祭之周人禘嚳是也又曰程先生說禘是禘其始祖之所自出竝羣廟之主皆祭之祫則止自始祖以下合羣廟之主皆祭之所謂禘之說恐不然 張氏洽曰魯禘非禮也雖先王所賜而止可用於周公之廟趙氏程氏言之詳矣今喪未三年主未遷祔嗣君幼弱而以吉禮盛樂用於神主忘哀僭上反易人心何秉禮之有此蓋出於哀姜慶父樂哀謀簒而為之又非他日僭禮之所得比矣楊氏復曰閔公喪未畢竊禘之盛禮以行吉祭又不於周公之廟而禘之禮始紊僖公八年用禘禮合先祖叙昭穆用致夫人於廟而禘禮始與祫混淆而無别春秋常事不書特書閔公僖公兩禘者記失禮之始也魯之有禘行於周公之廟已非禮矣况僭用之於莊公又禘於大廟以致妾母可以謂之禮乎 吳氏曰莊公薨喪未二十七月而遽吉祭僭用禘禮之盛樂非别有所追享而降莊公為配食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禘二此年及僖八年禘於大廟皆失禮之中又失禮而書也吉禘之說三傳皆知喪禘之失禮而不知魯本不當禘程氏胡氏能𤼵明魯禘之非禮而不知禘本無合食惟趙子深得之而朱子取以釋論語不可不備載也其說曰禮大傳及喪服小記云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則諸侯不得行禘禮明矣蓋帝王立始祖之廟百世不遷猶謂未盡其追逺尊先之意故又推尊始祖所自出之帝而追祀之於始祖之廟就以始祖為配此祭不兼羣廟之主為不敢䙝狎故也其年數或毎年或數年未可知也祭法曰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宋武王稷為始祖嚳為始祖所自出之帝故郊則以稷配天而禘則以稷配嚳無可疑也至於禘時則本以夏之孟月為之故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至孟獻子乃以夏之仲月為之故雜記曰七月而禘獻子為之也此辨甚明又案趙子曰此禘于莊公蓋用禘祭禮物耳不追配文王也 汪氏克寛曰公羊文二祫祭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曾子問祫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王制注天子諸侯之喪畢合先君之主於祖廟而祭之謂之祫後因以為常今案公羊言大祫之禮曾子問乃時祫之禮 王氏錫爵曰禘禮當行於大廟今禘于莊公此失禮中之失禮若夫以諸侯而用天子禮樂魯國行之已乆不足譏矣 賀氏仲軾曰禘吉禮故言吉禘禘他日不言吉而此言吉者對喪言之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左傳初公傅奪卜齮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齮賊公於武闈
  公羊公薨何以不地隠之也何隠爾弑也孰弑之慶父也
  榖梁不地故也
  胡傳案左氏慶父使卜齮賊公於武闈魯史舊文必以實書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親筆也觀於刪詩在諸國則變風皆取在魯則獨編史克之頌或問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證之則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為子隠子為父隠直在其中矣後世縁此制為五服相容隠之條以綴骨月之恩春秋有諱義蓋如此禮記稱魯之君臣未嘗相弑者蓋習於經文而不知聖人書薨不地之旨故云爾然則諱而不言弑也何以傳信於將來曰書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見弑之實何為無以傳信也凡君終必書其所獨至於見弑則沒而無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聖人能修之乎後世記言之士欲諱國惡則必失其實直書無隠又非臣子所當施於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傳矣
  集說孫氏復曰不言慶父弑者内諱弑故弑君之賊皆不書焉不地者義與隠公同 劉氏敞曰公薨何以不地弑也何以不書葬賊未討也賊未討而葬慢也非臣子之事也又曰杜氏曰實弑書薨又不地者皆史策諱之非也古者史不諱國惡惡有不記者其罪死以直為職者也女史典彤管之法記宫中之事事有不記者其罪亦死明史之任一也董狐書趙盾弑君以示於朝仲尼謂之良史是史不諱國惡也左氏以崔杼殺齊太史為虐是史不當諱國惡也齊晉皆大國史官皆良士見稱於聖賢以不諱國惡為是知魯之史亦不諱國惡也魯之史不諱國惡則所諱由仲尼新意非史䇿舊文也又曰二年公薨公羊云云說同元年又曰榖梁曰不書葬不以討母葬子也非也所謂君弑賊不討不書葬者言比其葬時而賊未討則不書葬也既葬而後乃討賊賊雖已討葬猶不追書也此閔公是已討賊雖遲而葬在討賊之後則葬得書此陳靈公是己不以討母葬子何足為義乎 陳氏傅良曰魯之春秋固書曰公子慶父弑公於武闈聖人修之曰公薨諱之也遇弑君父之大哀也何忍言之是故書薨而不地且不葬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隠閔所獨也然則雖諱而亂臣賊子之獄具矣 張氏洽曰凡人𤼵其祖父之罪惡尚不忍肆言之聖人書父母國之惡豈可同於他國而不諱乎然諱國惡者臣子之禮存事實者傳信之法聖人之經兩存禮法以垂訓萬世故不徒隠諱而已而不書地以變其常又比事屬辭以見其實將使後人因例啓疑考究始末以知莊公不能正身齊家致後嗣再弑國幾滅亡雖欲諱之而實不可揜矣鄭氏玉曰弑君之賊討則書葬慶父雖縊不以賊討猶不討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不地固見其弑終無以著亂賊之罪夫君薨必書地使後世習其讀而問其傳察隠閔所以不地之由則亂賊之罪無所逃矣况羽父再不氏於隠薨之前夫人孫慶父奔比書於閔薨之後鈇鉞之誅顯然於筆削之間矣又謂慶父已殺何以不書葬今考慶父諡共而公孫敖為卿則慶父之誅不以賊討是以不書葬如宋閔公之例耳
  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孫音遜
  榖梁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
  胡傳夫人稱孫聞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莊公忘親釋怨無志於復讎春秋深加貶絶一書再書又再書屢書而不諱者以謂三綱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親絶君臣之義國人習而不察將以是為常事則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親矣莊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順之而不諫百姓安之而無憤疾之心也則人欲必肆天理必滅故叔牙之弑械成於前慶父之無君動於後圍人犖卜齮之刃交𤼵於黨氏武闈之間哀姜以國君母與聞乎故而不忌也當是時魯君再弑幾至亡國其應不亦憯乎春秋以復讎為重而書法如此所謂治之於未亂保之於未危不可不察也
  集說何氏休曰為淫二叔殺二嗣子出奔不如文姜於出奔貶之者為内臣子明其義不得以子絶母 孔氏穎達曰賈服之說皆以為文姜殺夫罪重故去姜氏哀姜殺子罪輕故不去姜氏 陳氏傅良曰文姜孫于齊絶不稱姜氏此其稱姜氏何文姜無妻道哀姜無母道是故文姜一見貶絶之哀姜再見而後貶絶也 吳氏曰哀姜不奔齊而奔邾者蓋有淫行與弑謀身負二惡自慊於心而畏齊桓故不敢歸齊也 汪氏克寛曰莊公之娶哀姜納幣觀社逆女屢徃以致其勤丹楹刻桷用幣以示其侈而哀姜不與公偕至悍然驕狠之態己見於薦舍之時矣蓋哀姜習聞文姜淫姣禍賊之行而莊公不能防閑則於莊公乎何有是以通乎共仲而無羞惡之心與弑閔公而無惻隠之心實莊公不知防微謹始有以致之也然哀姜孫邾不去姜氏者文姜孫於宗國不削姓氏不足以見其罪哀姜孫於邾雖不去姓氏而絶之之意己著矣
  公子慶父出奔莒
  左傳成季以僖公適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賂求共仲於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請不許哭而徃共仲曰奚斯之聲也乃縊閔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齊人立之共仲通於哀姜哀姜欲立之閔公之死也哀姜與知之故孫于邾齊人取而殺之于夷以其尸歸僖公請而葬之
  夷杜注魯地
  榖梁慶父不復見矣
  胡傳公子出奔譏失賊也
  集說趙氏匡曰慶父弑子般季子不誅之者季子威令未著力不能爾非不討也 陸氏淳曰榖梁云其曰出絶之也案例大夫奔皆言出不可别為義孫氏復曰公子慶父夫人姜氏同惡之人也夫人孫于邾故慶父出奔莒 蘓氏轍曰叔牙之死也曰公子牙卒而慶父不卒何也牙之罪不見故可以言卒也慶父之罪見於出奔矣不可復卒也 髙氏閌曰先書公薨而繼書孫邾奔莒則知夫人姜氏公子慶父實弑公者 陳氏傅良曰宋萬奔陳雖殺之不書慶父奔莒雖殺之亦不書所以嚴佚賊之責也張氏洽曰慶父與哀姜謀弑閔公欲自立而不遂此魯國秉禮之驗也方季友適邾之時使魯國無人安能逐姜氏慶父哉季友既立僖則當正慶父之罪致辟於甸人以致兩弑其君之討乃以賂求於莒不許其入而已又立孟氏與叔牙同無復輕重之别豈非邦憲之大失此所以不書國賊之討而閔不書葬歟李氏廉曰宋萬出奔陳陳人受賂而後歸之慶父出奔莒莒人亦受賂而後歸之不書宋萬慶父之誅
  以逋逃主罪陳莒也又曰慶父出奔公羊杜氏皆以為季子推親親之恩夫慶父弑二君魯國幾喪尚欲以親親待之則子般閔公之讎曷報乎 汪氏克寛曰慶父繼弑兩君勢傾魯國顧不能寘君以自託而避罪出奔者蓋人人黨惡以為利則亂賊肆行而無忌憚人人知大惡之當討則亂賊無所容其身使無圉人犖卜齮之釁則子般閔公之禍未若是之亟也使季友適邾而龜蒙曲阜之衆無石碏雍廩之謀則共仲之奔亦未若是之速也然則慶父之奔蓋自知罪大惡極有所畏於魯人之討與伯國之誅而不得不奔爾然魯人求慶父於莒既至而縊當書刺慶父以正討賊之法今但書奔而不志其死則見魯人之不能以賊討矣慶父之立後不異於叔牙而公孫敖為卿無以異於公孫兹則魯人必納慶父之喪矣不書喪歸與穆伯異者豈非聖人以共仲弑逆罪非敖比而削其喪歸以絶之歟 邵氏寳曰魯無弑非無弑也凡弑曰薨或曰卒魯無殺非無殺也凡殺曰刺或曰卒魯無出非無出也凡出曰孫或曰如為國諱禮也
  案季友内執魯政外有齊援閔公被弑既不能救又視慶父之奔而不能討胡傳以為譏失賊者是也若以難易遲速之幾為季子解則失討賊之義矣恐非經旨
  附錄左傳成季之將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間於兩社為公室輔季氏亡則魯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乾曰同復於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乎曰友遂以命之
  冬齊髙子來盟
  公羊髙子者何齊大夫也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爾正我也其正我奈何莊公死子般弑閔公弑比三君死曠年無君設以齊取魯曾不興師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髙子將南陽之甲立僖公而城魯或曰自鹿門至於爭門者是也或曰自爭門至於吏門者是也魯人至今以為美談曰猶望髙子也榖梁其曰來喜之也其曰髙子貴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齊侯使髙子也胡傳子者男子之美稱稱子賢之也何賢乎髙子莊公薨子般卒閔公弑慶父夫人亂乎内魯於是曠年無君齊桓公使將南陽之甲至魯而謀其國其命髙子必曰魯可取則兼其國以廣地魯可存則平其亂以善鄰非有安危繼絶一定不可易之計也髙子至則平魯難定僖公魯人賴焉聖人美其明人臣之義得奉使之宜特稱髙子以著其善不曰齊侯使之者權在髙子也
  集說杜氏預曰蓋髙傒也齊侯使來平魯亂僖公新立因遂結盟故不稱使也 范氏甯曰齊侯不討慶父使魯重罹其禍今若髙子自來非齊侯所得使也猶屈完不稱使也 孔氏穎達曰盟立僖公必僖公共盟不言公及齊髙子盟者桓十四年鄭伯使其弟語來盟文十五年宋華孫來盟皆不言公及則不書公者春秋之常也晉荀庚衞孫良夫竝為來聘既行聘禮更與公盟非是直為盟來故聘後别言及耳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不言齊侯使髙子髙子奉使合宜受命不受辭也義與楚屈完乘盟于師不言楚子使義同 劉氏敞曰公羊曰不稱使我無君也非也慶父出奔則僖公已立也髙子稱來盟則僖公之盟也何謂我無君乎公及齊大夫盟于蔇當是時齊無君文不沒公即魯無君何故沒齊侯哉又曰齊桓公驁然有取魯之心使髙子將南陽之甲而至者非伐之也非正之也非聘弔之也髙子能深執忠臣之義勉其君於覇因事制宜立僖公而盟之魯國遂安以此見權在髙子髙子之為人臣忠也從義不從命矣 程子曰髙子來省難然後盟盟未前定也稱髙子善其能恤魯 李氏廉曰凡外大夫之來不言使者皆私交如祭伯祭仲武氏子毛伯宋司馬華孫莒慶齊髙固之類是也非私交而不言使則必有美辭焉楚無大夫則屈完書族齊有大夫則髙傒書子皆貴之所以别於私交也榖梁疏曰髙子不稱使所以歸美於髙子屈完不稱使所以歸功於屈完此得之又曰閔公編書三子之來皆特筆也故季子髙子之書來著國人之喜而仲孫止書來乃春秋之所譏仲孫髙子不書使皆齊侯之過而髙子能權乃春秋之所善一字之法精矣 汪氏克寛曰仲孫髙子之來皆所以窺魯經皆不稱使皆不稱名而傳有予奪之異者蓋仲孫但言來則見其徒來覘魯國之虚實不能弭其亂也髙子書來盟則見其不貪魯國之土地而遂能定其難也况比事觀之則仲孫來之後而閔公弑夫人孫慶父奔紛紛靡寧髙子盟之後則僖公立哀姜誅而魯國無事矣雖然仲孫字而不名則亦未足深責特無善之可録未若髙子之安危繼絶有庸於魯爾又曰來盟不稱使者三皆非前定然髙子定難而存魯國屈完服義而從中國皆美之也華孫私交而無君命則貶之也事同而褒貶不同者宋魯無事而華孫私來結盟則罪也春秋屬辭之義必考上下文而觀之
  十有二月狄入衞
  左傳冬十二月狄人伐衛衛懿公好鶴鶴有乘軒者將戰國人受甲者皆曰使鶴鶴實有禄位余焉能戰公與石祁子玦與甯莊子矢使守曰以此贊國擇利而為之與夫人繡衣曰聼於二子渠孔御戎子伯為右黄夷前驅孔嬰齊殿及狄人戰於滎澤衛師敗績遂滅衛衛侯不去其旗是以甚敗狄人囚史華龍滑與禮孔以逐衛人二人曰我太史也實掌其祭不先國不可得也乃先之至則告守曰不可待也夜與國人出狄入衛遂從之又敗諸河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齊人使昭伯烝於宣姜不可强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許穆夫人文公為衛之多患也先適齊及敗宋桓公逆諸河宵濟衛之遺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為五千人立戴公以廬於曹許穆夫人賦載馳齊侯使公子無虧帥車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歸公乘馬祭服五稱牛羊豕雞狗皆三百與門材歸夫人魚軒重錦三十兩滎澤杜注當在河北與鄭州之滎澤不同 共滕杜注衛别邑 曹杜注衛下邑孔疏云當在河東近楚丘也
  胡傳衛康叔之後蓋北州大國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嘗謂河南劉奕曰史氏記繁而志寡如班固書載諸王淫亂等事盡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刪詩如牆有茨鶉之奔奔桑中諸篇何以錄於國風而不削乎臣不能荅後以問延平楊時時曰此載衛為狄所滅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說考於歴代凡淫亂者未有不至於殺身敗家而亡其國者也然後知古詩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獻議乞於經筵不以國風進讀者殊失聖經之旨矣
  集說范氏甯曰僖公二年城楚丘以封衞則衛為狄所滅明矣不言滅而言入者春秋為賢者諱齊桓公不能救故為之諱 孫氏覺曰案左氏載狄人伐衛之事以為衛滅而遷都也然春秋但書曰入者蓋狄雖廹衛至於奔亡而未嘗居有其地其後衛復見於經非狄滅而取之故不曰滅爾 楊氏時曰衛之淫恣醜惡乃禍亂之所從始肇於晉而成於朔其禮先亡而國隨之矣 陳氏傅良曰滅而書入不以累桓公也凡滅國有存之者則不言滅歸徳於存之者也有乘亂而取之者亦不言滅歸罪於取之者也故衛不言滅須句不言滅 張氏洽曰衛之滅非特懿公好鶴失人心自惠公即位宣姜淫恣耽樂忘政習貫為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渙然離散國隨以亡非齊桓救而封之則康叔之後無噍類矣桓公迎其遺民立文公而為之建國家社稷此所以止書入也以衛為春秋初之大國纔五十年淪於亡滅故治國必先齊家而淫亂之禍不簒則滅可不戒哉 汪氏克寛曰衛書入而不言滅或以桓公不能攘狄故為之諱或以為美桓公能存之故不書滅不以累桓公蓋桓公始雖不能却狄於衛未滅之先而猶能存衛於狄既滅之後其於興滅繼絶亦庶幾焉然此乃言外之意比事考之春秋凡滅而書入者或不有其地或雖有其地而不絶其祭祀也狄入衛秦人入滑楚子入陳吳入郢皆不有其地者也公及齊鄭入許雖有其地而不絶其祀也宋滅曹而書入則惡曹陽之自取滅亡而不予之以亡國之善詞又春秋之變例也
  案狄入衛范氏甯陳氏傅良與孫氏覺各主一說汪氏克寛兼採而折其中情理俱合甚得經旨當為正解
  鄭棄其師
  左傳鄭人惡髙克使帥師次於河上久而弗召師潰而歸髙克奔陳鄭人為之賦清人公羊鄭棄其師者何惡其將也鄭伯惡髙克使之將逐而不納棄師之道也
  榖梁惡其長也兼不反其衆則是棄其師也
  胡傳案鄭詩清人刺文公也髙克好利而不顧其君文公惡之而不能逺使克將兵禦狄於境陳其師旅翶翔河上久而不召衆散而歸髙克奔陳公子素惡髙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觀此則鄭棄其師可知矣或曰髙克進不以禮曷不書其出奔以貶克為人臣之戒而獨咎鄭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國之名寵殺生予奪惟我所制爾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案而誅之可也情狀未明黜而逺之可也愛惜其才以禮馭之可也烏有假以兵權委諸境上坐視其失伍離散而莫之恤乎然則棄師者鄭伯乃以國稱何也二三執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進謀於君協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國事至此是謂危而不持顚而不扶則將焉用彼相矣書曰鄭棄其師君臣同責也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夫人臣之義可則竭節而進否則奉身而退髙克進退違義見惡於君罪亦大矣不書其奔其意何也曰髙克見惡於君其罪易知也鄭伯惡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禮兼棄其人失君道矣故聖人異其文而深譏之 髙氏閌曰鄭伯以百姓之命授匪其人非棄而何蓋人君之使臣也知其賢而使之則功必成不知其不賢而使之則事必敗夫不知其不賢而過使之至於敗事君子猶曰君不知之當自罪爾况已知其不賢而强使之不獨陷其身且棄其民乎 陳氏傅良曰髙克奔陳不書不足書也是故以鄭伯克叚為義則大叔不書奔以天王出居于鄭為義則王子帶不書奔 張氏洽曰宗廟社稷主之於君守之以人若與一國之人蓋一體也今以欲逺所惡之人而舉一國之衆付之度外存亡死生舉不闕其心當時如楚如狄方有狡焉啓疆之心一旦乘罅𢷬虚則鄭必束手就亡矣 吳氏曰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古人視民如赤子故平日教之習戰一旦不得已而用之於軍旅欲其完師而歸一無所損也今鄭無戰鬬之事而使其臣將兵於外久而弗得歸致其衆潰散非棄其民而何哉 汪氏克寛曰左氏不言禦狄蓋鄭之君臣以禦狄使克實無却狄之志也又曰齊人殲于遂自殲也鄭棄其師自棄也梁亡自亡也胡子髠沈子逞滅自滅也若曰非有能殲其衆非有能敗其師非有能亡其國滅其身者爾比事以觀而知春秋示人自責之意深矣
  附錄左傳晉侯使大子申生伐東山皋落氏里克諫曰大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視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則守有守則從從曰撫軍守曰監國古之制也夫帥師專行謀誓軍旅君與國政之所圖也非大子之事也師在制命而已禀命則不威專命則不孝故君之嗣適不可以帥師君失其官帥師不威將焉用之且臣聞皋落氏將戰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誰立焉不對而退見大子大子曰吾其廢乎對曰告之以臨民教之以軍旅不共是懼何故廢乎且子懼不孝無懼弗得立修己而不責人則免於難大子帥師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為右梁餘子養御罕夷先丹木為右羊舌大夫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無慝兵要逺災親以無災又何患焉狐突歎曰時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則命以始服其身則衣之純用其衷則佩之度今命以時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逺其躬也佩以金玦棄其衷也服以逺之時以閟之尨凉冬殺金寒玦離胡可恃也雖欲勉之狄可盡乎梁餘子養曰帥師者受命於廟受脤於社有常服矣不獲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奇無常金玦不復雖復何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盡敵而反敵可盡乎雖盡敵猶有内䜛不如違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大子將戰狐突諫曰不可昔辛伯諗周桓公云内寵竝后外寵二政嬖子配適大都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於難今亂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圖之與其危身以速罪也 成風聞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屬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僖之元年齊桓公遷邢于夷儀二年封衛於楚丘邢遷如歸衛國忘亡 衛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務財訓農通商惠工敬教勸學授方任能元年革車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二
  僖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僖公名申莊公之子閔公庶兄以惠王十八年卽位諡法小心畏忌曰僖
  壬惠王十戌八年元年齊桓二十七年晉獻十八年衞文公燬元年蔡穆十六年鄭文十四年曹昭三年陳宣三十四年杞惠十四年宋桓二十三年秦穆公任好元年楚成十三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言卽位繼弑君子不言卽位此非子也其稱子何臣子一例也
  穀梁繼弑君不言卽位正也
  集說何氏休曰僖公繼成君閔公繼未踰年君禮諸侯臣諸父兄弟以臣之繼君猶子之繼父也其服皆斬衰故傳稱臣子一例 劉氏敞曰左傳曰不稱公卽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年八月閔公遭弑僖公自邾入爲君至此久矣國内已麤定不應猶以出奔之故不行卽位禮也又曰公出復入不書諱之也諱國惡禮也案御孫謂莊公曰君舉必書書而不法後嗣何觀以御孫之說論之君之不法無所不書也旣無所不書則是諱國惡者非史官之事春秋之意也
  齊師宋師曹師次于聶北救邢左作曹伯 聶北杜注邢地今山東東昌府聊城縣東北有聶城齊之西界近邢地也
  公羊救邢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
  穀梁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齊侯之意也是齊侯與齊侯也其不言齊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揚不言齊侯也
  胡傳三國稱師見兵力之有餘也聶北書次譏救邢之不速也春秋大義伐而書次其次爲善遂伐楚次于陘美之也救而書次其次爲貶救邢次于聶北譏之也聖人之情見矣故救患分災於禮爲急而好攻戰樂殺人者於罪爲大
  集說范氏甯曰小國君將稱君卿將稱人不得稱師言師則是曹伯也曹君不可在師下故知是齊侯 孔氏穎達曰公羊稱不與諸侯專封故變稱師爾此時方始救邢邢本不滅何以言其封也 啖氏助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爲美也凡救當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救邢之師先書次于聶北譏不速救而下書救邢言有成事竟得其援救晉之師君命往救而叔孫次止先書救明魯君之命下書次雍榆罪叔孫之慢命也 趙氏匡曰公羊云邢已亡矣蓋狄滅之案邢實未亡何得云亡又云不言狄滅之爲桓公諱也若實諱前年狄入衞何得書乎又云曷爲不與實與而文不與凡春秋得變之正皆變文以許之乃是文與何得云不與 劉氏敞曰曷爲先言次而後言救譏何譏爾次于聶北救邢言以爲名而已矣非救人之道也又曰穀梁曰曹無師曹師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以其不言齊侯不可言曹伯也非也曰次于聶北救邢者其刺桓公之意已見矣何至又更齊侯曰齊師哉先王之制大國三軍其次二軍小國一軍軍卽師也曹又次國不宜獨無師 程子曰齊未嘗興大衆此稱師責其衆可救而徒次以爲聲援致邢之不保其國也 高氏閌曰救急辭也次緩辭也急而得緩辭著其救難不速也 陳氏傅良曰救不言次言次無志於救也桓公宿師聶北玩宼以待其弊故言次譏之 張氏洽曰次于聶北者屯兵便利以援邢而懼狄桓公用兵之規每主於持重故不遽決於一戰而持久以待之春秋書次雖所以譏其緩而不書以則予其終有全邢之功也 黃氏仲炎曰邢有狄患三年矣齊嘗一救之不足以退狄師也至此再救之以三國之師沛然有餘力矣而猶待於聶北之次邢不勝困以遷其國然後城之此謂不誠於救者也不誠於救而不得不救者孟子所謂假仁者也 家氏鉉翁曰桓公存三亡國惟救邢最力使其疾驅而往尚能存之於未潰惟其有聶北之次而邢遂潰矣然狄入衞毁其宗社國君死焉邢則其君尚在率百姓而去之謂非救之功不可也故先書次以譏其緩繼書救書城再敘三國以美其救不没其實也 吳氏澂曰莊三十二年狄伐邢閔元年齊救邢蓋齊師進而狄退故不言戰狄師雖不逼邢然兩年之間以兵蹂踐邢衞之境二年冬破衞則狄勢愈張旣入衞又移師於邢故桓率諸侯次聶北救邢邢不能支狄衆潰而出奔就諸侯之師諸侯遂以師逐狄人而退之 鄭氏玉曰曹伯公穀作曹師以下文城邢書曹師則此當從公穀 李氏廉曰救兵書師所以矜其盛公羊以爲諱齊侯穀梁以爲微齊侯皆非 汪氏克寛曰救而書次者三次聶北救邢次匡救徐皆譏其怠於進兵而救患之不亟也救晉次雍榆則譏其怯於赴敵而救患之不勇也書次雖同而立義有輕重次而救見其終能救救而次則遂不能救矣
  案春秋據事直書釋經者因文考實以見襃貶之意若文旣不與何由知其實與乎公羊謂實與而文不與者非也楚丘緣陵亦同
  夏六月邢遷于夷儀公作陳儀後同 夷儀杜注邢地今直隸順德府邢臺縣西有夷儀城元和志云在縣西一百四十里俗譌爲隨宜城是也
  左傳諸侯救邢邢人潰出奔師師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師無私焉夏邢遷于夷儀公羊遷者何其意也遷之者何非其意也
  穀梁遷者猶得其國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復見也
  集說何氏休曰其意自欲遷時邢創畏狄兵更欲依險阻書者譏之也王者封諸侯必居土中所以敎化者平貢賦者均在德不在險其後爲衞所滅是也 孔氏穎達曰傳稱師逐狄人具邢器用而遷之則是諸侯遷邢也而文作邢自遷者以邢遷如歸故以自遷爲文邢遷于夷儀許遷于白羽者皆是其國之意自欲遷之宋人遷宿齊人遷陽者他人強遷其國之意不欲遷也 陳氏傅良曰自遷不書有遷之者而後書書曰某人遷某罪遷之者也書曰某遷于某罪遷者也以齊晉之伯也而狄伐邢邢遷于夷儀狄圍衞衞遷于帝丘桓文亦受其咎矣 張氏洽曰因邢之欲遷而遷以定之與前郱鄑郚陽宿之逼遷強取者不同
  齊師宋師曹師城邢
  左傳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災討罪禮也
  公羊此一事也曷爲復言齊師宋師曹師不復言師則無以知其爲一事也
  穀梁是向之師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齊侯之功也
  胡傳書邢遷于夷儀見齊師次止緩不及事也然邢以自遷爲文而再書齊師宋師曹師城邢者美桓公志義卒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興師亦聖人之所與乎列國衰微至於遷徙奔亡諸侯有能救而存之則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興師者正能救而與之者權
  集說高氏閌曰始緩於救邢過也卒能救邢功也聖人不以功掩過亦不以過掩功功過不相掩是之謂王法 張氏洽曰案邢雖已遷無力自城諸侯若不城之終未能以自定必遺後患桓公因其旣遷命三師爲之板築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合於救患分災之禮故再敘三師以見入春秋以來悉力存亡惟有此舉得南仲城朔方仲山甫城東方之遺制吳氏澂曰邢卽夷儀邢旣遷則夷儀乃邢國故不曰城夷儀而曰城邢也 李氏廉曰齊伯之編外城三邢也楚丘也緣陵也獨城邢爲美晉伯之編外城三虎牢也也成周也獨成周無譏 汪氏克寛曰狄伐邢而桓公能救邢邢遷夷儀而桓公能城邢狄圍衞而至於遷文公不能救而城之桓文之優劣見矣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
  公羊夷者何齊地也齊地則其言齊人以歸何夫人薨于夷則齊人以歸夫人薨于夷則齊人曷爲以歸桓公召而縊殺之
  穀梁夫人薨不地地故也
  胡傳夫人薨不地其曰薨于夷故也桓公召而殺之也齊爲盟主義得舉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諸侯也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哀姜之醜行亦已甚矣齊爲霸主安得而捨之書曰齊人以歸所以爲桓公諱也 高氏閌曰但書薨于夷則夫人不得其死昭然可見 胡氏寧曰齊人旣殺姜氏魯人請於齊而桓公許之然後以夫人喪禮往逆之其曰以歸不必在薨之月也 張氏洽曰書薨于夷者諱國之惡也言齊人以歸則爲魯誅其罪而以喪歸齊可知矣自文姜弑桓公得逃致辟而淫縱益甚使魯國三四十年間濁亂昏迷卒成再弑其君之禍至此齊桓舉方伯之職慶父哀姜皆誅死不赦然後三綱稍明人倫粗正此縱罪誅惡失得之明驗也 吳氏澂曰自齊桓旣伯之後諸侯無敢有弑君者僅魯有弑閔一事然亂賊遄誅無得幸免伯政之有功於世道也哀姜襄女桓公以義奪恩必殺無赦與石碏殺厚義同 汪氏克寛曰以歸之義文定及程沙隨皆謂齊以喪歸魯竊詳以歸之後越一百七十日始至無是理也經凡言以歸者歸其國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杞伯逆叔姬之喪以歸是也凡言歸者歸於魯也王使榮叔歸舍且賵齊人歸公孫敖之喪是也當從左氏謂齊以其喪歸也公穀又謂以歸于夷然于夷在以歸之上則自夷而以歸蓋殺之于夷而以喪歸齊國然後魯請而歸于魯爾不然何以曰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而不言至自夷與至自乾侯同文乎書齊人以歸所以著齊人殺之也不曰齊侯而曰齊人討賊之詞也左氏謂齊人殺哀姜爲己甚然先儒謂武后簒唐唐之臣子猶當廢爲庶人而戮之況齊桓而不可殺哀姜乎 金氏賢曰哀姜與弑二君幾於亡國罪大惡極齊桓誅之于夷是也而以其尸歸於齊非也齊桓以其尸歸於齊此魯僖之所以請也魯僖之請子無讎母之義似也然夫人得罪宗社義所不容絶而不請是能權恩義之輕重而歸之以正也齊桓卽其死所以葬之勿許魯請是伯主之所以行乎諸侯也今誅于夷而復歸於齊因魯請而遂致於魯使已絶之人復享小君之禮配莊公之祀則典禮紊而大義乖矣 陳氏際泰曰哀姜之罪降於文姜而哀姜不免焉桓何以獨寛於前也曰方經營之初而未之逮也
  楚人伐鄭荆始書楚
  左傳楚人伐鄭鄭卽齊故也
  胡傳楚稱人浸強也
  集說社氏預曰荆始改號曰楚 孔氏穎達曰此前常呼爲荆此後遂稱爲楚據其見經爲言故云荊始改號莊二十八年仍書荊伐鄭自爾至今不知何年改 孫氏復曰莊十年荆敗蔡師于莘始見於經十四年入蔡稱荊二十三年來聘始進稱人二十八年伐鄭稱荆今曰楚人伐鄭者以其兵衆地大漸通諸夏復其舊封比之小國也故自此十數年侵伐用兵皆稱人焉 張氏洽曰荆至是稱楚者蓋荆乃州之名也商頌稱奮伐荆楚則楚亦其國之舊名但自武文以來雖駸駸強盛而未暇正其國之號名故以州稱及熊頵卽位令尹子文得政改號曰楚自此稱號稱人則浸強矣然終齊桓世雖伐滅小國止稱人者以桓之力猶足以制之也及桓没而宋襄霸然後始列於會盟偃然主諸侯而春秋有以爵書者矣汪氏克寛曰或謂前此稱荆人則爲進之此稱人則以爲浸強何也蓋來聘嘉其慕義故曰進之侵伐
  著其陵暴故曰浸強也 趙氏恒曰此荆稱楚人之始稱楚其自改也人則春秋人之前乎此者舉號以爲常中間雖或稱人乃因其慕義而進之也自此稱人以爲常無復舉號矣又其後稱子以爲常中間稱人乃貶辭也
  八月公會齊侯宋公鄭伯曹伯邾人于檉檉勅呈反公作朾 檉杜注宋地陳縣西北有檉城陳縣今河南開封府陳州州境有犖城卽檉城也
  左傳盟于犖謀救鄭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經書會于檉傳言盟于犖犖卽檉也而經不書盟釋例曰盟于鄧盟于犖盟于戚公旣在會而不書其盟以理推之㑹在盟前知其後盟也蓋公還吿會而不吿盟也 張氏洽曰今案楚人伐鄭桓公不遽救而會諸侯謀之蓋楚方強而謀制楚十全之䇿也 家氏鉉翁曰經言其會傳言其盟其會也謀救鄭其盟也與諸侯定要束將伐楚召陵之師權輿於此 陳氏深曰是時楚伐鄭其勢方強齊會諸侯合謀救之愼重而不輕舉也
  九月公敗邾師于偃敗必邁反偃公作纓 偃當在山東兗州府費縣南
  左傳虛丘之戍將歸者也
  虛丘杜注邾地服䖍以爲魯地當在今山東兗州府費縣界
  胡傳檉之會謀救鄭而公與邾人咸與焉則是志同而謀協也今旣會邾人于檉又敗邾師于偃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也詐戰曰敗敗之者爲主
  集說高氏閌曰邾受姜氏公不請於會而討之乃旣會而敗其師非禮也 張氏洽曰方是時楚人陵駕上國公與邾同㑹于檉以謀之曾未兩月僖公遽以詐敗邾師不務睦鄰事霸以僥一時之利足以見僖公無政刑矣齊桓新拊存魯國而擅興師之罪不加之討是爲佚罸亦足以見霸政之不足以一人心矣書敗邾於㑹檉之後非特著魯僖無保邦之道亦見桓公霸威之不立也 家氏鉉翁曰繼檉之會而書公敗邾師責魯之棄信而忘義也 季氏本曰偃邾地魯兵至邾敗其出禦之師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獲莒挐敗必邁反酈力知反公作犁穀作麗挐女居女加二切 酈杜注魯地
  左傳冬莒人來求賂公子友敗諸酈獲莒子之弟挐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
  汶陽田杜注汶水北地定十年齊人歸鄆讙龜陰田三邑皆汶陽也其地今山東兗州府寧陽縣境
  公羊莒挐者何莒大夫也公子慶父弑閔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却反舍於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請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則殺矣奚斯不忍反命於慶父自南涘北面而哭慶父聞之曰嘻此奚斯之聲也諾已曰吾不得入矣於是抗輈經而死莒人聞之曰吾已得子之賊矣以求賂乎魯魯人不與爲是興師而伐魯季子待之以偏戰
  穀梁莒無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獲之目之也内不言獲此其言獲何也惡公子之紿紿者奈何公子友謂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說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搏公子友處下左右曰孟勞孟勞者魯之寶刀也公子友以殺之然則何以惡乎紿也曰棄師之道也
  胡傳案公羊慶父走莒莒人逐之將由乎齊齊人不納反舍汶水之上使奚斯入請不可而死莒人求賂乎魯魯人弗與爲是興師而來伐然則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戰何也抑鋒止銳喻以詞命使知不縮而引去則善矣今至於兵刃旣接又用詐謀擒其主將此強國之事非王者之師春秋之志故以季友爲主而書敗獲責之備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傳言莒子之弟而經不書弟者諸侯之臣爲卿乃見經見經則備書名氏若言莒子之弟挐則是爲卿之備文此不書弟見其非卿也劉氏敞曰左氏曰非卿也嘉獲之也非也莒挐與鄭詹二者何異哉何以必其非卿耶就令非卿但是主將亦當書也若非卿又非主將徒一賤者亦何可嘉而春秋詭正法書之乎 蘇氏轍曰凡徒執曰執兵執曰獲諸侯戰而死曰滅生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 高氏閌曰書公子友帥師見其擁兵得衆而不能明大義以討慶父之罪反以賂求於莒而卒至興師詐戰以毒鄰國無罪之民也春秋以季友主此戰所以深責之也獲挐所以絶慶父之賂凡小國大夫不名以事接我則名 陳氏傅良曰慶父弑君之賊也莒人納焉賂而後歸之魯於是敗其師獲挐而魯之内難始定 趙氏與權曰季友有立僖之功竊靖難之名遂攘魯國之權而專主其師敗莒有功季氏專制之形始兆 李氏廉曰春秋書獲六始於此又曰季氏有費始此 汪氏克寛曰左氏公羊皆謂予季友之獲今考經書鄭獲蔡公子燮宋華元吳獲陳夏齧齊國書未有以書獲爲善者此於公子友書敗書獲則責在季友爾若夫慶父奔莒而不書莒人殺慶父與宋萬奔陳而不書陳人殺萬同義其黨惡責賂之罪葢在其中矣何必謂嘉季子之獲哉 季氏本曰凡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大夫獲必兼言之師與大夫敵也 邵氏寶曰俘獲異乎名異而實同在魁曰獲在醜曰俘執獲異乎名異而實同在會曰執在陳曰獲 王氏錫爵曰自此費授之季友而私門之強遂蔓延數十世不可拔何僖公慮之不遠也然則賞友之功宜何如亦曰隆其爵秩而已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喪至自齊
  公羊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爲貶與弑公也
  穀梁其不言姜以其殺二子貶之也
  胡傳夫人預弑二君幾於亡國大義已絶不可復入宗廟矣書孫于邾薨于夷者絶哀姜也書夫人氏之喪至自齊者譏桓公也
  集說何氏休曰貶置氏者殺子差輕於殺夫别逆順也致者從書薨以常文錄之 杜氏預曰僖公請而葬之故吿於廟而書喪至也齊侯旣殺哀姜以其尸歸絶之於魯僖公請其喪而還 孔氏穎達曰齊人治哀姜之罪取而殺之則位絶於魯非復魯之夫人其死不合書之於䇿以僖公請而葬之外欲固齊以居厚内存母子不絶之義故具書於經薨葬備禮公羊傳曰曷爲不於弑焉貶貶必於其重者莫重乎其以喪至也案禮之成否在於薨葬何以喪至獨得爲重 孫氏復曰孫于邾不貶此而貶者孫于邾不貶不以子討母也此而貶者正王法也 劉氏敞曰杜氏曰不稱姜闕文非也夫人孫于齊不稱姜氏亦闕文邪穀梁曰不言姜爲齊桓諱殺同姓也亦非也夫人挾小君之尊而殺二子魯人終不敢討也桓公爲伯主疾禍亂之所生豈得顧同姓哉此非春秋所恥則非春秋所諱矣又曰哀姜與乎亂安可復配宗廟復臨羣臣哉魯以臣子不得討而齊以伯主得舉法故臣子可緣伯主之命以尊宗廟伯主亦可緣天子之法以絶魯私請今齊以公義誅之而魯以私意請之是魯之不忍也而不可通於春秋故去姜氏以見焉 蘇氏轍曰不稱姜何也文姜之孫也不稱姜氏以爲義當絶齊也哀姜之死齊旣自絶之矣是以不稱姜也 高氏閌曰齊誅之是齊已絶之矣魯請之是魯不忍絶之是以聖人因其喪至特去姜以絶之於齊而存夫人氏以見魯之不忍也然則哀姜之喪不當歸魯將如之何曰卽其死所而葬之可也張氏洽曰案傳齊人殺哀姜以歸其國僖公請而葬之今乃自齊至魯也古者兵死者尚不入於兆況
  得罪於先君見誅於方伯而可以配祖廟秩烝嘗乎故春秋於其喪至而貶之以罪魯僖之不知義也王氏元杰曰哀姜帷箔不飾與弑二君大義已絶不可入廟魯不當請齊亦不當歸也齊以大義誅之魯以私意請之絶於前而請於後魯之過也誅於始而歸於終齊之失也 李氏廉曰齊殺哀姜公穀劉氏胡氏皆以爲義獨左氏曰君子以齊人之殺哀姜也爲己甚矣女子從人者也是不察於春秋之公義矣案夫人書氏不稱姓貶哀姜也哀姜之貶不於孫邾者罪止於殺子則子無讎母之文也不於薨者伯主之法旣行則義可以止也不於葬者旣請其喪不容以不葬且一貶不再貶也故獨於喪至焉貶之也公羊謂莫重於喪至則薨葬不得爲輕胡傳謂不稱姓者殺於齊則何不於薨去其姓皆非經旨再考仲子成風不稱夫人正其名分也文姜哀姜不稱姓氏絶其屬籍也或則以王命之僭而正之焉或則以伯令之行而正之焉獨文姜之絶義無所麗故惟於孫出之時而正之焉文姜之罪浮故竝去氏
  癸惠王十亥九年二年齊桓二十八年晉獻十九年衞文二年蔡穆十七年鄭文十五年曹昭四年陳宣三十五年杞惠十五年宋桓二十四年秦穆二年楚成十四年
  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杜注衞邑朱子詩經集注楚丘在滑州今直隸大名府滑縣東六十里隋衞南廢縣卽古楚丘城也案此楚丘之在北者與戎伐凡伯之地不同
  左傳春諸侯城楚丘而封衞焉不書所會後也
  公羊孰城城衞也曷爲不言城衞滅也孰滅之蓋狄滅之曷爲不言狄滅之爲桓公諱也曷爲爲桓公諱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桓公不能救則桓公恥之也然則孰城之桓公城之曷爲不言桓公城之不與諸侯專封也
  穀梁楚丘者何衞邑也國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衞也則其不言城衞何也衞未遷也其不言衞之遷焉何也不與齊侯專封也其言城之者專辭也故非天子不得專封諸侯諸侯不得專封諸侯雖通其仁以義而不與也故曰仁不勝道
  胡傳楚丘衞邑桓公帥諸侯城之而封衞也不書桓公不與諸侯專封也木瓜美桓公而夫子錄之意豈異乎不與專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衞人之情也曷爲善之報者天下之利以德報德則民有所勸矣城楚丘略而不書城邢詞繁而不殺何也案周制凡封國大宗伯儐司几筵設黼扆内史作䇿命是天子大權非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衞人渡河野處曹邑許穆夫人閔其亡而載馳賦文公徙居楚丘而後百姓說則其國固嘗亡滅而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權而封國也邢遷于夷儀經以自遷爲文則其遷出於己意其國未嘗滅也諸侯城邢是謂同惡相恤以從簡書故詞繁而不殺美救患也桓公封衞而衞國忘亡其有功於諸侯甚大爲利於衞人甚博宜有羙詞發揚其事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略小惠存大節春秋之法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不言城夷儀而言城邢邢已遷也言城楚丘不言城衞衞未遷也 孫氏復曰此會檉諸侯城楚丘也不言諸侯者桓公怠於救患諸侯不一也然則善與非善也與其亡而存之不若未亡而救之之善也 劉氏敞曰桓公之封衞德莫大焉雖衞人亦自以謂桓公之於我德莫大焉春秋書之曾無以異於常諸侯爾彼衞已滅矣無王命而擅封之是擅王命也擅王命諸侯之大罪也故以小惠評之則桓公爲有德以大法論之則諸侯無專封也又曰齊桓城楚丘蓋城者非獨魯也而獨書魯者以彼之爲未足以爲功故反循吾之常義而稱城焉爾晉文使諸侯朝王蓋朝者亦非獨魯也而獨書魯者以彼之爲未足以爲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稱朝焉爾春秋貴義不貴惠貴正不貴功略小善而優大節以正待人而已矣 高氏閌曰宋子魚曰齊桓存三亡國義士猶或薄之斯可見當時已不與齊桓之封也茍桓公旣逐狄人請命於天子而城之旣城矣請命於天子而封之如是則天王命諸侯城楚丘以封衞而桓公之德在其中矣詩曰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又曰經營四方吿成于王以此言之凡城必由天子之命及其成也又吿於王可也豈得自專哉 朱子曰詩錄木瓜卽春秋序績之意亦以善衞人之情也豈以齊桓之事盡可法哉 陳氏傅良曰諸侯城楚丘而封衞其以魯辭書之但曰城楚丘何諸侯之義不得專封不以專封衞累桓公也以魯辭書之使之若諸侯同欲然 張氏洽曰案衞滅之後齊桓公立戴公以廬於漕其年戴公卒文公立桓公城楚丘而封之今此書城楚丘蓋分板築之役於諸侯而魯往城之也桓公拯救衞人之功至使衞國忘亡而春秋無一辭以美之者桓公雖有存亡繼絶之大德而不免專天子之大權衞雖當封而周室尤不可以不尊故於此略齊桓之功而止書魯人之往城所以抑伯權而尊王室其義微矣 呂氏大圭曰狄之再伐邢也齊救之旣遷也齊城之前有救患之師後無專封之失此春秋之所予也書狄入衞而不書救則前無救患之師矣書城楚丘而衞不書遷則後有專封之失矣此春秋之所奪也 汪氏克寛曰不言桓公又不書諸侯者略之使若魯自城爾又曰僖二十八年子玉吿於晉請復衞侯而封曹宣十一年楚復封陳蓋毁其宗廟失其爵位而復命爲諸侯皆謂之封夫諸侯有國受之天子繼世嗣位則承之先君非受之天子承之先君而伯者命之則爲專封矣又曰衞之滅也春秋不書滅戴公廬于漕而不言遷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乘馬而不書救凡皆所以隱桓公之封衞蓋其功不足以掩過是以略其事而微其功也夫城邢城杞皆以國書惟城緣陵不繫國此不繫衞則城緣陵之例也城邢序三國之師城杞序十一國之大夫城緣陵諸侯以凡舉惟戍陳歸粟于蔡不言諸侯此不言諸侯則戍陳歸粟于蔡之例也然曰戍曰歸粟雖若魯事猶目陳蔡而楚丘之書法與魯邑無異則深諱齊桓之專封而備責之也歟葵丘之命曰無有封而不吿桓公不得逭其責矣 卓氏爾康曰不言齊不舉諸侯苐曰城楚丘者爾時齊桓公以伯命令諸侯版築畚插各自受功各自令衆諸侯奉齊之命苐從本國往衞非與諸侯同行不得書諸侯也
  案邢自遷而城之則是助其版築楨榦未有以見其專封也故邢書遷書城城楚丘而遷衞焉專封著矣故書城而不書遷然書城邢而不書城夷儀則亦不與專封之意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公羊哀姜者何莊公之夫人也
  集說高氏閌曰十有一月而葬外薨也喪至五月而葬也 吳氏澂曰哀姜有罪齊桓以伯令誅之者義也然姜實莊公之正配僖公之適母也子無絀母之道故僖以小君之禮葬之也 程氏端學曰姜氏淫逆得罪宗廟其死也不葬於其地而以歸魯魯人受之葬之以禮又别爲之諡僖公知有母而不知有宗廟矣其十一月而葬非所論也 季氏本曰先儒皆謂哀姜僖公之嫡母子無絀母之義得用小君之禮竊意旣得罪於夫宜絶於宗廟以私禮葬可也以小君禮祔不可也
  虞師晉師滅下陽公穀作夏陽 晉始見經 下陽杜注虢邑在河東大陽縣今大陽廢縣在山西平陽府平陸縣東北十五里又三十里爲故下陽城
  左傳晉荀息請以屈產之乘與埀棘之璧假道於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寶也對曰若得道於虞猶外府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對曰宮之奇之爲人也懦而不能強諫且少長於君君暱之雖諫將不聽乃使荀息假道於虞曰冀爲不道入自顚軨伐鄍三門冀之旣病則亦唯君故今虢爲不道保於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請假道以請罪於虢虞公許之且請先伐虢宮之奇諫不聽遂起師夏晉里克荀息帥師會虞師伐虢滅下陽先書虞賄故也
  屈產公羊謂屈產爲地名今山西平陽府石樓縣東南四里有屈產泉 埀棘杜注晉地 冀杜注國名平陽皮氏縣東北有冀亭在今山西平陽府河津縣東北十五里 顚軨杜注河東大陽縣東北有顚軨坂今平陸縣東北七十里 鄍杜注虞邑今山西平陽府平陸縣東北二十五里有故鄍城
  公羊虞微國也曷爲序乎大國之上使虞首惡也曷爲使虞首惡虞受賂假滅國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賂奈何獻公朝諸大夫而問焉曰寡人夜者寢而不寐其意也何諸大夫有進對者曰寢不安與其諸侍御有不在側者與獻公不應荀息進曰虞郭見與獻公揖而進之遂與之入而謀曰吾欲攻郭則虞救之攻虞則郭救之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對曰君若用臣之謀則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爾君何憂焉獻公曰然則奈何荀息曰請以屈產之乘與埀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則寶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馬出之内廐繫之外廐爾君何喪焉獻公曰諾雖然宮之奇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宮之奇知則知矣雖然虞公貪而好寶見寶必不從其言請終以往於是終以往虞公見寶許諾宮之奇果諫記曰脣亡則齒寒虞郭之相救非相爲賜則晉今日取郭而明日虞從而亡爾君請勿許也虞公不從其言終假之道以取郭還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寶牽馬而至荀息見曰臣之謀何如獻公曰子之謀則已行矣寶則吾寶也雖然吾馬之齒亦已長矣蓋戲之也夏陽者何郭之邑也曷爲不繫於郭國之也曷爲國之君存焉爾穀梁非國而曰滅重夏陽也虞無師其曰師何也以其先晉不可以不言師也其先晉何也爲主乎滅夏陽也夏陽者虞虢之塞邑也滅夏陽而虞虢舉矣虞之爲主乎滅夏陽何也晉獻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產之乘埀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晉國之寶也如受吾幣而不借吾道則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國之所以事大國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幣如受吾幣而借吾道則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廏而置之外廏也公曰宮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宮之奇之爲人也達心而懦又少長於君達心則其言略懦則不能彊諫少長於君則君輕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國之後此中知以上乃能慮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宮之奇諫曰晉國之使者其辭卑而幣重必不便於虞虞公弗聽遂受其幣而借之道宮之奇諫曰語曰脣亡則齒寒其斯之謂與挈其妻子以奔曹獻公亡虢五年而後舉虞荀息牽馬操璧而前曰璧則猶是也而馬齒加長矣
  胡傳案孟子晉人以埀棘之璧與屈產之乘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諫百里奚不諫然則晉人造意以虞首惡何也貪得重賂遂其強暴滅兄弟之國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爲首乎春秋聖人律令也觀此義可以見法矣唐高宗賜其臣長孫無忌金寶繒錦欲以立武昭儀雖無忌終不順㫖君子猶譏其没於利而不反君賜也矧受他人之賂遂其強暴者乎國而曰滅下陽邑爾其書滅何也下陽虞虢之塞邑猶秦有潼關蜀有劍嶺皆國之門户也潼劍不守則秦蜀破下陽旣舉而虞虢亡矣春秋此義以天下爲家以城郭溝池爲固以山川丘陵爲險設之以守國而待暴客者也其衰世之意邪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晉侯貪而忘親滅人之國其罪易知也虞君職爲上公受人之賂遂其強暴以取滅亡其惡至矣故聖人以爲首焉此與齊國夏首圍戚義同 徐氏彥曰虢之滅由於下陽之亡郢之入由於州來之亡故皆書滅 劉氏敞曰夏陽虢之邑也其言滅何國舉也國舉矣則曷爲書夏陽言虢之所以爲虢者恃夏陽也且君存焉滅國多矣何爲獨言乎虢之恃夏陽見非獨虢之恃夏陽也虞亦恃焉滅夏陽二國喪矣 程子曰虞假道而助晉伐虢虢之亡虞實致之故以虞爲主下陽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卽書滅 高氏閌曰不曰虞人晉人而曰師者著其恃衆以凌虐也取邑而言滅者下陽虢之所保下陽取而虢亡不待殞其社稷也聖人書鄭伯入于櫟而不書入鄭書虞晉滅下陽而不書滅虢觀物有要矣 胡氏寧曰春秋誅惡皆罪其與之爲惡者故以齊首石曼姑以宋首州吁以虞首晉以子家首子公先儒以滅漢者張禹非王氏亡唐者李勣非武后得春秋之意矣 張氏洽曰虞周大王子仲雍所封虢文王弟虢叔之後晉成王弟唐叔之後又曰晉武公以曲沃伯簒晉獻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之小國晉與虞虢爲鄰自莊公末因虢人侵晉而謀於士蔿以圖虢今始與虞伐之蓋先以重賂間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謀忘輔車相依之勢反道晉以滅下陽下陽者控制虞虢之要地晉取下陽而二國舉矣故春秋於此書滅以虞首兵所以見虞之自取滅亡也 吕氏大圭曰州吁吿於宋而後伐鄭序宋主兵晉請於虞而後伐虢序虞爲首蓋從州吁之請者宋也則伐鄭之役宋實爲之衞不能以自必也從晉人之請者虞也則伐虢之師虞實主之晉亦不能以自必也 趙氏鵬飛曰晉納賂於虞特假道而已初不會虞同伐虢也虞公利虢危從晉而要利焉則伐虢者晉而滅虢者虞也故聖人序虞爲首以正其罪 家氏鉉翁曰晉滅姬姓諸侯又天子之上公王不命伯主以救伯主亦視非己責桓公知邢衞同盟當救置虞虢不問春秋於桓有責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滅下陽罪虢之不能守險書城虎牢罪鄭之不能保險
  案戰國䇿魏謂趙王曰晉人欲亡虞而先伐虢荀息以馬與璧假道於虞晉人伐虢反而收虞故春秋書之以罪虞公然則聖經罪虞之意其說已著於當時矣
  秋九月齊侯宋公江人黃人盟于貫公作貫澤 江杜注江國在汝南安陽縣括地志云安陽故城在新息縣西南八十里新息今河南汝寧府息縣是也 貫杜注宋地梁國䝉縣西北有貰城貰與貫字相似今山東兗州府曹縣西南十里䝉澤故城卽古貰國也
  左傳秋盟于貫服江黃也
  公羊江人黃人者何遠國之辭也遠國至矣則中國曷爲獨言齊宋至爾大國言齊宋遠國言江黃則以其餘爲莫敢不至也
  穀梁貫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黃人也江人黃人者遠國之辭也中國稱齊宋遠國稱江黃以爲諸侯皆來至也
  胡傳案左氏盟于貫服江黃也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黃者其東方之與國也二國來定盟則楚人失其右臂矣樂毅破齊先結韓趙孔明伐魏申好江東雖武王牧野之師亦誓友邦遠及庸蜀彭濮八國之人共爲掎角之勢也桓公此盟其服荊楚之慮周矣
  集說杜氏預曰江黃楚與國也始來服齊故爲合諸侯 張氏洽曰齊桓謀楚先服此二國皆廹近楚之境者所以遠交而孤楚之勢此桓公服楚之規模也唯宋與盟不煩諸侯也 趙氏鵬飛曰桓公之謀誠可謂遠矣北杏至是二十有四年諸侯服從摟而伐楚何患不克而必待江黃之來而謀始定何哉蓋師出萬全伯主之舉也諸侯之師固足以鬬其前而楚彊且銳無以拒其後則未足以制其死命故必來其與國之近於楚者俾爲掎角之援則腹背受敵進不能勝退不能守尚何恃而不屈哉此桓公所以必得江黃而後伐楚也今其至也必盟以結其心江黃之心固則伐楚之功成矣 趙氏與權曰楚強於江漢若徐若舒蓼皆屬之江黃介其間以弱役強聞侯國有伯而危者安亡者存故不遠而來願就盟焉桓公之伯亦盛矣惜乎爲德不終卒滅於楚亦可傷也齊亦病矣 李氏廉曰江黃始至于貫又至于陽穀又從齊侵陳黃亡於僖之十二年江亡於文之四年 汪氏克寛曰貫澤陽穀之盟會公穀謂諸侯皆在而止言齊宋江黃以包之今考春秋會盟未有諸侯在會而經不書者蓋列國諸侯之大者莫大乎齊宋齊則伯主而宋則上公也與國之遠者莫遠乎江黃皆荊楚之羽翼也齊宋會盟而江黃與焉則天下諸侯之無不從者可知矣二傳蓋推言其勢之若是非諸侯之果皆與盟也讀者當不以辭害意 季氏本曰江黃楚之東北境可出兵以截齊後者也得江黃則師無左顧之憂矣
  附錄左傳齊寺人貂始漏師於多魚 虢公敗戎於桑田晉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陽不懼而又有功是天奪之鑒而益其疾也必易晉而不撫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多魚杜注地名闕 桑田杜注虢地在𢎞農陜縣東北今河南陜州靈寶縣西二十王里稠桑驛卽其地也
  集說王氏錫爵曰虢之亡固不繫於敗戎也是時下陽旣失卽畫地而守之其能爲晉禦哉
  冬十月不雨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不雨者勤雨也
  集說杜氏預曰一時不雨則書首月 范氏甯曰言不雨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之恤民 孫氏覺曰春秋之法一時不雨則書過時不雨則加自文以别之僖公三時不雨而首時皆志者穀梁謂之閔雨僖公有恤民之心一時不雨則憂其災及於物春秋據舊史書之以見其有志於民也 張氏洽曰書此以見魯國上下皆以無雨爲憂也止書首時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 趙氏鵬飛曰書不雨者二書一時不雨或累月不雨者譏其無閔雨之心也書月不雨者喜其有憂民之心也莊三十一年書冬不雨一時不雨也一時不雨而公不問荒於政矣文二年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累月不雨也累數月不雨而公不知怠於政矣惟僖公之世三書不雨纔一月必書見僖公有憂民之心而閔雨也故三年六月雨亦書夫其得雨必書不雨必書則公之念民深矣
  楚人侵鄭
  左傳楚人伐鄭鬬章囚鄭聃伯
  集說張氏洽曰楚自莊三十年楚頵已長殺子元用子文爲令尹兵勢浸強故比年侵伐鄭若非齊桓專以圖楚爲事必未能制之於召陵而執宋公盟諸侯之事不在僖十九年之後矣 家氏鉉翁曰會于檉謀救鄭楚人比歲侵鄭而師不出何哉王師不討有罪幾百年矣以伐楚爲先務可謂天下之至難必萬全而後動明年楚伐鄭師乃出春秋不以緩爲譏矜其難也
  甲惠王二子十年三年齊桓二十九年晉獻二十年衞文三年蔡穆十八年鄭文十六年曹昭五年陳宣三十六年杞惠十六年宋桓二十五年秦穆三年楚成十五年
  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不雨者勤雨也一時言不雨者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胡傳穀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時而一書閔雨也閔雨者有志乎民者也歴時而總書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者也案詩稱僖公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穀則誠賢君也其有志乎民審矣故冬不雨而書春不雨而書夏不雨而書以著其勤也文公以練祭則緩於作主以宗廟則大室屋壞以賦政則四不視朔以邦交則三不會盟其無志乎民亦審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書以著其慢也
  集說杜氏預曰一時不雨則書首月 范氏甯曰閔憂也經一時輒言不雨憂民之至 高氏閌曰不雨八越月而不書旱何也凡書旱者雖有時而雨猶以不足爲旱也若直不雨則旱在其中矣連於首月書之見其爲災之久而僖公以不雨爲念也 張氏洽曰愚案春秋傳心之要典三時不雨則饑饉荐臻民命阽危此雲漢所以編於詩而去冬及今年春夏之不雨雖記陽亢時災然書法異於文公亦因以著其君尚憂民之憂也 趙氏鵬飛曰正月今之十一月四月今之二月此時雖不雨無害於農而必書者又見僖公之念雨也 汪氏克寛曰有志乎民者心在於民而憂民事也無志乎民者心不在於民而不憂民事也何休謂僖公飭過求已循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寃獄四百餘人精誠感天不雩而得澍雨其事雖不可考然以經意觀之則僖公必能悔過修政以消天變矣故曰春秋傳心之要典書法之不同君心之所由著也或謂春秋每年備四時僖公之經間無異事則離其首月而各書不雨文公之經自有異事故不復出首月不雨之文穀梁賢僖公而生此說今考僖公冬不雨之下書楚人侵鄭夏不雨之下書徐人取舒非無異事也文公十三年春正月以首時書而亦不書春王正月不雨且聖人再書正月不以爲煩何獨於不雨則總書之乎穀梁子之言必有所受矣
  徐人取舒徐杜注徐國在下邳僮縣東南括地志徐城縣西四十里有大徐城卽古徐國也今江南鳯陽府泗州北八十里有古徐城相傳爲徐偃王築舒杜注舒國廬江舒縣今江南廬州府廬江縣西舒縣古城是
  集說劉氏敞曰舒者何附庸之國也杜氏倒曰勝國而不用大師亦曰取非也成國重於附庸附庸重於都邑春秋凡記禍亂宜分别此三等之異知其罪有大小輕重淺深者也今顧不然反爲不道者記師行難易而已何益於襃貶哉又曰公羊云易也非也若實滅國豈得言取變滅言取是輕滅國之科同於取邑春秋豈爲爾乎 孫氏覺曰舒者附庸之國服屬於楚徐人自楚取之使屬徐也 許氏翰曰舒蓋荆與國徐人取之蓋倚齊魯 趙氏鵬飛曰齊桓自莊二十六年伐徐意徐遂服於齊也徐服於齊則取舒之謀齊謀也舒隸於廬而廹近楚詩曰荆舒是懲則楚之與國也齊之爲謀襲其不備而取之奪楚援也其後楚疾於徐而兩伐之齊桓公爲合八國之君於匡而使大夫救徐則楚之伐蓋憤徐滅其與國而桓公救之亦以其有取舒之功也 李氏廉曰外滅國書取者惟此左氏公羊皆以爲易趙氏以爲不絶其祀也夫用兵雖有難易而滅人之罪無重輕何得以易而減其滅罪乎以爲不絶其祀則書降書遷足矣以爲舒自取滅亡則書潰書亡足矣何得稱取稱取者與魯兵書滅曰取同文蓋徐始見經而得書人始滅國而得書取是必末減之辭故先儒林氏以爲舒者楚之黨徐人取舒爲齊桓通伐楚之徑也春秋以其效順於侯國也故書人書取此說疑得之
  案徐人取舒公羊以書取爲易蘇氏轍以書人爲羡文皆非也惟李氏亷會通最合經旨
  六 雨月
  左傳春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於五月不曰旱不爲災也
  公羊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
  穀梁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胡傳雨云者喜雨也閔雨與民同其憂喜雨與民同其樂此君國子民之道也觀此義則知春秋有懼天災恤民隱之意遇天災而不懼視民隱而不恤自樂其樂而不與民同也國之亡無日矣集說何氏休曰所以詳錄賢君精誠之應也僖公飭過求己六月澍雨明天人相與報應之際不可不察其意 楊氏士勛曰春秋上下時雨不書非常乃錄今輒書六月雨者欲明僖公得雨則心喜故也心喜是於民情深故特錄之 劉氏敞曰不雨言不雨此其曰六月雨何樂之也憂之故樂之也憂以天下樂以天下又曰文公之書不雨自十二月至于秋七月其於民如此之慢也僖公之書不雨歴一時則書之其於民如此之閔也不獨書六月雨而已又先書四月不雨所以見有志乎民汲汲之甚也 高氏閌曰建巳之月萬物始盛待雨而大古者以是月雩而祈雨則六月之雨尤爲可喜 張氏洽曰得雨而喜見僖公樂民之樂異於文公之不勤矣所以此書雨而彼不書也 李氏廉曰一經書雨此爲特筆與他公之止書不雨者異矣而何氏以例之宣公大有年皆以爲改過之應恐宣公不可同於僖公也
  秋齊侯宋公江人黃人會于陽穀陽穀杜注齊地在東平須昌縣北今山東兗州府陽穀縣東北三十里陽穀故城是也
  左傳謀伐楚也
  公羊此大會也曷爲末言爾桓公曰無障谷無貯粟無易樹子無以妾爲妻
  穀梁陽穀之會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諸侯諸侯皆諭乎桓公之志
  胡傳案左氏謀伐楚也或曰侵蔡次陘之師諸侯皆在江黃獨不與焉則安知其爲謀伐楚乎曰兵有聚而爲正亦有分而爲奇諸侯之師同次于陘所謂聚而爲正也江人黃人各守其地所謂分而爲奇也次陘大衆厚集其陣聲罪致討以震侯國之威江人黃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動以爲八國之援此克敵制勝之謀也退於召陵而盟禮定循海以歸而濤塗執然後及江人黄人伐陳則知侵蔡次陘而二國不會自爲掎角之勢明矣此大會而末言者善是謀也
  集說張氏洽曰去年盟以定其交矣今歲再會申伐楚之約也 趙氏鵬飛曰貫之盟盟之而已伐楚之謀初未以諭江黃也陽穀之會江黃聽命於齊爲伐楚之援也江居新息而黃居弋陽二國在楚之東南而陘近蔡禁兵至陘則二國在楚兵之後各按兵不動爲掎角之勢齊與諸侯鬭其前則江也黃也躡其後今日陽穀之會受其謀也然則何爲不命之於貫而復爲是㑹耶蓋貫之盟二國新至不保其無攜也故盟以結之伐楚之謀不可泄也今伐楚之謀已集會而命之授以成算故明年遂興伐楚之師焉李氏廉曰陽穀之會公穀胡傳皆以爲不盟疑亦可入胥命蕭魚之例 汪氏克寛曰二年楚侵鄭故
  又曰公羊云無障谷無貯粟所謂障谷貯粟卽孟子云曲防遏糴穀梁所云雍泉訖糴也 金氏賢曰會于檉盟于貫會于陽穀萬全而後舉不敢以易也
  案陽穀之會以爲謀伐楚者左氏也公穀則皆無此意然下與伐楚事相近疑左氏說是故胡傳張注竝主是說蓋伐楚救鄭之謀已定於會檉諸侯惟宋最大江黃最遠故再爲貫與陽穀之好以堅其信
  冬公子友如齊涖盟穀作公子季友涖公穀作莅後同
  左傳齊侯爲陽穀之會來尋盟冬公子友如齊涖盟
  公羊莅盟者何往盟乎彼也其言來盟者何來盟於我也
  穀梁莅者位也
  集說何氏休曰猶曰往盟於齊莅臨也 孔氏穎達曰盟者殺牲歃血告誓神明人臨其上從我去者出我之意故曰往彼臨視從外至者我共臨視故直舉其來 陸氏淳曰啖子曰他國來魯盟者曰來盟魯往他國盟者曰莅盟皆爲盟而行故直以盟爲文也若因朝聘而盟者則先書聘書如後乃言盟如成十一年晉郤犨來聘已丑及郤犨盟文三年公如晉乙巳及晉侯盟之類 汪氏克寛曰旣稱涖盟則魯君遣使出境之時己命之往盟而非大夫之專盟矣經書涖盟者四惟此年季友之盟佐齊桓謀伐楚有輔伯之善文七年穆伯如莒則小國請之而勉强以結盟初無恤小之誠昭七年叔孫昭子之盟齊定十一年叔還之盟鄭則皆結好叛晉而爲背伯之謀不足取矣穀梁以謂不言及者以國與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國與之也此當在來盟之下誤重出爾 季氏本曰齊桓將伐楚恐蔡人洩機故不煩諸侯而使大夫受盟焉不限先後故不以大㑹書 張氏溥曰審師期也
  案僖方遣季友如齊則盟期未定自不得日穀梁以不日爲前定者非也
  楚人伐鄭
  左傳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德不祥
  集說趙氏鵬飛曰三年之間鄭歳受楚兵小國何以堪之使無伯主亦必屈於楚矣於此見齊桓之伐楚有所不容緩也一失鄭則楚愈熾後欲圖之可及哉故明年有次陘之師 李氏廉曰楚自莊十六年以來五加兵於鄭矣 汪氏克寛曰楚師三至於鄭連年侵伐齊桓不救而孔叔猶有勤我之言蓋知于檉于貫陽穀之會皆爲伐楚救鄭之謀故也
  附錄左傳齊侯與蔡姬乘舟於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之絶也蔡人嫁之
  乙惠王二丑十一年四年齊桓三十年晉獻二十一年衞文四年蔡穆十九年鄭文十七年曹昭六年陳宣三十七年惠十七年宋桓二十六年秦穆四年楚成十六年
  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于陘陘杜注楚地潁川召陵縣南有陘亭今屬河南許州郾城縣左傳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惟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實征之以夾輔周室賜我先君履東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無棣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徵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濵師進次于陘
  穆陵杜注齊境今山東青州府臨朐縣東南一百五里有穆陵關在大峴山上 無棣杜注齊境伏琛齊地記無棣在渤海高城縣今直隸河間府滄州鹽山縣卽古無棣也縣南有無棣溝
  穀梁潰之爲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淺事也侵蔡而蔡潰以桓公爲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繼事也次止也
  胡傳潛師掠境曰侵侵蔡者奇也聲罪致討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繼事之詞而有專意次止也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桓公是徵而楚人服罪師則有名矣孟氏何以獨言春秋無義戰也譬之殺人者或曰人可殺與曰可孰可以殺之曰爲士師則可以殺之矣國可伐與曰可孰可以伐之曰爲天吏則可以伐之矣楚雖暴橫憑陵上國齊不請命擅合諸侯豈所謂爲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義正名而樂與人爲善以義正名則君臣之分嚴矣書遂伐楚譏其專也樂與人爲善茍志於善斯善之矣書次于陘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序其績也
  集說何氏休曰時楚強大卒暴征之則多傷士衆桓公先犯其與國臨蔡蔡潰兵精威行乃推以伐楚楚懼然後使屈完來受盟修臣子之職不頓兵血刃以文德優柔服之故詳錄其止次待之善其重愛民命生事有漸故敏則有功 孫氏復曰桓之病楚也久矣故元年會于檉二年盟于貫三年會于陽穀以謀之是時楚方強盛蔡楚與國故先侵蔡蔡卽潰遂進師次於敵境 劉氏敞曰公羊云國曰潰邑曰叛非也潰者民潰叛者臣叛非繫國邑爲别也又云其言次于陘何有俟也俟屈完也亦非也若實俟何爲不言屈完如師啖氏曰初次之時安知屈完來乎蘇氏轍曰楚人方強齊將綏之以德故次于陘以待之旣而楚屈完來求盟因而許之雖有諸侯之衆而不用蓋伯者之師求以服人而已非若後世必戰勝爲功也二十入年晉楚戰于城濮書文公退三舍避楚楚成得臣從之不得已而後戰方其退舍而楚還則文公亦將不戰由此觀之桓文用兵皆求服人而不求必勝也 朱子曰齊謀伐楚已在前本是伐楚特因以侵蔡爾非素謀也又曰桓公伐楚仗義執言不由詭道故夫子稱正而不譎又曰諸侯有罪則天子討而正之故春秋每書諸侯戰伐之事必加譏貶以著其擅興之罪無有以爲合於義而許之者但就中彼善於此者則有之召陵之師之類是也 陳氏傅良曰春秋舉重凡師再有事不悉書苟悉書則以遂言之兵事言遂必關於天下之大故也楚入春秋浸強矣而諸夏之交兵非以定簒弑則修怨而已問不及楚也桓公有志於伐楚而以侵蔡召諸侯書曰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伐而後次見桓公之不戰而詘楚也桓合八國之衆以討楚兵莫盛於此楚雖強足以一戰矣而臨楚不戰楚人爲之詘使其大夫卽盟於師桓公不但以力服人矣 張氏洽曰蔡自獻舞以來屈服於楚桓公欲討楚而加兵於附楚之蔡蔡衆旣潰則威震而兵強故可以遂伐楚也楚自桓二年蔡鄭會鄧已懼其爲患又積五十年富強吞并之力幸桓公舉管仲以治民訓兵至此方能率諸侯之師正其罪而討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師可謂有功矣然其與屈完觀師恃力驕矜形於辭色遂來方城漢水之對屈完之歸卒踐此言時出干紀滅弦伐黃故曾西鄙其功烈之卑也 吳氏澂曰孫子云百戰百勝非用兵之善不戰而屈人兵者善也齊以楚衆方强若不持重而輕進則勝負未可知也故次于陘以待其自來屈服所以爲節制之師也 李氏廉曰伐而次者此年與襄元年伐鄭次鄫同例皆整兵愼戰之意也又曰經書潰四蔡潰沈潰莒潰鄆潰民皆逃其上之辭也逃其上則舉兵者罪輕受兵者罪重矣蔡自北杏之後甘心事楚齊桓侵蔡所以披楚之黨也又曰春秋兵事書遂者此年侵蔡遂伐楚宣元年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襄二十三年齊侯伐衞遂伐晉定八年晉士鞅侵鄭遂侵衞也胡氏於遂例有三一曰繼事之詞一曰兩事之詞一曰專事之詞公羊又有生事之詞蓋亦隨事立說繼事而善則但譏其專繼事而不善則深譏其暴其遂伐曹遂滅偪陽遂城虎牢遂入鄆等放此獨遂救許反爲善之尤者蓋救兵宜速雖不禀命無害也其遂圍許恐亦與遂伐楚同義 汪氏克寛曰成三年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襄十六年伐許次于函氏皆不書次其次不足善也惟襄元年晉悼遣韓厥伐鄭而以諸侯之師次于鄫不欲悉師以攻鄭近於齊桓次陘之意春秋伐而次者齊桓晉悼爲庶幾矣或謂桓霸之初不能救蔡蔡之從楚實不得已桓之伐楚不當先侵蔡今考侵蔡之後蔡終不與齊桓之㑹晉文僅能致蔡于踐土于温翟泉而厥後專意事楚則桓之討蔡豈曰過乎 王氏樵曰荆楚僭王罪之大者也包茅不入罪之小者也昭王之不復則非罪矣舍其大而問其小仗義執言固如是乎楚大國也僭王大惡也我以大惡責之彼肯弭然受責哉攻之弗克圍之弗下將何辭以退故舍其所當責者而及其不必責者庶幾楚人之爲辭也易我之服楚也亦易吁此所以爲霸者之心也 陳氏際泰曰次陘之師不如城濮之戰有四重兵深入懸棲爲客主可以逸待之一也八國併將事權不一久而變生二也敵人乘險進不得戰退無以自處而我坐老三也楚氛甚張全師未衂足以待敵非僅如二廣東宮之甲從之者吾師有盡而敵無窮四也故知齊之許盟所謂善勝者也
  夏許男新臣卒
  胡傳劉敞曰諸侯卒於外者在師則稱師在㑹則稱會今許男一無稱者此去師與會而復歸其國之驗也召陵地在潁川是以許男復焉古者國君卽位而爲椑歲一漆之出疆必載椑卒於師曰師卒於會曰會正也許男新臣卒非正也其爲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則必畏死畏死則必貪生貪生則必亂於禮矣而後有容身茍免之恥而後有淫祀非望之惑此說是也夫知生死之說通晝夜之道者亦豈有以異於人哉茍得正而斃焉則無求矣
  集說杜氏預曰未同盟而赴以名 趙氏匡曰許國與楚近蓋許男遇疾而歸卒於國故不言卒於師 劉氏敞曰左氏云卒於師非也若實卒於師經何以不記耶明許男有疾歸其國而卒故不得書卒於師也又曰穀梁曰死於師何爲不地内桓師也非也書卒於師不足貶桓公不書卒於師不足襃桓公諸侯之死當地不當地自有常義不必詭文以申桓公也 高氏閌曰新臣卽許叔在位四十二年
  楚屈完來盟于師盟于召陵屈居勿反完音桓召上照反 召陵杜注潁川縣也今郾城縣東四十五里有召陵故城
  左傳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退次于召陵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齊侯曰豈不穀是爲先君之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爲城漢水以爲池雖衆無所用之屈完及諸侯盟
  公羊屈完者何楚大夫也其言盟于師盟于召陵何師在召陵也師在召陵則曷爲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則後服無王者則先叛桓公救中國卒帖荊以此爲王者之事也其言來何與桓爲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爲獨於此焉與桓公爲主序績也
  穀梁楚無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來會桓成之爲大夫也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則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來㑹諸侯重之也來者何内桓師也于師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爲僅矣屈完曰大國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貢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貢不至則諾昭王南征不反我將問諸江
  胡傳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進之也其不稱使權在完也桓公帥八國之師侵蔡伐楚兵力強矣責包茅之不貢則諾問昭王之不復則辭徼與同好則承以寡君之願語其戰勝攻克則對以用力之難然而桓公退師召陵以禮楚使卒與之盟而不遂也於此見齊師雖強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禮下之而不驕庶幾乎王者之事矣
  集說杜氏預曰屈完楚大夫也楚子遣完於師以觀齊屈完覩齊之盛因而求盟故不稱使以完來盟爲文齊桓退舍以禮楚故盟召陵 范氏甯曰屈完來盟桓公退於召陵是屈完得其本志屈完得志則桓公不得志桓爲霸主以會諸侯楚子不來屈完受盟令問諸江辭又不順僅乃得志言楚之難服孔氏穎達曰公羊傳曰何以不稱使尊屈完也曷爲尊屈完以當桓公也其意言屈完楚之貴者尊之以敵齊侯若屈完足以自專無假君命不爲楚子所使故作自來之文案孔子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此聖人之明訓也今乃尊人之臣許其不爲君使輕人之主以爲不合使臣是乃縱羣下以覬覦敎強臣以專恣約之以禮豈當然乎穀梁傳曰其不言使權在屈完也是其權時之便自來與齊盟也完之本意欲卽盟於軍齊桓喜其來服退舍以禮楚言來盟于師書屈完之意也盟于召陵書實盟之所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來盟于師我在師也又曰淳聞於師曰楚彊國也未嘗與列國爲會屈完佐楚子能從善服義得爲臣之道故聖人特書族以襃之不曰楚子使之者明其能受命不受辭得奉使之宜也且襃完則楚子善足見稱楚子使則屈完之義微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 孫氏復曰桓公救邢城邢皆曰某師某師此合魯衞陳鄭七國之君侵蔡遂伐楚書爵者以其能服強楚皆稱爵焉 杜氏諤曰齊桓伐楚使管仲責之其言正而不譎是以未加兵而強楚自服故書曰楚屈完來盟于師明桓公兵不血刃而楚人聽命於師也桓公退舍而與之盟故言盟于召陵亦以見齊桓仗禮義而服楚也 蘇氏轍曰齊桓退舍以禮楚故復書曰盟于召陵言非陘也 高氏閌曰來盟者彼欲之也 張氏洽曰屈完書名氏嘉其服義而進之也桓公退師與盟以堅其求服之志於是見桓公之待楚進退有禮雖不足以盡王者之義而夫子所謂一匡天下民到於今受賜實二百四十年甚盛之舉不得不序其績也 趙氏鵬飛曰楚服也楚屈完來盟于師不書使不與楚子當齊侯也曰盟于召陵以自盟爲文不與其得抗諸侯也 李氏廉曰齊晉謀楚皆於召陵此年及定四年會召陵侵楚是也此書伐而彼書侵此雖書遂而卒能成功彼雖會劉子而卒於無能爲此以伐後書盟爲成事彼以侵上書會爲疑辭其得失固不待論但召陵恐亦楚之要地故後來楚子簡東國之師於召陵卽此又曰來盟不稱使正與齊高子同蓋齊桓之使高子本欲覘魯之成敗楚成之使屈完本只觀齊之強弱皆非有前定之盟也高子至而安魯屈完至而服齊春秋所以獨以權與二子也穀梁與杜氏得之但春秋内魯則高子止書來盟足矣若屈完則安得不書于師哉穀梁以于師爲前定則非也 汪氏克寛曰盟于召陵與會于蕭魚書法不異皆一經特筆一以美齊桓之服楚一以美晉悼之定鄭雖不重言楚屈完之盟與鄭伯之會而楚鄭之服可見矣成二年齊侯使國佐如師襄三年陳侯使袁僑如會與屈完事相類然國佐不言來盟則齊人非服義也袁僑如會及袁僑盟雖若服義而來會勝於國佐之如師矣然書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兩書及詞繁而不殺又詳於國佐之盟者惡其以盟會之權授之大夫也蓋桓公服楚以義而荆楚亦服桓公之義故春秋序績晉郤克等以力屈強齊齊因戰敗而強服非心服也故春秋書及以譏之晉悼雞澤雖能仗義以安侯國而陳袁僑之來諸侯旣盟又使大夫與之盟以啟大夫執國權之端故春秋備書以貶之也 郝氏敬曰桓公稱霸二十餘年諸侯力能抗齊不受盟者惟秦與楚秦遠而楚近楚屈則東諸侯震而齊益張故桓公拳拳以楚爲事而心畏楚之強也故先舉蔡嘗楚以示諸侯而次于陘夫次陘無必進之志矣何以知其然也齊果能討楚於楚使來當首問其稱王問其伐鄭問其虜蔡侯之罪有辭止無辭進服則止不服則進此堂堂問罪之師矣釋此不言枝梧遠引包茅不貢昭王不復是明借以易托之辭恐逢彼之怒至戰而自損也陳師以出未踐郢郊未覿楚子僅僅屈完一來遂振旅歸歸未踰年而楚滅弦矣踰年又圍許矣自召陵後同盟有事未聞楚一介一旅從其桀驁如故也齊何嘗能服楚耶 張氏溥曰諸侯與大夫盟爲霸諱也不稱使一則權在完一則嫌其太襃如荊人來聘之詞不盡與也
  案五霸桓公爲盛而桓之功莫大於攘楚召陵之役胡傳本公羊以爲序績諸儒多從之者朱子亦稱其仗義執言不由詭道也但屈完來盟其詞甚亢旣盟之後楚人圍許滅弦滅黄敗徐桀驁如故而桓不能禁則穀梁所謂得志爲僅者豈不信哉況春秋書法公及諸侯之大夫盟諸侯之大夫來盟皆不書公者諱之也今屈完止書來盟而不書其所與盟者蓋亦爲諸侯諱爾故兼取穀梁而郝氏敬之說亦附見焉
  齊人執陳轅濤塗轅公穀作袁
  左傳陳轅濤塗謂鄭申侯曰師出於陳鄭之間國必甚病若出於東方觀兵於東夷循海而歸其可也申侯曰善濤塗以吿齊侯許之申侯見曰師老矣若出於東方而遇敵懼不可用也若出於陳鄭之間共其資糧屝屨其可也齊侯說與之虎牢執轅濤塗
  公羊濤塗之罪何辟軍之道也其辟軍之道奈何濤塗謂桓公曰君能服南夷矣何不還師濵海而東服東夷且歸桓公曰諾於是還師濵海而東大陷於沛澤之中顧而執濤塗執者曷爲或稱侯或稱人稱侯而執者伯討也稱人而執者非伯討也此執有罪何以不得爲伯討古者周公東征則西國怨西征則東國怨桓公假途於陳而伐楚則陳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師不正故也不修其師而執濤塗古人之討則不然也
  穀梁齊人者齊侯也其人之何也於是哆然外齊侯也不正其踰國而執也
  集說董氏仲舒曰齊桓合諸侯其後矜功自足而不修德故楚人滅弦而志弗憂損人之國而執其大夫功未良成而志已溢矣故曰管仲之器小哉自是日衰九國叛矣 孫氏復曰桓公旣與陳侯南服強楚歸而反執陳轅濤塗其惡可知也 陳氏傅良曰齊侯稱人何貶也東遷之後諸侯始放春秋之治在諸侯而大夫不與北杏之後盟主始專春秋之治在盟主而諸侯不與治在諸侯貶人之是故於中丘會稱君伐宋稱人於郎戰稱君盟惡曹稱人治在盟主貶人之是故於陘伐稱君於執濤塗稱人於温會稱君於執衞侯稱人 李氏廉曰春秋書執諸侯十二惟晉侯執曹伯歸京師得伯討之正若楚子㑹盂執宋公晉侯入曹執曹伯承上文之辭非予之也書執大夫十五皆非伯討之正若楚子伐吳執慶封亦承上文之辭非予之也稱侯稱人之說公羊得之王氏樵曰濤塗之言雖私其國然不聽則已何至勤師以討蓋陳蔡近楚嘗有貳心今不欲齊師反而由已齊人以爲叛齊卽楚之漸故因歸師以威之觀再侵而陳乃成則陳初未肯服也陳不心服桓再興師得其成而後已非專以濤塗也
  案伐陳之役先儒皆謂濤塗誤軍道獨王氏樵以爲陳貳於楚似亦有理故附存之
  秋及江人黃人伐陳
  左傳秋伐陳討不忠也
  穀梁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師也
  集說孫氏復曰内言及外稱人皆微者也 程子曰齊命也 張氏洽曰左氏與公羊所傳袁濤塗之罪大同小異如左氏說則齊師終由陳反但怒袁濤塗之言爾今案若果由陳鄭而歸則何必魯及江黃伐陳再勤諸侯之師乎以此考之則知公羊大陷沛澤之說爲信所以桓公怒陳之深至於興諸侯之師伐而又侵也 趙氏鵬飛曰濤塗固紿齊矣易曰師出以律否臧凶今師道陳而陳患之則齊侯之師不以律矣不能反求之身而責人之紿已紿之罪輕而犯民之罪重故齊執轅濤塗所以不得爲伯討也旣執其大夫又伐其國則陳有所不服蓋濤塗有罪君不與焉陳君有罪民不與焉以一濤塗虐其君而戕其民齊侯服楚而矜有不克終之漸矣故前日伐楚爵之今日執濤塗伐陳人之襃貶何容心哉視其功罪而已 吳氏澂曰時江黃之師在其國伐楚之役未嘗勞之且以其國近於陳故令伐陳也必使魯人及之者江黃遠國不可無魯主兵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書及者䝉上文齊人執轅濤塗之文乃齊及之非魯及之也然求之一經書法他國再有事必書遂如遂滅偪陽遂滅賴之類此不言遂實魯及之爾
  八月公至自伐楚
  穀梁有二事偶則以後事致後事小則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
  集說范氏甯曰楚強莫能伐故以伐楚爲大事 陸氏淳曰楚雖已服何妨吿廟云伐還豈可云公至自服楚乎公羊之說非也 張氏洽曰師出三時見久役之勞也 趙氏鵬飛曰伐楚而至其功大䇿勲於廟爲得其實此因其實而書之以見善者也吳氏澂曰公與齊桓爲他會皆不至此獨至者重大其事且以師出三時久役之勞也 程氏端學曰案此亦可見諸侯已歸而齊復帥其師以侵陳勞民黷武之甚也 李氏廉曰致先事致後事之說胡氏略而不言獨穀梁得之而啖子曰一書而渉兩事者夫子擇其重者志之亦穀梁意也然則以伐楚盟召陵致伐而不致會對侵楚盟皋鼬至㑹而不至侵論之則伐楚之義大而侵楚之事淺矣又以侵蔡遂伐楚致伐而不致侵對伐鄭遂救許致伐而不致救論之則伐楚之功美而討鄭之事亦重矣其公羊以爲得意致會不得意致伐者獨於伐鄭會蕭魚至㑹則可通於此不通則以爲楚復叛盟故不以會致皆強論也又曰謝氏曰兩事書至或原其志而至之或舉其盛者而至之亦是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至大齊桓伐楚其猶召穆公平淮夷吿成于王而詩人美之與諸書至或以前事致者或以後事致者亦猶湯旣勝夏遂伐三朡而序書者曰湯歸自夏成王東伐淮夷遂踐奄而序書者曰成王歸自奄蓋以滅夏滅奄其事重於伐三朡伐淮夷故爾
  葬許穆公穆公作繆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云葬之以侯者似當時臣子欲歸美君父故引許男方會諸侯而卒私以加等之禮葬之其實非禮何以言之許男卒於師是則可襃今卒於國不足襃也卒於師者言其圖義忘身知義不惑也已去師而歸其國則貪生徇私不知命人矣 余氏光曰郭氏曰經書許男新臣卒而傳加一師字若曰諸侯薨於朝會加一等卒於王事加二等蓋因許本男爵諡而爲公遂生此曲說文五年十月甲申許男業卒明年春葬許僖公宣十七年春正月許男錫我卒夏葬許昭公是二公者薨於朝㑹乎王事乎姑識一二於此傳之謬妄不攻自破矣
  冬十有二月公孫兹帥師會齊人宋人衞人鄭人許人曹人侵陳兹公作慈後同 霸國大夫會諸大夫侵與國自此始
  左傳叔孫戴伯帥師會諸侯之師侵陳陳成歸轅濤塗
  胡傳揚子法言或問爲政有幾曰思斁昔在周公征於東方四國是王其思矣夫齊桓公欲徑陳陳不果納執轅濤塗其斁矣夫桓公識明而量淺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餘方楚人未帖而齊以爲憂也致勤於鄭振天下之威㑹于陽穀惇遠國之信按兵於陘修文吿之辭退舍召陵結會盟之禮何其念之深禮之謹也存此心以進善則桓有王德而管仲爲王佐矣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歸惡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歸也楚方受盟志已驕溢陳大夫一謀不協其身見執其國見伐見侵而怒猶未怠也桓德於是乎衰矣春秋稱人以執罪齊侯也稱侵陳者深責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兹叔牙子 高氏閌曰書公孫兹帥師則知諸國皆大夫帥師以會之矣諸國皆貶而人之則公孫兹與貶可知矣齊之首惡罪不勝誅也 胡氏銓曰濤塗誤軍則罪止濤塗爾何至伐其國哉豈有罪一臣而諸國合攻之也齊桓怒執其臣又伐之侵之甚矣 程氏逈曰濤塗旣執又再侵伐陳罪特暫謀之不善爾非有荊楚之暴也桓公責楚甚略罪陳甚備非道也 張氏栻曰五霸慕乎仁義之名有所爲而爲之故暫假而暫歸桓公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責楚亦可謂義矣而執陳轅濤塗之舉旋踵而起此皆歸之遽者也使其假而能久久之而不歸則必有非苟然者矣 陳氏傅良曰會侵未有書帥師者而公孫兹書帥師會救未有書帥師者而公孫敖書帥師公子牙與弑子般公子慶父謀弑閔公而兹與敖皆世爲將是故謹志之公子友帥師敗莒師于酈公孫兹帥師會侵陳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見三家之所從始也 張氏洽曰再侵者陳近於楚伐而未得其成則陳必不服故侵以列國之師待其服而後已觀孟子謂成湯之征伐至於歸市者不止耕者不變若時雨降民大悅則桓公於此慙德多矣況大兵之後復以師出重困諸侯乎故春秋詳書伐侵以著其罪 家氏鉉翁曰夫子大齊桓之功而小管仲之器於伐楚之役見之當桓公之初霸管仲佐之謙以處已和以遇物遠近咸服遂率之以伐楚楚伏其罪還自召陵君臣俱驕楚無亡矢遺鏃之費而陳反被侵陵之禍管仲曾不能諫則仲與桓俱墮驕盈之域而桓之霸浸衰矣惜哉 吳氏澂曰陳與六國同伐楚成齊桓帖荆之功一有誤軍道之罪旣執其臣遄以三國伐之今又動七國之兵臨其國厚人之功而薄人之過者蓋不如此書侵者以見師之無名也 陳氏際泰曰春秋之世凡三變桓公之身亦凡三變盟幽以前一桓公也次陘之時一桓公也召陵之後一桓公也蓋自是桓公之志荒矣
  附錄左傳初晉獻公欲以驪姬爲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從筮卜人曰筮短龜長不如從長且其繇曰專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蕕十年尚猶有臭必不可弗聽立之生夷齊其娣生卓子及將立奚齊旣與中大夫成謀姬謂大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大子祭於曲沃歸胙於公公田姬寘諸宫六日公至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殺其傅杜原欵或謂大子子辭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我辭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樂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實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誰納我十二月戊申縊於新城姬遂譖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新城杜注卽曲沃今山西平陽府聞喜縣是也
  丙惠王二寅十二年五年齊桓三十一年晉獻二十二年衞文五年蔡穆二十年鄭文十八年曹昭七年陳宣三十八年杞惠十八年宋桓二十七年秦穆五年楚成十七年
  
  附錄左傳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旣視朔遂登觀臺以望而書禮也凡分至啟閉必書雲物爲備故也
  晉侯殺其世子申生
  左傳晉侯使以殺大子申生之故來吿初晉侯使士蔿爲二公子築蒲與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訴之公使讓之士蔿稽首而對曰臣聞之無喪而慼憂必讎焉無戎而城讎必保焉宼讎之保又何愼焉守官廢命不敬固讎之保不忠失忠與敬何以事君詩云懷德惟寧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將尋師焉焉用愼退而賦曰弧裘尨茸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及難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讎也踰垣而走披斬其袪遂出奔翟
  公羊曷爲直稱晉侯以殺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
  穀梁目晉侯斥殺惡晉侯也
  胡傳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書也内寵竝后嬖子配適亂之本也驪姬寵奚齊卓子嬖亂本成矣尸此者其誰乎是故目晉侯斥殺專罪獻公使後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亂適庶之位縱人欲滅天理以敗其家國者知所戒焉
  集說孔氏穎達曰用䜛殺大子故斥言晉侯以罪之罪晉侯則申生無罪也 蘇氏轍曰父子兄弟人之大倫也而至於相殺則人倫廢矣故凡殺世子母弟必稱其君且世子母弟之親非君殺之無能殺之者是以責之君也 陳氏傅良曰大子縊於新城則其斥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讒而不見則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驪姬之譖自殺宋痤以伊戾之譖自殺直稱君殺而已矣 張氏洽曰春秋斥晉侯而目殺世子者蓋獻公嬖寵庶孽聽讒如流輕世適之重忽社稷之計申生旣死而公卒之後奚齊亦被殺徒設此心兩俱棄之致晉亂二十餘年兵敗國破可以示有國之鑑戒矣 家氏鉉翁曰申生處人道之變不死不可得也謂其愛父以姑息而陷之不義甚矣汪氏克寛曰春秋書殺大夫四十七或稱國或稱人惟晉侯殺申生宋公殺痤天王殺佞夫鄭伯克段不稱國不稱人而直稱君以爲獨其君之罪也僖十六年鄭伯殺其世子華文十八年宋公殺其母弟須殺得其罪則不書 季氏本曰凡書殺者有欲殺之心者也獻公茍無欲殺之心申生必不奔新城新城奔而其傅殺此申生所以不能自明也不辭不行以安驪姬之說亦因父志不可囘爾若果出於初心則新城不必奔矣奔而不赦則無所逃矣如此然後合於晉侯書殺之意
  杞伯姬來朝其子
  公羊其言來朝其子何内辭也與其子俱來朝也
  穀梁婦人旣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諸侯相見曰朝伯姬爲志乎朝其子也伯姬爲志乎朝其子則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諸侯相見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杞伯姬來朝其子參譏也集說何氏休曰禮外孫初冠有朝外祖之道 范氏甯曰參譏謂伯姬杞伯魯侯也桓九年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譏世子此不譏者明子隨母行年尚幼弱未可責以人子之道伯姬以莊二十五年夏嫁至今十三年則子幼可知 孔氏穎達曰伯姬未必是成風所生但哀姜旣死成風得爲夫人縱非其母亦得歸寧也諸侯之子得有攝君之禮行朝之義但此子幼弱而卒不成朝故繫於母而曰朝其子也若其能行朝禮則世子當如射姑伯姬别言來爾孫氏復曰伯姬内女來朝其子者以其子來朝也諸侯來朝猶曰不可伯姬來朝其子非禮可知 孫氏覺曰此言來朝其子三十一年來求婦皆非禮也蘇氏轍曰僖公之母成風在焉則伯姬歸寧禮也諸侯之子代父而朝禮之變也弱而從其母以朝非
  禮也 高氏閌曰先王之制諸侯未冠而卽位謂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蓋不可以成人之禮接之也伯姬歸杞方十三年有子必尚幼穉如之何而勝朝乎張氏洽曰杞伯姬來杜氏以爲寧成風也其子蓋年十餘歲杞伯在而使其子隨母以來也然朝者宗廟朝廷之上諸侯相見之禮父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婦人參之著伯與僖公之失正也 吳氏澂曰曹伯有疾遣其世子射姑代父朝魯春秋譏之杞惠公疑亦有疾伯姬以其子爲魯之甥故挾之至魯就令攝父行朝禮是年杞惠公卒成公嗣位蓋伯姬豫欲託其子於魯也杞伯失君道失夫道失父道伯姬失妻道失母道其子失子道而魯僖受其朝皆非禮也
  夏公孫兹如牟
  左傳公孫兹如牟娶焉
  集說杜氏預曰叔孫戴伯娶於牟卿非君命不越竟故奉公命聘於牟因自爲逆 孔氏穎達曰牟是附庸之國惟桓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來朝自爾以來更不朝聘於魯魯不應使卿聘此小國當是叔孫聘妻已定但卿非君命不能越竟故咨公請使奉君命以聘因自爲逆婦故傳稱娶焉明其因娶而聘趙氏鵬飛曰茲公子牙之子前年伐陳已專兵矣今又如牟其專日熾仲孫叔孫氏之僭基於此故聖
  人詳記之 汪氏克寛曰經書公如他國者朝也書大夫如他國者聘也故趙氏謂凡内朝聘稱如以異外也戴伯因聘而娶不書逆者不予其因聘禮而行私事也季友私交則書其事公孫兹季孫行父公孫敖公孫嬰齊叔孫婼因聘與盟而逆則不書皆所以謹私交也蓋因公事而行私事則不書私事罪其不當託君命以遂其私無公事而專行私事則直書而貶自見矣
  公及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會王世子于首止首止公穀作首戴後同
  左傳會于首止會王大子鄭謀寧周也
  公羊曷爲殊會王世子世子貴也世子猶世世子也
  穀梁及以會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貳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
  胡傳及以會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會諸侯則陵以諸侯而上與王世子會則抗春秋抑強臣扶弱主撥亂世反之正特書及以會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諸侯咸往會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後世論其班位有次於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則將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遠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謙德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則序乎其上正分義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禮秩而其義明使羣臣得伸其敬則貴有常尊上下辨矣經書宰周公祇與王人同序於諸侯之上而不得與殊會同書此聖人尊君抑臣之旨也而班位定矣
  集說范氏甯曰言及諸侯然後會王世子不敢令世子與諸侯齊列 啖氏助曰齊不敢爲會主故不云會齊侯 孫氏復曰此桓帥諸侯致王世子于首止也不與桓致王世子使與諸侯齊列故先言公及諸侯而後言會王世子以尊之 程子曰世子王之貳不可與諸侯列世子出諸侯會之故其辭異高氏閌曰天王以惠后故將廢鄭而立帶齊侯以爲議之於朝覲貢之以諫詞從則世子安不從則廢之是從違未可知也莫若爲會以尊世子使天下曉然皆知世子之爲鄭而共尊之則雖有惠后之愛天王不得行其私而世子終可不易矣此齊侯之志也陳氏傅良曰諸侯何以會王世子定世子也於是子帶有寵於惠后世子危不得立桓公率天下之諸侯以會之世子危不得立而爲會以定之禮之變者也然則如之何而可殊㑹世子而不以世子夷於諸侯不以世子夷於諸侯所以定世子也桓公可謂善處父子之間矣 俞氏皋曰及諸侯以會殊會也殊會之義有二會王世子尊之而不敢與抗也會吳抑之而不使其抗也 李氏廉曰襄王子帶皆陳后子僖二十四年傳曰不穀不德得罪於母弟之寵子帶是也而周本紀曰襄王母早死後母曰惠后生叔帶與左氏異未詳孰是 汪氏克寛曰王世子天下之本也本危則王室亂王室亂則天下摇矣齊桓定王世子鄭于首止而王室寧使惠王無易樹子之過景王不能早正國本而王室亂使諸侯有戍周城成周之勤晉頃寧王室於己亂之後不若齊桓能弭難於未亂之先也故成十六年公㑹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十七年公會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襄三年公會單頃公及諸侯同盟于雞澤春秋皆不以殊會書之獨此殊會王世子蓋以明至尊之儲副非人臣之比也夫殊會之文或及以會或會以會或會以及或及以及義各不同公及諸侯會王世子于首止會吳于鍾離于柤于向皆衆人會一人之辭然首止以卑會尊及而後會所以正君臣之分也會吳則以此會彼會而又會所以謹内外之辨也文雖同而實則異也
  附錄左傳陳轅宣仲怨鄭申侯之反已於召陵故勸之城其賜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孫不忘吾助子請乃爲之請於諸侯而城之美遂譖諸鄭伯曰美城其賜邑將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秋八月諸侯盟于首止
  左傳秋諸侯盟
  公羊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也
  穀梁無中事而復舉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與盟也尊則其不敢與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謹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塊然受諸侯之尊己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則其所善焉何也是則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桓控大國扶小國綂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㑹齊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變之正也天子微諸侯不享覲世子受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胡傳無中事復舉諸侯會盟同地再言首止者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將以愛易世子桓公有憂之控大國扶小國會于首止以定其位大子踐阼是爲襄王一舉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間無異事復稱諸侯者王世子不盟故也 范氏甯曰齊桓尊崇王室綏合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於此 孔氏穎達曰此諸侯還是上會之諸侯故從省文不復序也昭十三年秋公會劉子晉侯云云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不言諸侯者爲間無異事故也九年夏公會宰周公齊侯云云于葵丘九月諸侯盟于葵丘言諸侯者爲其間有伯姬卒故也此會盟之間無他異事復稱諸侯者爲王世子不盟故也 徐氏彥曰若不言諸侯則恐世子亦與之盟故須言諸侯盟于首戴則世子不與可知 盧氏仝曰此春秋尊周之微意諸侯不敢盟世子故自盟也 孫氏復曰不言王世子者㑹猶可言也盟之則甚矣王世子非諸侯可得盟也劉氏敞曰王將以愛易世子諸侯莫知以爭則不可以諫則不得桓公會世子于首止而諸侯以睦天王以尊後嗣以定故孔子曰正而不譎此之謂也 高氏閌曰諸侯自盟所以定世子也夫齊不敢盟世子而以會世子爲名可謂知尊王矣 陳氏傅良曰桓有諸侯之事三于洮序王人於諸侯之上而同盟焉王人微者也雖同盟而無嫌于葵丘亦序周公於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子之宰異於微者也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也而帥諸侯以殊會世子以世子之尊非特天子之宰比也桓公於是知節矣是故會有周人盟無周人書會于某某日諸侯盟則齊桓之遜也㑹有周人盟有周人書㑹于某但曰某日盟則晉厲之伉也春秋是以予桓也 張氏洽曰此盟蓋㑹世子之禮已畢約諸侯以同戴世子殆亦束牲載書而不歃血歟桓公此舉其義旣明其禮復正此所以爲一匡天下之功而再書首止以美之也 李氏廉曰春秋會盟同一地者止書盟而不書會舉重也會盟竝舉者其中必有大美惡也首止葵丘尊王之事美之大也于宋平丘畏楚之事惡之大也㑹蜀盟蜀雖微不同亦當入大惡之例矣故一經惟此五條皆書重辭複以見意也又曰盟扈會扈之書諸侯者略之也盟薄盟宋之書諸侯者諱之也祝柯重丘之書諸侯者間有事也其餘止書諸侯者公後至而不能詳也又曰齊桓之編書諸侯者四皆前目後凡之文然首止葵丘無中事而復舉諸侯與救許城緣陵止以凡舉者異然就其中而言之首止又與葵丘異蓋蔡丘有伯姬卒之間事也救許又與緣陵異蓋于鹹之諸侯已歸則緣陵不得以凡舉也故以首止爲殊辭緣陵爲略辭者得之若葵丘救許則不過目几之常辭又曰王官與會而不與盟則於盟重書諸侯以别之首止葵丘皋鼬是也王官與會而復與盟則於盟不重書諸侯以見之柯陵雞澤平丘是也皋鼬盟惟趙子以爲劉子不與胡氏雖無文然觀下文卽有劉卷卒之書則劉子不與之說爲是但劉子自以疾不與亦非晉人能尊之也 汪氏克寛曰據祝柯重丘間有異事則復舉諸侯馬陵柯陵于戲亳城北平丘無中事不舉諸侯又曰會盟同地而書辭重複者四首止定王嗣葵丘明王禁平丘示威而晉伯衰于宋晉楚爲成而諸侯失伯事異而文一施之所謂美惡不嫌同辭也
  案首止之盟先儒皆與桓獨蘇氏轍以爲衰世之意或遂以挾天子議桓者非也逃者匹天之事觀下文鄭伯不盟書逃則經之與桓無疑
  鄭伯逃歸不盟
  左傳王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女以從楚輔之以晉可以少安鄭伯喜於王命而懼其不朝於齊也故逃歸不盟孔叔止之曰國君不可以輕輕則失親失親患必至病而乞盟所喪多矣君必悔之弗聽逃其師而歸
  穀梁以其去諸侯故逃之也
  胡傳事有惡者不與爲幸其善者不與爲貶平丘之盟惡也請魯無勤是以爲幸故直書曰公不與盟首止之盟善也犯衆不盟是以爲貶故特書曰鄭伯逃歸逃者匹夫之事以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雖悔於終病而乞盟如所喪何其書逃歸不盟深貶之也鄭伯喜於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然則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義爲主夫義者權名分之中而當其可之謂也諸侯會王世子雖衰世之事而春秋與之者是變之中也鄭伯雖承王命而制命非義春秋逃之者亦變之中也賢者守其常聖人盡其變會首止逃鄭伯處父子君臣之變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爲春秋而非聖人莫能修之者矣
  集說何氏休曰諸侯以義相約而鄭伯不肯盟故言逃歸所以抑一人之惡申衆人之善故云爾孔氏穎達曰禮君行師從卿行旅從雖則㑹盟必有師旅鄭伯棄其師衆輕身逃歸 趙氏匡曰凡言逃皆謂義當留而竊去也 劉氏敞曰其言逃歸何去其衆也國君去其衆猶曰匹夫之行也又曰公羊曰其言逃歸不盟何不可使盟也非也公羊嫌鄭伯實逃歸者當在盟首戴之前故云爾不知鄭伯本自當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但書逃歸則嫌已盟而逃故書不盟者在盟前逃也 劉氏絢曰鄭伯逃盟故六年啟諸侯之伐致新城之圍七年有甯母之會不敢與盟而使世子聽命九年王人齊侯等盟于洮而鄭伯乞盟噫以諸侯之尊而始於逃歸終於乞盟鄭伯之罪也 陳氏傅良曰國君而曰逃賤之也何賤乎鄭伯以其背盟也厥貉之會麋子逃歸不書厲之役鄭伯逃歸不書蓋逃楚也必若鄭文公逃齊陳哀公逃晉而後書 家氏鉉翁曰鄭伯當陳義於王力言其不可必待旣盟乃去然後於義爲盡安有執王私命逃諸侯而遂去者乎 金氏賢曰天王以晉楚之利誘鄭伯鄭伯動於欲而不能以義制命遂逃歸不盟不顧事理之順逆雖承王命實所以累王也
  楚人滅弦弦子奔黃楚滅國之始 弦杜注弦國在弋陽䡍縣東南今河南汝寧府光州西南有弦城湖廣黃州府蘄水縣有軑縣故城皆魏晉時弋陽郡境
  左傳楚鬬穀於菟滅弦弦子奔黃於是江黃道栢方睦於齊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設備故亡
  道杜注道國在汝南安陽縣案安陽漢志作陽安應劭曰陽安縣有道亭今河南汝寧府確山縣東北有陽安故城其南卽道國也 栢杜注國名汝南西平縣有栢亭今縣屬河南汝寧府亭在縣西
  集說孫氏復曰楚人滅弦惡桓不能救也十年狄滅溫十二年楚人滅黃義同 張氏洽曰楚外受盟于召陵而内懐負固之心至此因王間鄭而帥師滅弦書人罪之也弦子書奔不服於楚而逃去之不名以爲尚可望以興復其國故不絶也至於忘宗社事仇讎然後名之名之乃絶之也黃弦同壤而黃受弦子之奔楚之滅黃亦自此始矣桓公於此時因弦子之奔而率諸侯以討楚復弦豈不足以立列國之威而制楚之橫歟故詳書以罪桓公之失此機會也
  案穀梁謂不日微國也非也國亡無赴告者失其日爾滅國重事豈以微國而略之乎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晉人執虞公
  左傳晉侯復假道於虞以伐虢宮之奇諫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從之晉不可啟宼不可翫一之爲甚其可再乎諺所謂輔車相依脣亡齒寒者其虞虢之謂也公曰晉吾宗也豈害我哉對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從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爲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於盟府將虢是滅何愛於虞且虞能親於桓莊乎其愛之也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爲戮不惟偪乎親以寵偪猶尚害之況以國乎公曰吾享祀豐潔神必據我對曰臣聞之鬼神非人實親惟德是依故周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則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馮依將在德矣若晉取虞而明德以薦馨香神其吐之乎弗聽許晉使宮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臘矣在此行也晉不更舉矣八月甲午晉侯圍上陽問於卜偃曰吾其濟乎對曰克之公曰何時對曰童謡云丙之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焞火中成軍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鶉火中必是時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晉滅虢虢公醜奔京師師還館於虞遂襲虞滅之執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歸其職貢於王故書曰晉人執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公羊虞已滅矣其言執之何不與滅也曷爲不與滅滅者亡國之善辭也滅者上下之同力者也穀梁執不言所於地緼於晉也虞虢之相救非相爲賜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
  胡傳虞已滅矣其曰晉人執之者猶衆執獨夫爾貴爲天子富有四海而身爲獨夫商紂是也貴爲諸侯富有一國而身爲獨夫虞公是也不言以歸驗其爲匹夫之實也書滅下陽於始而記執虞公於後可以見棄義趨利瀆貨無厭之能亡國敗家審矣
  集說范氏甯曰時虞已包裹屬於晉故雖在虞執而不書其處 孔氏穎達曰釋例曰虞公昧於貨賄貪以自亡國非其國臣非其臣晉人取之若執一夫故稱人以執而不言滅 陸氏淳曰虞公曾爲三公故謂之公 孫氏復曰稱人以執惡晉侯也五等之制雖其國家宮室車旂衣服禮儀之有差而天子命之南面稱孤皆諸侯也其或有罪方伯請於天子命之執則執之不得專執也有罪猶不得專執況無罪者乎春秋之世諸侯無小大惟力是恃力能相執則執之無復請於天子故孔子從而錄之正以王法或則稱侯以著其惡或則稱人以奪其爵稱侯以著其惡者謂雖非王命執得其罪其罰輕故但著其專執之惡二十八年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成十五年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之類是也稱人以奪其爵者謂旣非王命又執不得其罪其罰重故奪其爵此年晉人執虞公十九年宋人執滕子嬰齊之類是也劉氏敞曰此滅也何以不言滅虞之滅於晉久矣非一日之積也此入而執也何以不言以歸地之縕
  於晉久矣國非其國也自滅夏陽始焉又曰穀梁曰其曰公何也猶曰其下執之之辭也晉命行乎虞民矣非也五等之爵有尊卑矣襃貶進退宜以其類豈有貶之而反崇其爵哉且仲尼欲以見虞公不仁猶其民執之者則書虞執其公可也今春秋乃曰晉人執虞公非其下矣何謂其下執之邪 程子曰書執而不書滅自取也 陳氏傅良曰晉滅虞矣則其但書執何以爲晉人之罪徒執其君焉爾而虞自亡也張氏洽曰下陽二國之門户虞虢所恃不可失也今虞公貪璧馬之近貨忘家國之將絶而以國之所
  恃資敵故書滅下陽於前而書晉人執虞公於後則晉獻無道絶滅虢叔虞仲之祀與夫虞公之自取亡滅片言具見所以戒後世者可謂深切著明矣 項氏安世曰虞公之執前無所由後無所歸如執匹夫然見虞之無國也 家氏鉉翁曰虞公天子三公也書晉人執虞公討晉也人晉而不去虞公之爵論者責虞而不治晉豈春秋意哉 程氏端學曰諸侯天子所封又晉虞同姓虞固愚也然晉獻詭計執之惡不可掩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滅國者三十一其致滅之因或叛彼卽此或恃謀或侵地然未嘗没於嗜好而棄其險要以與敵也故皆書滅國以著滅之者之罪惟虞虢之滅書法不同蓋有深意下陽不當書滅而書滅虞當書滅而不書滅蓋下陽者虞虢之捍蔽下陽旣取則虞虢亡故書虞師同晉滅下陽者著虞之自滅也書執虞公而不言滅者以虞之滅不待此時也不言以虞公歸則虞公特亡國之君爾案虞虢之滅晉人蓋修其祀而不以滅告也不吿滅因不書滅然其實已滅矣故下陽虢邑不應書滅而書滅虞公書執以比於滅國執君之例則兩國之亡俱見焉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二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三
  丁惠王二卯十三年六年齊桓三十二年晉獻二十三年衞文六年蔡穆二十一年鄭文十九年曹昭八年陳宣三十九年成公元年宋桓二十八年秦穆六年楚成十八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晉侯使賈華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郤芮曰後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集説王氏錫爵曰夷吾以不能守故而盟有如可守将誰與校乎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此文公之所以霸也
  夏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曹伯伐鄭圍新城新城杜注鄭新密滎陽密縣今河南開封府密縣東南三十里有故密城
  左傳夏諸侯伐鄭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圍新密鄭所以不時城也
  穀梁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病鄭也著鄭伯之罪也
  集説范氏甯曰齊桓行霸尊崇王室綏合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於此而鄭伯辟義逃歸違叛霸者是以諸侯伐而圍之 髙氏閌曰鄭伯逃歸不盟遂與楚通是啓諸侯之伐也 李氏亷曰伐國圍邑之書此條與圍長葛圍緡不同左氏穀梁胡氏皆以爲予桓公獨公羊以為惡桓公之強爲無義則
  與長葛同矣蓋拘於不得意致伐之例而云爾不可從 季氏本曰伐鄭之役許不預者留守其國以備楚也 王氏樵曰伐而不服故圍新城然圍而不舉見桓公以徳綏鄭志不在於為暴也
  案公羊謂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彊也非也謂一邑為彊則隠五年長葛之圍趙氏匡已駁之矣若謂圍者為彊則桓公伐鄭合六國以圍一邑久而不舉其不恃力亦明矣而以彊目之可乎
  秋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
  左傳楚子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乃還
  穀梁善救許也
  集説杜氏預曰皆伐鄭之諸侯故不復更叙 趙氏匡曰左氏云蔡穆侯將許僖公以見楚子於武城許男面縛銜璧案楚本圍許以救鄭諸侯救許鄭圍以觧楚師亦退許有何懼乃隨蔡侯為滅國之禮乎若爾許已從楚齊何故不伐許乎又云昔武王克殷㣲子啓如是亦可疑 劉氏敞曰是後許男常與諸侯㑹知其初不降楚也 陳氏傅良曰此楚子也其稱人何楚君将恒稱人也 張氏洽曰圍許之役盖攻其所必救以觧新城之圍也釋鄭而救許所以抑暴而救患此見桓公之急於義也故書遂以予之家氏鉉翁曰桓公伐楚數其無王之罪此尊王也然自始謀至出師皆以鄭故鄭以齊之強不若楚楚
  之伐近齊之救遲不顧順逆蓋諸侯之首叛者齊伐之義不容已故皆爵而無貶楚乃圍許以救鄭齊侯以諸侯之師赴之伐鄭義也救許亦義也書遂美其救之速也 李氏㢘曰桓公之編書救者五救欲盡力救鄭救邢将卑師少爲義未力也救欲速進聶北于匡書次為義不勇也獨此年之救不反兵而赴許得被髪纓冠之意故以書遂為善之尤盖救兵不以生事為貶不以專事為疑也 汪氏克寛曰書遂救者美其赴難之甚速也書遂伐遂侵遂入遂滅者譏其憤兵之無己而非有東征西怨之望也惟齊桓遂伐楚乃所以救鄭而非他國遂伐之比爾
  冬公至自伐鄭
  榖梁其不以救許致何也大伐鄭也
  胡傳齊自召陵之後兵服四夷威動諸夏今合六國之師圍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圍而不舉有遺力者矣及楚人攻許即解新城之圍移師救許是又得討罪分災救急之義也故特書曰楚人圍許諸侯遂救許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許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則何以致久也
  集説孫氏復曰出踰三時 胡氏銓曰不致救許而致伐鄭者伐鄭本志也救許遂事也 趙氏鵬飛曰公與救許而至伐鄭以伐鄭之功飲至也不可以二事至擇其大而有功者而已 汪氏克寛曰楚人圍許以救鄭經不書以救與陽處父伐楚救江異者不予楚人之救鄭也聖人筆削當以屬辭比事之法求之故上書鄭伯逃歸不盟則齊桓之伐鄭書伐書圍以見鄭之不服罪而諸侯無譏焉下書諸侯救許則楚人之圍許其罪不可掩矣
  戊惠王二辰十四年七年齊桓三十三年晉獻二十四年衞文七年蔡穆二十二年鄭文二十年曹昭九年陳宣四十年成二年宋桓二十九年秦穆七年楚成十九年
  春齊人伐鄭
  左傳齊人伐鄭孔叔言於鄭伯曰諺有之曰心則不競何憚於病既不能強又不能弱所以斃也國危矣請下齊以救國公曰吾知其所由來矣姑少待我對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胡傳將卑師少稱人聲罪致討曰伐鄭伯與楚合而未離也故桓公復治之
  集説張氏洽曰鄭未服故復伐之齊力足以制之不煩諸侯也 趙氏鵬飛曰鄭不服則諸侯之心摇而首止之盟有所不固非徒首止之盟寒而楚人亦有以議我矣故急於服鄭 程氏端學曰諸侯以救許而解鄭圍不得志於鄭故齊復伐之也
  夏小邾子來朝公作小邾婁子後同 小邾杜注邾之别封故曰小邾宋忠曰邾顔别封小子肥於郳為小邾子今山東兗州府滕縣嶧縣竝有郳城樂史云郳城在氶縣文獻通考云郳城今沂州嶧即古氶地屬沂州據此二説則在嶧者為近
  集説何氏休曰齊桓公白天子進之因其徳禮著其能以爵通 杜氏預曰郳黎來始得王命而來朝 孫氏復曰小邾子邾之别封也故曰小邾子以别之 家氏鉉翁曰自周之東以簒得國王不能討而命之者多矣如曲沃武公姓名不登於簡牘不與其封也邾小邾皆存而不削 季氏本曰齊常輔宋争郳今進郳為小邾子而使附魯故來朝
  鄭殺其大夫申侯
  左傳夏鄭殺申侯以説於齊且用陳轅濤塗之譖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寵於楚文王文王将死與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專利而不厭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後之人将求多於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無適小國將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鄭又有寵於厲公子文聞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
  公羊其稱國以殺何稱國以殺者君殺大夫之辭也
  穀梁稱國以殺大夫殺無罪也
  胡傳稱國以殺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聴讒而擅殺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見殺何也専利而不厭則足以殺其身而已矣
  集説何氏休曰諸侯國體以大夫為股肱士民為肌膚故以國體錄 范氏甯曰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 劉氏敞曰鄭伯内忌而殺申侯申侯雖不當誅其貪侈爭欲亦有以取之 張氏洽曰傳載陳轅濤塗譖申侯之事盖未可信而言申侯申出自楚奔鄭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國所以道鄭伯背霸從楚以啓霸主討鄭而致殺身之禍與 吳氏曰鄭伯因恵王有撫女從楚之命而逃首止之盟齊興問罪之師鄭服逃盟之罪則齊師息矣今不自下齊而乃歸罪於申侯盖信讒而頗於刑也故春秋不罪申侯而責鄭伯殺大夫之罪 李氏亷曰左氏載申侯初有寵於楚文王自楚奔鄭盖申侯不忘故國故導鄭伯以從楚鄭伯方暴其罪以告齊也不然齊方受申侯而賜以虎牢鄭乃殺之得罪於齊矣何得謂説於齊乎 張氏溥曰申侯告齊桓以資糧屝屨引鄭伯以王命總以利諛人其見殺也宜矣然鄭伯始則比以趨利既則借以紓禍不罪已而専殺甚失道矣書殺大夫志非刑也
  秋七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母音某又音無穀作寕母音同 甯母杜注魯地髙平方與縣東有泥母亭音如甯今山東兗州府魚臺縣東二十里有穀城鎮即其地也
  左傳秋盟于甯母謀鄭故也管仲言於齊侯曰臣聞之招携以禮懐逺以徳德禮不易無人不懐齊侯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使大子華聽命於㑹言於齊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實違君命若君去之以為成我以鄭為内臣君亦無所不利焉齊侯将許之管仲曰君以禮與信屬諸侯而以姦終之無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謂禮守命共時之謂信違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諸侯有討於鄭未㨗今苟有釁從之不亦可乎對曰君若綏之以徳加之以訓辭而帥諸侯以討鄭鄭将覆亡之不暇豈敢不懼若總其罪人以臨之鄭有辭矣何懼且夫合諸侯以崇徳也㑹而列姦何以示後嗣夫諸侯之㑹其徳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徳也君其勿許鄭必受盟夫子華既為大子而求介於大國以弱其國亦必不免鄭有叔詹堵叔師叔三良為政未可間也齊侯辭焉子華由是得罪於鄭冬鄭伯使請盟於齊
  榖梁衣裳之㑹也
  集説孔氏穎達曰周禮大行人云侯服貢祀物甸服貢嬪物男服貢器物采服貢服物衞服貢材物要服貢貨物鄭康成云祀貢者犧牲之屬嬪物絲枲也器物尊彝之屬服物元纁絺纊也材物八材也貨物龜貝也如彼禮文諸侯所貢之物皆以服數為差尚書禹貢任土作貢皆貢土地所生不計路之逺近然則周禮雖依服數亦貢土地所生不宜逺求他方之物以貢王也王室盛明之時每國貢有常職天子既衰諸侯惰慢貢賦之事無復定凖故霸主總帥諸侯尊崇天子量其國之大小號令所出之物傳言諸侯各使官司取齊約束受其方所當貢天子之物言其一聴齊令美齊侯能以禮服諸侯又曰經書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母則已列於㑹矣管仲方云㑹而列姦何以示後嗣者桓公列之於㑹直是列其身爾管仲言列姦者謂将用其姦謀故杜云列姦用子華也不受子華之請即是㑹不列姦楊氏士勛曰衣裳之㑹十有一或釋或不釋兵車之㑹四傳皆發之者衣裳之㑹多省文以相包兵車之㑹少故備舉以見義此是衣裳後嵗兵車二文相近故傳因而别之也 孫氏復曰言鄭世子華者齊人伐鄭未巳鄭伯懼欲求成於齊故先使世子華受盟于甯母也 張氏洽曰齊侯因管仲之言而修禮於諸侯諸侯官受方物又不受世子為内臣之請管仲之於桓公正救多矣 家氏鉉翁曰案左傳管仲可謂以禮服人桓公可謂樂從諫知自克者甯母之㑹聖人爵之其在此乎 王氏元杰曰鄭伯逃盟於首止齊合六國以圍新城後興伐鄭之師鄭猶未服管仲之諫修禮諸侯諸侯官受方物鄭伯乃使世子華聽命於㑹其德禮之效與 李氏㢘曰此㑹以齊侯辭鄭世子之事觀之則與首止相類盖首止正天下之人倫而此正一國之人倫也以諸侯官受方物之傳觀之則與邢丘相類盖此明王室之貢而邢丘亦改命朝聘之數也 汪氏克寛曰今三傳皆有鄭世子華則桓公但却子華内臣之請而未嘗使之不與盟也 王氏錫爵曰仲諫桓以辭子華盛徳事也齊可以王矣惜其不學道不自誠意正心以刑其國使家有三歸國有六嬖之禍故孔子小之 卓氏爾康曰鄭伯恐桓公不觧其殺申侯之故先使子華求通謝過以求盟至冬鄭伯使請盟於齊必鄭君身親之盟乃成也觀下鄭伯乞盟可見
  案甯母之㑹五國而陳鄭皆遣世子盖二國皆新被侵伐陳欲渝盟而未敢渝姑勉強以應鄭欲與盟而未得與猶趦趄不前故君皆不行而止遣世子也
  曹伯班卒班公作般
  案季氏本以不日為不訃而張氏溥因之盖謂嗣子有争故不暇訃也非也曹與魯屢同㑹盟無不訃之理若其不訃則亦不書矣書卒不書曰闕文也
  公子友如齊
  集説趙氏鵬飛曰僖三年公子友如齊聘聴伐楚之期而涖盟焉其後凡三年公不朝則季友聘終齊桓之世不怠也惟六年伐鄭自春徂冬不暇朝聘故七年公子友如齊十年公如齊十三年公子友如齊十五年公如齊十六年公子友卒十七年而齊桓即世當齊之伯僖友同心事伯主三年再朝之節未廢也雖不能一朝京師然當時諸侯皆不朝不可獨責魯也 李氏廉曰公子友如齊二此年及十三年吾大夫正聘於齊始此 汪氏克寛曰甫盟甯母而又使季友修聘所以勤霸國之好也十三年夏㑹醎冬季友復聘與此同
  冬葬曹昭公
  集説黄氏震曰七月卒冬而葬時也
  附錄左傳閏月惠王崩襄王惡大叔帶之難懼不立不發喪而告難於齊
  已惠王二已十五年八年齊桓三十四年晉獻二十五年衞文八年蔡穆二十三年鄭文二十一年曹共公襄元年陳宣四十一年成三年宋桓三十年秦穆八年楚成二十年
  春王正月公㑹王人齊侯宋公衞侯許男曹伯陳世子欵盟于洮陳世子欵下公有鄭世子華 洮杜注曹地今山東東昌府濮州西南五十里有洮城左傳春盟于洮謀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後發喪
  公羊王人者何微者也曷為序乎諸侯之上先王命也
  榖梁王人之先諸侯何也貴王命也朝服雖敝必加於上弁冕雖舊必加於首周室雖衰必先諸侯兵車之㑹也
  胡傳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於下士外臣之貴者莫貴於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輕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書曰來以私好出聘者不稱其使以私情出訃者止錄其名不以其貴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雖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賤故輕之也然則班列之髙下不在乎内外特繫乎王命爾聖人之情見矣尊君之義明矣
  集説何氏休曰銜王命㑹諸侯當北面受之故尊序於上 杜氏預曰王人與諸侯盟不譏者王室有難故 孔氏穎達曰釋例以為中士稱名下士稱人此言王人是天子之下士也諸侯相與為盟所以同奨王室天子之臣不與諸侯同盟二十八年踐土之盟傳稱王子虎盟諸侯於王庭杜云王子虎臨盟不同歃故不書宣七年傳曰諸侯盟于黑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杜云王叔桓公銜天子之命以監臨諸侯不同歃尊卑之别也哀十三年傳曰公㑹單平公晉定公吳夫差于黄池杜云平公周卿士也不書尊之不與㑹此三者王臣皆不與盟是其正法然也若天子初立王室不安命臣使結盟諸侯以安王室雖非正法事勢宜然既無襃美又無貶責此王人與諸侯盟不譏者王室有難王勅使來盟故也文十年及蘇子盟于女栗傳曰頃王立故也襄三年公㑹單子晉侯云云盟于雞澤杜云周靈王新即位使王官伯出與諸侯盟以安王室皆事與此同以情義可許故都無貶書二十九年翟泉之盟於是諸侯新睦王室無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國以瀆大典故貶稱王人是依禮不合故據法貶之春秋王臣與諸侯㑹盟凡十有餘事譏與不譏皆從此例 杜氏諤曰案周禮邦國有疑諸侯㑹盟則為壇以盟之是諸侯從天子而受盟也末世列國專盟春秋譏之今不即㑹于周而盟于洮以見天子之弱就盟諸侯於下國也髙氏閌曰王室有叔帶之難世子之位猶未定盖恵王疾恵后主叔帶故王人使齊求援而齊㑹諸侯以謀之 張氏洽曰愚案齊桓雖主㑹而先王人足以訓矣而使之與諸侯之盟非所以示尊尊也 吳氏曰左氏以為恵王已崩然天王之崩天下所聞豈有一年秘不發喪之理竊疑此時王雖未崩或是有疾襄王惟恐一旦大故而叔帶簒立周之大臣亦有能爲襄王謀者故遣下士告難於齊桓公於是合諸侯以謀之王人本不當與盟盖以所謀者王室之事而王人特爲此事而來故亦與盟至冬王崩而襄王得安其位者齊桓之力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王人者三盟洮書王人常例也救衞書王人子突襃之也盟翟泉書王人貶之也于洮諸侯皆書爵而翟泉諸國之大夫稱人則王子虎為貶可知矣春秋凡伯者主㑹必書公㑹而序伯者於諸侯之上首止㑹王世子而書公及齊侯則王世子在㑹而不以齊侯主㑹之辭也此書公㑹而序齊侯於王人之下亦不以齊侯主㑹之辭也後此葵丘翟泉柯陵雞澤平丘書法皆同然葵丘不盟宰周公而翟泉以後皆不以王事而盟王室之卿士則晉伯非桓比矣 王氏樵曰左氏謂襄王定位而後發喪據經今年十二月丁未方書天王崩恐秘不發䘮難於經年而叔帶乃襄王親弟非外國逺人亦難以秘喪為欺也秘不發䘮盖後世之事取權一時信史書之亦必從其實歴考後史可見豈春秋乃有此事因其權秘一時遂從其虛日而不改乎
  鄭伯乞盟
  榖梁以向之逃歸乞之也乞者重辭也重是盟也
  胡傳乞者卑遜自屈之辭欲與是盟而未知其得與否也始而逃歸今則乞盟於以見舉動人君之大節不可不慎也
  集説杜氏預曰新服未與㑹故不序列别言乞盟孔氏穎達曰止言乞盟不知與盟與否傳稱鄭伯乞盟請服也既言請服義無不受當是既盟之後而别與之盟諸言乞師皆乞得其師知此乞盟亦乞得其盟但盟理可見不復别言盟爾 啖氏助曰公穀皆云乞盟者處其所而請與也盖酌之也案乞者卑重之辭爾言酌與之迂僻甚矣假如乞師又如何酌之 高氏閌曰楚爲諸侯患鄭先受害自莊十六年書荆伐鄭至二十八年荆又伐鄭僖元年楚人伐鄭二年楚又侵鄭三年楚又伐鄭齊桓召陵之役楚始懾服則楚之不復加兵於鄭小白之力也鄭伯曷為背齊而附楚耶聖人備書其逃盟乞盟之事以罪鄭伯見義之不明自此至十七年小白卒楚人絶迹於鄭桓之伯功盛矣 張氏洽曰鄭伯欲與於盟而不可得桓公以首止之逃外之也亦足以見伯權之重而可以使鄭伯之自反矣 趙氏鵬飛曰甚矣君子之去就不可不謹也前日鄭文之逃盟不可去而去故聖人書逃逃之為義盗賊之事也今日之乞盟不得已而乞盖求不以義乞之道也使鄭伯而知義則無逋逃之辱無卑乞之賤吾以是知去就之不可不謹也 家氏鉉翁曰前書逃所以誅鄭伯今書乞所以赦鄭伯然亦以貶也賤鄭伯不得列於諸侯也吳氏曰鄭伯前年徇惠王之邪心逃首止之盟蓋不欲定世子也今見齊桓再㑹諸侯結盟以定世
  子之位襄王将嗣位為王矣故鄭伯懼後禍悔前非而乞與此盟也 李氏㢘曰春秋書乞六乞盟一乞師五得不得未可知也 汪氏克寛曰鄭伯乞盟不言使大夫則鄭伯親至於㑹也不言如㑹則鄭伯得與於盟矣然不序列而别言乞盟以見鄭伯在㑹而卑屈以請與於盟耳
  夏狄伐晉
  左傳晉里克帥師梁由靡御虢射為右以敗狄於采桑梁由靡曰從之必大克里克曰懼之而已無速衆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晉報采桑之役也復期月
  采桑杜注平陽北屈縣西南有采桑津在今山西平陽府寧鄉縣西大河津濟處也
  集説許氏翰曰晉恃强且逺不與齊合是以狄得侮之 趙氏鵬飛曰狄伐邢齊救而城之狄入衞齊徙而封之今秋伐晉齊桓視之如不見何也盖自齊之伯晉歴三世未嘗一窺諸侯之壇坫也盖自以為畿北之巨藩不屈於齊齊亦視之蔑如也 趙氏與權曰晉與狄鄰故有疆埸之警啟土以居羣公子又為采桑之役内釁頻仍狄安得不肆乎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晉之謂也 吳氏曰齊桓常存邢衞而不能挫狄師故秋無所忌而伐晉春秋傷齊伯之不能攘狄也
  秋七月禘于大廟用致夫人
  榖梁用致夫人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辭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𦵏之乎一則以宗廟臨之而後貶焉一則以外之弗夫人而見正焉
  胡傳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夫人者風氏也初成風聞季友之繇遂事之而屬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公賜季友汶陽之田及費又生而命之氏俾世其卿而私門強矣於成風則舉大事於始祖之廟立以為夫人而嫡妾亂矣以私勞寵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輕宗廟皆越禮之罪也經書夫人而不稱姓氏其貶深矣
  集説范氏甯曰禘三年大祭之名太廟周公廟禮記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于大廟雜記下曰盖獻子曰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獻子為之案宣九年仲孫蔑如京師於是獻子始見經襄十九年卒然則失禮非獻子所始明矣雜記之云甯所未詳劉向曰夫人成風也致之于太廟立之以為夫人夫人者正嫡之稱謂非崇妾之嘉號以妾體君則上下無别雖尊其母是卑其父故曰非正也禮有君之母非夫人者又庶子為後爲其母緦是妾不為夫體明矣鄭嗣曰君以為夫人君以夫人之禮卒葬之主書者不得不以為夫人也成風以文四年薨五年葬傳終說其事臣無貶君之義故於太廟去夫人氏姓以明君之非正秦人來歸僖公成風之隧不言夫人 孔氏穎達曰三年一禘禘自是常不為夫人禘祭因禘而致夫人嫌其異於常禮故史官書之若其不致夫人則此禘得常不書為用致夫人而書之爾 楊氏士勛曰左氏以夫人為哀姜元年為齊所殺何為今日乃致之公羊以為齊之媵女先至脅公使立為夫人則僖公是作頌賢君縱為齊所脅豈得以媵妾為夫人乎明知二傳非也 趙氏匡曰譏禘又譏致也 孫氏復曰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風也不言風氏者成風僖公妾母嫁非廟見不得與祭僖公既君欲尊其母故因此秋禘用夫人之禮致于太廟使之與祭也妾母稱夫人僭之大者故不言風氏以貶之案荘元年夫人文姜孫于齊貶去姜氏此不言風氏其貶可知矣 劉氏敞曰成風者僖公之母莊公之妾也然則何言乎禘於大廟用致夫人於是成之為夫人也成之為夫人則何以書譏何譏乎譏以妾為嫡也又曰春秋雖亂世未有妾母稱夫人者也自成風始矣此禮之所由失教之所由廢上下之所由亂嫡庶之所由爭其惡乃比於無父無君何以言之邪巳之母父之妾也今背死而使之配此所謂知母而不知父故曰無父凡立小君嫡子必天子命之者也今以其私親而建之非有天子之命也故曰無君無父無君者王法所禁也而天子不能正是王無天也故召伯來㑹葬榮叔歸含皆以王之無天為譏也 張氏洽曰穀梁傳言夫人而不以氏姓立妾之辭也劉向以為成風而啖趙皆從之劉氏胡氏之說詳矣范甯謂欲尊其母實卑其父此言得春秋之㫖 家氏鉉翁曰三傳為說不同愚獨有取穀梁之說文公四年書夫人風氏薨又書𦵏我小君成風正以僖公為非禮致其母為夫人文公又以祖母事之聖人於先君之母不得黜之為妾也 李氏㢘曰趙子以為致聲姜則聲姜未聞有罪何得不稱氏姓 汪氏克寛曰哀公欲以嬖妾為夫人使宗人釁夏獻其禮對曰以妾為夫人古無其禮也夫自僖公致成風以妾母為夫人自後宣公致敬嬴襄公致定姒昭公致齊歸皆以妾母為夫人不復志於經矣而釁夏猶謂以妾為夫人則無其禮盖雖立妾母而未嘗立妾也於以見魯衰之甚而舊典猶存也 趙氏恒曰此特爲用致成風而禘在禮夫人得與於祭君婦獻君母不獻君母既不獻成風雖不與可也而必用致之者成風在荘公時以妾不與今用致之使與於祭以成其為夫人也去其姓氏所謂存則以氏繫姓以姓繫號也 王氏樵曰以妾體君是卑其父致于大廟是誣其祖故春秋謹而志之 羅氏喻義曰何以謂之致也君母之貴比夫人然不廟見何名夫人惟廟中獻禮夫人與焉則因禘而致之爾致之斯夫人之矣曰未可也致夫人不言成風歸成風禭不言夫人春秋不以禮許人如是 張氏溥曰春秋於成風之存也不可以不稱夫人而去其氏其殁也不可以不稱諡而去其夫人示不足也至矣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左傳冬王人來告喪
  集説范氏甯曰惠王也 趙氏匡曰左氏云七年閏月惠王崩襄王惡太叔之亂不發喪而告難於齊八年正月㑹于洮謀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後發䘮據此則正月二月位已定何得直至十二月而後告喪於諸侯則左氏不足憑也 張氏洽曰不書𦵏魯不㑹 趙氏鵬飛曰王世子立是為襄王 吳氏曰盖惠王前年之冬有疾今年歲終乃崩
  案左氏稱惠王於七年閏月崩八年十二月而後告䘮則秘喪一年之久恐無此理故王氏樵趙氏匡皆以為疑也然春秋事據左氏今備載王趙之說而竝存左氏以備考
  附錄左傳宋公疾大子兹父固請曰目夷長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魚子魚辭曰能以國讓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順遂走而退
  庚襄王午元年九年齊桓三十五年晉獻二十六年衞文九年蔡穆二十四年鄭文二十二年曹共二年陳宣四十二年成四年宋桓三十一年秦穆九年楚成二十一年
  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說卒正月公穀作三月御魚吕反公穀作禦說音悦左傳九年春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㑹諸侯故曰子
  集説啖氏助曰左氏云凡在喪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案王猛在䘮不曰小童又伯子男在䘮亦當稱子獨言公侯亦誤也 陸氏淳曰公羊曰不書葬爲襄公諱案不葬者魯不㑹爾爲襄公諱有何義乎季氏本曰同盟又相接壤無不㑹葬之禮不書葬者襄公方有子喪而出㑹於葵丘故葬禮遂簡諸侯亦不遣人往㑹爾
  夏公㑹宰周公齊侯宋子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葵丘葵丘杜注陳留外黄縣東有蔡丘釋例曰宋地也今在考城縣東三十里屬河南開封府
  左傳夏㑹于葵丘尋盟且修好禮也王使宰孔賜齊侯胙曰天子有事於文武使孔賜伯舅胙齊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後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勞賜一級無下拜對曰天威不違顔咫尺小白余敢貪天子之命無下拜恐隕越於下以遺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公羊宰周公者何天子之為政者也
  穀梁天子之宰通於四海宋其稱子何也未葬之辭也禮柩在堂上孤無外事今背殯而出㑹以宋子為無哀矣
  胡傳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無其人則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師保之任冢宰或闕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禹自司空進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師保之任也周公為師又曰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職也所以然者三公與王坐而論道固難其人而冢宰綂百官均四海亦不易處也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職任重矣而不殊㑹之何也人臣則有進退之節出入均勞之義非王世子貴有常尊之可比矣
  集說杜氏預曰周公宰孔也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 孔氏穎達曰荘八年傳曰連稱管至父戍蔡丘杜云齊地傳稱齊侯不務徳而勤逺畧西為此㑹則此地逺處齊西不得近在臨淄故釋例以為宋地 陸氏淳曰趙氏云凡諸侯在䘮而出以䘮行者稱子以吉行者稱爵志惡之淺深也又曰淳聞於師曰君子不奪人之䘮齊為伯主而使宋子與㑹桓公失正可知也 孫氏復曰桓以諸侯致宰周公于葵丘經以宰周公主㑹為文者不與桓以諸侯致天子三公也 程子曰天子之宰與世子禮異故不殊㑹 趙氏鵬飛曰是時叔帶尚有睥睨之心雖首止之盟定世子之位而已世子盖未立也今世子立是為襄王襄之元年桓公首為是舉以尊之則子帶尚何敢窺其鼎之重輕也哉此葵丘之盟有功於周室不為不大矣 李氏㢘曰宰周公見經者二此㑹宰孔也三十年來聘宰閱也又曰桓公翼戴襄王之事始於首止中於于洮終於葵丘 汪氏克寛曰齊桓初㑹首止以尊王嗣而定天下之大本繼㑹于洮以謀王室而安天下之大勢今㑹葵丘又眀王禁而示天下之大法五霸桓公為盛而桓公之㑹葵丘為盛宜春秋備書之而孟子稱之也春秋書冢宰者四咺賵寵妾糾聘大惡皆貶而名之閱聘僖公雖無貶辭然以冢宰兼三公而修聘事於諸侯則亦過矣惟宰孔出㑹諸侯奨霸主陳五禁使諸侯既知尊王室而且知畏王法則有功於周室者也故諸侯雖與之㑹而不敢與之盟後此王子虎盟諸侯大夫於王都之側貶而人之則有愧於宰孔矣然恵王之䘮適當同軌畢至之際襄王方居諒陰百官總已以聽於冢宰之時桓公不率諸侯㑹於京師反致冢宰于葵丘而春秋無譏者豈桓公能弭王室之大難而功可掩過歟抑㑹葬既畢而修禮于葵丘以明王禁歟 季氏本曰史記謂襄王使宰孔賜桓公彤弓矢大路則命以牧伯之事得專征伐矣春秋何以不書盖桓之專征伐久矣豈待錫命哉故略之 陳氏際泰曰桓有大功三無召陵楚無周也無首止天王無周也無葵丘諸侯無周也春秋所以予桓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公羊此未適人何以卒許嫁矣婦人許嫁字而笄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
  榖梁内女也未適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許嫁笄而字之死則以成人之䘮治之
  集説何氏休曰字者尊而不泄所以逺别也許嫁卒者當為諸侯夫人有即貴之漸故從諸侯夫人例 杜氏預曰婦人許嫁而笄猶丈夫之冠 范氏甯曰女子許嫁不為殤死則以成人之喪治之謂許嫁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服大功九月吉笄以象為之刻鏤其首以為飾成人著之 孔氏穎達曰此許嫁者嫁於國君也但未往彼國不成彼國之婦故不稱國也 啖氏助曰内女為夫人書卒許嫁為夫人亦然其為媵及嫁大子公子大夫則不書 孫氏覺曰春秋内女許嫁而卒惟二爾伯姬子叔姬是也
  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
  左傳秋齊侯盟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於好宰孔先歸遇晉侯曰可無㑹也齊侯不務德而勤逺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為此㑹也東畧之不知西則否矣其在亂乎君務靖亂無勤於行晉侯乃還
  公羊貫澤之㑹桓公有憂中國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㑹桓公震而矜之震之者何猶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猶曰莫若我也
  穀梁葵丘之盟陳牲而不殺讀書加於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訖糴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毋使婦人與國事
  胡傳㑹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書之重辭之複其中必有大美惡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誅不孝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再命曰尊賢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㓜無忘賔旅四命曰士無世官官事無攝取士必得無專殺大夫五命曰無曲防無遏糴無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後言歸於好以是為盡禁矣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盖束牲載書而不歃血也是故㑹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觀孟子所載此盟初命之辭則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
  集説杜氏預曰夏㑹葵丘次伯姬卒文不相比故重言諸侯宰孔先歸不與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盟稱諸侯者前目後凡之義且明周公之不與盟也不與盟禮也天子無疑諸侯之理 劉氏敞曰九年盟于葵丘公羊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非也葵丘桓之盛也孟子甞言之矣惟以日月為例遂亂於安危嗚呼慎言哉 朱子曰葵丘之㑹召陵之師自是好本末自是别 張氏洽曰一命之辭三綱所繫盖修身正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賢敬臣子民柔逺人懐諸侯之意畧備春秋故再書葵丘以美之然桓公於易樹子以妾為妻之禁終不免躬自犯之况諸侯方服而驕公羊氏以為震而矜之叛者九國左氏記宰孔曰濟侯不務德而勤逺畧本源不正而驕吝形其視大㑹作誥謂慄慄危懼若将隕于深淵者何翅霄壤之殊哉聖人以齊桓霸功積累至此而成是以姑揜其不足而叙其美也 汪氏克寛曰桓公以五命之辭約束諸侯而不敢盟宰周公者不敢使天子之宰受諸侯之約束也晉文以後王臣出㑹皆同盟則非桓比矣然是盟乃桓伯盛衰之幾鄭康成所謂桓徳極而将衰也盖自再盟幽而諸侯協獻㨗治戎存邢衞却狄盟召陵帖楚而列國安盟首止于洮而王室寧及乎葵丘而伯業盛矣奈何陽穀之㑹與僖公聲姜肆於寵樂城之功不若城邢救徐之師緩於救許伐黄不恤謀鄫無成而伯業衰矣故論者謂葵丘以前猶自朔至望之月葵丘以後猶自望至晦之月盖由其心有勤怠之殊是以其功有盛衰之漸也但公羊謂叛者九國亦無可考故趙氏云此㑹惟六國㑹鹹牡丘皆七國㑹淮八國竝書舊盟之國寧有九國叛乎 王氏樵曰九國叛之說固無據但桓公之心至是滿甚宰孔料其将亂矣 嚴氏啓隆曰葵丘之㑹實可無盟既㑹兩月而復盟者慮叔帶之謀之未息也故宰孔歸而諸侯復盟且為之申王禁以風示於帶初命曰誅不孝指叔帶也無易樹子無以妾為妻指恵王也叔帶由是終桓之世無敢妄有所冀也
  案左氏宰孔止晉侯語先儒多疑之者盖晉未嘗與齊㑹盟也疑經文下與晉侯卒連書遂傅㑹為此説然事以左氏為據姑識所疑於此
  甲子晉侯詭諸卒甲子公作甲戌詭左作佹
  左傳九月晉獻公卒里克㔻鄭欲納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亂初獻公使荀息傅奚齊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對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貞其濟君之靈也不濟則以死繼之公曰何謂忠貞對曰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無猜貞也及里克将殺奚齊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晉輔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無益也荀叔曰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雖無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誰不如我我欲無貳而能謂人己乎集説杜氏預曰未同盟而赴以名甲子九月十一日戊辰十五日也書在盟後從赴 孔氏穎達曰從赴者赴在盟後也 張氏洽曰左氏作甲子不應甲子在戊辰後合從公羊作甲戌 季氏本曰晉雖同姓前此䘮俱不訃吳隨北燕亦然可見非同盟而親盡則禮有節矣其後因強盛而私相通問豈非王制所禁乎若郕郜諸同姓國雖同盟而不紀其卒者以國小不敢訃以煩大國之弔
  案經書甲子於戊辰之後杜注孔疏皆以為赴在盟後也張氏洽從公羊作甲戌或戌誤為子亦未可定姑竝存之
  冬晉里克殺其君之子奚齊殺公作弑
  左傳冬十月里克殺奚齊於次書曰殺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輔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殺公子卓於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詩所謂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荀息有焉
  公羊此未踰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齊何弑未踰年君之號也
  穀梁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國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殺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胡傳穀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國人不子也不正其殺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國之名寵為其所子則當子矣國人何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惡靡不明且公也其為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
  集説楊氏士勛曰不子者謂不以為君則是不子也趙氏匡曰齊舍亦未踰年君也不云其君之子故穀梁國人不子之義是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奚齊不曰君明其本非正也書曰其君之子者明國人意不以為嗣獨君意立之 盧氏仝曰書里克殺其君之子知晉之不君奚齊也 孫氏復曰奚齊庶孽獻公殺世子而立之春秋不與故曰君之子惡之也 杜氏諤曰曰殺其君之子猶曰晉君之子爾雖立為君春秋不成之為君也 陳氏傅良曰遇弑雖未踰年稱君此其稱君之子何獻公殺申生絀重耳夷吾而立其嬖子晉之亂獻公為之也是故奚齊不稱君而稱君之子 張氏洽曰愚案奚齊謂之其君之子以晉獻公殺適立庶而奪之也齊舍未踰年而謂之君以舍之正而與之也或抑或揚得是非之公可以觀矣 家氏鉉翁曰奚齊死於䘮次君臣之分未定卓子死於詭諸旣葬君臣之分已定是以書法不同 季氏本曰其君之子公羊以為未踰年之君非也遇弑雖未踰年稱君觀商人曰弑其君可知矣
  案經書其君之子公羊曰未踰年君之號也非也公羊以子般為未踰年之君而曰君薨稱子某既𦵏稱子其例甚明盖子般子野稱子稱名君薨故也子赤稱子不稱名既𦵏故也從子般之例則但稱子奚齊可矣何以稱其君之子耶故以穀梁國人不子之說為正
  附錄左傳齊侯以諸侯之師伐晉及髙梁而還討晉亂也令不及魯故不書 晉郤芮使夷吾重賂秦以求入曰人實有國我何愛焉入而能民土於何有從之齊隰朋帥師㑹秦師納晉惠公秦伯謂郤芮曰公子誰恃對曰臣聞亡人無黨有黨必有讐夷吾弱不好弄能鬬不過長亦不改不識其他公謂公孫枝曰夷吾其定乎對曰臣聞之惟則定國詩曰不識不知順帝之則文王之謂也又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無好無惡不忌不克之謂也今其言多忌克難哉公曰忌則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為仁使為左師以聽政於是宋治故魚氏世為左師
  髙梁杜注晉地在平陽縣西南今山西平陽府臨汾縣東三十七里高梁都地名梁墟是也
  辛襄王未二年十年齊桓三十六年晉惠公夷吾元年衞文十年蔡穆二十五年鄭文二十三年曹共三年陳宣四十三年成五年宋襄公兹父元年秦穆十年楚成二十二年
  春王正月公如齊
  集説啖氏助曰公及内卿往他國朝聘皆書如 趙氏匡曰周之制朝聘也有數今春秋畢書之見如京師之簡也所以傷王室之微著諸侯之不臣也張氏洽曰荘公十三年柯之盟魯已服齊雖荘公因昏姻一再如齊自此魯不朝齊者幾二十年盖桓公伯業未盛不責諸侯以朝禮也今僖公始朝齊見於葵丘之後伯體漸肆諸侯不朝天子而朝伯主自是始矣 吳氏曰僖公兩朝齊桓事伯主也末年一朝齊昭繼前好也宣公四朝齊惠以簒立而求援也古者諸侯相朝之禮齊等之國往來報施互相朝也天下無道惟有小國朝大國故魯所朝者齊晉楚三大國宋衞鄭與魯齊等則相聘而已 程氏端學曰如者往也故上下内外通言之然外諸侯大夫來鲁朝聘皆明書之魯往他國朝聘皆但言如者亦内辭而孔子因之也盖魯不朝王而朝齊伯業愈盛而王綱愈墜矣魯然則他國可知 李氏㢘曰經書公如齊凡十五桓荘之編四書如皆非朝也獨此為朝齊之始僖如齊三宣如齊六昭如齊二
  狄滅溫溫子奔衞
  左傳十年春秋滅温蘇子無信也蘇子叛王即狄又不能於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滅蘇子奔衞集説杜氏預曰蘇子周司寇蘇公之後也國於温故曰溫子 杜氏諤曰弦江黄近楚楚侵而滅之諸侯不救以其尚逺也今溫實天子之近國而狄滅之諸侯不能攘而正之所以病齊桓也 張氏洽曰王靈不振畿内諸侯秋得滅之此天王出居鄭之權輿也 趙氏鵬飛曰狄伐邢入衞伐晉滅温而齊桓不問豈葵丘之㑹矜心日生以溫為無足救歟視其滅而不救盖以其無損於齊也豈伯主之公心乎齊桓於此有不克終之漸矣 吳氏曰狄於閔之季年伐邢入衞齊桓雖存邢衞而不加兵於狄盖其時方急圗楚故未暇及狄狄因此愈肆前年敢伐大國之晉今又敢滅畿内之溫豈特王靈之不振抑亦伯圖之有闕也
  晉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卓公作卓子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荀息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齊卓子者驪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驪姬者國色也獻公愛之甚欲立其子於是殺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獻公病將死謂荀息曰士何如則可謂之信矣荀息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獻公死奚齊立里克謂荀息曰君殺正而立不正廢長而立幼如之何願與子慮之荀息曰君嘗訊臣矣臣對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則可謂信矣里克知其不可與謀退弑奚齊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謂不食其言矣
  穀梁以尊及卑也荀息閑也
  胡傳國人不君奚齊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驪姬将殺世子而難里克使優施飲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聽其謀乃欲以中立自免稱疾不朝居三旬而難作是謂持禄容身速獻公殺適立庶之禍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雖欲辭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於大臣之義據經廷諍以動其君執節不貳固太子以𢹂其黨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其濟則國之福也其不濟而死於其職亦無歉矣人臣所明者義於功不貴幸而成所立者節於死不貴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謂智矣而終亦不能免等死爾不死於世子而死於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荀息者奚齊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於難書及所以著其節書大夫不失其官也於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謂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從君於昏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至於刑牲歃血要質鬼神猶不能固其約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集説柳氏宗元曰春秋之進荀息非聖人之情也進荀息以甚苟免之惡也 劉氏敞曰里克能不聽優施之謀甯喜能不從孫林父之亂陳乞能不隨景公之惑則晉無殺世子之禍衞無逐君之惡齊無立嬖孽之變矣患皆在媮合苟容逢君之惡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簒弑之罪也所謂不知其義被之空言不敢辭矣不然卓與剽荼豈有宜為君之義哉 司馬氏光曰獻公溺於嬖寵廢長立少荀息為國正卿君所倚信不能明白禮義以格君心之非而遽以死許之是則荀息之言玷於獻公未殁之前而不可救於己殁之後也左氏之志所以貶荀息而非以為襃也 朱子語類云問里克㔻鄭荀息三人當初晉獻公欲廢大子申生立奚齊荀息便謂君命立之臣安敢貳略不能諫君以義此大段不是里克㔻鄭謂從君之義不從君之惑所見甚正只是後來却做不徹曰他倒了處便在那中立上天下無中立之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用排退他若奈何不得便用自死或曰看荀息亦有不是處曰全然不是豈止有不是處只是辦得一死亦是難事 張氏洽曰里克當申生未死之前不能以死正諫而中立以求免坐視大子之無罪而死以成驪姬讒賊之謀及其終也逆獻公之遺命而弑二君夫奚齊卓子雖庶孽而有先君之命以立乎其位則固里克之君也君臣之分已定而犯上作亂如此故正名其弑君而荀息不失信於君得以死節書此其定罪所以為輕重之權衡非聖人莫能修之也 黄氏仲炎曰申生死於讒而里克不平其事奚齊卓子死於亂而荀息不食其言二子者皆用其死力於晉國者也然里克不免乎殺君之名荀息不免乎從昏之罪殺身而無益於國何哉人臣之義在於正諫其君之非而已苟能以死力正諫其君鮮有不能囘其君之聽者不幸而不聴以至於死則臣子之義盡矣漢髙帝欲立趙王如意張良極諫不聽叔孫通又諫時大臣多固爭乃止不立今里克荀息雖各盡其死力而莫能知此也方獻公使大子伐皋落氏里克嘗諫矣一不見聴遂不復言驪姬譖而不能争也申生死而不能明也蓄憤久之而以三公子之徒作亂是里克雖有不徇其君之心而不能辨之於早也申生之死荀息不惟不能諫又且成其君之邪志以死奉奚齊及里克殺奚齊卓子而荀息死之是荀息雖有不愛其死之心而不能用之於義也故里克不免弑逆之名荀息不免從昏之罪 家氏鉉翁曰公羊於孔父曰義形於色於仇牧曰不畏彊禦至荀息則曰可謂不食其言矣盖既不能正諫於始又任託孤之寄雖欲苟免其可得乎聖人所取特在於不食言若事君大節猶有所愧李氏亷曰外傳云申生伐皋落氏敗之於稷桑而反讒言益起五年驪姬告優施曰君既許我殺大子而立奚齊矣吾難里克奈何施曰子為我具特羊之饗吾從之飲酒我優也言無郵中飲施起舞謂里克妻曰主孟啗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鳥烏人皆集於菀已獨集於枯里克笑曰何謂菀何謂枯優施曰其母為夫人其子為君可不謂菀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謗可不謂枯乎枯且有傷優施出里克辟奠不飱而寝夜半召優施曰曩而言戲乎抑有所聞乎施曰然君既許驪姬殺大子而立奚齊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殺大子吾不忍通復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施曰免旦而里克告㔻鄭鄭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大子以𢹂之多為之故以變其志志少疏乃可間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謀也彼有成矣難以得間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也明日稱疾不朝三旬難乃成今案胡氏之說多本此足見里克中立本末故具錄之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死節者三孔父仇牧荀息息之守信比於正色而立於朝委身以摧勍敵者固有間矣然聖人猶有取焉者視石之紛如徒人費賈舉州綽近習嬖幸之臣則猶此善於彼也 湛氏若水曰公羊胡氏之言荀息誠信矣荀息當獻公之蠱惑宜引之以當道而志於仁使嫡庶之分明而上下之義定獻公不陷於殺嫡立庶之惡而後遂免奚齊卓子見殺之慘可也不知出此而從君於邪乃以不食言為信為忠是匹夫匹婦之為諒也 王氏樵曰奚齊卓子一耳國人不子奚齊則不子卓子矣而書曰弑其君卓何也二子雖不正而有先君之命則固里克之君也不正既於奚齊見義則於卓子成其君臣之名以正里克之罪非聖人不能修此類是也 余氏光曰獻公未𦵏奚齊未立已為里克殺於䘮次春秋何緣稱之為君乎卓子既立里克弑之春秋何緣不稱之為君乎其書殺書弑特繫夫君與未君耳
  案奚齊不書君所以譏獻公也卓書弑其君所以正里克之罪也荀息以死踐言固勝於臨難茍免者然從君於昏則大非孔父仇牧之比矣左氏引詩貶而非襃也司馬氏光之言甚有理
  夏齊侯許男伐北戎北戎杜注山戎
  集説薛氏季宣曰當是時患有大於戎者狄及晉楚是也晉滅虢滅虞狄入衞逼邢前年伐晉近又滅温召陵之後楚滅弦圍許豈可置而不圖舍強圖弱守衞果如是乎所謂不務徳而勤逺畧况許方患楚而敺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 季氏本曰楚圍許諸侯嘗救之故伐北戎專以役許而諸侯稍休息焉亦可以見桓公之節制也
  晉殺其大夫里克
  左傳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黨㑹齊隰朋立晉侯晉侯殺里克以說将殺里克公使謂之曰微子則不及此雖然子弑二君與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對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欲加之罪其無辭乎臣聞命矣伏劍而死於是㔻鄭聘於秦且謝緩賂故不及
  公羊里克弑二君則曷為不以討賊之辭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則孰立恵公里充也里克弑奚齊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則惠公曷為殺之恵公曰爾既殺夫二孺子矣又将圖寡人為爾君者不亦病乎於是殺之
  穀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其殺之不以其罪也其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爲弑者爲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殺我乎故殺之不以其罪也其爲重耳弑奈何晉獻公伐虢得麗姬獻公私之有二子長曰奚齊稚曰卓子麗姬欲為亂故謂君曰吾夜者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將衞士而衞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於世子則世子可故君謂世子曰麗姬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畏女其將衞士而往衞冢乎世子曰敬諾築宫宫成麗姬又曰吾夜者夢夫人趨而來曰吾苦飢世子之宫已成則何為不使祠也故獻公謂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巳祠致福於君君田而不在麗姬以酖為酒藥脯以毒獻公田來麗姬曰世子巳祠故致福於君君將食麗姬跪曰食自外來者不可不試也覆酒於地而地賁以脯與犬犬死麗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國子之國也子何遲於為君君喟然歎曰吾與女未有過切是何與我之深也使人謂世子曰爾其圖之世子之傅里克謂世子曰入自明入自明則可以生不入自明則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若此而入自明明則麗姬必死麗姬死則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寧自殺以安吾君以重耳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為弑者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殺我也
  胡傳里克弑二君與一大夫不以討賊之辭書者惠公殺之不以其罪也殺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為弑者爲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將殺我也若恵公既立而謂克曰先君命大夫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齊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殺之以及卓大夫雖殺之獨不念先君之命乎則克必再拜而死不復有言矣恵公乃曰又将圖寡人是殺之不以其罪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集説啖氏助曰公羊云曷為不書惠公之入晉之不言出入者踊為文公諱也案此不知有不告則不書之義故穿鑿 孫氏覺曰里克雖有弑君之罪夷吾嘗命為大夫矣又以己私殺之晉殺其大夫爾非討賊也 葉氏夢得曰晉里克衞甯喜皆弑其君者也然不書討賊之辭而與殺大夫一施之何哉所以殺者非討賊也卓死恵公求入里克實迎立焉則恵公固幸卓之死而竊其位者也衛獻公之入立則固與聞乎弑矣是以求復於喜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此豈可責以討賊者歟及其得國恵公則曰子弑二君一大夫為子君者不亦難乎而後殺克獻公既以政許甯喜而患其專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攻甯氏免余殺喜而尸諸朝其討克與喜者皆畏其害己而除之者也使恵獻無媿於卓與剽歸正二臣之罪而誅焉春秋如之何不書曰晉人殺里克衞人殺甯喜乎 朱子曰書晉殺其大夫不以弑君之罪討之也 張氏洽曰里克再弑其君而其誅不以討賊之辭言之盖里克在獻公父子則為賊而恵公幸奚齊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嘗有討里克之心獨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己懼其又将以己為奚齊卓子是以殺之蓋其事與專殺大夫者無異固不得以討賊之辭書之也 王氏元杰曰荀息不去大夫著其節也里克不去其官原其情也 鄭氏玉曰既書弑君於前誅里克之為賊後書殺大夫於後以明恵公之不能討其賊推見至隠曲盡其情非聖人莫能修之也 汪氏克寛曰㔻鄭非弑君之賊而惠公亦殺之則知里克之殺非討賊矣討賊不以其罪不書人其君殺之則猶曰大夫里克甯喜是也非君殺之則以兩下相殺為文楚公子比蔡般是也
  秋七月
  附錄左傳晉侯改葬共大子秋狐突適下國遇大子大子使登僕而告之曰夷吾無禮余得請於帝矣將以晉畀秦秦将祀余對曰臣聞之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君祀無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圖之君曰諾吾將復請七日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而見我焉許之遂不見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許我罰有罪矣敝於韓㔻鄭之如秦也言於秦伯曰呂甥郤稱冀芮實為不從若重問以召之臣出晉君君納重耳蔑不濟矣
  下國杜注曲沃新城水經注云下國即新城今聞喜治也詳前四年新城注 韓杜注晉地括地志同州韓城縣南十八里為古韓國今屬陜西西安府地名韓原
  冬大雨雪雨于付反雪公作雹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集説髙氏閌曰春秋書大雨雪者三隠以曰書桓以月書此以時書 黄氏仲炎曰雨雪常也惟大而為害故書獨桓八年雨雪不言大者周之十月今之八月非雨雪之時故以異書也 趙氏鵬飛曰非大雪之時而大雪常寒之罰也洪範曰聴之不聰是謂不謀厥罰常寒則大雪非苟記異所以責時君不能建皇極也 湛氏若水曰周之冬酉戌亥月即夏之八九十月也是時陰結而未凝故以為異附錄左傳冬秦伯使泠至報問且召三子郤芮曰幣重而言甘誘我也遂殺㔻鄭祁舉及七輿大夫左行共華右行賈華叔堅騅歂纍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黨也㔻豹奔秦言於秦伯曰晉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與也伐之必出公曰失衆焉能殺違禍誰能出君
  壬襄王申三年十有一年齊桓三十七年晉惠二年衞文十一年蔡穆二十六年鄭文二十四年曹共四年陳宣四十四年成六年宋襄二年秦穆十一年楚成二十三年
  春晉殺其大夫㔻鄭父㔻浦悲反
  左傳春晉侯使以㔻鄭之亂來告
  穀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
  胡傳案左氏㔻鄭言於秦伯請出晉君則鄭有罪矣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鄭之有此謀由殺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義公天下為誅賞故書法如此其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於多忌濫刑危其國也
  集説髙氏閌曰㔻鄭父者里克之黨也恵公以私意殺里克故其黨皆懼謀召重耳是懐貳心以事君也鄭之死雖可傷亦可罪也 張氏洽曰惠公志於得國而無人君之度外則失信於秦内則忌克多殺故㔻鄭雖有私謀貳心而春秋以累上之辭書之也 家氏鉉翁曰始謀納文公者里克㔻鄭也里克死㔻鄭豈能獨存夷吾殺之爲其私爾克猶有罪㔻鄭之殺是謂濫刑夷吾專殺之罪大矣再稱國以殺不與其殺也 王氏元杰曰恵公之入以汾陽負葵之田賂里克㔻鄭恵公既已得國背賂而殺里克故㔻鄭懼而生心是則里克㔻鄭之死惠公之私也春秋是以稱國以殺不去其官蓋恕之也 汪氏克寛曰鄭父名也若慶父林父行父處父之類或以為命大夫稱字非是傳但言鄭者省文如經書樂祁犂而傳言樂祁經書箕鄭父胥甲父而傳止稱箕鄭胥甲王氏樵曰郤芮背恵不與秦賂詿誤晉君懐復私怨贊其濫殺其罪亦安可辭胡氏謂稱國者兼罪用事大夫得之矣
  附錄左傳天王使召武公内史過賜晉侯命受玉惰過歸告王曰晉侯其無後乎王賜之命而惰於受瑞先自棄也已其何繼之有禮國之幹也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禮不行則上下昏何以長世
  夏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
  胡傳襄陵許翰曰先乎陽榖之㑹為大雨雪後乎陽榖之㑹為大雩僖公賢君不能禮佐齊桓儆其怠忽而更與之俱肆於寵樂是以見戒於天如此以公夫人陽榖之㑹觀之齊桓伯業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類屬詞比事直書於策而義自見者也
  集説杜氏預曰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與公俱㑹齊侯非禮 孫氏復曰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參譏之也 髙氏閌曰公之娶夫人之歸皆不書者合禮故也此㑹于陽榖則非禮矣公稔聞桓荘之失而不改其轍齊侯親見兩國之事亦循其迹以兩君相㑹而使婦人厠於其間何以示侍衛僕從之臣乎 薛氏季宣曰夫人齊侯之女也歸寧可也為㑹而從夫於外非歸寧之禮也 張氏洽曰男女無别則瀆亂生諸侯㑹霸主而婦人與焉般樂縱肆浸淫日長宜桓公自是以往黄亡不救徐救不力女寵盛行霸業遂衰而魯僖之怠棄國政亦自此始矣可不戒哉 黄氏仲炎曰男女正位天地之大義也魯僖亂之而不自正齊桓與之為亂而不能正皆罪而已矣 家氏鉉翁曰齊桓始霸以哀姜為戮於是齊襄衛宣汚染之習為之一掃庶乎古方伯之遺烈矣及其暮年乃與僖姜為陽榖與卞之㑹霸業其衰矣 汪氏克寛曰書及以㑹所以别男女也桓公如齊稱公與姜氏此稱及則僖公猶能防制云爾魯頌稱聲姜為令妻則聲姜必無文姜之行矣張氏溥曰魯頌頌僖公曰魯侯燕喜令妻壽母聲姜魯夫人之賢者也㑹齊侯於陽榖書者為男女逺嫌也魯亂由二姜春秋惡之深痛之疾自桓十八年公㑹齊侯于濼文姜與焉其後曠不書公夫人出㑹者五十餘年矣忽㑹于陽榖雖賢有懼十七年秋卞之㑹夫人爲齊侯止公出㑹以解有事而行猶兢兢書之是春秋之防閑也
  附錄左傳夏揚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師入王城焚東門王子帯召之也秦晉伐戎以救周秋晉侯平戎於王
  揚拒泉皋杜注皆戎邑伊闕北有泉亨今河南府洛陽縣西南有前城即泉亭也 伊雒之戎杜注諸雜戎居伊水雒水之間者
  秋八月大雩
  榖梁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
  集説趙氏鵬飛曰雩有二月今仲夏大雩帝用盛樂時祭也周禮司巫國有大旱則師巫舞雩旱祭也 吳氏澂曰諸侯旱而雩禮也大雩祀及上帝非禮也
  冬楚人伐黄
  左傳黄人不歸楚貢冬楚人伐黄
  集説陳氏傅良曰滅不言伐此書伐病桓公也以陽榖之㑹貫之盟徒以亡其國爾 張氏洽曰桓公怠荒之心見於陽榖之㑹楚人已占之於江漢之間而遂興伐黄之師也 吳氏曰楚之強暴凡近楚之國皆責之以納職貢如事天子之禮黄既從齊霸故不歸楚貢而楚伐之至於亡也 汪氏克寛曰管仲雖非王佐之才其輔相桓公致霸業之盛則其功大矣據齊語則咫尺天顔俯伏下拜以敬君命者皆仲諷諫之力也盖葵丘以後管仲既卒則懈怠苟簡而非前日之比矣然左傳記明年冬使管仲平戎於王史記管仲之卒在桓公四十一年當僖公十五年滅黄之時盖未卒也豈史記之說有不足信抑或仲諫桓公以救黄而不從歟 陳氏際泰曰天下有大機焉不可不務慎也楚之強也自敗蔡始齊桓于召陵扼而盟之是以未加兵而自服俄而公然伐黄所以明逼齊也齊師不出於是而逺及徐徐與齊邇而齊救不力則天下遍被禍矣故敗蔡一大機也伐黄一大機也惜乎桓徳之衰之不逮此也
  癸襄王酉四年十有二年齊桓三十八年晉惠三年衛文十二年蔡穆二十七年鄭文二十五年曹共五年陳宣四十五年成七年宋襄三年秦穆十二年楚成二十四年
  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朔官失之趙氏鵬飛曰失其朔也
  附錄左傳春諸侯城衛楚丘之郛懼狄難也
  夏楚人滅黃
  左傳黄人恃諸侯之睦於齊也不共楚職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滅黄
  榖梁貫之盟管仲曰江黄逺齊而近楚楚為利之國也若伐而不能救則無以宗諸侯矣桓公不聴遂與之盟楚伐江滅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閔之也
  胡傳春秋滅人之國其罪則一而見滅之君其例有三以歸者既無死難之節又無克復之志貪生畏死甘就執辱其罪為重許斯頓牂之類是也出奔者雖不死於社稷有興復之望焉託於諸侯猶得寓禮其罪為輕弦子温子之類是也若夫國滅死於其位是得正而斃焉者矣於禮為合於時為不幸若江黄二國是也其書滅者責方伯連帥之不修其職使小國賢君困於強暴不得其所公羊所謂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者也
  集説黄氏仲炎曰不書出奔者君死於其位也 趙氏鵬飛曰冬伐而夏始滅黄守以待救也三時而齊救不至黄尚何以存之桓之伯業於是乎不克終矣 家氏鉉翁曰自冬徂夏齊不能救坐視其亡自是諸侯日散伯業曰衰矣 程氏端學曰江黄國小而近楚齊桓既與之盟而不救則君子之責有所歸矣夫齊桓未伯其求諸侯如此之勤也伯業既盛而棄江黄如敝屣者何也以徳行仁者徳愈盛而心愈固以力假仁者力盡志溢則怠矣故貴王賤伯春秋之大義也 汪氏克寛曰江黄二國之滅皆不書以其君歸亦不書其君奔者盖君臣同力效死以守而待救也故滅不書伐而黄則書伐江則書圍齊不救黄其罪可知晉雖救江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與不救無以異也
  案左傳是年冬管仲平戎於王史記管仲之卒亦在僖十五年則滅黄之時管仲尚在榖梁以為管仲死非也
  秋七月
  附錄左傳王以戎難故討王子帶秋王子帯奔齊冬齊侯使管夷吾平戎於王使隰朋平戎於晉王以上卿之禮饗管仲管仲辭曰臣賤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國高在若節春秋來承王命何以禮焉陪臣敢辭王曰舅氏余嘉乃勲應乃懿徳謂督不忘往踐乃職無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禮而還君子曰管氏之世祀也宜哉讓不忘其上詩曰愷悌君子神所勞矣
  集説王氏樵曰王子帶召戎伐京師入王城圖危王室在王室則管蔡之比也屬籍當絶在天下則王室之賊天下當共討也王聲其罪而討之齊侯不聞助王而反受王子帶之奔又不執以歸於京師謂之何哉戎伐王室天下古今之大變諸侯修方伯之職謂宜以是為勤王之首而齊桓曽莫之恤其昧於義而闕於職也甚矣方且使管仲平戎於王夫鄰好和合之謂平戎犯王室而平焉惡用方伯連率為矣
  冬十有二月丁丑陳侯杵臼卒杵公作處
  甲襄王戌五年十有三年齊桓三十九年晉恵四年衛文十三年蔡穆二十八年鄭文二十六年曹共六年陳穆公欵元年成八年宋襄四年秦穆十三年楚成二十五年
  春狄侵衞
  胡傳齊桓公為陽榖之㑹是肆於竈樂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於簡書其業怠矣然後狄人侵衛侵鄭近在王都之側淮夷亦來病而不忌也
  集説張氏洽曰楚既滅黄而莫之恤狄侵衛之師所以肆行也 趙氏鵬飛曰前年狄滅温温子奔衛今狄侵衛以衛納温子也伯主豈容安視而不討乎楚滅黄畏其大而不救狄滅温以其小而不恤大者吾畏之小者吾忽之則諸侯安用夫伯主也
  附錄左傳十三年春齊侯使仲孫湫聘於周且言王子帶事畢不與王言歸復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
  夏四月葬陳宣公
  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于鹹鹹杜注衛地東郡濮陽縣東南有鹹城在今直𨽻大名府開州東南六十里
  左傳夏㑹于鹹淮夷病故且謀王室也秋為戎難故諸侯戍周齊仲孫湫致之
  淮夷杜注魯東夷
  榖梁兵車之㑹也
  集説趙氏鵬飛曰鹹之㑹謀城也説者蓋疑其夏㑹而明年春始城之謂城緣陵非㑹鹹之諸侯不知夏㑹而冬城是乃所以為得時也然則諸侯止于鹹乎曰非也各返其國矣不然秋大雩豈公不在而雩即公子友如齊豈齊侯不在而聘邪然則先㑹於此何也凡土功龍見而戒事龍見夏之二月周之四月也今四月戒事適其時矣十月水昏正而栽十一月日至而畢明年正月夏之十一月於是而事畢諸侯至各書於冊也楚丘之役亦如是爾 家氏鉉翁曰諸戎為子带所召同伐王城秦晉伐戎子𢃄奔齊齊侯平戎於王今二年矣王室畧定乃為鹹之㑹以致諸侯之戍是秋戍周齊仲孫湫致之則是㑹也所以勤王故皆爵 程氏端學曰次年春有諸侯城緣陵事則此㑹謀城緣陵也
  案家氏鉉翁主謀王室趙氏鵬飛程氏端學俱主謀當依左傳兼用二說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齊
  集説張氏洽曰陽榖甯母及鹹之㑹其後公子友皆如齊盖伐楚服鄭城緣陵之事魯皆同之足以見友專魯政也 張氏溥曰十年春正月公如齊說者曰魯始朝齊也十三年冬公子友如齊則大夫聘問之常矣三年公子友如齊涖盟自此往來者勤甯母之盟鹹之㑹皆公方㑹而季友隨聘也吾大夫正聘於齊者始於七年吾君朝齊者始於十年魯益恭而齊益驕矣
  附錄左傳冬晉荐饑使乞糴於秦秦伯謂子桑與諸乎對曰重施而報君將何求重施而不報其民必㩦擕而討焉無衆必敗謂百里與諸乎對曰天災流行國家代有救災恤鄰道也行道有福㔻鄭之子豹在秦請伐晉秦伯曰其君是惡其民何罪秦於是乎輸粟於晉自雍及絳相繼命之曰汎舟之役雍杜注秦國都今陜西鳯翔府鳯翔縣南七里有古雍城秦徳公所居大鄭宫城也
  集説王氏錫爵曰百里奚之言仁慈渾厚不若公孫枝之較計利害真賢臣也
  乙襄王亥六年十有四年齊桓四十年晉惠五年衛文十四年蔡穆二十九年鄭文二十七年曹共七年陳穆二年成九年宋襄五年秦穆十四年楚成二十六年
  春諸侯城緣陵緣陵杜注邑後漢志北海郡有營陵縣薛瓚曰春秋謂之緣陵是也其故城在樂昌縣東南七十里今屬山東青州府
  左傳十四年春諸侯城緣陵而遷焉不書其人有闕也
  公羊城也
  榖梁其曰諸侯散辭也聚而曰散何也諸侯城有散辭也桓徳衰矣
  胡傳齊桓公城三國而書辭不同城楚丘則沒諸侯而不書城緣陵則書諸侯而不序城邢則再序三國之師何也邢以自遷為文故再列三師而書城邢者羙其得救患分災之義無封國之嫌也淮夷病諸侯㑹于鹹城緣陵而遷焉則其事專矣故前目後凡直書諸侯而不序也衛為狄滅東徙渡河野處曹邑桓公使公子無虧戍以甲士歸其祭服乗馬凡為國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專而春秋責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書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則楚丘為大以義言之則城邢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計其功正其義不謀其利者也詳著城邢之師而深没楚丘之迹貴王賤霸羞稱桓文以正待人之體也
  集説杜氏預曰器用不具城池未固而去為惠不終也澶淵之㑹既而無歸大夫不書而國别稱人今此總曰諸侯君臣之辭不言城未遷也 范氏甯曰直曰諸侯無大小之序是各自欲城無總一之者非伯者所制故曰散辭言諸侯城則非伯者之為可知也齊桓徳衰所以散也 陸氏淳曰公羊云曷為城滅也孰滅之蓋徐莒脅之案明年楚伐徐諸侯救徐其謬可知 劉氏敞曰諸侯何以不序不足序也其不足序奈何桓徳衰矣 孫氏覺曰春秋城城邢斥言其國緣陵楚丘但書其地蓋遷國者書國未遷者書地春秋之法然也 陳氏傅良曰但曰諸侯者不繫之伯者之辭也但曰大夫者不繫之君之辭也 張氏洽曰諸侯城緣陵而遷杞焉葢避淮夷而遷之於緣陵其事與楚丘同當是時齊桓拯救諸夏之志怠矣故經書詳不如城邢畧不如楚丘亦輕重之權衡也 呂氏大圭曰城緣陵不如城邢楚丘不如緣陵故以楚丘緣陵之例觀之當書曰城夷儀而乃曰城邢楚丘者衛之楚丘緣陵者之緣陵也以城邢之例觀之當書曰城衛城而乃曰城楚丘城緣陵蓋邢遷於夷儀固邢之夷儀也諸侯城邢得救災恤鄰之道也故詳書而不殺子之也衛已滅而諸侯城楚丘以封衛故不曰城衛而曰城楚丘杞未遷而諸侯城緣陵以存故不曰城而曰城緣陵以諸侯而封諸侯非王法也楚丘之城没諸侯而不書諱之也若緣陵之城則以淮夷病之故而為之城以遷之猶未至如衛之已滅而後封之也故但曰諸侯而不序則其功亦有不足錄者矣 家氏鉉翁曰未受兵而公羊以為既滅葢前此城衛城邢皆在於既亡既潰之後故亦以為已亡左氏所謂病者得其實矣 吳氏澂曰元年齊以救邢之諸侯城邢同在一年諸侯猶且再叙著齊桓之志方勤而伯業向盛也今以㑹鹹之諸侯城緣陵各在一年而不重叙著齊桓之志已怠而伯業向衰也不曰緣陵者未遷也 注氏克寛曰存之功器用不具城池未固不若城邢之羙故不再序諸侯然未滅特不待其自遷而城緣陵以遷之未如封衛之專故諸侯以凡舉而不削蓋城緣陵之義不若城邢而功亦劣於楚丘也
  案公羊專封之説惟可施於楚丘蓋衛已滅也邢以自遷為文固不得言專封未嘗滅則倂不得言封矣公羊云滅也孰滅之葢徐莒脅之曷為不言徐莒脅之為桓公諱也非也列在三恪果見滅於徐莒春秋即為桓諱猶當如邢衛書伐書入何得倂泯其迹乎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鄫似綾反穀作繒後同鄫杜注鄫國琅琊鄫縣今山東兖州府嶧縣東有鄫城
  左傳鄫季姬來寜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來朝
  集説范氏甯曰魯女無故逺㑹諸侯遂得淫通此亦事之不然左傳曰繒季姬來寧公怒之以繒子不朝遇于防而使來朝此近合人情 蘇氏轍曰鄫季姬也季姬來寧公怒鄫子之不朝也止而絶其昏故遇于防而使來朝非禮也不稱鄫季姬絶也然春秋未有書季姬歸于鄫者或者鄫子之未為君也歸之歟亦未有書鄫季姬來者來而遂止之則絶也絶則非寧也亦未有書鄫季姬來歸者季姬非出於鄫也故皆不書葢諱之也公羊穀梁曰非使來朝也使來請已也夫女子也而㑹諸侯使來請己事蓋有至此者乎 陳氏傅良曰朝未有言使者則其曰季姬使鄫子來朝何惡魯而賤鄫子也於是季姬來寧公以鄫子之不來朝也怒止之遂遇于防使朝焉魯為己汰鄫為已卑矣於婦人乎何譏惡魯而賤鄫子也卓氏爾康曰季姬之在魯歸寧也遇于防囑其來朝也鄫子既朝魯怒壻已觧明年歸于鄫仍復歸鄫
  也其事甚明諸家止以歸鄫為于歸生出魯公愛女使自擇配之説夫女子於夫家母家俱稱曰歸豈必新昏耶若女子自擇壻天下斷無是理也 張氏溥曰或曰季姬稱字者葢已許嫁於鄫矣故遇之而使來請已也然請已之説范甯致疑謂左氏近情則儒者可無舍左而訟也
  案季姬與鄫子遇而僖公不禁使鄫子朝而鄫子聽之皆為失禮故春秋書以譏之胡傳謂僖公愛女使自擇配説夲公榖而諸儒因之則過矣僖公魯之賢君聲姜又有令妻之稱豈肯聼女自擇配乎或以為季姬不繫於鄫為未嫁之文不知鄫子不朝公怒而絶之來朝而後歸之故遇歸皆不繫於鄫也如果來朝為請昏則既朝之後必有納幣逆女之事何俱不見於經耶范氏甯疑公穀為不然而以左氏為近合人情良有以也胡氏又謂孟光伯鸞變而不失其正則蕩檢踰閑安可垂訓於後乎今故専從左氏而諸家使來請已之説皆不錄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沙鹿杜注山名平陽元城縣東有沙鹿土山今沙鹿山在大名府元城縣東四十五里其西有沙鹿城
  左傳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晉卜偃曰期年將有大咎㡬亡國
  公羊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天下記異也
  榖梁林屬於山為鹿沙山名也無崩道而崩故志之也
  胡傳沙鹿晉地也詩稱百川沸騰山冢崒崩言西周之將亡也書沙鹿崩於前書獲晉侯於後雖不指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為異使人恐懼修省之意也其垂戒眀矣
  集説董氏仲舒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乃先出災異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此見天心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 孔氏穎逹曰漢書元后傳稱后祖王翁孺自東平陵徙魏郡元城委粟里元城建公曰昔春秋沙鹿崩晉史卜之曰隂為陽雄土火相乗故有沙鹿崩崩後六百四十五年宜有聖女興元城郭東有五鹿之虚即沙鹿地計爾時去聖猶近所言當得其實故以沙鹿為山名依漢書為義也 趙氏匡曰凡山崩不繫國者以其自有常處不比隕星退鷁也 劉氏敞曰沙鹿者何山也曷為不繫國山不可以繫國山曷為不可以繫國名山大澤不以封諸侯守之沙鹿崩何以書記異也又曰公羊曰沙鹿河上之邑也非也此自山名之不須繫山者以可知故也如禹貢桐柏積石皆不繫山至荆山岷山則皆繫山 孫氏覺曰王道大壞彛倫一斁而天下之人皆反皇極則天見其變而日食星孛地見其妖而川竭山崩所以召之在天下沙鹿梁山崩雖在於晉不可以晉言也朱子曰山崩川溢災異之大者
  案公羊謂沙鹿崩為天下記異胡傳於成五年梁山崩用公羊之説而此獨用左傳以為晉咎豈以梁山大故應在天下沙鹿小故應在一國耶要之災異之興天子諸侯當各引為己咎有天下者以為天下之異可也有一國者以為一國之異可也故兼用二説
  狄侵鄭
  集説張氏洽曰狄數犯畿内之諸侯而齊桓不能治自入衛伐邢滅温而至此霸圖弱而王室卑諸侯受禍著齊桓之怠也 趙氏鵬飛曰前年狄滅温伐晉侵衛今侵鄭甚矣至是之甚而不討桓公之伯心怠矣老而溺於内寵内不能治何暇治狄乎五伯桓公為盛惜乎其不克終也
  冬蔡侯肸卒肸許乙反
  集説劉氏敞曰穀梁曰諸侯時卒惡之也非也君薨臣赴赴以日月此禮之常也臣子少慢則赴不具日月大慢則都不赴春秋不改者因文可以見也若必以惡此君則卒書時者鄭厲公衛惠公内則簒國外則叛王何為春秋不惡之哉 汪氏克寛曰穆公也父獻舞見獲於莘莊十九年留卒於楚而立附錄左傳冬秦饑使乞糴於晉晉人弗與慶鄭曰背施無親幸災不仁貪愛不祥怒鄰不義四徳皆失何以守國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將安傅慶鄭曰棄信背鄰患孰恤之無信患作失援必斃是則然矣虢射曰無損於怨而厚於寇不如勿與慶鄭曰背施幸災民所棄也近猶讎之况怨敵乎弗聽退曰君其悔是哉
  丙襄王子七年十有五年齊桓四十一年晉惠六年衞文十五年蔡莊公甲午元年鄭文二十八年曹共八年陳穆三年杞成十年宋襄六年秦穆十五年楚成二十七年
  春王正月公如齊
  集説張氏洽曰公十年朝齊此又朝齊純用五年一朝之制同於事天子之禮矣 李氏㢘曰周官行人言春朝秋覲夏宗冬遇時見衆同之禮此六者諸侯朝天子之禮也又曰侯服嵗一見甸服二嵗一見男服三歳一見采服四歳一見衞服五嵗一見要服六歳一見此六服朝覲宗遇之歳也又曰諸侯邦交歳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諸侯相朝聘之禮也王制曰諸侯之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廵狩與行人不同葢周衰損益之禮也左氏文十五年曰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昭三年子太叔曰文襄之伯其務不煩諸侯令三歳而聘互歳而朝有事而㑹不協而盟又與行人不同而與王制畧相似故先儒皆以為此朝伯主之禮昭十三年叔向曰眀王之制使諸侯歲聘以志業間朝以講禮再朝而㑹以示威再㑹而盟以顯昭明於是有十二年八聘四朝再㑹一盟之説與周官及禮家所錄皆不同鄭氏曰不知何代之禮又無所出不從其義左氏又曰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春秋書來朝及朝公者三十有五或得邦交世朝之義或用文襄五歳而朝之制然皆非三代盛時朝王之禮也王道絶矣 汪氏克寛曰杜預謂諸侯五年再相朝禮也何休謂合古五年一朝之義皆非是周制諸侯之邦交但曰世相朝安得以五年為合禮乎
  楚人伐徐
  左傳徐即諸夏故也
  集説呉氏澂曰徐首僭王楚次僭王徐楚同惡者也因齊桓之合諸侯匡天下徐革面而為楚所伐可悲也夫 季氏夲曰徐在江淮間亦楚所利之國也僖三年恃從齊而取舒舒則楚之與國其能不廿心於徐乎
  三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衞侯鄭伯許男曹伯盟于牡丘牡丘杜注地名闕今東昌府聊城縣東北七十里有牡丘或云即春秋會盟處
  左傳盟于牡丘尋葵丘之盟且救徐也
  榖梁兵車之會也
  集説張氏洽曰葵丘之盟諸侯既聽命矣此為楚人伐徐而合諸侯即驅之討楚救徐可也又從而盟之諸侯不一故也人心已一而復貳非伯主救災恤患之心怠而人心始懈乎君子屢盟亂是用長此心之盛衰霸業之所從而盛衰也故特書盟于牡丘而霸主諸侯之心皆疑不足以保徐斷可知矣
  遂次于匡匡杜注衞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後漢志長垣縣有匡城今屬直𨽻大名府榖梁遂繼事也次止也有畏也
  集説陳氏傅良曰救不言次言次無志於救也 湛氏若水曰著救徐之不力也以齊之强帥列國之衆何畏於楚桓公之心既蠱則列國於是乎觧體矣是以有尋盟焉是以有次焉其勢使之然也
  公孫敖帥師及諸侯之大夫救徐帥公作率後同
  左傳孟穆伯帥師及諸侯之師救徐諸侯次于匡以待之
  榖梁善救徐也
  胡傳楚都於郢距徐亦逺而舉兵伐徐暴横憑陵之罪著矣徐在山東與齊密邇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勢言之非有餽糧越險之難也今書盟于牡丘見諸侯救患之不協矣書次于匡見霸主號令之不嚴矣書大夫帥師而諸侯不行見桓徳益衰而志怠矣凡兵而書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書次則尤罪其當速而故緩失用師之義矣
  集説杜氏預曰敖慶父之子 啖氏助曰凡救當奔命而徃救次失救道也 孫氏復曰言次言救者惡諸侯緩於救患也諸侯既約救徐而遣大夫徃此緩於救患可知也 葉氏夢得曰公孫敖吾大夫之三命者也以敖主兵内辭也大夫何以不序無功不足序也楚遂敗徐齊自是不復救人矣 陳氏傅良曰桓公合八國之衆以救徐而僅使大夫將桓志荒矣卒不競於楚故救而言次甚譏之也有諸侯在而使大夫將始於牡丘桓公為之也有諸侯在而使大夫盟始於雞澤悼公為之也 趙氏鵬飛曰師之出次仁義存焉爾伐國問罪而不次是忿兵也兵忿者暴非所以為義故伐楚之師次於召陵義也須其服而已赴危救患而次是疑兵也兵疑者怯非所以為仁今救徐之師次于匡非仁也幸其自退而已楚之伐徐以其取舒也舒楚之與國徐人掩而取之為齊也桓公招江黄取舒庸皆奪楚之援耳前年楚滅黄齊不敢救於是揚兵而伐徐齊兵合諸侯于牡丘徒次而不進是幸其自退也且正月伐徐而三月出次固已緩矣尚何次耶次于匡而楚不退於是命大夫帥師以救之是示怯於楚也宜徐有婁林之敗也李氏㢘曰經書盟而後救者牡丘救而後盟者馬陵一則督率於未然一則戒懼於己然也又曰經書
  諸侯之大夫三救徐盟袁僑盟于宋也大夫之専始於齊桓成於晉悼極於晉平又曰許氏曰遂救許遂之善者也以其進也遂次于匡遂之不善者也以其止也 汪氏克寛曰桓公倡霸四十餘年未嘗命大夫為主將今諸侯不親將而大夫帥師則救徐之役特聊且應之而不冀其成功也又曰四年公孫茲帥師及諸侯之師侵陳列序諸國則書㑹此不言會而言及既㑹而後及也非主魯之辭也與襄三年書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袁僑盟之意同不獨言大夫若曰受命其君故書諸侯以統之葢當時諸侯雖以其權畀之大夫而春秋之法必欲其權繫於諸侯也
  夏五月日有食之
  左傳不書朔與日官失之也
  集説趙氏鵬飛曰日朔不書俱失也
  秋七月齊師曹師伐厲厲杜注楚與國義陽随縣北有厲鄉今湖廣徳安府随州北四十里有厲山厲鄉在山下
  左傳秋伐厲以救徐也
  集説張氏洽曰兵法攻所必救厲在徐楚之間功楚之必救以觧徐也然繼此楚敗除于婁林則厲在所不必救明年不克救徐而還況同盟不同心而宋已伐同役之曹矣 汪氏克寛曰此伐厲以救徐與伐楚救江正同然春秋不書以救者厲近徐而楚逺江則齊桓之用兵猶愈於陽處父也 姜氏寶曰諸侯志怠不欲重煩而曹共之位齊所定也故獨勞之爾
  八月螽公作𧑄
  榖梁螽蟲災也甚則月不甚則時
  集説趙氏鵬飛曰書災也
  九月公至自㑹
  集説高氏閌曰以會致者始於此春秋致會凡二十有七公自正月如齊因而㑹盟暴師於外已踰三時而以會致見救徐之無功也 趙氏鵬飛曰無功而反飲至何辭 黄氏震曰至自㑹欲救徐不能楚師未退而先返也 李氏㢘曰不以徐至者諸侯不親行也
  季姬歸于鄫
  集説杜氏預曰來寧不書此書者以明中絶 蘇氏轍曰鄫子既朝乃使歸之故書曰歸于鄫 陳氏傅良曰内女嫁恒書歸不書歸必有故也季姬來寧公怒而止之故不書歸至是而後言歸也 卓氏爾康曰季姬見止於魯為鄫子不朝故爾鄫子既來朝歸而以季姬請故復以季姬歸鄫明前此非遂絶鄫而離昏也
  己卯晦震夷伯之廟
  左傳震夷伯之廟罪之也
  榖梁震雷也夷伯魯大夫也因此以見天子至於士皆有廟天子七廟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貴始徳之夲也始封必為祖
  胡傳震者雷電擊夷伯之廟也不曰夷伯之廟震而曰震夷伯之廟者天應之也天人相感之際微矣
  集説杜氏預曰夷伯魯大夫伯字大夫既卒書字孔氏穎逹曰公羊穀梁傳皆以晦為冥謂晝日闇冥也杜以長歴推己卯晦九月三十日春秋值朔書朔值晦書晦無義例也説文云震霹靂振物者電隂陽激曜也然則震是霹靂而言雷電擊之者霹靂有聲有光雷電之大者爾故言雷電以眀之 趙氏匡曰公榖並云晦冥也據十六年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晉楚戰于鄢陵並書晦朔則知晦者晦朔之晦爾古史之體應合書日而遇晦朔必書之以為歴數之證榖梁成十六年傳云事遇晦書晦何得於此獨名晦冥乎公羊又云夷伯季氏之孚微者稱夷伯大之也天戒之故大之案襃貶當以義類豈有為天所罰翻乃書字反於理甚矣大夫既死不更稱名爾原仲亦是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展氏有隱慝如此則夷為展氏之諡非也春秋國史也君前臣名縱不可名之猶當繫字於氏寜有稱其諡遂舍其族哉經曰𦵏桓王不繫周者王至尊也又曰吉禘于莊公不繫魯者君至尊也惟此二者可以爵諡通其餘雖大國必繫諡於國别内外也雖貴臣必繫字於氏别尊卑也齊桓晉文皆繫國原仲高子皆繫氏臣無舉諡於君側者也 張氏洽曰震為雷凡霆擊之怒皆震之發也正䝉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激而為雷霆不善之積葢亦知此程子以為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天應之也然天之怒擊每在於惡稔而人誅不加之後春秋書震者惟此事爾詩云敬天之怒無敢戯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昊天曰明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游衍君子知天之日監而畏其威如此所以事天也案春秋全經未有書大夫之諡者夷當依劉氏敞作氏
  冬宋人伐曹
  左傳討舊怨也
  集説許氏翰曰同盟始自相攻桓不能已矣 張氏洽曰莊十四年曹從齊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諸侯始貳曹方有王事而襄公乘虚伐之尚可繼桓而圗霸乎故永嘉薛氏以為伐厲而宋人内叛此則桓徳之衰襄志之私皆可見矣 趙氏鵬飛曰自齊桓之霸至是三十年諸侯無有擅相侵伐者服於桓也今桓徳衰矣宋人加兵於曹雖不究所以加兵之故而諸侯𢹂貳桓不能制其侵伐矣 家氏鉉翁曰宋襄於桓之方存已有圖覇之心其後執滕圍曹張夲於此春秋所譏也 李氏亷曰自曹莊公以齊命㑹伐宋遂與宋人為不釋之憾夫伐宋非獨一曹而獨讎曹之深者曹在宋之宇下非他國比也十九年圍曹宣三年圍曹至曹陽之衰宋景用師尤亟衰三年有樂髠之伐六年有向巢之伐七年書人以圍八年書公以入而曹亡於宋矣鄭子産曰曹畏宋豈非壤地相接必欲吞噬而後已乎
  楚人敗徐于婁林敗必邁反 婁林杜注徐地下邳僮縣東南有婁亭今在江南鳯陽府虹縣東北
  左傳楚敗徐于婁林徐恃救也
  集説高氏閌曰齊桓大合諸侯以救徐固有餘力而師出三時無功而返故書楚人敗徐于婁林以罪之 張氏洽曰書以見楚兵之獨勝而救徐之威不立伐厲之謀無補也 趙氏鵬飛曰八國之大夫救徐而徐不免於敗則大夫果用命乎八國之君畏楚而次于匡君畏之尚何以責其臣宜其逗撓不進也則夫楚敗徐者大夫之罪而大夫不進者諸侯之罪也 程氏端學曰以八國之衆不能敵楚千里之孤兵春秋書諸侯之盟之次大夫之帥師於前書齊曹伐厲宋人伐曹於中書楚人敗徐於後則齊桓之無志諸侯之觧體救徐之不力其情自見矣此皆以力假仁之效也 汪氏克寛曰徐自莊二十六年見經僖三年取舒十七年伐英氏昭五年伐吳皆稱人昭四年㑹申楚人執之三十年奔楚皆稱子獨此年與文七年伐莒並舉號
  十有一月壬戌晉侯及秦伯戰于韓獲晉侯秦姑見經左傳晉侯之入也秦穆姬屬賈君焉且曰盡納羣公子晉侯烝於賈君又不納羣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晉侯許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東盡虢畧南及華山内及觧梁城既而不與晉饑秦輸之粟秦饑晉閉之糴故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吉渉河侯車敗詰之對曰乃大吉也三敗必獲晉君其卦遇蠱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餘獲其雄狐夫狐蠱必其君也蠱之貞風也其悔山也嵗云秋矣我落其實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實落材亡不敗何待三敗及韓晉侯謂慶鄭曰宼深矣若之何對曰君實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孫卜右慶鄭吉弗使歩揚御戎家僕徒為右乘小駟鄭入也慶鄭曰吉者大事必乘其産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訓而服習其道惟所納之無不如志今乘異産以從戎事及懼而變將與人易亂氣狡憤隂血周作張脉僨興外彊中乾進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聽九月晉侯逆秦師使韓簡視師復曰師少於我鬬士倍我公曰何故對曰出因其資入用其寵饑食其粟三施而無報是以來也今又擊之我怠秦奮倍猶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國乎遂使請戰曰寡人不佞能合其衆而不能離也君若不還無所逃命秦伯使公孫枝對曰君之未入寡人懼之入而未定列猶吾憂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韓簡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戰於韓原晉戎馬還濘而止公號慶鄭慶鄭曰愎諫違卜固敗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韓簡虢射為右輅秦伯將止之鄭以救公誤之遂失秦伯秦獲晉侯以歸晉大夫反首㧞舍從之秦伯使辭焉曰二三子何其慼也寡人之從君而西也亦晉之妖夢是踐豈敢以至晉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實聞君之言羣臣敢在下風穆姬聞晉侯將至以太子罃𢎞與女簡璧登䑓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逆且告曰上天降災使我兩君匪以玉帛相見而以興戎若晋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惟君裁之乃舍諸靈臺大夫請以入公曰獲晋侯以厚歸也既而喪歸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晋人慼憂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圖晉憂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難任背天不祥必歸晉君公子縶曰不如殺之無聚慝焉子桑曰歸之而質其大子必得大成晋未可滅而殺其君祇以成惡且史佚有言曰無始禍無怙亂無重怒重怒難任陵人不祥乃許晉平晉侯使郤乞吿瑕呂飴甥且召之子全教之言曰朝國人而以君命賞且告之曰孤雖歸辱社稷矣其卜貳圉也衆皆哭晋於是乎作爰田呂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羣臣是憂惠之至也將若君何衆曰何為而可對曰征繕以輔孺子諸侯聞之喪君有君羣臣輯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勸惡我者懼庶有益乎衆説晋於是乎作州兵初晋獻公筮嫁伯姬於秦遇歸妹之睽史蘇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無衁也女承筐亦無貺也西鄰責言不可償也歸妹之睽猶無相也震之離亦離之震為雷為火為嬴敗姬車脱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師敗於宗丘歸妹睽孤寇張之弧姪其從姑六年其逋逃歸其國而棄其家眀年其死於高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從史蘓之占吾不及此夫韓簡侍曰龜象也筮數也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滋而後有數先君之敗徳及可數乎史蘇是占勿從何益詩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職競由人 十月晋隂飴甥會秦伯盟於王城秦伯曰晋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以此不和泰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徳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徳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饋七牢焉蛾析謂慶鄭曰盍行乎對曰陷君於敗敗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將焉入十一月晉侯歸丁丑殺慶鄭而後入是嵗晋又饑秦伯又餼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聞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後必大晋其庸可冀乎姑樹徳焉以待能者於是秦始征晋河東置官司焉
  虢畧杜注從河南而東盡虢界也後漢志陸渾西有虢畧地今河南府嵩縣境是也 華山杜注在𢎞農華隂縣西南今屬陜西西安府 觧梁城杜注河東觧縣今山西平陽府蒲州臨晉縣東南十八里有觧城 靈臺杜注在京兆鄠縣周之故臺今西安府鄠縣東五里有鄠宮又東二十五里有靈囿囿中有靈臺 高梁之虚杜注晋地在平陽府楊氏縣西南今臨汾縣梁墟是 隂杜注呂甥食采於隂今山西平陽府霍州有呂鄉有隂地村王城杜注秦地馮翊臨晉縣東有王城今在陜西西安府朝邑縣東
  公羊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君獲不言師敗績也
  胡傳秦伯伐晉而經不書伐專罪晋也獲晋侯以歸而經不書歸免秦伯也書伐書及者兩俱有罪而以及為主書獲書歸者兩俱有罪而以歸爲甚今此專罪晋侯之背施幸災貪愛怒鄰而恕秦伯也然則秦戰義乎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其不言師敗績何也君獲不言師敗績君重於師也大夫戰而見獲必書師敗績師與大夫敵也君為重師次之大夫敵春秋之法也
  集説趙氏匡曰凡戰而死者書滅生禽曰獲 劉氏敞曰戰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猶曰晋侯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又曰杜云得大夫曰獲貶晋侯故下從衆臣之例而不言以歸非也獲者獲得之也大凡君死其位曰滅生得曰獲大夫生死皆曰獲此所以異君臣之辭也不限獲於臣也杜氏又云不書敗績晉師不大崩亦非也君獲不言師敗績者君重於師也又曰穀梁曰晋侯失民矣以其民未敗而君獲也非也凡為君而見獲苟不失民將焉取之顧春秋所以不書師敗績者舉君獲為重爾 陳氏傅良曰於是秦獲晉侯以歸其不曰以歸何罪晋侯也獲匹夫之辭也言獲則以歸不足言也 張氏洽曰秦三施而晋無報所以秦伐晉而不書又以晉主是戰也韓簡亦言師少於我鬬士倍我葢秦直故勇晋曲故老晉惠公背惠蔑施以虚氣抗秦所以師敗身執而大辱國也秦舍晉君於外已而歸諸晉所以不言以歸也 程氏端學曰自晋致戎又不自咎而逆戰焉經曰晋侯及秦伯戰則秦晋之曲直罪之輕重皆可見矣 李氏亷曰秦顓帝之後周孝王時非子受封至襄公送平王東遷始盡有岐周之地又七世至穆公此為見經之始又曰是年桓公伯衰而宋楚秦晋之變遽見春秋備書之其五伯送興之會也歟 王氏樵曰戎馬還濘自紀晋侯之所以見獲爾無以見師實不敗也隂飴甥曰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失其君為君獲喪其親非師敗乎榖梁民未敗而君獲之説俱妄也 卓氏爾康曰此一戰也曲自在晋韓為晋地則秦伐晋可知既已戰矣何必書伐不書秦伯伐晋省文也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十三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十四
  丁襄王丑八年十有六年齊桓四十二年晉恵七年衛文十六年蔡荘工年鄭文二十九年曹共九年陳穆四年杞成十一年宋襄七年秦穆十六年楚成二十八年
  春王正月戊申朔隕石于宋五是月六鷁退飛過宋都隕公作賈鷁五歴切穀作鶂過古禾切
  左傳十六年春隕石于宋五隕星也六鷁退飛過宋都風也周内史叔興聘於宋宋襄公問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對曰今兹魯多大喪眀年齊有亂君將得諸侯而不終退而告人曰君失問是隂陽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公羊曷為先言霣而後言石霣石記聞聞其磌然視之則石察之則五曷為先言六而後言鷁六鷁退飛記見也視之則六察之則鷁徐而察之則退飛五石六鷁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為王者之後記異也
  穀梁先隕而後石何也隕而後石也于宋四竟之内曰宋後數散辭也耳治也六鶂退飛過宋都先數聚辭也目治也君子之於物無所苟而已石鶂且猶盡其辭而况於人乎故五石六鶂之辭不設則王遒不亢矣民所聚曰都
  胡傳隕石自空凝結而隕也退飛有氣逆驅而飛也聖人因災異以明天人感應之理而著之於經
  垂戒後世也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苟知其故恐懼修省變可消矣宋襄公以亡國之餘欲圗霸業五石隕六鷁退飛不自省其徳也後五年有盂之執又眀年有泓之敗天之示人顯矣聖人所書之義明矣可不察哉
  集説杜氏預曰隕落也聞其隕視之石數之五各隨其聞見先後而記之又曰是月隕石之月鷁水鳥髙飛遇風而退宋人以為災告於諸侯故書 劉氏敞曰公羊云是月者僅逮是月也不日者晦也非也夫晦朔者天之所有春秋取朔棄晦何當於義乎又曰穀梁子曰石無知之物故日之鷁㣲有知之物故月之非也言是月者宋不告日嫌與五石為一日故分别之耳榖梁本以日月解經因此以誣聖人欲後世信之豈實然乎 蘇氏轍曰莊五年書曰星隕如雨見星之隕而不見其為石也今曰隕石于宋五見其為石而不見星之隕也鷁大鳥也退飛逆飛也書失常也 程子曰隕石于宋自空凝結而隕六鷁退飛倒逆飛也倒逆飛必有氣驅之也春秋所書災異皆天人響應有致之之道故石隕于宋而言隕石夷伯之廟震而言震夷伯之廟此天應之也人以淺狭之見以為無應其實皆應之然漢儒言災異皆牽合不足信儒者見此因盡廢之 張氏洽曰星隕為石不祥也鷁退飛不順也宋襄欲圗霸而無其徳故天出怪異以警懼之卒之五年被執六年兵敗天之示人顯矣 陳氏深曰星陽之象見於上而動忽隕而為石石陰之類墜於下而静是陽化為隂動極而静精氣返為頑礦也獨見於宋者齊桓終而宋始霸也然宋無其徳故天見災異之象於其地以警悟之也而宋不知警鷁水鳥遇風退飛欲進反退倒逆而飛其宋襄欲霸反為楚辱之兆也 萬氏孝恭曰梁山沙鹿亦無知之物胡為而不日麋與𧌒亦微有知胡為而不月也 注氏克寛曰邵子云星在地則為石石在天則為星此言隕石盖星墜於天半空凝結至地而成石也 季氏本曰石隕者陽不翕也鷁退者陰逆驅也此正氣分而妖祲進之象也 羅氏喻義曰物之逺者惟星言隕星未若言隕石手可得而捫也微者惟風言異風未若言受風之鷁目可得而察也星隕而石貴化為賤不善化者也鷁飛而退前變為却不善變者也 余氏光曰言宋則散在四鄙言都則専在國中
  案經書是月非止嫌同日也或鷁之退飛不止一日故以是月槩之也公羊以是月為晦穀梁以有知無知分日月皆非也劉氏駁之詳矣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公羊其稱季友何賢也
  穀梁稱公弟叔仲賢也大夫不言公子公孫疏之也
  胡傳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書名則曷為稱字聞諸師曰春秋時魯卿有生而賜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賜氏者何命之為世卿也季子忠賢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勝私情欲以異賞報之也故皆生而賜氏俾世其官經於其卒各以氏書者誌變法亂紀之端貽權臣竊命之禍其垂戒逺矣
  集説孔氏穎逹曰如仲遂叔肸之類皆名字雙舉陸氏淳曰趙氏云季友去邪輔正以安公室魯大夫莫之能及是以襃之 葉氏夢得曰此公子友也何以言季友猶仲遂始賜族也春秋之世有生而賜族者諸侯討宋亂取華督賂而立華氏此周之末造也然則友未氏而先見季遂未氏而先見仲非以世卿故志其始賜族而特書之歟 朱子曰季子賜族亦只是時君恩意 張氏洽曰書季友盖公子友以立僖公之功生而賜之氏俾世其卿也故特書其氏以著待大臣不以禮法為陰始凝之戒 吕氏大圭曰春秋之初公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公子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孫非公子公孫而為大夫則但書名自僖公以後則皆書族且使之世世為卿矣是故魯有仲孫叔孫季孫臧孫齊有髙氏國氏崔氏陳氏衛有孫氏甯氏晉有郤氏欒氏韓氏趙氏魏氏鄭有罕氏駟氏游氏皆世卿也先王之禮制蕩然矣 趙氏孟何曰大夫卒名則其兼字之何也襃恤之異數也季友僖之叔父也而有功於僖仲遂宣之叔父也而有功於宣其喪之有加禮焉故卒皆字之叔肸非有功而以母弟之親宣公喪之視季友襄仲故三臣者皆世為卿也 汪氏克寛曰宋立華氏魯立叔孫氏當時賜族率以為常春秋諸侯以殊禮異數寵遇其臣至有生而賜諡如衛靈之於北宫喜析朱鉏不特生而賜族矣
  案季友討逆定亂功在公室經書公子而名字雙舉者公穀以為賢之是也宣十八年公弟叔肸卒書法與季友同盖友有社稷之勲肸有通恩之美其賢相等肸以宣公尚存故稱公弟爾胡𫝊以為生而賜族其説亦正惟與仲遂竝譏似非其倫然季子忠賢仲子弑逆亦各分别言之矣劉氏敞引仲遂以駁公穀不知仲遂之卒削公子而不書正其弑逆之罪也豈季友之比乎又謂仲氏殺子赤季氏出昭公皆世卿成禍者是以仲遂為仲孫氏尤謬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集説張氏洽曰内女出嫁者紀伯姬叔姬宋共姬皆書其葬獨鄫季姬伯姬不書葬 湛氏若水曰禮諸侯之女嫁為諸侯夫人者有大功之服焉故赴其卒則史書之聖人存之以致親親之義爾其書葬不書葬史有詳略爾
  案不書葬者魯不㑹也僖公怒鄫子之不朝而止季姬及来朝而始聽其歸盖怨尚未釋故葬不往㑹也若果愛其女使自擇配則季姬之葬必有過禮之舉春秋將特書之矣胡傳書卒奪葬之説不可従附録左傳夏齊伐厲不克救徐而還
  秋七月甲子公孫兹卒兹公作慈
  集説杜氏預曰兹叔牙子叔孫戴伯也 高氏閌曰此公子牙之子也世秉魯政至春秋之終而猶未絶
  附錄左傳秋狄侵晉取狐厨受鐸渉汾及昆都因晉敗也 王以戎難告於齊齊徴諸侯而戍周 冬十一月乙邜鄭殺子華
  狐㕑杜注晉邑臨汾縣西北有狐谷亭孔氏穎逹以為即狐㕑今屬山西平陽府襄陵縣 受鐸杜注晉邑 昆都杜注晉邑今平陽府南有昆都聚
  冬十有二月公㑹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邢侯曹伯于淮淮杜注臨淮郡左右
  左傳十二月㑹于淮謀鄫且東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齊有亂不果城而還穀梁兵車之㑹也
  集説杜氏預曰鄫為淮夷所病 高氏閌曰邢侯始與㑹而在鄭許之下者此齊次之也 呂氏祖謙曰桓公自葵丘之㑹志得意滿霸業漸衰城一小國而役人如此盖是時管仲已死惑於內寵志慮昏蔽故前輩謂齊桓中主管仲輔之則治豎刁易牙開方輔之則亂此言極是 萬氏孝恭曰許以男而先於邢曺邢以侯而後於鄭許聖人之作春秋從主㑹者之所為而無所改正所以著其罪也 王氏元杰曰齊桓享國三十餘年經營霸業之勤安攘內外之慮自㑹北杏之始及於㑹淮之終衣裳之㑹十一兵車之㑹四盟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㰱血兵車無大戰此霸業之所以盛也葵丘以後㑹淮以前鹹之㑹避狄而遷牡丘之盟次匡而救徐此霸業所以衰也至於淮夷病鄫桓率諸侯而東略即其國而㑹之齊霸於是乎衰其事亦終於此矣 汪氏克寛曰桓公安攘之志至㑹淮而愈怠矣㑹淮之前楚伐黄滅黄而不能恤狄侵衛侵鄭而不能遏簡於存不若存邢之功緩於救徐不若救許之速宜淮夷之微亦肆其暴抑有所窺而動也 卓氏爾康曰邢侯未嘗與齊桓㑹盟而㑹淮獨忽與焉何也邢自請從於㑹爾邢舊屬於衛十八年與狄伐衛豈不堪衛之徴求耶欲伐衛故今年請従於㑹猶介人欲伐蕭而先來魯也
  戊襄王寅九年十有七年齊桓四十三年晉恵八年衛文十七年蔡荘三年鄭文三十年曹共十年陳穆五年成十二年宋襄八年秦穆十七年楚成二十九年
  春齊人徐人伐英氏英氏杜注楚與國今江南廬州府六安州西有英氏城接英山縣境左傳春齊人為徐伐英氏以報婁林之役
  集説劉氏敞曰何休曰稱氏者春秋前黜之非也英氏者國也國之號或一字或二字㦯三字非若甲氏潞氏也今縣有尉氏者亦可封國又何謂乎胡氏銓曰楚人病徐齊桓不能服楚而伐其與國是遷戮也 張氏洽曰英氏皋陶後之封也為徐伐英氏桓公之興師末矣 趙氏鵬飛曰徐人将報婁林之役而無以撼楚也故齊為之伐英氏英氏何與於楚敗徐者楚而英氏受兵報怨盖已不直矣齊能服楚則英氏將為齊役如江黄爾憾在楚而不能制乃曰讎其與國吾見齊侯威徳兩衰伯業止於是也功烈如此其卑見於斯矣
  附錄左傳夏晉大子圉為質於秦秦歸河東而妻之恵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過期卜招父與其子卜之其子曰將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為人臣女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質妾為宦女焉
  夏滅項項杜注項國汝陰項縣今河南開封府項城縣東北六十里故項城是也
  左傳師滅項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
  公羊孰滅之齊滅之曷為不言齊滅之為桓公諱也春秋為賢者諱此滅人之國何賢爾君子之惡惡也疾始善善也樂終桓公嘗有繼絶存亡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
  穀梁孰滅之桓公也何以不言桓公也為賢者諱也項國也不可滅而滅之乎桓公知項之可滅也而不知己之不可以滅也既滅人之國矣何賢乎君子惡惡疾其始善善樂其終桓公嘗有存亡繼絶之功故君子為之諱也
  胡傳案左氏淮之㑹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然則滅項者魯也聖人於魯事有君臣之義凡大惡必隱避其辭而為之諱今此滅項其惡大矣曷不諱乎曰事有隱諱臣子施之於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滅而書取程氏以為在君則當諱是也若夫滅項則僖公在㑹執政之臣擅權為惡而不與之諱此春秋尊君抑臣不為朋黨比周之意也
  集説陳氏岳曰凡書外事各言其國内事不言我外事如齊師滅譚齊人滅遂之類是也內事則取汶陽田取鄟取邿之類是也未有書外事不言其國未有書內事而言魯者盖言國以别內也 陳氏傅良曰滅項非公命也向也費伯帥師城郎非公命不書此何以書城郎常事滅項非常事也是故必常事也譏不及公則不書苟非常則謹書之書滅項失兵權之漸也襄公在晉書邾庶其来奔昭公在晉書莒牟夷来奔雖非公命皆非常也春秋之季大夫不禀命於諸侯非但魯也鄭伯㑹于夷儀鄭公孫舍之帥師入陳蔡侯㑹于召陵蔡公孫姓帥師滅沈春秋必謹而志之也 黄氏仲炎曰經書夏滅項猶言夏取邿秋取根牟 家氏鉉翁曰㦯曰內滅國書取此何以書滅曰公未歸魯執政所為是以不諱所以著强臣之罪 程氏端學曰先書滅項後書公至自㑹則大夫擅國政握兵權可知 朱氏睦㮮曰先儒以滅項為僖公在㑹季孫所為者非也夫季孫行父當祖友卒其父無佚早亡時尚稚年况當是時禄未去公室政未逮大夫終僖公朝未専國政焉得擅為此事乎 張氏溥曰僖公在淮兵忽及項無王命而滅小國齊将執公以歸正伯討也
  案左氏謂公未歸而滅項胡𫝊及諸家多従之相沿已久今主其説然以城楚丘之例例之公榖以為齊滅者於理亦通盖不書齊者䝉伐英氏之文也春伐英氏夏滅項與襄十年春㑹柤夏滅偪陽同一書法以項為魯滅何不以偪陽為魯滅也若謂彼多一遂字則此以滅承伐彼以滅繼㑹其文更不相䝉矣盖㑹淮之後齊以淮夷之事委魯綂率而自與徐人伐英滅項故僖公經略之久至於九月乃歸爾泮水閟宫之頌皆言魯僖有服淮夷之功豈得全無事實徒爾頌禱他年又不見有南國之師其在此役未可知也若胡氏安國謂滅項為季孫所為則非矣當是時季友已卒友子無佚不見於經經不書其卒是未為卿也友卒之後魯卿奉命而出者公子遂叔孫得臣公孫敖三人而已文六年行父始如齊是無佚卒行父幼及其既長而後為卿也然則滅項之季孫何人耶
  秋夫人姜氏㑹齊侯于卞卞皮彦反 卞杜注魯國卞縣今故卞城在山東兗州府泗水縣東五十里
  左傳秋聲姜以公故㑹齊侯于卞
  集説趙氏匡曰參譏之 髙氏閌曰論其情則可矣而禮則不可也小白入魯地而㑹聲姜能無嫌乎 趙氏鵬飛曰齊侯歸自㑹道由乎魯夫人須其至也㑹之于卞非禮也於時公未至而夫人出㑹婦人既嫁従夫公不在而夫人出境㑹齊侯僖公閨門之令可知也此尤甚於陽榖之㑹陽穀之㑹公與俱行今夫人獨㑹之則夫人盖亦専矣 吴氏曰夫人齊女也要齊侯於路而㑹之非齊侯已歸而再出㑹姜氏也婦人無外事魯之諸夫人聲姜頗為賢婦詩人以令妻頌之而猶有此失盖稔於見聞之非盲於禮義之正是以好成人之美者惜焉 卓氏爾康曰卞為齊桓歸國所經之地夫人因桓公在境而㑹之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况僖公尚未至國而私自出㑹非禮甚矣
  九月公至自㑹
  左傳九月公至書曰至自㑹猶有諸侯之事焉且諱之也
  集説杜氏預曰恥見執託㑹以告廟 蘇氏轍曰不言齊人之執諱之也 家氏鉉翁曰為滅項故齊侯止公至是乃得歸曽不討其擅興之罪魯之威權自此下移 吳氏澂曰以夫人㑹齊侯故公於中路得釋而歸公未至齊故云至自㑹 季氏本曰僖公去國日久又以為齊所止而歸故受賀而以至書案齊以滅項止公聲姜㑹齊侯請而釋之因以至自㑹為諱此左氏之説也公穀以項為齊滅而夫人㑹卞公至自㑹皆不發𫝊或謂公以滅項而見止則夫人當往請於齊不䏻致齊侯於魯地公為齊所止而歸則當至自齊以見意不必致㑹以沒其實其説亦通
  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左傳齊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無子齊侯好內多內寵內嬖如夫人者六人長衛姬生武孟少衛姬生恵公鄭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華子生公子雍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大子雍巫有寵於衛共姬因寺人貂以薦羞於公亦有寵公許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齊桓公卒易牙入與寺人貂因内寵以殺羣吏而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殯
  集説吕氏本中曰桓公雖能用管仲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無正心誠意格君之學徒急於一時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亂其所以有始無終者家法不正也管仲且有三歸之失豈能正其君哉 趙氏鵬飛曰修内者王修外者霸修内者逸修外者勞修内者本於心遇機之来則應之機静則止何勤何怠修外者本諸物物来無窮而智力有限一日少懈則智力有竆矣齊桓五伯之盛其初㑹北杏以求諸侯諸侯未和伐宋以為鄄之㑹伐鄭而為幽之盟諸侯無貳矣而後伐戎伐徐徐戎率服則救鄭以示威於南伐山戎以示威於北定魯之難救邢之危衛滅而齊封之杞滅而齊城之内之諸侯一徳事齊可以南征楚也則㑹江黄以掎楚之後取舒庸以折楚之臂然後興次陘之役成召陵之功則攘外之功成矣外雖定而王室未寜於是為首止之㑹定世子之位以示尊王之心襄王踐祚又為之合葵丘之㑹率諸侯以聽於冢宰而王室定矣内和諸侯外攘彊楚上定王室桓公盖以三王之功不我過也則怠心生狄滅温齊不問楚滅黄齊不救狄侵衛齊不知既而楚諜知其怠而易與也於是深履東夏而伐徐桓公合八國諸侯于牡丘顧望不進乃命大夫救之而徐卒底於敗雖伐厲伐英氏桓公皆不親也卒之閨門無法六子為讎斂不以禮葬不以時一桓公耳而前日之桓公非今日之桓公何也勤怠之殊也勤怠之意何従生修外而不修内也 李氏廉曰桓公自荘九年入國十三年始伯迄僖十七年凡三十九年吴郡李氏曰王道流行侯伯受職古未始有伯也以古之未始有伯而齊桓實造端則桓為首罪矣而春秋或予桓何哉盖黜其義而錄其功也功義不相掩而後伯者之是非斷矣大抵春秋之世盛衰凡三變桓公之未興與桓公之方伯及桓公之既沒世變各異也王臣下聘而不報王師出伐而無功凡伯書伐戎強於北蔡師書敗荆盛於南鄭分許鄙宋廢鄭嗣紀小而倂於齊郕弱而偪於魯此桓公之未興也王禁眀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㑹同而諸侯無私争者三十載序績召陵而荆帖矣陳旅聶北而狄退矣獻捷過魯而戎弭矣此桓公之主伯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問衛滅懿親而義師無討楚書子而主㑹矣狄書人而参盟矣此桓公之既沒也然桓公一人之身盛衰又凡三變圗伯之初定伯之日及成伯之後得失頗殊也伐郳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鄭戎疾未殄滅遂降鄣履事未久設施多舛遇榖盟扈閲理未熟檢防易肆盖桓公圗伯之初也貫澤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車無大戰仲尼稱其一匡孟子與其為盛在是數年桓公定伯之日也九國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放䋲墨城杞貶於城邢救徐怠於救許伐黄則外憂起㑹卞則家法虧盖桓公成伯之後也驗春秋大勢之三變則桓公主伯為有功即桓公一身之三變則桓公立功為不遠功過乘除齊伯之顛末可考矣
  己襄王邜十年十有八年宋襄九年齊孝公昭元年晉恵九年衛文十八年蔡荘四年鄭文三十一年曹共十一年陳穆六年成十三年秦穆十八年楚成三十年
  春王正月宋公曹伯衛人邾人伐齊宋公下公有㑹字
  左傳宋襄公以諸侯伐齊三月齊人殺無虧
  榖梁非伐喪也
  集説杜氏預曰納孝公 劉氏敞曰傳曰伐齊以納公子昭也伐齊以納公子昭則何以不曰納齊公子昭於齊不與納也曷為不與納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納公子昭非正也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貴鈞以年年鈞以徳納公子昭非正也又曰宋襄公有憂天下之心伯天下之意而道不足也故合諸侯舉大衆不務率義而先為不正以矜其力此其所以無成功也 張氏洽曰長㓜有定分桓公管仲不能自制其尊卑正否之辨而輕屬㓜少以為亂階君臣既失其制命之義矣今桓公未葬長子既立宋襄不能従宜因勢順其少長以撫定之使得以終桓公之喪乃成桓之私意帥四國之諸侯奉少奪長大亂齊國春秋書宋公以為戎首深罪之也趙氏鵬飛曰宋襄伐齊納孝公殺無虧知奉齊侯之遺言而不計其所納者之正不正也立子以嫡無嫡以長齊之六子均庶也均庶則無虧長長當立矣而託孝公於宋何耶母寵則子尊桓公之私也宋襄方有圗霸之謀而首従齊於邪非義也逐人之正而納不正故聖人不書納不與其納如㑹于袲伐鄭不書納突也然則宜貶矣何以書爵盖致是師者桓公也其實不啓於宋故書爵以見兵自齊招非宋之罪也程氏端學曰齊桓帥諸侯尊天子生民息肩四十年宜其既沒而人益思之然死僅踰月而諸侯伐之者身不修而家不齊也
  附錄左傳鄭伯始朝於楚楚子賜之金既而悔之與之盟曰無以鑄兵故以鑄三鐘
  夏師救齊
  榖梁善救齊也
  集説杜氏諤曰傳言三月齊人殺無虧則無虧已殺矣今魯以師救之亦以志其緩也 程氏端學曰稱師將卑師衆也諸侯非王命不得擅興師然諸侯伐齊而魯救之猶為彼善於此
  五月戊寅宋師及齊師戰于甗齊師敗績甗杜注齊地在今濟南府歴城縣界
  左傳齊人將立孝公不勝四公子之徒遂與宋人戰夏五月宋敗齊師于甗立孝公而還榖梁戰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惡宋也
  集説杜氏預曰無虧既死曹衛邾先去故宋師獨與齊戰 王氏沿曰無虧既立踰年之君也而宋人脅齊殺之将立孝公復與齊人戰四公子之徒争國宋伐喪皆不義也 孫氏復曰此以宋主兵者不與宋襄伐齊也宋襄伐人之喪擅易人之主甚矣劉氏敞曰公羊曰曷為不使齊主之與襄公之征齊也非也晉郤克及齊侯戰于鞌寧可亦曰與晉郤克之征齊乎所異於晉者何哉 孫氏覺曰幸其喪乘其亂伐之以為利宋有罪矣 程子曰書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奪長其罪大矣齊師敗績書敗責齊臣也 胡氏寕曰稱師見其用大衆也而貶在其中矣是以師為重以㐮公為輕矣問宋公伐齊為納公子昭也何以不書納公子昭于齊乎曰不與納也納昭非正也公伐齊納糾亦非正則何以書書納糾所以著莊公之罪也止書伐齊而不書納糾則荘公得復讎之義矣或書㦯不書其義自異不可不察也 陳氏傅良曰此宋公也其稱師何於是齊桓公與管仲屬孝公於宋襄公以為太子而桓公卒寺人貂立公子無虧孝公奔宋㐮公以諸侯之師伐齊立孝公而還春秋貴義不貴恵尚治不尚功託人之孤而動天下之兵至於交戰是伐喪而已矣雖然孝公不言納孝公言納則疑於齊糾邾㨗菑宋㐮之義僅異於魯莊晉趙盾而已 李氏廉曰宋襄伐齊之事公羊以為善宋盖彼以莊二十八年齊人伐衛衛人及齊戰為予衛罪齊之書是以何休曰戰言及者所以别客主直不直也今宋言及眀直在宋矣鄭曰及者别異客主不施於直不直直不直自在事而已鄭説固足以辨何氏之失然兵凶戰危何得汲汲欲戰故凡為志乎戰者春秋皆貶之在主人而及客則非䖏已息争之道在客而及主人又豈仗義執言之師乎故春秋書伐而戰者三獨宋公以客及主者乃變文以深貶宋也穀梁之説精矣
  狄救齊
  榖梁善救齊也
  胡傳伐齊之喪奉少奪長其罪大故其責詳書師救齊者善魯也救者善則伐者惡矣凡書救者未有不善之也書狄救齊者許狄也許之曷為不稱人深著列國諸侯之罪也凡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今齊人受伐以宋為主者曲在宋也凡師直為壯曲為老書齊師敗績者責齊臣也或曰桓公管仲甞屬孝公於宋㐮公以為世子矣則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雖天王欲撫鄭伯以従楚春秋猶以大義裁之而不與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愛亂長幼之節其可哉獨不見宣王與仲山甫争魯侯戯括之事其後如之何也春秋深罪宋公大義眀矣
  集説吕氏大圭曰桓公舍當立而屬公子昭於宋不可謂之正又蔽於雍巫之言而許立無虧不可謂之眀身死之後豎刁易牙立公子無虧其名則立長也宋襄伐喪而納公子昭其名則桓公之所屬也彼此交争國内大亂凡皆桓公之為也春秋不書昭之當立與否而但書其戰伐敗救之事其義深矣趙氏鵬飛曰齊立無虧義也宋納孝公非義也二者曲直已判然救無虧而無虧殺納孝公而孝公立則安在夫義也盖義不在乎勝敗之間公義而敗其義固存也不義而勝義且安在哉聖人不以勝敗為襃貶而以公義定邪正故内書救而狄亦書救 吴氏澂曰書師救齊於伐齊之後則救者救無虧也書狄救齊於齊師敗績之後時無虧已死齊無君矣故杜氏云救四公子之徒雖緩不及事然亦書救終善之也
  秋八月丁亥葬齊桓公
  左傳秋八月葬齊桓公
  胡傳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威令加乎四海㡬於改物雖名方伯實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終知始付託非人柩方在殯四鄰謀動其國家而莫之恤至於九月而後葬以此見功利之在人淺矣春秋眀道正義不急近功不規小利於齊桓晉文之事有所貶而無過襃以此
  集説杜氏預曰孝公立而後得葬 張氏洽曰杜氏注十一月而葬亂故也八月無丁亥日誤桓公自入國以来急於功利志於富强其處已待人皆不以正心正家為務肉未及寒而庶孽争國宋伐其喪冢子見殺國㡬於亡足以見霸者功烈之卑聖門不道之實矣 趙氏與權曰五伯桓公為盛葬不及期何哉管仲既死而寺貂易牙乘時用事使桓公不能保其子以此見閹寺之為人國家害甚矣
  冬邢人狄人伐衛狄始書人
  左傳冬邢人狄人伐衛圍菟圃衛侯以國譲其父兄子弟及朝衆曰苟能治之燬請従焉衆不可而後師於訾婁狄師還
  訾婁杜注衛邑今直隸大名府滑縣西南六十里有訾婁城與長垣縣接界
  榖梁狄其稱人何也善累而後進之伐衛所以救齊也
  胡傳狄稱人進之也以夷狄伐衛而進之可乎伐衛所以救齊也衛嘗亡滅東徙渡河無所控告齊桓公封之使衛國忘亡誰之賜也桓公方沒不念舊徳遽伐其喪亦大甚矣以直報怨聖人之公也以怨報怨天下之私也以徳報怨寛身之仁也以怨報徳刑戮之民也至是人理亡矣書狄救齊以著諸侯之罪書狄人伐衛以見救齊之善
  集説劉氏敞曰詩云騂騂角弓偏其反矣兄弟昏姻無胥逺矣爾之逺矣民胥然矣邢棄兄弟之親而従狄其為反也不已甚乎使衛怨之卒以滅國其為然也不已信乎召穆公有言兄弟䦧于牆外禦其侮如是則雖䦧猶禦其外矣奈何而内侮哉 孫氏覺曰衛嘗見滅於狄而齊桓封之桓死未踰年而衛與諸侯伐之邢自以復存者桓公也於是不忍齊之見伐而衛之無恩也與狄人伐之 張氏洽曰邢黨狄以伐衛然論其曲直則衛之忘恩背伯以伐喪奪長宜得聲罪致討之師故人狄以進之見罪衛之深也 吴氏澂曰其後衛竟滅邢其怨讎未必不基於此 李氏廉曰衛之伐齊正與鄭伯逃歸事同鄭知有天王之命而不知世子之不可易衛知有桓公之命而不知長子之不可奪衛文賢君原其心恐非有背恩之實也但不審於義爾春秋於立孝公之事主宋以戰齊人狄以伐衛皆變文以顯之正以宋公此舉似義而實非義爾若止責其不䏻報徳安知衛人不自以為報齊乎
  案榖梁以書人為善救齊胡傳従之今主是説惟劉氏敞引角弓之義責邢今附存之盖衛雖可伐而邢與衛親不當連狄以伐之也然則狄稱人奈何趙氏鵬飛曰狄書人便文爾如襄五年戚之㑹書吴人鄫人盖不可曰吴鄫人也故十四年向之㑹復書吴而已今狄與邢伐衛書人至二十一年狄獨伐衛則復書狄而已
  庚襄王十辰一年十有九年宋襄十年齊孝二年晉恵十年衛文十九年蔡莊五年鄭文三十二年曹共十二年陳穆七年成十四年秦穆十九年楚成三十一年
  
  附錄左傳梁伯益其國而不能實也命曰新里秦取之十九年春遂城而居之
  王三月宋人執滕子嬰齊
  左傳宋人執滕宣公
  集説啖氏助曰春秋時以強暴弱故執諸侯皆稱人亂辭也 趙氏匡曰被執失地則名不然則否孫氏復曰宋人執滕子嬰齊不得其罪也滕子名者惡遂失國也 劉氏敞曰杜云稱人執者宋以罪
  及民告非也宋為無道誣人之君以告諸侯而春秋不為辨則是春秋同其惡也若從赴者而書之不擇真偽焉又何以為孔子又曰傳例不以名為義書名及不書名皆従赴亦非也案穀伯綏来朝鄧侯吾離来朝傳曰名賤之也衛侯燬滅邢傳曰同姓故名尋此二者傳亦以名為義也記事駁雜是非混淆例不能推此傳之大病 孫氏覺曰滕固有罪矣宋襄公藉齊桓之後非有徳義以服諸侯肆己之強一㑹虐二君以陵鑠諸夏故書人以貶之春秋不以不正治不正所以人宋而名滕子也 薛氏季宣曰宋襄執滕子以威求伯也 陳氏傅良曰執不言歸未失國之辭也言歸危不得歸也是故執君不名歸然後名之執稱曹伯歸稱曺伯襄執稱衛侯歸稱衛侯鄭此執也則其名何遂失國也虞公失國則其不名何也虞自亡矣晉人之罪徒執其君焉爾不於執焉加以遂失國之辭所以見虞之自亡也 家氏鉉翁曰宋襄踵齊桓行事當請命天子號召四方同奬王室今執滕子與是秋圍曹皆不待王命春秋所貶也 吴氏曰宋襄志在繼齊桓之伯然去春首伐齊喪奉少以簒長今春首執滕子恃彊而凌弱如此欲伯得乎盖以滕子又不與齊盟故執之以威諸侯然非有徳義以服人心肆己之暴所以終於無成也 程氏端學曰出乎爾者反乎爾故楚人效尤而執宋公矣汪氏克寛曰經書執國君者十有三惟成十五年晉侯執曹伯執得其罪又歸諸京師故以伯討與之餘皆書人悉非伯討也 余氏光曰郝氏曰滕小國也書執惡宋也宋襄行誼未著竊竊然自大以求諸侯侮弱為彊諸侯所以愈不附矣
  案胡傳謂齊桓之盛九合諸侯而滕不與及宋襄繼起又不尊事大國其見執則有由矣書名著其罪也此説非也齊桓創霸自北杏以後衣裳兵車㑹盟之事屢矣大國如秦晉小國如薛莒鄫蕭宿小邾之屬皆未嘗與何得以不㑹獨責一滕耶至謂宋襄繼起又不尊事大國則傳無事蹟亦為臆揣之見未可據也然則滕子何以名禮所謂諸侯不生名失地則名也必欲别求其罪則諸侯被執者十有三若鄭之従楚莒之病魯罪皆浮於滕而何以皆不名耶惟陳氏傅良深得聖人之意其用胡𫝊罪滕之説者皆不錄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公作宋人
  集説杜氏預曰曹雖與盟而猶不服不肯致餼無地主之禮故不以國地而曰曺南所以及秋而見圍 范氏甯曰曹南曹之南鄙 杜氏諤曰公羊宋稱人誤 黄氏仲炎曰北杏之㑹齊伯之首事也雖人心始疑於齊然所致者猶有四國也今宋襄圗伯為盟於曺國之南是不能致曹而乃枉駕以盟曹也曹弱於宋而鄰於宋者猶且不服況諸侯乎故曹南之盟所與偕者僅一邾人而已寡助如此而以求伯是亡舟楫而渉不測之淵未有不死於溺者也 趙氏鵬飛曰君子有為善之心聖人不沮也齊桓有圗伯之心宋襄亦有圗伯之心故北杏之㑹諸侯皆人齊獨書爵曹南之盟二國皆人宋獨書公不子之於始無以責其終獨觀其所以副聖人之責者何如爾予桓公於始而終成九合諸侯之功予宋公於始而終為天下之辱聖人亦即其功罪而誅賞之以示勸懲於天下後世予之所以責之也 家氏鉉翁曰宋公書爵予之以伯乎曰望之也非予之也桓公既沒天下不可無伯也 李氏亷曰宋公書爵屬辭疑於北杏陳氏以為眀年鹿上復人宋則春秋未嘗予宋以伯此乃人曹邾以人宋也恐未必然盖春秋始則望宋之能伯而予之繼則罪宋之失徳而人之有何不可 陳氏際泰曰五伯莫微於宋襄亦莫暴於宋襄未伯而先伐齊喪圗伯而執滕君既伯而用鄫子
  鄫子㑹盟于邾
  公羊其言㑹盟何後㑹也
  集説杜氏預曰不及曹南之盟諸侯既罷鄫子乃㑹之于邾故不言如㑹 孔氏穎逹曰鄫子本意欲往㑹盟未至於曹諸侯已去其實至於邾國故書㑹盟于邾二十八年踐土盟下云陳侯如㑹彼謂往至㑹所此不至㑹所故書其所至而不言如㑹襄七年鄬之㑹下鄭伯髠頑如㑹未見諸侯丙戌卒于鄵亦不至㑹所而云如㑹者其意欲㑹而在道身喪故亦書其所至義與此同但卒執事異故文異耳 李氏廉曰春秋諸侯㑹盟而後至者四此年鄫子㑹盟踐土陳侯如㑹雞澤陳袁僑如㑹于鄬鄭伯髠頑如㑹是也
  己酉邾人執鄫子用之
  左傳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於次睢之社欲以屬東夷司馬子魚曰古者六畜不相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況敢用人乎祭祀以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誰饗之齊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今一㑹而虐二國之君又用諸滛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難乎得死為幸
  次睢杜注睢水次有妖神人皆祀之後漢臨沂有叢亭博物記曰即次睢之社今在山東兗州府沂州境
  公羊惡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盖叩其鼻以血社也
  榖梁微國之君因邾以求與之盟人因已以求與之盟已迎而執之惡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
  集説何氏休曰惡無道也不言社者本無用人之道言用之已重矣故絶其所用處也 杜氏預曰鄫雖失大國㑹盟之信然宋用之為罰已虐故直書用之不書宋使邾而以邾自用為文南面之君善惡自専不得託之於他命 孔氏穎逹曰昭十一年楚執蔡世子友用之與此執鄫子用之皆惡其無道直書用之言其若用畜牲所以惡楚宋也 楊氏士勛曰叩其鼻者論語云以杖叩其脛則叩謂擊也 高氏閌曰宋公之盟曹南怒鄫子不至故欲用之而子魚諫焉邾人修鄫舊怨遂承其意執而用之也不然則宋修伯業邾従宋盟安敢輒戮鄫而不懼討乎宋既不討則意從可知矣宋襄圗伯而縱容同盟暴虐與國何以求諸侯乎經書鄫子與蔡世子有皆曰用之而不書所用之迹盖聖人所不忍言但曰用之則知其以人為用也諸侯終則名鄫子不名史佚之張氏洽曰鄫子㑹曹南之盟而後期宋公使邾執之邾鄫世讎因附勢而肆虐用之惡也觀後日戕鄫子亦出於邾則邾之虐鄫必自用鄫子而天子不誅所以復出為惡與 趙氏鵬飛曰用鄫子者宋公意也然不書使之者宋以意諭之而用之之際宋公不在也故以邾用之為文 吳氏澂曰用之者殺之而用其尸為牲以祀神 李氏廉曰執鄫子説左氏以為宋公使邾執之若然春秋何以不蔽罪於宋何休以為魯本許嫁季姬於邾季姬滛佚使鄫子請己以此二國致忿臨江劉氏亦信其説而考之公羊傳文本無此言不知何氏何據大扺邾與宋皆南面之君亦可以不受其命而乃迎逢其惡躬為戎首肆行暴虐春秋舍宋而罪邾亦未為過也 汪氏克寛曰邾子稱人貶也上言㑹盟于邾則非微者眀矣
  秋宋人圍曹
  左傳宋人圍曹討不服也子魚言於宋公曰文王聞崇徳亂而伐之軍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復伐之因壘而降詩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徳無乃猶有所闕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無闕而後動
  胡傳盟于曹南口血未乾今復圍曹者討不服也愛人不親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於合諸侯執嬰齊非伯討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於兵敗身傷不知反求諸己欲速見小利之過也
  集説杜氏預曰曹雖與盟而猶不服 陳氏傅良曰此宋公也其稱人何凡圍國雖君將貶人之前年齊桓卒宋公欲合諸侯而亟修怨於曹諸夏之書圍國自此始 張氏洽曰討不服也夫近者説逺者来齊桓之伯屈意去忿盟魯平宋以致諸侯先近故也今襄公欲圗諸侯近於宋者莫如曹滕滕既執矣曹方與盟已而復叛不從子魚内省徳之言而亟事干戈故胡氏以為欲速見小利之過宜其不遂伯也吴氏澂曰宋襄以威廹曹而與之盟故曹不心服汪氏克寛曰襄公志在近小非特不能成大功雖
  小利亦未嘗遂僅一盟曹南而曹不服再盟鹿上㑹盂而束手就擒於荆蠻矣又曰經書加兵於曹者十有三而宋居其七焉盖自僖十五年間曺之以兵佐齊桓而伐之至此憤其貳乃環其國都而攻之宣三年復圍之哀之三年六年樂髠向巢再伐七年又圉之八年遂入而俘具君終滅其國比事考之不貶而罪自見矣
  衛人伐邢
  左傳秋衛人伐邢以報菟圃之役
  集説陸氏淳曰左氏曰於是衛大旱卜有事於山川不吉甯莊子曰昔周饑克殷而年豐今邢方無道諸侯無伯天其或者欲使衛討邢乎從之師興而雨啖子曰邢之無道未應如紂衛侯之賢不可比於武王皆飾妄之辭也 髙氏閌曰衛不伐狄而伐邢是以人之 張氏洽曰衛不自省其従宋伐喪之罪而以報復為事罪之也 趙氏鵬飛曰報伐衛也俞氏皋曰此報復之師也而左氏以為天意師興而雨不亦誣哉凡此之類皆當據經覈傳勿以為然可也 王氏樵曰邢舍狄怨而從狄伐衛衛舍狄怨而専伐邢邢或被脅衛則肆忿也其惡大矣王氏錫爵曰甯荘子語不可為致雨之常法
  冬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公作公㑹楚始與齊盟
  左傳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徳冬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
  胡傳盟㑹皆君之禮也微者盟㑹不志於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也然則為此盟者乃公與陳蔡楚鄭之君或其大夫矣曷為内則沒公外則人諸侯與其大夫諱是盟也莊公十年荆敗蔡師始見於經其後入蔡伐鄭皆以號舉僖公元年改而稱楚經亦書人於是乎浸彊矣然終桓公世皆止書人以齊修伯業能制其彊故也桓公既沒鄭伯首朝於楚其後遂為此盟故春秋沒公人陳蔡諸侯而以鄭列其下盖深罪之也又二年復盟于鹿上至㑹于盂遂執宋公以伐宋而楚於是乎大張列位於陳蔡之上而書爵矣聖人書此豈與之乎所以惡諸侯之失道謹盟㑹之始也
  集説杜氏預曰地於齊齊亦與盟 陳氏傅良曰内不言公諱之也以其人楚不可不人陳蔡以其人陳蔡不可以不沒公也 張氏洽曰楚欲得志於天下久矣齊桓討而攘之其後桓志稍衰滅黄敗徐駸駸抗衡然尚有所懼也桓公既沒宋襄欲圗伯而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徳之説求参與列國之盟㑹陳蔡及鄭皆近楚而素服之者故先受其謀齊孝公親見其父極力攘楚聽其甘言納之國都而與盟僖公亦忘是懲之志偕之同歃楚因是以行其志春秋諱公而人諸侯所以謹其始也 汪氏克寛曰于齊之盟魯及諸侯盟楚之始也鹿上之盟外諸侯盟楚之始也故皆以微者書而深貶之㑹盂盟薄盟宋直書不諱又所以著其陵駕諸侯之暴而諸侯皆俛焉從之也幸而晉文城濮之㨗得以却其方張之勢晉伯不振而楚荘竊討賊之義盟于辰陵遂主諸侯于蜀之盟十有一國之大夫皆貶書人魯不諱公視盟齊雖若末減然人諸國大夫乃所以人公也厥後于宋于虢晉楚狎主齊盟而于申十有三國且用齊桓召陵之禮春秋欲諱之而有不勝諱矣是知春秋貶于齊之盟所以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也 王氏樵曰齊桓仗義以伐楚屈完来盟于師未嘗引楚而内之也内楚而列於齊盟自此㑹始或者皆知合南北之成自向戌始而不知此㑹已為之權輿矣陳合齊楚之成而楚執宋公宋合晉楚之成而楚争為長楚人衷甲宼不可啓漸不可長此之謂也 卓氏爾康曰先陳主是盟也鄭後楚何也桓公没鄭首朝於楚鄭為楚私不可不後楚也陳蔡故從楚者也先陳蔡為正其體也鄭新服楚者也後鄭正其罪也皆特筆也 陳氏際泰曰首伐伯主者宋也即其圗伯者也首即楚盟者齊也即其伐楚者也
  梁亡
  左傳梁亡不書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䖏民罷而弗堪則曰某宼將至乃溝公宮曰秦將襲我民懼而潰秦遂取梁
  公羊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魚爛而亡也
  榖梁自亡也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耳目塞上無正長之治大臣背叛民為宼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鄭棄其師我無加損焉正名而已矣梁亡出惡正也鄭棄其師惡其長也胡傳陸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之國没而不書其義安在曰乘人之危惡易見也滅人之國罪易知也自取亡滅者其事微矣春秋之作聖人所以明微也梁本侯國魚爛而亡何哉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古者諸侯朝修其禁令晝考其國職夕省其典刑夜儆其百工無使慆淫而後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慄慄危懼檢身若不及者湯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者文王也凡有國家者土地雖廣人民雖衆兵甲雖多城郭雖固而不能自彊於政治則日危月削如火銷膏以至滅亡而莫覺也而況好土功輊民力湎於酒淫於色心昏而出惡政者乎其亡可立而待矣
  集説何氏休曰梁君隆刑嵈法一家犯罪四家坐之一國之中無不被刑者百姓一旦相率俱去狀若魚爛魚爛從内發故云爾 杜氏預曰以自亡為文非取者之罪所以惡梁 孔氏穎逹曰以為梁國自亡者所以深惡梁爾非言秦得滅人國也 孫氏復曰梁亡惡不用賢也梁伯守天子土有宗廟社稷之重有軍旅民人之衆左右前後朝夕與為治莫有聞者是左右前後皆非其人也左右前後皆非其人不亡何待故直曰梁亡以惡之 張氏洽曰春秋變法以書諸侯自取滅亡者有二晉人執虞公猶言兵已加於頸而不自知也梁亡言國自亡而不之覺也黄氏仲炎曰民罷而潰則國已亡矣國亡而後秦取其地非因秦取之而後亡也故春秋不得言秦取而以自亡為文焉明自亡者民亡之也
  辛襄王十已二年二十年宋襄十一年齊孝三年晉恵十一年衛文二十年蔡荘六年鄭文三十三年曹共十三年陳穆八年杞成十五年秦穆二十年楚成三十二年
  春新作南門
  左傳書不時也凡啓塞從時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門有古常也
  穀梁作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門者法門也
  胡傳書新作南門譏用民力於所不當為也魯人為長府閔子騫曰仍舊貫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時制者猶書於策以見勞民為重事而況輕用於所不當為者乎然僖公嘗修泮宫復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頌其事而經不書者宫廟以事其祖考學校以教國之子弟二者為國之先務雖用民力不可廢也其垂教之意深矣
  集説何氏休曰惡奢泰不奉古制常法 孫氏復曰城郭門户皆有舊制壊則修之常事書者譏其侈泰妨農功改舊制也案荘二十九年春新延廏不言作此言作改舊制可知也 劉氏敞曰其謂南門何南非一門也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南門者天子之門非諸侯之門也天子諸侯皆南面而聼政門必嚮南其来舊矣新其舊而書新作是必有僭制焉南門之僣自僖公始罪其不可為而為故曰新作二百四十二年所興作多矣不必書也僖公修泮宫詩人頌之而春秋不書泮宫諸侯之學僖公修之得其時制故不書新宮災大室屋壊災與壊不能不修而經無修之文雉門及兩觀災記新作焉吾以此數者參之修舊不足書其書者皆非禮之制也 王氏葆曰顧命孔氏傳南門路寝門則知魯南門乃路門也魯庫雉二門既用天子之制惟路門仍舊故僖公因其弊而斥大之 髙氏閌曰改舊制而增大之罪不止於勞民而已 李氏廉曰經書新作二此年及定二年新作雉門及兩觀 汪氏克寛曰僖公之經竝無城築土功之事則庶幾其能愛民矣而猶有南門之役且不免於過制而僣上春秋特書新作以譏之抑責備賢者之意歟 湛氏若水曰孔子曰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於春為不時於作為不節
  夏郜子来朝
  集説孔氏穎逹曰二十四年傳富辰所云郜之初封文王之子𥅆季之弟以後更無所聞唯此年一見而已無時君諡號不知誰滅之 劉氏敞曰公羊云失地之君非也若失地之君何得言来朝朝者施於有國有家之辭爾又公羊以郜滅在春秋前案春秋以来且九十年矣郜子失地殆三世矣猶能自歸同姓躬行朝禮乎 鄭氏樵曰郜有二桓二年取郜大鼎北郜也在單州成武郜子来朝南郜也單州有二郜城 李氏廉曰何氏特據郜大鼎之文以為春秋前宋已滅郜此無據之言也不可取然郜惟此䖏一見他無所考 黄氏正憲曰王氏云郜分為南北皆附庸於宋意是時宋襄無道荆楚日強郜以宋為難恃而魯為同姓望國故来朝以求依附耶
  五月乙巳西宮災
  公羊西宫者何小寢也小寝則曷為謂之西宫有西宫則有東宫矣魯子曰以有西宫亦知諸侯之有三宫也西宫災何以書記異也
  集説何氏休曰禮夫人居中宫少在前右媵居西宫左媵居東宫少在後 孔氏穎逹曰穀梁以西宫為閔公之廟禮宗廟在左不得稱西宮也 孫氏覺曰西宫僖公所居之西宫以其在西故云西爾公羊曰有西宫則有東宫此説是也穀梁以為閔宫案僖公繼閔而立若實閔公何妨言新宫乎為其已久何妨言閔宫乎 張氏洽曰薛氏曰西宮魯之貳室也 家氏鉉翁曰公羊曰小寢也小寝燕私之地人君之過嘗在深官燕䖏之際天之示譴豈徒然哉其後魯僖沒於小寝
  鄭人入滑
  左傳滑人叛鄭而服於衛夏鄭公子士洩堵宼帥師入滑
  集説王氏葆曰滑與鄭為鄰齊桓時常與鄭同盟幽今列國無霸鄭首従楚遣二卿長驅而入滑無忌憚甚矣故略而人之 高氏閌曰鄭伯與滑伯同等諸侯滑服於衛遽興師而入其國必欲滑為己屬盖強之凌弱如此 張氏洽曰此記天王出居于鄭之始釁也 家氏鉉翁曰宋襄欲霸諸侯擅兵相侵者告於王而懲之如鄭人入滑當先糾者也舍是弗為烏能有成
  秋齊人狄人盟于邢
  左傳齊狄盟于邢為邢謀衛難也於是衛方病邢
  榖梁邢為主焉爾邢小其為主何也其為主乎救齊
  集説張氏洽曰書狄例以國稱而同之於齊稱人之列者昔宋伐齊喪而能救之今衛欲滅邢而狄能謀之故人以進之人狄則罪衛之意明矣此見聖人仁天下之公心也 季氏本曰前年衛従宋伐齊邢狄同救而去年衛遂伐邢此齊狄所以至邢而盟也
  案左傳以為謀衛難穀梁以為主救齊説若不同而其實一也衛方病邢故齊狄盟邢以謀之而衛之所以病邢者以其救齊也宋衛伐齊之喪邢援狄以救之是救齊之役邢主之也故曰邢為主
  冬楚人伐隨
  左傳隨以漢東諸侯叛楚冬楚鬭穀於莬帥師伐隨取成而還君子曰隨之見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動其過鮮矣善敗由已而由人乎哉詩曰豈不夙夜謂行多露
  穀梁隨國也
  集説許氏翰曰楚既服隨則將争衡於上國而宋欲盟之其能屈乎 髙氏閌曰隨自是服屬於楚至哀元年㑹楚子圍蔡 李氏廉曰随本漢東姬姓國桓公六年楚武王侵随鬭伯比曰漢東之國隨為大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間也想此時随尚能率小國以拒楚而漢陽諸姬尚聽命於随也八年而敗隨于速十一年而随絞州蓼又欲伐楚師卒以鄖師之敗而止至莊四年楚武王荆尸授師以伐隨其年楚子卒隨人成楚文即位不復有事於随盖随己屈服於楚也然自荘以前楚兵加於江漢之間皆不經見盖未有告命也今齊桓既卒諸侯無伯於齊之後遂為同盟之國於是假吿慶之策書以為恐動諸侯之計矣
  附錄左傳宋襄公欲合諸侯臧文仲聞之曰以欲從人則可以人従欲鮮濟
  壬襄王十午三年二十有一年宋襄十二年齊孝四年晉恵十二年衛文二十一年蔡荘七年鄭文三十四年曹共十四年陳穆九年成十六年秦穆二十一年楚成三十三年
  春狄侵衛
  集説杜氏預曰為邢故 張氏洽曰因邢之盟也孝公不能嗣父之業楚狄皆因之以為患此齊邢之盟所以兩書而邢衛竝受其禍也 吴氏澂曰狄因宋曹衛邾伐齊喪則仗義興師以救齊又聲衛伐喪之罪而與邢協力以伐衛衛因邢之黨狄伐已而伐邢以報怨且憾邢未已則狄又援齊而盟以為邢謀至此遂為邢而侵衛前之伐以衛伐喪之惡有罪可數故稱伐今之侵以衛有滅邢之心無事可指故稱侵侵者言其師之無名也伐衛盟邢與邢齊竝序則稱人此獨侵衛則止稱狄
  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鹿上杜注宋地汝陰有原鹿縣今江南鳳陽府潁州太和縣西有原鹿城
  左傳春宋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於楚楚人許之公子目夷曰小國爭盟禍也宋其亡乎幸而後敗
  集説杜氏預曰宋為盟主故在齊人上 胡氏寜曰鹿上之盟是宋公也何以稱人齊桓攘楚以安列國宋公盟楚以求諸侯 張氏洽曰伯天下者宋之欲也亂天下者楚之欲也欲伯天下而求之於楚與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列序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敗辱也 趙氏鵬飛曰愚哉宋襄之圗伯也齊桓之興協比諸侯輯寜東夏垂二十年内外無患小大一徳而後敢問包茅之貢於楚故能一舉而屈之今襄以子然之宋執滕子虐鄫君賈怨於曹結憾於魯諸侯無小大皆哆然外之獨齊孝以其納己之故不得已而從焉然前冬盖亦同楚人之盟矣保其無二心於宋哉乃一旦㑹楚人於鹿上之盟欲以隻牲尺書服虎狼之楚吾於是知其大愚而不移蹈死地而不恐者也 吴氏澂曰宋襄欲圗伯合諸侯而徳義不足以感人曹南之盟僅䏻脅服至近之曹至小之邾其餘諸侯更無從之者况曹復懐貳楚人亦乘間合諸侯而其勢力足以威人齊之盟不特陳蔡鄭從之而魯亦從之此宋襄所願欲而不可得者故求之於楚欲借楚之令使諸侯從己是求肉於虎其遭執辱也宜哉楚君既稱人則齊宋二君亦降稱人若宋齊稱爵則疑楚人為大夫矣
  夏大旱
  左傳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備也修城郭貶食省用務穡勸分此其務也巫尫何為天欲殺之則如勿生若能為旱焚之滋甚公従之是嵗也饑而不害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集説杜氏預曰雩不獲雨故書旱 孔氏穎逹曰春秋之例旱則修雩雩必為旱而經或書雩或書旱者雩而得雨喜雩有益書雩不書旱雩不得雨則書旱明災成此時雩不獲雨故書旱也 杜氏諤曰春秋書大旱者二此年及宣七年是也皇極不立五事不正而咎應之詳記災變所以示戒也 高氏閌曰言大者久且甚之辭 黄氏仲炎曰春秋或言不雨或言旱或言大旱何也不雨之害比旱為輕大旱之害比旱為重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歴時不雨則書不雨但一時不雨而為災則書旱莊三十一年冬不雨不曰旱者五穀既登則害於民者淺故不書旱爾
  案榖梁以旱時為正楊氏因謂旱必歴時非一月之事此説非也經書夏大旱者直據其旱之時而記之爾豈必以為旱當書時乎假使大旱在兩時之際或不止於一時聖人將何以書之也
  秋宋公楚子陳侯蔡侯鄭伯許男曹伯㑹于盂執宋公以伐宋盂公作霍穀作雩或為宇 楚始稱子盂杜注宋地今河南歸徳府睢州有盂亭左傳秋諸侯㑹宋公于盂子魚曰禍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於是楚執宋公以伐宋穀梁以重辭也
  胡傳執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執之分惡於諸侯也諸侯皆在㑹拱手以聽而莫之敢違其不勇於為義亦甚矣故特列楚子於陳蔡之上而以同執為文夫以楚之强豈能勝秦五國之衆何弱於趙然澠池之㑹藺相如一奮其氣威信敵國秦雖虎狼猶不敢動况以五國之君而不能得志於荆楚乎宋以乘車之㑹往而楚伏兵車以執之則宋直楚曲其義已明雖以匹夫自反而縮猶不可恥矧南面之君也哉然春秋為賢者諱宋公見執不少隱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諸侯攘荆楚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繼齊桓之烈而與楚盟㑹豈尊王室之義乎故人宋公於鹿上之盟而盂之㑹直書其事而不隱所以深貶之也
  集説范氏甯曰傳例曰以者不以者也此傳及定七年齊人執衛行人北宫結以侵衛傳皆曰以重辭也然則以有二義矣國之所重故曰重辭 趙氏匡曰此楚執爾其以諸侯執之之辭何也譏諸侯也南面之君兵馬非不多也力非不足也而聽荆楚執辱盟主故譏之宋公徳不足懐慮不及逺而求諸侯以及於難故罪之 葉氏夢得曰楚子何以先諸侯宋襄欲圗伯而㑹楚子諸侯推先楚子也 張氏洽曰襄公非但不識楚人譎詐之心且無以知五國之不同心而輕為是㑹也愎諫求欲以及於禍所謂愚而好自用者宋襄之謂與 趙氏鵬飛曰宋襄所恃者有恩於齊而已前日鹿上之盟幸脱虎口者以齊在也今齊懼楚而不至陳蔡鄭許皆楚之黨而曹又宋之讎也見執固無疑矣 家氏鉉翁曰宋未能伯而鹿盟盂㑹序宋為首無乃紊名實乎曰自齊而降皆俯首帖耳不以為恥不出楚下者惟襄公耳顛沛百罹繼之以死夫子列齊楚之上與其有志也 吴氏澂曰宋襄求諸侯於楚而楚許之故為此㑹以合所求之諸侯也當時楚最強盛諸侯服之宋則國弱而諸侯不從故求於楚宋為首事故先之然能致諸侯之来者實楚也楚以子爵而序於侯伯之上則此㑹楚為之主故宋公之執不待言楚而知其為楚矣諸侯聽其執而莫之救諫者勢不能也案前有鹿上之盟後有使宜申来獻㨗之事楚君皆稱楚人獨此稱楚子者盖謂執宋公不可稱執宋人宋公既爵則陳蔡鄭許曹皆須爵否則疑若君與大夫㑹五國既稱爵則楚不得不稱爵此春秋之筆也 汪氏克寛曰以上公之尊同於匹夫之微俛就執辱宋襄之圗伯末矣齊之盟楚序陳蔡之下鹿上之盟楚序齊下盖荆楚雖強初與盟猶未敢偃然自肆也至是列陳蔡之上盖有主㑹之志矣而宋襄徳寡國弱欲尸盟主之權故楚頵設詐擒之而攻其國以取威攘伯也于齊鹿上楚皆書人此㑹書楚人則疑非楚君故昉書楚子以子爵亞於宋公而位列國諸侯之上則兩伯之伉不待春秋之終而已見矣 金氏賢曰序楚子於上者著其強也列諸侯於下者卑其弱也宋公見執而不諱者惡其徳衰也 湛氏若水曰宋公不智楚不義五國之君不勇交譏之
  案楚執宋公不書楚子者趙氏匡以為譏諸侯胡傳因之其説較公羊為勝盖宋公被執五國坐視而不救故春秋以同執之辭書之也若楚之挟詐攘伯則不待貶而自見矣
  冬公伐邾
  左傳任宿須句顓臾風姓也實司大皞與有濟之祀以服事諸夏邾人滅須句須句子来奔因成風也成風為之言於公曰崇眀祀保小寡周禮也蠻夷猾夏周禍也若封須句是崇皞濟而修祀紓禍也任杜注任城縣也今為濟寧州屬山東兗州府須句社注在東平須昌縣西北今兗州府東平州東南有須句故城 顓臾杜注在泰山南武陽縣東北今兗州府費縣西北八十里有顓臾城
  集説呂氏夲中曰成風之言一則曰周禮再則曰周禍夫周禮之説仲孫湫韓宣子知之者代不乏人至周禍之説則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諸侯皆不能知知之者成風一人而已彼盖以通天下皆周也魯乃周之魯也須句乃周之須句也邾為不道剪滅周之須句則為周之魯者安得不亟救之耶 王氏葆曰大旱經時不知貶食省用而用兵伐人非其道也
  楚人使宜申来獻㨗
  公羊此楚子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為執宋公貶曷為為執宋公貶宋公與楚子期以乘車之㑹公子目夷諌曰楚彊而無義請君以兵車之㑹往宋公曰不可吾與之約以乘車之㑹自我為之自我墮之曰不可終以乘車之㑹往楚人果伏兵車執宋公以伐宋宋公謂公子目夷曰子歸守國矣國子之國也吾不従子之言以至此乎公子目夷復曰君雖不言國國固臣之國也於是歸設守械而守國楚人謂宋人曰子不與我國吾將殺子君矣宋人應之曰吾賴社稷之神靈吾國已有君矣楚人知雖殺宋公猶不得宋國於是釋宋公宋公釋乎執走之衛公子目夷復曰國為君守之君曷為不入然後逆襄公歸惡乎㨗㨗乎宋曷為不言㨗乎宋為襄公諱也此圍辭也曷為不言其圍為公子目夷諱也
  榖梁㨗軍得也其不曰宋㨗何也不與楚㨗於宋也
  胡傳不曰来獻宋㨗為魯諱也諸侯從楚伐宋而魯獨不與故楚来獻㨗以脅魯為魯計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請於天王而討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後作賔王家方修盟㑹而伏兵車執之於壇坫之上又以軍獲遺獻諸侯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聲其罪而致討不患無詞魯於是時曽不能申大義以攘荆楚存宋國故不曰宋㨗特為魯諱之也
  集説王氏沿曰宜申鬬氏子西也不書族與椒聘同劉氏敞曰楚欺詐諸侯執宋公而伐其國威動天下然而自卑屈於魯使人獻㨗在衆人之情皆榮之而春秋抑而不子也既貶其君又隱其㨗乎宋以伸有道之弱而沮無道之勝也 陳氏傅良曰君使大夫何以特稱人貶之也盂㑹稱子矣獻㨗於魯何以貶人之盂㑹不稱子無以見楚宋之争長獻㨗於魯不人之則是遂予楚也自是至椒之聘而後始有君大夫 張氏洽曰来魯獻㨗者僖公雖不與於盂之㑹而魯為列國中大邦楚方求駕列國故假宋㨗以威魯也楚子稱人貶其詐以執宋公也上書諸侯執宋公而此書楚獻㨗足以明楚之執矣逞其詐力而誇示於我僖公不能拒絶而受其使命待以賔禮特書来獻而不言宋為内諱也盂之㑹諸侯以同執示貶宜申之来魯以受㨗諱惡或抑或揚婉而成章此之謂也 趙氏鵬飛曰聖人於楚前書爵而此書人奪其強也書㨗不書宋不予楚之㨗宋也然獻㨗於魯魯亦恐矣故十二月遂從薄之盟 吴氏澂曰楚人者楚子也稱使則知為楚子矣自屈完盟召陵楚臣之見經自是始 李氏廉曰楚未有大夫而書屈完則屈完為襃辭楚已有君而書楚人則楚人為貶辭
  十有二月癸丑公㑹諸侯盟于薄釋宋公薄宋地漢置薄縣屬山陽郡後漢改屬梁國今河南歸徳府治西北有亳城即薄也
  左傳冬㑹于薄以釋之子魚曰禍猶未也未足以懲君
  公羊執未有言釋之者此其言釋之何公與為爾也公與為爾奈何公與議爾也
  榖梁㑹者外為主焉爾外釋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與之盟也不言楚不與楚専釋也胡傳㑹不書其所為獨㑹于稷書成宋亂者為受郜鼎立華督也㑹于澶淵言宋災故者為葬蔡侯不討般也盟不書所為而盟于薄言釋宋公者宋方主㑹而荆楚執而伐之以其俘獲来遺是天下大變春秋之所謹也魯既不能申大義以抑其强暴而顧與歃血要言求楚子以釋之故書㑹書盟書釋皆不言楚子為魯諱以深貶之也榖梁謂不與楚専釋是已或以為嘉我公之救患誤矣
  集説杜氏預曰公本無㑹期聞盟而往故書公㑹諸侯 張氏洽曰宋襄公求諸侯於楚楚反以詐執之諸侯若能使宋人征繕而修文吿之詞明宋之直正楚之罪則楚人當義愧情屈而歸宋公之不暇矣今僖公脅於獻㨗之威與五國為㑹求盟於楚以請宋公而後得釋正中楚人之詭計春秋不書㑹楚子而曰㑹諸侯亦不書宋公歸自楚而曰釋宋公盖其執其釋皆制於楚故聖人諱之罪魯與諸侯之無能為也 趙氏鵬飛曰執宋公楚子也春秋以諸侯共執之釋宋公亦楚子也春秋以諸侯共釋之雖執之釋之諸侯莫不與其謀而實制於楚也聖人不書楚書諸侯亦所以病諸侯矣凡諸侯執而反書歸而宋公書釋不書歸盖歸者若自歸歸在我也釋者在彼釋之制在人也若曰諸侯不㑹則宋公不得釋也此所以重楚之惡亦以病宋公也 李氏廉曰此㑹與僖二十七年公㑹諸侯盟于宋同皆書諸侯者避㑹楚之嫌也不然只如鄫子㑹盟于邾可矣何必又書諸侯乎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公㑹諸侯盟者二盟于薄為宋請平于楚以釋其執盟于宋為宋請服於楚以釋其圍楚雖主盟而春秋皆書公㑹諸侯不以伯權予楚也 邵氏寶曰宋微子之後天子客焉而膰且拜者也列國諸侯禮莫隆焉故春秋於其事也必謹之于稷曰成宋亂于薄曰釋宋公于澶淵曰宋災故皆謹之之實也乃若其義則存乎其事焉爾矣 卓氏爾康曰魯為望國楚欲借以𭈹召天下盂之盟僖公與齊不與焉故使宜申獻㨗脅而誘之僖公畏楚之彊不得不来楚子既得盟魯即慨然釋宋公以見徳於僖公盖示己之有禮而堅魯之服従也案諸侯見執而不失國者於歸名之書曰某侯某歸于某此不名而言釋先儒未有明言其義者惟蘇氏轍云書曰歸於某而名則自名也書曰釋宋公而名則以諸侯名之也皆諸侯也而可以相名乎此説亦迂夫諸侯不生名雖見執而歸豈有自以其名赴於同列者以諸侯而釋諸侯亦未必以被執者之名赴於同列也然則宋公之釋而不名奈何曰曹襄衛鄭執於盟主故其歸也名之宋公執於荆楚故其釋也不名是則春秋之義也夫
  癸襄王十未四年二十有二年宋襄十三年齊孝五年晉恵十三年衛文二十二年蔡荘八年鄭文三十五年曹共十五年陳穆十年杞成十七年秦穆二十二年楚成三十四年
  春公伐邾取須句句其俱切公作朐
  左傳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禮也
  胡傳案左氏須句風姓實司太皞與有濟之祀邾人滅之須句子来奔因成風也公伐邾取須句而反其君焉審如是固得崇眀祀保小寡之禮何以書取乎不請於王命而専為母家報怨謀動干戈於邦内擅取人國而反其君是以亂易亂非所以為禮也與收奪者無以異矣
  集説杜氏預曰任宿須句顓臾皆伏義之後封近於濟故世祀之須句雖列國而削弱為魯私屬若顓臾之比故滅奔及反其君皆略不書 趙氏匡曰取者收奪之名也 高氏閌曰歸其君使為我附庸也為我附庸則是我取之也 陳氏傅良曰春秋嚴義利之辨苟以為利一以取書之是故雖邾人滅須句須句子来奔伐邾取須句反其君焉書取須句雖莒著丘公立而不撫鄫鄫叛而来書取鄫 張氏洽曰僖公非有崇明祀保小寡之公心而徒徇母之私意故無以服邾而致升陘之宼春秋書之亦不異於他日之伐取也 趙氏恒曰既取其國而又反其君者取其國為附庸而反其君以不絶皞濟之祀也不絶其祀而不得謂之禮者以其不請於王命故也卓氏爾康曰須句為成風母家邾取而我伐之反地置君固其本心其以邾恃宋害鄫故乘宋公見執而伐之亦事勢當然趙氏以為須句邾邑則左氏所載豈盡無徴耶至文公七年又書伐邾取須句須句嘗復取於邾而文公又伐取爾
  案須句為邾所滅公伐邾而反其君劉氏敞以經無眀文遂疑左氏之妄趙氏鵬飛李氏廉汪氏克寛皆從之似亦有理然春秋事據左傳胡傳謂不禀王命専為母家報怨其義尤正故仍主二傳之説
  夏宋公衛侯許男滕子伐鄭
  左傳三月鄭伯如楚夏宋公伐鄭子魚曰所謂禍在此矣
  集説杜氏預曰怒鄭如楚故伐之 孫氏復曰鄭即楚故也案莊十六年荆伐鄭二十八年荆伐鄭僖元年楚人伐鄭二年楚人侵鄭三年楚人伐鄭鄭不即楚此而即者齊桓既死宋襄不能與楚抗也張氏洽曰襄公嘗困於楚矣疾疢雖甚而徳慧術智未有以増益其所不能穀梁氏所謂不能反其知以治人過而不改而又甚之者也 趙氏鵬飛曰鄭人從楚力不支也宋不能抗楚而甘就執辱何以責鄭之弱而附楚也 家氏鉉翁曰三國不以宋公見執於楚猶從伐鄭問即楚之罪故爵之 吴氏澂曰鄭知宋伯不可成其力不可恃遂朝於楚宋公不自反以修己之徳義乃遽怒鄭而興師以伐之所以挑楚釁而取泓之敗也
  附錄左傳初平王之東遷也卒有適伊川見被髪而祭於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禮先亡矣秋秦晉遷陸渾之戎於伊川 晉太子圉為質於秦將逃歸謂嬴氏曰與子歸乎對曰子晉太子而辱於秦子之欲歸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執巾櫛以固子也從子而歸棄君命也不敢從亦不敢言遂逃歸 富辰言於王曰請召大叔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協焉能怨諸侯之不睦王説王子帶自齊復歸於京師王召之也
  伊川杜注周地伊水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陘音刑 升陘杜注魯地
  左傳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而禦之臧文仲曰國無小不可易也無備雖衆不可恃也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猶無不難也無不懼也況我小國乎君其無謂邾小蠭蠆有毒而況國乎弗聼八月丁未公及邾師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縣諸魚門
  穀梁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
  胡傳邾人以須句故出師公卑邾不設備我師敗績魯既敗績邾亦幾亡輕用師徒害及兩國亦異於誅暴禁亂之兵矣故諱不言公而書及内以諱為貶
  集説劉氏敞曰何以不言師敗績戰而不言師敗績者敗在内也師敗績不言及之者恥也 張氏洽曰書及公戰也不言敗諱恥也觀此則知春取須句非有存亡繼絶之公心審矣 趙氏鵬飛曰内戰不書敗書戰即敗矣盖為内諱也内以諱為貶内不書公亦為内諱也不書敗不書公其貶可知故云内以諱為貶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師敗績泓杜注水名今在河南歸徳府柘城縣北三十里
  左傳楚人伐宋以救鄭宋公將戰大司馬固諌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已弗聼冬十一月已巳朔宋公及楚人戰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衆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殲焉國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寡人雖亡國之餘不鼔不成列子魚曰君未知戰勍敵之人隘而不列天賛我也阻而鼔之不亦可乎猶有懼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敵也雖及胡耉獲則取之何有於二毛眀恥教戰求殺敵也傷未及死如何勿重若愛重傷則如勿傷愛其二毛則如服焉三軍以利用也金鼔以聲氣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聲盛致志鼔儳可也
  公羊宋公與楚人期戰于泓之陽楚人濟泓而来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濟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厄人吾雖喪國之餘寡人不忍行也既濟未畢陳有司復曰請迨其未畢陳而擊之宋公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鼔不成列已陳然後襄公鼔之宋師大敗
  穀梁泓之戰以為復雩之恥也雩之恥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齊之喪執腠子圍曹為雩之㑹不顧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執之故曰禮人而不答則反其敬愛人而不親則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則反其知過而不改又之是謂之過襄公之謂也古者被甲嬰胄非以興國也則以征無道也豈曰以報其恥哉宋公與楚人戰于泓水之上司馬子反曰楚衆我少鼓險而擊之勝無幸焉襄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須其出既出旌亂於上陳亂於下子反曰楚衆我少擊之勝無幸焉襄公曰不鼔不成列須其成列而後擊之則衆敗而身傷焉七月而死
  胡傳襄公伐齊之喪奉少奪長使齊人有殺無虧之惡有敗績之傷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國以屬諸侯義士猶曰薄徳而一㑹虐二國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徳無闕然後動而興師圍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義而獨愛重傷與二毛亦何異陳仲子以避兄離母居於陵為廉乎故書及以貶之也集説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又曰公羊以謂雖文王之戰不過是也非也文王何容易哉徳不加焉則不以力争義不過焉則不以威制漸之以道摩之以仁而四方自服爾今襄公退不務修其業而進徒守咫尺之信夫其守信誠是也則不若緩修吾徳無亟大功以殘百姓也今論其守信之節而忘其殘民之本而以比之文王其不知聖人亦深矣又曰榖梁曰春秋三十有四戰未有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者也非也適宋公以師敗乎人爾春秋據事實錄非以為襃貶也今年及邾人戰于升陘穀梁曰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盖指魯公公尊人卑何謂未有以尊敗乎卑者哉又曰以尊敗乎卑以師敗乎人則驕其敵襄公以師敗乎人而不驕其敵何也責之也吾不知於春秋何以為驕其敵何以為不驕其敵其驕其敵也如何襃之其不驕其敵也如何責之所以為襃之責之也如何書之今此宋公穀梁以謂不驕其敵者於經何以驗之哉又曰道之貴者時其行勢也似責宋公不早擊楚於險而失機㑹也何其悖乎如宋公之用心不鼓不成列懔懍乎忠厚有徳之人㦲雖師敗國削猶非其恥也春秋豈惡其不能以詐取勝㦲凡泓之戰公羊以為襃榖梁以為貶言貶者非也言襃者亦未是 王氏沿曰楚子稱人微之也微楚子亦所以譏宋公也 張氏洽曰春秋以襄公主是戰則知聖人罪其愎諌求欲昧大義而徇小節以取敗國殄民自及其身之禍楚子救鄭而不言救又貶稱人惡之也 黄氏仲炎曰宋襄公自執滕用鄫以失人心為楚所執今乃不量力而鬭以僥倖於萬一衆敗身夷不亦宜乎 趙氏鵬飛曰楚人伐宋以報伐鄭之師也宋方脱釁鼔之餘而歸不能責躬自咎内輯其國外和四鄰修徳養威待時而動乃以區區三小國之師以伐鄭鄭不可得而楚肆其暴一戰奔北幾至於亡此誰之咎㦲宋自取也汪氏克寛曰宋以衛侯許男滕子伐鄭而泓戰止書宋公者盖夏首伐鄭之師既歸及秋楚救鄭不及因遂伐宋宋公帥師往逆之而與戰欲雪盂之恥而不度其力之不能也宋公身傷而不言宋公敗績猶為宋諱辱爾若楚君敗績則直書之矣
  附錄左傳丙子晨鄭文夫人芉 -- or 𦍋 ?氏姜氏勞楚子於柯澤楚子使師縉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禮也婦人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戎事不邇女器丁丑楚子入饗於鄭九獻庭實旅百加籩豆六品饗畢夜出文芉 -- or 𦍋 ?送扵軍取鄭二姬以歸叔詹曰楚王其不沒乎為禮卒扵無别無别不可謂禮將何以沒諸侯是以知其不遂霸也
  柯澤杜注鄭地
  甲襄王十申五年二十有三年宋襄十四年齊孝六年晉恵十四年衛文二十三年蔡荘九年鄭文三十六年曺共十六年陳穆十一年成十八年秦穆二十三年楚成三十五年
  春齊侯伐宋圍緡緡忙巾切穀作閔後同 緡杜注宋邑髙平昌邑縣東南有東緡城今在山東兖州府金郷縣東北三十里
  左傳以討其不與盟扵齊也
  公羊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疾重故也
  穀梁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不正其以惡報惡也
  胡傳齊霸國之餘業也宋襄公既敗于泓荆楚之勢益張矣齊侯既無恤災患畏簡書之意又乘其約而伐之尤義之所不得為者也故書伐國而言圍邑以著其罪然則桓公伐鄭圍新城何以不為貶乎鄭與楚合憑陵諸國宋與楚戰兵敗身傷其事異矣美惡不嫌同詞
  集説何氏休曰襄公欲行霸為楚所敗諸國之君宜雜然助之反因其困而伐之不仁也 范氏甯曰宋伐齊之䘮是惡也今齊乘勝而報是以惡報惡也 孫氏復曰楚人敗宋公于泓齊侯視之不救而又加之以兵故伐圍竝書以誅其惡 趙氏鵬飛曰嗚呼齊孝之斯舉可謂以怨報徳爾孝公之得齊宋故也甗之戰宋襄為之敗齊師殺無虧拒魯却狄以納之其徳大矣今宋不幸為楚所敗奔北之餘國㡬不國而齊孝利其危而伐之且圍其邑人之非人一至此㦲聖人書爵所以愧之也 家氏鉉翁曰齊孝非宋襄之力則不能有國頋忘納己之徳乘其敗而圍其邑所謂以怨報徳刑戮之民也齊侯書爵以其背大恵而忍扵為不義故目其人而誅之書伐書圍皆所以貶也 吴氏澂曰楚與諸侯盟扵齊乘間以干列國爾齊侯不悟而受其盟宋之不與盟扵齊不愆義也齊反借此為名以責宋伐之扵敗傷之後悖理甚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無義戰彼善扵此則有之經書伐國圍邑者四齊桓伐鄭圍新城討其従楚之罪子之也宋殤忌公子馮而遷怒伐鄭圍長葛楚頵虐列國而圗伯伐宋圍緡與此年齊孝之忘大徳而修小怨皆貶之也盖討得其罪則諸侯遂圍許圍宋彭城同圍齊春秋不以為譏不能修徳而徒恃兵力則雖攻内邑之背叛如圍棘圍費圍鄆圍郈而春秋未甞與之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兹公作慈
  左傳夏五月宋襄公卒傷扵泓故也
  公羊何以不書葬盈乎諱也
  集説劉氏敞曰穀梁曰其不葬何也失民也其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戰則是棄其師也非也宋公不忍厄人扵險而致敗爾豈不教民戰者乎審如穀梁言泓之敗何不書宋棄其師乎周末時諸侯交争恥守信而好竒功故穀梁子亦以宋公為非 張氏洽曰僖公已有志扵附楚忘盟薄之信故不㑹宋襄之葬 趙氏鵬飛曰齊桓之霸修外而不修内故不免於怠若宋襄者内外兩不修而至扵亡者也彼其受齊桓将死之託而納孝公以為霸統在已故伐齊之師未反而執滕子既執滕子則遽為曹南之盟以謂諸侯無敢不從者矣既而来盟者惟二小國鄫子既期又後㑹焉扵是怒而用鄫子既為不道曹故叛之乃罄兵以圍曹滕怨鄫亡曹叛邾去則宋之為宋惇然而已而陳蔡又召楚人而盟于齊則東諸侯一舉従楚矣乃㑹楚人為鹿上之盟以求諸侯夫諸侯豈可求扵楚㦲楚得諸侯肯挈以遺宋乎秋復為盂之㑹諸侯皆在楚即㑹而執之于薄之㑹脱囚以歸宜其自咎而修己睦鄰養威植徳外懐諸侯而徐圗大舉也復不自量伐鄭以觸楚之怒以招楚兵一敗塗地身傷兵喪鬰鬱而死此豈諸侯叛之楚人疾之也㦲其所以圗霸者非其道也内不修徳外不修政國人不允諸侯皆貳乃欲以頃刻霸天下非愚不如是之疎且謬也不書葬諸侯従椘不㑹爾
  秋楚人伐陳
  左傳秋楚成得臣帥師伐陳討其貳扵宋也遂取焦夷城頓而還子文以為之功使為令尹叔伯曰子若國何對曰吾以靖國也夫有大功而無貴仕其人能靖者與有幾
  焦柱注陳邑譙縣也今為亳州屬江南鳳陽府夷杜注陳邑譙郡城父縣今故城在亳州東南頓杜注頓國汝陰南頓縣今河南開封府項城縣北有南頓故城
  集説吴氏澂曰曹南之盟陳不従宋伐鄭之役陳亦不従宋盟齊則陳從楚㑹盂執宋公伐宋則陳従楚考之經唯見陳之服扵楚不見陳之貳扵宋今楚討陳之貳盖以伐宋之後鄭畏而朝楚而陳未朝楚即誣以貳宋之罪伐之而取其二邑積其勢不至扵滅陳不己也 李氏廉曰陳頓之争始此二十五年楚圍陳以納頓襄四年陳人圍頓
  附錄左傳九月晉恵公卒懐公命無從亡人期期而不至無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従重耳在秦弗召冬懐公執狐突曰子来則免對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質貳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數矣若又召之教之貳也父教子貳何以事君刑之不濫君之明也臣之願也淫刑以逞誰則無罪臣聞命矣乃殺之卜偃稱疾不出曰周書有之乃大明服已則不明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民不見徳而惟戮是聞其何後之有
  冬十有一月子卒
  左傳成公卒不書名未同盟也凡諸侯同盟死則赴以名禮也赴以名則亦書之不然則否辟不敏也
  集説劉氏敞曰杞其稱子何也貶孰貶之天子貶之何用知其天子貶之非天子不制度不議禮不考文春秋之進賢也不記實其退不肖也不亂名然則之名何也公也何以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夏之後也宋殷之後也王者必将二王之後行其正𦍤報其禮樂以賔於天子尊賢之義也 程子曰二王後而伯爵疑前世黜之也中間子之後復稱伯髙氏閌曰不名者史逸之又曰入春秋以来始書卒 湛氏若水曰左氏謂杞成公卒書曰子杞夷也胡氏従之非也若杞從夷則其卒也無赴無赴則不書矣或子或伯史之文爾焉得謂聖人黜伯而子之又升子而伯之耶
  附錄左傳晉公子重耳之及扵難也晉人伐諸蒲城蒲城人欲戰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扵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従者狐偃趙衰顛頡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獲其二女叔隗季隗納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劉以叔隗妻趙衰生盾将適齊謂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而後嫁對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則就木焉請待子䖏狄十二年而行過衛衛文公不禮焉出扵五鹿乞食扵野人野人與之塊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賜也稽首受而載之及齊齊桓公妻之有馬二十乘公子安之従者以為不可将行謀於桑下蠺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殺之而謂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聞之者吾殺之矣公子曰無之姜曰行也懐與安實敗名公子不可姜與子犯謀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之僖負羈之妻曰吾觀晉公子之從者皆足以相國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國反其國必得志扵諸侯得志扵諸侯而誅無禮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貳焉乃饋盤飱寘璧焉公子受飱反璧及宋宋襄公贈之以馬二十乘及鄭鄭文公亦不禮焉叔詹諫曰臣聞天之所啓人弗及也晉公子有三焉天其㦯者将建諸君其禮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晉公子姬出也而至扵今一也離外之患而天不靖晋國殆将啓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従之三也晉鄭同儕其過子弟固将禮焉況天之所啓乎弗聼及楚椘子饗之曰公子若反晋國則何以報不榖對曰子女玉帛則君有之羽毛齒革則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國者君之餘也其何以報君曰雖然何以報我對曰若以君之靈得反晋國晋楚治兵遇扵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獲命其左執鞭弭右屬櫜鞬以與君周旋子玉請殺之椘子曰晋公子廣而儉文而有禮其従者肅而寛忠而能力晋侯無親外内惡之吾聞姬姓唐叔之後其後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興之誰䏻廢之違天必有大咎乃送諸秦秦伯納女五人懐嬴與焉奉匜沃盥既而揮之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懼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請使衰従公子賦河水公賦六月趙衰曰重耳拜賜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級而辭焉衰曰君稱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廧咎如杜注赤狄之别種也 五鹿杜注衛地衞縣西北有地名五鹿陽平元城縣亦有五鹿今直隸大名府五鹿城二屬元城縣者即沙鹿城屬開州者此衛地五鹿是也
  乙襄王十酉六年二十有四年齊孝七年晉恵十五年衛文二十四年蔡荘十年鄭文三十七年曹共十七年陳穆十二年桓公姑容元年宋成公王臣元年秦穆二十四年楚成三十六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春王正月秦伯納之不書不告入也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羈絏従君廵於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猶知之而况君乎請由此亡公子曰所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扵河濟河圍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晋師軍扵廬栁秦伯使公子縶如晋師師退軍扵郇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扵郇壬寅公子入扵晋師丙午入扵曲沃丁未朝扵武宮戊申使殺懐公扵髙梁不書亦不告也 呂郤畏偪将焚公宮而弑晋侯寺人披請見公使譲之且辭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後余従狄君以田渭濵女為恵公来求殺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雖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猶在女其行乎對曰臣謂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猶未也又將及難君命無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惡唯力是視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無蒲狄乎齊桓公置射鉤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衆豈唯刑臣公見之以難吿三月晋侯潜㑹秦伯扵王城己丑晦公宮火瑕甥郤芮不獲公乃如河上秦伯誘而殺之晋侯逆夫人嬴氏以歸秦伯送衛扵晋三千人實紀綱之僕 初晋侯之豎頭須守藏者也其出也竊藏以逃盡用以求納之及入求見公辭焉以沐謂僕人曰沐則心覆心覆則圗反宜吾不得見也居者為社稷之守行者為羈絏之僕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國君而讎匹夫懼者甚衆矣僕人以告公遽見之狄人歸季隗扵晋而請其二子文公妻趙衰生原同屏括樓嬰趙姬請逆盾與其母子餘辭姬曰得寵
  而忘舊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請許之来以盾為才固請扵公以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為内子而已下之 晋侯賞従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獻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恵懐無親外内棄之天未絶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誰天實置之而二三子以為己力不亦誣乎竊人之財猶謂之盗况貪天之功以為己力乎下義其罪上賞其姦上下相蒙難與䖏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誰懟對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對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隱焉用文之是求顯也其母曰能如是乎與女偕隱遂隠而死晋侯求之不獲以緜上為之田曰以志吾過且旌善人令狐今山西平陽府猗氏縣西十五里有令狐城桑泉杜注在河東解縣西今平陽府臨晋縣東十三里有桑泉城 臼衰杜注解縣東南有臼城今平陽府解州西北 廬栁今山西平陽府猗氏縣西北有廬栁城 郇杜注觧縣西北有郇城今在山西平陽府臨晋縣東北十五里 髙梁杜注平陽楊縣西南僖九年十五年及此杜氏三注稍異其實一地也 緜上杜注西河介休縣南有地名緜上今山西汾州府沁源縣北八十里有緜上闗緜上城
  夏狄伐鄭
  左傳鄭之入滑也滑人聼命師還又即衛鄭公子士洩堵俞彌帥師伐滑王使伯服㳺孫伯如鄭請滑鄭伯怨恵王之入而不與厲公爵也又怨襄王之與衛滑也故不聼王命而執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鄭富辰諫曰不可臣聞之大上以徳撫民其次親親以相及也昔周公弔二叔之不咸故封建親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魯衛毛聃郜雍曹滕畢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晋應韓武之穆也凡蔣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也召穆公思周徳之不類故糾合宗族扵成周而作詩曰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䦧于牆外禦其侮如是則兄弟雖有小忿不廢懿親今天子不忍小忿以棄鄭親其若之何庸勲親親䁥近尊賢徳之大者也即聾従昧與頑用嚚姦之大者也棄徳崇姦禍之大者也鄭有平恵之勲又有厲宣之親棄嬖寵而用三良於諸姬為近四徳具矣耳不聼五聲之和為聾目不别五色之章為昧心不則徳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狄皆則之四姦具矣周之有懿徳也猶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懐柔天下也猶懼有外侮扞禦侮者莫如親親故以親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徳既衰扵是乎又渝周召以從諸姦無乃不可乎民未忘禍王又興之其若文武何王弗聼使頽叔桃子出狄師 夏狄伐鄭取櫟王徳狄人将以其女為后富辰諌曰不可臣聞之曰報者倦矣施者未厭狄固貪惏王又啟之女徳無極婦怨無終狄必為患王又弗聼初甘昭公有寵扵恵后恵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齊王復之又通扵隗氏王替隗氏頽叔桃子曰我實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師攻王王御士将禦之王曰先后其謂我何寜使諸侯圗之王遂出及坎欿國人納之秋頽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師伐周大敗周師獲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適鄭處扵汜大叔以隗氏居扵温
  管杜注管國在滎陽京縣東北隋置管城縣今河南開封府鄭州治廢管城是也 毛杜注宋邑今河南河南府宜陽縣界 雍杜注雍國在河内山陽縣西今河南懐慶府修武縣西有雍城 畢杜注畢國在長安縣西北今陕西西安府咸陽縣北五里有畢原 酆杜注酆國在始平鄠縣東今鄠縣屬西安府 應杜注應國在襄陽城父縣西今河南汝寧府寳豐魯山二縣界有應城 蔣杜注在弋陽期思縣今河南開封府尉氏縣西六十里有蔣城 茅杜注髙平昌邑縣西有茅鄊今山東兖州府金鄊縣西北四十里有昌邑城其西有茅鄊古茅國也 胙杜注東郡燕縣西南有胙亭今河南衛輝府胙城縣是也縣東有東燕故城 召杜注召穆公采地扶風雍縣東南有召亭案此召亭今陕西鳳翔府境其山西平陽府垣曲縣之召原則東遷後别受采地也 甘杜注王子帶食邑河南縣西南有甘水西二十五里有故甘城今河南府洛陽縣即河南縣也甘城甘水俱在縣西南坎欿杜注周地在河南鞏縣東 氾杜注鄭南汜也在襄城縣南今屬河南開封府
  集説許氏翰曰鄭執王使王啟狄師天下何恃不亂家氏鉉翁曰案左氏鄭不聼王命而執其使非叛而何王怒而討之春秋不書鄭之叛狄之所以伐何㦲曰王問鄭人之罪齊魯宋衛豈無敵愾者乃命狄出師春秋書狄伐鄭繼書天王出居于鄭以見禍本在此可不謹㦲 朱氏睦㮮曰鄭在王畿王所倚毗頽叔桃子将欲叛王故先伐鄭此盖為叔帶謀也伐鄭果出王意是年王出居于鄭伐鄭而依鄭無是理也
  附錄左傳鄭子華之弟子臧出奔宋好聚鷸冠鄭伯聞而惡之使盗誘之八月盗殺之扵陳宋之間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災也詩曰彼其之子不稱其服子臧之服不稱也夫詩曰自詒伊慼其子臧之謂矣夏書曰地平天成稱也 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還入扵鄭鄭伯将享之問禮扵皇武子對曰宋先代之後也扵周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䘮拜焉豐厚可也鄭伯従之享宋公有加禮也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鄭
  左傳冬王使来告難曰不穀不徳得罪扵母弟之寵子帶鄙在鄭地氾敢告叔父臧文仲對曰天子䝉塵扵外敢不奔問官守王使簡師父告扵晋使左鄢父吿扵秦天子無出書曰天王出居于鄭辟母弟之難也天子凶服降名禮也鄭伯與孔將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視官具扵汜而後聼其私政禮也公羊王者無外此其言出何不䏻乎母也魯子曰是王也不䏻乎母者其諸此之謂與穀梁天子無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雖失天下莫敢有也
  胡傳案左氏鄭人入滑王為滑請鄭不聼命王怒使頽叔出狄師伐鄭而徳狄人立其女隗氏為后富辰諌不聼大叔帶通扵隗氏王絀狄女頽叔懼狄之怨己遂奉叔帶以狄師攻王王適鄭䖏扵汜自周無出特書曰出者言其自取之也夫鄭伯不王國有罪矣襄王不知自反念其制命之未順也忍小忿暱懿親以扞外侮而棄徳崇姦遂出狄師不亦傎乎王者以天下為家京師為室而四方歸往猶天之無不覆也東周降扵列國既不䏻家天下矣又毁其室而不保則是寄生之君耳貶而書出以為後戒集説杜氏預曰襄王也天子以天下為家故所在稱居天子無外而書出者譏王蔽扵匹夫之孝不頋天下之重因其辟母弟之難書出言其自絶扵周范氏甯曰王者無外言出則有外之辭江熙曰天子必廵守然後行故河陽之守全天王之行也襄王奔鄭不得全天王之行則與諸侯不異故書出也邵曰雖實出奔而王者無外王之所居則成王畿鄭不敢有之以為國 孔氏穎逹曰出居實出奔也以出居為名而不書奔殊之扵列國 啖氏助曰天子不言出獨襄王書出者雖居扵鄭若出在四海之外然王者至尊故不曰奔雖在外皆曰居 陸氏淳曰淳聞扵師曰天王雖自出鄭伯莫敢有其土故曰居禮云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此之謂也 葉氏夢得曰諸侯國内曰居國外曰在諸侯以國為家者也天子内外皆曰居天子以天下為家者也天子諸侯扵盟㑹征伐之事未嘗書出義可得而行也至扵出居于鄭則失其位矣然後書出盖大有天下小有一國皆其所當守而不可失安有内難不能正而反避之扵外以託扵諸侯歟 陳氏傳良曰王出不書為尊尊諱也子頽之難恵王未有過也鄭虢圖之執燕仲父殺子頽逾年而復辟故諱之也襄王以狄伐鄭富辰諌弗聼又徳狄以狄女為后諌弗聼子帶以狄師攻王扵是適鄭書曰天王出居于鄭以為無足諱焉爾 張氏洽曰今案鄭非王居而言居于鄭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然王之失徳自我致宼故自周無書出者而特書出居于鄭如王者無敵而書王師敗績于茅戎皆言其自取之以見天難忱斯不易惟王不可以不戒也 劉氏克荘曰襄王已出而書居于鄭敬王未入而書居于翟泉國不可一日無君春秋所以立天下之防也 趙氏鵬飛曰天王出居于鄭志出入之實爾三𫝊鑿為異論曰天子無出又曰王者無外故不言出出失天下也夫一視同仁王者之心此所謂無外也豈謂王者一出而遂有外乎一舉足而出天下遂非其天下乎書曰王出郊天乃雨反風禾則盡起康王之誥曰王出在應門之内太保率諸侯入應門左易曰王用出征以正邦也聖人書出居于鄭志天王出而天下無勤王者非謂王不可出而出也曲禮有天子不言出之文盖漢儒雜取春秋三傳之説非春秋三傳之前先有是言也不可以此反證春秋學者不以易書聖人之言求之乃以漢儒之説為證非所謂逹者也且春秋書天王在外者三此年天王出居于鄭昭二十二年劉子單子以王猛居于皇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王猛恭王不書出而獨襄王書出者王猛立于皇未得入成周也恭王立于狄泉亦未得入成周也是二王者皆即其地而立非自内立而出居于外也其實非出安可言出今襄王自僖九年立至是十六年叔帶逼王而王出居于鄭實自内出豈可不書出斯二者文各適其事非故書出以外襄王不書出以内王猛恭王也不考其事以察聖人之言因謂聖人書出所以貶襄王噫襄王之出豈得已㦲自古有兄弟之難者二舜扵象則封之周公扵管蔡則誅之皆不得已也周公上無母氏之愛而下有宗社之危故寧誅之以存宗社舜以頑父嚚母之所愛誅之則傷孝心故封之以慰父母今叔帶者恵王陳媯之所愛也殺父母之所愛則與鄭荘公何異故寜避之而出居于鄭文武之神靈未冺天下必有勤王者此襄王之心也以此貶㐮王可乎貶襄王者自三傳天子無出之論始故吾援書易聖人之言而正之 家氏鉉翁曰王者出謂之狩今以出書王不䏻正其家啟釁於狄失位而奔得罪宗廟謂春秋無貶不可也又曰春秋天王三出書法詳略各異恵王出入皆不書猶為周諱也至襄王出居于鄭不得諱矣然猶書出不書入至悼敬之出入記之不遺閔周室傾覆将無以為國不得已而書也定六年敬王再出不書知其無興復之望矣 吴氏澂曰天王居扵狄泉不書出者王雖去京師而猶在畿内也此則去畿内而越在諸侯之國故書出 程氏端學曰以天王而出居于鄭必有失其道而見逐扵其臣者而以自出為文何㦲孔子曰䏻治其國家誰敢侮之此春秋所以正本也鑒戒昭矣 李氏廉曰春秋書王居三鄭也狄泉也皇也書公居五昭公居鄆也 汪氏克寛曰叔帶之有寵扵恵王猶子頽之有寵於荘王也叔帶之攻王猶子頽之伐王也襄王之適鄭䖏扵汜猶恵王之適鄭䖏扵櫟也然恵王之䖏櫟不書而襄王出居于鄭特書之者所以罪㐮王也夫叔帶之召戎伐京師已萌禍亂之階矣帶以罪奔齊踰十年而王復之苟䏻眀大倫之義而不致䙝狎全同氣之恩而俾無怨惡網紀截然亂何由作今襄王帥狄以泄憤扵伯叔之國立狄女為天下之母又不謹男女之别扵内廷拒諌而弗従臨難而莫禦犯此五不韙之罪則自取危辱視恵王盖不侔矣故上書狄伐鄭而不曰王師及狄伐鄭者所以諱襄王之用狄也下書天王出居雖以自出著罪而特言出居又以眀大一統之義然不書叔帶以狄伐京師猶為王諱惡也朱子綱目於代徳僖宗之如陕州奔梁州走興元幸成都如寳雞皆不曰出而天寳之避宼特筆之曰帝出奔蜀盖取法春秋書襄王出居之例也
  案襄王之於叔帶有孝友之心而未得孝友之術也奔齊十年而必復之扵周雖未合於有庳封象之制然其心不可謂非友以狄来攻而不敢忘先后雖未合於東征滅親之義然其心不可謂非孝頋先儒多議之者則以經書出居而三傳有天子無出之説也獨趙氏鵬飛釋出居之義異扵衆説其論襄王亦頗平允而天子無出之義相承已乆故以三𫝊為主而竝存趙氏
  晋侯夷吾卒
  集説杜氏預曰晋文定位而後告恵公之䘮故書扵今年 張氏洽曰案𫝊晋恵公以二十三年九月卒其子圉懐公嗣立今年正月秦伯納文公重耳二月入扵曲沃使殺懐公於髙梁不書皆不告也杜預以為文公定位而後告恵公䘮春秋據諸侯策書赴告而作經徐邈論之詳矣 呂氏大圭曰左氏記恵公卒在去年九月盖春秋所據者魯史也左氏所據者他國之史也年月不同不可得而考矣 家氏鉉翁曰恵之入春秋不書文之入亦不書公羊以為為文公諱桓文均有功於天下桓之入不諱文之入何為而諱盖書不書有微㫖焉桓之書為其殺子糾貶之文之入位乃其所宜有也 髙氏閌曰魯尚未與晋通而此書恵公卒者以見文公之入也文公不書入者以晋獻既殺世子申生則文公自以次當立故也 卓氏爾康曰晋侯卒以前年九月新君定而後来吿故即告時書之春秋重䘮紀雖後亦書之也附錄左傅衛人将伐邢禮至曰不得其守國不可得也我請昆弟仕焉乃往得仕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十四















  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五
  丙襄王十戌七年二十有五年晉文公重耳元年齊孝八年衛文二十五年蔡莊十一年鄭文三十八年曹共十八年陳穆十三年桓二年宋成二年秦穆二十五年楚成三十七年
  春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
  左傳春衛人伐邢二禮從國子廵城掖以赴外殺之正月丙午衛侯燬滅邢同姓也故名禮至為銘曰余掖殺國子莫余敢止
  公羊衛侯燬何以名絶曷爲絶之滅同姓也
  榖梁燬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滅同姓也
  胡傳衛侯何以名滅同姓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滅同姓則名者謂其絶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而書名示王法不容誅也聖人與天地合徳滅人邦國而絶其祀同姓與異姓奚别焉而或名或否何也正道理一而分殊異端二本而無分分殊之弊私勝而失仁無分之罪兼愛而失義春秋之法由仁義行而人道立者也可以無差等乎然則晉滅虞楚滅夔亦同姓也曷為不名曰諸侯滅同姓則名其常也有名有不名例之變也邢雖與狄伐衛而經無譏文者爲能救齊也衛人曽不反思而遷怒於邢又遣禮至昆弟徃仕焉誘其守而殺之於外與虞公貪璧馬以易鄰國及其身者其情異矣春秋原情定罪而衛燬獨名盖輕重之權衡也若荆楚則僭號稱王於滅夔乎何誅
  集說孔氏頴逹曰諸侯位貴居尊故不斥其名書名則是罪絶之事 孫氏復曰邢衛皆齊桓所存之亡國也衛侯不念桓公之大徳以絶先祖之支體故生而名之也 劉氏敞曰滅人之國春秋之所惡也於所惡之中又有甚焉秦穆公衛侯燬是也兩君皆有賢名其恵足以使衆其威足以服敵就令其不能遵法守制舉干戈以覆人之國并人之地此則諸侯之彊暴者爾雖有罪人猶得而備之今兩君皆出詭計險謀使臣反其君下畔其上以快已兼并之欲雖有道之國不知所備甚可惡也豈得與他滅國者等哉故秦穆見貶而衛侯燬名 髙氏閌曰始則邢連狄以伐衛固可罪矣今衛遂舉兵以滅之抑又甚焉 張氏洽曰邢周公之𦙍也聖人以興滅繼絶為心而甚惡不仁而滅絶宗祀者至於同所自出不知相保而肆彊以絶滅之又使其臣為譎詐之事行盗賊傾覆之計天理所不容故名之同於楚子䖍之誘殺也 王氏元杰曰衛侯忘同姓之恩絶先代之祀惡之大者也經書正月滅邢四月衛侯燬卒則知天道禍滛之理明矣
  案衛燬滅邢書名三𫝊以為滅同姓胡傳從之盖惡其使禮至仕邢隂謀以取人國故劉氏敞比諸秦穆謀鄭張氏洽例以楚䖍誘蔡也朱子謂諸侯滅國未甞書名今經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書衛侯燬卒恐是傳寫之誤此說亦有理
  夏四月癸酉衛侯燬卒
  集說季氏本曰左氏謂衛文元年革車三十乗季年乃三百乗今無從考其實縱使有之亦富彊之術偶有獲焉未可以為教飬所致也
  宋蕩伯姬來逆婦
  公羊宋蕩伯姬者何蕩氏之母也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宋蕩伯姬来逆婦非正也其曰婦何也縁姑言之之辭也
  胡傳伯姬公女也而配蕩氏其往嫁不見於經者國君不與大夫敵也今来逆婦而史䇿書之見公失禮下主大失之昏是慢宗廟卑朝廷姑自逆婦其失明矣
  集說孔氏頴達曰紀裂繻来逆女此云逆婦者姑自来逆故稱婦也宋有蕩氏者宋桓公生公子蕩蕩生公孫壽壽生蕩意諸意諸之後以蕩為氏則此人字蕩也 陸氏淳曰公羊云其言来逆婦何兄弟辭也案經文直書其事以明非禮爾兄弟辭有何義乎 劉氏敞曰婦人不専行姑無為婦逆者宋蕩伯姬来逆婦非禮也然刖何以書以公之自主之也諸侯嫁女於大夫主大夫以與之公之自主之非禮也又曰伯姬之嫁也固不見經今其来也且何為見經吾以此觀之内女雖親體不敵則不書於䇿不書於䇿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禮以愛易典主大夫之昏是卑朝廷而慢宗廟非安上治民之節也 張氏洽曰姑自逆婦公不使大夫主之皆非禮也兩譏之趙氏鵬飛曰諸侯嫁女於大夫以大夫同姓爲主今公自主之是尊屈乎卑也娶妻必親迎之而伯姬爲子逆婦是上役乎下也公以愛其女而自主伯姬以愛其子而逆之愛與禮孰重乎以愛奪禮而尊卑上下之分亂非所以愛之也 汪氏克寛曰大夫自逆則稱字姑来逆故稱婦伯姬來求婦亦主姑而言之之辭
  宋殺其大夫
  集說孫氏復曰稱國以殺不以其罪也不稱名氏者與莊二十六年曹殺其大夫義同 劉氏敞曰宋殺其大夫公羊曰不名者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内娶也非也文稱大夫是有大夫非無大夫明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國之内何得悉無大夫哉詭僻不經乃至扵此又曰穀梁曰其不稱名姓以其在祖之位尊之也非也春秋非孔氏家牒當為後世書法爾何得擅諱其祖名哉且𫝊曰臨文不諱安得諱祖之名遂不書乎 孫氏覺曰春秋之義殺大夫不書爵不與其專殺大夫也為大夫而見殺則其賢否可知矣故不以其有罪無罪皆無與辭宋殺其大夫不書名史失之爾無所見也 黄氏震曰杜氏注曰其事則未聞胡安定曰以泓之戰不死難也崔氏曰豈嗣君三年䘮畢既臨事而治泓戰之罪手木訥曰宋為楚所敗宋襄自取之也安可以責其臣今襄公死成公立宋将託扵晉乃歸罪扵其臣以滅先君之恥而殺其大夫愚案此皆以宋之事而意度之若闕所不知當從杜注 汪氏克寛曰義繫於殺則止書其官又曰宋殺大夫者四惟蕩山書名公子卬則書官此及文七年不紀名氏盖因魯史舊文而不能益非義所繫也
  附錄左傳秦伯師扵河上将納王狐偃言扵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繼文之業而信宣於諸侯今為可矣使⺊偃⺊之曰吉遇黄帝戰於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對曰周禮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戰克而王饗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為澤以當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復亦其所也晉侯辭秦師而下三月甲辰次於陽樊右師圍温左師逆王 夏四月丁巳王入於王城取大叔扵温殺之於隰城戊午晉侯朝王王饗醴命之宥請隧弗許曰王章也未有代徳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惡也與之陽樊温原攅茅之田晉於是始啟南陽陽樊不服圍之倉葛呼曰徳以柔中國刑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誰非王之親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
  案晉侯有功於王室未有不告諸侯者其事不見於經盖夫子削之也求諸侯而勤王受田請隧且以兵威彊取畿内之邑過大於功故削之
  秋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
  左傳秋秦晉伐鄀楚闘克屈禦寇以申息之師戍商密秦人過析隈入而係輿人以圍商密昏而傅焉宵坎血加書偽與子儀子邉盟者商密人懼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師囚申公子儀息公子邉以歸楚令尹子玉追秦師弗及遂圍陳納頓子于頓
  鄀杜注本在商密界上小國其後遷於南郡鄀縣今河南南陽府淅川縣西有丹水故城古鄀國也商密杜注鄀别邑 析杜注楚邑一名白羽今鄧州内鄉縣即其地也屬河南南陽府析隈山在
  鄧州南七十里
  公羊何以不言遂兩之也
  榖梁納者内弗受也
  胡傳圍陳納頓子也納云者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何以不與乎夫陳先代之後不能以禮安靖鄰國保恤寡小而使楚人納之故書曰楚人圍陳納頓子于頓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集說孔氏頴逹曰圍陳而納頓子明頓子廹於陳而出奔也楚人納之知其出奔楚也公羊傳曰何以不言遂兩之也一舉兵而行此兩意非因前生後故不言遂明此圍陳納頓子正是一事 陸氏淳曰穀梁云納頓子者陳也案經文楚自納之何闗陳事劉氏敞曰頓子之奔由陳攻之故楚必圍陳乃得納頓子 王氏葆曰失地出奔則名他國納之不名以諸侯不得相名也故頓子北燕伯皆不名 陳氏傅良曰出罪也納之者亦罪也則悉書之出非其罪納之者罪也則但書納齊桓公卒楚始與諸侯盟于齊盟于鹿上執宋公納頓子侈然欲廢置諸侯矣春秋之所懼也 趙氏鵬飛曰楚納頓子陳之罪也陳不仁不義陵頓子之小而廹逐之楚人貪惏反假仁仗義而納之此誰致之也故陳之罪重於楚也 李氏亷曰陳頓之爭又見於㐮之四年汪氏克寛曰楚圍陳納頓子于頓書法如楚伐吴執齊慶封殺之盖一事爾夫頓國小弱而介於陳楚之間陳欲廹而兼并之故前年楚伐陳城頓而還此年納頓子保全㣲國以示恩責義於陳以示威其意皆預為圖伯之地也厥後頓子㑹申從楚而伐吴戰雞父陳衰而服屬於楚也僅一從十國㑹召陵侵楚而諸夏終不能保恤遂為楚結陳佗人所滅是時陳亦屢滅於楚而僅存非能剖分其地特助楚為虐爾又曰諸侯納失國之君合扵義則不書書楚納頓子不與楚之納也書齊髙偃納北燕伯不與大夫之納也
  葬衛文公
  附錄左傳冬晉侯圍原命三日之糧原不降命去之諜出曰原將降矣軍吏曰請待之公曰信國之寳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遷原伯貫於冀趙衰為原大夫狐溱為温大夫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洮杜注魯地孔氏頴逹曰八年盟于洮杜注曹地三十一年魯始得曹田此時不得為魯地注誤爾
  左傳衛人平莒於我十二月盟于洮修衞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集說杜氏預曰莒以元年酈之役怨魯衛文公將平之未及而卒成公追成父志莒慶不稱氏未賜族 陸氏淳曰衛子在䘮之稱也莒慶莒國大夫劉氏敞曰公㑹衛子莒慶盟于洮杜云衛文公既葬成公不稱爵者述父之志降名從未成君故書子以善之非也諸侯逾年即位即位稱君不即位不稱君此乃常禮以年為限不以葬為限若即以葬為限𦵏畢可以稱君何待明年乃改元耶春秋之時禮法放絶見諸侯𦵏畢輒稱君因謂禮矣此衰世習俗之敝何足據耶諸杜所言天子諸侯䘮制皆若此非古法也又曰何休曰莒無大夫書慶者尊敬壻之義推此言也觀之其妄可勝計乎又曰糓梁曰莒無大夫其曰莒慶何也以公之㑹目之也非也直云衛子莒人豈不可乎在春秋之中此類多矣何獨至於慶也而目之乎 趙氏鵬飛曰莒自獲挐之後未甞通於魯其怨亦可謂深矣衛成繼立斬然在衰絰之中為㑹于洮以平之其為心盖有比小事大之義周禮有調人調和萬民合方氏除其怨惡同其好善則平怨於人者亦聖人之所許也然平莒而莒子不至以慶如㑹何益扵平盖平之意出於衛莒盖疑魯之不肯平也故以大夫聼命焉則夫洮之盟平未成也明年向之㑹而後成矣 汪氏克寛曰莒慶者魯之壻之故因衛成公為平於二國遂来㑹盟君盟大夫自浮来而已然矣
  案經凡書盟者惡之况衛子居䘮出盟莒慶又以大夫盟諸侯而趙氏鵬飛獨以為子釋怨豈以内不諱公而莒慶書名經固無惡於洮之盟耶故今從趙説
  附錄左傳晉侯問原守於寺人勃鞮對曰昔趙衰以壺飱從徑餒而弗食故使處原
  丁㐮王十亥八年二十有六年晉文二年齊孝九年衛成公鄭元年蔡荘十二年鄭文三十九年曹共十九年陳穆十四年桓三年宋成三年秦穆二十六年楚成三十八年
  春王正月已未公㑹莒子衛甯速盟于向速公作遫後同 向杜注莒地寰宇記曰莒州南七十里有向城今屬山東青州府
  左傳春王正月公㑹莒茲㔻公甯荘子盟于向尋洮之盟也
  榖梁公不㑹大夫其曰甯速何也以其隨莒子可以言㑹也
  集說張氏洽曰十二月已盟今又屢盟所以致齊之討也 趙氏鵬飛曰洮之盟衛成在㑹而莒以大夫向之盟衛以大夫而莒子在㑹何哉初洮之㑹衛意也衛平莒魯而已不親之何以必信於人故雖離苫塊之次不得不躬行也莒之於魯其怨舊矣今一旦復通扵魯安測魯之心哉故先以大夫聼命而測魯之情也今向之盟莒意也莒知魯肯平乎已前日洮之盟盖已信矣今将與魯為㑹而已不躬行非所以為平故莒子必親之而二國既從則斯盟之信在莒魯矣衛侯何與哉故以大夫與歃以質信而已故聖人兩無貶辭外雖盟大夫内不没公不以為抗也 吴氏曰衛本欲平魯莒之怨洮盟莒子不親至僖公必欲與莒子盟故復為此㑹也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酅弗及酅户圭反公作巂穀作嶲弗左作不酅杜注齊地濟北榖城縣西有地名酅下穀城今山東兖州府東阿縣西南有酅下聚
  左傳齊師侵我西鄙討是二盟也
  公羊其言至雟弗及何侈也
  榖梁至嶲急辭也弗及者弗與也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其侵也曰人其追也曰師以公之弗及大之也弗及内辭也
  胡傳書人書侵書師罪齊也書追書至酅弗及罪魯也凡書追者在境内則譏其不預追戎於濟西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師至酅是也酅者齊地至者言逺也弗者遷辭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齊魯皆私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譏之
  集說趙氏匡曰寇至不知追而不及言内之無警戒劉氏敞曰追之者何逐之也其言弗及何弗者遷辭也為畏而弗敢及使若不及然齊師者齊人也其稱師何為公之弗敢及張之也然則何言爾譏畏也譏畏奈何諸侯有道守在四鄰聞以百里為政手天下者矣未聞以千乗畏人者也又曰穀梁曰人㣲者也侵淺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案穀梁例苞人民驅牛馬曰侵今齊為無道至如此矣追之是也反蒙不正之貶乎又曰弗及者弗與也可以及而弗敢及也内辭也然則糓梁譏公之弗敢及又何云追之非正乎 陳氏傅良曰此齊侯也其稱人何自隐以来以兵加我君大夫将皆書人君将書君自文十五年齊懿公始大夫将書大夫自㐮十七年齊髙厚始訖春秋惟莒邾書人 趙氏鵬飛曰齊之於魯固有怨矣甗之戰孝公将入而魯救無虧雖救之不㨗而於孝公為慊也然齊之㑹固已釋然矣魯與齊為甥舅之邦既為齊之盟則魯無慮齊之心孝公因其不虞而潛師略其西鄙故書人以見其惡齊侵我疆魯固不可不問然公追齊師驅而出境可也乃因追以及於酅酅齊之附庸紀季之邑也則侵非義師追非義師戕民而已矣 吴氏曰齊師無名故書侵李氏亷曰齊侵我三始於此 汪氏克寛曰書至者二至酅譏其深入酅齊境也公救成至遇譏其怯而不進遇魯地也 王氏樵曰是時諸侯無伯齊侯無名興師故書侵以譏之師人異文者糓梁羙公能逐其師故大之而曰師非也夏齊再来伐展禽有辭齊侯乃還比事而觀得失見矣
  案侵書人追書師穀梁謂以公之弗及大之盖謂弗及為怯故大齊師以諱其怯即劉氏敝所謂為公之弗敢及張之而公羊以至雟弗及為侈意亦如此非如孔疏所云變文以美公能逐齊師也胡𫝊乃謂齊為諼以為少稱人衆稱師前書齊人是見其弱以誘魯後書齊師是伏其衆以邀魯信斯言也則城濮栢舉二役俱戰書楚人敗書楚師豈亦楚為諼以誘晉與吴耶於義亦未安也若孫氏復蘇氏轍謂不可言公追齊人故曰師似為近理然經甞書衛人敗績可以人敗則亦可言追齊人矣故仍主榖梁而釋以劉氏敞之説而孔疏則刪而不錄
  夏齊人伐我北鄙
  集說張氏洽曰春秋以其争盟而侵伐亟與故人之趙氏鵬飛曰齊孝於此不義甚矣前日酅之役齊首兵也首兵侵魯而憾魯報怨可乎况酅之役追兵而已初未報齊也今又興北鄙之伐何耶雖然義非孝公之所知也宋有納己之恩孝公利其危而伐之何有於魯
  衛人伐齊
  左傳夏齊孝公伐我北鄙衛人伐齊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師使受命於展禽齊侯未入境展喜從之曰寡君聞君親舉玉趾将辱於敝邑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懸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夹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太師職之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協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昭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豈其嗣世九年而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齊侯乃還
  集說張氏洽曰二盟乃衛人平莒於我故為魯伐之吴氏曰衛平莒魯齊何與焉洮向之二盟雖瀆其過在魯非齊人之所當問也齊孝公乃連興侵伐之師非義其矣其致衛之伐與魯之伐自取之也
  公子遂如楚乞師書乞師始此
  左傳東門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師臧孫見子玉而道之伐齊宋以其不臣也
  公羊乞師者何卑辭也曷為以外内同若辭重師也曷為重師師出不正反戰不正勝也榖梁乞重辭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師出不必反戰不必勝故重之也
  胡傳衛人報徳以怨伐齊之䘮助少陵長又遷怒於邢而滅其國不義甚矣公既與其君盟于洮又與其臣盟于向是黨衛也故齊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齊師固亦非義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逺慮計安社稷乃乞楚師與齊為敵於義可乎其書公子遂如楚乞師而惡自見矣
  集說孔氏穎逹曰凡乞者有求過理之辭執謙以偪成其討兵凶器戰危事用師必有死傷不可必全得歸本不可謂之假借故皆以乞為名 趙氏匡曰天子在上而諸侯自相請師非禮也 孫氏復曰齊再伐我故公子遂如楚乞師夫國之大小師之衆寡皆有王制不可乞也書者惡魯不能内修戎備而外乞師 葉氏夢得曰古者諸侯無師帥教衛以贊元侯人乞師而我從之固已非矣況我不足而乞於人乎非正師之道也齊自鹿上之㑹不復與楚通盖欲與争霸而我方與諸侯㑹楚盟于薄以釋宋公則棄齊而從楚矣故齊連年既侵我又從而伐之我畏齊弗敢追反假楚以報怨所謂既不能令又不受命者也召陵之盟桓公與我伐楚而楚服今我乃欲以楚伐齊而恃之以勝公之謀國為可知己 張氏洽曰僖公初年頗有意於治國務農閔雨國以殷富中年以来民事既荒國備不立齊人再伐已不能支而逺乞師以刷其恥孔子罪臧文仲竊位使其立展禽以為政所以輔僖公者必有道矣何至乞楚師以伐齊哉 趙氏鵬飛曰楚自齊之盟陳蔡召之然而兵交扵宋未甞及齊也今魯憾齊之侵伐而乞師於楚其罪可勝誅乎雖齊之伐我固不義矣以魯之衆仗義而報之何患不克乃召兵於楚以為天下患雖克齊得糓何益扵魯經書乞師者五均為不能國而僖公之罪尤重矣 家氏鉉翁曰魯固可貶楚以兵赴之其不謂之義乎曰魯列國之望也楚前此聘魯及㑹于盂獻㨗以要公之来欲得魯以致諸侯也魯忽乞援楚利魯来服為諸侯倡爾春秋何取焉 李氏亷曰乞師五始於此成十三年晉郤錡十六年欒黶十七年荀罃十八年士魴皆晉伯也魯之乞師於楚屈甚矣若晉之乞師謂之伯主不能令諸侯亦可謙以求諸侯亦可又曰是年展喜犒師正受命於栁下恵而公子遂如楚則臧文仲為之介孔子曰臧文仲其竊位者與知栁下恵之賢而不能用也夫為人臣謀國有賢人而不用乃逺乞師扵彊楚以逞忿於齊是猶揖盗賊以困姻鄰也觀展禽一語已足以却齊則所以折衝必有道矣春秋特書如楚乞師而與外之乞師同文盖深罪為國之無謀而至此極也竊位之歎其因此而發與 湛氏若水曰兄弟䦧扵墻外禦其侮僖公不忍齊人侵伐之怨使遂乞師於楚是置毒扵心腹也其害義釀禍孰大焉 季氏本曰魯之讎齊皆以楚故又使臣哀乞則楚師安得不為魯所以哉
  秋楚人滅夔以夔子歸夔求龜反公作隗 夔杜注楚同姓國建平秭歸縣湖廣荆州府歸州志云州西南三里有夔子城地名䕫沱
  左傳䕫子不祀祝融與鬻熊楚人譲之對曰我先王熊摯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竄扵䕫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闘宜申帥師滅䕫以䕫子歸
  榖梁以歸猶愈乎執也
  胡傳春秋滅國以其君歸無有不名者而䕫何以獨不名諸侯之祀無過其祖者而䕫祖熊摯是不得祀祝融與鬻熊也而楚反以是滅之非其罪矣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然則楚滅同姓何以不名人而不名春秋待楚之體也
  集說杜氏預曰䕫楚同姓國祝融髙辛氏之火正楚之逺祖也鬻熊祝融十二世孫 劉氏敞曰楚人滅䕫杜云䕫有不祀之罪故不譏楚滅同姓非也夔雖有罪楚亦非得専滅也如此是征伐自諸侯出乃可矣且夔不祀祝融鬻熊禮也非所以為罪也衛祖康叔不敢祀后稷魯祖周公不敢祀公劉祝融猶后稷鬻熊猶公劉矣寕可復責此二國耶又曰國滅而虜無不名者而夔何以獨不名夔之所以取滅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春秋有王者作興滅國繼絶世則夔庶㡬矣 蘇氏轍曰夔楚之同姓而不名楚子以為人楚子甚於名楚子也 陳氏傅良曰滅同姓名此楚子頵也楚自武王始見於傳文王始見於經猶以州舉也至成王而後書楚人盂之㑹甞書楚子矣而復人之頵之名非遇弑未登於春秋則滅夔固不名也滅夔名之則疑於衛侯燬家氏鉉翁曰夔子不名専罪楚也
  案楚滅同姓經不書名者蓋欲削其爵故不得而名之也糓梁以為不日㣲國也非也赴告闕爾
  冬楚人伐宋圍緡緡穀作閔
  左傳宋以其善於晉侯也叛楚即晉冬楚令尹子玉司馬子西帥師伐宋圍緡
  公羊邑不言圍此其言圍何刺道用師也
  榖梁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以吾用其師目其事也非道用師也
  集說何氏休曰時以師與魯未至又道用之於是惡其視百姓之命若草木不仁之甚也稱人者楚未有大夫未聞稱師楚自道用之故從楚文 范氏甯曰楚人出師為魯伐齊而中道以伐宋故伐圍兼書所以責楚 趙氏鵬飛曰宋自㐮公為楚執辱既而復敗於泓㡬至於亡成公即位傷痛未瘳而復有緡之圍四鄰亦可為動心矣而諸侯惟楚是從坐視宋之病而不藥也而僖公又投其毒而瞑眩之吾知聖人責魯為重矣 吴氏曰前年宋成公忘父之讎與楚平而往朝之今而即晉可謂能速於徙義者矣楚伐其國而圍其邑書以著其横也
  公以楚師伐齊取糓
  左傳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於糓易牙奉之以為魯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為七大夫於楚
  榖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
  胡傳楚彊魯弱而能用其師進退在已故特書曰以以者不以者也
  集說髙氏閌曰齊人加兵於魯魯欲報之當請命於天子㑹諸侯以同討其罪夫楚豺狼也安可遠引其師以伐親鄰之國乎 張氏洽曰楚師而魯君以之楚以其衆付魯使自用之以伐齊也 家氏鉉翁曰魯以楚師伐齊春秋惡之蔡以吴師伐楚春秋與之何哉曰楚僭王號魯從而乞師義之必不可者也吴雖僭號與楚為水火厥後去王號為黄池之盟春秋以二伯書未可與楚同貶故蔡用吴師而不譏吴氏曰公不用魯師而用楚師雖能取齊之邑而辱國莫大焉將以刷西鄙北鄙之恥而適所以甚
  其恥也 李氏亷曰齊魯之争自盟柯以来未之有也於是再見者天下無伯也推其事迹乾時長勺之兵由扵納糾而西鄙北鄙之怨始於救齊本非有深憾者但桓公孝公欲得魯以集事爾然桓公卒能屈己扵柯盟而孝公不知自反搆怨連兵遂使楚人得乗間而肆毒矣然則魯助無虧者也孝公怨之尚宜宋衛納孝公者也亦不能固其交孝公之墜先業宜哉
  公至自伐齊
  公羊此已取榖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榖也曷為未得乎取榖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穀梁惡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
  胡傳取人之邑為己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
  集說何氏休曰魯内虛而外乞師以犯彊齊㑹齊侯昭卒晉文行覇幸而得免孔子曰人之生也直㒺之生也幸而免故雖得意猶致伐也 趙氏鵬飛曰君子所恃以安靖國家者有諸内不求諸外有諸内則本不摇而外無憂不求諸外則權在已而外有所忌今以楚師伐齊而取榖是受賜扵楚而結怨扵齊也幸而齊孝即世晉文服楚不然方皇皇然虞齊屑屑然奉楚無日而少暇矣不義而反猶以為功而告至䇿勲焉僖蓋不知其功之在前而罪居其後也汪氏克寛曰書公至自伐齊者三㐮十九年合十二國之師同圍齊此年以楚師伐齊哀十年㑹吴伐齊
  戊㐮王十子九年二十有七年晉文三年齊孝十年衛成二年蔡莊十三年鄭文四十年曹共二十年陳穆十五年桓四年宋成四年秦穆二十七年楚成三十九年
  春子來朝
  左傳春桓公来朝公卑不共也
  集說趙氏孟何曰先代之後㣲於滕薛毎從盟㑹皆序滕薛下入春秋即為莒人伐取其邑其後非齊桓城縁陵以遷之國㡬亡矣豈有財貨可以為禮者其来朝魯將以庇社稷也而魯反以兵入其國魯豈能庇者乎伯姬拳拳相其夫託其子於魯庶㡬魯能篤舅甥之好也當其身國且見破況後世乎僖公號賢君且不念姑姊妹况他君乎而僖之末年伯姬又来求婦當時小國之自結於大國者類如此亦可哀矣於是僖公女叔姬歸為桓公夫人而伯姬之卒亦不弔
  案稱子時王黜之也左氏似謂孔子黜之非也春秋有褒貶而無黜陟孔子惡諸侯之僭天子者乃以黜陟諸侯之權自予是身為僭也而可乎杜氏預於滕子既以為時王所黜此復曲徇左傳癖亦甚矣
  夏六月庚寅齊侯昭卒
  左傳更齊孝公卒有齊怨不廢䘮紀禮也
  集說杜氏預曰弟潘殺其子而自立是為昭公 許氏翰曰齊桓既没諸侯思之而孝公不能藉之以興觀其間楚之勝以困宋㐮又侵伐魯僖不已有以知其為謀不逺覇業之所以隳矣 家氏鉉翁曰史記昭卒弟潘殺嗣子而自立經傳不書疑有闕文
  秋八月乙未葬齊孝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乙巳公子遂帥師入
  左傳秋入責無禮也
  集說杜氏預曰弗地曰入八月無乙巳乙巳九月六日 髙氏閌曰弱國既来朝而用師以報之魯乃舅甥之國而伯姬在焉魯人不義甚矣僖公之徳衰矣 張氏洽曰人方来朝而帥師入之以怨報徳此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者也 趙氏鵬飛曰蕞爾小邦既朝而且伐之若其不朝則尚何以自存耶魯怯於齊而虐扵怯者吾乞師以必取其邑㣲者吾以偏師直入其郛魯之為魯抑可見矣數年之間内不自修而結憾四鄰僖公自公子友卒而用公子遂善惡判矣不有君子果能國乎 吴氏曰魯在春秋為次國未甞不受彊大之陵暴當推已及人所惡扵彊無以施之扵弱可也以小弱而朝於魯使禮有不備豈不愈扵不朝乎今其来朝已忽而卑之朝禮甫畢以上卿帥重師入其國其志在於取之也魯號秉禮之國而陵小弱如此他又何責焉
  冬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
  左傳楚子將圍宋使子文治兵於睽終朝而畢不戮一人子玉復治兵於蒍終日而畢鞭七人貫三人耳國老皆賀子文子文飲之酒蒍賈尚幼後至不賀子文問之對曰不知所賀子之傳政扵子玉曰以靖國也靖諸内而敗諸外所獲㡬何子玉之敗子之舉也舉以敗國將何賀焉子玉剛而無禮不可以治民過三百乗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賀何後之有冬楚子及諸侯圍宋宋公孫固如晉告急先軫曰報施救患取威定伯於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於衛若伐曺衛楚必救之則齊宋免矣於是乎蒐於被廬作三軍謀元帥趙衰曰郤穀可臣亟聞其言矣說禮樂而敦詩書詩書義之府也禮樂徳之則也徳義利之本也夏書曰賦納以言明試以功車服以庸君其試之乃使郤穀將中軍郤溱佐之使狐偃將上軍譲於狐毛而佐之命趙衰為卿譲於欒枝先軫使欒枝將下軍先軫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犫為右晉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義未安其居於是乎出定襄王入務利民民懐生矣將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於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資者不求豐焉明徴其辭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禮未生其共於是乎大蒐以示之禮作執秩以正其官民聴不惑而後用之出穀戍釋宋圍一戰而伯文之教也
  睽杜注楚邑 蒍杜注楚邑 被廬杜注晉地
  榖梁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諸侯也
  胡傳楚稱人貶也宋先代之後作賔王家非有簒弑之惡楚人無故摟諸侯以圍之何名也故黜而稱人以著其罪
  集說范氏甯曰江熙曰夫屈信理對言信必有屈也宋楚戰于泓宋以信義而敗未有闕也楚復圍之諸侯信楚之曲屈宋之直是義所不取也四國信楚而屈宋春秋屈其信而信其屈貶楚子於兵首則彼碌碌者以類見矣故曰人楚子所以人諸侯 孔氏潁逹曰此年傳云楚子及諸侯圍宋則是楚子親自来也十二月公㑹諸侯盟于宋公為楚子在宋而往㑹之明與楚子共盟也明年楚子入居于申使子玉去宋由此而言楚子初来圍宋必親至宋國使子玉主兵明年見晉之盛身始去之獨留子玉於宋耳春秋之例㑹同以國大小為序征伐則以主兵在前此序諸侯之上由楚主兵故也 陸氏淳曰淳聞扵師曰若書楚子則四國之惡不著故書曰楚人則從楚之罪昭然可見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其稱人為執宋公貶也非也宋㐮公死乆矣春秋前貶之明矣又終僖之篇貶何為乎 程子曰楚稱人貶之為其合諸侯以圍宋也 髙氏閌曰曹南之盟諸侯稱人而宋獨稱爵圍宋之役諸侯稱爵而楚獨稱人聖人之嚴如此 陳氏傅良曰此楚子也其稱人何嫌予楚以伯也盟于齊楚猶序陳蔡之下于鹿上猶不先齊宋也盂之㑹宋楚始竝為諸侯長矣楚之稱子而長於諸侯宋㐮公為之也魯僖衛文夫子之刪詩有取焉桓公卒而衛從楚魯又從楚楚敗宋于泓納頓子滅夔取齊之穀且合四國之君以圍宋春秋雖序於諸侯之上而特人之 趙氏鵬飛曰宋成以父之讎義不屈於楚亦可謂賢子者歟於時晉文興覇葢已四年宋亦有足恃者而楚虐宋不已楚之暴至是極矣執宋于盂敗宋于泓伐陳圍陳而陳屈圍緡取穀又將以屈齊宋也明年敗楚于城濮豈獨宋頼之天下頼之也 趙氏恒曰楚稱人貶也荆楚舉號未有稱人者故来聘稱人則為進之伐鄭稱人則為謹其浸强楚既書爵不當復稱人矣故稱人又為黜之也此以後楚稱人者皆貶
  十有二月甲戌公㑹諸侯盟于宋
  胡傳公與楚結好故往㑹盟
  集說杜氏預曰諸侯伐宋公與楚有好而往㑹之宋方見圍無嫌扵與盟故直以宋地 孔氏頴逹曰陳蔡鄭許皆是楚之屬國楚子帥而與之圍宋往年公使公子遂如楚乞師始與之通和好魯非楚之屬國圍宋之事公不與謀直聞其在宋往㑹之耳非是楚来召公公自往㑹之也諸侯即上圍宋之諸侯也一事而再見者前目而後凡常例也 葉氏夢得曰晉文公之興首伐衛以致楚而公為之戍衛則公之附楚審矣圍宋之役初雖不與㑹而為盟豈有意於救宋哉殆亦若戍衛以成楚志爾楚子居申而後子玉去宋是㑹圍非解圍也 張氏洽曰春秋書公㑹諸侯于薄于宋皆楚子為㑹主也然猶曰㑹諸侯不曰㑹楚使公從楚之罪必待考而後見聖人之忠厚春秋之㣲婉概可見矣 家氏鉉翁曰春秋之法盟主爵而諸侯人者有矣未有盟主人而諸侯爵者也人楚子而爵諸侯不與楚子以主盟也亦以正諸侯從楚之罪也 李氏亷曰晉文晉悼之興皆以救宋却楚成功晉人有言曰成伯安疆自宋始矣大抵宋亦列國之樞紐也故始焉楚成争伯而有宋之圍繼焉楚莊圖伯而又有宋之圍始焉楚争伯而有宋之盟終焉楚分伯而亦有宋之盟
  案齊之盟不書公而盟于宋則書公家氏鉉翁以為不為公諱其責公深矣然經没楚子不書亦所以為公諱也與薄之盟同
  已㐮王二丑十年二十有八年晉文四年齊昭公潘元年衛成三年蔡莊十四年鄭文四十一年曹共二十一年陳穆十六年桓五年宋成五年秦穆二十八年楚成四十年
  春晉侯侵曹晉侯伐衛
  左傳二十八年春晉侯將伐曹假道於衛衛人弗許還自南河濟侵曹伐衛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晉郤縠卒原軫將中軍胥臣佐下軍上徳也晉侯齊侯盟于歛盂衛侯請盟晉人弗許衛侯欲與楚國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說於晉衛侯出居扵㐮牛
  南河杜注從汲縣南渡出衛南而東水經注河水逕東燕縣故城北有棘津之名即此也棘津在河南衛輝府汲縣南七里 斂盂杜注衛地今直𨽻大名府開州東南有斂盂聚是其地也 㐮牛杜注衛地秦置㐮邑縣明初省縣併入睢州今屬河南歸徳府
  集說趙氏匡曰曷為不言遂非因曺而伐衛異乎侵蔡而伐楚也 孫氏復曰曺衛楚與國也晉侯將救宋故侵曺伐衛不言遂者非繼事也此侵曺既反而後伐衛爾故曰晉侯侵曺晉侯伐衛也 劉氏敞曰曷為再言晉侯侵一事也伐一事也公羊曰未侵曺也非也若未侵曺者春秋豈探其情而先書之穀梁曰再稱晉侯忌也非也即實再出何以知之杜氏諤曰齊桓圖覇二十餘年而後服楚桓公没而宋襄繼圖其業然力不能攘而身見執戰敗而死聖人悼之晉文之立特起救宋之志欲敝强楚以曺衛附楚而侵伐之非欲侵伐曺衛葢志在扵救宋而服楚也 蘇氏轍曰齊桓侵蔡蔡潰而遂伐楚故一稱齊侯今侵曺與伐衛異道故再稱晉侯 朱子曰晉侯侵曺晉侯伐衛皆是文公譎處考之左氏可見皆所以致楚師也 趙氏鵬飛曰晉文之覇功與齊桓同而勢與齊桓異齊桓制楚以三十年之乆故合諸侯以正問罪之名期其服而已晉文則解倒懸之急於旦暮之間故必於勝之而後已是二者勢之不同也晉侯侵曺伐衛不為曺衛設以動楚也故先侵曺侵曺而楚不出則又伐衛則夫侵曺伐衛葢二事爾豈可書遂哉再書晉侯非褒非貶即事之實而書之耳 呂氏大圭曰從楚圍宋者陳蔡鄭許晉文不攻陳蔡鄭許而乃及於無罪之曹衛陳蔡鄭許邇楚之國也曹衛邇宋之國也楚方圍宋而晉乃逺攻陳蔡鄭許則無以釋宋之圍而亦無及於楚安有城濮之戰曺衛二國雖曰其師不與圍然楚之所以敢於横行者實以得曺而新昏於衛故也齊侯伐楚猶恃江黄楚人伐宋豈無資於曺衛哉 家氏鉉翁曰去年書圍宋盟于宋著宋之急也今年繼書侵曺伐衛攻楚之必救以救宋也楚攻宋不已是併兼之計也而文公首以救宋為事春秋不間事而重舉晉侯所謂言之不足而重言之謂其先天下之所難慰諸侯之望爾 鄭氏玉曰晉文侵曹伐衛以成救宋之功而曹衛之不禮亦以報焉所謂假天理之公雜以人欲之私者也然春秋以功許其為覇非原其事貶其修怨也故爵而重書之又曰齊桓書人伐楚後始書爵今晉一舉即爵何也齊桓創霸其事難晉文繼霸其功易因其功之成而予之豈計先後哉 季氏本曰侵伐各言晋侯此紀兩事之恒辭也以為譏復怨者非也 黄氏正憲曰案是時諸侯俱已事楚獨宋尚存而今且受圍晉所恃以協力排楚者齊秦兩大國而兩國之師又未能即至於是潛掠曹境以摇四國之心聲言伐衛以致楚頵之救及楚救衛晉又不與戰而入曹不過使楚人兩地奔馳寛緩時日以待齊秦之至也 朱氏睦𣚃曰晉文欲伐楚以楚勢方盛豈能遽加以兵乃侵曹伐衛欲先破其黨與也故齊桓伐楚有事扵蔡晉文伐楚有事於曹衛
  案侵曹伐衛胡傳以為譏復怨者據左氏晉文出亡不為曹衛所禮爾然宋人告急子犯已定侵曹伐衛之計葢取威定霸實出於此豈得僅以為復怨而譏之乎又以下書楚人救衛為譏晉夫楚頵甞書子矣經於晉之伐衛則書爵楚之救衛則書人謂予楚而譏晉者亦非也至扵不攻陳蔡鄭許而攻曹衛辨見於吕氏大圭再稱晉侯之義則孫氏復劉氏敞之說得之今故不録胡傳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刺七賜反
  左傳公子買戍衛楚人救衛不克公懼於晉殺子叢以說焉謂楚人曰不卒戍也
  公羊刺之者何殺之也殺之則曷為謂之刺之内諱殺大夫謂之刺之也
  胡傳刺未有書其故者而以不卒戍刺之則知買為無罪矣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今乃殺無罪之主將以苟說於强國於是乎不君矣故特書其故以貶之也集說何氏休曰有罪無罪皆不得専殺故諱殺言刺之 杜氏預曰公子買魯大夫子叢也内殺大夫皆書刺公實畏晉殺子叢而誣叢以廢戍之罪孔氏頴逹曰經言買𫝊言叢葢名買字叢或字相似而一謬也魯殺子叢本有兩意謂晉云公子買比来戍衛今不使終其戍事是以殺之謂楚云比令公子買戍衛買不終戍事是以殺之 陸氏淳曰啖氏云書不卒戍以刺之者見買之非罪且示譏也以晉之强楚猶不敵衛侯請盟尚不見許出居襄牛不敢在國買之退還未失其宜公殺骨肉以說晉非也故書曰不卒戍明非他罪也不目君者内無貶君之義但㣲示譏爾公子偃直書刺之不言其事刺有罪也劉氏敝曰殺大夫不著其罪其著之罪則是加之加之則濫矣春秋直記之見濫也公羊謂不可使往非也若不可使往而刺之是得其罪矣又何更其文為不卒戍乎穀梁云先名後刺刺有罪也亦非也㑹不言所為言所為皆譏也然則刺不言所坐言所坐皆諱也 張氏洽曰懼於晉而殺公子買者其實也謂不卒戍而刺之者以解於楚也葢戍衛者楚命也魯衛本兄弟之國若推至公之心俾買往戍之則買之不卒戍可誅然其名如此而其情則不然書之之詳所以見其辭之不直而情之甚私買之死實非其罪不止扵專殺大夫而已也 趙氏鵬飛曰僖公殺公子買其赴於晉必曰子買戍衛殺之赴於楚必曰買不卒戍殺之彼以為晉楚之彊弱葢猶未判也楚勝則從楚晉勝則從晉殺一子買以從容於晉楚之間以觀勝負故城濮之戰公不與至踐土之㑹而後朝於王所其不與曹伯同執以畀宋者幸也殺子買以誑楚惑晉魯則免於難矣子買何罪哉彼公子遂之徒不忠不義之心於是啟矣 家氏鉉翁曰殺無罪之大夫春秋所深惡故不書殺而書刺葢知其無罪而殺之幽闇之中與周禮三刺之義不同案說文云刺直傷也君殺大夫曰刺周官司刺之刺葢審察之義與此刺字不同故一刺曰訊羣臣再刺曰訊羣吏三刺曰訊萬民皆謂審問之而已自鄭康成誤釋刺為殺於是杜氏預以下皆引三刺之義以釋此經然胡傳謂刺審其情與衆棄之則亦以刺為審矣以刺為審而猶用三刺之說是謂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審之也可乎今故以公羊傳為主而凡引周官者皆不録
  楚人救衛
  集說髙氏閌曰此書救者非善之也著衛國附楚之罪晉文果能致楚師之出也楚師既出故有城濮之戰 陳氏傅良曰僖六年二十二年楚甞救鄭矣不書於是始書以為晉文之伯楚欲救而不能也趙氏鵬飛曰齊桓伐楚直造楚地葢諸侯皆為齊矣今諸侯既從楚矣越曹衛而伐之則懼二國議其
  後故先伐曺衛楚兵出救是墮其計也且晉之伐衛乆而不克者豈勢不敵邪待楚而已今楚救至克楚則諸侯皆為晉矣彼陳鄭許蔡曽何勞師哉故晉兵不及楚境克之城濮而諸侯自歸此晉文之廟謀也吴氏曰葢楚人分圍宋之師以救衛也狐偃固已先料其必然矣 鄭氏玉曰春秋書救未有不善
  之者今以為非善之何也春秋書救所以見晉伐所必救制之得其道能致城濮之戰而成服楚之功也豈可與他書救例觀哉故曰比事屬辭春秋教也
  三月丙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畀必利反
  左傳晉侯圍曹門焉多死曹人尸諸城上晉侯患之聴輿人之謀曰稱舍於墓師遷焉曹人兇懼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兇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數之以其不用僖負羈而乗軒者三百人也且曰獻狀令無入僖負覊之宫而免其族報施也魏犫顛頡怒曰勞之不圖報於何有爇僖負覊氏魏犫傷於胷公欲殺之而愛其材使問且視之病將殺之魏犫束胷見使者曰以君之靈不有寜也距躍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殺顛頡以徇於師立舟之僑以為戎右宋人使門尹般如晉師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則絶告楚不許我欲戰矣齊秦未可若之何先軫曰使宋舍我而賂齊秦藉之告楚我執曹君而分曹衛之田以賜宋人楚愛曹衛必不許也喜賂怒頑能無戰乎公說執曹伯分曹衛之田以畀宋人公羊畀者何與也其言畀宋人何與使聴之也曹伯之罪何甚惡也其甚惡奈何不可以一罪言也榖梁入者内弗受也畀與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晉侯畀宋公也
  胡傳古者覿文匿武修其訓典序成而不至於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謂萬章曰子以為有王者作將此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之乎曹伯羸者未狎晉政莫知所承晉文不修詞令遽入其國既執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師與之戰而以曹伯畀宋人譎矣雖一戰勝楚遂主夏盟舉動不中於禮亦多矣徒亂人上下之分無君臣之禮其功雖多道不足尚也
  集說杜氏預曰執諸侯當以歸京師晉欲怒楚使戰故以與宋所謂譎而不正 孫氏復曰晉侯侵曹曹不服罪故入曹執曹伯畀宋人畀與也晉侯入曹執曹伯不歸於京師畀宋人使自治之甚矣不奪爵者曹伯即楚晉侯圖伯執得其罪也 劉氏敞曰其稱侯以執何稱侯以執者伯討也此其為伯討奈何曹共公為無道逺君子而近小人服赤芾者三百也其言畀宋人何與宋人也晉侯執曹伯則曷為與宋人爲譎也又曰穀梁曰以晉侯而斥執曹伯惡晉侯也非也向若稱晉人執曹伯則穀梁毋乃又如齊人執陳袁濤塗而譏其踰國以執乎 張氏洽曰自晉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與戰之由也家氏鉉翁曰救宋而執之固當其罪不歸之京師而畀宋人則貶也又曰此爵晉侯是嵗執衛侯歸之京師人晉何歟曰執曹伯明王法也執衛侯以臣之訴雖歸京師猶有責是以人之 吴氏曰晉之用師於曹衛也實欲致楚而與之戰先以假道而啟衛之釁衛既不許則還師自南河濟畧侵曹境不深治曹也移師伐衛責其不假道之罪取其邑衛服罪請盟而猶不許以致其君出避魯戍逃還則楚人不得不救衛矣楚既救衛則又移師臨曹入其國而執其君又以曹君畀受圍之宋多方以激楚之怒則楚人不得不與晉戰矣 李氏亷曰晉執曹伯畀宋與執戎蠻子歸楚同此書畀而彼書歸葢畀者猶此與彼之辭歸者以京師之禮待楚矣又曰書法獻者下奉上也錫者上賜下也畀者非上非下者也三者據尊卑言之
  夏四月己巳晉侯齊師宋師秦師及楚人戰于城濮楚師敗績
  左傳楚子入居於申使申叔去穀使子玉去宋曰無從晉師晉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甞之矣民之情偽盡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廢乎軍志曰允當則歸又曰知難而退又曰有徳不可敵此三志者晉之謂矣子玉使伯棼請戰曰非敢必有功也願以間執䜛慝之口王怒少與之師唯西廣東宫與若敖之六卒實從之子玉使宛春告於晉師曰請復衛侯而封曹臣亦釋宋之圍子犯曰子玉無禮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軫曰子與之定人之謂禮楚一言而定三國我一言而亡之我則無禮何以戰乎不許楚言是棄宋也救而棄之謂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讎已多將何以戰不如私許復曹衛以攜之執宛春以怒楚既戰而後圖之公說乃拘宛春扵衛且私許復曹衛曹衛告絶於楚子玉怒從晉師晉師退軍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師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師直為壯曲為老豈在乆乎㣲楚之恵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報也背恵食言以亢其讎吾曲楚直其衆素飽不可謂老我退而楚還我將何求若其不還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衆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晉侯宋公齊國歸父崔夭秦小子憖次于城濮楚師背酅而舍晉侯患之聴輿人之誦曰原田每每舍其舊而新是謀公疑焉子犯曰戰也戰而㨗必得諸侯若其不㨗表裏山河必無害也公曰若楚恵何欒貞子曰漢陽諸姬楚實盡之思小恵而忘大 不如戰也晉侯夢與楚子搏楚子伏已而鹽其腦 以懼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闘勃請戰曰請與君之士戲君馮軾而觀之得臣與寓目焉晉侯使欒枝對曰寡君聞命矣楚君之恵未之敢忘是以在此為大夫退其敢當君乎既不獲命矣敢煩大夫謂二三子戒爾車乗敬爾君事詰朝將見晉車七百乗韅靷鞅靽晉侯登有莘之虛以觀師曰少長有禮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晉師陳於莘北胥臣以下軍之佐當陳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將中軍曰今日必無晉矣子西將左子上將右胥臣䝉馬以虎皮先犯陳蔡陳蔡奔楚右師潰狐毛設二斾而退之欒枝使輿曵柴而偽遁楚師馳之原軫郤溱以中軍公族横擊之狐毛狐偃以上軍夾攻子西楚左師潰楚師敗績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敗晉師三日館穀及癸酉而還
  有莘之虛杜注故國名括地志陳留縣東五里有莘城即古莘國今河南開封府陳留縣有莘城山東兗州府曹縣有莘仲集其地接二縣界也
  公羊此大戰也曷為使㣲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大夫不敵君也胡傳楚稱人貶也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
  集說孫氏復曰晉文始見於經孔子遽書爵者與其功不旋踵而建也昔者齊桓既殁楚人復張猖狂不道欲宗諸侯與宋並争㑹盂戰泓以窘宋者數矣今又圍之踰年天下諸侯莫有能與伉者晉文奮起春征曹衛夏服强楚討逆誅亂以紹桓烈故召陵之盟城濮之戰専與齊桓晉文也 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晉侯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當是之時晉辟楚三舍欲戰者得臣也而春秋書晉焉得臣雖有必戰之意由先軫激之是以書晉也王氏沿曰陳蔡從楚而不書者自以其師從楚右師失位故賤而不書亦猶哀十年㑹吴伐齊不言邾郯 朱子曰齊桓公死楚侵列國得晉文公攔遏住如横流泛濫硬做隄防不然列國為渰浸必矣又曰文公伐衛以致楚而隂謀以取勝故夫子稱譎而不正 陳氏傅良曰此宋公齊國歸父秦小子憖也宋公也則何以但稱師尊晉侯也尊晉者予晉以覇也張氏洽曰齊桓之伐楚致屈完於召陵楚未大創也故次年即滅弦救鄭終桓公之霸楚為患而不能
  制文公欲霸天下以為楚不大創不足以定霸故欲戰而勝楚以取威而後霸業定當是時楚為齊宋二國之患救之宜也然虐曹衛以報怨致楚與戰以取威皆譎而不正之事故賤楚稱人書晉侯主是戰也趙氏鵬飛曰桓文之服楚一也然晉文以五年之間突起而攻之一戰而覇可謂一時之偉績矣使齊
  桓之興五年而遽伐楚則未必勝用是知晉文之功為難也故聖人於桓之興書人書師而後爵之而於文則一出而書侯侵曹伐衛執曹伯敗楚師皆舉而爵之而城濮之戰三國書師而晉獨稱侯葢不如是無以顯其一時之功也 吕氏大圭曰召陵之次一得屈完之盟而退師城濮之役不至敗楚師不已葢桓公所為將以服强楚之心晉文之舉所以挫强楚之勢也所遇不同用計亦異其為有功則一也然召陵之師規模既定聲其罪而伐之楚亦屈校此正也晉文加兵曹衛以致楚許復二
  又拘子玉之使以怒楚三舍避之示怯以誘楚其詭計如此孔子斷之曰譎豈不信哉故齊桓圖楚之功三十年而後有召陵之役㑹諸侯之事亦三十餘年屢盟屢㑹而後有葵丘之盛若文公則侵曹伐衛勝楚圍許盟踐土㑹温兩致天王執曹衛之君而後復之凡霸者之事為之畧盡皆在一年之内是齊桓猶有近正之意若晉文則太譎矣齊桓猶有近厚之心若晉文則太迫矣 家氏鉉翁曰城濮為救宋而戰也豈惟救宋尊天子安諸侯在此一舉是以爵晉侯又曰凡戰我為主則書某及某戰于某褒貶不在是也持一及字為例謂春秋不與晉何其偏歟 李氏亷曰召陵雖以来盟予齊而亦有遂伐之專城濮雖以書侯予晉而亦有先盟及戰之譎此皆功過不相揜之法也 汪氏克寛曰此戰與栢舉皆書楚師敗績則楚非將卑師少而稱人矣此下書楚殺得臣則知楚人爲得臣矣柏舉之戰下書囊瓦奔鄭則知楚人為囊瓦矣宋襄及楚子戰于泓晉文及楚令尹得臣戰城濮蔡侯以吳子及楚令尹囊瓦戰柏舉皆稱楚人惟鄢陵稱楚子以敗績在君故不得不稱楚子也 王氏樵曰何休曰戰言及所以别主客直不直也鄭君曰及者别異主客耳不施於直與不直也直不直自在事而已說者以鄭言為是此經書及在晉亦當以鄭君此意觀之 陳氏際泰曰楚稍斂於召陵之師而甚張於于盂之㑹非城濮挫之更霸問鼎其何日之有夫盂無論已召陵惟不極挫故楚大張而齊日以不競城濮之勝晉伯世扵天下於此見兵力之不可已焉
  案城濮之戰宋公在焉乃三國皆稱師而晉獨稱爵與北杏曹南同是予晉以霸也得臣之殺書大夫而此戰貶而書人皆所以予晉也齊桓用兵皆書人惟伐楚救鄭書爵晉文自用兵以来侵伐入執戰無不爵者其予晉可知矣胡傳謂書之畧而無美辭似未合經意故不録
  楚殺其大夫得臣楚始書大夫
  左傳初楚子玉自為瓊弁玉纓未之服也先戰夢河神謂己曰畀余余賜女孟諸之麇弗致也大心與子西使榮黄諫弗聴榮季曰死而利國猶或為之况瓊玉乎是糞土也而可以濟師將何愛焉弗聴出告二子曰非神敗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實自敗也既敗王使謂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孫伯曰得臣將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將以為戮及連糓而死晉侯聞之而後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蒍吕臣實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
  孟諸杜注宋藪澤郭璞云梁國睢陽東北今河南歸徳府治東北有孟諸澤 連榖杜注楚地當在楚方城之外
  胡傳案左氏子玉從晉師文公退三舍辟之楚衆欲止子玉不可戰于城濮楚師敗績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敵不能使之勿敵而少與之師又以一敗殺之是以師為重而棄其將以與之也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以仲尼書鄭棄其師與楚殺得臣之事觀之可為来世之永鑒矣
  集說劉氏敞曰稱國以殺大夫者罪累上也此殺有罪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惡楚子也何惡乎楚子知其不可使也而不能勿使知其不可敵也而不能勿敵是亦棄其師之道也 陳氏傅良曰於是楚子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則其斥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誅意於其臣雖自殺也書殺是故楚得臣公子側皆書殺而已矣 張氏洽曰稱國以殺者楚子自得臣伐陳立為令尹授以兵柄無非狃勝之事故雖知晉之不可敵而不能使之退師師敗而不能自反其平日求勝無厭之罪方且責其無以見申息之老故春秋謂得臣乃楚子之大夫平日縱使求勝及一敗而輙殺之故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 黄氏仲炎曰楚殺得臣而晉文為之深喜則知得臣者固晉文之所忌也國有人才使敵國望而忌之庸可殺乎今楚殺之以快敵君子是以知楚之無能為也 汪氏克寛曰楚屈瑕伐羅之敗羣帥囚扵冶父以聴刑楚子曰孤之罪也殽之役秦大夫及其左右請殺孟明秦伯曰孤之過也其賢於楚頵之殺得臣審之殺側遠矣
  案得臣有才而剛愎自用治其罪而廢之誨其不及而復用之斯為善矣先儒因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為罪累上遂偏責楚子似未盡得經傳之意罪累上者謂臣之罪累及上爾非謂臣不當罪也胡傳主再勝再敗之說先儒多從之者獨郝氏仲與以為謀人軍師敗則死之城濮敗而誅子玉泜水退而誅子上鄢陵敗而誅子反屬國叛而誅子辛是乃楚所以振爾其說似亦有理
  衞侯出奔楚
  集說陸氏淳曰令叔武攝位而去故不名也 劉氏敞曰諸侯去其社稷或有代之者或無代之者有代之者衛侯衎是也無代之者魯昭公是也春秋書有代之者則名之書無代之者則不名今衛侯有代之者矣而不名何哉言叔武之代之也非奪之也乃將復之也故正其號謂之衛子 蘇氏轍曰衛侯失地而不名何也其出也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國猶其國也 吴氏曰衛侯黨楚之情深固晉雖私許復之終懐疑而不敢信故聞楚敗懼晉害已而出奔楚也 汪氏克寛曰衛成公出奔據公羊則是晉文逐衛侯而立叔武衛侯之位已絶春秋當以鄭厲衛恵之例而書名據左氏則是衛侯懼晉使元咺奉其弟叔武盟于踐土而奔楚適陳以免討其位未絶若曹伯負芻之類故陸氏曰令叔武攝位而去故不名
  案諸侯失地則名未失地則不名衛侯之出也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則國固衛侯之國也是以不名也其歸也疑叔武為簒已而殺之是自處於失國也是以名之也胡傳謂晉文修怨故不名衛侯以著晉罪夫晉文君臣之謀特欲致楚戰而敗之以為取威定霸之大計故致師於曹衛爾未甞一言及於修怨也是故未與楚戰則衛侯不可許盟而曹伯不得不執其既敗楚師則執者可釋而出者可反其不為修怨亦明矣故衛侯不名之說以陸氏淳劉氏敞之說為主而胡傳張注皆不録
  五月癸丑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衞子莒子盟于踐土踐在演反 踐土杜注鄭地括地志滎澤縣西北十五里有王宫城城内東北隅有踐土臺滎澤今屬河南開封府
  左傳甲午至於衡雍作王宫於踐土鄉役之三月鄭伯如楚致其師為楚師既敗而懼使子人九行成於晉晉欒枝入盟鄭伯五月丙午晉侯及鄭伯盟于衡雍丁未獻楚俘扵王駟介百乗徒兵千鄭伯傅王用平禮也己酉王享醴命晉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為侯伯賜之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賁三百人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晉侯三辭從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天子之丕顯休命受策以出出入三覲衛侯聞楚師敗懼出奔楚遂適陳使元喧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諸侯扵王庭要言曰皆奬王室無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師無克祚國及其元孫無有老幼君子謂是盟也信謂晉扵是役也能以徳攻衡雍杜注鄭地滎陽卷縣今河南開封府原武縣西北五里有衡雝城即衡雍也
  胡傳踐土之㑹天王下勞晉侯削而不書何也周室東遷所存者號與祭爾其實不及一小國之諸侯晉文之爵雖曰侯伯而號令天下㡬於改物實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實也與其名存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是故天王下勞晉侯於踐土則削而不書去其實以全名所謂君道也父道也晉侯以臣召君則書天王狩于河陽正其名以綂實所謂臣道也子道也而天下之大倫尚存而不滅矣衛侯奔楚不書名者未絶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稱衛子者立以為君也此見聖人深罪晉文專權自恣廢置諸侯之意集說杜氏預曰王子虎臨盟不同歃故不書衛侯出奔其弟叔武攝位受盟非王命所加從未成君之禮故稱子而序鄭伯之下經書癸丑月十八日也傳書癸亥月二十八日經傳必有誤 陸氏淳曰桓文之伯不書錫命或曰以不告故不書爾案錫命為侯伯事之大者無不告之理且公在㑹不容不知所以不書葢有㣲㫖也 陳氏岳曰襄王聞晉勝自往勞之非晉致之也故為襄王諱而不書 孫氏復曰踐土之盟襄王在是也不書不與晉文致天子也晉文既攘强楚不能朝於京師獻楚俘反以乗勝之衆坐致衰陵之主盟諸侯扵是甚矣况又受其侯伯之命弓矢之賜哉雖曰不脅天子吾未之信也是故惠王賜齊侯命襄王命晉侯為侯伯皆没而不書焉噫孔子皆没而不書後世又有脅天子而取九錫者悲夫 劉氏敞曰穀梁曰諱㑹天王也非也若實㑹天王者罪大矣可得諱乎 髙氏閌曰晉一戰敗楚威震諸侯向之附㑹楚者皆㑹踐土而請盟焉晉於是遂伯諸侯也 陳氏傅良曰序晉侯於齊侯宋公之上予晉以霸也於是王子虎實盟諸侯則其不書何凡王人涖盟不書涖伐不書 張氏洽曰文公負震主之威不帥諸侯朝王而致天子屈尊下勞失正位居體之道非所以正天下大分諸侯之受盟陳侯之新附皆為文公而来若書天王下臨而列踐土之盟則尊卑倒植綱常易矣故即其可書者記之而天王下勞没而不書以示天下之大訓故曰非聖人孰能修之 李氏亷曰外以諱為善則諱晉者非貶也朱子亦曰如葵丘之㑹召陵之師踐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别 汪氏克寛曰晉侯召王以諸侯見而使王狩乃晉文之不知所尊故春秋先書諸侯㑹温次書天王巡狩所以正天子自尊之名後書王所之朝所以綂天下常尊之實是為晉文隐惡明其所以為臣子之禮也踐土于溫諸侯皆先行朝禮而後盟㑹春秋皆先書盟㑹而後書朝使若晉文合諸侯以尊王也王自来則不書使若諸侯之往朝召王使狩則書王自狩使若因巡狩而朝之也或謂盟踐土㑹溫之時天王未至又謂不當先盟㑹而繼事以朝王皆未知聖人屬辭之深意矣又曰踐土之下勞乃襄王之自失其尊故諸侯朝王而盟扵王庭春秋削天王之下臨所以去其降尊之實先書諸侯盟踐土而後書公朝於王所所以全臣子當尊之名是為襄王隐惡明其所以為君父之道也又曰齊侯非主盟亦序宋公之上葢伯者以勢之强弱相上下謂齊强於宋故也自是訖春秋之終凡齊盟必以齊次晉而先宋季氏本曰邾莒未甞豫大國㑹盟今莒子豫焉至溫之㑹邾子豫焉蓋莒甞因魯即楚邾甞附宋伐齊今亦恐懼請從而晉文示以坦懐遂使豫㑹爾案踐土之役先儒相承謂天王下勞晉侯惟項氏安世以為天王出居于鄭亦既五年諸侯未甞救天王未甞歸也又趙氏鵬飛亦謂聖人作春秋以周為重安有晉侯納王之事而不書者不知晉文欲求諸侯故納王以為圖伯之計而又恃功請隧圍畿内之邑而取之故春秋削之也說見僖二十五年
  陳侯如㑹
  公羊其言如㑹何後㑹也
  榖梁如㑹外乎㑹也於㑹受命也
  集說杜氏預曰陳本與楚楚敗懼而屬晉来不及盟故曰如㑹 范氏甯曰外乎㑹不及序也受命於㑹故書如㑹 孔氏頴逹曰沈氏云八年鄭伯云乞盟此直云如㑹者彼及其盟故云乞盟此則不及其盟又陳侯不乞故與彼文異 趙氏鵬飛曰陳月二十三年受楚之伐二十五年遭楚之圍遂折而從楚葢五年矣今晉侯勝楚踐土之盟外獻楚俘内靖王室實為盛舉陳胡敢不從故惠然来歸願與斯㑹聖人即其情而書之曰陳侯如㑹喜其悔罪知反與鄭伯乞盟者有間焉乞者辱辭也乞盟懼齊侯之不我信也今陳書如㑹如㑹者緩而不廹與㑹足矣不求盟也陳鄭之来一也觀聖人之書法則善惡自異矣 李氏亷曰經書如㑹三此及雞澤袁僑于鄬鄭伯 汪氏克寛曰陳穆公如㑹於盟踐土之後則不與於盟如㑹於朝王所之先則亦與於朝矣是時晉文始合諸侯故陳侯雖棄異即同且疑且畏其来尚緩故不及扵盟歃也至于溫則共公居䘮而亟㑹不敢斯須少怠矣
  公朝于王所
  榖梁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胡傳朝乎廟禮也于外非禮也有虞氏五載一廵守羣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時廵諸侯各朝於方嶽亦何必於京師於廟然後為禮乎古者天子廵守於四方有常時諸侯朝於方嶽有常所其宫室道途可以豫修故民不勞其供給調度可以豫備故國不費今天王下勞晉侯公朝于王所則非其時與地矣然則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諸侯就朝禮之變也春秋不以諸侯就朝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為貶正其本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王在踐土非京師故曰王所 孔氏頴逹曰公羊傳曰曷為不言公如京師天子在是也曷為不言天子在是不與致天子也其意言晉文公召王来踐土左傳於此無召王之事直云作王宫于踐土杜云襄王聞戰勝自往勞之故為作宫則以王意自往非晉召之不同公羊說也 陳氏傅良曰此踐土之諸侯也外朝王不書書魯以見其餘也張氏洽曰言王所則非京師也言所而不言京師後人不知其諱而謂出居於鄭未復京師皆不考本末而昧於春秋之大㫖也豈知婉而成章之法固見於此歟 趙氏鵬飛曰王之所在諸侯朝之禮所當然然兩書王所之朝則見諸侯之不常朝也諸侯不因晉文之㑹未必朝也聖人書此以見諸侯之罪而顯晉文之功歟 吴氏曰諸侯朝王於踐土之宫春秋魯史故但書公朝非是魯一國獨朝而諸侯不朝也 李氏亷曰春秋書魯之朝王者三此年二成十三年如京師是也皆因伯事以行禮然此雖在外而得書朝彼雖至京師而反書如者葢此若書如則無以見天王就朝之實彼若書朝則無以見諸侯之不成乎禮義各有在也彼書朝於伐秦之先此書朝於盟踐土之後者葢彼不先書朝無以見朝王之為重此不後書朝無以見諱王之實義亦各有在也然此書朝猶為下事上之辭彼書如則不過彼適此之例矣亦㣲有分别 汪氏克寛曰王所居之處則曰王所故覲禮云伯父順命於王所朝者覲君之總稱故虞周之書諸侯見天子於京師於外皆言朝春秋書公朝于王所者二所以正其尊王之名葢謂事雖出於權而禮則專也書公如京師者一而不言朝以其無尊王之實葢謂事雖似於正而禮則簡也穀梁謂朝不言所非謂王所不當朝但以踐土河陽非天王之所當居爾如云聘諸侯非正也之意
  六月衛侯鄭自楚復歸于衛衛元咺出奔晉
  左傳或訴元咺於衛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從公公使殺之咺不廢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晉人復衛侯甯武子與衛人盟於宛濮曰天禍衛國君臣不協以及此憂也今天誘其衷使皆降心以相從也不有居者誰守社稷不有行者誰扞牧圉不協之故用昭乞盟扵爾大神以誘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後行者無保其力居者無懼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糾是殛國人聞此盟也而後不貳衛侯先期入甯子先長牂守門以為使也與之乗而入公子𤟮犬華仲前驅叔武將沐聞君至喜捉髮走出前驅射而殺之公知其無罪也枕之股而哭之𤟮犬走出公使殺之元咺出奔晉
  榖梁自楚楚有奉焉爾復者復國也歸者歸其所也鄭之名失國也
  胡傳衛侯失國出奔則不名復歸得國何以名殺叔武也叔武者衛侯之弟也晉文公有憾扵衛侯而不釋怨扵是逐衛侯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於是已立乎其位治反衛侯衛侯得反而疑其弟則曰叔武簒我元咺爭之曰叔武無罪衛侯不信其言終殺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國為心亂民彝滅天理其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晉而訟其君然衛侯初歸則稱復再歸何以不稱復乎春秋立法甚嚴而待人以恕鄭之初歸雖殺叔武既名之矣猶意其或出於誤而能革也是以稱復及其再歸又殺元咺及公子瑕則是終以争國爲心長惡不悛無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稱復其曰歸于衛者易辭也諸侯嗣故稱復者繼之也不稱復者絶之也而國非其國矣
  集說杜氏預曰元咺雖為叔武訟訴失君臣之節故無賢文 孔氏頴逹曰宣十年齊崔氏出奔衛𫝊曰書曰崔氏非其罪也文八年宋司城来奔傳言司城効節於府人而出故書以官貴之也然書官及氏為貴則書名不是賢文以元咺所訴雖直令君陷罪失君臣之節故無賢文書其名從本文也 劉氏敞曰衛侯鄭何以名貶曷爲貶殺叔武也衛侯曷為殺叔武叔武治反衛侯衛侯驅而入射叔武而殺之其言歸何易也其易奈何叔武在内也 髙氏閌曰叔武雖不能避嫌然亦請復衛侯衛侯不之信先期而入因殺之故春秋不書叔武之事是專責衛侯也張氏洽曰衛成公書名聽䜛慝之言殺無罪之弟也前驅殺叔武而罪衛侯者葢殺元咺之子角又自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之所以死扵前驅也 呂氏大圭曰經書自如意如至自晉蔡季自陳歸于蔡曹伯歸自京師著其昔在彼而今歸於此也書自楚歸則即楚之罪著矣曹伯歸自京師著其自京師也鄭之再執亦歸自京師不云自京師晉文之執與厲之執有間矣 吴氏曰衛侯怒元咺之立叔武而殺其子故前驅𤟮犬探衛侯之心陽爲不識叔武而射殺之𤟮犬見衛侯哭弟之哀於是走出衛侯使殺之者亦聊以歸獄云爾又曰凡言復歸者言國乃其國昔失而今復之爾 李氏亷曰胡氏所引叔武之事本公羊與左傳所載小異由左氏言之則衛侯為誤殺由公羊言之則衛侯為忌殺然衛侯之内忌信讒始扵殺角之時今之殺叔武乃其本心特誣罪於前驅以告諸侯爾此公羊所以為實録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國君去國而歸者七鄭忽曹襄衞衎邾益及衛侯鄭之再歸皆不書自惟衛侯鄭初歸書自楚著其懼晉之辱不得已而奔楚今始自楚而歸也曹成公之歸書自京師著天王之釋有罪也
  陳侯欵卒
  秋伯姬來
  集說杜氏預曰莊公女歸寧曰来 家氏鉉翁曰伯姬来寧成風許氏曰書此志入之怨釋也天下有霸諸侯弛兵於是族姻之恩始録鄰國之好交修以是為晉侯之澤也 吴氏曰桓公伯姬之次子繼其兄成公而立即来朝魯而為魯所卑又使卿帥師入其國魯之待可謂無恩矣故伯姬又来謝過而求平也 季氏本曰伯姬莊二十五年歸至是三十八年亦老矣而匍匐来魯豈得已哉國小爲魯所陵也
  公子遂如齊
  集說許氏翰曰齊自孝公立與魯好絶比相侵伐昭公復與公同踐土之盟故公遣大夫聘之 張氏洽曰伯姬来而入之怨釋公子遂如齊而取糓之憾解伯權之立如此此邵子所謂功之首也吴氏曰魯以楚師伐齊取穀幸而孝公遄卒未及報怨晉文既伯齊魯均為受盟之國則齊不敢背晉盟而報魯怨故魯因使公子遂聘齊講好而釋前怨也
  附錄左傳城濮之戰晉中軍風扵澤亡大斾之左旃祁瞞奸命司馬殺之以徇於諸侯使茅茷代之師還壬午濟河舟之僑先歸士㑹攝右秋七月丙申振旅愷以入於晉獻俘授馘飲至大賞徴㑹討貳殺舟之僑以徇於國民於是大服君子謂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詩云惠此中國以綏四方不失賞刑之謂也
  冬公㑹晉侯齊侯宋公蔡侯鄭伯陳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溫晉侯下穀無齊侯秦與諸侯㑹始此
  左傳冬㑹于溫討不服也
  集說杜氏預曰陳共公稱子先君未葬宋襄公稱子自在本班陳共公降在鄭下陳懐公稱子在鄭上葢主㑹所次非褒貶也 孔氏穎逹曰陳侯欵經不書葬正以稱子知其先君未葬也 吴氏曰諸侯服楚而同圍宋者陳蔡鄭許也楚既敗蔡鄭即從晉陳雖後盟亦来如㑹獨許最小弱而猶不改圖故合諸侯以討許也衛侯既赦之使復國矣猶欲討衛者元咺訴之於晉故晉聼其訴而又欲討衛也陳共稱子班鄭下與衞叔武稱子班鄭下同踐土無邾秦至此則小國畏威大國聞風皆至可見晉伯之盛矣湛氏若水曰糓梁曰諱㑹天王非也夫溫㑹將以朝王討罪而天王亦㑹有何義乎若以此㑹為諱王
  㑹則下不當又有天王狩河陽之文矣
  天王狩于河陽狩糓作守 河陽杜注晉地河内郡河陽縣今屬河南懷慶府古河陽城在縣西三十里
  左傳是㑹也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言非其地也
  榖梁全天王之行也為若將守而遇諸侯之朝也為天王諱也水北為陽山南為陽温河陽也胡傳案左氏晉侯召王以諸侯見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訓故書曰天王狩于河陽以尊周而全晉也啖助謂以常禮言之晉侯召君名義之罪人也其可訓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則請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書狩于河陽所謂原情為制以誠變禮者也夫踐土之㑹王實自往非晉罪也故為王諱而足矣溫之㑹晉則有罪而其情順也故既為王諱之又為晉解之於以見春秋忠恕也集說何氏休曰使若天子自狩非致也 杜氏預曰晉實召王為其辭逆而意順故以王狩為辭趙氏匡曰左氏云且明徳也未及扵禮而謂之為徳無乃過乎若謂此為徳則率諸侯朝於京師者謂之何哉以徳為目非施於伯者 劉氏敞曰晉侯召王自嫌不順故使王狩以匿其罪狩不當書今故書者所以起狩為晉侯召也 程子曰晉文公欲率諸侯以朝王正也懼其不能故譎以行之召王以就焉人獨見其召王之非而不見其欲朝之本心是以譎而揜其正也 張氏洽曰名不正則言不順以天子之尊而下從臣召其名不正故溫之㑹諱之古有廵狩之禮帝王以来未之有改王狩而諸侯朝則名正而言順故書之 家氏鉉翁曰齊桓㑹王世子于首止猶曰尊王室也孰知繼桓而霸者遂至屈天王之尊就而朝焉積習之漸使然爾 吴氏曰城濮勝楚之後襄王下勞晉侯故踐土之盟晉侯以為榮而夸示諸侯今溫之㑹晉侯又欲如踐土故召王来狩於其國之地然踐土是天王自來故没而不書存君體也㑹溫則晉實召王故書天王自狩存臣禮也 李氏亷曰案王巡虢守不書則王狩之非狩審矣非狩而曰狩為尊者諱也春秋書狩四而此非講武之狩葢假廵狩之禮以為辭也
  案胡氏安國本啖氏助蘇氏轍之說以為尊周全晉其義甚正公羊謂不與再致天子則專責晉文似非經㫖
  壬申公朝于王所
  榖梁獨公朝與諸侯盡朝也㑹于溫言小諸侯溫河北地以河陽言之大天子也
  集說杜氏預曰壬申十月十日有日而無月史闕文趙氏匡曰若錄内而書日何不書月乎公羊之說非也 劉氏敞曰穀梁曰朝于外非禮也然則天王在是諸侯可勿朝乎又曰日繫月月繫時以晉文之行事為己傎矣亦非也晉文行事之傎豈患不見乎必待日月乃見哉此皆不足以論春秋 吴氏曰踐土之盟天王在盟所若主是盟者然故既盟而晉率與盟之諸侯以朝王溫之㑹天王在㑹所若主是㑹者然故既㑹而晉復率與㑹之諸侯以朝王也古者天子廵狩其方伯率諸侯以朝於方嶽之下此禮之廢乆矣今一嵗之間天子兩受諸侯之朝晉文之心不過欲假此以夸諸侯非真能尊天子也實譎而名則正心非而迹則是故啖氏亦有取焉
  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
  左傳衛侯與元咺訟甯武子為輔鍼莊子為坐士榮為大士衛侯不勝殺士榮刖鍼莊子謂甯俞忠而免之執衛侯歸之于京師寘諸深室甯子職納槖饘焉
  公羊歸之于者何歸于者何歸之于者罪已定矣歸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則何以得為伯討歸之于者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歸于者非執之于天子之側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衛侯之罪何殺叔武也何以不書為叔武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叔武譲國也其讓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叔武辭立而他人立則恐衛侯之不得反也故於是已立然後為踐土之㑹治反衛侯衞侯得反曰叔武簒我元咺争之曰叔武無罪終殺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晉侯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衛之禍文公為之也文公為之奈何文公逐衛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殺母弟者文公為之也榖梁此入而執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於衛也歸之于京師緩辭也斷在京師也
  集說孫氏復曰晉人執衛侯歸之于京師者元咺故也晉文既勝彊楚不能招𢹂撫貳以崇大徳助其臣而執其君非所以宗諸侯也故曰晉人以疾之程子曰歸于者順易之辭歸之于者强歸之辭君臣無獄而文公惡衞侯使與元咺辨曲直衛侯不勝遂刑其大夫執其君其聽頗矣雖歸于王而實强致之故曰歸之于京師 陳氏傅良曰其稱人何非王命也凡執譏也春秋猶以當乎罪不當乎罪為褒貶苟當乎罪雖晉厲公執曹伯得為伯討苟不當乎罪雖齊桓執陳轅濤塗稱人而已矣 張氏洽曰此元咺訟衛侯於晉而文公右元咺故衛侯之詞不見直而見執也天子在是故遂以歸于京師也或者乃以襄王至是乃復於京師果如其言則非有所諱何為而不書况書執衛侯歸京師而天王之復乃不書此必不然之理也
  案左氏稱衛侯出居襄牛聞楚敗而後出奔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公羊謂晉逐衛侯而立叔武二說不同然衞侯懼晉而出奔則亦晉逐之也叔武與踐土之盟則亦晉立之也故可並存
  衞元咺自晉復歸于衞
  左傳元咺歸于衛立公子瑕
  公羊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執其君其言自何為叔武爭也
  榖梁自晉晉有奉焉爾歸者歸其所也
  胡傳其言歸之于者執不以正之辭也古者君臣無獄諸侯不專殺為臣執君故衛侯不名而元咺稱復大夫不世其稱復絶之也自晉者晉有奉焉因其力也歸者易辭以文公為之主故其歸無難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執而稱人不得為伯討也
  集說何氏休曰恃晉力以歸然臣無訴君之義復于衞非也 劉氏敞曰其言復歸何大夫無復復者位已絶也已絶而復惡也惡則其言歸何易也其易奈何以文公為之主也 髙氏閌曰晉文聽其臣子之訟而執其君非伯者所以靖亂之義也書曰自晉晉侯之罪亦已明矣 陳氏傅良曰歸大夫不言復必諸侯也而後言復君有歸道也大夫言復者伉也是故元咺復歸宋魚石晉欒盈復入皆伉辭也張氏洽曰叔武雖死而非成公實殺之元咺豈得以此訟其君而致之縲紲元咺歸衞異扵蔡季華元之歸特書復者著其假霸主之力遂其無君之心也家氏鉉翁曰元咺臣也衞侯非咺所宜訴衛侯執而咺歸名分掃地矣春秋於晉侯治衛一事再三見之書法責晉深矣然則治此獄宜何歸曰執衛侯治其殺弟之罪執元咺正其訴君之戮 吴氏曰元咺譖訴衛侯之甚而晉侯怒之深故執之以歸于京師葢將假託王命而廢黜之此晉文之意實元咺之謀也故咺自晉歸衞即别立公子瑕為君而無所忌憚挟伯主之威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咺之罪大矣奚啻當服今將之誅而已哉
  諸侯遂圍許
  榖梁遂繼事也
  胡傳諸侯比再㑹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許獨不㑹以其不臣也故諸侯圍許案古者廵狩諸侯各朝于方嶽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問起居許距河陽踐土近矣而可以不㑹乎其稱遂繼事之辭也
  集說杜氏預曰㑹溫諸侯也 許氏翰曰許能從齊而不能從晉何也齊桓自北杏之㑹十有七年而後侵許服之又九年而後從扵伐楚又二年許坐受圍救而後定自桓公之没諸侯從楚衆矣許在鄭之南密邇於楚久服楚之威令是以難變也 髙氏閌曰前目後凡也 吴氏曰㑹溫本欲討許然既㑹之後朝天王執衞侯歸元咺而後圍許故書圍許為繼事也晉文一年之間自春初侵曹伐衛入曹兵威如摧枯拉朽又合諸侯勝楚而盟踐土霸業成矣是後當休兵息民修徳行禮以服諸侯之心而禮煩威黷踐土之盟血未乾又合諸侯以㑹溫城濮之大勞甫息又率諸侯以圍許諸侯亦罷於應命矣是以合四國之力能勝强大之楚合十一國之力乃不能服小弱之許所謂强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者矣葢圍許之諸侯亦强從爾孰肯盡心竭力哉 李氏廉曰桓公没諸侯從楚不獨許自子人九行成而鄭從晉叔武受盟而衛從晉陳侯如㑹而陳亦從晉前日從楚以執宋圍宋者皆改乗轅而北向獨許負固不至葢許在鄭南密邇於楚服楚之威令乆矣是以乆圍而不變也以蕞爾之許合十一國之衆逾時閲嵗而不能成功雖曰義舉亦以見成力之及人淺矣許之甘心從楚其亦有懲於江黄也歟
  曹伯襄復歸于曹遂㑹諸侯圍許
  左傳丁丑諸侯圍許晉侯有疾曹伯之豎侯獳貨筮史使曰以曹為解齊桓公為㑹而封異姓今君為㑹而滅同姓曹叔振鐸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諸侯而滅兄弟非禮也與衛偕命而不與偕復非信也同罪異罰非刑也禮以行義信以守禮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將若之何公說復曹伯遂㑹諸侯於許
  榖梁遂繼事也
  胡傳曹伯襄何以名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晉侯有疾使其豎侯獳貨筮史曰以曹為解晉侯恐於是反曹伯夫以賂得國而春秋名之比於失地滅同姓之罪以此知聖人嚴於義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說行而天下定矣豈曰小補之哉
  集說杜氏預曰遂者得復而行不歸國 陸氏淳曰穀梁云天子免之案晉以曹伯畀宋人非天子之命也 孫氏復曰三月晉侯入曹執曹伯畀宋人此言曹伯襄復歸于曹者晉文赦之也晉文執之曷為晉文赦之春秋亂世强侯執辱小國之君無復天子命執之赦之自我而已案二百四十年惟成十六年曹伯負芻執而得歸由天子命故曰曹伯歸自京師以異其文餘皆否焉 劉氏敞曰曹伯襄復歸于曹衛侯以殺叔武名曹伯以賂得國名其惡不同其貶一也此正性命之理也 張氏洽曰叔孫豹叔孫婼見執於晉或求貨而為之言豹與婼不與而拒之大夫之知義者猶恥以貨利苟免也况諸侯乎曹伯襄之名其歸之道不得其正矣又廹於晉之威令一年拘執而得釋亟㑹於圍許之役晉之强已甚而曹之弱可憫也 汪氏克寛曰曹共公之歸不書自葢言自晉則曹伯始執畀於宋若言自宋則其歸實出於晉侯而非宋之得歸故不書自而止曰復歸
  附錄左傳晉侯作三行以禦狄荀林父將中行屠擊將右行先蔑將左行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六
  庚㐮王二寅十一年二十有九年晉文五年齊昭二年衞成四年蔡荘十五年鄭文四十二年曹共二十二年陳共公朔元年桓六年宋成六年秦穆二十九年楚成四十一年
  春介葛盧來介杜注在城陽黔陬縣今山東萊州府膠州西南七十里有黔陬城古介國也案黔陬有東西二城東城秦置即介亭其在髙密境者乃後漢時所遷之西城也
  左傳介葛盧來朝舎於昌衍之上公在㑹饋之芻米禮也
  昌衍杜注魯縣東南有昌平城今左山東兗州府曲阜縣東南八十里
  公羊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穀梁介國也葛盧㣲國之君未爵者也其曰來卑也
  集説杜氏預曰葛盧介君名不稱朝不能行朝禮劉氏敞曰介葛盧者何附庸之君也其言來何來朝也公在外則何以言來接焉爾 蘓氏轍曰介小國也不言朝公在㑹也 陳氏𫝊良曰介一歳再至其意将安在乎故亟書之介人侵蕭譏有以來之也
  公至自圍許
  集說張氏洽曰其致以圍許久役而不能服也 趙氏鵬飛曰公㑹于溫朝於王所今其至也乃以圍許至何哉志其實也至自㑹則若無功至自京師則實不至故以圍許至也
  案汪氏克寛謂此年僖公不以王所致而致圍許亦猶成十三年如京師㑹伐秦不以京師致而致伐秦皆以著其本心不在於尊王其說非也汪氏於齊桓圍鄭固甞與晉文圍許並稱矣以為齊桓圍鄭所以討其逃首止之盟晉文圍許所以討其不㑹踐土河陽之朝圍非美事而桓文之圍實為王室計故晉文遂圍許與齊桓遂救許書法無異朱子所謂春秋明王法而不廢五霸之功意盖謂此既以為為王室計忽又以為意不在尊王一人之言前後互異此豈可以釋經也哉三傳而外辭義違背者皆刪而不駁緣汪氏此說為大全所採又世之學者承襲已久故為辨之如此
  夏六月㑹王人晉人宋人齊人陳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㑹上公榖有公字翟亭歴反公作狄 翟泉杜注洛陽城内太倉西南池水也今古城在河南府洛陽縣東北二十里
  左傳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尋踐土之盟且謀伐鄭也卿不書罪之也在禮卿不㑹公侯㑹伯子男可也
  胡傳案左氏公㑹王子虎晉狐偃宋公孫固齊國歸父陳轅濤塗秦小子憖盟于翟泉則皆列國之貴大夫與王子而公與㑹也其貶而稱人諱不書公河也翟泉近在洛陽王城之内而王子虎於此下與列國盟是謂上替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而於此上盟王子虎是謂下陵而無君之心著矣故以為大惡諱公而不書諸國之卿貶稱人而王子亦與焉者此正其本之義也
  集說杜氏預曰魯侯諱盟天子大夫諸侯大夫又違禮盟公侯王子虎違禮下盟故不言公㑹又皆稱人 劉氏敞曰是稱人皆㣲者與非㣲者也其稱人何翟泉在王城之内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境雖貴曰士陪臣也而盟於天子之側自此始是以貶也程子曰晉文連年㑹盟皆在王畿之側而此盟復廹王城又與王人盟強逼甚矣故諱公諸侯貶稱人惡之大也 陳氏傅良曰此晉初以大夫盟王子也向也踐土之役王子虎不書涖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大夫之交政於是始文公為之也不斥言王子虎為尊尊諱也以其人王子虎不可不徧人諸侯之大夫以其徧人諸侯之大夫不可不没公也 黄氏仲炎曰以大夫敵王人則諸侯敵王矣趙氏鵬飛曰洮之盟齊桓盟王人而無貶辭盖以諸侯㑹王人為敵也翟泉之盟晉盟王人皆貶書人以大夫而抗王臣是待已與天王均也故皆貶書人此春秋重輕之義盖顯矣 吴氏曰盟不寒則不必尋也踐土之盟有齊宋蔡鄭及後至之陳今齊宋陳蔡皆在而鄭獨不至鄭已怠於従晉矣盖文公既歸衞侯而又執之筮史受曹伯之賂而後復之合十一國以圍許諸侯皆不用命而許竞不服盖其所為煩擾繆戾已失諸侯之心威重挫損漸起諸侯之慢鄭之怠於從晉當自反矣而即謀伐之是不以徳義懐人而専以威力脅人與齊桓異矣故明年圍鄭卒不能得鄭也甞謂齊桓之伯主葵丘之盟極盛而後漸衰晉文之伯惟踐土之盟一盛而即漸衰矣 李氏亷曰晉文公三大盟㑹踐土王實自勞非晉之罪于溫召王事雖逆而情順故皆諱之以存其尊王之名若翟泉則群聚於王都之側上與王子虎歃血以約言既非踐土子虎涖盟之比又無于溫懐自嫌之心春秋不得不重貶之以顯其慢王之實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内諱公而外以㣲者書惟于齊翟泉二盟為然于齊之盟紊中外之辨也翟泉之盟無上下之分也故皆變文以謹之也或謂左氏記事多浮夸而失實安知非㣲者之相為盟乎是不然于洮⿱眀皿王人而列國之君同歃烏有七國之㣲者而敢偃然⿱眀皿王人於王城之内哉 陳氏際㤗曰桓公㑹不邇三川文公則盟翟泉矣桓公不以大夫抗王人文公則使大夫矣
  案先儒皆依左傳謂列國大夫貶而稱人程子獨謂諸侯貶而稱人不知何㩀疑是文誤
  秋大雨雹
  左傳為灾也
  胡傳正䝉曰凡隂氣凝聚陽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霆陽在外者不得入則周旋不舍而為風和而散則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則為戾氣曀霾隂常散緩受交於陽則風雨調寒暑正雹者戾氣也隂脅陽臣侵君之象當是時僖公即位日久公子遂専權政在大夫萌於此矣
  集說高氏閌曰劉向以為盛陽雨水温煖而濕熱隂氣脅之不相入則轉而為雹盛隂雨雪凝滯而冰寒陽氣蕩之不相入則散而為霰故雹者隂脅陽也霰者陽薄隂也春秋不書霰猶不書月食也 趙氏鵬飛曰天地之大經曰隂陽而已天下之大勢曰治亂而已天地之變霜雹雨暘日食星隕水旱癘疫皆不離乎隂陽而人君之政徳刑禮樂視聽言動仁虐善否皆係乎治亂作於下則應乎上政治則隂陽和政亂則隂陽沴和沴之應顧人君所行如何爾大雨雹隂勝陽也雖天地之應不可俄而測然求其類而推之則君不君而臣逼君徳不修而刑勝徳剛不立而柔侵剛夫不制而婦抗夫者皆隂勝陽之類也春秋之世其類實繁不可以一二考也經書大雨雹者三皆著隂勝陽之罸爾 汪氏克寛曰僖公頗能勤於政事以銷天變故及末年始有失政之漸遂為文公縱權之張本若昭公則昏懦不立怠於國政即位之初而公室四分政權盡失卒不免乾侯之辱天之示人顯矣 季氏本曰不書月日闕文也案僖公之世季友子無佚不見於經傳胡𫝊以季氏世卿為大雨雹之戒誤矣
  冬介葛盧来
  左傳以未見公故復来朝禮之加燕好介葛盧聞牛鳴曰是生三犧皆用之矣其音云問之而信集說何氏休曰前公圍許不在故更来朝孫氏復曰一歳而再来非禮之甚
  辛襄王二卯十二年三十年晉文六年齊昭三年衛成五年蔡荘十六年鄭文四十三年曹共二十三年陳共二年杞桓七年宋成七年秦穆三十年楚成四十二年
  春王正月
  夏狄侵齊
  左傳晉人侵鄭以觀其可攻與否狄間晉之有鄭虞也夏狄侵齊
  胡傳左氏曰狄間晉之有鄭虞也遂侵齊晉文公若移圍鄭之師以伐之則方伯連帥之職修矣上書狄侵齊下書圍鄭此直書其事而義自見者也
  集說高氏閌曰狄之侵齊自背其盟也齊桓召陵之後書狄侵晉晉文城濮之後書狄侵齊狄之輒敢陵侮如此而二伯不攘斥之 趙氏鵬飛曰晉文一勝楚兩朝天王至翟泉之㑹則已不親之矣盟王臣且怠於行何有於狄文公剛毅果敢有過於齊桓惜其老而力有所不逮也 家氏鉉翁曰晉文置狄不問以狄無僭王圖大之心而楚之志不在小 吴氏曰二十八年之冬㑹溫以圍許而許竟不服二十九年之夏盟翟泉謀伐鄭而鄭亦不畏至此年之夏狄敢於乗間而侵齊故晉文自城濮踐土而下伯業浸浸以衰至此亦可以自反矣
  秋衞殺其大夫元咺
  左傳晉侯使醫衍酖衞侯甯俞貨醫使薄其酖不死公為之請納玉於王與晉侯皆十㲄王許之秋乃釋衞侯衞侯使賂周歂冶厪曰苟能納我吾使爾為卿周冶殺元咺及子適子儀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将命周歂先入及門遇疾而死冶厪辭卿
  公羊衞侯未至其稱國以殺何道殺也
  穀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以是為訟君也衞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辭言之河也待其殺而後入也胡傳元咺訟君為惡君歸則已出君出則已歸無人臣之禮信有罪矣則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責於人君子之道譬諸射失諸正鵠反求諸己衞侯之躬無乃有闕盍亦省徳而内自訟乎夫稱國以殺者君與大夫專殺之也衞侯在外其稱國以殺何也穀梁子曰待其殺而後入也待其殺而後入是志乎殺咺瑕者也兵莫憯於志鏌鋷為下衞侯未入稱國以殺此春秋誅意之效也然則大臣何與焉從君於惡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
  集說范氏甯曰案宣九年陳殺其大夫泄冶傳曰稱國以殺其大夫殺無罪也此傳曰稱國以殺罪累上也凡稱國以殺大夫或殺無罪或罪累上參互不同略當近半然則稱國以殺有二義泄冶忠賢而君殺之是君無道也衞侯雖有不徳臣無訟君之道元咺之罪亦已重矣衞侯不思致訟之愆過而不改而又怨忌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 吴氏曰衞侯未入國而殺元咺稱國殺者實衛侯使人殺之也夫元咺以臣訟君君被執而咺偃然歸國假伯主之權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其不臣之罪所當誅也今以國殺為文而無討罪之辭者衞侯未甞正名其罪而隂使人殺之誅之不以其罪也 季氏本曰當甯俞始盟既使居者無懼又可失信以殺咺乎故不去大夫謂宜待以不死也
  及公子瑕
  穀梁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
  胡傳公子瑕未聞有罪而殺之何也元咺立以為君故衞侯忌而殺之也經以公子冠瑕而稱及見瑕無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於瑕而衞侯忌克専殺濫刑之惡著矣
  集說杜氏預曰瑕立經年未㑹諸侯故不稱君 趙氏匡曰瑕元咺所假立而自秉國權瑕亦未如君也故以君殺大夫之辭言之而在元咺下 孫氏覺曰瑕見立於元咺以咺及之者言瑕之見殺由於咺咺存則瑕存咺死則瑕死也 蘇氏轍曰王釋衞侯衞侯使周歂冶厪殺元咺及瑕而後入稱國以殺咺瑕雖有罪而君亦有過也瑕立逾年矣其不稱君何也為君非瑕志也是以先元咺而後瑕言事之在咺也 高氏閌曰殺而書及者以某之故而累及某也如文九年士縠及箕鄭父㐮二十三年慶虎及慶寅皆是也不書及者其罪同其殺之之志均也成八年趙同趙括十七年郤錡郤犫郤至是也案公子瑕立已逾年不成之為君而止稱公子劉氏敞遂疑左氏元咺立瑕之説為無有夫春秋事㩀左氏不得於經而遂疑傳劉固過矣胡傳則疑咺雖立瑕瑕自不取為君謂不與衞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辭其位而不立也不與陳佗同者是瑕能守節不為國人之所惡也此以瑕為賢褒而稱公子也王氏沿則疑瑕與咺比謂叔武為君命奉之以受盟故稱衞子若瑕者元咺君之非君而君者也今與咺同戮故稱公子不與咺君之也此以瑕為惡貶而稱公子也斯二者皆未達於春秋之例者也惟杜氏預以為未㑹諸侯故不稱君庶幾得之而其説未偹春秋之法國無二君則雖立未逾年未㑹諸侯亦得稱君國不可無君也齊君荼是也國無二君而得列於㑹則雖其人為簒弑之賊亦得稱君國不可無君又諸侯已君之也曹伯負芻是也國有二君而皆甞列於㑹則皆得稱君以諸侯皆君之也衞衎與剽是也國有二君而其一未列於㑹則在位雖久亦不稱居以國既有君諸侯又未甞君之也鄭忽與儀是也公子瑕與子儀正同國既有君已又未列於㑹故子儀不紀弑而瑕不稱君也然則瑕賢耶惡耶襃之耶貶之耶曰咺實立之而累及之瑕既無曹臧之節亦未有宋馮之謀則書曰及公子瑕而已矣
  衞侯鄭歸于衞
  公羊此殺其大夫其言歸何歸惡乎元咺也曷為歸惡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則已入君入則已出以為不臣也
  胡傳衛侯出奔於楚則不名見執於晉則不名今既歸國復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衞侯始歸而殺叔武再歸而及公子瑕春秋之所惡也故再書其名為後世戒
  集說劉氏敞曰衞侯鄭歸于衞鄭之初歸也得言復當是之時叔武在内鄭雖無國國固其國也及其又歸也殺叔武矣執之歸于京師矣殺元咺及公子瑕矣鄭雖得國國非其國也故不言復春秋之襃善罰惡豈不至明至察哉 葉氏夢得曰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及其復也書曰曹伯歸自京師晉人執衞侯歸之于京師及其復也書曰衞侯鄭歸于衞而不曰歸自京師何哉曹伯伯討也諸侯將見子臧於王而立之子臧辭而奔於宋晉侯使曹人反子臧而歸其君天子許焉故子臧反而曹伯歸天子命之使君也衞侯非伯討也魯公為納玉於王與晉侯而後復焉雖曰命之非天子所以君諸侯之道也衛侯歸于衞而已 陳氏傅良曰向也言復歸今歸不言復何奔失國之辭也執未失國之辭也凡執不言歸執而言歸危不得歸也是故執君不名歸然後名之執書衞侯歸書衛侯鄭執書曹伯歸書曹伯襄名之者亦失國之辭也 趙氏鵬飛曰春秋書執諸侯歸京師者二晉文執衞成與成十五年晉厲執曹成是也曹成之歸無罪也故不名衞成之歸有惡也故名曹成之歸天王釋之故書歸自京師衞成之歸晉釋之故書歸于衞衞成何罪耶自楚歸則殺叔武自京師歸則殺公子瑕兄弟天倫也忮而殺之此其所以為惡而不免於聖人之誅也 家氏鉉翁曰衞侯即楚見伐於晉及聞楚敗棄廟祏而逃於楚其罪當討幸而得歸乃逞忿以殺其弟是之謂怙終國己非其國矣魯人為之納賂以請又幸而得釋不當復而復者也是以名而歸之不與之以復此春秋一字之權吴氏曰已殺元咺則無人拒之有周冶等納之而勢易故書歸 李氏亷曰諸侯執不書歸僖十九年滕子成九年鄭伯襄十六年莒子邾子十九年邾子之類是也惟晉文之執曹衞書歸陳氏曰危不得歸也又晉厲之執曹伯書歸胡氏曰言天王之釋有罪也又曰衞侯歸之于京師而書歸于衞譏不在王室也曹伯亦歸于京師而書歸自京師譏不在晋也汪氏克寛曰衞成貨醫納玉而獲免與曹共之貨筮史而得歸國實無以異故其歸皆書名然衞侯之忌刻戕殺二弟其罪又浮於曹伯故其歸不稱復也
  晉人秦人圍鄭
  左傳九月甲午晉侯秦伯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於鄭伯曰國危矣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必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壮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過也然鄭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而出見秦伯曰秦晉圍鄭鄭既知亡矣若亡鄭而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以鄙逺君知其難也焉用亡鄭以倍鄰鄰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鄭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将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說與鄭人盟使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子犯請擊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與不知以亂易整不武吾其還也亦去之初鄭公子蘭出奔晉從於晉侯伐鄭請無與圍鄭許之使待命於東鄭石甲父侯宣多逆以為大子以求成於晉晉人許之
  函陵寰宇記函陵在新鄭縣北十三里山形如函故名函陵今屬河南開封府 汜南杜注此東汜也在滎陽中牟縣南今屬河南開封府 焦瑕杜注晉河外五城之二邑地理志陕縣有故焦城今在陕州南二里文十三年使詹嘉處瑕以守桃林之塞盖與桃林相近之地
  集說孫氏復曰翟泉之盟鄭不至故 家氏鉉翁曰左傳謂秦晉圍鄭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鄭之貳楚固有之矣晉文始入猶曰舊怨未忘今幾年矣鄭預㑹盟不應猶以舊怨加兵盖翟泉之㑹不至是以疑其貳於楚耳去年㑹温朝王今一不預盟即加之兵春秋是以貶秦伯苟知義之不可則當相率俱去不當私及鄭盟舍之徑歸故俱貶而人之李氏亷曰秦晉之争始此夫秦以非子之餘踐岐豐之地春秋所書大抵皆與晉兵爭之迹耳自穆公釋韓之憾而從晉於城濮之功於是盟于温于翟泉偕役於齊鄭戮力同心未始有隙由燭之武一語而秦輔晉之心變矣文公既卒而殽戰起釁厥後彭衙之戰令狐之戰河曲之戰秦之伐晉者六晋之伐秦亦六興數十年報復之師更四君而未已盖至㐮公十一年戰櫟十三年十三國之伐然後交伐之文始絶於經然則有穆公之賢而其所就僅止此豈非貪利忘義之失哉 汪氏克寛曰翟泉之盟實謀討鄭而鄭不請服故是春晉人侵鄭侵之而猶不服故晉文復偕秦以圍之盖以鄭貳心於楚而數加兵非専為釋私忿而已也然諸侯不見徳而惟虐是聞豈伯者服貳之道哉况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春秋貶而人之盖有在矣
  案圍鄭之役孫氏復胡氏瑗俱據經文以為責鄭不與翟泉之盟左氏𫝊亦謂無禮於晉且貳於楚貳楚即謂其不與盟也鄭在王畿於翟泉為近伯主盟於近地而不至是亦無禮不必専指出亡時事也况王享晉侯鄭伯為傅又屢同盟㑹豈晉至此時猶修舊怨哉故不錄胡𫝊而獨取家氏鉉翁汪氏克寛之說
  介人侵蕭
  集說徐氏彦曰来朝稱名今稱人者退之也 張氏洽曰介再来魯而次年遂侵蕭求援而後舉兵也與荆人秦術之聘同 李氏亷曰介侵蕭三傳皆無事迹胡氏亦略之惟張氏說是
  冬天王使宰周公來聘
  左傳冬王使周公閲來聘饗有昌歜白黑形鹽辭曰國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則有備物之饗以象其徳薦五味羞嘉穀鹽虎形以獻其功吾何以堪之
  穀梁天子之宰通於四海
  集說杜氏預曰宰周公天子三公兼冢宰 張氏洽曰天子三公兼冢宰而使來聘魯用見周室陵夷大臣失職也 程氏端學曰禮雖有天子聘諸侯之文然魯未甞朝王不過因㑹盟晉侯朝於王所而已㐮王不能正王法而下聘焉已失道矣况遣冢宰乎陵遲甚矣
  公子遂如京師此聘周之始
  遂如晉此聘晉之始
  左傳東門㐮仲将聘於周遂初聘於晉
  穀梁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師也
  胡傳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晉與祭公自魯逆王后皆所謂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往媵而及齊宋盟則専繼事者也是非得失則存乎其事矣冢宰上兼三公其職仕為至重而來聘於魯天王之禮意莫厚焉魯侯既不朝京師而使公子逐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於列國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堅冰之漸春秋之所誅而不以聽者也則何以無貶乎有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不貶絶以見罪惡
  集説杜氏預曰如京師執宰周公既命聘周又命自周聘晉故曰遂 趙氏匡曰公羊曰大夫無遂事此亦受命於君而何得指大夫也又云公不得為政爾非也僖公之時大夫初未強豈敢専行哉此殆誣之矣 孫氏復曰非禮也天子至尊非諸侯可得伉僖與襄王交聘伉孰甚焉故曰天王使宰周公來聘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以惡之 蘇氏轍曰内曰如外曰使皆君命也所謂以二事出者也 葉氏夢得曰如曷以言遂疾不専於王也遂如京師拜周公之聘也曰因是而往聘晉焉非尊天子之道也大夫出疆固有以二事行者矣必再見名公子遂㑹晉趙盾盟于衡雍公子遂㑹雒戎盟于暴是也惟天子不可以二事故諱為之辭不再挈公子遂若大夫之専事然 陳氏傅良曰自桓王以下王室無聘魯者於是再聘而宰周公實來則已尊矣公子如晉以其如京師不敢不如晉是夷周
  夫如京師不書於是始書之聘周非常事矣 黄氏仲炎曰凡書大夫如京師者見諸侯不朝而聘也趙氏鵬飛曰自春秋至是天王遣王臣聘魯者凡六然未有以三公下聘者今襄王以晉文兩合諸侯而朝之於是以三公來聘周公之來非特聘魯也晉齊以降皆歴聘耳魯以公子遂報宰周公之聘而遂如晉則是以事鄰國之禮事周也 家氏鉉翁曰前日公及諸侯僅朝王於河陽今天子之宰下臨王之寵魯至矣公當朝於京拜王命之辱乃俾遂報聘抑又二事如晉是之謂大不恭春秋豈容盡為魯諱書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貶也又曰宰咺宰糾皆名今周公其無責乎曰周公下聘猶曰厚往薄來以懐諸侯魯乃以一公子報謝且二事如晉罪在魯非周之責李氏亷曰此條與公如京師遂㑹伐秦皆是王事書遂此本以二事出春秋則以如晉為遂事不敢以王事同於伯事也彼本以伐秦出春秋則以伐秦為遂事不欲先伯事而後王事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天王來聘者七惟此使冢宰兼三公下聘盖非常之禮莫大之寵自春秋以來未之有也或者以僖有兩朝王所之勤而報之歟經書卿大夫如周聘者四而惟此以二事出自入春秋未甞朝聘於京師以魯之望國僖之賢君而對揚天子之休命者如是其簡慢况晉未聘魯而魯往聘周先聘魯而魯苟荅聘是尊王之禮不如事伯之謹也雖然猶勝於隐桓之受聘而不報者也王朝冢宰四見於經咺糾以凟三綱而書名閱之來聘禮雖過厚視賵寵妾命簒弑者則其罪薄乎云爾 趙氏汸曰周制諸侯於天子有見有貢而無聘問見則大行人朝覲以下六禮貢則六服所貢之物小行人令諸侯春入貢是也諸侯於天子言聘乃東遷禮失之辭由職貢俱廢而後以聘禮上問如邦交非成周之舊也 王氏樵曰晋未聘魯魯初往聘故左傳曰遂初聘於晉周先聘魯魯本欲往報故左傳曰将聘於周以将字起下遂字因來而報不専於王室而以二事遣使直書而義自見矣
  壬㐮王二辰十三年三十有一年晉文七年齊昭四年衛成六年蔡荘十七年鄭文四十四年曹共二十四年陳共三年杞桓八年宋成八年秦穆三十一年楚成四十三年
  春取濟西田濟子禮反
  左傳春取濟西田分曹地也
  公羊惡乎取之取之曹也曷為不言取之曹諱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則其言取之曹何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於諸侯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取侵地於諸侯則何諱乎取同姓之田久也胡傳公羊曰取之曹也晉侯執曹伯班其所侵地於諸侯不繫國者吾故田也復吾故田而謂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亂易亂
  集說趙氏匡曰凡力得之曰取雖取本邑亦無異辭不當取也又曰凡内取之邑不繫國者皆本是魯邑魯為外國所奪今却取之既是本邑不可繫之他國耳 劉氏敞曰孰取之吾故也取邑必繫國取邑不繫國非也取附庸也取田必繫國取田不繫國吾故也非外取之也又曰左氏曰使臧文仲往非也若實臧文仲往不應不書注謂文仲但請田非聘饗㑹同故不書亦非也告糴乞師弔葬致女皆書請田非常自應書又叔孫豹鄫世子巫如晉亦書即請田之比也禮曰卿非君命不越境越境則書之何為請田獨不書哉又曰分曹地自洮以南東傅於濟若然當謂之取曹田自濟水不得云取濟西田而已 孫氏覺曰左氏以為晉侯分曹地以與諸侯而魯取濟西之田然經書與汶陽田無異盖魯濟西之田嘗見侵入於曹晉侯執曹伯而反諸侯之侵地魯於是乎取之 髙氏閌曰凡取人之有其惡易見而取己之有不以道者其罪難知聖人亦正名曰取所以顯微也 張氏洽曰復魯之舊地亦與非其有而取之者同盖無王命以正疆理皆取之不以其道也况晉奪之曹以與魯本以其私憾而非有至公之義乎 趙氏鵬飛曰淮濟岱皆魯之境則濟西盖魯田也荘三十年公及齊侯遇于魯濟濟水出齊魯之間故有齊濟有魯濟今曰濟西則自濟以西之田耳内取田無不繫之國者惟成二年取汶陽田與此取濟西田不繫之國不繫之國則本魯田矣宣元年齊人取濟西田取是田也至宣十年則書齊人歸我濟西田書歸我則知濟西本魯田也審矣 吕氏大圭曰取濟西田不繫曹則濟西田魯故田也取汶陽田不繫齊則汶陽田亦魯故田也汶濟皆近魯之竟也然汶陽濟西則言取鄆讙龜隂讙闤則言歸言取者非彼所欲也非彼所欲我取之曰取言歸其所欲也非我强之而彼自歸曰歸 家氏鉉翁曰此春秋責備晉文之意也土地皆王之所有諸侯擅相侵奪無王也盟主治其侵奪之罪固職分之宜為更能稟命於王還以錫魯夫然後盡尊君之義春秋以是責晉文責其所可責也 李氏亷曰濟西田左氏穀梁皆以為曹田公羊以為曹所侵魯之故田胡氏從公羊濟西田首末三見於經此年取之曹宣元年以賂齊宣十年齊人以歸我又曰經書田十桓元年假許田宣元年齊取濟西田十年齊歸濟西田成二年取汶陽田八年韓穿来言汶陽田襄十九年取邾田定十年齊歸鄆讙龜隂田哀二年取漷東田沂西田及此年也不繫國者吾故田也非吾田則繫國邾田是也漷東沂西田不繫國者乗上文伐邾文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内取者十有七以兵力取他國之地則書戰伐若敗宋師取郜取防伐齊取穀伐莒取向伐邾取訾婁取繹取漷東田及沂西田是也藉大國之威不以兵力而復故地則不書侵伐而止書取濟西汶陽之田是也非故地則繫之國取邾田自漷水是也取附庸之小國而滅之則諱不言侵伐而亦止書取取根牟取鄟取邿取鄫是也取之而存其祀則伐邾取須句是也若取鄆則乗亂取邑故不詳錄取闞則昭公在外而取内邑又春秋之變例也或謂濟西乃晉人侵魯之故疆是時晉霸方強豈肯歸地於魯况魯晉非接壤之國何謬之甚哉
  公子遂如晉
  左傳襄仲如晉拜曹田也
  集說髙氏閌曰晉未甞來聘而公子遂去冬既聘今春又往謝取濟西之田何厚於晉而薄於周也趙氏鵬飛曰前日公子遂以如周之故遂如晉則事晉為不専而繼得侵疆焉於是復以遂如晉謝不
  敏也然宰周公之聘在遂未如周之前而濟田之歸在既如晉之後則周之恩為厚於晉不再如周而再如晉僖公於輕重厚薄之間抑亦左矣 鄭氏玉曰魯遣使如晉拜分田之賜而不請命於周正疆理之復但知有霸不知有王但知利不知義此春秋所以於濟田書取也
  夏四月四卜郊
  公羊曷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三卜何以禮四卜何以非禮求吉之道三禘甞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禮也卜郊何以非禮魯郊非禮也魯郊何以非禮天子祭天諸侯祭上天子有方望之事無所不通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則不祭也
  穀梁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
  胡傳記禮者曰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魯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是故魯君孟春乗大輅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禮可乎是成王過賜而魯公伯禽受之非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曰天子之制諸侯庸節節莫差於僭僭莫重於祭祭莫重於地地莫重於天諸侯而祀天其僭極矣聖人於春秋欲削而不存則無以志其失為後世戒悉書之乎則歳事之常有不勝書者是故因禮之變而書於策或以卜或以時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於變之中又有變焉者悉書其事而謂言偃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宋夏商之後受命於周作賔王家綂承先王修其禮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國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則亂名犯分人道之大經拂矣故曰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也宗廟之禮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禮禘甞之義治國其如指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為等衰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則安於分守無欲僭之心矣為天下國家乎何有
  集說董氏仲舒曰魯曷為郊周公故也不於日之至避王室也比旬而卜之遠怠慢也必更三旬禮盡於三也 何氏休曰郊所以祭天不言郊天者謙不敢斥尊 孔氏頴逹曰周禮太宰職云祀五帝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然則将祭必十日之前豫卜之也言四卜郊者盖二月每旬一卜至四月上旬更一卜乃成為四卜也 啖氏助曰天子以冬至祭上帝又以夏之孟春祈穀於上帝於郊故謂之郊魯以周公之故特以孟春祈榖於上帝亦謂之郊郊皆用辛日故以二月卜三月上辛不吉則卜中辛又不吉則卜下辛所謂吉事先近日也卜三旬皆不吉則不郊 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當為魯安得獨用天子禮樂哉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 朱子曰如四卜五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 陳氏傅良曰以其不勝譏譏其甚者爾趙氏鵬飛曰春秋卜郊者四無一從者天豈容僭哉然四卜五卜而遂不郊猶為知自反以畏天而僖之不從則猶三望是犯天威而必於僭也其可乎 吴氏曰經書郊者九龜違者四牛災者四非時大不敬者一盖魯郊雖僭行之已久視為常事故不悉書惟卜之不從牛之有變及時之大異於常而後書因以見其僭禮也三卜不從而不郊正也三不吉而至四卜四不吉而至五卜瀆甚矣牛災荐作亦可以見魯郊之僭鬼神弗與也四月五月固為不時猶夏時之春也九月夏之孟秋不卜日不卜牲而強用其禮焉特書用非時不敬之大也 李氏㢘曰郊之用卜何也古者大事皆决於卜公羊以為天子之郊常事則不卜魯郊非常是以卜之卜止於三吉則為凶則已左氏以為常禮不卜止卜牲與日案周祀五帝前期太宰帥執事而卜日則天子亦卜也但所卜者不過卜日與牲而已春秋所書亦卜日與牲也 汪氏克寛曰左𫝊家語皆云魯以啟蟄而郊朱子謂夏正之孟春漢太初以前以啓蟄為正月中氣也然啖氏謂以周之二月卜三月且辨穀梁以周之十二月卜正月非是今考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之改卜牛皆在正月盖成王所賜止是祈穀之郊乃夏之孟春啖氏所言卜起二月下旬而盡於三旬者禮之正也穀梁所言卜起十二月者禮之末失也故子服𠅤伯云魯将以十月上辛有事於上帝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而明堂位注疏以孟春為周之正月郊特牲疏崔氏皇氏用王肅之說又以魯冬至郊天建寅之月又郊以祈穀皆因魯郊之非時而誤也聖證論引穀梁言魯止一郊或用子月或用寅月盖魯郊非時或僭天子日至之期而失之太早或踰啟蟄之節則失之後時也或謂卜自建子之月而始又謂郊非祈農事則與程子冬祀圜丘春祈穀之説異矣
  不從乃免牲
  公羊曷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禮也免牛非禮也免牛何以非禮傷者曰牛
  穀梁免牲者為之緇衣熏裳有司元端奉送至於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辭也胡傳古者大事决於卜故洪範稽疑獨以龜為主卜而不從則不郊矣故免牲
  集說杜氏預曰免猶縱也 啖氏助曰凡牲必飬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凡卜三旬皆不吉則不郊牛死及牛有災害則卜稷牛而代之若卜稷牛不吉及稷牛又死亦皆不郊凡不郊皆卜免牲卜免牲吉則免之不吉則但不郊而已 劉氏敞曰所謂不從者謂日不吉也不吉則不敢郊故湏免牲也趙氏鵬飛曰牲一也或曰免牲或曰免牛何也未牲曰牛既卜曰牲牲具而卜郊不從則免牲免牲則
  不郊矣 王氏元杰曰禮以十月上甲繫牲是日至之郊用子建亥之月當繫牲矣祈穀之郊用寅建丑之月當繫牲矣經於四月書牲牲已成矣但以卜郊不從而免之故不曰牛而曰免牲 李氏㢘曰書免牲則見其不郊矣僖三十一年㐮七年止書免牲是也若不郊而不行免牲之禮則不書免牲成十年㐮十一年止書不郊是也若牛死則無可免矣宣二年牛死乃不郊是也獨成七年既書免牛又書不郊何也榖梁曰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此經復書不郊者盖以僖公免牲與三望同時故略去不郊之文今此春免牛而夏三望故湏書不郊以見之也免牲者為之緇衣纁裳奉之南郊天位歸之於陽也已傷曰牛而尚卜免之何也甞置之上帝矣卜而後免之不敢専也 汪氏克寛曰免牲不言不郊盖卜免牲而吉則不可郊矣免牛則猶可再卜牛故復言不郊
  猶三望
  左傳四卜郊不從乃免牲非禮也猶三望亦非禮也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細也不郊亦無望可也
  公羊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則曷祭祭泰山河海曷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潤於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觸石而出膚寸而合不崇朝而徧雨乎天下者唯泰山爾河海潤於千里猶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書譏不郊而望祭也
  穀梁猶者可以己之辭也
  胡傳望祭也有虞氏受終而望因於類廵狩而望因於柴皆天子之事也今魯不郊而望故特書曰猶猶者可以己之辭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無所不通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則不祭魯得用重禮視王室則殺故望止於三比諸侯則隆故河海雖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諸侯之所得為也集說杜氏預曰望而祭之也 啖氏助曰郊後必望祭若不郊則不當望書猶非禮也 孫氏復曰公羊謂泰山河海鄭氏謂海岱淮杜預稱分野之星及境内山川據鄭杜止以諸侯祭其封内云爾况河海淮非魯封内又諸侯無祭分野星辰之事且魯既僭天子盖於四望之中祭其大者三爾公羊得之朱子曰猶三望是不必望而猶望也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 張氏洽曰鄭杜恐臆說盖天子四望王雖令魯郊止行祈穀之郊令魯得望特比天子闕其一故三望與郊書之無異而書曰猶言不當望而望祭也如使魯望不出境何為言猶以譏之若壬午猶繹之書乎公羊之說必有所𫝊 李氏㢘曰春秋書猶三猶三望猶朝於廟猶繹也三望與繹譏其可已而不己之辭也朝廟幸其不可已而不己之辭也汪氏克寛曰周官四望盖望四方今魯三望盖泰山在魯西海在魯東河在魯北也
  案三望之説諸家不同胡𫝊獨取公羊以為泰山河海盖以虞帝受終廵狩望秩山川則望者祭山川之名而境内山川乃諸侯所當祭者常事可不書也孫氏復張氏洽汪氏克寛皆主公羊於理為近但周禮大司樂分樂而杞之奏黄鐘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奏太簇歌應鐘舞咸池以祭地⽰奏姑洗歌南吕舞大磬以祀四望奏蕤賔歌函鐘舞大夏以祭山川既曰四望又曰山川是山川之外别有四望矣天神曰祀四望亦曰祀地⽰曰祭山川亦曰祭是四望附於天神山川附於地⽰不得以山川列於四望矣祭祀各從其類故近世郊祀之禮必以星辰風雨從祀於圜丘嶽鎮海瀆從祭於方澤也鄭注賈疏謂日月星辰在天神之列又謂司中司命風師雨師當在四望意者四望為天神之屬而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風雨皆在祀中乎姑附存之以俟考
  秋七月
  附錄左傳秋晉蒐於清原作五軍以禦狄趙衰為卿
  清原杜注河東聞喜縣北有清原今在山西平陽府稷山縣西北二十里
  冬伯姬來求婦
  公羊其稱婦何有姑之辭也
  穀梁婦人既嫁不踰竟伯姬來求婦非正也
  胡傳蕩伯姬來逆婦而書者以公自為之主失其班列書也杞伯姬敵矣其来求婦曷為亦書見婦人之不可預國事也王后之詔命不施於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於境中昏姻大事也獨無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書於䇿以為婦人亂政之戒母為子求婦猶曰不可况於他乎此義行無吕武之禍矣集說陸氏淳曰經文直書之以志其非禮耳公羊云兄弟之辭有何義乎 劉氏敞曰其言婦縁姑言之之辭也婦人不専行伯姬來求婦非禮也姑無自求婦者也 葉氏夢得曰逆婦非姑道求婦非母道 季氏本曰弱為魯所陵故伯姬二十八年來魯今又來求婦求庇於魯耳
  狄圍衞
  集說吴氏曰狄去年侵齊今又圍衞若無晉霸然豈以晉文居狄之久而狎之歟
  十有二月衞遷于帝丘于穀作於 帝丘杜注東郡濮陽縣故帝顓頊之虗故曰帝丘今直𨽻大名府開州有顓頊城是也
  左傳卜曰三百年衞成公夢康叔曰相奪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類不歆其祀祀鄫何事相之不享於此久矣非衞之罪也不可以間成王周公之命祀請改祀命
  胡傳帝丘東郡濮陽顓頊之虗亦衞地也狄甞廹逐黎侯黎侯寓於衞而衞不能修方伯連率之職戎甞伐凡伯于楚丘而衞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後遂為狄人所滅東徙渡河矣齊桓公封之而衞國忘亡今又為狄所圍其遷于帝丘避狄難也而衞侯不能自強於政治晉文無安列國之功莫不見矣集說張氏洽曰狄以閔二年入衞齊桓救而封之自此狄不敢加兵於衞桓公之力也齊桓即世衞文忘齊之大徳從宋㐮代齊殺冡嗣而立不正於是狄人乃假義伐衞衞人忘恩而啓狄之冦盖始於此自晉文興不復侵伐相攻矣今復廹衞致其遷都此胡𫝊所以罪晉文也 黄氏仲炎曰𫝊曰諸侯有道守在四鄰夫何遷之有不知出此而惟偪是畏惟地利是擇偪者無己則遷者亦將無己是徒勦民而已非善為謀也 趙氏鵬飛曰齊侯城楚丘以遷衞至是盖三十年矣衞雖遷而狄未艾齊桓未没盖已侵衞僖十三年之役是也十八年及邢人伐衞二十一年侵衞狄為患於衞抑亦甚矣今又整兵而圍之衞不得已遷于帝丘而避焉然而衞有狄患齊桓城而遷之今狄日熾而衞自遷晉文坐視而不恤文徳衰矣抑亦耄而謀不及是乎 家氏鉉翁曰齊桓晚年不能救黄猶曰黄逺而力不逮也衞近於晉非其力之不及而休戚不相關尚何以為盟主哉
  附錄左傳鄭洩駕惡公子瑕鄭伯亦惡之故公子瑕出奔楚
  癸襄王二已十四年三十有二年晉文八年齊昭五年衞成七年蔡荘十八年鄭文四十五年曹共二十五年陳共四年杞桓九年宋成九年秦穆三十二年楚成四十四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春楚鬪章請平於晉晉陽處父報之晉楚始通
  集說王氏樵曰楚非衰弱不振畏我而請平也我與之平非能使之受齊盟而遵約禁也攘討之義怠故和同之説入焉晉文之志荒矣
  夏四月己丑鄭伯㨗卒㨗公作接
  集說杜氏預曰文公也
  衞人侵狄秋衞人及狄盟
  左傳夏狄有亂衞人侵狄狄請平焉秋衞人及狄盟
  胡傳其不地者盟於狄也再書衞人而稱及者所以罪衞也盟㑹衰世之事己非春秋之所貴况即其廬帳刑牲歃血以要之哉
  集說杜氏預曰報前年狄圍衞不地者就狄廬帳盟孔氏穎逹曰上云衞人侵狄及狄盟猶若公如晉及晉侯盟是指其所居之處故不言地 家氏鉉翁曰衞三十年間國凡再遷抑亦微弱矣一旦狄有内亂從而侵之狄請平自是北鄙不聳可謂能自彊矣書衞人言侵之盟之皆制於衞也 吴氏曰衞畏狄之彊遷都以避之今乗其亂始敢以兵攻其境言侵不言伐不敢聲其罪而討之也 汪氏克寛曰書及則是盟乃衞人所欲
  冬十有二月己卯晉侯重耳卒
  左傳冬晉文公卒庚辰将殯於曲沃出絳柩有聲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師過軼我擊之必大㨗焉杞子自鄭使告於秦曰鄭人使我掌其北門之管若潛師以來國可得也穆公訪諸蹇叔蹇叔曰勞師以襲遠非所聞也師勞力竭逺主備之無乃不可乎師知所為鄭必知之勤而無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誰不知公辭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師於東門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見師之出而不見其入也公使謂之曰爾何知中夀爾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與師哭而送之曰晉人禦師必於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風雨也必死是間余收爾骨焉秦師遂東胡傳案左氏載秦伯納晉文公及殺懐公於髙梁其事甚詳而春秋不書者以為不告也徐邈曰諸侯有朝聘之禮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通憂虞若鄰國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禍福不以相聞則他國之史無由得書魯政雖陵典刑猶在史册所録不失常法其文足證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集說啖氏助曰他國之事不憑告命何由得書但書所告之事定其善惡以文襃貶爾列國至多若盟㑹征伐喪紀不告亦書則不勝書矣 家氏鉉翁曰齊桓優游不廹有周家盛時氣象晉文淺狭廹急漸有戰國秦漢之風城暵之役左𫝊所謂三罪而民服皆失刑也顛頡祁瞞舟之僑皆在議勲議能之科有罪猶宥而况罪不主死乎晉文執心不𢎞狐趙諸人濟以深刻每每如此 王氏元杰曰齊孝不能繼桓之業晉㐮能紹文之伯𫝊之累世其故何耶夫國家之盛衰繫乎人才之進退桓公之於管仲權歸一已身没而事業竟衰文公入國之始則能選用狐趙之徒以成伯業𫝊之千孫奕世而不已則是用人之道有國家之先務可不鑒乎 李氏㢘曰晉文以二十四年入國至二十八年城濮始主伯迄三十二年凡五年李氏曰晉有二文之業盖文侯文公也書錄文侯之命捍王於艱錫以秬鬯為東周賢侯春秋詳文公之伯盖文侯家法也文公之興其事易於齊桓固有自來矣然文公既入國而事之不載於經者凡四年雖以納王之懿功削而不見至二十八年一簡之中乃五挈晉侯不以為繁何哉盖自武公以支代宗并吞専立讀無衣之詩雖晉之臣民不能自安也春秋為是黜晉不書文公奔而復國内何所承上何所禀經復畧之勤王固為大羙然特以求諸侯之利心而為之豈真知有君臣之義哉至二十八年晉楚之事乃關中外之盛衰非繫一國之得失春秋抑楚之深故與晉之亟則晉亦不為無績於列國矣此其與桓公並稱歟大抵桓文雖並稱而文固非桓匹也桓公二十餘年蓄威飬晦始能問罪於楚文公一駕而城濮之功多於召陵桓公屢盟屢㑹遲廻晚嵗始㑹宰周公文公再合而溫之事敏乎葵丘桓公㑹鄄失魯盟幽失衞首止失鄭葵丘失陳文公三㑹而大侯小伯莫有不至其得諸侯又盛乎桓公而曰文非桓匹何也文公之功多於桓公者罪亦多於桓公也事速就乎桓公者義尤壊乎桓公者也名盛乎桓公者實衰乎桓公者也春秋不以功盖罪不以事掩義不以名誣實此其非桓匹歟桓公得江黄而不用於伐楚文公謂非致秦則不可與楚争楚抑而秦興矣此桓公之所不肯為也桓公㑹則不邇三川盟則不加王人文公㑹畿内則伉矣盟子虎則悖矣此桓公之不敢為也桓公寕不得鄭不納子華懼其奨臣抑君不可以訓文公為元咺執君則三綱五常於是廢矣此又桓公不忍為也夫子正譎之辨獨不深切著明哉
  甲襄王二午十五年三十有三年晉㐮公驩元年齊昭六年衞成八年蔡荘十九年鄭穆公蘭元年曹共二十六年陳共五年桓十年宋成十年秦穆三十三年楚成四十五年
  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左傳三十三年春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乗者三百乗王孫滿尚㓜觀之言於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脱入險而脱又不能謀能無敗乎及滑鄭商人弦髙将市於周遇之以乗韋先牛十二犒師曰寡君聞吾子将歩師出於敝邑敢犒從者不腆敝邑為從者之淹居則具一日之積行則備一夕之衞且使遽告於鄭鄭穆公使視客館則束載厲兵秣馬矣使皇武子辭焉曰吾子淹久於敝邑唯是脯資餼牽竭矣為吾子之将行也鄭之有原圃猶泰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間敝邑若何子奔齊逢孫楊孫奔宋孟明曰鄭有備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圍之不繼吾其還也滅滑而還穀梁滑國也
  集說胡氏寜曰秦人滅滑而書入者不能有其地非末減之也而肆其悖心無故滅人之罪著矣張氏洽曰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不書罪之也 汪氏克寛曰滑國伯爵荘十六年同盟於幽僖二十年鄭公子士洩堵寇帥師甞入滑矣盖國近於鄭故秦雖滅之而不有其地也 季氏本曰秦自三十年秋從晉圍鄭已識地形自周而東将以襲鄭乗便入滑得利而還歸途非有晉規則秦之稱兵不止晉鄙而長驅以及東諸侯之國矣故殽之敗亦秦兵不敢東下之一機也 黄氏正憲曰秦雖繫顓頊之後然棄禮義上首功未免西戎習氣自晉文藉其力以勝楚始通盟㑹抑楚以興秦有拒虎進狼之意當其與晉圍鄭背晉而去已有爭雄之心使秦得志於鄭乗勝長驅諸侯必有再受其毒者幸而謀洩於滑師敗於殽秦兵不敢東下然秦晉讎殺者四五世於是晉力稍衰而楚得以復横矣
  齊侯使國歸父來聘
  左傳齊國荘子來聘自郊勞至於贈賄禮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於公曰國子為政齊猶有禮君其朝焉臣聞之服於有禮社稷之衞也
  集說吴氏曰二十六年有伐齊取穀之怨二十八年晉文既伯公子遂聘齊以觧讎而講好越六年而歸父來報公子遂之聘也 季氏本曰古者諸侯邦交其禮甚簡入春秋時比周相結使命日煩至於齊桓漸復反正晉文代興纘修霸業道途聘使無復翩翩此可見霸令行於諸侯而節簡目疎猶存古意也至國歸父來聘而大夫之交政列國者紛紛無制矣
  夏四月辛巳晉人及姜戎敗秦于殽敗必邁反敗秦下左穀有師字 殽杜注在𢎞農澠池縣西魏太和十一年置崤縣唐改硤石廢崤縣為石濠鎮其北有殽山今崤縣故城在河南府永寜縣北五十里
  左傳晉原軫曰秦違蹇叔而以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敵不可縱縱敵患生違天不祥必伐秦師欒枝曰未報秦施而伐其師其為死君乎先軫曰秦不哀吾喪而伐吾同姓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吾聞之一日縱敵數世之患也謀及子孫可謂死君乎遂發命遽興姜戎子墨衰絰梁𢎞御戎萊駒為右夏四月辛巳敗秦師于殽獲百里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以歸遂墨以𦵏文公晉於是始墨文嬴請三帥曰彼實搆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厭君何辱討焉使歸就戮於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許之先軫朝問秦囚公曰夫人請之吾舎之矣先軫怒曰武夫力而拘諸原婦人暫而免諸國堕軍實而長冦讎亡無日矣不顧而唾公使陽處父追之及諸河則在舟中矣釋左驂以公命贈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恵不以纍臣釁鼓使歸就戮於秦寡君之以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𠅤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賜秦伯素服郊次鄉師而哭曰孤違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過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公羊秦伯将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諫曰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爾之年者冢上之木拱矣爾曷知師出百里子與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爾即死必於殽之嶔巖是文王之所辟風雨者也吾将尸爾焉子揖師而行百里子與蹇叔子從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爾曷為哭吾師對曰臣非敢哭君師哭臣之子也弦髙者鄭商也遇之殽矯以鄭伯之命而犒師焉或曰往矣或曰反矣然而晉人與姜戎要之殽而擊之匹馬隻輪無反者
  穀梁秦伯将襲鄭百里子與蹇叔子諫曰千里而襲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曰子之冢木已拱矣何知師行百里子與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女死必於殽之巖唫之下我将尸女於是師行百里子與蹇叔子随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何為哭吾師也二子曰非敢哭師也哭吾子也我老矣彼不死則我死矣晉人與姜戎要而擊之殽匹馬倚輪無反者
  集說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晉文公未葬晉襄用師不書曰子而曰人何也曰諸侯之孝在乎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者也晉為盟主諸侯服之久矣秦不哀其䘮而襲其同姓若不能救則先父之業墜矣故聖人為之諱許其以權變禮異乎匹夫之孝也劉氏敞曰其謂之秦何與人之臣而謀其君利人之䘮而襲其國弱人之孤而死其親背大臣而與小臣圖事貪得地而棄其師也 王氏沿曰書敗秦于殽若晉人敗狄於箕之類也秦伯不納蹇叔之言卒敗于殽三帥被執䘮其師旅害及生民斯貪而無謀者也 程子曰晉不稱君居䘮未葬不可從戎也秦為無道越晉踰周以襲人衆所共憤故書晉人其稱及姜戎亦然 張氏洽曰左穀作秦師公羊無師字盖得聖人之意必有所𫝊故劉氏胡氏從之也 家氏鉉翁曰秦戍鄭乃因戍襲鄭鄭人覺之秦兵轉而入滑晉君臣聞其将不利於己出師邀之敗于殽三帥皆獲春秋惡秦之用詐責秦重於責晉或曰殽之敗秦與城濮郤楚同乎曰不同也城濮之戰功在天下者也殽之戰功在其國者也晉文死而秦伯襲鄭盖乗晉之喪其志将以得諸侯其不専為鄭滑明矣使晉君臣稍不自彊秦将觀兵中原遂其欲霸之心幸而文公有子發兵扼而北之秦亦疲敝晉得以世其霸業是雖一國之功不得與城濮同日而語然亦庶幾幹父承考者矣齊桓身死名滅無子也晉文餘威行乎區夏付託得人也論者曰文公受秦穆大恵其嗣遽興師薄人於險非春秋所與其實秦晉之隙兆於合兵圍鄭之日至是晉文身死未寒秦忽襲鄭滅滑晉襄苟置而不問不為忘親事楚之齊孝則為束手就執之宋襄謂之師出無名薄人於險不可也又曰金革變禮憂在宗社墨而即戎未傷於孝晉㐮禦秦身不親則師必敗楚攻其南秦撓其西晉之衰可立而侍豈小小利害之比乎
  案殽之戰左氏載先軫之論是曲在秦也胡𫝊因程子忘親背𠅤之言以墨衰即戎為惡之甚又比先軫之謀於子則責晉盖與秦等其於當日情理可謂頗矣秦背晉戍鄭自絶前好使晉文不念舊徳而從子犯之請則秦已當擊矣觀不哀吾䘮之言是晉文卒而秦不弔也秦則無禮何施之為先軫非過激也至以墨衰即戎為不可則古人有行之者矣徐淮竝興魯公凶服命師費誓一篇列於周書夫豈不義而聖人取之乎或謂魯拒門庭之寇晉徼鄰國之利不可以竝論此又不考之甚滑今河南府偃師縣殽今河南府陕州滑固近晉而殽則晉境也晉為盟主天下諸侯有相滅亡者雖在逺地猶當救之况乗晉喪踐晉境滅晉切近之同姓以視東郊不啓亦復何異晉之君臣豈得晏然而已乎彼固将繼先君之志為子孫之謀而反斥為忘親可乎自敗殽之後秦不敢越晉而圖東諸侯是敗楚者文之功而制秦者襄之力殽師之烈亞於城濮而顧重訾之必欲晉㐮牽已絶之好守居廬之節坐視秦師馳騁四境之近盡諸姬而不恤然後為孝乎然則晉何以書人諱晉子也外以諱為善釋殯而戰是亦有罪焉爾諱而稱人若晉子未甞親行者然陸氏淳所謂許其以權變禮異乎匹夫之孝也公穀二家責晉固非而罪秦亦未當盖秦伯之罪在於用詐襲遠違諫棄師而必以為亂子女之教無男女之别則過矣今故去胡𫝊而公穀首末數語皆無取焉程子以書人為衆辭謂秦為不道衆所共憤故書晉人其稱及也亦然此與陸說又異然亦不以書人為罪晉也故並存之
  癸巳葬晉文公
  集說高氏閌曰此見襄公父死未葬而尋干弋也季氏本曰晉先君有文侯重耳復諡為文非禮也
  狄侵齊
  左傳因晉喪也
  集說吴氏曰三十年狄浸齊𫝊以為間晉之有鄭虞此言狄侵齊𫝊以為因晉喪狄之所以敢侵齊者間晉之虞因晉之喪則狄未甞無畏晉之心也晉繼狄而莫之攘是為可罪焉耳 季氏本曰晉霸之興未甞圖狄狄以為不足畏也故文公未没而侵齊今又乗晉喪而侵之無忌憚甚矣
  案狄因晉間輒出侵齊自是秋有箕之敗然後狄師三年不敢輕出乃秦與晉交兵三年四戰由是狄浸齊魯楚滅江六而伯政遂弛則皆秦為之撓也
  公伐邾取訾婁訾子斯反訾婁公作叢穀作訾樓 訾婁邾地當在濟寜州界
  秋公子遂帥師伐邾
  左傳公伐邾取訾婁以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秋襄仲復伐邾
  胡傳案左氏公伐邾取訾婁報升陘之役邾人不設備襄仲復伐之此皆不勝忿欲報怨貪得恃彊陵弱不義之兵也直書其事而罪自見矣或曰取須句訾婁有為為之也伐邾至於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當止乎禮義平王不撫其民而逺屯戍於母家詩人刺之夫子録焉僖公以成風之有功於己也越禮以尊其身違義以報其怨殘民動衆取人之邑曽是以為可乎
  集說薛氏季宣曰升陘之役十嵗矣邾未始侵伐我也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公子遂又伐之無名甚矣 張氏洽曰僖公懐升陘之忿以晉文方伯而未敢興報怨之師今晉文方沒秦狄内訌故君臣間有事而交伐邾以取利據事直書其罪貝矣 趙氏鵬飛曰僖公在位三十三年敗邾者三親伐邾取邾邑者二又以公子遂帥師伐之邾本魯附庸自列五等為諸侯不屈於魯故必欲服邾邾終不服也 家氏鉉翁曰齊桓之没宋楚争霸魯乗之以伐邾嵗至於再今晉文方没秦晉交兵魯又乗之而伐邾嵗至於再每乗伯國之多事而侵陵小國春秋偹書所以貶也
  晉人敗狄于箕箕杜注太原陽邑縣南有箕城今在太谷縣東南三十五里
  左傳狄伐晉及箕八月戊子晉侯敗狄於箕郤缺獲白狄子先軫曰匹夫逞志於君而無討敢不自討乎免胄入狄師死焉狄人歸其元面如生初臼季使過冀見冀缺耨其妻饁之敬相待如賔與之歸言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請用之臣聞之出門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則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對曰舜之罪也殛鯀其舉也興禹管敬仲桓之賊也實相以濟康誥曰父不慈子不祇兄不友弟不恭不相及也詩曰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君取節焉可也文公以為下軍大夫反自箕㐮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軍以再命命先茅之縣賞胥臣曰舉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為卿復與之冀亦未有軍行
  冀杜注晉邑今平陽府河津縣東有冀亭水經注云臼季見郤缺耨處今名如賔鄉是也
  集說杜氏預曰邵缺稱人者未為卿 許氏翰曰自三十年狄始侵齊晉未暇討自是嵗有狄患至敗於此而後懲艾不復犯畧 吴氏曰秦晉同圍鄭秦擅及鄭盟晉文不忍伐其師狄嘗侵齊又圍衛晉文俱不救盖出亡在狄歸國由秦皆甞受其𠅤也今晉襄紹伯惟恐伯威不立而伯業遂衰故汲汲焉以衰服從戎既敗秦而又敗狄也
  案箕之役晉侯先軫在焉杜氏預以郤缺未為卿故書晉人豈郤缺實獲白狄子故以郤缺敗狄告於諸侯耶若如陳氏傅良家氏鉉翁謂狄病齊衛晉為盟主而不能救故貶書人則非也狄圍衛衛旋侵狄及狄盟矣狄再侵齊一則曰狄間晉之有鄭虞一則曰狄因晉喪皆非無故而不救也
  冬十月公如齊
  集說髙氏閌曰公本事齊逮晉文伯而受盟焉至是晉文已卒齊侯一使卿來聘而公遂往朝之盖魯因晉喪既伐邾矣故懼晉而改事齊也 張氏洽曰比事觀之間晉而虐邾所以因齊聘而朝之以自託也 家氏鉉翁曰天王聘不徃朝國歸父未乃躬報謝不加貶而義自見矣 李氏亷曰晉㐮初立伯事未定秦之窺鄭齊之聘魯皆有志於爭伯也晉㐮唯外患之是憂而置齊魯之交於度外故不踰年而伯事復盛焉亦善於繼承者矣春秋書敗秦敗狄如齊伐許於一年之間其晉伯絶續之㑹三強睥睨之秋歟
  十有二月公至自齊
  集説汪氏克寛曰天王使宰周公來聘以三公冢宰之重下臨於魯實非常之禮也僖公不能入覲京師恭拜寵光而使公子遂報聘又以二事出幾若邾滕之交爾今齊侯使國歸父來聘不過交鄰之常禮命大夫往荅其勤斯云可矣顧乃躬往朝之於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也
  乙巳公薨於小寝
  左傳冬公如齊朝且弔有狄師也反薨于小寝即安也
  穀梁小寝非正也
  胡傳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宫六寝路寝一小寝五君日出而眡朝退適路寝聼政使人眡大夫退然後適小寝釋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寝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為小寝魯子以諸侯有三宫則列國之制盖降於王其以路寝為正則一爾君終不於路寝則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斃又何求哉古人貴於得正乃如此凡此直書而義自見矣
  集說楊氏士勛曰傳發此例者以隐公不地桓公非正今僖公雖卒而沒於婦人之手故發𫝊以惡之也 劉氏敞曰小寝者何燕寝也男子不絶於婦人之手婦人不絶於男子之手以齊終也薨於小寝非正也 李氏㢘曰僖公在位三十三年實為魯之賢君當其初嵗内用公子友臧文仲外則堅事齊桓故能去慶父之姦蠧使魯國既危而復安自十七年以前除從齊㑹盟征伐外魯事之見經者甚少觀詩之所頌如務農重穀則勤於為民也春秋享祀則謹於奉先也立閟宫復沣宫克淮夷牧坰野雖一時夸大之辭有過其實然禮樂政事之修明君臣上下之恊洽槩可想矣但盟檉未返遽有邾師之敗葵丘稍怠遽肆陽穀之樂則公豈真能以禮信輔齊耶厥後宋㐮繼起雖其伯事有不足以得魯然與其南向以從楚孰若尊奨先代協贊姻鄰以為列國之重乃乞師荆楚導之以伐齊宋其失大矣盖自十六年季友卒後臧文仲之竊位公子遂之専權如滅項㑹楚之失備見於經向非晉文肇造一戰勝楚則中原之禍僖公何以逭其責哉况乎季友受費而季孫氏始公孫兹帥師而叔孫氏始公孫敖帥師而孟孫氏始三桓之基皆肇於僖公之編則僖公亦魯國功之首罪之魁也歟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隕公作霣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穀梁未可殺而殺舉重也可殺而不殺舉輕也實之為言猶實也
  胡傳哀公問於仲尼曰春秋記隕霜不殺草何為記之也曰此言可殺也夫冝殺而不殺則李梅冬實天失其道草木猶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時失其序則其施必悖無以統萬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則其權必喪無以服萬民矣
  集說何氏休曰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易中孚記曰隂假陽威之應也早霣霜而不殺萬物至當霣霜之時根生之物復榮不死斯陽假與隂威隂威列索故陽自霣霜而反不能殺也此禄去公室政在公子遂之應也 孔氏頴逹曰此云隕霜不殺草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穀梁傳曰未可以殺而殺舉重可殺而不殺舉輕其意言菽重草輕也 孫氏復曰不時也五行𫝊曰視之不明是謂不哲厥罰常燠時則有草木妖 劉氏敞曰九月其卦為剝剝落萬物始大殺矣明隂從陽命臣受君令而後殺也隕霜不能殺草此君誅不行舒緩之應也 杜氏諤曰春秋詳記灾異不遺㣲細所以謹人君之戒也此隕霜不殺草李梅實從而録之者因以明天地之應隂陽之大生殺動植之類皆繫人君之徳必詳志之以示戒爾 孫氏覺曰隂陽四時之氣天地所以生殺萬物者也雨露生之雪霜殺之天地自然之氣而四特之常也皇極之道行而和氣塞於天地之間則隂陽有常而生殺以時彜倫攸斁天遏於隂陽則當生者不生當殺者不殺 許氏翰曰僖公寛仁過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闇弱繼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専魯咎徴著矣 黄氏仲炎曰經書隕霜二一曰隕霜不殺草一曰隕霜殺菽盖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霜當殺草而不殺草異也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也未當隕霜而殺菽亦異也又曰李梅冬實物反常矣吴氏澂曰霜當重而不能殺草李梅再花而結成實皆冬暖之咎徴也
  案胡傳既用孔子對哀公隕霜之言又引孔子責宰我論社之語以為在聖人則能䖏變而不失其常在賢者則必有小貞吉大貞凶之戒斯言非也春秋垂教萬世人人所當奉若豈必聖人乃可用賢者遂不可用耶盖失道之對乃法天之常理戰栗之言非立社之本意權不可下移而威不可偏勝道固並行而不悖也故節去之
  晉人陳人鄭人伐許
  左傳晉陳鄭伐許討其貳於楚也
  集說卓氏爾康曰許從楚最堅雖晉文霸業方盛而溫㑹翟泉盟皆不能致其來即以諸侯圍之猶然弗服盖深信楚之可恃也 嚴氏啓隆曰許自此服晉至宣十二年敗邲後復事楚案左止稱晉陳鄭伐許而已是君與卿未親行也稱人自是将卑師少不必别立議論是時與晉抗者秦楚狄也㐮既敗秦狄故圍許以震楚家氏謂非急務亦不審於事勢矣
  附錄左傳楚令尹子上侵陳蔡陳蔡成遂伐鄭将納公子瑕門於桔柣之門瑕覆於周氏之汪外僕髠屯禽之以獻文夫人歛而𦵏之鄶城之下晉陽處父侵蔡楚子上救之與晉師夹泜而軍陽子患之使謂子上曰吾聞之文不犯順武不違敵子若欲戰則吾退舍子濟而陳遲速唯命不然紓我老師費財亦無益也乃駕以待子上欲渉大孫伯曰不可晉人無信半涉而薄我悔敗何及不如紓之乃退舎陽子宣言曰楚師遁矣遂歸楚師亦歸太子商臣譛子上曰受晉賂而辟之楚之恥也罪莫大焉王殺子上 葬僖公緩作主非禮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甞禘於廟
  鄶杜注故鄶國在滎陽密縣東北今縣屬河南開封府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六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七
  文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文公名興僖公之子以襄王二十六年即位諡法慈惠愛民曰文
  乙襄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晉襄二年齊昭七年衛成九年蔡莊二十年鄭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陳共六年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
  春王正月公卽位
  穀梁繼正即位正也
  胡傳即位者告廟臨羣臣也國君嗣世定於初喪必逾年然後改元書即位者縁始終之義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心不可曠年無君
  集說杜氏預曰先君未葬而公即位不可曠年無君范氏甯曰繼正謂繼正卒也隱去即位以見讓桓書即位示安忍莊閔僖不言即位皆繼弑 孔氏穎達曰釋例曰遭喪繼立者毎新年正月必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國史書即位於策以表之文公成公先君之喪未葬而書即位因三正之始明繼嗣之正表朝儀以固百姓之心此乃國君明分制之大禮譬周康王麻冕黼裳以行事事畢然後反喪服也雖踰年行即位之禮名通於國内必湏既葬卒哭乃免喪古之制也 啖氏助曰嗣子爲君明年正月朔就位南面改元 高氏閌曰文成定即位於未塟之前皆稱公者既踰年也一年不可二君故終年稱子又
  不可曠年無君故踰年雖未葬稱公也 朱子曰天子諸侯之禮與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學之語謂此類耳如伊訓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䘮伊尹以奉嗣王祇見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漢唐新主即位皆行册禮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先君蓋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當嚴其禮而王侯以國為家雖先君之䘮猶以爲己私服也 黄氏翰曰人君即位之别有四始死正嗣子之位既殯之後嗣君即繼體之位君踰年合正改元之位三年合正踐阼之位如春秋書元年即位則是踰年正改元之位也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伊尹以冕服奉嗣王歸于亳則是三年正踐阼之位也然崩薨之日或在嵗終則蓋有未殯而踰年者矣 家氏鉉翁曰卽位必以嵗首改元亦必以嵗首若嵗首不書即位而餘月書之則非元年正始之義 李氏廉曰魯自隱至文六君惟文公承國於先君得書即位 汪氏克寛曰文定及九峰蔡氏皆以即位之事冢宰攝告廟攝臨羣臣朱子則以他事可攝即位不可攝而又謂嗣君以先君之喪為己私服其意蓋欲權一時之冝如借吉之例以繼世正統而三年之服不可廢也案胡傳據髙宗諒陰之說援引虞商二書以爲冢宰攝告廟臨羣臣而人主不親其事今以朱子之言考之則他事可攝即位不可攝乃不易之定論也曾子問緦服不祭則踰年告廟或使他人攝之若即位改元而臨羣臣萬無可攝之理故今不從胡傳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公日上有朔字
  集說杜氏預曰癸亥月一日不書朔官失之 趙氏鵬飛曰不書朔失其朔也
  天王使叔服來會葬
  左傳元年春王使内史叔服來會葬公孫敖聞其能相人也見其二子焉叔服曰穀也食子難也收子穀也豐下必有後於魯國
  公羊其言來會葬何會葬禮也
  穀梁葬曰會其志重天子之禮也
  胡傳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終之大變也不以得禮爲常事而不書其或失禮而害於王法之甚者聖人則有削而不存以示義者矣
  集說周禮職䘮掌諸侯之喪 杜氏預曰叔氏服字諸侯喪天子使大夫會葬禮也 孔氏穎達曰蘇氏云外卿來會葬不書此書者尊王使故特書之傳稱内史叔服内史於周禮爲中大夫天子大夫例書字知叔氏服字也 高氏閌曰葬者臣子之事㑹葬者諸侯相送終之辭也天王惟有弔贈含襚之禮今使叔服來會葬是自同於諸侯也 黄氏仲炎曰桓王崩七年而後葬見諸侯不恤天子之喪也僖公以夏四月葬而王使叔服先二月至魯見天子急於奉諸侯之䘮也冠屨倒置至此極矣 家氏鉉翁曰天子所以厚諸侯是以無貶桓公之薨王使榮叔錫命王不稱天爲追命簒賊而貶也成風之葬召伯來會王亦不稱天以其用夫人之禮於妾母而譏之也僖公魯之賢君書天王使叔服來會葬無貶也 俞氏皋曰天王使會葬惟一見經其餘則知其不會也汪氏克寛曰諸侯五月而葬僖公薨至是三月而王臣來會葬者豈王室謹禮以懷諸侯惟恐失期而先至也歟僖公未嘗遣使會惠王之葬而襄王遣使會僖公之葬比事以觀得失見矣
  附錄左傳於是閏三月非禮也先王之正時也履端於始舉正於中歸餘於終履端於始序則不愆舉正於中民則不惑歸餘於終事則不悖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左傳夏四月丁巳葬僖公
  穀梁薨稱公舉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僖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
  左傳王使毛伯衞來錫公命
  公羊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穀梁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
  胡傳諸侯終䘮入見則有錫歳時來朝則有錫能敵王所愾則有錫黻冕圭璧因其終䘮入見而錫之者也禮所謂䘮畢以士服見天子已見賜之黻冕圭璧然後歸是已車馬袞黼因其歳時來朝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馬又何予之𤣥袞及黼是已彤弓玈矢因其敵愾獻功而錫之者也詩所謂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貺之鐘鼔既設一朝享之是已今文公繼世䘮制未畢非初見繼朝而獻功也何為來錫命乎故穀梁子曰禮有受命無來錫命來錫命非正也集說杜氏預曰毛國伯爵諸侯爲王卿士者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合瑞為信僖十一年王賜晉侯命亦其比也 孔氏穎逹曰僖二十四年傳有原伯毛伯杜云原毛皆采邑此毛與彼計是一人而注不同者此毛當是文王之子封爲畿外之國於時諸侯無復有毛或是世事王朝本是絶滅從此以後常稱毛伯國名尚存仍爲伯爵必受得采邑爲畿内諸侯故注彼云采邑此云國也封爵既存故云諸侯爲王卿士者周禮大宗伯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國王執鎮圭公執桓圭侯執信圭伯執躬圭子執穀璧男執蒲璧冬官玉人桓圭以下皆謂之命圭是用之以命諸侯也諸侯即位天子賜之以命圭魯是侯爵當賜之以信圭也玉人又云天子執冒四寸以朝諸侯其冒邪刻其下與圭頭相合諸侯執圭以朝天子天子執冒以冒之觀其相當以否所以合瑞爲信也僖十一年晉惠公新立王賜之命此亦新立是其比也劉氏敞曰錫命者何命爲諸侯也諸侯在䘮稱子踰年即位終䘮受命正也未畢䘮命之非正也既畢䘮不受命亦非正也 程氏喘學曰文公在衰絰中安然受之而不辭毛伯不諫而從君之令皆非也 李氏亷曰杜氏以為諸侯初即位天子錫以命圭如侯執信圭之類公羊以為賜以命服以晉惠初立王賜之命而晉侯受玉惰證之則杜氏得之晉武公以請命於王而詩人有子之衣安且吉之辭證之則公羊亦得之故胡氏取禮經黻冕圭璧之說然後其義始備 汪氏克寛曰諸侯之嫡子必誓於王以爲世子及其君薨必告於王王遣使省其終事遂命世子嗣爲諸侯三年䘮畢乃以士服入京師見天子於廟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已見天子錫之黻冕之服與命圭合瑞於是服之以歸設奠於祖廟然後臨其臣民焉春秋諸侯立世子既不誓於王及其嗣位又不請命於京師王不能罪因而命之兩失之矣公羊以錫命爲加服劉氏辨其非或者謂命爲諸侯非賜命服幷文定之說爲疑夫黻冕圭璧乃所以命爲諸侯也蓋天王之錫命有以始立而錫命者有以有功而錫命者有既没而追命之者此年毛伯錫命及虢公命曲沃武公爲晉侯召武公賜晉惠公命皆始立而賜命者也召伯廖賜齊桓公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文公皆以其有功而錫命者也榮叔錫桓公命及成簡公追命衞襄公皆既死而追命之者也若召伯之賜成公命則始立未賜命歴八年而後命之耳劉定公之賜齊靈公命雖非有功王將娶於齊故以私㤙命之也春秋之書錫命莫非譏耳苟謂諸侯不往拜命爲貶而天王之錫命無責則曷爲不待其來見而命之哉
  晉侯伐衞
  左傳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衞成公不朝使孔達侵鄭伐緜訾及匡晉襄公既祥使告於諸侯而伐衞及南陽先且居曰效尤禍也請君朝王臣從師晉侯朝王於温先且居胥臣伐衞五月辛酉朔晉師圍戚六月戊戌取之獲孫昭子
  匡杜注在潁川新汲縣東北今河南開封府扶溝縣西有匡城 戚杜注衞邑在頓丘衛縣西今直隸大名府開州北七里有古戚城
  集說王氏沿曰衞成怨晉文執歸京師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鄰國示不從盟主也襄公嗣位欲修伯業先以衞侯之罪告於諸侯復聼且居之言朝於王所乃命大夫伐衞取其戚田諸侯於是畏威復歸於晉昔年齊桓公卒五公子争立霸業遂廢今襄公克纘父功繼爲盟主首能威服諸侯故春秋書曰晉侯伐衛貴之也 陳氏傳良曰春秋苟其君意雖卿帥不書故伐衛書晉侯不書先且居成十三年伐秦書晉侯不書欒書襄十年滅偪陽書晉侯不書荀偃士匄哀元年伐晉書衛侯不書孔圉所謂深探其本也 趙氏鵬飛曰襄公即位之初遽能伐叛討貳以求諸侯聖人許而爵之衞不能屈尚有報怨之師聖人於衛伐晉則書人貶衞也貶衛所以予晉也 鄭氏玉曰晉侯為伐衞而行故書晉侯伐衛不為朝王故不書朝王 汪氏克寛曰文宣以後大夫専政凡征伐㑹盟君雖在而大夫任其事故經書晉侯而傳言大夫也
  叔孫得臣如京師
  左傳叔孫得臣如周拜
  集說杜氏預曰謝賜命得臣叔牙之孫 杜氏諤曰受王之寵命苟躬朝於京師猶曰緩也况不朝而使卿拜命乎故直書以示譏 趙氏鵬飛曰拜錫命也錫固非所宜錫而拜錫者庸爲是乎錫之在䘮拜之在䘮既拜則釋衰服韍矣釋衰服韍文公之心其安乎安則爲之 家氏鉉翁曰拜錫命也在䘮不能躬往使臣可也除䘮朝王然後於禮爲盡而文公循習舊事不能往也 汪氏克寛曰文公之立天子既使大夫會僖公之葬又使寰内諸侯來錫命不親往拜而僅使得臣焉襄王猶不之罪且使榮叔歸成風含賵繼使召伯會成風葬而文公在位十有八年歴襄頃匡王三世終其身不朝於京師觀春秋所書比事以考之其罪不可掩矣
  衞人伐晉
  左傳衞人使告於陳陳共公曰更伐之我辭之衞孔逹帥師伐晉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曰君子以為古古者越國而謀非也古者雖越國而謀所謀者必義事也今陳與衞何謀哉謀叛命侵小者也謀畔命侵小是非古矣何以謂之古 吕氏本中曰嘗聞以小事大者未聞以小而謀大者也以小而謀大滅亡之道也 張氏洽曰霸主聲罪致討不自反其不仁無禮之罪乃稱兵報伐故書人罪孔達也 趙氏鵬飛曰春秋之時所宗者霸主爾聖人豈苟抑諸侯而私霸主哉存霸主所以使諸侯有所宗也今衛成抗霸主而伐之是亦犯上矣故聖人於晉伐衛書侯而衛伐晉書人均諸侯也貶衞而予晉者存霸主也 李氏廉曰春秋與國伐霸者三衛人伐晉齊侯伐衛遂伐晉齊侯衛侯伐晉皆有關於衛 汪氏克寛曰春秋不書晉之取戚而人孔逹予晉而罪衛也
  秋公孫敖會晉侯于戚此大夫専㑹諸侯之始
  左傳秋晉侯疆戚田故公孫敖會之
  集說孔氏穎逹曰僖二十九年翟泉之盟諸侯之卿為㑹魯侯故貶稱人則魯卿會他諸侯亦合貶而春秋魯大夫皆不貶者貶他國之卿以成體例體例已舉於魯不湏加貶理足可明故據用魯史成文不復改易也 趙氏鵬飛曰三家之子孫雖自僖公而僖之世莫見其横蓋僖所不容也及文公之初則已専盟會矣孟氏自敖而專叔孫氏自得臣彭生而横季孫氏自行父而侈敖慶父之子得臣彭生皆子牙之孫而行父季友之孫也 呉氏曰凡魯卿會外君直書不隱以見其非 程氏端學曰諸侯非王命自爲會罪也况魯國有䘮以大夫而會霸主乎晉襄居䘮而下會大夫亦非禮也 李氏廉曰内大夫特會外諸侯五敖㑹晉侯于戚行父會齊侯陽穀歸父會齊侯于穀歸父會楚子于宋叔弓㑹楚子于陳也此為大夫特會諸侯之始而胡氏特發傳於歸父之下不知所謂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頵頵俱倫反公榖作髠
  左傳初楚子將以商臣爲大子訪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齒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楚國之舉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蠭目而豺聲忍人也不可立也弗聽既又欲立王子職而黜大子商臣商臣聞之而未察告其師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芈而勿敬也從之江芈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殺女而立職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圍成王王請食熊蹯而死弗聽丁未王縊諡之曰靈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為大子之室與潘崇使為大師且掌環列之尹
  集說何氏休曰楚無大夫言世子者甚惡世子弑父之禍也不言其父言其君者君之於世子有父之親有君之尊言世子者所以明有父之親言君者所以明有君之尊又責臣子當討賊也 啖氏助曰楚僭號已乆世子必不誓於天子今以商臣之逆故特書世子以明其罪 劉氏敞曰穀梁曰日髠之卒所以謹商臣之弑也非也即不日者乃不謹商臣之弑乎 王氏葆曰頵亦弑其兄熊囏而得位者終不免商臣之禍天道好還豈不昭然 陳氏傅良曰楚國未志其志頵何世子弑君不可以楚不志也 家氏鉉翁曰子上之言忠矣楚成能用之豈有是乎有國家者可不知所戒𫆀 王氏錫爵曰傳謂諡靈弗瞑改成乃瞑君薨舉諡常在葬時安得諡於未殯之日此左氏之鑿也
  案唐郭瑜對世子𢎞謂春秋義存襃貶以善惡為勸戒故商臣千載而惡名不滅此正合於聖人之旨所謂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也𢎞天性仁愛故卒不忍讀耳非瑜誤陳經義以春秋為可廢也胡𫝊深貶其說謂身後惡名不足以繫亂賊之邪志而懲於為惡又曲引董子之論寛簒弑嚴首惡累數楚成之罪而以商臣爲不待貶是亂春秋之名分失輕重之權衡也故不錄
  公孫敖如齊
  左傳穆伯如齊始聘焉禮也凡君即位卿出竝聘踐修舊好要結外援好事鄰國以衞社稷忠信卑讓之道也忠徳之正也信徳之固也卑讓徳之基也
  集說何氏休曰書者譏䘮娶吉凶不相干 髙氏閌曰㑹晉歸而復聘齊魯人於是兩事齊晉且圗婚於齊故也 汪氏克寛曰左氏於凡諸侯朝聘悉以為禮既不察其不能謹天下之通䘮又不考其尊周交鄰之疏數僖公三十年宰周公來聘而公子遂報聘於京師且初聘於晉此年毛伯錫命則得臣徃拜而敖亦初聘於齊比事以觀不貶而惡自見
  案諸侯在䘮惟不親與於會盟耳若使臣以徃未為不可邦交有常期徃來有定禮三年之乆安能杜卦疆絶賔禮耶權衡駁左氏太過惟汪氏以尊周交鄰之疏數為言似亦有理故與左氏竝存附錄左傳殽之役晉人既歸秦帥秦大夫及左右皆言於秦伯曰是敗也孟明之罪也必殺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詩曰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艮覆俾我悖是貪故也孤之謂矣孤實貪以禍夫子夫子何罪復使爲政
  丙襄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晉襄三年齊昭八年衞成十年蔡莊二十一年鄭穆三年曹共二十八年陳共七年桓十二年宋成十二年秦穆三十五年楚穆王商臣元年
  春王二月甲子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彭衙杜注馮翊郃陽縣西北有彭衙城在今陜西西安府白水縣東北六十里漢於此置衙縣
  左傳二年春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二月晉侯禦之先且居將中軍趙衰佐之王官無地御戎狐鞫居爲右甲子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晉人謂秦拜賜之師戰于殽也晉梁𢎞御戎萊駒爲右戰之明日晉襄公縛秦囚使萊駒以戈斬之囚呼萊駒失戈狼瞫取戈以斬囚禽之以從公乘遂以爲右箕之役先軫黜之而立續簡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獲死所其友曰吾與女爲難瞫曰周志有之勇則害上不登於明堂死而不義非勇也共用之謂勇吾以勇求右無勇而黜亦其所也謂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陳以其屬馳秦師死焉晉師從之大敗秦師君子謂狼瞫於是乎君子詩曰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亂而以從師可謂君子矣秦伯猶用孟明孟明増修國政重施於民趙成子言於諸大夫曰秦師又至將必辟之懼而增徳不可當也詩曰毋念爾祖聿修厥徳孟明念之矣念徳不怠其可敵乎
  集說何氏休曰稱秦師者愍其衆惡其将前以不用賢者之言匹馬隻輪無反者今復重師敗績師敵君不正者賤之不嫌得敵君 劉氏敞曰戰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猶曰晉侯為志乎爲此戰也 程子曰越國襲人秦罪也忘親背恵晉惡也秦經人之國以襲人雖忿無以為辭矣故其來不稱伐晉不諭秦而與戰故書晉及忿以取敗故書敗績 黄氏仲炎曰秦穆公反自殽陵悔過自誓未幾尋怨再致彭衙之衂是雖悔其非而未嘗改也悔而不改何取於悔哉晉襄得志於殽可以已矣當秦兵再至則修文告以郤之若展禽所以犒齊師者秦必愧而反矣不此之圗而逞志於再戰是則晉襄之罪也蓋秦穆憤於敗而不能平晉襄狃於勝而不能屈血氣用事而無理義以養其心終於稔怨結讎黷武殘民而已春秋書秦晉之戰所以爲世之不能懲忿窒慾者之戒嚴矣哉 趙氏鵬飛曰前日殽之役兵端實起於秦秦不入滑則晉不敗秦也殽之敗穆公歸而悔過自咎可謂賢矣然悔其敗而治戎練卒以圗再舉則是禍方深矣何悔之有其後三十年秦晉之戰無虛歳兵連禍結荼毒生民皆起於秦穆之悔不悔於徳而悔於力其所以悔者非其道也 程氏端學曰秦穆邀利以取敗不自悔責而事報復又取敗績其罪著矣晉襄公忘䘮而主乎此戰雖勝無足道矣 汪氏克寛曰王氏云彭衙秦地而晉師在焉亦知晉之欲戰矣案胡傳謂敵加於己己有罪焉則引咎責躬己無罪而不義見加則諭之以辭命猶不得免焉亦告之天子方伯若遽然興師與戰是謂以桀攻桀斯言也可謂濶於事情矣當時周室衰㣲雖告於天子豈能止侵伐之暴胡氏固嘗有言天子能治諸侯則春秋不復作矣若謂告於方伯則晉固霸主也自襄王彤弓之賜文固始霸襄實繼霸鄰國有相侵伐者晉猶當起而問之况敵加於己乎敵加於己必待告於天子方伯而後應焉則敵已造其國都而宗社墟矣胡氏之說今無取焉
  丁丑作僖公主
  左傳丁丑作僖公主書不時也
  公羊作僖公主者何爲僖公作主也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用栗者蔵主也作僖公主何以書譏何譏爾不時也
  穀梁作爲也爲僖公主也立主䘮主於虞吉主於練作僖公主譏其後也作主壞廟有時日於練焉壞廟壞廟之道易檐可也改塗可也
  胡傳作主者造木主也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期年而練祭練主用栗用栗者蔵主也何以書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後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積惡之原也以為無傷而不去至於惡積而不可揜所以謹之也
  集說何氏休曰禮平明而葬日中而反虞以陽求隂謂之虞者親䘮已下壙皇皇無所親求而虞事之虞猶安神也用桑者取其名所以副孝子之心期年練祭埋虞主於兩階之間易用栗也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禮士虞記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諡之藏於廟室中常所當奉事也禮作練主當以十三月 劉氏敞曰譏不時也其不時奈何古者蓋葬而虞期而練䘮事即逺天下之達禮也過之者猶不及也又曰公羊曰刺欲久䘮而後不能非也公自惰緩不作主爾何以知其欲久䘮 杜氏諤曰十二公作主祔廟未嘗書之今書作僖公主必有所譏也高氏閌曰周人卒哭而祔祔而易主是謂虞主既期而練練而易主是謂練主僖公薨十有五月非虞練之時而方作主猶未祔廟也猶未祔廟者欲躋之故也 張氏洽曰事亡如事存故作主以象神而祭之禮既葬作主於墓不終日而虞祭不忍一日忘親也僖公元年四月葬今乃作主慢而違禮甚矣 家氏鉉翁曰逆祀有萌議論未定緩於作主以是故也汪氏克寛曰左氏云卒哭而祔服氏云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祀在寢三年喪畢遭烝嘗乃於廟鄭氏又
  云惟祔與練祭在廟祭訖主反於寢其大祥與禫祭其主自然在寢祭之穀梁謂吉主於練於練焉壞廟則待練而始祔今考檀弓云殷旣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竊謂祔廟則當吉祭苟卒哭而遷廟遽用吉祭不近人情故文定取穀梁言練祭易栗主而後祔廟也
  三月乙巳及晉處父盟因朝而盟始此
  左傳晉人以公不朝來討公如晉夏四月己巳晉人使陽處父盟公以恥之書曰及晉處父盟以厭之也適晉不書諱之也
  公羊此晉陽處父也何以不氏諱與大夫盟也
  穀梁不言公處父伉也爲公諱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晉所恥也出不書反不致也
  胡傳及處父盟者公也其不北於晉也諱不書公者抑大夫之伉不使與公爲敵正君臣之分也適晉不書反國不致爲公諱恥存臣子之禮也凡此類筆削魯史之舊文衆矣
  集說杜氏預曰處父爲晉正卿不能匡君以禮而親與公盟故貶其族族去則非卿故以微人常稱爲耦以直厭不直不地者盟晉都 孔氏穎達曰春秋卿則書名氏賤者則稱人外卿之貶例皆稱人魯卿之貶乃去其族去族與稱人相類即是不爲卿也處父爲晉正卿不能匡君以禮君使盟魯即從君命親與公盟故貶去其族然則不貶處父稱人者貶之稱人則惡名不見貶其族留其名所以惡處父也釋例曰随此稱人則所罪之名不章故特書處父也翟泉澶淵亦會公侯所以稱人者以其衆卿非一依例總貶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凡大夫與公盟若非彼彊逼我而盟例但書人言非大夫之罪也今晉逼公令與大夫盟故特書其名以見其罪 劉氏敞曰穀梁曰何以知其與公盟以其日也非也公盟不日者多矣何以能必之 杜氏諤曰髙傒之盟主在於公而此主在處父也 髙氏閌曰凡盟必書地惟他國大夫來魯盟及魯大夫往他國盟不地蓋各於國中故也 陳氏傅良曰朝而遂盟之於是始凡諱國惡恥在公則但書其事不書公者恒辭也諱在其事則但書公不書其事公㑹晉侯於黒壤爲公不與盟故不書盟公如晉爲止公送葬故不書葬甚諱之也張氏洽曰盟於晉之都而君不出恥甚矣故諱之趙氏孟何曰齊晉伯業盛時未嘗使諸侯受盟於其國魯閔公襄公童子侯也桓公出盟閔于落姑悼
  公出盟襄于長樗不敢以非禮加於列國也魯君如伯國受盟自文公始而晉襄怒其不朝使其大夫盟公以恥之晉卑諸侯甚矣 家氏鉉翁曰魯䘮未除晉責之以朝魯當以禮拒之而冒䘮而朝所以愈受欺於彊國春秋去處父族非特爲魯諱亦責晉也李氏亷曰處父之伉與髙傒之伉一也處父去氏而髙傒存族者彼於防而此於晉也何氏曰親就其國恥不得其君故使若得其君也又曰處父繫國而去氏荀庚良夫等繫氏而去國者此兼罪晉侯之失彼止罪大夫之専也 汪氏克寛曰抑大夫之伉與及髙傒荀庚孫良夫郤犨孫林父向戌同晉時以處父辱公故又去氏
  夏六月公孫敖會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縠户木反穀作榖垂隴公穀作垂斂 垂隴杜注鄭地滎陽縣東有隴城京相璠曰滎陽東二十里今在河南開封府滎澤縣東北
  左傳公未至六月穆伯㑹諸侯及晉司空士穀盟于垂隴晉討衛故也陳侯爲衛請成於晉執孔逹以說
  穀梁内大夫可以會外諸侯
  集說杜氏諤曰春秋盟㑹未有外大夫别㑹於諸侯者垂隴之㑹譏政在於大夫也桓文之霸或盟王人或致天子是天子受制於諸侯也春秋不與之故書王人以先諸侯晉襄紹霸致諸侯而大夫㑹之是諸侯受制於大夫也春秋亦不與之故序諸侯以先士縠 許氏翰曰明年衛人會晉伐沈則知衛服於垂隴之㑹矣 陳氏傅良曰大夫而敵諸侯於是始晉遂以大夫主諸侯也然士縠主盟曷爲序諸侯之下春秋不以大夫主盟也故訖於宋不以大夫主盟翟泉貶此何以不貶貶不於甚則於其事端餘實録而已矣故書士縠自書士縠而後凡役書大夫桓文之伯會盟有大夫則但稱人會檉稱邾人會温稱秦人必世子也則得次小國之君自垂隴主士縠新城主趙盾而後大夫與諸侯序戚之盟書齊國佐沙随之㑹書宋華元甚者無伯而安甫之㑹君與大夫竝列矣 薛氏季宣曰垂隴之㑹士縠始専晉國之事也桓文没大夫擅専諸侯之會盟自公孫敖士縠始也其臣固有罪也使之者亦非也 黄氏仲炎曰晉士縠㑹盟諸侯晉政在大夫也 家氏鉉翁曰天子命上公董諸侯之成此東遷以後之變禮非盛時所行晉襄使其臣盟公侯自是爲例春秋書其僭吳氏曰晉以士縠主盟魯以公孫敖伉三國之君皆非禮也故書以譏之衛敢於伐盟主者孔達之罪也今陳侯爲請而執孔逹衛服其罪故免於晉之伐也 程氏端學曰士縠以襄公之命盟諸侯則是大夫主盟也禮樂征伐自大夫出矣又曰案伯者之大夫盟自僖二十九年翟泉之盟始至此則士縠主諸侯矣 李氏亷曰内大夫出盟諸侯自柔始繼而公子結及齊宋又繼而公孫敖會三國矣 王氏錫爵曰既命之卿例皆書名奚堪與不堪之論哉 陳氏際泰曰翟泉以列國之大夫盟王臣大夫張也見諸侯之輕天子也垂隴以伯主之大夫盟諸侯大夫張也見伯主之輕諸侯也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穀梁歴時而言不雨文不憂雨也不憂雨者無志乎民也
  胡傳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蓋後言不雨則是冀雨之辭非文公之意也夫書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嘗雨矣然而不書八月雨者見文公之無意於雨不以民事繫憂樂也其怠於政事可知而魯衰自此始矣
  集說趙氏鵬飛曰不雨者數月而文公不一念及其志荒矣僖公一月不雨必書見其有愛民之心也六月雨亦書知其有喜雨之志也今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公蓋以爲旱無與乎已也不雨至於秋七月則八月雨矣雨亦不書以見文無復喜雨爲無益於我也以此觀之僖文父子之賢否抑亦判矣 家氏鉉翁曰穀梁謂文不憂雨深得春秋垂訓之旨 汪氏克寛曰禮稱至于八月不雨則君不舉今文公自十二月不雨至七月則陰陽之氣不和而恒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爲灾者八越月矣文公漫不之省雖禫制未終而屢行朝聘會盟祭祀之事其無恤民之心若是豈可以居民上乎公羊謂不書旱不雨之日長而無灾范注亦云未爲災誤矣蓋旱爲災而不乆則書旱旱爲災而久則書某月不雨至某月綱目於漢獻之世書四月不雨至七月而分注人相食則爲災可知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
  左傳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廟躋僖公逆祀也於是夏父弗忌爲宗伯尊僖公且明見曰吾見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後小順也躋聖賢明也明順禮也君子以爲失禮禮無不順祀國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謂禮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鯀湯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鄭祖厲王猶上祖也是以魯頌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禮謂其后稷親而先帝也詩曰問我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禮謂其姊親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廢六關妾織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縱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公羊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大祖五年而再殷祭躋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譏何譏爾逆祀也
  穀梁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嘗祫祭者毁廟之主陳於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祭於大祖躋升也先親而後祖也逆祀也君子不以親親害尊尊此春秋之義也
  胡傳有事者時祭大事祫也合羣廟之主食於大廟升僖於閔之上也閔僖二公親則兄弟分則君臣以爲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禮也
  集說何氏休曰以言大與有事異又從僖八年禘數之知爲大祫大祖周公之廟陳者陳列大祖前大祖東鄉昭南鄉穆北鄉其餘孫從王父父曰昭子曰穆昭取其鄉明穆取其北靣自外來曰升殷盛也謂三年祫五年禘禘所以異於祫者功臣皆祭也祫猶合也文公緣僖公於閔公爲庶兄置僖公於閔公上失先後之義故譏之 范氏甯曰僖公雖長已爲臣矣閔公雖小已爲君矣臣不可以先君猶子不可以先父故以昭穆父祖爲喻 趙氏匡曰凡祭而失禮則書祭名祭非失禮爲下事張本則稱事 劉氏敞曰大事于大廟春秋記嘗記烝記禘記郊未有曰大事者此其曰大事何也曰是乃諸侯之大事也諸侯之事無大於此者矣祫之謂也奚以言之王者禘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祫毁廟之主陳乎大祖大夫士享或四廟或三廟或二廟庶人薦於寢故曰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時祭稱有事祫祭稱大事大之外無加者矣 孫氏覺曰閔僖之爲君臣較然於人一旦以臣而上君亂法之甚 孫氏抃曰世與昭穆云者據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則昭穆同不得以世數之矣 趙氏鵬飛曰兄弟一家之私㤙世綂天下之大義僖之繼閔世統之正也安可以私㤙而亂世統哉聖人謹而志之以著其失垂萬世之法也此柳下惠所以稱夏父弗忌爲不祥而仲尼又以罪臧文仲爲不知禮歟 家氏鉉翁曰三傳明逆祀皆已得之但謂閔僖昭穆各自爲世不可不辨左傳曰子雖齊聖不先父食此言君臣猶父子非謂閔為文祖也公羊乃云先禰後祖穀梁云無昭穆則無祖也社預曰閔僖不得爲父子嘗爲臣位應下今居閔上逆也孔穎逹發明杜意頗詳若兄弟各爲世紊昭穆之序斷不可行矣 吳氏曰四時之祭稱祭名而曰烝曰嘗者五廟各祭也曰有事於大廟者四廟之主遷於大廟而合祭也是爲祫曰大事於大廟者毁廟之主亦與祭自伯禽以下禰廟以上之主皆合祭于大廟也是爲大祫 程氏端學曰文公居䘮未大祥而吉祭於大廟非禮一也僖公之主未嘗入宫非禮二也躋僖公於閔公之上非禮三也李氏廉曰古者戎祀皆國之大事季氏將有事於顓臾以兵事爲有事也天子有事於文武以祭祀爲有事也故春秋書大祫爲大事書禴祠烝嘗爲有事此年大事祫也宣八年有事禴也昭十五年有事烝也此皆於祭無譏故不書祭名其郊禘大雩皆書祭名者祭之僭也烝嘗有書祭名者祭之失也此年大事之爲祫公穀皆同杜氏以爲禘者非也又案僖閔逆祀杜氏只以爲位次之逆不以爲昭穆之異胡氏辨世指父子之義恐未至 汪氏克寛曰穀梁謂逆祀是無昭穆范甯曰以昭穆父祖為喻何休謂惠公與莊公當同南面西上隱桓與閔僖亦當同北面西上孔穎達正義曰閔僖不得爲父子同爲穆爾今升僖先閔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亂也若兄弟相代即異昭穆設令兄弟四人皆立則祖父之廟即已從毁禮必不然今考文定此傳用韋昭說父爲昭子爲穆僖爲閔臣臣子一例而以閔僖各爲一世襄公三年謂哀公以襄公爲皇考亦以昭定各爲一世則是異昭穆矣然於仲嬰齊後歸父則引何休以爲亂昭穆之序竊疑古者一君各爲一廟則兄弟同昭穆共爲一世祫祭大廟則魯當以僖公特設位於閔公之下後世同堂異室不可以二先君共祭於一室必至於異昭穆而仍以兄弟共爲一世數之也然曾子問云七廟五廟無虚主諸侯祫祭則祝逆四廟之主是諸侯之昭穆無過四廟天子之昭穆無過六廟考之春秋哀公之世桓宫猶在則是祭十君而八世定公立宫則是祭二十一傳之祖後世天子之廟有十餘世歴十四五君而其廟皆不毁說禮者反引春秋以爲證而聖王經世之制不可復見矣
  案兄弟昭穆廟制與五年再殷祭之說諸家之說紛然不一皆不可以不辨祭綂曰昭穆者所以别父子逺近長㓜親疎之序而無亂也周禮小宗伯辨廟祧之昭穆鄭注曰自始祖之後父爲昭子爲穆賈疏曰周以后稷廟爲始祖不窋父爲昭鞠子爲穆從此以後皆父爲昭子為穆是故父子異昭穆兄弟昭穆同弟必不可爲兄後子必不可爲父孫也小宗伯所爲辨之者恐其父子兄弟之序之有亂而辨之也如三傳及胡傳皆以閔僖爲父子則是以兄爲弟後以子爲父孫其亂昭穆之序也甚矣鄭氏謂商六廟自契至湯二昭二穆考之殷本紀陽甲盤庚小卒小乙兄弟四王如果兄弟異昭穆各爲一代則武丁之祭将不能上及祖乎晉賀循謂禮兄弟不相爲後不得以承代爲世又謂兄弟相代則共是一代昭穆位同不得兼毁二廟禮之常例也殷之盤庚不繼陽甲而上繼先君以弟不繼兄故也華恒謂兄弟㫄及禮之變也宜爲神主立室不當以室限神主又謂廟當以容主爲限無拘常數又謂以七爲正不限之七室雖有兄弟旁及不越昭穆温嶠謂兄弟同代於㤙既順於義無否唐禮官謂兄弟不相爲後不得爲昭穆晉武帝時景文同廟廟雖六代其實七主至元帝明帝廟皆十室宋禮官亦謂兄弟繼綂同爲一代魯隱桓繼及皆當穆位殷陽甲至小乙兄弟四人相承故不稱嗣子而稱及王明不繼兄之綂也唐中睿皆處昭位敬文武昭穆同爲一世伏請毎大祭太祖太宗昭穆同位祝文竝稱孝子又謂兄弟一體無父子之道父爲昭子爲穆不刋之典也㩀此歴代禮官之議合之何氏孔氏之言可以知四傳之爲謬矣汪氏克寛斟酌情理可謂盡善故特録之至所謂五年再殷祭者漢儒毎援此爲禘祫相因之說何氏鄭氏謂三年祫五年禘徐邈謂相去各三十月三十月而祫三十月而禘唐自睿宗而後五年一禘三年一祫各自計年不相通數開元二十七年乃至禘祫竝在一歳宋熈寧八年亦至既禘又祫竟無一定之論善哉乎楊氏復之說曰夫殷祭乃大祫之祭也五年而再殷祭謂三年一祫五年再祫也於禘祭乎何與可以一掃諸家之紛紛多端矣
  冬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
  左傳冬晉先且居宋公子成陳轅選鄭公子歸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以報彭衙之役胡傳案左氏四國伐秦報彭衙之役則皆國卿也其貶而稱人者晉人再勝秦師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復興此役結怨勤民是全不務徳專欲力爭而報復之無已也以致濟河焚舟之師故特貶而稱人集說劉氏敞曰晉人宋人陳人鄭人伐秦左氏曰卿不書爲穆公故尊秦也非也於經何以知其非微者稱人乎 程子曰秦以憤取敗晉可以已矣而復伐秦報復無已殘民結怨故貶稱人 髙氏閌曰三國以伐秦再舉兵而過京師尤其惡之大者 陳氏傅良曰曷爲不序大夫將猶稱人也自士縠専盟書大夫自陽處父専將書大夫是故春秋之始大夫將恒稱人由救鄭之後大夫始貶稱人矣 李氏亷曰此條左氏尊秦之義非經意其說如襄八年邢丘貶諸侯以尊晉相類胡氏說本程子其貶晉固是但自入春秋以來至此除魯大夫帥師外外兵非君將者皆稱人如隱五年邾鄭伐宋桓十四年宋以四國伐鄭齊桓之霸伐宋伐郳伐鄭伐英氏晉襄以三國伐許與明年五國之伐沈皆未有書大夫名氏者則陳氏之考據不爲無見
  公子遂如齊納幣
  左傳襄仲如齊納幣
  公羊納幣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䘮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則何譏乎䘮娶三年之内不圗婚吉禘于莊公譏然則曷爲不於祭焉譏三年之㤙疾矣非虛加之也以人心爲皆有之以人心爲皆有之則曷爲獨於娶焉譏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爲吉者主於己以爲有人心焉者則宜於此焉變矣胡傳昏姻常事不書其書納幣者䘮未終而圗昏也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則何譏乎春秋論事莫重乎志志敬而節具與之知禮志和而音雅與之知樂志哀而居約與之知喪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謂也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閑邪復禮之意
  集説董氏仲舒曰春秋譏文公以喪娶難者曰喪不過三年三年之喪二十五月文公四十一月乃娶何以爲喪娶曰事莫重乎志納幣之月在喪内故曰喪娶也且文公以秋祫祭以冬納幣皆失於太早三年之喪肌膚之情也反在思念娶事春秋之所甚疾也 何氏休曰僖以十二月薨至此未滿二十五月又禮先納采問名納吉乃納幣四者皆在三年之内 范氏寗曰喪制未畢而納幣書非禮 劉氏敞曰左氏曰禮也則是以喪娶爲禮不亦悖乎杜預遷僖公薨月以就𫝊說然文公此年大事于大廟則已自除䘮矣彼尚能逆祀何故不能於此娶乎明此傳誤無爲歸過於經而疑之也 孫氏覺曰納幣之禮婚姻之将成也文公於納幣之時而猶在喪制之月春秋以其喪而謀婚故書以罪之也左氏之説范甯非之當矣 高氏閌曰婚禮有六曰納采曰問名曰請吉曰納徴曰請期曰親迎自有次第納幣者即納徴也公始祥而納幣則納采問名皆在三年之内矣夫三年之内不圗婚聖人於此譏之所以闡幽也汪氏克寛曰據春秋十二公皆不書納幣惟此年及莊公親往則書之又曰䘮雖二十五月大祥然中月而禫必二十七月始爲終制况春秋凡書四時皆指首月此書冬則納幣在十月是僖公之薨甫及二十三月殺哀而圗婚失禮甚矣宣公元年逆女其蔑禮視此尤甚然其簒立之罪已極於喪娶乎何誅 陳氏際泰曰莊公不勝其母逾期納幣焉君子以爲己緩矣文公不喪其父不及期納幣焉君子以爲己亟矣
  案左𫝊謂襄仲如齊納幣禮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禮之始也此不待辨而知謬者也人君即位自非始封皆有三年之服喪而圗婚何禮之有杜注孔疏以長厯衍之謂喪服已終又以納幣之前尚有納采問名納吉不能併行於一月之内因謂公爲太子時已行昏禮皆曲附左氏而遷就其說也
  丁襄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晉襄四年齊昭九年衛成十一年蔡莊二十二年鄭穆四年曹共二十九年陳共八年桓十三年宋成十三年秦穆三十六年楚穆二年
  春王正月叔孫得臣會晉人宋人陳人衞人鄭人伐沈沈潰霸國大夫會諸夫夫伐國自此始 沈杜注國名也汝南平輿縣北有沈亭今河南汝寧府汝陽縣東南六十里有平輿故城沈亭在其地
  左傳三年春莊叔㑹諸侯之師伐沈以其服於楚也沈潰凡民逃其上曰潰在上曰逃集說孫氏覺曰沈者楚所與之國也諸侯不忍楚之暴於是伐其所與之國將以懼之沈小國不勝而潰沈何罪乎春秋書之以諸侯爲失所伐矣 劉氏絢曰一被侵伐而民散君之不能可知矣蔡潰沈潰許潰是也 王氏葆曰霸國大夫會諸大夫伐國自伐沈始會諸大夫救患自救鄭始春秋皆貶人之不與大夫之專政也蓋舉兵伐人使之畏服所謂威也率衆救人使免於難所謂福也威福人主之利器諸侯擅之則有害於天下大夫擅之則有害於國聖人見微知著故於此二役皆貶之所以戒威福之不可下移也 髙氏閌曰魯使卿徃則諸國必非微者獨得臣書名氏者詳内且明諸國皆卿行書人以貶之也文公三年之間遂敖得臣累見於經則知魯政盡在諸臣矣漢五行志文公時大夫始専政信夫胡氏銓曰春秋侵伐之柄下移於諸侯自是遂移於大夫矣 趙氏鵬飛曰内書得臣則外亦大夫矣外書人則亦人内矣晉襄紹霸未嘗一出與諸侯為衣裳之㑹而區區以大夫主之吾於此知晉襄之不足與有爲矣襄公之霸易於桓文桓制楚於方張文敗楚於既熾難乎爲力而襄公之世商臣有滔天之惡楚人棄之此襄公之霸資也而襄不能就乃竭力於無事之秦而以大夫主會卒之大夫横於内諸侯受其弊區區潰蕞爾之沈以爲能伐楚之與國也嗚呼隘矣宜聖人人之以示貶也 家氏鉉翁曰楚商臣負滔天之罪於今二年使晉襄仗義而前天下諸侯孰不鼔勇而從者晉之霸業有光於前矣乃舍其大而務其細以諸侯之兵伐沈而潰之避豺虎而獵狐兎雖潰百沈何益乎故春秋貶人之
  案伐沈之役五國皆稱人先儒之說以爲威福下移而政在大夫者高氏閌胡氏銓也以爲諸侯失所伐而晉襄舍大務細不足有爲者孫氏覺家氏鉉翁趙氏鵬飛也葢皆以書人爲貶也胡傳謂雖非義舉而與報復私怨者有間故其辭無襃貶恐非經旨今故不録
  附錄左傳衞侯如陳拜晉成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左傳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來赴弔如同盟
  胡傳王子虎不書爵譏之也天子内臣無外交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爵者天王赴也翟泉之盟雖輙假王命周王因以同盟之例爲赴 孔氏穎逹曰王子虎即王叔文公也諡之爲文必當有爵不書爵者畿内之國不得外交諸侯其臣不敢赴魯必天子爲之赴赴以王子爲親不復言其爵也 啖氏助曰穀梁云叔服也叔服若是王子則會塟之時何不書王子乎 趙氏匡曰臣無外交之禮今死而赴故書以譏又曰左氏云弔如同盟禮也案天子大夫無與諸侯盟之禮而曰禮也豈春秋之意乎 孫氏復曰外大夫來赴非禮也 劉氏敞曰王子虎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或曰爲其嘗臨諸侯之盟也 髙氏閌曰赴於諸侯而書其卒蓋著其交政於諸侯也 陳氏傅良曰公榖以爲叔服非是 李氏亷曰左氏注王子虎太宰文公王卿士也内史叔服王之大夫也後十四年星孛之變又載叔服之言則分明兩人矣啖子陳氏亦以公穀爲非不知胡氏何据且胡氏於星孛之下又引叔服之言則亦不以左氏爲非矣不知何不照應如此 汪氏克寛曰或者謂虎與卷皆夾輔天子於艱難危困之中故春秋賢而卒之然單穆公旗與劉文公翼贊敬王以安周室亦不書卒竊疑王子虎盟諸侯於王庭劉文公爲王官伯尹氏世執朝權皆王室之秉政者故特赴於諸侯而魯史記其卒春秋存而弗削以示王臣不當赴䘮於列國耳
  秦人伐晉
  左傳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晉人不出遂自茅津濟封殽尸而還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爲君也舉人之周也與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懼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舉善也詩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解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詒厥孫謀以燕翼子子桑有焉
  王官杜注晉地今山西平陽府臨晉縣東南七十里王官谷有廢壘即王官城也 郊杜注晉地史記取王官及鄗正義曰鄗音郊當爲臨晉平陽間小邑 茅津杜注在河東大陽縣西今山西平陽府平陸縣南有大陽渡即春秋茅津也有古茅城南對陜州
  胡傳案左氏秦伯伐晉濟河焚舟封殽尸而還其稱人何也聖人作易以懲忿室慾爲損卦之象其辭曰損徳之修也春秋諸侯之知徳者鮮矣穆公初聽子之請違蹇叔之言其名爲貪兵是慾而不能窒也及敗於殽歸作秦誓庶幾能改將窒其慾矣復起彭衙之師報殽函之役其名爲忿兵是忿而不能懲也今又濟河取郊人之稱斯師也何義哉晉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後悔自是見伐不報始能踐自誓之言矣是故於此貶而稱人備責之也
  集說程子曰搆怨連禍殘民以逞晉人畏之而不敢出秦人極其忿而後悔過聖人取其終能悔耳陳氏傅良曰此秦伯也曷爲貶稱人殽之誓孔子有取焉而秦穆之連兵無虛歳故自韓原秦不以爵
  見於經 張氏洽曰穆公既歸自殽而作秦誓矣然彭衙及此役猶以報復爲事豈非悔過之心不能勝其恥敗之心而至此乎 趙氏鵬飛曰秦穆公伐晉以報前日三敗之辱也而説者以穆公之霸在此齊桓晉文之霸聖人必有襃大之辭雖宋襄之無成春秋於曹南之盟亦必書爵以揭於諸侯之上今秦於殽之戰彭衙之役皆書師而於此乃書人豈謂其霸而反人之即孟子之所謂五霸者其實桓文而已宋襄之敗固所不録而秦穆楚莊皆無予辭鄙秦楚也今秦人伐晉實忿兵矣前日之敗兵端皆啟於秦彼君子歟固亦懲忿窒慾爾且三敗豈晉敗之秦實伐人實自敗爾論者徒見其殽之敗有悔咎之誓孔子列於周書遂以爲聖人予秦穆今自殽之敗兵連禍結以戕其民安在其爲悔也聖人特取誓之文而已非謂進秦穆也今焚舟之勝雖霸西戎春秋書曰人其貶可知矣 鄭氏玉曰夫子於秦穆録其悔過之辭於書以爲法著其窮兵之禍於春秋以爲戒猶化工之於物生殺並行而不相悖也 李氏亷曰左氏以此役爲秦伯西戎之始且稱其舉人之周與人之壹孟明之不解子桑之知人而胡氏諸說皆以爲貶者左氏得其事胡氏論其義也 汪氏克寛曰穆公自誓之言追咎既徃之失冀將來之善不貴勇夫而貴良士惡媦疾而思彦聖期以保邦爲念諄諄懇惻誠可爲有天下國家者之法則夫子取之以繼四代之書而門人引之以釋大學平夫下章亦可謂善言矣胡乃不踐其言終用孟明報復至再必以勝晉而後已故書取其言而春秋責其事也説春秋者因左傳有霸西戎之一語而史記謬穪穆公益國十二開地千里天子使召公賀以金鼓然考傳之所記則踰二年而穆公卒其謂焚舟伐晉而遂霸者己非事實况證以經之書法自戰韓稱爵其後終穆公之身並以人書殽之役且以號舉反不若楚莊之見於經並紀其爵則許穆公以霸者妄矣
  秋楚人圍江
  左傳楚師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
  集說高氏閌曰江近楚自貫澤之盟已服從於齊桓而楚自城濮之後亦不敢侵伐今復圍者蓋晉文既沒襄公不能討楚人弑逆之惡故楚復有窺諸侯之意而先圍江以試之也 吳氏曰自齊桓之霸江黄以近楚之國而從齊故楚憾之之深前既滅黄矣而未加兵於江者蓋江猶能守其國也故至今年有圍江之師 李氏亷曰經書人以圍國者十一圍非將卑師少所能辦皆貶辭也 黄氏正憲曰晉襄嗣位霸業始衰楚人已有侮心矣近又與秦爲敵無暇圗楚商臣遂發兵圍江以威江淮間小國非専報伐沈之役也
  雨螽于宋
  左傳秋雨螽于宋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外異不書此何以書爲王者之後記異也
  穀梁外災不志此何以志也曰災甚也其甚奈何茅茨盡矣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
  集說杜氏預曰自上而墮有似於雨來告故書 孫氏覺曰雨自上而下者也螽不見其所從來自上而下衆多如雨而在宋之四境故曰雨螽于宋也黄氏仲炎曰春秋書外國之災有因弔問而知之者有聞而知之者宋大水公使弔焉是因弔問而知之者也六鷁退飛隕石雨螽之類非弔問也特聞而知之爾 趙氏鵬飛曰螽生於下今雨於上異之大者也此所謂天降之災外災不書此何以書赴於我也或以爲死而墜安知其爲死吾欲聞之 程氏端學曰螽生則害五穀况如雨之多害物甚矣災異極矣 王氏樵曰螽非上隊之物來多而隊故書雨見災甚耳既爲災則非隊而死也左氏因雨字而生說耳徐邈云禾稼既盡又食屋之茅茨驗嘗有之
  冬公如晉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晉侯盟此書公如晉之始左傳晉人懼其無禮於公也請改盟公如晉及晉侯盟晉侯饗公賦菁菁者莪莊叔以公降拜曰小國受命於大國敢不愼儀君貺之以大禮何樂如之抑小國之樂大國之惠也晉侯降辭登成拜公賦嘉樂
  集說高氏閌曰公之如晉蓋朝也非爲盟也晉人於是請改盟夫盟已定矣又何改爲公宜固辭乃復與盟皆非禮也 張氏洽曰不書地盟於晉都也趙氏鵬飛曰魯能屈而事大國不憚於親朝以雪敖之抗晉能有忍不遽以干戈相向一盟而釋忿猶爲知自反者也故聖人直文無諱非若二年及處父盟没公以見耻處父去族以示貶者矣 李氏廉曰文公再如晉矣二年以見辱不書故此爲書公如晉之始 汪氏克寛曰前此未有因朝聘而盟於國都者諸侯有不協之故則期會於某地而牲㰱以示信己非盛世之事况因其朝聘而要之哉前年朝晉晉旣以處父盟公於其國此年雖云改盟而猶要公之朝以約誓於國都甚矣文公之屈辱也晉襄苟懼其無禮曷不爲㑹於晉魯之間以相盟乎厥後荀庚孫良夫郤犨孫林父向戌且因聘魯而要盟矣又其甚則子以三恪之君亦即魯而歃盟焉始也魯君盟於霸國終也諸侯盟於魯世變可知矣
  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公穀無以字
  左傳冬晉以江故告於周王叔桓公晉陽處父伐楚以救江門於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公羊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爲諼也其爲諼奈何伐楚爲救江也
  穀梁此伐楚其言救江何也江逺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
  胡傳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書以何楚嘗伐鄭矣齊桓公逺結江黄合九國之師於召陵然後伐鄭之謀罷又嘗圍宋矣晉文公許復曹衛會四國之師於城濮然後圍宋之役解今江國小而弱非能與宋鄭比楚人圍之必不待徹四境屯戍守禦之衆與宿衞盡行也當是時楚有覆載不容之罪晉主夏盟宜合諸侯聲罪致討乃獨遣一軍逺攻強國豈能濟乎故書伐楚以救江言救江雖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紀用兵之法也
  集説孫氏復曰先言伐楚而後言以救江者惡不能救江也楚人圍江陽處父帥師不急赴之乃先伐楚欲其引兵自救而江圍解非救患之師也故明年秋楚人滅江 陳氏傅良曰晉大夫書帥師於是始大夫強也 張氏洽曰楚商臣無父無君乃致患於江是禽獸逼人之甚晉襄不能率諸侯乗此時誅之此春秋特書以正其不能奉天討之罪也 吕氏大圭曰春秋之初有以大夫帥師者矣未有若陽處父之専伐也内大夫帥師而不氏者則無駭帥師入極溺會齊師伐衞是也内大夫帥師而氏者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公孫兹帥師會侵陳是也而外大夫則未有帥師而出主名者若陽處父則帥師而出主名矣以見征伐之自大夫出也 吳氏曰江受楚之伐霸者所當救也處父畏楚兵之強不敢徑趨江之城下乃揚言伐楚以救江門於方城一見息公之來即避之而返既不能救江又不能伐楚其畏怯也明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侵伐多不言所事而此書伐以救實爲特筆考於傳之所録非惟楚侵陳以救鄭伐鄭以救齊不書雖齊桓伐厲以救徐亦止書伐厲而不書以救也豈非責處父既不能伐楚又不能救江而特起伐以救之文以罪之歟經書加兵於楚者三惟齊桓聲包茅不貢之罪而得屈完之服處父有伐楚之名而無討楚之實晉定公會十八國於召陵有伐楚之勢而僅爲侵楚之陋春秋蓋惜之也 王氏樵曰襄公實無制楚憂諸夏之誠心故僅遣偏師以塞責胡傳乃議其宜合諸侯以秦甲出武關以齊兵略陳蔡而南是時秦方爲怨耦豈所能合然使襄公有真志而務其實則亦無頼於秦也案楚滅弦滅黄齊未嘗遣一旅之師至是圍江而晉人勤之既遣先僕於前又請王師於後命上卿動大衆聲罪而致討焉非徒以孤軍塞責也且傳稱門於方城遇息公子朱而還注謂子朱爲楚伐江之師聞晉師起而江兵解故晉亦還是處父亦未嘗無功矣三年秋書圉四年秋書滅蓋江近於楚晉師既還楚師復出遂致滅耳故晉之罪在於不能存江而伐楚以救江則未見其罪也胡𫝊行世已乆先儒多從之今仍其說而附見此義云
  戊襄王二戌十九年四年晉襄五年齊昭十年衞成十二年蔡莊二十三年鄭穆五年曹共三十年陳共九年杞桓十四年宋成十四年秦穆三十七年楚穆三年
  春公至自晉
  集説孫氏復曰自是公朝彊國皆至者惡其輕去宗廟逺朝彊國也 孫氏覺曰文公之出六致之者四危之也不致者二安之也 汪氏克寛曰自是公如皆致如晉者凡二十書至者十有三皆所以著其去國踰時之乆或執或辱故危之也始也文公如晉則有處父要盟之恥而不書至迄其終也昭定六如晉而不見納書至河乃復焉又不若書至之爲愈矣人君舉動之得失可不慎哉據事直書而義自見謂此類也
  附錄左傳四年春晉人歸孔逹於衛以爲衞之良也故免之 夏衛侯如晉拜 曹伯如晉會正
  夏逆婦姜于齊
  穀梁其曰婦姜爲其禮成乎齊也其逆者誰也親逆而稱婦或者公與何其速婦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成禮于齊也曰婦有姑之辭也其不言氏何也貶之也何爲貶之也夫人與有貶也胡傳逆皆稱女以未成婦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稱也徃逆而稱婦入國不書至何哉此春秋誅意之效也禮制未終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約矣方逆也而已成爲婦未至也而如在國中原其意而誅之也不稱夫人姜氏者亦與有貶焉婦人不専行何以與有貶父母與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儷違禮而行使國亂子弑齊人不能鑒微知著冒禮而往使其女不允於魯皆失於不正其始之過也夫婦之際人倫之首禮不可不謹也故交貶之以爲後鍳
  集說范氏甯曰婦禮成於齊故在齊便稱婦 楊氏士勛曰公羊傳曰其謂之逆婦姜于齊何娶於大夫者略之也徐邈亦以爲不書至不稱夫人下娶賤略之若以諸侯下娶大夫便爲略賤則大夫亦不得上娶諸侯且天子得下婚諸侯何爲諸侯不得下娶大夫是公羊之言不可以解此也蓋不稱夫人不言至者以其婦禮成於齊故異於餘稱傳曰夫人與有貶也者解不稱氏之意非釋不稱夫人也 趙氏匡曰公自逆常事不書以成禮于齊所以變文云逆婦以譏之 孫氏復曰此公逆婦姜于齊也不言公者諱之也不言逆女者以其成禮于齊也以其成禮于齊故不言公以諱之 劉氏敞曰逆婦姜于齊正始之道也待之不以夫人之禮故夫人不以其位終國亂子弑彊臣擅命幾於亡矣夫文公非不欲存妻子傳世者也闇弱惰慢不能率禮而行以爲苟若而可何禮之守故卒至於禍也夫婦之際人倫之首可不愼哉故鑒末以原本因微以知著又非獨文公之罪也雖夫人預有罪矣當是之時夫人冒大禮以徃遂無所據依以危其身而亡其子由本不正故也殆而呼天不亦晚乎吾以此觀之禮之於人大矣是存則存是亡則亡文公之不能保其後嗣者由無以刑其妻也夫人之不能安其位者由無以謹於禮也此正始之道也又曰公羊曰娶乎大夫略之也此雖孤經無他證據然魯初納幣乃用上卿審娶大夫者禮豈如此崇乎 程子曰納幣在䘮中與䘮昏同也稱婦姜已成婦也不稱夫人不可爲小君奉宗廟也張氏洽曰聖人嚴吉凶之辨蓋人之所以異於禽獸者正以有父子之親而三年之喪哀戚之至也國君爲風敎之首而納幣於喪中春秋變逆女爲逆婦姜不成其夫人之禮以見人倫之本已失何以正是國人爲後嗣之基乎 家氏鉉翁曰三傳不同穀梁之義為正公羊娶乎大夫恐未然 汪氏克寛曰春秋一經書逆夫人惟此年最略既不書逆者名氏文不書如齊不稱夫人不言氏不書至豈非聖人責文公首紊通喪之禮而然歟宣公之娶尤亟而書法加詳事同而既貶則從同同也 陳氏際泰曰文姜不與桓偕入抗也哀姜不可見乎宗廟仇也出姜若己成爲歸怠也女壮者或弑其夫或弑其子女弱者至不保其子與不允其身
  案納幣卿行則逆婦必非㣲者蓋文公自行也聖人惡其成禮於齊故没公不書以示貶榖梁得之而左氏非也公羊以爲娶於大夫則失之逺矣逆婦雖在免喪之後而納幣則在喪中先儒譏喪娶亦可兼用蓋圖昏於憂服而成禮於婦家所謂失禮之中又失禮也
  狄侵齊
  集說王氏葆曰大國如齊狄侵者四則其他邢衞魯鄭不足怪也 趙氏鵬飛曰僖三十三年狄犯晉晉人敗之故其後狄不敢干晉之怒狄侵齊而齊不討故至是復侵齊 汪氏克寛曰狄自箕之敗至是始復侵齊以晉襄無攘却之謀而齊伯不紹故也
  秋楚人滅江
  左傳楚人滅江秦伯爲之降服出次不舉過數大夫諫公曰同盟滅雖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懼也君子曰詩云惟彼二國其政不獲惟此四國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謂矣
  集說高氏閌曰江終爲楚所滅則知楚之復彊而處父之帥師無益於救 張氏洽曰江之不祀晉襄之無遠謀也 趙氏鵬飛曰江之滅晉之恥而處父之罪也晉不能服楚則何以庇江無以庇江則安保其無滅方江受楚圍使處父帥師直赴於江江鬬楚於前處父掎之於後楚兵未必不敗而奔也乃以區區之師伐楚欲楚兵釋江以自救宜其不能撼楚而致江之滅也江君不書奔死社稷也江之圍於是蓋期歳矣期歳必不下則江君之賢否抑亦可見歟滅不見執不書奔則江雖滅其君之義固存也 呉氏曰三年之秋楚人圍江晉人陽爲救之之名而無救之之實江之受圍周一期而其國竟滅晉霸不競而荆楚得以肆其虐於小國可哀也夫 汪氏克寛曰公羊云入不言圍書其重者黄書伐而江書圍著齊晉之不能救也滅者亡國之善辭上下之同力江黄之君不書奔不書以歸則能固守待援而死於其位又可知矣
  晉侯伐秦
  左傳秋晉侯伐秦圍邧新城以報王官之役
  邧杜注秦邑當在今澄城縣境 新城杜注秦邑今陜西西安府澄城縣東北二十里有古新城地名攷曰即梁國之新里也
  集說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晉晉畏而避之其見報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過矣故不復報晉聖人取其能遷善也稱晉侯不復加譏見秦宜得報而自悔不復修怨乃其善也 朱子曰謂書晉侯而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而以王事責秦穆恐未必如此程子所謂微辭隱義未易言也 張氏洽曰晉襄以王官之役不報爲恥未若商臣之得志於江爲恥之大也報秦而不誅商臣使亂臣賊子得以夷滅小弱逞其凶毒晉襄之爲盟主末矣比事書之深罪晉侯不以江亡爲恥而敵秦怨也 趙氏鵬飛曰三年秦人伐晉雖報三敗之辱其實非義舉也三敗秦自敗何報之有秦報之非似晉報之爲是矣雖然聖人豈欲人之興戎交怨而不釋哉實均罪人也然曲直施報之文不辨則無以寓夫襃貶故於秦書人而晉書侯其曲直是非之理判矣 李氏廉曰秦穆晉襄五年之間交兵者五止此
  案伐秦之役經書晉侯張氏洽以爲深罪襄公者是也自戰殽以來晉屢勝秦及秦伯濟河焚舟而晉避不出兩國勝負亦相當矣今又伐秦是日尋干戈以相讎也况救江則遣大夫伐秦則君親之故書晉侯伐秦於滅江之下以見其急於修怨而緩於恤患也趙氏鵬飛以晉報爲是蓋以秦晉交兵釁起自秦故晉無譏爾其說亦通胡氏安國謂春秋以常情待晉襄以王事責秦穆不責晉侯者正所以深善秦伯則朱子亦疑其說矣今故不録
  衞侯使甯俞來聘
  左傳衞甯武子來聘公與之宴爲賦湛露及彤弓不辭又不荅賦使行人私焉對曰臣以爲肄業及之也昔諸侯朝正於王王宴樂之於是乎賦湛露則天子當陽諸侯用命也諸侯敵王所愾而獻其功王於是乎賜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覺報宴今陪臣來繼舊好君辱貺之其敢干大禮以自取戾集說趙氏鵬飛曰禮諸侯歳相問也殷相聘也殷衆也殷見曰同十有二年五服盡朝故曰殷見殷見既畢諸侯更遣大夫以交聘於鄰邦是之謂殷相聘今殷見則亡而殷聘則存所亡者在周而所存者在諸侯則知諸侯彊而周室微矣子太叔曰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令諸侯三歳一聘五歳一朝則三歳之聘本於文襄今襄公未没諸侯其敢違之則甯俞之聘霸主令也霸主之令則然矣周公之典安在哉此聖人書之以傷周道也 吳氏曰案左氏所載晉文公之季年諸侯朝晉衛成公獨不朝又使孔逹侵鄭伐緜訾及匡晉襄公既祥使告於諸侯而伐衞圍戚取之衛不服罪而孔逹敢伐伯主其明年晉會諸侯于垂隴將伐衛幸得陳侯爲之請成執孔逹以説于晉而衞遂得免於晉伐自孔逹遭執之後蓋甯俞代之爲政至次年春衞從晉伐沈自此衞服伯主而無事矣至次年春晉遂歸孔逹其夏衛侯朝晉至秋而來聘魯焉事大睦鄰以安社稷或者皆出甯俞之謀也夫子稱其知可及者蓋如此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風氏薨
  左傳冬成風薨
  胡傳風氏僖公之母莊公妾也而稱夫人自是嫡妾亂矣語曰邦君之妻邦人稱之曰君夫人稱諸異邦曰寡小君蓋敵體之稱也若夫妾媵則非敵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稱號之其卒亦以夫人之禮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爲夫人徒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爲夫人徒欲崇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無本越禮至是不亦悖乎夫禮庶子爲君爲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春秋於成風記其卒葬各以實書不爲異辭者謹禮之所由變也
  集説陸氏淳曰啖子曰自成風之後妾母皆僭用夫人之禮 程子曰自成風以後妾母稱夫人嫡妾亂矣仲子始僭尚未敢同嫡也 蘇氏轍曰僖公之妾母也凡魯君之妾母其生也稱夫人其沒皆以夫人之禮成之而天子諸侯亦以夫人之禮禮之考之舊典則非禮也然春秋書之不爲異詞者君臣之禮也 朱子曰僖公成風與晉簡文帝鄭太后一也皆所以著妾母之義 陳氏傅良曰夫人某氏嫡稱也喪之以夫人之禮也隱公之喪桓母猶有疑焉是故别廟也祔姑稱諡伉然如夫人則自文公之喪成風始 薛氏季宣曰妾母爲夫人僭也僭則何以取乎春秋不没其實也 黄氏仲炎曰惠公仲子而不稱夫人是當時猶不以夫人稱之也今以夫人稱成風則已甚矣或曰子爲君而不得尊其母可乎曰爲人子以所當得者加於其親而親安之則孝在是矣苟以其所不當得者加於其親使其親無以安之可謂孝乎 齊氏履謙曰哀姜以罪誅死雖還其喪而葬之於誼不可以入宗廟故僖公縁此誼尊成風爲夫人以妾亂嫡非所以正名分尊君父也至其後世宣母敬嬴襄母定姒昭母齊歸哀母弋氏皆援例以立失禮自成風始也春秋惟弋氏文獨異說者以爲哀未逾年餘並同夫人書之不没其實而已 陳氏際泰曰歸仲子之賵考仲子之宫已有夫人之實特未被以夫人之名爾踵事增華變本加厲又何怪焉禮之失也自成風昉也成風之爲夫人也自仲子昉也
  已襄王三亥十年五年晉襄六年齊昭十一年衞成十三年蔡莊二十四年鄭穆六年曹共三十一年陳共十年桓十五年宋成十五年秦穆三十八年楚穆四年
  春王正月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含户暗反
  公羊含者何口實也其言歸含且賵何兼之也
  穀梁含一事也賵一事也其曰且志兼也
  胡傳珠玉曰含車焉曰賵歸含且賵者厚禮妾母也不稱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春秋繫王於天以定其名號者所履則天位也所治則天職也所敇而惇之者則天之所叙也所自而庸之者則天之所祑也所賞所刑者則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討也夫婦人倫之本王法所尤謹者今成風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歸含賵焉而成之爲夫人則王法廢人倫亂矣是謂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爾故特不稱天以謹之也
  集説杜氏預曰珠玉曰含含口實車馬曰賵成風莊公之妾天子以夫人禮賵之 范氏甯曰榮叔天子之上大夫也榮采地叔字 孔氏穎達曰公羊傳曰兼之非禮也賈服云含賵當異人今一人兼兩使故書且以譏之案禮雜記諸侯相弔之禮含禭賵臨同日而畢與介代有事焉不言遣異使也言且者見有二禮而已宰咺言來歸此不言來者穀梁傳曰其不言來者不周事之用也賵以早而含以晚其意以爲含者所以實口當及未殯而至以其至晚故不言來以責王也案雜記含者執璧將命坐委於殯東南有葦席既葬蒲席然則含禭者所以助喪盡恩示其有禮而己旣葬猶尚致之不必以濟其用天子之與鄰國莫不道路長逺赴者猶尚不至責其未殯而來此是禮之不通也且來者自外之文非是襃貶之意宰咺言來豈周事之用者乎 趙氏匡曰公穀皆云兼之非禮也據禮含賵禭止一人兼行爾若毎事湏一人則罄王朝之臣不足以充喪禮之使也 劉氏敞曰王使榮叔歸含且賵不知者乃以謂天子賵人之妾小過爾而譏之深求車殺母弟大惡也而譏之略是不及知春秋正人倫之意也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治之三綱也道莫先焉桓以臣弑君而王命之成風以妾僭嫡而王成之於三綱廢矣是失人之所以爲人也王之無天不亦明乎 程子曰天子成妾母為夫人亂倫之甚失天理矣不稱天義已明稱叔存禮也 陳氏傅良曰賵常事不書惟賵仲子成風特書之則遂命爲夫人也春秋之初猶以爲非常事也宣之敬嬴襄之定姒昭之齊歸雖命爲夫人不復書矣孟子卒不赴於京師孔子曰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昭公始也 汪氏克寛曰禮經天子諸侯於妾無服而周官職喪掌諸侯之喪及卿大夫士凢有爵者之喪亦不及邦國夫人之䘮也今王臣含賵則是魯以成風之喪赴於京師矣夫人之喪猶不當赴於王况妾母乎王之賜以含賵其責已深而魯之往赴其罪亦不可揜春秋王禮之施於魯者惟桓文二公爲數且盛而紊凟三綱有知此者亦可悲夫
  案魯弑君始桓僭嫡始成風王不能正而又成之故錫命歸含賵會葬王皆不稱天以謹其始僭嫡不謹之於仲子者仲子不稱夫人又别立宫未全乎僭故於其歸賵也名宰而已或疑王不稱天爲闕文則榮叔歸含賵偶一闕焉可也不應召伯會葬又闕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風
  公羊成風者何僖公之母也
  胡傳仲子雖聘非惠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爲疑故别爲立宫而羽數特異此雖非禮之正然不袝於姑猶有辨焉至是成風書葬乃有二夫人祔廟而亂倫易紀無復辨矣故禮之失自成風始也集說何氏休曰風氏也任宿顓臾之姓 孫氏復曰成諡也 程氏端學曰小君者嫡夫人之稱而妾母稱之又私諡焉亂禮甚矣 汪氏克寛曰後世以妾母爲正嫡至於襄事乃黜正嫡而嬖妾合葬焉如中宗之葬乾陵嚴善思諫而弗止循襲而莫知其失矣孰有如漢之孝文自謂側室之子而不以爲嫌者乎
  王使召伯來會葬召穀作毛
  左傳召昭公來會葬
  穀梁會葬之禮於鄙上
  胡傳王臣下聘桓公冢宰書名示貶而大夫再聘則無譏焉或以爲從同同也或以爲同則書重也成風薨王使榮叔歸含且賵既不稱天矣及使召伯來會葬又與貶焉何也歸含且賵施於妾母已稠疊矣又使卿來會葬恩數有加焉是將祔之於廟也而致禮於成風盡矣聘一也含賵而又葬則其事益隆亂人倫廢王法甚矣再不稱天者聖人於此尤謹其戒而不敢略也
  集說杜氏預曰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 范氏甯曰從竟至墓主爲送葬來 劉氏敞曰左氏曰禮也非也禮庶子爲君爲其母無服不敢貳尊者也妾母稱夫人王不能正而又使公卿會葬何禮之有 杜氏諤曰薨而賵含尚曰不可况又使卿會葬乎故復去天以示義 程子曰天子以妾母同嫡亂天理也故不稱天聖人於此尤謹其戒 蘇氏轍曰諸侯必有使來會葬者矣以微故不録王人雖微必書石尚歸脤是也而况召伯乎 陳氏傅良曰王不稱天於追錫桓公見之至是再見以夫人之禮䘮成風也莊僖之際天下知有盟主而已而襄王之季年更有事於諸侯於是叔服會葬毛伯錫命尤汲汲於魯也尤汲汲於魯而何爲乎成風一人賵含之一人葬之以是懷諸侯吾見周之益陵夷矣宰咺嘗以賵妾母貶則召伯何以不貶王公一體也宰書名則王不待貶而自見王不稱天則召伯不待貶而自見也桓以少簒長成風以庶亂嫡王道熄矣而莊襄不能正又從而襃賞之是以天命施之天討也故皆不稱天 家氏鉉翁曰天子之於諸侯有會葬之禮非所以施之妾母也元年書叔服此年書召伯五年之間後先兩會葬或稱天王或王不稱天比事而觀著義豈不甚明乎 汪氏克寛曰春秋君夫人葬惟僖公及成風王使大夫來會 湛氏若水曰會葬之禮諸侯所以尊天子天子荅施於諸侯猶之可也而施於妾母是成其夫人而敎人以妾僭嫡矣紊名分逆天理莫此之甚者也故春秋既書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又書王使召伯來會葬則王之不王其過自不可揜矣
  夏公孫敖如晉
  集説髙氏閌曰王含且賵又來㑹葬矣捨天王而謹事晉不待貶而惡見也 吳氏曰三年之冬公朝晉今又使卿徃聘焉魯之謹於事霸主也魯臣如晉聘者二十四致襚會葬者又四焉始於公子遂而終於季孫斯仲孫何忌或疎或數或無所爲或有所爲考其時與事而得失見矣
  秦人入鄀鄀音若
  左傳初鄀叛楚即秦又貳於楚夏秦人入鄀
  集說髙氏閌曰鄀蓋微國秦以其叛而入之後遂爲楚所幷楚昭王復國之後畏吳之彊去郢而都鄀矣 趙氏鵬飛曰穆公之霸西戎以威勝而已無徳以懷之故不足以宗諸侯也楚商臣不君鄀叛楚而即秦以穆之霸爲足恃也及楚滅江則鄀懼而貳於楚秦不能以徳柔之而稱兵入鄀彼區區小邦一舉可滅矣而穆公亦念所以致鄀之貳於楚者誰也秦誓曰責人斯無難惟受責俾如流吾見徒能言之矣 家氏鉉翁曰齊桓滅遂降鄣晉文請隧弗許則受田至以兵取之秦穆滅滑入鄀是三君者天理人欲徃來於方寸之間所以僅能爲霸君子羞稱焉季氏本曰秦自入滑以窺東諸侯而不得至是入鄀以窺楚也非晉廹其東則其肆行豈在楚下哉
  秋楚人滅六六杜注六國廬江六縣今在江南廬州府六安州北
  左傳六人叛楚即東夷秋楚成大心仲歸帥師滅六冬楚公子燮滅蓼臧文仲聞六與蓼滅曰皋陶庭堅不祀忽諸徳之不建民之無援哀哉
  蓼杜注蓼國安豐蓼縣今河南汝寕府固始縣東北蓼城岡其地即古蓼國漢蓼縣
  集說髙氏閌曰楚人滅江滅六敢肆其惡逆如此者以列國不正其弑逆之罪故也 吕氏祖謙曰邾滅須句楚滅六蓼夫須句司大皞之祀六蓼實皋陶之後此皆先王所封諸侯唐虞三代綿延不廢何故纔入春秋之世便見屠戮蓋向時間有聖賢之君相與維持故得世守其國祀至此先王徳澤既斬故先王之諸侯亦不能自存此最見得天下大勢 家氏鉉翁曰武王訪帝王聖賢之後紹其封盛徳事也周綱陵遲先代之後蠶食無餘若滅䕫滅六滅蓼之類是也 吳氏曰晉襄公死期將及故其志氣不能如初年之盛紹霸之業浸以衰微故秦楚敢於肆行吞噬弱小而無所忌也
  冬十月甲申許男業卒
  集說林氏堯叟曰僖公卒昭公錫我立
  附錄左傳晉陽處父聘於衞反過甯甯嬴從之及温而還其妻問之嬴曰以剛商書曰沈漸剛克高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没乎天爲剛徳猶不干時况在人乎且華而不實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懼不獲其利而離其難是以去之 晉趙成子欒貞子霍伯臼季皆卒
  甯杜注晉邑汲郡修武縣今河南衛輝府獲嘉縣西北有修武故城古甯邑秦置縣
  庚襄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晉襄七年齊昭十二年衛成十四年蔡莊二十五年鄭穆七年曹共三十二年陳共十一年桓十六年宋成十六年秦穆三十九年楚穆五年
  春葬許僖公
  集說俞氏皋曰不書月史闕文也
  附錄左傳六年春晉蒐於夷舍二軍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於董易中軍陽子成季之屬也故黨於趙氏且謂趙盾能曰使能國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於是乎始爲國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獄刑董逋逃由質要治舊洿本秩禮續常職出滯淹既成以授大傅陽子與大師賈佗使行諸晉國以爲常法
  夷杜注晉地 董杜注河東汾陰縣有董亭汾陰今絳州屬山西平陽府有董澤在聞喜縣東北四十里接絳州界
  夏季孫行父如陳
  左傳臧文仲以陳衞之睦也欲求好於陳夏季文子聘於陳且娶焉
  集説杜氏預曰臣非君命不越竟故因聘而自爲娶范氏甯曰行父季友孫 黄氏仲炎曰春秋書内大夫出聘者其旨有四有書以見簡禮者有書以見諂禮者有書以見大夫専命者有書以見大夫私行者所謂簡禮者公子遂如京師叔孫得臣如京師之類是也諸侯不朝而使大夫聘也諂禮者季孫行父如晉繼於公孫敖如晉之明年之類是也使幣頻煩而不知節也大夫専命者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之類是也非君命而行也大夫私行者公子友如陳公孫兹如牟季孫行父如陳之類是也蓋公子友以原仲之舊而兹行父以娶婦之故於是託君命以遂其私也 吳氏曰此亦行父欲迎婦於陳而請於君借聘禮以行前此魯陳未嘗有邦交也 汪氏克寛曰季友如陳者再今行父之往蓋因其祖之舊好假公室之聘而圗婚耳春秋特書公子友葬原仲而行父之娶於陳公孫兹娶於牟嬰齊娶於莒皆止書如所以貶季友之私行而不予行父兹嬰齊因聘以濟其私欲也自逆猶可敖如莒涖盟而代弟逆婼聘宋而爲意如逆則又甚矣
  附錄左傳秦伯任好卒以子車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爲殉皆秦之良也國人哀之爲之賦黄鳥君子曰秦穆之不爲盟主也宜哉死而棄民先王違世猶詒之法而况奪之善人乎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若之何奪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長是以竝建聖哲樹之風聲分之采物著之話言爲之律度陳之藝極引之表儀予之法制告之訓典敎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以禮則使毋失其土宜衆隸賴之而後即命聖王同之今縱無法以遺後嗣而又収其良以死難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復東征也
  秋季孫行父 晉如
  左傳秋季文子將聘於晉使求遭喪之禮以行其人曰將焉用之文子曰備豫不虞古之善敎也求而無之實難過求何害
  集説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後行如使晉而求遭喪之禮以行亦其一事也 汪氏克寛曰王制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文公即位六年君朝於晉者再而貴卿比年往聘過於事天子之禮而京師之朝終其世不見於經蓋諸侯知有霸主而不知有王也 黄氏正憲曰季文子専執國政不能以禮佐其君乃與敖相繼出聘阿結彊援故既書如陳又書如晉所以著其私交樹黨爲三家僭竊之漸也
  八月乙亥晉侯驩卒驩喚官反公作讙
  左傳八月乙亥晉襄公卒靈公少晉人以難故欲立長君趙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長先君愛之且近於秦秦舊好也置善則固事長則順立愛則孝結舊則安爲難故故欲立長君有此四徳者難必抒矣賈季曰不如立公子樂辰嬴嬖於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趙孟曰辰嬴賤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爲二嬖淫也爲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國辟也母淫子辟無威陳小而逺無援將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讓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讓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愛其子而仕諸秦爲亞卿焉秦大而近足以爲援母義子愛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會如秦逆公子雍賈季亦使召公子樂於陳趙孟使殺諸郫
  郫杜注晉地博物記垣縣有邵郫之阨今河南懷慶府濟源縣西一百里有郫亭唐置邵元縣於此與山西垣曲縣接界
  集說李氏琪曰齊孝公不能率桓公之烈晉襄能繼晉文之統孝公初宋有抑齊之志襄公初秦懷駕晉之謀宋啟甗之争秦尋殽之釁此皆争霸之端也孝公不能抗宋而襄公首能挫秦此晉之所以未失伯也文公之没三彊並興秦雄西陲狄狃北師楚復彊於南苟縱一敵則晉伯去矣襄公夏戰殽以却秦秋敗箕以翦狄冬伐許以離楚一年之間三敵悉退亦可謂有伯者之略此其能繼文者也苟有伯者之略則襄公之烈何爲僅止乎此曰外患既息舉動即異伐衛則損威矣㑹公孫敖則毁列矣士穀主盟則權散矣處父救江則謀怠矣越一二載事不逮初况能持乆乎是以君子不貴速成而圗全於其終不志小利而慮患於其逺襄之規模又後於文公甚矣
  冬十月公子遂如晉
  葬晉襄公
  左傳冬十月襄仲如晉葬襄公
  集說杜氏預曰卿共葬事文襄之制也三月而葬速孔氏穎達曰昭三十年傳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昭三年傳曰昔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君薨大夫弔卿共葬事是也 汪氏克寛曰鄭子大叔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喪稽之於經前此未有使卿送葬者雖桓文之霸止遣微者會葬蓋晉文昉爲霸令使大夫弔卿共葬事故叔孫婼葬平公季孫意如葬昭公馴致少姜以妾媵而諸侯使卿會葬矣又曰趙盾患秦之送公子雍欲禦秦師故急於襄事 季氏本曰晉自襄以後書葬者悼平昭頃皆甫三月不知其故豈其意在速定嗣君而遂以爲常制歟
  晉殺其大夫陽處父晉狐射姑出奔狄射穀作夜
  左傳賈季怨陽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無援於晉也九月賈季使續鞫居殺陽處父十一月丙寅晉殺續簡伯賈季奔狄宣子使臾騈送其帑夷之蒐賈季戮臾駢臾駢之人欲盡殺賈氏以報焉臾駢曰不可吾聞前志有之曰敵惠敵怨不在後嗣忠之道也夫子禮於賈季我以其寵報私怨無乃不可乎介人之寵非勇也損怨益仇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釋此三者何以事夫子盡具其帑與其器用財賄親帥扞之送致諸竟
  公羊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爲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將使射姑將陽處父諫曰射姑民衆不説不可使將於是廢將陽處父出射姑入君謂射姑曰陽處父言曰射姑民衆不說不可使將射姑怒出刺陽處父於朝而走
  穀梁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辭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則下闇下闇則上聾且闇且聾無以相通夜姑殺者也夜姑之殺奈何曰晉將與狄戰使狐夜姑爲將軍趙盾佐之陽處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賢者不使賢者佐仁者今趙盾賢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諾謂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諾襄公死處父主竟上事夜姑使人殺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詭辭而出曰用我則可不用我則無亂其徳
  胡傳公羊子曰晉殺其大夫陽處父則狐射姑曷爲出奔射姑殺也射姑殺則其稱國以殺何君漏言也易曰不出戸庭无咎何謂也子曰亂之所生則言語以爲階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幾事不密則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凡書殺者在上則稱君在下則稱氏在衆則稱人在㣲則稱盗君與臣同殺則稱國今殺處父者射姑耳君獨以漏言故亦預殺焉所以爲後世戒也或以處父爲侵官非歟曰人君用人失當則其國必危凡立於朝者舉當諫君况身爲晉國之太傅邪若以爲侵官將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職在位者當拱黙自全隱聽人主之所爲至於顛危而不救則将焉用彼相乎率天下臣子爲持祿容身不忠之行以誤朝迷國者必此侵官之說夫
  集説范氏寗曰親殺者夜姑而歸罪於君明由君言而殺之罪在君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侵官也案左氏此事始末罪處父獨有稱趙宣子爲能耳改蒐易將凡出晉侯何以謂處父侵官邪人君任賢不稱必將致敗苟食祿者舉當諌君况處父晉國太傅邪以此爲侵官是教大臣爲拱黙也如使大臣見賢而舉謂之侵官見賢而不舉乃其職矣不亦謬乎孫氏覺曰春秋殺大夫之例自下殺之者稱人自君殺之者稱國襄公既卒新君方幼殺之者决非其君然書之以君殺之爲文蓋公穀之說以爲其君漏言而狐射姑殺之君漏言而處父見殺焉則殺之者君耳非身殺之而以告言殺之亦等爾亦何論君亡乎二傳之說皆是 王氏葆曰詩曰紹庭上下陟降厥家謂人君陞黜大臣當由直道也襄公儻以大公至正之道上下其臣雖予奪不盡當人亦退聽而無所歸咎今乃漏言於射姑嫁怨於處父則是處父之罪襄公致之矣 高氏閌曰先書晉殺處父繼書射姑出奔則實殺處父之罪自著矣 陳氏傅良曰兩下相殺其書國殺何春秋之法苟有賊而不知則其君之罪也是故晉胥童殺三卻欒書中行偃殺胥童齊崔杼殺髙厚鄭子展子西殺公子嘉皆稱國而已矣張氏洽曰㩀左氏則若晉國之事一聽於陽處父者及考穀梁所謂君漏言則是易中軍乃處父密言於襄公公不能謹而輕漏之以致射姑之殺處父春秋所以分其殺於君與大夫也 家氏鉉翁曰射姑以私怨殺一大夫其罪固當誅而處父以私意黨趙氏使盾由是爲政於晉擅廢立専刑賞其末流遂有弑君之事然則處父固當言言而以私乃其罪也呉氏曰是時襄公已卒而書國殺者若曰處父今日之死實襄公殺之也
  閏月不告月猶朝于廟告音梏
  左傳閏月不告朔非禮也閏以正時時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於是乎在矣不告閏朔棄時政也何以爲民
  穀梁不告月者何也不告朔也
  胡傳不告月者不告朔也不告朔則曷爲不言朔也因月之虧盈而置閏是主乎月而有閏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時則以星授民事則以節候寒暑之至則以氣百官修其政於朝庶民服其事於野則主乎是焉耳矣閏不可廢乎曰迎日推䇿則有其數轉璣觀衡則有其象歸竒於扐以象閏數也斗指兩辰之間象也象數者天理也非人所能爲也故以定時成歳者唐典也以詔王居門終月者周制也班告朔於邦國不以是爲附月之餘而弗之数也猶朝于廟者幸其不己之辭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爾愛其羊我愛其禮
  集說何氏休曰禮諸侯受十二月朔政於天子藏於大祖廟毎月朔朝廟使大夫南面奉天子命君北面而受之比時使有司先告朔謹之至也受於廟者孝子歸羙先君不敢自専也言朝者縁生以事死親在朝朝莫夕已死不敢渫鬼神故事必於朔者感月始生而朝 杜氏預曰諸侯毎月必告朔聽政因朝宗廟文公以閏非常月故闕不告朔怠慢政事孔氏穎逹曰論語云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是用特羊告於廟謂之告朔人君即以此日聽視此朔之政謂之視朔十六年公四不視朔僖五年傳曰公既視朔是也視朔者聽治此月之政亦謂之聽朔玉藻云天子聼朔於南門之外是也其日又以禮祭於宗廟謂之朝廟周禮謂之朝享其歳首爲之則謂之朝正襄二十九年正月公在楚傳曰釋不朝正於廟是也告朔視朔聽朔朝廟朝享朝正二禮各有三名同日而爲之也文公以閏非常月故闕不告朔 啖氏助曰公穀言不告月爲是非也案經文言不告月明當告也 孫氏復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閏月多矣獨此書不告月者是常告也文既不告閏月猶朝於廟非禮可知 劉氏敞曰諸侯歳受朔於天子退而藏之祖廟朔告月於祖廟退而班之百官正也閏不告月非正也朝廟爲告月也不告月而朝廟亦非正也又曰公羊謂不告朔禮也猶朝於廟非禮也非也閏雖無常而政有常安得不告假令閏十二月者必有立春立春之政所當吿也若就前月告之則先時若就後月告之則不及時夏書曰先時者殺無赦不及時者殺無赦由是觀之則自當告也 杜氏諤曰春秋志文公廢告朔而猶朝廟是幸其禮不盡廢聖人愛禮之深意也 蘇氏轍曰春秋蓋有同辭而異實者矣猶三望猶繹可以己也猶朝於廟幸其不己也王氏葆曰不曰朔而曰月蓋朔者月之初吉而月則積日而成也以閏月而不告則一月之政俱不舉
  聖人變文而書爲怠政而設也 高氏閌曰苟知朝廟之不可己則告月之禮曷爲而可已哉 朱子曰閏者所以定四時成歳天子以爲月而頒之爲諸侯而不奉以告是輕正朔而慢時令也公穀以爲附月之餘日又曰天子不以告朔此説己非而猶字之義諸傳皆以爲可己之辭大率皆譏其舍大政而謹小禮獨胡傳以爲幸其不己之辭以我愛其禮證之則此義精矣 黄氏仲炎曰自文公怠棄時政以閏月爲非常月而廢告月之禮漸致其後雖常月亦不告矣此子貢所以欲去告朔之餼羊也 汪氏克寛曰有朔而無中者爲閏月月有晦朔則自然有閏無閏則失月行之數故曰主乎月而有閏也日月所會是謂辰以厯言之則是積飭分而置閏以日月星辰觀之則閏月日月亦會於辰與他月無以異也又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一日一周在天爲不及一度積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與天㑹爲一歳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積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而與日會者十二爲一年大率三百六十日爲常數一嵗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分爲二十四氣是爲氣盈而晝夜長短節氣寒暑於是定焉一年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分爲十二月是爲朔虛而晦朔弦望於是定焉積歳之有餘就年之不足而後有閏三年一閏尚餘三日有竒五年再閏則少五日有竒積十九年閏在十二月則氣朔分齊大率三十二月則有閏閏前之月中氣在晦閏後之月中氣在朔若歴不置閏則弦望晦朔皆非其正晝夜平分不在春秋之中而寒暑反易矣故書云以閏月定四時成歳周禮注中數曰歳朔数曰年中朔大小不齊正之以閏乃天地自然之理歴家因其自然而立積分之數以合之耳公羊謂閏月天無是月榖梁謂附月之餘日皆非是夫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晦朔交則爲一月月非有閏之名特以日月行天疾徐之不同而歳年盈縮之有異遂謂之閏天與日月之行自然有閏豈可謂天無是月哉月非有餘也又豈可謂附月之餘哉月之有閏則由乎天而月之名閏乃由於人故於文王在門爲閏禮稱天子閏月則聼朔於明堂闔門左扉立於其中王之謹乎閏月者如此而諸侯安可不告月哉考之經傳凡言閏月多在歳終蓋是時厯法謬矣毎置閏於歳終故左傳以閏三月爲非禮則無中者不謂之閏而名曰閏者非閏月矣秦之後九月實倣於此是宜當時之卿大夫以天無是月指爲厯家所置而導其君廢告朔之禮也説經者且曰天子不告朔尚何責昏庸之魯文也哉春秋書猶朝廟即聖人愛禮存羊之意謂朔雖不告而朝廟不廢則告朔之禮猶有存者公穀皆曰猶者可以己也杜預亦云可止之辭大失春秋之意蓋聖人傷魯文之怠慢政事故特書不告月猶朝於廟若曰不如此而尚幸其如此將已而不遂己是知其不可已而自不能己也與猶三望猶繹之義不同 嚴氏啓隆曰此閏月閏十二月也經書閏月者二皆在十二月
  辛襄王三丑十二年七年晉靈公夷皋天年齊昭十三年衞成十五年蔡莊二十六年鄭穆八年曹共三十三年陳共十二年杞桓十七年宋成十七年秦康公罃元年楚穆六年
  春公伐邾
  左傳七年春公伐邾間晉難也
  集說杜氏預曰公因霸國有難而侵小
  三月甲戌取須句句公作朐
  左傳三月甲戌取須句寘文公子焉非禮也
  集說杜氏預曰絶太皞之祀以與鄰國叛臣僖公反其君之後邾復滅之今邾文公子叛邾在魯故公使爲守須句大夫 孫氏復曰惡再取也案僖二十二年公伐邾取須句後其地復入於邾 劉氏敞曰公羊曰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辭也使若他人然非也僖公時亦嘗伐邾取須朐矣何不爲内辭哉穀梁曰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再取故謹而日之非也設不日則聽其取乎諸取邑不日者皆聼之矣 黄氏仲炎曰齊靈公與臧紇言伐晉臧紇對曰抑君似鼠夫鼠晝伏夜動不穴於寝廟畏人故也今君聞晉之亂而後作焉非鼠而何觀魯文公聞晉難而伐邾取邑是亦臧紇之所謂鼠者爾 汪氏克寛曰僖公雖曰私其母家猶有崇明祀保小寡之義文公乗霸國之喪貪土地而舍逋逃其罪益甚矣
  遂城郚郚音吾 郚杜注魯邑卞縣南有郚城今在山東兗州府泗水縣東南
  穀梁遂繼事也
  集説杜氏預曰因伐邾師以城郚備邾難 孫氏復曰遂城郚重勞民也 趙氏鵬飛曰僖公蓋嘗伐邾取須句矣其後復歸之今文公效尤復伐而取焉僖公有善文弗率也僖公之失必履其轍吾於此尤見文之不子矣既伐邾取邑師徒亦頓敝又遂城郚文公以爲既伐邾以攘邾之邑不可不城郚以備邾之兵是一舉而兩得也其亦念兵之勞而民之疲歟况三月今之正月東作之時而奪農時則一歳之獲荒矣文公何以爲國乎 汪氏克寛曰文公以邾叛臣守須句之地又重勞民力城内邑以防邾師之至心有慊焉故畏鄰國之伐而不知愈重其過也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穀作壬臣
  集說髙氏閌曰以國亂故不葬儿治則禮詳亂則禮略 家氏鉉翁曰不書葬責嗣子輕舉召亂葬
  不如禮 汪氏克寛曰其弟禦殺世子而自立國人殺禦而立其少子杵臼是爲昭公 季氏本曰昭公初立羣族亂作於是送終之禮廢矣故凡不書葬者非皆由魯不會亦有其國葬不備禮而謝絶諸侯者宋成公是矣
  宋人殺其大夫
  左傳夏四月宋成公卒於是公子成爲右師公孫友爲左師樂豫爲司馬鱗矔爲司徒公子蕩爲司城華御事爲司寇昭公將去羣公子樂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葉也若去之則本根無所庇廕矣葛藟猶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爲比况國君乎此諺所謂庇焉而縱尋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圗之親之以徳皆股肱也誰敢携貳若之何去之不聼穆襄之族率國人以攻公殺公孫固公孫鄭於公宫六卿和公室樂豫舍司馬以讓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書曰宋人殺其大夫不稱名衆也且言非其罪也胡傳書宋人者國亂無政非君命而衆人擅殺之也大夫不名義繫於殺大夫而其名不足紀也集說杜氏預曰不稱殺者及死者名殺者衆死者無罪又曰二子在公宫爲亂兵所殺 趙氏匡曰以三世内娶便云三世無大夫公羊之說不近人理若實殺有罪何以不書死者之名乎穀梁之説非也陸氏淳曰非君意而殺之者衆不可書名特加人以别之又明死者無罪 髙氏閌曰貶責無所寄直志其衆亂無政而已 陳氏傅良曰終昭公之世不名其大夫春秋有天下之辭有一國之辭有一人之辭於晉靈公凡會盟皆不序諸侯是天下之辭也於魯莊公凡會齊襄皆書人是一國之辭也於魯桓公凡大夫將皆不言大夫於宋昭公凡大夫不名是一人之辭也 呉氏曰穆襄之族率國人人衆非一人也故稱宋人死者不幸而遭亂兵非有可殺之罪故不書名 汪氏克寛曰宋昭方居諒陰明年復殺司馬而逐司城經書宋公王臣卒宋人殺其大夫明年又書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以見嗣君之無政先君在殯而國人作亂以戮其大夫踰年而掌兵之官見誅守國之官見逐皆書宋人而昭公之為君可知矣曾未十年而有帥甸之弑經以大惡繫之宋人所以備責昭公不足為宋人之君也 余氏光曰成公在殯昭公首為亂階至使公族搆難大夫罹殃其不君甚矣然則固與鄭也何以不名是必從君於昏者他日昭公被弑蕩意諸不得與孔父仇牧苟息齒即大夫不名之義也
  戊子晉人及秦人戰于令狐晉先蔑奔秦令力呈反蔑公作昧奔上有以師字
  左傳秦康公送公子雍於晉曰文公之入也無衛故有吕卻之難乃多與之徒衛穆嬴日抱大子以啼於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嫡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出朝則抱以適趙氏頓首於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屬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賜不才吾惟子之怨今君雖終言猶在耳而棄之若何宣子與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靈公以禦秦師箕鄭居守趙盾將中軍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軍先蔑將下軍先都佐之歩招御戎戎津為右及堇隂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則賔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復緩師秦將生心先人有奪人之心軍之善謀也逐冦如追逃軍之善政也訓卒利兵秣馬辱食潛師夜起戊子敗秦師于令狐至於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會從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大子猶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辭若何不然將及攝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為寮吾嘗同竂敢不盡心乎弗聼為賦板之三章又弗聽及亡荀伯盡送其帑及其器用財賄於秦曰為同寮故也士會在秦三年不見士伯其人曰能亡人於國不能見於此焉用之士季曰吾與之同罪非義之也将何見焉及歸遂不見
  董陰杜注晉地 刳首杜注令狐在河東與刳首相接案令狐今平陽府猗氏縣地水經注刳首在西三十里當在今滎河臨晉間也
  公羊何以不言師敗績敵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
  穀梁不言出在外也輟戰而奔秦以是爲逃軍也
  胡傳案左氏襄公卒大子幼晉人欲立長君趙孟使先蔑如秦逆公子雍秦康公以師納之襄夫人日抱大子以啼於朝曰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將焉寘此諸大夫畏逼乃背先蔑立靈公趙盾將中軍以禦秦潛師夜起敗秦師于令狐先蔑奔秦程氏以爲晉不謝秦秦納不正皆罪也故稱人晉懼秦之不肯已而擊之是晉人爲志乎是戰者也故書及其貶之如此者使後世臣子慎於廢立之際不可忽也治亂存亡繫國君之廢立事莫重於此矣而可以有誤乎奕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集說孫氏復曰秦晉自殽之役結怨用兵償報不已故自是不復名將帥但曰某人某人而已言戰不言敗者勝負敵也先蔑書者不可言晉人故也不言出者明自軍中而去 王氏沿曰既貶宣子又貶秦伯罪各當誅 陳氏傅良曰宋襄公納齊孝公戰于甗貶稱師秦康公送晉公子雍戰于令狐貶稱人秦晉之交兵於是再世自令狐之後不悉書矣八年秦伐晉取武城不書十年晉伐秦取少梁不書 張氏洽曰如左氏說則當書晉人敗秦師于令狐今書晉及秦戰又不言敗者交貶之也然二國之兵晉曲尤甚故秦伯趙盾皆稱人而特以晉及且不書秦師之敗深罪晉人置君而不定也 黄氏仲炎曰平其心以觀天下之故則是非利害未嘗不甚明一或錮於貪欲之私則如逐鹿者不見泰山矣觀荀林父之戒先蔑者平心之言也故卒不逃其所料惟先蔑之意在於覬覦立君之功而不暇擇焉将以求福乃更得禍此可爲行險者之戒矣 汪氏克寛曰晉襄以前年八月卒十月葬矣秦人豈不知其已立君而至是始納公子雍𫆀蓋趙盾始議求長君而中變其說秦人雖知其立靈公而欲以重兵彊納公子雍以争國也夫康公始爲大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見故作渭陽之詩是固良心也今乃納庶孽而奪嫡甥之位自是兵争不息豈非怨欲害乎良心而然歟不然春秋釋秦而専罪趙盾矣
  案公羊此偏戰也又云此晉先昧也其稱人何貶曷爲貶外也其外奈何以師外也以是戰爲偏戰而以晉人爲指先昧是不知晉三軍之在行而将中軍者之爲趙盾也然先蔑既将下軍而又奔秦即以爲逃軍亦可故刪節公羊而存穀梁
  狄侵我西鄙
  左傳狄侵我西鄙公使告於晉趙宣子使因賈季問酆舒且讓之酆舒問於賈季曰趙衰趙盾孰賢對曰趙衰冬日之日也趙盾夏日之日也
  集說許氏翰曰狄懲箕之敗四年間一侵齊而未敢肆至是復侵魯侵齊侵宋侵衛晉襄既没莫之忌矣 高氏閌曰魯間晉難而伐邾則狄亦間晉難而侵魯聖人書此罪魯之不自正也 張氏洽曰間秦晉之争也 湛氏若水曰晉襄既没霸業陵替秦晉交争狄人窺伺其間大肆内侵故侵魯侵齊侵宋侵衛之事漸見矣
  秋八月公會諸侯晉大夫盟于扈扈杜注鄭地滎陽卷縣西北有扈亭今在河南開封府原武縣西北
  左傳秋八月齊侯宋公衛侯陳侯鄭伯許男曹伯會晉趙盾盟于扈晉侯立故也公後至故不書所㑹凡㑹諸侯不書所會後也後至不書其國辟不敏也
  穀梁其曰諸侯略之也
  胡傳諸侯會晉趙盾盟于扈爲晉侯立也諸侯不序見公之不及於會也文公怠惰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復後至故隱其不及罪公之不能自彊於政治魯自是日益衰矣
  集說趙氏匡曰諸侯不序公不得與之盟也而曰公㑹諸侯盟者言公附於載書也載書不可從附與盟主之大夫敵焉也責公不早赴而自取其恥爾劉氏敞曰公羊曰諸侯不可使與公盟昳晉大夫使與公盟非也在會者皆諸侯也既與公盟矣又何云眣晉大夫乎且諸侯不欲與魯侯盟乃敢眣晉大夫使之盟乎皆事之不然者也 孫氏覺曰春秋書及某大夫盟者惟二例耳莊九年公及齊大夫盟于蔇及此晉大夫是也蔇之盟齊襄被弑而無知見討小白在外而未入齊方無君齊之大夫不求盟以紓國之難則安危未可知於是權宜與公盟齊無君大夫盟公非大夫之罪是以不名而曰齊大夫也晉襄已葬靈公尚㓜晉之大夫求盟諸侯以紹先君之業而諸侯皆會晉之嗣君幼不能盟則大夫權宜而盟諸侯以大夫伉諸侯則有罪矣然不幸而值幼君則不可不假一時之權是以不名而曰晉大夫也春秋之法外臣而盟我君皆書名以見其罪不幸其國無君若無知之亂則齊之大夫得免焉大夫而盟諸侯亦書其名以見其罪不幸其君薨而嗣子少若靈公之在抱則晉之大夫得免焉舍是二者未有不得罪於春秋者矣春秋之法前目後凡扈之盟不序而前無所見以晉之大夫不名不以諸侯之序而敵一大夫也春秋通晉大夫之得盟諸侯是以不列諸侯之爵也 程子曰文公怠政事多廢緩既約晉盟而復後至故書往㑹而隠其不及不序諸侯以見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再往與晉盟也 許氏翰曰諸侯何
  不序大  夫扈何之以會不名大夫而主盟諸侯自始也 吴氏曰此經年書以諸侯者皆前目後凡前竝無諸國之目若無左傳則不知其為齊宋衛陳鄭許曹七國之君不列叙諸國而但言諸侯以無盟主而大夫彊合諸國之君故略之也 李氏亷曰文公之編三會于扈皆止書諸侯左氏以十五年盟扈書諸侯無能爲也十七年會扈書諸侯無功也是則總稱諸侯者皆罪諸侯也此總稱諸侯爲公後至也諸侯皆在公獨後至故諱公罪而歸責於諸侯若言諸侯無功然所以辟公之不敏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大夫之盟不書名氏者三莊公九年書及齊大夫盟時襄公已弑桓公未入齊無君當國大夫自為主而與莊公盟故大夫不書名氏此年趙盾初立靈公亦若晉無君然故趙盾亦不書名氏湨梁之會諸侯皆在而十一國之大夫自盟則諸國皆若無君矣故亦但書大夫盟扈之盟書晉大夫霸主失政也湨梁之盟書大夫則諸侯皆失政矣
  案諸侯不序左氏以爲公後至劉氏敞孫氏覺皆駁之劉氏又謂諸侯不序為欲治宋而後不能與十五年盟扈十七年會扈左氏所謂諸侯無能爲諸侯無功者其意相合似亦有理然趙氏匡胡氏安國皆主左氏而程子又引遂會衡雍討扈後至爲證故今仍從左氏焉趙盾不名胡𫝊謂盾内専廢置其君外彊諸侯爲此盟故略而不名非也盾自新城以後皆以名書惟此年盟扈以主幼而得無貶耳孫氏覺之說得之矣
  冬徐伐莒
  集說劉氏敞曰杜云不書將帥徐告辭略非也𫝊云徐伐莒莒來請盟然則莒來告也且徐不來告則已苟其來告若不稱君必當稱將帥豈亦自云徐而已乎杜氏之意固以謂從赴告而向者晉人戰于令狐又何以云貶趙盾稱人哉
  公孫敖如莒涖盟公穀作莅
  左傳穆伯娶於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聲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於莒莒人以聲已辭則爲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來請盟穆伯如莒莅盟且爲仲逆及鄢陵登城見之羙自爲娶之仲請攻之公將許之叔仲惠伯諫曰臣聞之兵作於内爲亂於外爲寇寇猶及人亂自及也今臣作亂而君不禁以啟寇讎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孫敖反之復爲兄弟如初從之
  榖梁莅位也何也前定也
  集說高氏閌曰莒爲徐所伐故來求援而請修洮之盟敖娶於莒故許其盟而請往涖之 趙氏鵬飛曰鲁有徐之患乆矣自㑑禽受國而有費誓之師入春秋服於齊桓之令而不敢仇於諸侯今霸王不作徐將爲魯患彼其伐莒蓋所以撼魯也公孫敖於是往盟於莒修僖公洮向之好協謀以備徐也 呉氏曰魯臣毎欲娶婦必請於君行聘會之禮假公事以遂其私君之無政臣之無禮也况敖代弟逆名尤不正卒以淫奔禽獸之行也 湛氏若水曰莒以弱小之國見伐於徐公孫敖如盟以救之似禮矣而敖之意不在於救莒因盟莒以為迎娶之地假公以圗私濟邪以害正故春秋書之使人考其跡知其心而非禮自見矣
  附錄左傳晉郤缺言於趙宣子曰日衛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歸之叛而不討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懐非威非懐何以示徳無徳何以主盟子為正卿以主諸侯而不務徳将若之何夏書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勸之以九歌勿使壊九功之徳皆可歌也謂之九歌六府三事謂之九功水火金木土穀謂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謂之三事義而行之謂之徳禮無禮不樂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徳莫可歌也其誰來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說之
  壬襄王三寅十三年八年晉靈二年齊昭十四年衛成十六年蔡荘二十七年鄭穆九年曹共三十四年陳共十三年桓十八年宋昭公杵臼元年秦康二年楚穆七年
  春王正月
  附錄左傳八年春晉侯使解揚歸匡戚之田於衛且復致公壻池之封自申至於虎牢之竟申杜注鄭地當在鄭州汜水縣界
  夏四月
  附錄左傳夏秦人伐晉取武城以報令狐之役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左傳秋襄王崩
  集說史記襄王崩子頃王壬臣立頃王六年崩 陸氏淳曰頃王不書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盾徒本反雍於用反左傳晉人以扈之盟來討冬襄仲會晉趙孟盟于衡雍報扈之盟也
  集說高氏閌曰衡雍晉文公會諸侯朝王之處也夫天王崩諸侯不奔喪而盾遂皆國之正卿乃自相會盟於王畿之内惡莫大焉 任氏公輔曰晉魯之用事者會盟政在大夫矣 張氏洽曰後漢河南卷縣有垣𩔪城古衡雍也與扈相近自晉文翟泉之盟付之諸大夫文公復以國事付之公子遂而不知一國之禮樂征伐皆自公子遂出此敬嬴所以得窺伺間隙私事之以胚胎殺適立庶之禍也 汪氏克寛曰大夫専盟始此前此盟翟泉猶有僖公在會也自是而有袁婁之盟雞澤湨梁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矣于宋于虢則晉楚大夫狎主齊盟而諸侯不復在矣其事自衡雍之盟始也况當是時仲遂已有無君之心而晉討文公之盟扈必要仲遂㰱血而後信亦猶成公之沙隨不得見而季孫行父㑹晉郤犨盟于扈昭公弔少姜不見納而季孫宿如晉馴致乾侯之次晉不能修方伯之職而意如會荀躒於適歴矣三桓専魯六卿分晉豈一朝一夕之故哉
  乙酉公子遂會雒戎盟于暴雒音洛雒戎公作伊雒戎暴杜注鄭地路史曰暴辛公采地一曰暴隧
  左傳遂㑹伊雒之戎
  胡傳春秋記約而志詳其書公子遂盟趙盾及雒戎何辭之贅乎曰聖人所以别内外也集說劉氏敞曰左氏曰珍之也言遂權與戎盟得事之宜故襃稱公子非也若兩稱公子爲襃者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師遂如晉則貶矣彼不謂貶何邪 孫氏覺曰盟于衡雍盟于暴一公子遂耳壬午乙酉四日耳公子遂一人相去四日之間而行二事於經可以言遂也然不曰遂者衡雍之盟與暴之盟皆受命於其君而後行事非繼事之謂是以不曰遂也 蘇氏轍曰公子遂旣盟趙盾四日而盟雒戎皆公命也何以知其皆公命也以其書雒戎之盟與書趙盾之盟一也 張氏洽曰盟盾未幾而遂會雒戎不以遂事言之所以辨内外也 李氏亷曰内大夫特盟外大夫二公子遂㑹晉趙盾盟衡雍季孫行父及晉郤犨盟于扈是也此皆權臣専行之事而此為造端春秋於翟泉歴貶諸國大夫而此無譏焉蓋不勝譏矣
  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公無而字
  左傳穆伯如周弔喪不至以幣奔莒從已氏焉
  胡傳案左氏公孫敖奔莒從已氏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養心之要欲而不行可以爲難矣敖如京師其書不至而復者言敖無入使於周之意惟己氏之欲從也
  集說陸氏淳曰還者事畢復者未畢師還公還自晉歸父還自晉士匄聞齊侯卒乃還皆不當更徃又竝合禮故曰還事畢也公如晉至河乃復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仲遂至黄乃復皆事未畢而復也孫氏復曰公孫敖如京師弔喪也不至而復丙戌奔莒文公不能誅敖得以自恣文公之惡亦可見矣
  不言所至者舉京師爲重也 劉氏敞曰何以不言出受命矣自外出也大夫受命而出君言不宿於家臣子大受命則何以不言其至近也曷為或言而復或言乃復乃難乎而也 朱子曰丈定云色出於性淫出於氣其説原於上蔡此殊分得不是大凡出於人身上道理固皆是性色固性也然不能節之以禮制之以義便是惡孟子云君子不謂性其語便無病又曰只不至而復便是大不恭魯亦不再使人徃皆罪也文定只貶他從已氏之過經文原不及此事張氏洽曰國君為天子斬衰敖受命以赴天王之喪廢君命而徒返已為不赦之罪况懐桑中之行而淫奔乎文公容其復而奔魯之無政刑也 宋氏宜春曰公不奔䘮而卿行是諸侯不有天子也敖如京師不至復是大夫不有諸侯也 黄氏仲炎曰觀遂之専敖之恣則文公之不能制其臣可知矣 汪氏克寛曰敖豈惟無王實以無君文公既不加壅命之譴於敖又不遣他卿如京師况天王之䘮赴告及魯已三越月仲遂盟戎近在王都之側若㒺聞知徐徐遣敖方共弔事又且敖不至而亟還以䘮考妣之戚而恝然忘情不啻秦越亦不思僖公母子之䘮王臣將命者至再而至三也經書乙酉公子遂會雒戎公孫敖如京師不至而復丙戌奔莒非獨著敖之罪舉魯國君臣之罪皆不逃聖筆之誅矣
  案不至而復經文甚眀孫氏以為中道而返者得之諸家謂受命不行者非也若果不行聖人何難㨿實以書之乎
  螽公作𧑄
  集說何氏休曰先是公如晉公子遂公孫敖比出不可使勢奪於大夫煩擾之應 杜氏預曰為災故書
  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
  左傳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禮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殺襄公之孫孔叔公孫鍾離及大司馬公子卬皆昭公之黨也司馬握節以死司城蕩意諸來奔效節於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復之胡傳初宋昭公将去羣公子樂豫以為不可遂舎司馬以讓公子卬則卬固昭公之黨欲専宋政而昭公固欲以其弟卬自衛也夫司馬掌兵之官不選衆舉賢以素有威望為國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寵其私昵鮮有不亡者矣公子卭蕩意諸皆以官舉者見主兵者不能其官至於見殺守土者不能其官至於出奔而其君不免失身見弑之禍宜矣
  集說劉氏敞曰司馬者何司城者何皆官舉也曷為皆官舉言不能其官也不能其官者何君弱政亂彊臣擅命然則何以不名非國討也非國討則孰討之華孫殺之華孫逐之曰宋人殺其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何曰是卿也不能其官者非他人之罪也又曰左氏云司馬握節以死司城效節以出公以其官逆之故皆書官非也計司馬握節未如仇牧司城奉身以退不及荀息而左氏推彼二人為貶申此兩人為賢輕重貿易莫甚於此且身居亂兵之中苟棄節偷生則為大罪握節而死人臣之常耳既無智力以禦亂又欲負節而私逃亦大罪也效節而出自求免罪而已未見可貴之羙也魯公庸人不識大義則妄以其官逆之春秋亦何為珍之𫆀又曰公羊曰宋三世無大夫非也僖二十五年宋殺其大夫不舉名氏以謂宋無大夫也今此舉官亦云無大夫若實内娶無大夫者都無所舉是矣或官舉或不舉何哉又曰穀梁曰以其官稱無君之辭也鄭康成解云謂無人君之徳皆非也既有大夫矣何謂無君又晉殺其大夫郤錡郤犨郤至並尸三卿亦可謂無君徳者則曷為不以官稱之 黎氏錞曰司馬典兵之官而殺之司城扞禦之任而來奔則主勢孤矣宜昭公卒死於弑 胡氏寧曰列國大夫未有書官者宋卿何以書程氏云宋王者之後得自命官故獨書爾不備書省詞也因公子卬蕩意諸不任二官之職華孫以逆族而主兵權所謂因事之變者而書之亦猶魯之郊禘云爾 陳氏傅良曰未有書官者於是官從其官司馬司城是也未有書字者於是字從其字子哀是也 張氏洽曰司城司空也宋以武公名司空諱之故曰司城 黄氏仲炎曰紀綱不立政權紛亂則君臣不能相保且仕於亂邦濫嬰戮辱非君子見幾之道也垂戒之義明矣 家氏鉉翁曰司馬司城皆國之柄臣穆襄之族連歳怙亂固昭公有以致之然爲司馬司城者當思所以防患之計乃置之弗戒至於乗釁再作司馬死而司城奔由昭公信任非人以私昵寵臣而在列位既不慮患於平日復不制變於臨時也 吳氏曰宋人者戴氏之族非一人也見昭公無政而臣庶得以擅殺大夫也 賀氏仲軾曰殺其大夫所以志亂也而此則専舉二人華督之事則書及其大夫仇牧所以志節也而此不稱名氏特變文以官書之者蓋以其官責之也且見司馬非人所得殺之官而司城亦非意諸所得奔之官也
  案大夫者階也司馬司城者官也宋殺大夫司馬宋司城來奔猶云殺其大夫中之司馬而大夫中之司城來奔耳大夫貫下司馬司城言攷之周官卿非一人有大宰大司空大宗伯等大夫亦非一人有小宰小司徒小宗伯等可以知矣
  附錄左傳夷之蒐晉侯将登箕鄭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將中軍先克曰狐趙之勲不可廢也從之先克奪蒯得田於堇陰故箕鄭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亂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十七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