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春秋傳說彚纂 (四庫全書本)/全覽1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 全覽1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聖祖仁皇帝御製春秋傳説彚纂序
  六經皆孔聖刪述而孟子特言孔子作春秋左氏公羊榖梁三家各述所聞以為傳門弟子各衍其師説末流益紛以一字為褒貶以變例為賞罰微言既絶大義弗彰至於災祥䜟緯之學興而更趨於怪僻程子所謂炳若日星者不因此而反晦乎迨宋胡安國進春秋解義明代立於學官用以貢舉取士於是四傳並行宗其説者率多穿鑿附㑹去經義逾逺朕於春秋獨服膺朱子之論朱子曰春秋明道正誼據實書事使人觀之以為鑒戒書名書爵亦無意義此言真有得者而惜乎朱子未有成書也朕恐世之學者牽於支離之説而莫能悟特命詞臣纂輯是書以四傳為主其有舛于經者刪之以集説為輔其有畔於傳者勿錄書成凡四十卷名之曰傳説彚纂夫春秋之作以游夏之賢不能贊一詞司焉遷稱七十子之徒口授其傳而人人異端當時已無
  定論後之諸儒欲於千百年後懸斷聖人筆削之指不亦難乎是書之輯亦唯擇其言之當於理者雖不敢謂深於春秋而辨之詳取之慎於屬辭比事之教或有資焉是為序
  康熈六十年夏六月朔











  奉
  㫖開列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總裁校對分脩校刋諸職名
  總裁
  文淵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王 掞
  南書房校對
  吏  部  右  侍  郎張廷玉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蔣廷錫
  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勵廷儀
  内閣學士兼禮部侍郎魏廷珍
  翰 林 院 侍 讀 學 士陳邦彦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讀王圖炳
  原 任 翰 林 院 侍 讀趙熊詔左春坊左贊善兼翰林院檢討汪應銓
  翰  林  院  檢  討張 照翰  林  院  編  脩薄 海
  在館分脩校對
  廵撫江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企靖
  原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李 紱
  國  子  監  司  業盧 軒
  提督江西學政翰林院編脩徐昻𤼵
  提督雲南學政翰林院編脩汪 份
  提督陜西學政翰林院編脩王 謩
  提督廣東學政翰林院編脩惠士竒
  翰  林  院  檢  討王時憲
  翰  林  院  編  脩王時鴻
  原 任 翰 林 院 檢 討王遵扆
  翰  林  院  編  脩楊繩武
  工  科  給  事  中繆 沅
  戸  科  給  事  中王 澍
  候 補 監  察  御 史李 璿
  工 部 都 水 司 主 事髙 輝
  候   補   主   事于本宏
    書  科    書王祖慎
  内   閣      書曹 儀
  内   閣      書管式龍
  湖廣督理湖南糧儲道按察使司僉事王奕鴻復   職   知   府章文鐄
   川 叙 州 府 同 知李 中
  原任江西吉安府安福縣知縣胡承讚
  直𨽻永平府昌黎縣知縣徐榮疇
  進         士呉 翊
  進         士袁 濬
  舉 人 揀 選 知 縣王時濟
  舉 人 揀 選 知 縣徐修仁
  舉           人陳  垿副榜貢 生議叙 知縣錢元昌
  歳 貢 生 考 授 州 判朱稻孫
  生           員井其演
  校刋
  署理光祿寺事務刑部山東司郎中趙之垣













  引用姓氏
  周
  左氏丘明
  公羊氏
  穀梁氏赤   一名喜
  漢
  董氏仲舒
  劉氏向    子政
  劉氏歆    子駿
  賈氏逵    景伯
  王氏充    仲任
  服氏䖍    子慎
  鄭氏𤣥    康成
  徐氏
  江氏熙    太和
  何氏休    邵公
  晉
  杜氏預    元凱
  隋
  范氏甯    武子
  劉氏炫    光伯
  唐
  陸氏徳明
  孔氏穎逹   仲逹  一作沖逺
  顔氏師古   籒
  楊氏士勛
  徐氏
  啖氏𦔳    叔佐
  趙氏匡    伯循
  陸氏淳    伯沖
  何氏濟川
  栁氏宗元   子厚
  盧氏仝    玉川
  李氏
  陳氏
  宋
  葉氏清臣   道卿
  胡氏瑗    翼之   安定
  孫氏復    明復
  石氏介    守道   徂徠
  王氏沿    聖源
  李氏堯俞
  歐陽氏修   永叔   廬陵
  黎氏
  劉氏敞    原父
  司馬氏光   君實   涑水
  杜氏
  師氏
  孫氏覺    莘老
  程子頤    正叔   伊川
  蘇氏軾    子瞻   東坡
  蘇氏轍    子由   潁濵
  崔氏子方
  任氏伯雨   德翁
  張氏大亨
  陸氏佃    農師
  劉氏絢    質夫
  孫氏抃    夢得
  楊氏時    中立   龜山
  葉氏夢得   少蘊   石林
  呂氏本中   居仁
  許氏翰    崧老
  陳氏祥道   用之   三山
  胡氏銓    邦衡   澹庵
  王氏葆    彦光
  胡氏安國   康侯
  胡氏宏    仁仲   五峯
  胡氏寧    和仲   𦭘堂
  髙氏閌    抑崇   息齋
  程氏迥    可乆   沙隨
  劉氏
  陳氏傅良   君舉   止齋
  朱子熹    元晦   紫陽
  呂氏祖謙   伯㳟   東萊
  陸氏九淵   子靜   象山
  薛氏季宣   士龍
  項氏安世   平甫   平庵
  羅氏願    端良
  沈氏棐    文伯
  張氏洽    元德
  戴氏溪    肖望   岷隠
  劉氏克莊   潛夫   後村
  黃氏仲炎   若晦
  李氏琪    竹湖
  趙氏鵬飛   企明   木訥
  趙氏孟何
  黃氏震    東發
  呂氏大圭   圭叔   樸鄉
  家氏鉉翁   則堂
  呉氏仲迂   可堂
  任氏公輔
  宋氏宜春
  趙氏與權
  元
  金氏履祥   吉甫   仁山
  俞氏皋    心逺
  萬氏孝恭
  熊氏朋來   與可
  呉氏澂    幼清   臨川   草廬
  陳氏深    子微
  齊氏履謙   伯恒
  程氏端學   時叔
  黃氏澤    楚望
  王氏元杰
  鄭氏玉    子美   師山
  李氏
  明
  趙氏汸    子常   東山
  汪氏克寛   德輔
  劉氏永之   仲修
  張氏以寧   志道   翠屏
  劉氏實    嘉秀   敬齋
  黃氏翰    汝申
  邵氏寳    國賢   二泉
  金氏
  湛氏若水   元明   甘泉
  季氏本    明德   彭山
  熊氏過    叔仁
  趙氏
  余氏
  王氏宗沐   新甫
  王氏樵    明逸   方麓
  姜氏寳    廷善   鳳阿
  王氏錫爵   元馭   荆石
  王氏鼎爵   和石
  朱氏睦㮮   灌甫   西亭
  黃氏正憲
  姚氏舜牧   虞佐   承庵
  髙氏攀龍   存之   景逸
  章氏潢    本清
  郝氏敬    仲輿
  錢氏時俊   用章   仍峯
  賀氏仲軾
  卓氏爾康   去病
  羅氏喻義
  陳氏宗之   玉立
  張氏溥    天如   西銘
  陳氏際泰   大士
  嚴氏啓隆
  鄭氏
  鄭氏賢簡
  王氏貫道
  甘氏雨    以上四人未詳世次附錄於此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目錄  經部五 春秋類
  卷首上
  綱領
  卷首下
  王朝世表
  列國年表
  王朝列國世次
  王朝列國興廢説
  列國爵姓
  列國地圖
  王朝地名
  列國地名
  卷第一
  隱公元年之二年
  卷第二
  隱公三年之六年
  卷第三
  隱公七年之十一年
  卷第四
  桓公元年之四年
  卷第五
  桓公五年之十年
  卷第六
  桓公十一年之十八年
  卷第七
  莊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八
  莊公八年之十四年
  卷第九
  莊公十五年之二十三年
  卷第十
  莊公二十四年之三十二年
  卷第十一
  閔公元年之二年
  卷第十二
  僖公元年之五年
  卷第十三
  僖公六年之十五年
  卷第十四
  僖公十六年之二十四年
  卷第十五
  僖公二十五年之二十八年
  卷第十六
  僖公二十九年之三十三年
  卷第十七
  文公元年之八年
  卷第十八
  文公九年之十八年
  卷第十九
  宣公元年之六年
  卷第二十
  宣公七年之十一年
  卷第二十一
  宣公十二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二
  成公元年之五年
  卷第二十三
  成公六年之十年
  卷第二十四
  成公十一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五
  襄公元年之九年
  卷第二十六
  襄公十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七
  襄公十九年之二十六年
  卷第二十八
  襄公二十七年之三十一年
  卷第二十九
  昭公元年之六年
  卷第三十
  昭公七年之十三年
  卷第三十一
  昭公十四年之二十一年
  卷第三十二
  昭公二十二年之二十五年
  卷第三十三
  昭公二十六年之三十二年
  卷第三十四
  定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三十五
  定公八年之十五年
  卷第三十六
  哀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三十七
  哀公八年之十四年
  巻第三十八
  哀公附録經傳
  等謹按春秋傳説彚纂三十八卷奉
  勅撰初胡安國作春秋傳張栻已頗有異議朱子編南軒集存而不刪葢亦以栻説為然至元延祐中復科舉法始以安國之傳懸為功令而有明一代因之故元呉澄作俞臯春秋集傳序稱兼列胡氏以從時尚明馮夢龍作春秋大全凡例稱諸儒議論儘有勝胡傳者然業以胡傳為宗自難並收以亂耳目豈非限於科律明知其悞而從之歟欽惟
  聖祖仁皇帝道契天經
  心符聖義於尼山筆削
  洞鑒精微雖
  俯念士子久誦胡傳難以驟更仍綴於三傳之末而指授儒臣詳為考證凡其中有乖經義者一一駁正多所刋除至於先儒舊説世以不合胡傳擯棄弗習者亦一一採錄表章闡明古學葢以
  聖人之徳居
  天子之位故能蕩湔門户辨别是非挽數百年積重之勢而反之於正也自時厥後能不為胡傳所錮者如徐庭垣之春秋管窺焦袁熹之春秋闕如編響然並作不可殫數衮鉞之義遂皦若三光維風維草之效誠有自來矣等繕校之餘為春秋幸尤為天下萬世讀春秋者幸也乾隆四十三年正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首上
  綱領一此篇論春秋經傳源流
  班氏固曰左史記言右史記事事爲春秋言爲尚書杜氏預曰周禮有史官掌邦國四方之事逹四方之志諸侯亦各有國史大事書之於䇿小事簡牘而已孟子曰楚謂之檮杌晉謂之乘而魯謂之春秋其實一也韓宣子適魯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韓子所見蓋周之舊典禮經也周德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䇿書諸所記注多違舊章仲尼因魯史䇿書成文考其真僞而志其典禮上以遵周公之遺制下以明將來之法其敎之所存文之所害則刋而正之以示勸戒其餘則皆即用舊史史有文質辭有詳略不必改也故傳曰其善志又曰非聖人孰能修之
  陸氏德明曰古之王者必有史官君舉則書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諸侯亦有國史春秋即魯之史記也孔子應聘不遇自衛而歸西狩獲麟傷其虛應乃與魯君子左丘明觀書於太史氏因魯史記而作春秋上遵周公遺制下明將來之法襃善黜惡勒成十二公之經以授弟子弟子退而異言丘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眞故論本事而爲之傳明夫子不以空言説經也春秋所貶損人當世君臣其事實皆形於傳故隱其書而不宣所以免時難也及末世口説流行故有公羊穀梁鄒氏夾氏之傳鄒氏無師夾氏有錄無書故不顯於世漢興齊人胡母生趙人董仲舒竝治公羊春秋蘭陵褚大東平嬴公廣川段仲温呂歩舒皆仲舒弟子嬴公守學不失師法授東海孟卿及魯眭𢎞𢎞授嚴彭祖及顔安樂由是公羊有嚴顔之學𢎞弟子百餘人常曰春秋之意在二子矣彭祖授琅邪王中中授同郡公孫文及東門雲安樂授淮陽泠豐及淄川任翁豐授大司徒馬宮及琅邪左咸始貢禹事嬴公而成於眭孟以授潁川棠谿惠惠授泰山冥都又疏廣事孟卿以授琅邪筦路筦路及冥都又事顔安樂路授大司農孫寳 瑕丘江公受穀梁春秋及詩於魯申公武帝時爲博士使與董仲舒論江公呐於口而丞相公孫𢎞本爲公羊學比輯其義卒用董生於是上因尊公羊家詔太子受衛太子復私問穀梁而善之其後浸微唯魯榮廣皓星公二人受焉廣盡能傳其詩春秋蔡千秋梁周慶丁姓皆從廣受千秋又事皓星公爲學最篤宣宗即位聞衛太子好穀梁乃召千秋與公羊家竝説上善穀梁説後又選郎十人從千秋受㑹千秋病死徵江公孫爲博士詔劉向受穀梁欲令助之江博士復死乃徵周慶丁姓待詔使卒授十人十餘歳皆明習乃召五經名儒太子太傅蕭望之等大議殿中平公羊穀梁同異望之等多從穀梁由是大盛慶姓皆爲博士姓授楚申童昌曼君初尹更始事蔡千秋又受左氏傳取其變理合者以爲章句傳子咸及翟方進房鳳始江博士授胡常常授梁蕭秉爲講學大夫 左丘明作傳以授曾申申傳衛人吳起起傳其子期期傳楚人鐸椒椒傳趙人虞卿卿傳同郡荀卿名況況傳武威張蒼蒼傳洛陽賈誼誼傳至其孫嘉嘉傳趙人貫公貫公傳其少子長卿長卿傳京兆尹張敞及侍御史張禹禹數爲御史大夫蕭望之言左氏望之善之薦禹徵待詔未及問㑹病死禹傳尹更始更始傳其子咸及翟方進胡常常授黎陽賈䕶䕶授蒼梧陳欽漢書儒林傳云漢興北平侯張蒼及梁太傅賈誼京兆尹張敞太中大夫劉公子皆修春秋左氏傳始劉歆從尹咸及翟方進受左氏由是言左氏者本之賈䕶劉歆歆授扶風賈徽徽傳子逵逵受詔列公羊穀梁不如左氏四十事奏之名曰左氏長義章帝善之逵又作左氏訓詁司空南閤祭酒陳元作左氏同異大司農鄭衆作左氏條例章句南郡太守馬融爲三家同異之説京兆尹延篤受左氏於賈逵之孫伯升因而注之汝南彭汪記先師竒説及舊注太中大夫許淑九江太守服䖍侍中孔嘉魏司徒王朗荆州刺史王基大司農董遇徵士燉煌周生烈竝注解左氏傳梓潼李仲欽著左氏指歸陳郡潁容作春秋條例又何休作左氏膏肓公羊墨守穀梁廢疾鄭康成鍼膏肓𤼵墨守起廢疾自是左氏大興漢初立公羊博士宣帝又立穀梁平帝始立左氏後漢建武中以魏郡李封爲左氏博士羣儒蔽固者數廷爭之及封卒因不復補和帝元興十一年鄭興父子奏上左氏乃立於學官仍行於世迄今遂盛行二傳漸微左氏今用杜預注公羊用何休注穀梁用范甯注
  啖氏助曰古之解説悉是口傳自漢以來乃爲章句如本草皆後漢時郡國而題以神農山海經廣説殷時而云夏禹所紀自餘書籍比比甚多是知三傳之義本皆口傳後之學者乃著竹帛而以祖師之目題之予觀左氏傳自周晉齊宋楚鄭等國之事最詳晉則每一出師具列將佐宋則每因興廢備舉六卿故知史策之文每國各異左氏得此數國之史以授門人義則口傳未形竹帛後代學者乃演而通之總而合之編次年月以爲傳記又廣采當時文籍故兼與子産晏子及諸國卿佐家傳并卜書及雜占書縱横家小説諷諫等雜在其中故叙事雖多釋意殊少是非交錯混然難證公羊穀梁初亦口授後人據其大義散配經文故多乖謬失其綱統然其大指亦是子夏所傳
  歐陽氏修曰昔周法壞而諸侯亂平王以後不復雅而下同列國吳楚徐竝僭稱王天下之人不稟周命乆矣孔子生其末世欲推明王道以扶周乃聘諸侯極陳君臣之理諸侯無能用者退而歸魯即其舊史考諸行事加以王法正其是非凡其所書一用周禮爲春秋十二篇以示後世後世學者傳習既乆其説遂殊公羊髙穀梁赤左丘明鄒氏夾氏分爲五家鄒夾最微自漢世已廢而三家盛行當漢之時易與論語分爲三詩分爲四禮分爲二及學者散亡僅存其一而餘家皆廢獨春秋三傳竝行至今初孔子大修六經之文獨於春秋欲以禮法繩諸侯故其辭尤謹約而義隱微學者不能極其説故三家之傳於聖人之㫖各有得焉太史公曰爲人君者不可不知春秋豈非王者之法具在乎
  鄭氏樵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有未經夫子筆削之春秋有已經夫子筆削之春秋孔穎逹曰春秋之名無所經見惟昭二年韓起來聘見魯春秋晉語司馬侯對悼公曰羊舌肸習於春秋悼公使之傅其太子楚語申叔時論傅太子之法亦云敎之以春秋由此觀之是周之典禮不存惟魯春秋爲列國所重皆在夫子未修之前舊有春秋之目則韓起之所見與叔向叔時之所學者乃周公伯禽以來上自天子下至列國禮樂征伐等事無不備載皆周之盛時爲王之典章此杜預所謂周之舊典禮經是也今汲冢𤨏語亦有魯春秋記魯獻公十七年事諸如此類皆夫子未生之前未經筆削之春秋也孟子云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此魯史記東遷以後事已經夫子筆削之春秋也或謂春秋之名取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或謂一襃一貶若春若秋或謂春獲麟秋成書謂之春秋皆非也惟杜預所謂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爲所記之名此説得之汲冢𤨏語記夫子時事自爲夏殷春秋墨子曰吾見百國春秋以至晏子虞卿呂不韋陸賈著書皆曰春秋蓋當時述作之流於正史外各記其書皆取春秋以名之然觀其篇第本無年月與錯舉春秋以爲所記之名則異矣或曰春秋之名如此而聖人作經之意則何如曰聖人之意其有憂乎古者諸侯之國各自有史書成而獻於王王命内史掌之以别其同異考其虛實而知其美惡周自東遷以來威令不振諸侯無所稟畏而史官有虛美隱惡者百世之下衆史竝作予奪不同善善惡惡不足以懲勸聖人因魯史記以聞見其事筆而爲經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約於一萬八千言之間使後世因列國之史斷以聖人之經則史之不實者即經以傳其實經之所不載者即史以知其詳此則聖人之意而左氏取之以爲傳也吁春秋一經造端乎魯及其至也爲周造端乎一國及其至也爲天下造端乎一時及其至也爲萬世吾於此見之
  朱子曰周衰王者之賞罰不行於天下諸侯彊陵弱衆暴寡是非善惡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滅矣夫子因魯史而修春秋代王者之賞罰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惡惡誅姦諛於既死𤼵潛德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孔子作春秋當時亦湏與門人講説所以公穀左氏得一箇源流只是漸漸訛舛當初若是全無傳授如何鑿空撰得 問公穀傳大概皆同曰所以林黃中説只是一人只是看他文字疑若非一手者或曰疑當時皆有所傳授其後門人弟子始筆之於書耳曰想得皆是齊魯間儒其所著之書恐有所傳授但皆雜以己意所以多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聖人之舊 左氏不必解是丘明如聖人所稱煞是正直底人如左傳之文自有縱橫意思史記却説左丘失明厥有國語或云左丘明左丘其姓也左傳自是左姓人作又如秦始有臘祭而左氏謂虞不臘矣是秦時文字分明
  呂氏大圭曰或問春秋魯史也諸侯亦有史乎曰案周禮小史掌邦國之志説者曰如春秋傳所謂周志國語所謂鄭書之屬是也外史掌四方之志説者曰昔魯之春秋晉之乘楚之檮杌是也曰夫子之修史也何以主魯曰夫子魯人也春秋魯史也以魯人而修魯史固其宜也而何疑之有且夫子嘗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證也我欲觀商道是故之宋而不足證也吾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舍魯何適矣此夫子修春秋之意也
  馬氏端臨曰案春秋古經雖漢藝文志有之然夫子所修之春秋其本文世所不見而自漢以來所編古經則俱自三傳中取出經文名之曰正經耳又曰易有彖象本與卦爻爲二而王弼合之詩書有序本與經文爲二而毛萇孔安國合之春秋有三傳亦本與經文爲二而治三傳者合之先儒務欲存古於是取其已合者復析之命之曰古經然彖象之與卦爻序之與經毛孔王三公雖以之混爲一書尚未嘗以己意增損於其間茍復析之即古人之舊矣獨春秋一書三傳各以其説與經文參錯而所載之經文又各爭異蓋事同而字異者及邾儀父盟于蔑于眛之類是也事字俱異者尹氏君氏之類是也元未嘗書其事而以意增入者孔子生孔丘卒是也然則自三傳中所取出之經文既有爭異又有增益遽指以爲夫子所修之春秋可乎然擇其差可信者而言之則左氏爲優何也蓋公羊穀梁直以其所作傳文攙入正經不曾别出而左氏則經自經而傳自傳又杜元凱經傳集解序文以爲分經之年與傳之年相附則是左氏作傳之時經文本自爲一書至元凱始以左氏傳附之經文各年之後是左氏傳中之經文可以言古經矣
  呉氏澂曰春秋經十二篇左氏公羊穀梁各有不同昔朱子刻易詩書春秋於臨漳郡春秋一經止用左氏經文而曰公穀二經所以異者類多人名地名而非大義所繫故不能悉具竊謂三傳得失先儒固言之矣載事則左氏詳於公穀釋經則公穀精於左氏意者左氏必有案據之書而公穀多是傳聞之説况人名地名之殊或因語音字畫之舛此類一從左氏可也然有考之於義確然見左氏爲失而公穀爲得者則又豈容以偏徇哉漢儒専門守殘䕶闕不合不公誰復能貫穿異同而有所去取至唐啖助趙匡陸淳三子始能信經駁傳以聖人書法纂而爲例得其義者十七八自漢以來未聞或之先也觀趙氏所定三傳異同用意密矣惜其予奪未能悉當間嘗再爲審定以成其美其間不繫乎大義者趙氏於三家從其多今則如朱子意專以左氏爲主倘義有不然則從其是左氏雖有事跡亦不從也一斷諸義而已綱領二此篇論春秋大㫖經傳義例
  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晉之乘楚之檮杌魯之春秋一也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孔子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則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敵國不相征也
  莊氏周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也聖人議而不辯又曰春秋以道名分
  公羊氏髙曰春秋何以始乎隱祖之所逮聞也何以終於哀十四年曰備矣君子何爲爲春秋撥亂世反諸正莫近諸春秋
  董氏仲舒曰孔子知時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爲天下儀表貶諸侯討大夫以逹王事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辯人事之紀别嫌疑明是非定猶預存亡國繼絶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春秋辯是非故長於治人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秋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
  司馬氏遷曰孔子因史記作春秋上至隱公下訖哀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故殷運之三代約其文辭而指博故吳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之曰子踐土之㑹實召天子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于河陽推此類以繩當世貶損之義後有王者舉而開之春秋之義行則天下亂臣賊子懼焉孔子在位聽訟文辭有可與人共者弗獨有也至於爲春秋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
  范氏甯曰該二儀之化育贊人道之幽變舉得失以彰黜陟明成敗以著勸誡拯頽綱以繼三五鼓芳風以扇遊塵一字之襃寵踰華袞之贈片言之貶辱過市朝之撻德之所助雖賤必申義之所抑雖貴必屈故附勢匿非者無所逃其罪潛德獨運者無所隱其名信不易之宏軌百王之通典也
  王氏通曰春秋之於王道是輕重之權衡曲直之繩墨也舍則無所取衷矣又曰春秋其以天道終乎故止於獲麟
  孔氏穎逹曰年時月日四者史之所記皆應具文而春秋之經或時而不月月而不日亦有日不繫月月而無時者或史文先闕而仲尼不改或仲尼備文而後人脱誤桓十七年五月無夏昭十年十二月無冬既得其月時則可知仲尼不應故闕其時獨書其月當是寫者脱漏其日不繫於月或是史先闕文若僖二十八年冬下無月而有壬申丁丑雖欲改正無以復知其時而不月月而不日者史官之文亦或自有詳略案經傳書日者凡六百八十一事自文公以上書日者二百四十九宣公以下亦俱六公書日者四百三十二計年數略同而日數嚮倍此則乆逺遺落不與近同且他國之告有詳有略若告不以日魯史無由得其日而書之如是則當時之史亦不能使日月皆具仲尼從後修之舊典參差安能皆使齊同去其日月則或害事之先後備其日月則古史有所不載自然舊有日者因而詳之舊無日者因而略之既有詳略不可以為襃貶故春秋諸事皆不以日月為例
  啖氏助曰左氏比餘傳其功最髙博采諸家叙事尤備能令百代之下頗見本末因以求意經文可知穀梁意深公羊辭辯隨文解釋徃徃鉤深但以守文堅滯泥難不通比附日月曲生條例義有不合亦復彊通或至矛盾不近聖人夷曠之體又不知有不告則不書之義凡不書者皆以義説之列國至多若盟㑹征伐喪紀不告亦書則一年之中可盈數卷况他國之事不憑告命從何得書但書所告之事定其善惡以文襃貶耳左氏言襃貶者又不過十數條其餘事同文異者亦無他解舊解皆言從告及舊史之文若如此論乃是夫子寫魯史耳何名修春秋乎故謂二者之説俱不得中
  趙氏匡曰啖氏依公羊家舊説云春秋變周之文從夏之質予謂春秋因史制經以明王道其指大要二端而已興常典也著權制也故凡郊廟喪紀朝聘蒐狩昏取皆違禮則譏之是興常典也非常之事典禮所不及則裁之聖心以定襃貶所以窮精理也精理者非權無以及之故曰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權是以游夏之徒不能贊一辭然則聖人當機𤼵斷以定厥中辯惑質疑爲後王法何必從夏乎問者曰然則春秋救世之宗指安在荅曰在尊王室正陵僭舉三綱提五常彰善癉惡不失纖芥而已又曰襃貶之指在乎例綴叙之意在乎體所謂體者其大槩有三而區分有十所謂三者凡即位崩薨卒𦵏朝聘㑹盟此常典所當載也故悉書之隨其邪正而加襃貶此其一也祭祀婚姻賦税軍旅蒐狩皆國之大事亦所當載也其合禮者夫子修經之時悉皆不取故公穀云常事不書是也其非者及合於變之正者乃取書之而增損其文以寄襃貶之意此其二也慶瑞災異及君被殺被執及奔放逃叛歸入納立如此竝非常之事亦史冊所當載夫子則因之而加襃貶焉此其三也此述作之大凡也所謂十者一曰悉書以志實二曰畧常以明禮三曰省辭以從簡四曰變文以示義五曰即辭以見意六曰記是以著非七曰示諱以存禮八曰詳内以異外九曰闕略因舊史十曰損益以成辭知其體推其例觀其大意然後可以議之耳或曰聖人之敎求以訓人也微其辭何也荅曰非微之也事當爾也人之善惡必有淺深不約其辭不足以差之也若廣其辭則是史氏之書耳焉足以見條例而稱春秋乎
  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爲後世王者而修也亂臣賊子誅死者於前所以懼生者於後也
  邵子曰春秋皆因事而襃貶豈容人特立私意哉人但知春秋聖人之筆削爲天下之至公不知聖人之所以爲公也如因牛傷則知魯之僭郊因初獻六羽則知舊僭八佾因新作雉門則知舊無雉門皆非聖人有意於其間故曰春秋盡性之書也 春秋爲君弱臣彊而作故謂之名分之書 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春秋者孔子之刑書也功過不相揜聖人先襃其功後貶其罪故罪人有功亦必錄之不可不恕也
  程子曰天之生民必有出類之才起而君長之治之而爭奪息導之而生飬遂敎之而倫理明然後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聖賢世出隨時有作順乎風氣之宜不先天以開人各因時而立政暨乎三王迭興三重既備子丑寅之建正忠質文之更尚人道備矣天運周矣聖王不復作有天下者雖欲倣古之迹亦私意妄爲而已事之謬秦至以建亥爲正道之悖漢專以智力持世豈復知先王之道也夫子當周之末以聖人不復作也順天應時之治不復有也於是作春秋爲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謂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也先儒之傳曰游夏不能贊一辭辭不待贊也言不能與於斯耳斯道也惟顔子嘗聞之矣行夏之時乗殷之輅服周之冕樂則韶舞此其準的也後世以史視春秋謂襃善貶惡而已至於經世之大法則不知也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乃易見也惟其微辭奥義時措從宜者爲難知也或抑或縱或予或奪或進或退或微或顯而得乎義理之安文質之中寛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權衡揆道之模範也夫觀百物然後識化工之神聚衆材然後知作室之用於一事一義而欲窺聖人之用心非上智不能也故學春秋者必優游涵泳黙識心通然後能造其微也 春秋有重疊言者如征伐㑹盟之類蓋欲成書勢湏如此不可事事各求異義但一字有異或上下文異則義湏别 詩書載道之文春秋聖人之用詩書如藥方春秋如用藥治病聖人之用全在此書所謂不如載之行事深切著明者也 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於斷例則始見其法之用也 春秋之書百王不易之法三王以後相因既備周道衰而聖人慮後世聖人不作大道遂墜故作此一書此義門人皆不得聞惟顔子得聞常語以四代禮樂是也 春秋諸侯不稟命天王擅相侵伐聖人直書其事而常責夫被侵伐者蓋兵加於己則引咎自責或辯諭之以禮又不得免焉則固其封疆上告之天子下訴之方伯近赴於鄰國必有所直矣茍不勝其忿而與之戰則以與之戰者爲主責己絶亂之道也 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無小大莫不書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
  胡氏安國曰古者列國各有史官掌記時事春秋魯史耳仲尼就加筆削乃史外傳心之要典也而孟氏𤼵明宗㫖目爲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綱解紐亂臣賊子接跡當世人欲肆而天理滅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爲己任而誰可五典弗惇己所當叙五禮弗庸己所當秩五服弗章己所當命五刑弗用己所當討故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空言獨能載其理行事然後見其用是故假魯史以寓王法撥亂世反之正其大要則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謂此書遏人欲於橫流存天理於既滅爲後世慮至深逺也罪孔子者謂無其位而託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使亂臣賊子禁其欲而不敢肆則戚矣是故春秋見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惡則𤼵乎詩之情酌古今則貫乎書之事興常典則體乎禮之經本忠恕則導乎樂之和著權制則盡乎易之變百王之法度萬世之準繩皆在此書故君子以謂五經之有春秋猶法律之有斷例也學是經者信窮理之要矣不學是經而處大事決大疑能不惑者鮮矣春秋聖人傾否之書 春秋爲誅亂臣賊子而作其法尤嚴於亂臣之黨 通於春秋然後能權天下之事 春秋之法治姦惡者不以存殁必施其身所以懲惡奬忠義者及其子孫逺而不泯所以勸善 春秋之文有事同而辭同者後人因謂之例有事同而辭異則其例變矣是故正例非聖人莫能立變例非聖人莫能裁正例天地之常經變例古今之通誼惟窮理精義於例中見法例外通類者斯得之矣
  汪氏藻曰六經惟春秋爲仲尼作聖人見其所志之書也學而不明乎是非何以爲人治而不明乎刑賞何以爲國此書之所以作而爲萬世法也
  朱子曰漢書易本隱以之顯春秋推見至隱易與春秋天人之道也易以形而上者説出在那形而下者上春秋以形而下者説上那形而上者去 春秋皆亂世之事聖人一切裁之以天理想孔子當時只要備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寫在這裏何嘗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耶且如書㑹盟侵伐不過見諸侯擅興自肆耳書郊禘不過見魯僭禮耳至於三卜四卜牛傷牛死是失禮之中又失禮也如不郊猶三望是不必望而猶望也如書仲遂卒猶繹是不必繹而猶繹也如此等義却自分明 春秋只是直載當時之事要見當時治亂興衰初間王政不行天下都無統屬及五伯出來扶持方有統屬禮樂征伐自諸侯出到後來五伯又衰政自大夫出到孔子時皇帝王伯之道掃地故孔子作春秋據他事實寫在那裏敎人見得當時事是如此安知用舊史與不用舊史今硬説那箇字是舊史文那箇字是孔子文如何驗得聖人所書好惡自易見如葵丘之㑹邵陵之師踐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是别及後來五伯既衰湨梁之盟大夫亦出與諸侯之㑹這箇自是差異不好 春秋是聖人據魯史以書其事使人自觀之以爲鑒戒耳其事則齊桓晉文有足稱其義則誅亂臣賊子若欲推求一字之間以爲聖人襃善貶惡專在於是竊恐不是聖人之意如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 春秋有書天王者有書王者此皆難曉或以爲王不稱天貶之某謂若書天王其罪自見宰咺以爲冢宰亦未敢信其他如莒去疾莒展輿齊陽生恐只據舊史文若謂添一箇字減一箇字便是襃貶某不敢信桓公不書秋冬史闕文也或謂貶天王之失刑不成議論魯桓之弑天王不能討罪惡自著何待於去秋冬而後見乎又如貶滕稱子而滕遂至於終春秋稱子豈有此理今朝廷立法降官者猶經赦叙復豈有因滕子之朝桓遂竝其子孫而降爵乎 春秋所書如某人爲某事本據魯史舊文筆削而成今人㸔春秋必要謂某字譏某人則是孔子專任私意妄爲襃貶孔子但據事直書而善惡自著今若必要如此推説湏是得魯史舊文參較筆削異同然後可見而亦豈復可得也或人論春秋以爲多有變例所以前後所書之法多有不同曰此烏可信聖人作春秋正欲襃善貶惡示萬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説以誅人未㡬又用此説以賞人使天下後世皆求之而莫識其意是乃後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爲也曾謂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此乎 程子所謂春秋大義數十炳如日星者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自是分明如胡氏謂書晉侯爲以常情待晉襄書秦人爲以王事責秦穆處却恐未必如此湏是己之心果與聖人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斷他所書之㫖不然則未易言也程子所謂微辭隱義時措從宜者爲難知耳 四代之禮樂此是經世之大法也春秋之書亦經世之大法也然四代之禮樂是以善者爲法春秋是以不善者爲戒 問孔子有取乎五伯豈非時措從宜曰是又曰觀其予五伯其中便有一箇奪厎意思 林問先生論春秋一經本是正誼明道權衡萬世典刑之書如朝聘㑹盟侵伐等事皆是因人心之敬肆爲之詳略或書字或書名皆就其事而爲之義理最是斟酌豪忽不差後之學春秋多是較量齊魯短長自此以後如宋襄晉悼等事皆是論霸事業不知當時爲王道作邪爲伯者作邪若是爲伯者作則此書豈足爲義理之書曰大率本爲王道正其紀綱看已前春秋文字雖觕尚知有聖人明道正誼道理尚可看近來止説得伯業權譎厎意思更開眼不得此義不可不知 蘇子由解春秋謂其從赴告此説亦是既書鄭伯突又書鄭世子忽據史文而書耳定哀之時聖人親見據實而書隱桓之世時既逺史冊亦有簡略處夫子但據史冊寫出耳
  呂氏祖謙曰孟軻氏有言世衰道微邪説暴行有作孔子懼作春秋説之邪也天下所同聞也行之暴也天下所同見也同聞同見而懼者獨孔子焉是何也手足風痺雖有笞箠頑然而不知痛無疾之人一豪傷其膚固已頻蹙慘怛中心逹於面目矣人皆風痺而孔子獨無疾宜舉世不懼而孔子獨懼也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向者不懼而今者懼果安從生哉亦猶風痺之人倉佗和緩療以鍼石氣血流注復知疾痛疴癢之所在是知非自外至也
  饒氏魯曰春秋雖因魯史而修之然實却是作蓋賞罰天子之事時王不能正其賞罰故春秋爲之襃善貶惡以誅亂賊是以匹夫而代天子行賞罰也此事前古所無孔子始創爲之
  呂氏大圭曰春秋穿鑿之患其大端有二一曰以日月爲襃貶二曰以名稱爵號爲襃貶春秋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事成於日者書日事成於月者書月事成於時者書時其或宜月而不月宜日而不日者皆史失之也 或曰春秋所書皆據魯史爾所謂門人髙弟不能贊一辭者其義安在曰有春秋之逹例有聖人之特筆有日則書日有月則書月名稱從其名稱爵號從其爵號與夫盟則書盟㑹則書㑹卒則書卒𦵏則書𦵏戰則書戰伐則書伐弑則書弑殺則書殺一因其事實而無加損焉此逹例也其或史之所無而筆之以示義史之所有而削之以示戒者此特筆也故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蓋用逹例而無所加損者聖人之公心有特筆以明其是非者聖人之精義
  洪氏興祖曰春秋本無例學者因行事之迹以爲例猶天本無度治厯者即周天之數以爲度然獨求於例則其失拘而淺獨求於義則其失迂而鑿
  汪氏克寛曰春秋紀事大而天地日星人倫邦國小而宮室器幣草木禽蟲凡天下萬物之理無不具焉能通是經則理無不窮矣故揚子曰説理者莫辯乎春秋
  呉氏澂曰子朱子云析之有以極其精而不亂然後合之可以盡其大而無餘噫讀春秋者其亦可以是求之矣春秋化工也化工隨物而賦形春秋山岳也山岳徙歩而異狀持一槩之説專一曲之見惡足與論聖人作經之㫖哉
  程氏端學曰傳稱屬辭比事者春秋之大法此必孔門傳授之格言而漢儒記之耳而説春秋者終莫之省甚可惜也夫屬辭比事其大者合二百四十二年之事而比觀之其小者合數十年之事而比觀之又如魯桓見殺於齊而莊公忘父之讎主王姬婚與齊人狩文姜之喪未除而如齊納幣書子同生於前至三十七年而始娶又如公如齊逆女先至而後夫人入其終卒有姜氏弑閔孫邾之亂又如書王人子突救衞而衞侯朔入於衞又書公至自伐衞又書齊人來歸衛俘又如書大無麥禾而築郿告糴於齊而新延廐凡春秋之事無不皆然
  劉氏永之曰春秋因乎魯史而筆之傳之而王法由諸而明亂逆由諸而章也言之重辭之複必有大美惡焉此先儒之説也抑嘗考之蓋史冊之實錄而其紀載之體異焉耳其凡有五有據其事之離合而書之者有重其終而錄其始者有重其始而錄其終者有承赴告之辭而書之者有非承赴告之辭聞而知之而書之者此五者其凡也而皆所以紀實也夫首止之與葵丘也皆夏之㑹而秋之盟是離而爲二事矣故再書焉此據其事之離合而書之者也踐土之㑹美矣而盟不異書同日也平丘之㑹無美焉而盟則異書異日也皆實之紀也非美之大而詳其辭也將書其取鼎也於稷之㑹則始之以成宋亂此重其終而錄其始也既書曰宋伯姬卒也於澶淵之㑹則終之以宋災故此重其始而錄其終也㑹未有言其故者於茲二者言之特以明其所重也他如書實來則先書州公如曹書齊侯伐北燕則遂書暨齊平皆是物也子朝之亂叔鞅至自京師而言之未知其孰是焉故曰王室亂此非承赴告之辭聞而知之而書之者也劉單以王猛居于皇則來告矣敬王居翟泉而尹氏立子朝則來告矣此承赴告之辭而書之者也皆實之紀也非惡之大而詳其辭也曰言之重辭之複必有大美惡焉者先儒之過也
  鄧氏元錫曰莊僖之世禮樂征伐自諸侯出矣春秋治諸侯予其尊王者奪其不尊王者而後王統尊文宣而後禮樂征伐自大夫出矣春秋治大夫予其尊君者奪其不尊君者而後王統存桓莊以前列國之大夫雖管隰狐趙之勲不見於㑹盟惟特使而與魯接者則名之以大夫無繫乎天下之故也雖先郤欒胥之烈不見於侵伐惟魯大夫之特將則書之以大夫惟繫於一國之故也大夫之名見於春秋夫子之所恫也曰天下有道則政不在大夫大夫之主盟也自垂隴始也大夫之主兵也自伐沈始也陪臣抑又微矣春秋之法陪臣之名不經見以爲於王統最逺也是故陽虎入於讙陽闗以叛經不書書盗竊寳玉大弓曰是盗而已矣南蒯以費叛不書書叔弓圍費侯犯以郈叛不書書叔孫仲孫圍郈蓋治陪臣治大夫而已矣
  陸氏樹聲曰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蓋以春秋所載禮樂征伐大率皆天子之事而説者遂以爲孔子作春秋擅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權是以匹夫而僭天子爵賞刑罰之柄矣夫豈孔子乎
  綱領三此篇論傳注得失及讀春秋之法
  杜氏預曰左丘明受經於仲尼以爲經者不刋之書也故傳或先經以始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隨義而𤼵其例之所重舊史遺文略不盡舉非聖人所修之要故也身爲國史躬覽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其文緩其㫖逺將令學者原始要終㝷其枝葉究其所窮優而柔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趨之若江海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爲得也其𤼵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章仲尼從而修之以成一經之通體其微顯闡幽裁成義類者據舊例而𤼵義指行事以正襃貶諸稱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舊𤼵大義謂之變例然亦有史所不書即以爲義者此蓋春秋新意故傳不言凡曲而暢之也其經無義例因行事而言則傳直言其歸趨而已非例也故𤼵傳之體有三而爲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顯文見於此而起義在彼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緣陵之類是也二曰志而晦約言示制推以知例參㑹不地與謀曰及之類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從義訓以示大順諸所諱辟璧假許田之類是也四曰盡而不汙直書其事具文見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㨗之類是也五曰懲惡而勸善求名而亡欲蓋而章書齊豹盗三叛人名之類是也推此五體以㝷經傳觸類而長之附於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倫之紀備矣
  荀氏崧曰孔子作春秋左丘明子夏造膝親受無不精究丘明撰所聞爲傳其書善禮多膏腴美辭張本繼末以𤼵明經意信多竒偉儒者稱公羊髙親受子夏立於漢朝辭義清俊斷決明審多可採用董仲舒之所善也穀梁赤師徒相傳暫立於漢時劉向父子猶執一家莫肯相從其書文清義約諸所𤼵明或左氏公羊所不載亦足訂正是以三傳竝行
  范氏甯曰春秋之傳有三而爲經之㫖一臧否不同襃貶殊致蓋九流分而微言隱異端作而大義乖左氏以鬻拳兵諫爲愛君文公納幣爲用禮穀梁以衞輒拒父爲尊祖不納子糾爲内惡公羊以祭仲廢君爲行權妾母稱夫人爲合正以兵諫爲愛君是人主可得而脅也以納幣爲用禮是居喪可得而婚也以拒父爲尊祖是爲子可得而叛也以不納子糾爲内惡是仇讎可得而容也以廢君爲行權是神器可得而闚也以妾母爲夫人是嫡庶可得而齊也若此之類傷敎害義不可彊通者也凡傳以通經爲主經以必當爲理夫至當無二而三傳殊説庸得不棄其所滯擇善而從乎既不俱當則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絶擇善靡從庸得不竝舍以求宗據理以通經乎雖我之所是理未全當安可以得當之難而自絶於希通哉而漢興以來瓌望碩儒各信所習是非紛錯準裁靡定故有父子異同之論石渠分爭之説廢興由於好惡盛衰繼之辯訥斯蓋非通方之至理誠君子之所歎息也左氏豔而富其失也巫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辯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巫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則深於其道者也故君子之於春秋沒身而已矣
  歐陽氏修曰孔子聖人也萬世取信一人而已若公羊穀梁左氏三子者博學而多聞矣其傳不能無失者也孔子之於經三子之於傳有所不同則學者寧捨經而從傳不信孔子而信三子甚哉其惑也又曰傳之於經勤矣其述經之事時有賴其詳焉至其失傳則不勝其戾也其述經之意亦時有得焉及其失也欲大聖人而反小之欲尊經而反卑之取其詳而得者廢其失者可也嘉其尊大之心可也取其卑小之說不可也問者曰傳有所廢則經有所不通奈何曰經不待傳而通者十七八因傳而惑者十五六日月萬物皆仰然不爲盲者明而有物蔽之者亦不得見也聖人之意皎然乎經惟明者見之不爲他說蔽者見之也
  邵子曰春秋三傳之外陸淳啖助可以兼治
  程子曰以傳考經之事迹以經别傳之真僞或問左傳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又問公穀如何曰又次於左氏問左氏即是丘明否曰傳中無丘明字不可考
  劉氏安世曰公穀皆解正春秋春秋所無者公穀未嘗言之故漢儒推本以爲真孔子之意然二家亦是矛盾則亦非孔子之意矣若左傳則春秋所有者或不解春秋所無者或自爲傳故先儒以謂左氏或先經以起事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然其說亦有時牽合要之讀左氏者當經自爲經傳自爲傳不可合而爲一也然後通矣
  晁氏說之曰穀梁晚出於漢因得監省左氏公羊之違畔而正之至其精深逺大者真得子夏之所傳范氏又因諸儒而博辯之申穀梁之志也其於是非亦少公矣非若征南一切申傳汲汲然不敢異同也
  胡氏安國曰傳春秋者三家左氏敘事見本末公羊穀梁辭辯而義精學經以傳爲案則當閲左氏玩辭以義爲主則當習公穀
  胡氏寧曰左氏釋經雖簡而博通諸史敘事尤詳能令百世之下頗見本末其有功於春秋爲多公穀釋經其義皆密如衞州吁以稱人爲討賊之辭也公薨不地故也不書葬賊不討以罪下也若此之類深得聖人誅亂臣討賊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緒非曲說所能及也啖趙謂三傳所記本皆不謬義則口傳未形竹帛後代學者妄加附益轉相傳授浸失本真故事多迂誕理或舛駁其言信矣然則學者於三傳忽焉而不習則無以知經習焉而不察擇焉而不精則春秋之宏意大㫖簡易明白者汨於僻說愈晦而不顯矣
  朱子曰春秋之書且據左氏當時天下大亂聖人且據實而書之其是非得失付諸後世公論蓋有言外之意若必於一字一辭之間求褒貶所在竊恐不然國秀問三傳優劣曰左氏曾見國史考事頗精只是不知大義專去小處理會往往不曾講學公穀考事甚疎然義理却精二人乃是經生傳得許多說話往往不曾見國史 李丈問左傳如何曰左傳一部載許多事未知是與不是但道理亦是如此今且把來參考問公穀如何曰據他說亦是有那道理但恐聖人當初無此等意如孫明復趙啖陸淳胡文定皆說得好道理皆是如此但後世因春秋去考時當如此區處若論聖人當初作春秋時其意不解有許多說話擇之說文定說得理太多盡堆在裏面曰不是如此底亦壓從這理來 問春秋胡文定公之說如何曰尋常亦不滿於胡說且如解經不使道理明白却就其中多使故事大與做時文荅策相似 左傳君子曰最無意思因舉芟夷藴崇之一段是關上文甚事左傳是一箇審利害之幾善避就底人所以其書有貶死節等事其間議論有極不是處如周鄭交質之類是何議論其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義理此段不如公羊說君子大居正却是儒者議論 或有解春秋者專以日月為褒貶書時月則以爲貶書日則以爲褒穿鑿得全無義理若胡文定公所解乃是以義理穿鑿故可觀 安國春秋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綱敘九法體用該貫有剛大正直之氣 問胡春秋如何曰胡春秋大義正但春秋自難理會 胡春秋傳有牽彊處然議論有開合精神亦有過當處 問胡文定據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句作骨如此則是聖人有意誅賞曰文定是如此說道理也是恁地但聖人只是書放那裏使後世因此去考見道理如何便爲是如何便爲不是若說道聖人當時之意說他當如此我便書這一字以褒之他當如彼我便書那一字以貶之則恐聖人不解恁地左氏所傳春秋事恐八九分是公穀專解經事則多出揣度 前輩做春秋義言辭雖粗率却說得聖人大意出如二程未出時便有胡安定孫泰山石徂徠他們說經雖是甚有疎略處觀其推明治道直是凜凜可畏春秋本是嚴厎文字聖人此書之作遏人欲於橫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貶一字不敢胡亂下使聖人作經有今人巧曲意思聖人亦不解作得 左傳是後來人做爲見陳氏有齊所以言八世之後莫之與京見三家分晉所以言公侯子孫必復其始左氏是史學公穀是經學史學者記得事却詳於道理上便差經學者於義理上有功然記事多誤 三家皆非親見孔子或以左丘明恥之是姓左丘左氏乃楚左史倚相之後故載楚事極詳吕舍人春秋不甚主張胡氏要是此書難看如劉原父春秋亦好可學云杜預每到不通處不云傳誤云經誤曰可怪是何識見
  晁氏公武曰三傳之學穀梁所得最多諸家之解范甯之論最善
  郝氏經曰三傳之說雖不同要之出於聖人之門而學有所自終不外聖人之書法自王通為三傳作而春秋散之言而盧全輩遂謂三傳當束髙閣而獨抱遺經陸淳啖助趙匡等因之遂創爲之傳自是春秋之學不專於三傳矣
  虞氏集曰昔之傳春秋者有五家鄒夾先亡學春秋者據左氏以記事以觀聖筆之所斷而或議其浮華與經意逺者多矣是以公穀據經以立義專門之家是以尚焉唐啖趙師友之間始知求聖人之意於聖人手筆之書宋之大儒以爲可與三傳竝治者明其能專求於經也然傳亡存者惟纂例等書意其傳之所發明無出於所存之書者清江劉氏權衡三傳得之爲多而其所爲傳用意奥深非博洽於典禮舊文者不足以盡明之是以知者鮮矣
  章氏潢曰自漢而下說春秋者無慮數百家皆原於公羊穀梁左氏胡氏最晚出得顓立於學官而諸家之說幾盡廢矣安國之作傳也總三家紛紜之說而録其是彚諸家後出之論而采其長義例炳然袞鉞斯備然以爲不詭於聖人之教則可以爲盡得聖人之意則未也夫經之爲言常也聖人之作經也簡易明白不以微曖難明之辭眩天下也不以操切繳繞之文誤後世也要以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惡惡以昭人道以達王事如斯而已矣廼胡氏一時進御之言意存納約是故不免激焉而偏索聖人之精義於一字筆削之文是故不免覈焉而深故三傳立而聖人之教分聖人之志則未失也胡氏之傳出而聖人之教尊其得者固多而失者亦不少矣以上論傳注得失
  程子曰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見於此乃窮理之要學者只觀春秋亦可以盡道矣 他經非不可以窮理也但論其義耳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較著故窮理爲要春秋以何爲準無如中庸欲知中庸無如權何物爲權義也時也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後來書得全别一般事便書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觀之殊失也春秋大率所書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辭異者蓋各有義非可例拘也
  邵子曰治春秋者不辯名實不定五霸之功過則未可言治春秋先定五霸之功過而治春秋則大意立若事事求之則無緒矣
  張子曰春秋之書在古無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爲能知之非理明義精殆未可學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說多鑿
  楊氏時曰春秋其事之終歟學者先明五經然後學春秋則其用利矣 又曰人言春秋難知其實昭如日□孔子於五經中言其理於春秋著其行事學者若得五經之理春秋誠不難知 又曰伯淳先生嘗有語云看春秋若經不通則當求之傳傳不通則當求之經某曾問之云傳不通則當求之經何也曰只如左氏春秋書君氏卒君氏乃惠公繼室聲子也而公羊春秋則書曰尹氏傳云大夫也然聲子而書曰君氏是何義當以尹氏爲正此所謂求之經
  李氏侗曰春秋一事各是發明一例如觀山水然徙步而形勢不同不可拘以一法 又曰春秋所以難看者蓋以常人之心推測聖人未到聖人灑然處豈能無失邪
  朱子門人問讀春秋之法曰只是據經所書之事迹而準折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猶有未是處不是底又有彼善於此處自將道理折衷便是只是聖人言語細密要人子細斟量考索耳 荅黃仁卿云所示春秋大㫖甚善此經固當以類例相通然亦先須隨事觀理反復涵泳令胸次開闊義理貫通方有意味若便一向如此排定說殺正使在彼分上斷得十分的當却於自已分上都不見得箇從容活絡受用則亦何益於事邪大抵不論看書與日用工夫皆要放開心胸令其平易廣闊方可徐徐旋看道理浸灌培養切忌合下便立己意把捉得太緊了即氣象急廹田地狹隘無處著工夫也
  陸氏深曰春秋比諸經尤難讀簡嚴而閎大惟其簡嚴故立論易刻惟其閎大故諸說皆通聖人筆削之㫖隱矣事案左氏之的義取公穀之精此兩言乃讀春秋之要法以上論讀春秋之法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首上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首下
  王朝世表
  春秋尊王之書也大全列國年表周與諸侯並列恐非經㫖今别為王朝世表列於二十國年表之前不使與列國為伍所以正名辨分也










  平王宜臼
  幽王子在位五十一年
  桓王林
  平王孫在位二十三年
  莊王他
  桓王子在位十五年
  僖王胡齊
  莊王子在位五年
  惠王閬
  僖王子在位二十五年
  襄王鄭
  惠王子在位三十三年
  頃王壬臣
  襄王子在位六年
  匡王班
  頃王子在位六年
  定王瑜
  匡王弟在位二十一年
  簡王夷
  定王子在位十四年
  靈王泄心
  簡王子在位二十七年
  景王貴
  靈王子在位二十五年
  王子猛
  景王子四月立十月卒
  敬王匄
  子猛弟在位四十四年
  元王仁
  敬王子在位七年


  二十國年表
  年表昉於史記其十二國年表六國年表皆冠之以周者舉王朝以統列國也春秋大全二十國年表周與諸侯並列殊失尊王之義今旣為王朝世表而列國年表則冠之以周而不數周庶於史法有合史記不載滕薛邾莒小邾許而大全無燕夫燕為召公後其事屢見於經特增入為二十國焉周之宗盟先同姓春秋主魯魯宗國也故居首蔡曹衛皆武王同母弟故次之滕亦文王子又次之虞為武王子友為厲王子故晉鄭又次之呉為大王子見經晚燕與周同姓故又次之齊大師後五霸桓公為盛故異姓以齊為首秦楚大國也次之宋陳先代之後也又次之薛邾莒小邾許俱小邦也各從其爵以為序又次之陸氏淳曰薛小國無記世不可知亦不知為誰所滅白鹿洞石刻春秋列國世次薛小邾皆未詳今亦闕之獨以其事之見於經者稍誌一二以存其畧云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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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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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朝世次
  平王宜臼幽王子 桓王林平王孫大子洩父子 莊王他桓王子僖王胡齊莊王子 惠王閬史記僖王子大全僖王孫 襄王鄭
  惠王子 頃王壬臣襄王子 匡王班頃王子 定王瑜匡王弟 簡王夷定王子 靈王泄心簡王子 景王遺靈王子王子猛景王子史記作悼王 敬王匄景王子










  魯國世次
  隱公息姑惠公子 桓公允隱公弟 莊公同桓公子 閔公啓方莊公子 僖公申閔公兄 文公興僖公子 宣公倭文公子 成公黑肱宣公子 襄公午成公子 昭公稠襄公子 定公宋昭公弟 哀公蔣定公子











  蔡國世次
  宣公考父戴公子 桓公封人宣公子 哀公獻舞桓公弟穆公盻哀公子 莊公甲午穆公子 文公申莊公子
  景公固文公子 靈公般景公子 平公廬靈公孫世子有之子悼公東國平公弟 昭公申悼公弟 成公朔昭公子











  曹國世次
  桓公終生穆公子 莊公射姑桓公子 僖公夷莊公子昭公班僖公子 共公襄昭公子 文公壽共公子 宣公廬文公子 成公負芻杜注宣公庶子史記作宣公弟 武公滕成公子平公須武公子 悼公午平公子 聲公野悼公弟 隱
  公通平公弟 靖公露聲公弟 伯陽靖公子










  衛國世次
  桓公完莊公子 宣公晉桓公弟 惠公朔宣公子 公子黔牟羣公子立六年惠公復入黔牟奔周 懿公赤惠公子 戴公申昭伯頑子宣公孫 文公燬戴公弟 成公鄭文公子 穆公速成公子 定公臧穆公子 獻公衎定公子 殤公剽穆公孫立十二年甯喜弑之獻公復入 襄公惡獻公子 靈公元襄公子 出公輒莊公子 莊公蒯聵靈公子 衛君起靈公子立一年奔齊出公復入悼公黚靈公子








  滕國世次
  滕侯見隱七年名諡未詳 宣公嬰齊 孝公鄭 昭公元文公壽 成公原文公子  悼公寧成公子 頃公結悼公子 隱公虞毋頃公子












  晉國世次
  鄂侯郄孝侯子 哀侯光鄂侯子 小子侯哀侯子 晉侯緡哀侯弟武公滅之
  曲沃莊伯鮮桓叔子 武公稱莊伯子王命為晉侯 獻公詭諸武公子 奚齊獻公子 卓子獻公子 惠公夷吾獻公子懷公圉惠公子 文公重耳獻公子 襄公驩文公子 靈公夷皋襄公子 成公黑臀文公子 景公獳成公子 厲公州蒲景公子 悼公周惠伯談子襄公曾孫 平公彪悼公子昭公夷平公子 頃公去疾昭公子 定公午頃公子







  鄭國世次
  莊公寤生武公子 厲公突莊公子 昭公忽莊公子 公子亹昭公弟 公子儀昭公弟立十四年傅瑕弑之厲公復入 文公捷厲公子 穆公蘭文公子 靈公夷穆公子 襄公堅靈公弟悼公費襄公子 成公睔悼公弟 僖公髠頑成公子
  簡公嘉僖公子 定公寧簡公子 獻公蠆定公子 聲公勝獻公子









  呉國世次
  壽夢大伯十八世孫始見春秋 諸樊壽夢子 餘祭諸樊弟 夷昧餘祭弟 王僚夷昧子 闔廬諸樊子名光 夫差闔廬子













  燕國世次
  繆侯鄭侯子 宣侯繆侯子 桓侯宣侯子 莊公桓侯子襄公莊公子 桓公 宣公 昭公 武公 文公懿公 惠公懿公子 悼公 共公 平公 簡公獻公 孝公











  齊國世次
  僖公禄父莊公子 襄公諸兒僖公子 桓公小白襄公弟公子無虧桓公子 孝公昭桓公子 昭公潘桓公子
  昭公子 懿公商人桓公子 惠公元桓公子 頃公無野惠公子 靈公環頃公子 莊公光靈公子 景公杵臼莊公弟 安孺子荼景公子 悼公陽生荼兄 簡公壬悼公子 平公驁簡公弟









  秦國世次
  文公襄公子 寧公文公孫 出子寧公少子 武公寧公子德公武公弟 宣公徳公子 成公宣公弟 穆公任好成公弟 康公罃穆公子 共公稻康公子 桓公榮共公子景公桓公子 哀公景公子 惠公哀公孫 悼公惠公子











  楚國世次
  武王熊通蚡冒弟 文王熊貲武王子 堵敖熊囏文王子成王頵文王子 穆王商臣成王子 莊王旅穆王子
  共王審莊王子 康王昭共王子 郟敖麇康王子 靈王䖍共王子一名圍 平王居共王子一名棄疾 昭王軫平王子 惠王章昭王子










  宋國世次
  穆公和宣公弟 殤公與夷宣公子 莊公馮穆公子 閔公捷莊公子 桓公御說莊公子 襄公兹父桓公子 成公王臣襄公子 昭公杵臼成公子 文公鮑昭公弟 共公固文公子 平公成共公子 元公佐平公子 景公頭曼元公子 昭公得元公曾孫公孫周子










  國世次
  武公謀娶公子索隱曰謀一作謨 靖公武公子 共公靖公子 德公共公子世本作惠公 成公徳公子 桓公姑容成公弟 孝公匄桓公子 文公益姑孝公弟 平公郁釐文公弟 悼公成平公子 隱公乞悼公子 僖公過隱公弟 閔公維僖公子










  陳國世次
  桓公鮑文公子 陳佗桓公弟 厲公躍桓公子 莊公林桓公子 宣公杵臼桓公子 穆公欵宣公子 共公朔穆公子 靈公平國共公子 成公午靈公子 哀公溺成公子惠公呉哀公孫世子偃師子 懷公柳惠公子 閔公越懷公子











  薛國世次
  薛侯見隱十一年名諡未詳 薛伯見莊三十一年名諡未詳 獻公穀襄公定獻公子 薛伯比襄公子 惠公夷比子













  邾國世次
  邾子克字儀父 邾子瑣儀父子 文公蘧蒢瑣子 定公貜且文公子 宣公牼定公子 悼公華宣公子 莊公穿悼公子 隱公益莊公子立十九年而呉執之子革嗣 桓公革隱公子立十二年而奔越隱公復入 公子何桓公弟











  莒國世次
  莒子見隱二年名諡未詳 兹㔻公 紀公庶其 渠丘公季佗庶其子 黎比公密州渠丘公子 展輿黎比公子 著丘公去疾展輿弟 郊公著丘公子 庚輿著丘公弟立十年奔魯郊公復入莒子狂
  馬氏端臨通考以季佗為厲公朱為渠丘公是佗與朱乃二人也徐氏邈孔氏頴逹皆謂莒君無諡則佗安得獨諡厲乎齊氏履謙作莒國統紀不載厲公蓋亦以通考為未可信也汪氏克寛以渠丘公為季佗必有所據今故不用馬氏說






  小邾國世次
  魯莊公五年郳黎來來朝僖七年小邾子來朝始命為附庸也自時厥後朝於襄者一朝於昭者二盟會屢見於春秋而世次相承經傳無明文可據今姑闕之











  許國世次
  莊公 穆公新臣莊公弟 僖公業穆公子 昭公錫我僖公子 靈公甯昭公子 悼公買靈公子 許男斯悼公子元公成












  王朝興廢說
  周
  姬姓黄帝之苖裔后稷之後也后稷封於邰今武功縣也及夏之衰后稷之子不窋失其官竄於西戎括地志曰不窋故城在慶州𢎞化縣今慶陽府安化縣也不窋之孫公劉徙居邠今邠州東北有豳亭三水縣西有古豳城皆是也公劉傳九世至太王去邠邑於岐山之陽今岐山縣也文王受命作邑於豐今西安府鄠縣南有酆城武王克商而有天下定都於鎬鎬在豐水之東豐在豐水之西相去二十五里平王遷都王城今洛陽縣西河南故城是也敬王又遷成周今洛陽縣東洛陽故城是也平王四十九年魯隱公立敬王三十九年獲麟之歲也後九王二百二十年而赧王為秦所滅
  案大全諸國興廢說共二十四國周與諸侯亦並列今區而别之不使周與列國齒虞虢紀俱早亡不録

  列國興廢說
  魯
  姬姓侯爵周文王第四子周文公旦所封也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位冡宰留相天子乃封其長子伯禽為魯侯都於曲阜今山東兖州府曲阜縣是也伯禽十三世傳至隱公息姑元年春秋託始於此又二百四十有二年為哀公蔣之十四年西狩獲麟春秋以終後九君至頃公讎為楚所滅
  
  姬姓侯爵武王同母弟叔度所封也武王克商封叔度於蔡今汝寧府上蔡縣是也平侯徙新蔡今新蔡縣是也昭侯又徙州來謂之下蔡今壽州北三十里有蔡國城卽下蔡也宣侯二十八年魯隱公立成侯十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為楚所滅
  
  姬姓伯爵武王同母弟叔振鐸所封也武王克商封叔振鐸於曹今兖州府定陶縣是也叔振鐸生太伯脾脾後九世桓公終生卽位桓公三十五年魯隱公元年也魯哀公八年曹伯陽為宋所滅
  
  姬姓侯爵武王同母少弟康叔封之後也武王封康叔於衛今衛輝府淇縣東北朝歌城是也文公遷楚丘其故城在今滑縣東成公又遷帝丘今開州有顓頊城是也桓公十三年魯隱公卽位出公十二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其後貶號曰君止有濮陽之地秦二世廢其君角為庶人
  
  姬姓侯爵周文王子叔繡所封今滕縣是也魯隱公七年始見滕侯卒其後書子蓋時王所黜也漢地理志滕封三十一世為齊所滅孔氏穎達及諸家多因之戰國䇿則謂滕滅於宋通鑑通考皆云宋滅滕未知孰是姑並存之
  
  姬姓侯爵周武王少子唐叔虞之後也成王封叔虞於唐始都於翼今平陽府翼城縣是也唐叔子燮父為晉侯傳十世至昭侯昭侯封其父文侯之弟成師於曲沃是為桓叔曲沃者今之聞喜縣也昭侯傳至哀侯為桓叔之孫武公所滅武公徙居絳在今絳州之北景公又自絳徙新田今在曲沃縣南鄂侯二年魯隱公立定公三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又六世韓魏趙三分晉地遷其君靖公俱酒為家人
  
  姬姓伯爵周厲王少子友之後也宣王二十二年封友於鄭在西都畿内棫林之地漢屬京兆曰鄭縣今華州是也幽王之難友寄帑於虢鄶之間因取二國之地在濟西洛東河南潁北四水間謂之新鄭今開封府新鄭縣是也莊公二十二年魯隱公卽位聲公二十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為韓所滅
  
  姬姓子爵周太王長子太伯奔荆蠻以避季歴居於梅里今無錫縣也太伯卒仲雍嗣立後十七世至壽夢始稱王其後闔閭築大城而都之卽今蘇州府治也魯成公六年壽夣見經夫差十五年獲麟之歳也魯哀公二十二年為越句踐所滅
  
  姬姓伯爵周同姓召公奭之後也武王封召公於薊號為北燕今順天府大興縣是也穆侯七年魯隱公即位獻公十二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六世易王立傳王號者六世至燕王喜為秦所滅
  
  姜姓侯爵太公望之後也其先四岳佐禹平水土有功虞夏間封於呂商末太公起漁釣為文武師封營丘曰齊侯漢地志云臨淄師尚父所封臣瓚謂臨淄即營丘也案齊曾徙薄姑後復都臨淄詩所云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卽其事也今臨淄縣屬青州府薄姑即博興縣也僖公九年魯隱公立簡公四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三君一百有二年康公貸卒田氏遂并齊
  
  嬴姓伯爵出自顓頊裔孫女修子大業生大費與禹平水土佐舜調馴鳥獸賜姓嬴是為柏翳柏翳十九世非子為周孝王主馬汧渭間馬大蕃息孝王分為附庸而邑之秦今秦州清水縣故秦城是也非子之曾孫曰秦仲死於西戎其孫襄公討西戎有功平王東遷賜以岐豐之地列為諸侯寧公徙平陽今郿縣西有平陽故城徳公徙雍今鳳翔縣也獻公徙櫟陽今臨潼縣也孝公徙咸陽今咸陽縣也文公四十四年魯隱公立悼公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九世孝公用商鞅以耕戰霸秦其子惠文君自號為王傳武王昭襄王孝文王莊襄王至始皇并天下自立為皇帝二世而亡
  
  芈姓子爵出自顓頊孫重黎為高辛氏火正能光融天下命曰祝融其弟呉回嗣為祝融生陸終陸終生六子最少者季連季連之苖裔鬻熊為周文武師成王時封鬻熊曾孫熊繹於荆蠻胙以子男之田其地居丹陽徐廣宋忠皆曰在南郡枝江縣今屬荆州府其後都郢今江陵縣是也昭王徙鄀水經注謂之鄢郢今在宜城縣西南秦㧞鄢郢楚保陳城即故陳國也其最後徙壽春即今壽州是也武王十九年魯隱公立惠王八年魯哀公十四年也惠王而下有簡聲悼肅宣威懷頃襄考烈幽哀負芻十二王而秦滅之
  
  子姓公爵出自商王帝乙之長庶子啓食采於微謂之微子周武王誅紂立其子武庚武庚以三監畔成王誅之乃更封微子為宋公以奉湯祀禮樂車服悉如商舊作賓王家漢地志云梁國睢陽縣故宋國微子所封今歸德府商丘縣是也穆公和七年魯隱公立景公三十六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至王偃稱王圖伯而齊魏楚共滅其國
  
  姒姓伯爵武王克商求夏禹苗裔得東樓公封以奉禹祀杜氏預曰國本都陳留雍丘縣桓六年淳于公亡國似并之遷都淳于又遷緣陵襄二十九年又遷淳于今開封府縣即雍丘也淳于廢城在安丘縣東北縁陵故城在昌樂縣東南東樓公四傳至武公武公二十九年魯隱公立閔公六年獲麟之歳也後為楚所滅
  
  媯姓侯爵出自帝舜之後封於有虞虞幕裔孫閼父為周武王陶正能利器用王賴之以元女大姬下嫁其子滿而封諸陳使奉虞帝祀今陳州是也桓公二十三年魯隱公立閔公二十一年魯哀公十四年也後三年楚惠王使公孫朝滅陳
  
  任姓侯爵黄帝之後奚仲封於薛今滕縣南四十里有薛城隱十一年滕薛來朝始見經莊三年書薛伯卒蓋時王所黜也孔氏頴達陸氏淳皆曰小國無紀世不可知亦不知為誰所滅
  
  曹姓子爵出自陸終第五子晏安之後武王克商封其苗裔曹挾於邾為附庸今魯國鄒縣是也自挾至儀父十二世始見春秋魯隱公元年儀父㑹盟於蔑北杏之㑹附從齊桓進爵為子莊十六年經書邾子克卒即儀父也哀公十年邾子益來奔後為楚所并
  
  嬴姓子爵出自少昊之後武王封兹輿期於莒今莒州是也莒君無諡而有號自兹輿期十一世至兹㔻父始見於春秋共公庚輿而下微不復見後四世而楚滅之小邾
  曹姓子爵出自邾挾之後夷父顏有功於周周封其子友於郳為附庸莊公五年友之曾孫黎來始朝魯杜注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今昌慮故城在滕縣東南齊小白霸郳君附從進爵為子始列諸侯謂之小邾子孔氏頴達陸氏淳皆曰穆公之孫惠公以下春秋後六世而楚滅之
  
  姜姓男爵與齊同祖武王封四岳之苖裔文叔於許今許州是也春秋時國小而近鄭為鄭所偪成十五年遷葉今南陽府葉縣是也昭九年遷夷實城父今亳州東南七十里有城父故城十一年遷析實白羽今南陽府鄧州内鄉縣是也定四年遷容城應劭曰容城即華容城今監利縣也或曰容城在葉縣西未知孰是孔氏頴達曰自文叔至莊公十一世始見春秋元公子結元年獲麟之歳也戰國初楚滅之

  春秋一百二十四國爵姓
  爵姓具者五十國
  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子爵姬姓伯爵姬姓公爵姬姓公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伯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子爵姬姓侯爵姬姓子爵姜姓侯爵嬴姓伯爵芈姓子爵子姓公爵姒姓伯爵媯姓侯爵姜姓侯爵曼姓侯爵任姓侯爵姜姓公爵嬴姓伯爵宿風姓男爵南燕姞姓伯爵嬴姓子爵曹姓子爵嬴姓子爵姒姓子爵小邾曹姓子爵妘姓子爵姒姓子爵姜姓男爵媯姓子爵芈姓子爵嬴姓子爵姜姓子爵舒鳩偃姓子爵偪陽妘姓子爵
  有爵無姓者十五國
  唐侯爵弦子爵或隗姓子爵子爵或嬴姓子爵或子姓子爵子爵白狄子爵子爵子爵戎蠻子爵子爵或祈姓子爵或祈姓伯爵或嬴姓子爵
  有姓無爵者十七國
  魏姬姓姬姓姬姓姬姓姬姓或侯爵姬姓姬姓姬姓姬姓嬴姓熊姓或偃姓姜姓妘姓姜姓鄋瞞漆姓舒庸偃姓子姓
  爵姓俱亡者三十二國
  江或嬴姓鄖 權或偃姓道 栢  貳  軫
  絞  六或偃姓遂 崇 項或姑姓冀  温
  厲  蓼或偃姓巢 庸  姒  介  邿
  無終 蓐收  於餘丘 英氏 根牟
  鮮虞 陸渾 房 桐或偃姓鄀 狄
  附庸九國
  顓臾風姓須句風姓嬴姓風姓牟  極  蕭或子姓鄟 鄣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卷首下>
  王朝地名
  王城 成周 駘 豳 岐陽 酆 祭 凡 鄔瓦屋 劉 蔿 邘 溫 原 隰郕 攢茅 絺樊 向 盟 州 陘 隤 酒泉 伊川 坎欿懷 夷 召 甘 毛 隰城 榮 翟泉 邥垂暴 郟鄏 鄄 鄇田 檀 湨梁 郊 閻 揚轘轅 平畤 雒汭 三塗 陽城 太室 景亳孟津 甘鹿 北山 要餞 圃車 前城 東圉領 侯氏 谿泉 任人 京 京楚 鄩 平隂澤邑 狄泉 牆人 直人 阪道 尹道 左巷西闈 皇 社 隂 汜 解 蒯 三川 乾祭瑕 杏 鞏 渠 滑 尸氏 施谷 褚氏 莒龿谷 胥靡 闕塞 圉澤 堤上 負黍 狐人彘 闕外 姑蕕 鄻 馮 儀栗 窮谷 穀城簡城 榮錡氏 盂 訾 尹 唐

  魯國地名
  曲阜 蔑 郎 費 潛 唐 棠 中丘 泰山防 鄧 菟裘 許田 讙 郕 趡 闞 祝丘咸丘 夫鍾 曲池 奚 蔇 洙 生竇 長勺乗丘 郭 濟西 洮 郿 魯濟 諸 薛 秦梁丘 逵泉 密 酈 甯母 升陘 闡 昌衍卞 重館 郚 鹹 勾鼆 戾丘 泉臺 平陽鄆 蜀 龍 巢丘 陽橋 棘 聊 台 中城壞隤 貍脤 鹿囿 蒲圃 海陘 劉 遇 桃陽闗 旅松 漷水 西郛 武城 泗上 高魚陽州 庚宗 丘蕕 蚡泉 塞闗 萊柞 郎囿比蒲 祲祥 泉丘 昌間 沂上 紅 郈 淄桐汝 炊鼻 東野 棘下 姑蔑 㧞 房 霄莒父 啓陽 邾瑕 負瑕 漆 毗 具嶅二山東陽 五梧 蠶室 稷曲 大庭之庫 黨氏臺清丘之社 五父之衢 汶陽田 龜隂田 大野蛇淵囿 黨氏溝 丘輿
  蔡國地名
  上蔡 新蔡 州來 莘 桑隧 郹陽
  曹國地名
  陶丘 洮 曹南 重丘 鄸 郊 黍丘 揖丘鍾 大城 邘
  衛國地名
  朝歌 楚丘 帝丘 清 牧 垂 越 蒲 莘桃丘 首止 鄄 城濮 熒澤 共 菟圃 滕曹 鹹 匡 訾婁 南河 五鹿 圉 酅 戚斂盂 宛濮 藉圃 清丘 新築 鞫居 桑中鍼 柯 沙 馬陵 洹水 丘宫 阿澤 澶淵商任 茅氏 襄牛 懿氏 羊角 戱陽 厥憖平丘 平壽 死鳥 彭水 有閻 曲濮 鄟澤垂葭 殷虚豚 澤瓦  盂 牽 鐵 犂 巢外州 少禘 黄池 平陽 鄖 泠 有莘之墟昆吾之觀
  晉國地名
  絳 曲沃 新田 大夏 大鹵 太原 唐 鄂晉陽 晉 隨 千畝 陘庭 汾隰 二屈 條聚 蒲 垂棘 屈產 采桑 高梁 韓 新城下國 沙鹿 虢畧 華山 狐厨 受鐸 昆都隂 汾 令狐 桑泉 臼衰 郇 原 屏 樓廬柳 緜上 南陽 被廬 河陽 冀 焦 瑕清原 殽 王官 茅津 菫隂 刳首 箕 𡩋夷 董 武城 北徴 河曲 羈馬 諸浮 郫陽 黄父 隂地 郜 苦 首山 桃園 邢丘向隂 黑壤 董澤 清 曲梁 輔氏 稷 雒斷道 野王 苗 邢 赤棘 梁山 故絳 盬郇瑕 澮水 銅鞮 桑田 交剛 保城 洓川苕丘 虛 台谷 瓠丘 長樗 雞澤 櫟 祁霍人 湨梁 長子 著雍 純留 梗陽 雍榆孟門 大行 朝歌 熒庭 郫邵 少水 東陽范 木門 鄐 任 中都 州田 魏榆 西河洮 雍 鄔 棘津 乾侯 平陵 塗水 馬首平陽 楊氏 適歴 大陸 平中 夏墟 五氏盂 汝 郊 中牟 邯鄲 寒氏 河内 五鹿百泉 棘蒲 菟和 倉野 臨 欒 鄗 逆畤隂人 壺口 柏人 冠氏 解梁城 虒祁之宫英丘 先茅之縣 桃林之塞 𤓰衍之縣
  鄭國地名
  新鄭 鄢 制 京 廩延 城潁 頴谷 長葛祭 祊 鄔 劉 蒍 邘 狐壤 時來 武父牛首 櫟 滑 大陵 虎牢 桐丘 新城 弭扈 新密 柯澤 踐土 衡雍 函陵 汜 匡汜南 原圃 鄶城 垂隴 暴 申 狼淵 棐鯈 北林 郔 南里 栁棼 邲 管 敖 鄗潁北 滎澤 伯牛 丘輿 汜祭 蟲牢 繞角鄤 修澤 訾 暴隧 鳴鴈 鄢陵 督揚 鄬高氏 戱童 曲洧 柯陵 汝上 洧上 城棣鄫 鄵 戱 隂阪 隂口 中分 陽陵 舊許梧 向 瑣 濟隧 亳城 蕭魚 魚陵 上棘旃然 胥靡 獻于 雍梁 梅山 城麇 棘澤樂氏 黄崖 宛 斗城 酸棗 圉 龿苻之澤薰隧 犨郟 鈞臺 菟氏 索氏 桑山 𦤎鼬彌作 頃丘 玊暢 嵒 戈 鍚 柤
  呉國地名
  姑蘇 鳩兹 衡山 淮上 朱方 延陵 房鍾檇李 夫椒 邗溝 槖皋 泓上 陘 鄖 艾桐汭 頱黄 笠澤 善道
  燕國地名
  薊 陂泉 虢 濡上 陽
  齊國地名
  臨淄 蒲姑 石門 盧 艾 嬴 葵丘 姑棼濼 禚 貝丘 穀 鮑 乾時 堂阜 柯 𨟎北杏 落姑 陽穀 海 河 甗 穆陵 無棣牡丘 周首 郪 申池 平州 袁婁 垂 晏鞌 莘 靡笄 華泉 徐闗 石窌 丘輿 清馬陘 上鄍 東陽 耏外 平隂 防門 巫山郲 京兹 郵棠 祝柯 高唐 邿 濰 灑藍大隧 重丘 弇中 棠 崔 廩丘 魚里 嶽𨚍殿 莒 寧風 稷 莊 羽山 薄姑 夫于棘 渠丘 澠 媚 聊攝 姑尤 杏 沛 賴遄臺 野井 夾谷 安甫 駘 潞 鄎 艾陵犂 轅 舒州 博 檀臺 豐丘 蒙 殳渭淳舟道 顧 留舒 句瀆之丘 華不注
  秦國地名
  西垂 平陽 靈臺 王城 具囿 彭衙 新城雍 刳首 少梁 汪 河西 麻隧 侯麗 邧涇 新楚 棫林 中南
  楚國地名
  丹陽 郢 鄀 沈鹿 郊郢 彭 荒谷 冶父鄢 溠 漢汭 那處 涌 津 湫 夕室 陘召陵 水濵 方城 武城 析 暌 蒍 連穀泜 渚宫 期思 阜山 大林 商 陽丘 廬訾枝 句澨 選 阪高 仞 葉 轑陽 漳澨烝 𦤎滸 夢中 郔 沂 滑汭 夏州 江南九縣 沈 州來 鍾離 吕 鄧 新石 駕釐瑕 虺 繁陽 庸浦 柤 陘隰 臨品 石溪湛阪 棠 汾 棘 雩婁 荆山 塗山 夏汭櫟 鵲岸 羅汭 麻 萊山 南懐 汝清 瑣豫章 乾谿 城父 岡山 不羮 潁尾 中犨息舟 魚陂 訾梁 棘闈 宗丘 長岸 白羽下隂 夏 郟 茄 雞父 薳澨 圉陽 州屈訾 卷 丘皇 潛 沙汭 南岡 容城 柏舉大隧 直轅 冥阨 大別 小別 清發 雍澨睢 雲中 稷 軍祥 棠谿 成臼 脾洩 窮負函 繒闗 少習 三尸 養 豐 汝隂之田白 慎 坻箕之山 夷濮西田 公壻之谿宋國地名
  商丘 黄 菅 郜 老桃 穀丘 稷 虛 龜䝉澤 袲 亳 蕭 幽 梁丘 檉 多魚 朾犖 貫 葵丘 鹿上 盂 薄 泓 緡 孟諸承匡 長丘 新城 大棘 沙隨 合 商 厨汋陂 夫渠 汋陵 彭城 朝郟 城郜 幽丘夷庚 台谷 虛朾 呂留 大丘 横 鞌 曹訾母 楊梁 鬼閻 南里 鴻口 新里 赭丘曲棘 老丘 蕖蒢 雍丘 城鉏 户牖 逢澤空澤 連中 空桐 唐盂 靡角之谷
  國地名
  淳于 縁陵 牟婁 無婁
  陳國地名
  宛丘 虞 焦夷 壺丘 厥貉 辰陵 遂 濮鳴鹿 大冥
  邾國地名
  繹 翼 偃 虛丘 訾婁 狐駘 漆 蟲 濫閭丘 離姑 漷東 沂西 絞 茅
  莒國地名
  介根 鄢陵 渠丘 且于 壽舒 大厖 壽餘密 鄆 蒲侯氏 常儀靡 防 兹 紀鄣 郠向
  小邾國地名
  郳 句繹
  許國地名
  白羽 容城 展陂 鉏任 泠敦 棫林 函氏夷 葉
  虞國地名
  夏墟 共池 顛軨 鄍 三門
  虢國地名
  上陽 玤 莘 渭汭 下陽 桑田
  紀國地名
  浮來 郱 鄑 郚 𨟎
  越國地名
  㑹稽 姑蔑 甬東 冥
  邢國地名
  夷儀 聶北
  徐國地名
  婁林 蒲隧
  滕薛地名不見經傳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首下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一
  集說杜氏預曰春秋者魯史記之名也記事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所以紀遠近别同異也故史之所記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時故錯舉以爲所記之名也 徐氏彦曰三綂厯云春爲陽中萬物以生秋爲陰中萬物以成故名春秋又春秋說云始於春終於秋春爲生物之始秋爲成物之終故曰春秋而舊說云哀十四年春西狩獲麟作春秋九月書成以其春作秋成故云春秋也者非也莊七年經云星霣如雨傳云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則是孔子未修之時巳名春秋矣
  案孟子言春秋天子之事也蓋謂春秋本諸侯之史其時列邦僭亂名分混淆而史體乖舛夫子因而修之其名秩則一裁以武成班爵之舊其行事則一律以周公制禮之初故曰春秋天子之事者猶曰天子之史云爾說者不察而以爲夫子行南面之權則近於夸矣又董仲舒述夫子之言曰我欲託之空言不若見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蓋謂凡著書者言理則虚徴事則實故雖言理義以垂訓不如借二百餘年行事使是非得失皆著見於此爾說者以爲春秋是夫子之行事非空言比亦似非本意隱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隱公名息姑惠公之子周公八世孫以平王四十九年即位隱者諡也周書諡法曰隱拂不成曰隱魯雖侯爵據臣子言之故謂之公 孔氏穎達曰諡法非一畧舉一耳亦不知
  本以何行而爲此諡他皆倣此
  左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隱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爲魯夫人故仲子歸於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
  宋杜注梁國睢陽縣今河南歸德府治商丘縣即漢睢陽故城在縣南孔疏宋國公爵譜云宋子姓周武王封紂子武庚以紹殷後武庚作亂周公伐而誅之更封微子啓爲宋公 魯括地志兗州曲阜縣外城即伯禽所築古魯城也曲阜縣今屬山東兗州府
  胡傳春秋不作於孝公惠公者東遷之始流風遺俗猶存鄭武公入爲司徒善於其職則猶用賢也晋侯捍王於艱錫之秬鬯則猶有誥命也王曰其歸視爾師則諸侯猶来朝也義和之薨諡爲文侯則列國猶有請也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强於政治棄其九族葛藟有終遠兄弟之刺不撫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譏至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三綱淪九法斁矣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託始乎隱不亦深切著明也哉
  集說孫氏復曰詩至黍離而降書至文侯之命而絶春秋乃作自隱公始也 程子曰夫子之道既不行於天下於是因魯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適當隱公之初故始於隱公
  案春秋託始隱公之說先儒大抵相同獨陳氏傅良以爲不始於平王而始於桓王且謂繻葛之敗春秋所以始汪氏克寛曰若是則春秋當始於桓公不始於隱公矣
  已周平王四未十九年元年齊僖公祿父九年晋鄂侯郄二年曲沃莊伯鮮十一年衞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鄭莊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終生三十五年陳桓公鮑二十三年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
  公羊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胡傳春秋立文兼述作案舜典紀元日商訓稱元祀此經書元年所謂祖二帝眀三王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創制裁自聖心無所述於人者非史策之舊文矣
  集說董氏仲舒曰一者萬物之所從始也元者辭之所謂大也謂一爲元者視大始而欲正本也爲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正四方四方正遠近莫不壹於正而王道終矣 杜氏預曰因魯史作春秋故以魯紀年又曰凡人君即位欲其體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也 何氏休曰元者氣之始春者四時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教之始即位者一國之始春秋以元之氣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諸侯之即位以諸侯之即位正境内之治諸侯不上奉王之政則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後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則不得爲政故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號令則無法故先言春而後言王天不深正其元則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後言春五者天人之大本也 歐陽氏脩曰人君即位稱元年常事爾孔子未修春秋其前固巳如此蓋記事先後遠近以歲月一二數之乃理之自然也其謂一爲元亦未嘗有法蓋古人之語耳及後世曲學之士始謂孔子書元年爲春秋大法遂以改元爲重事自漢以後又名年以建元而正僞紛雜稱號遂多不勝其紀徐氏無黨注曰古謂歲之一月亦不云一而曰正月國語言六呂曰元間大呂周易列六爻曰初九大抵古人言數多不言一不獨謂年爲元也 劉氏敞曰公羊疏謂諸侯不得改元春秋王魯故託稱元非也元者始爾君之始年謂之元年猶歲之初月謂之正月非有天子諸侯之辨也說者以爲變一爲元元者氣也言天地由之始生夫人君即位何乃遠及天地未生之前乎 朱子語類問元者始也胡文定乃訓元爲仁訓仁爲心得無太支離乎曰楊龜山亦嘗以此議之胡氏說經大抵有此病 胡氏宏曰首年之義恐不可泥於一說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綂之義有事於天子之國必用天子之年其國史紀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亂也聖人於元上見義若諸侯無元則亦不成爲君矣如元亨利貞乾坤四德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謂乾坤方得有元他卦不有也此可以釋惟王者改元之說矣
  案元字之義自董氏以爲視大始而欲正本至何杜附益因有體元之說胡傳乃推衍至乾元坤元以爲體元者人君之職調元者宰相之事又曰元即仁也仁人心也以益廣董氏之㫖夫以始爲元唐虞已然古之帝王義或有取而遂目爲聖人之書法則鑿矣至其傳桓公元年曰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數雖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記事之例春秋祖述爲編年法及漢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後元年始亂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載矣復稱元年可乎孝武又因事别建年號歴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歲再更使記注繁蕪莫之勝載夫歴世無窮而美名有盡豈記久明遠可行之法也必欲傳久當以春秋編年爲正此則得之
  春王正月
  左傳元年春王周正月不書即位攝也
  公羊春者何歲之始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綂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將平國而反之桓曷爲反之桓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其爲尊卑也微國人莫知隱長又賢諸大夫扳隱而立之隱於是焉而辭立則未知桓之將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則恐諸大夫之不能相㓜君也故凡隱之立爲桓立也
  穀梁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爲公也君之不取爲公何也將以讓桓也讓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隱不正而成之何也將以惡桓也其惡桓何也隱將讓而桓弑之則桓惡矣桓弑而隱讓則隱善矣善則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貴義而不貴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揚父之美不揚父之惡先君之欲與桓非正也邪也雖然既勝其邪心以與隱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與桓則是成父之惡也兄弟天倫也爲子受之父爲諸侯受之君已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隱者可謂輕千乗之國蹈道則未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言王正月者王者革前代馭天下必改正朔易服色以變人視聽夏以建寅之月爲正殷以建丑之月爲正周以建子之月爲正三代異制正朔不同正是時王所建故以王字冠之言是今王之正月也王不在春上者月改則春移春非王所改故王不先春王必連月故王處春下春秋之例竟時無事乃書首月以記時此下二月有㑹盟之事則不得空書首月也正月無事而空書首月者以人君於始年初月必朝廟告朔因即人君之位以繼臣子之心故君之始年必書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史策之正法也隱公攝行君事雖不即位而亦改元朝廟與人更始異於常年之正月故史特書其事見此月公宜即位而自不即位莊閔僖元年皆書春王正月與此同也定公元年不書正月者正月定公未立即位在於六月歲首未得朝正故不書也然則定以六月即位即位乃可改元正月巳稱元年者未改之日必乘前君之年既改之後方以元年紀事及其史官定策須有一綂不可半年從前半年從後故入年即稱元也受命之王必改正朔繼世之王奉而行之每歲頒於諸侯諸侯受王正朔故言春王正月王即當時之王也公羊傳曰王者孰謂謂文王也受今王之厯稱文王之正非其義也又曰公實不即位史本無可書莊閔僖不書即位義亦然也舊說賈服之徒以為四公皆實即位孔子修經乃有不書故杜詳辨之釋例曰遭喪繼位者每新年正月必改元正位故國史皆書即位於策以表之隱既繼室之子於第應立而尋父娶仲子之意委位以讓桓所以不行即位之禮也隱莊閔僖雖居君位皆有故而不修即位之禮或讓而不爲或痛而不忍或亂而不得禮廢事異國史固無所書非行其禮而不書於文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仲子非夫人桓公非嫡子是惠公虧禮而遺禍也此言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則次妃攝行内事無再娶之文故云仲子非夫人也 孫氏復曰欲治其末者必端其本嚴其終者必正其始元年書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後以大中之法從而誅賞之 程子曰春天時正月王正書春王正月示人君當上奉天時下承王正云爾王者所行必本於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政者乃所以事天也明此義則知王與天同大而人道立矣 朱子曰劉質夫以春字爲夫子所加但魯史本謂之春秋則似原有此字又曰文定春秋說夫子以夏時冠月以周正紀事謂如公即位依舊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據今周禮有正月有正歲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爲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如孟子說七八月之間旱這斷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這分明是九月十月 呂氏大圭曰春秋書無冰者三桓十四年春正月無冰成元年春二月無冰襄二十八年春無冰則知春秋所書正月者蓋周之正月也所謂春者即周正月之春也又曰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若謂建亥之月不應尚有菽又曰事起正月則書王正月二月雖有事不復書王矣如文元年書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日有食之之類是也事起二月則書王二月三月雖有事亦不復書王矣如莊四年王二月夫人享齊侯于祝丘三月紀伯姬卒之類是也若正月二月已有事而例但書時則三月雖有事亦不復書王矣如隱九年春王使南季来聘三月癸酉大雨震電之類是也惟孟仲未有事至三月而始有事則書王三月如隱七年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之類是也若人君之始年則正月不以有事無事而皆書王惟定公則否 呉氏澂曰案周改月數而詩之小雅所稱六月十月四月二月雖是周時之詩而用夏正之月蓋夏正得天時之正行於民間者久故作詩者從舊俗稱之爾若書之周書禮之周官戴記所載左氏公穀三傳所述及孟子所言則皆周所改之月也 程氏端學曰以理論之諸侯國史當有王字若周史則弗書之矣春秋紀事有月者書王無月而時者不書王 李氏亷曰春王正月三傳皆無明文左氏以正月爲建子得之矣而畧於春字之義何氏以斗指東方爲春得之矣而畧於正月之文至穀梁則皆無論焉漢唐諸儒直以周孟春爲建子之月至宋人始有三代改正朔不改時月之說故程子以書春為假天時以立義則是十一月本非春聖人虛立春字於正月之上以示行夏時之意胡氏因之但經有不書月而止書時處又誠有事與時差兩月之疑矣獨張氏用劉歆說則見於陳寵傳甚明白蓋武王改月時就改十一月爲春也陳寵傳曰冬至之節陽氣始萌天以爲正周以爲春十二月陽氣上通地以爲正殷以爲春十三月陽氣已至天地已交人以爲正夏以爲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綂又案前漢律歴志周師初𤼵以殷十一月戊子亥月後三日得周正月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二十八日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正月二十九日庚申二月朔丑月四日癸亥至牧野此與武成泰誓日月時皆合亦足以見周自武王滅商之日即改月而史就書爲春也 熊氏朋来曰小戴記孟獻子之言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此言冬至在周正之春正月夏至在周正之秋七月明堂位所言孟春即建子月所言季夏六月即建巳月禮記尚然况春秋乎若拘夏時周正之說則正月二月須書冬而三月乃可書春爾且如桓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周人用仲冬狩田此以春正月書之即建子之月書春也桓十四年春正月無冰若夏正春正則解凍矣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若建亥之月則隕霜不爲異而亦無菽矣大抵周人以夏正並行豳詩周禮則然惟春秋魯史專主周正陽生於子即爲春隂生於午即爲秋以經傳日月参考可無疑矣 趙氏汸曰春秋謂始年爲元年歲首爲春一月爲正月加王於正皆從史文傳獨釋王正月者見國史所書乃時王正朔月爲周月則時亦周時孔氏謂月改則春移是也昭十七年夏六月記大史曰日過分而未至當夏四月是謂孟夏梓慎曰火出於夏爲三月於商爲四月於周爲五月皆以周人改時改月春夏秋冬之序則循周正分至啟閉之候則仍夏時左氏去聖人未遠於當時正朔豈容有差而猶或有爲異論者何也如使周不改時則何必曰行夏之時使夫子果用夏變周則亦何以責諸侯之無王哉 汪氏克寛曰時王之厯國史據以記事孔子作春秋以繩天下而筆削之始擅改周厯豈特無王又失事實何足以爲聖人之經哉 張氏以寧曰春蠢也言陽氣蠢動也子一陽之月丑二陽之月寅三陽之月故夏商周皆以爲春亥六陰之月不可爲春矣故行之不久也 王氏樵曰史以傳信時必與月合月必與所書之事合若以夏時冠周月則時與月下所書之事常差兩月夫子所因者魯史魯史所用者周正朔無容有所增損也然則子月可爲春乎曰子月爲一歲之始猶子時爲一日之始何不可乎
  案胡傳以伊訓證商不改月然漢書三統厯以太甲元年十二月乙丑朔爲冬至是商之十二月乃夏之十一月商未嘗不改月也又以秦始建國書冬十月證秦不改時然漢書髙帝紀春正月顔氏注云凡月皆大初正厯後追改當時以十月爲歲首即謂十月爲正月又漢元年十月五星聚東井劉氏攽曰太白辰星去日率不過一兩次今十月而從歲星於東井無是理也然則五星以秦之十月聚東井耳秦之十月今七月日當在鶉尾故太白辰星得從歲星也據此足明記事之文皆是追改惟此一事失改遂以秦之十月爲漢之十月耳是秦亦未嘗不改時月也周正改月並改時呂氏大圭熊氏朋来證以經傳所書李氏廉證以泰誓無可疑者顧時月俱時王所改不曰王春正月而加春於王者蓋行夏時之志寓焉矣正者王事之始春者天道之始王所爲者系之以王天所爲者冠之以春三正迭用惟夏得天欲王者上奉天時必以得天爲正蓋春秋爲尊王而作故以王法正天下春秋爲萬世而作故以天道正王道也不書即位者左氏以爲攝公穀以爲讓而杜氏預釋之以爲不行即位之禮故不書即位此定解也胡傳謂仲尼首絀隱公以明大法故削之義恐未安夫君行即位之禮則書即位不行則不書孔子安得而筆削之乎
  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蔑莫結反凡書邾公並作邾婁蔑公穀並作眛 此私盟之始 邾杜注魯國鄒縣也今鄒縣屬山東兗州府孔疏邾曹姓顓頊之後有六終武王封其苗裔爲附庸 蔑杜注姑蔑魯地魯國卞縣南有姑城今兗州府泗水縣東姑蔑故城是也
  左傳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公攝位而欲求好於邾故爲蔑之盟
  公羊及者何與也㑹及暨皆與也曷爲或言㑹或言及或言暨㑹猶最也及猶汲汲也暨猶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儀父者何邾婁之君也何以名字也眛者何地期也
  穀梁及者何内爲志焉爾儀字也父猶傅也男子之美稱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於周也眛地名也
  胡傳魯侯爵而其君稱公此臣子之詞春秋從周之文而不革者也邾者魯之附庸儀父其君之字也王朝大夫例稱字列國之命大夫例稱字諸侯之兄弟例稱字中國之附庸例稱字其常也聖人案是非定襃貶則有例當稱字或黜而書名例當稱人或進而書字其變也常者道之正變者道之中春秋大義公天下以講信修睦爲事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則非所貴也故盟有弗獲已者而汲汲欲焉惡隱公之私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諸侯各有寰宇上事天子旁交鄰國天子不信諸侯諸侯自不相信則盟以要之凡盟禮殺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背違欲令神加殃咎使知此牲也曲禮曰約信曰誓涖牲曰盟合諸侯者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敦以盛血槃以盛耳將歃則戎右執其器爲衆陳其載辭司盟之官乃北面讀其載書以告日月山川之神既告乃尊卑以次歃戎右傳敦血以授當歃者令含其血既歃乃坎其牲加書於上而埋之此則天子㑹諸侯使諸侯聚盟之禮也春秋之世不由天子之命諸侯自相與盟則大國制其言小國尸其事官雖小異禮則大同此時公求好於邾邾君来至蔑地公出與之盟史書魯事以公爲主言公及言自此及彼據魯爲文也桓十七年盟趡言㑹者彼行㑹禮此不行㑹禮故也 孫氏復曰凡書盟者皆惡之也附庸之君未得列於諸侯故書字以别之 劉氏敞曰盟者何殺牲載書而約也㑹者何約信命事而不殺也古者六歲而㑹十二歲而盟亟㑹非禮也亟盟亦非禮也左傳云曰儀父貴之也非也諸侯本不得妄盟何貴之有又曰公即位而求好於邾故爲蔑之盟然則繼好息民是魯善也邾不當襃矣春秋有相與及者此是也有相次及者及其大夫孔父是也有逮及者公追齊師弗及是也 孫氏覺曰凡㑹盟侵伐重其爲首者其事善則首者之善重其事惡則首者之惡亦重是故㑹盟則以主㑹爲首侵伐則以主兵爲首所以輕重之也然而於内之主則可言公及某於外之主則不言某及公故聖人變其文曰及曰㑹也及者以内而及外因此而及彼㑹者以此從彼彼處某而我往㑹之也程子曰盟誓以結信出於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後世屢盟而不信則罪也諸侯交相盟誓亂世之事也凡盟内爲主稱及外爲主稱㑹在魯地雖外爲主亦稱及彼来而及之也兩國以上則稱㑹彼盟而往㑹之也邾子克字儀父附庸之君稱字同王臣也 葉氏夢得曰諸侯有不協請於天子而後盟司盟掌之諸侯不得擅相盟凡盟之志皆惡也不日闕文也記史者以事繫日以日繫月史之常也有不可以盡得則有時而闕焉 胡氏寧曰凡稱公者有定名有虛位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此定名也魯侯稱公其子稱公子其孫稱公孫諸伯子男亦皆稱公此虚位也定名辨等列之實虚位達臣下之情定名禮之質虚位禮之文宋本公爵自餘僭稱公者皆貶從本爵而魯獨不降稱何也蓋春秋魯史也仲尼於魯事有君臣之義故内外異辭邦君之薨雖齊晋大國皆書卒以其不命於天王而私自立正其名也及其既葬雖邾薛小邦皆稱公以其不請於天王而私自諡著其僭也 陳氏傅良曰特相盟也特相㑹盟不書惟内悉書之 汪氏克寛曰聘禮大射儀燕禮五等諸侯皆稱公而公食大夫禮又以名篇則謂君爲公周之制也黎氏以儀父爲名且謂字必取於名儀父無取於克然周有王子克楚有鬭克皆以子儀爲字則儀父爲字可知 鄭氏玉曰元年爲蔑之盟七年爲伐邾之舉比事而觀善惡著矣 李氏亷曰邾爲附庸左氏穀梁皆同但二家皆以附庸例稱名為例故或以爲貴之或以爲美稱不知首開私盟之端何美之有及字之義三家皆同然但知予儀父而不知罪公故疏公羊者遂以爲善其慕新王之義愈失之矣胡氏發附庸稱字之例則儀父非襃辭而與蕭叔例合以及字罪公蓋用杜預即位求好之說豈非隱公之立上不請命内不承國亦待兹盟以自安耶
  案附庸比於天子元士應稱字左氏謂未王命故不書爵其說爲長
  附錄左傳夏四月費伯帥師城郎不書非公命也
  費魯大夫費庈父之食邑讀如字與季氏費邑讀曰秘者有别魏武封費亭侯即此今魚臺縣西南有費亭 郎杜注魯邑髙平方與縣東南有郁郎亭今山東兗州府魚臺縣東北有郎城
  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鄢音偃 鄭杜注在滎陽宛陵縣西南朱子詩傳鄭本在西都畿内咸林之地武公得虢鄶之地乃徙其封而施舊號於新邑是爲新鄭今新鄭縣屬河南開封府其東北有宛陵城即古宛陵縣也孔疏鄭國伯爵譜云姬姓周厲王子宣王母弟友之後也宣王封友於鄭鄢杜注潁川鄢陵縣今屬河南開封府
  左傳初鄭武公娶於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愛共叔段欲立之亟請於武公公弗許及莊公即位爲之請制公曰制巖邑也虢叔死焉他邑惟命請京使居之謂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過參國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將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對曰姜氏何厭之有不如早爲之所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蔓草猶不可除況君之寵弟乎公曰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貳於己公子呂曰國不堪貳君將若之何欲與大叔臣請事之若弗與則請除之無生民心公曰無庸將自及大叔又收貳以爲己邑至於廩延子封曰可矣厚將得衆公曰不義不暱厚將崩太叔完聚繕甲兵具卒乗將襲鄭夫人將啓之公聞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帥車二百乗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書曰鄭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稱鄭伯譏失敎也謂之鄭志不言出奔難之也遂寘姜氏於城潁而誓之曰不及黄泉無相見也既而悔之潁考叔爲潁谷封人聞之有獻於公公賜之食食舍肉公問之對曰小人有母皆嘗小人之食矣未嘗君之羹請以遺之公曰爾有母遺繄我獨無潁考叔曰敢問何謂也公語之故且告之悔對曰君何患焉若闕地及泉隧而相見其誰曰不然公從之公入而賦大隧之中其樂也融融姜出而賦大隧之外其樂也洩洩遂爲母子如初君子曰潁考叔純孝也愛其母施及莊公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其是之謂乎
  申杜注申國南陽宛縣今河南南陽府南陽縣北有故申城 共杜注共國汲郡共縣今河南衞輝府輝縣治 制杜注鄭邑河南成臯縣也一名虎牢今汜水縣西有虎牢城 虢杜注虢國滎陽縣此爲東虢國虢叔所封後幷於鄭有故城在今河南開封府汜水縣東十里近滎陽界 京杜注鄭邑滎陽京縣今開封府滎陽縣東南二十里有京縣故城 祭杜注陳留長垣縣東北有祭城括地志謂故祭城在管城東北十五里即祭仲邑路史以管城之祭爲周祭伯采地或疑鄭并祭以封仲考隱元年祭公来桓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紀莊二十三年祭叔来聘祭未嘗滅也鄭安得取以封仲乎蓋鄭國自有祭邑不在畿内 廩延杜注鄭邑陳留酸棗縣北有延津即今開封府延津縣古酸棗城在縣北一說衞輝府汲縣有延津城蓋壤地相接也 城潁杜注鄭地史記正義曰疑許州臨潁縣是今開封府臨潁縣西北十五里有臨潁故城 潁谷水經注潁水出陽城陽乾山之潁谷今河南府登封縣即陽城也
  穀梁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殺也何以不言殺見段之有徒衆也段鄭伯弟也何以知其爲弟也殺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爲弟也段弟也而弗謂弟公子也而弗謂公子貶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賤段而甚鄭伯也何甚乎鄭伯甚鄭伯之處心積慮成於殺也于鄢遠也猶曰取之其母之懐中而殺之云爾甚之也然則爲鄭伯者宜奈何緩追逸賊親親之道也
  胡傳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謀而後動則當稱國命公子呂爲主帥則當稱將出車二百乗則當稱師三者咸無稱焉而專目鄭伯是罪之在伯也姜氏當武公存之時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殁姜以國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寵弟多才居乎外國人又悅而歸之恐其終將軋已爲後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爲之所縦使失道以至於亂然後以叛逆討之則國人不敢從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屬籍當絶不可復居父母之邦此鄭伯之志也王政以善養人推其所爲使百姓興於仁而不偷也況以惡養天倫使䧟於罪因以翦之乎春秋首誅其意以正人心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陸氏淳曰凡君討其臣但舉國名而已不稱其君今段雖不弟乃是鄭伯養成其惡故特稱鄭伯以譏失敎 孫氏復曰克者力勝之辭鄭伯養成段惡至於用兵此兄不兄弟不弟也故曰鄭伯克段于鄢以交譏之 劉氏敞曰克之者何戡之也討賊者稱人以殺之此殺有罪其稱鄭伯何莊公以私害公以政假人以小忍亂大謀昉乎段之亂鄭者莊公爲之也左氏曰段出奔共不言出奔難之也非也若段得生奔他國則鄭伯有伐弟之惡無殺弟之惡但當云鄭伯伐段于鄢何有改伐爲克哉公羊以殺謂之克大鄭伯之惡何休因云以弗克大郤缺之善知加克大鄭伯之惡非也彼弗克納者猶曰弗果納云爾非克段之比也即以弗克爲善弗克葬有何善乎程子曰鄭伯失爲君之道無兄弟之義故稱鄭伯而不言弟克勝也言勝見段之彊使之彊所以致其惡也不書奔義不繫於奔也 蘇氏轍曰不稱段之奔而稱鄭伯之克何也段之亂鄭伯成之也凡諸侯之事告則書不然則否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於策公羊穀梁以爲諸侯之事盡於春秋也而事爲之說則過矣 汪氏克寛曰莊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協使餬其口於四方則未殺明矣又曰晋人克欒盈不書克而稱人以殺者盈有罪當殺故也茍非鄭伯之罪則當如宋辰之例書段入于鄢以叛而又書段出奔矣 李氏廉曰春秋殺世子母弟直稱君者甚之也與晋侯殺世子申生宋公殺世子痤天王殺其弟佞夫同例但彼則直惡其君今段亦凶逆故上書鄭伯下去其弟以交譏之 賀氏仲軾曰春秋之篇稱克者惟此莊段君臣非敵國也君討臣當言放言殺臣違君當言出言奔何以言克克者兩敵相角力勝之辭也稱兵作亂據邑叛君孰有過於宋辰者辰何以不言克宋公之力不足以制辰鄭伯之力足以制段故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賵咺吁阮反賵撫鳯反 此王室下交諸侯之始 天王孔疏周平王也譜云周黄帝之苗裔姬姓后稷之後也文王受命武王克殷而有天下武王至平王凡十三王兄弟相及者一人平王是武王十一世孫也
  公羊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惠公者何隱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稱夫人桓未君也賵者何喪事有賵賵者蓋以馬以乗馬束帛車馬曰賵貨財曰賻衣被曰襚桓未君則諸侯曷爲来賵之隱爲桓立故以桓母之喪告於諸侯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
  穀梁禮賵人之母則可賵人之妾則不可君子以其可辭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賵者何也乘馬曰賵衣衾曰襚貝玉曰含錢財曰賻
  胡傳冢宰稱宰咺者名也王朝公卿書官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咺位六卿之長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爾以天王之尊下賵諸侯之妾人道之大經拂矣天王紀法之宗也六卿紀法之守也議紀法而修諸朝廷之上則與聞其謀頒紀法而行諸邦國之間則專掌其事而承命以賵諸侯之妾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或曰僖公之母成風亦莊公妾也其卒也王使榮叔歸含且賵其葬也王使召伯来㑹葬下賵諸侯之妾而名其宰榮召何以書字而不名也於前賵仲子則名冢宰於後葬成風王不稱天其法嚴矣
  集說王氏充曰左氏以仲子爲未死或以二年下夫人子氏薨以子氏爲仲子因以爲此時仲子尚在耳天下有人未死而先歸賵者乎恐不然矣 范氏甯曰宰官咺名仲氏子宋姓也婦人以姓配字明不忘本示不適同姓也 孔氏穎達曰仲子乃惠公妾耳王使賵之者隱立桓爲太子成桓母爲夫人天王知其然故遣賵惠公因即賵之男子之有諡者人君則配王配公大夫或配子或配字皆不以字配姓婦人於法無諡故以字配姓其正法然也釋例曰婦人無外行於禮當繫夫之諡以明所屬是言婦人不合諡也繫夫諡者夫人而已衆妾不合繫夫正當以字配姓也其聲子戴嬀有諡者皆越禮妄作也 啖氏助曰左氏云豫凶事夫仲子而在天子寧有歸其賵乎不辨菽麥者猶不當爾 劉氏敞曰左氏曰緩且子氏未薨故名非也惠公以仲子爲夫人以桓公爲太子事相發也今天王歸賵應曰惠公及夫人子氏之賵何故但言仲子不稱夫人乎杜云婦人無諡故以字配氏審如杜說天王則生賵人之母魯之羣臣亦生諡君夫人也周德雖衰不應生歸人賵又曰春秋於大夫莫書其官至冢宰則書之此見任之最重宰者尊稱非中士所當冒或以爲士或以爲氏皆非也 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稱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討曰天討盡此道者王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稱天王以奉天命夫婦人倫之本最當先正春秋之時嫡妾僭亂聖人尤謹其名分仲子繫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謂惠公之仲子妾稱也以夫人禮賵人之妾亂倫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義未見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見其不王王臣雖微不名況於宰乎 陳氏傅良曰周大夫不名爵從其爵未爵稱字必微者而後名之名之者貶也何貶乎宰咺命妾母也古者諸侯不再娶再娶亦妾也於是隱將讓桓以夫人之禮喪其母而赴於京師歸賵蓋命之也其曰惠公仲子者修春秋之辭也吳氏澂曰臣之所天者君也周王爲衆侯國之君侯國以王爲天也 李氏廉曰春秋有惠公仲子僖公成風左氏及公羊皆以爲兼賵獨程氏發明惠公寵愛仲子僖公尊崇成風之說而以爲惠公之仲子僖公之成風於是胡氏因之其義最精至穀梁又以仲子爲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則大失矣 汪氏克寛曰說公羊者以宰爲士或引小宰宰夫爲證然周官三百六十他官未嘗見經何獨於小宰而書之乎或以宰爲氏引宰予爲證然宰周公宰渠伯糾豈可亦以爲氏乎左傳僖九年稱宰孔使經不書宰周公而書其名則論者亦疑爲士與氏矣 張氏溥曰建邦六典太宰職也君不撫僕妾在禮有之咺胡不聞焉抑使之者實甚是故君臣有同惡也又曰諸侯以王爲天而乘馬来贈人妾即命下士猶有辱況冢宰乎
  案左氏謂子氏未薨其謬不待辨矣穀梁謂仲子爲惠公之母母以子氏例以成風亦合但史記年表惠公即位於平王三年至隱公元年歴四十七年而其母始薨似太久逺當以公羊說爲是宰爲冢宰則劉氏敞之說得之
  附錄左傳八月紀人伐夷夷不告故不書有蜚不爲災亦不書
  紀杜注紀國在東莞劇縣今山東青州府壽光縣東南有紀城齊乗云即劇城也孔疏世族譜紀姜姓侯爵齊滅之 夷杜注夷國在城陽莊武縣今山東莱州府即墨縣西有莊武故城孔疏世本夷妘姓傳無其人不知爲誰所滅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此參盟之始 宿杜注小國東平無鹽縣也今無鹽故城在山東兗州府東平州東二十里
  左傳惠公之季年敗宋師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黄杜注宋邑陳留外黄縣東有黄城今外黄故縣在開封府杞縣東北
  公羊孰及之内之微者也
  穀梁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
  胡傳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其地以國宿亦與焉微者盟㑹不志於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國之君也凡書盟者惡之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載之法而謂凡書盟者惡之可乎曰盟以結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德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春秋之時㑹而歃血其載果掌於司盟猶不以爲善也又況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傾危之習哉故知凡書盟者惡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凡盟以國地者國主亦與盟 孔氏穎逹曰㑹盟之地地必有主舉地者地主之國亦序於其列經舉國名以爲盟地者國主與在其中不復序之於列以其可知故也僖十九年㑹陳人蔡人楚人鄭人盟于齊傳曰陳穆公請修好於諸侯以無忘齊桓之德冬盟于齊修桓公之好也言修桓公之好齊人必與可知也是以國地者國主與盟之例也 趙氏匡曰修二國之好而爲盟誓非君則卿何得使微者先儒注云微者不命之卿也案例外之不命卿来魯皆書名但不言氏耳且前後盟而不言内盟者凡七推尋事迹皆是公自盟義例昭然不可或稱是公或稱是微人又曰不書公諱與大夫盟示恥也 劉氏敞曰孰及之卑者之盟不志及之者公也公則曷爲不言公恥與宋人盟也曷爲恥與宋人盟大國之卿可以㑹小國之君小國之卿不可以㑹次國之君卑者孰謂謂下士也 程子曰盟于宿魯志也 葉氏夢得曰宋人微者也及者何公也何以不書公殺恥也凡公與㣲者盟無事而屈之則見公以示貶有爲而求之則没公以殺恥 髙氏閌曰桓宋出也隱公懼宋故與宋合 朱子語類問胡氏傳春秋盟誓處以爲春秋皆惡之楊龜山亦嘗議之矣自今觀之豈不可因其言盟之能守與否而襃貶之乎今民泯泯棼棼罔中於信以覆詛盟之時而遽責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恐非化俗以漸之意曰不然盟詛畢竟非君子之所爲故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將欲變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可得而善也 陳氏傅良曰魯宋合也㣲者雖接我不書此何以書參盟之端見矣憂參盟故錄其所從始也 李氏廉曰地以國者宿鄧曹齊邢宋之盟若穀梁以宿爲邑名又非矣禮記曰離坐離立毋往參焉故春秋以二人盟爲離盟三人盟爲參盟又曰魯宋之交始此而離於六年之輸平 陳氏深曰不書公譏其自賤以敵微者也卓氏爾康曰内及盟而不書君大夫者有九隱元年九月宋人盟宿宋以微者来輕公故諱公莊二十
  二年七月齊髙傒盟防文姜方葬公喪中圖婚故諱公文二年三月晉處父盟公如晉晉人以公不朝止公令陽處父盟公恥之故諱公文十年蘇子盟女栗頃王天王也立而與諸侯盟卑甚矣夫子傷之故以與天子大夫盟諱公成三年十一月荀庚盟孫良夫盟二人至魯以國與之不必書公成十一年三月及郤犨盟襄七年十月及孫林父盟襄十五年二月及向戌盟皆此義也故皆不書公
  案左氏云公立而求成似謂公自盟趙氏匡劉氏敞以下皆主焉胡傳謂内外皆微者以有宿國之君故志之亦通若穀梁以宿爲邑則非矣穀梁又謂卑者之盟不日夫凡盟皆日不日闕也莊九年書公及齊大夫盟不日二十二年書及髙傒盟乃日何耶
  附錄左傳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臨故不書惠公之薨也有宋師太子少葬故有闕是以改葬衛侯来㑹葬不見公亦不書 鄭共叔之亂公孫滑出奔衛衛人爲之伐鄭取廩延鄭人以王師虢師伐衛南鄙請師於邾邾子使私於公子豫豫請往公弗許遂行及邾人鄭人盟于翼不書非公命也新作南門不書亦非公命也
  衞杜注衞國在汲郡朝歌縣今朝歌故城在衞輝府淇縣東北孔疏衞國侯爵姬姓文王子康叔封之後也 虢杜注西虢國也𢎞農陜縣東南有虢城今河南府陜州即陜縣也 翼杜注邾地今在山東兗州府費縣西南
  冬十有二月祭伯來祭側界反 此王臣私交之始祭杜注祭國伯爵也路史周圻内管城東北有古祭城今開封府東北十五里有祭伯城是也
  左傳祭伯来非王命也
  公羊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
  穀梁来者来朝也其弗謂朝何也寰内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㑹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與朝也聘弓鍭矢不出竟埸束脩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貳之也
  胡傳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經於内臣朝聘告赴皆貶而不與正其本也集說杜氏預曰祭伯諸侯爲王卿士者傳曰非王命也釋其不稱使 孔氏穎達曰僖二十四年傳富辰說周公封建親戚以蕃屛周而云邢茅胙祭則祭之初封畿外之國也穆王之時有祭公謀父今有祭伯蓋本封絶滅食采於王畿也莊公二十三年祭叔来聘注以爲祭叔爲祭公来聘魯天子内臣不得外交是祭於此時爲畿内之國仍有封爵故言諸侯爲王卿士也釋例曰王之公卿皆書爵祭伯凡伯是也大夫稱字南季榮叔是也元士中士稱名劉夏石尚是也下士稱人公㑹王人于洮是也其或稱祭公舉官而言之此其定例也此祭伯若王使来當云天王使祭伯来聘亦知天王使凡伯来聘今以自来爲文明非王命而私行也 啖氏助曰公羊曰何以不稱使奔也曷爲不言奔王者無外故不言奔案周大夫但不言出而無不言奔之義 孫氏復曰祭伯天子卿不稱使者非天子命也非天子命則奔也不言奔非奔也祭伯私来也故曰祭伯来以惡之 劉氏敞曰祭邑也伯爵也天子上大夫也又曰有不可朝而不與朝祭伯来是也有不能朝而不與朝介葛盧是也又曰均寰内諸侯也蕭叔使人得言聘祭伯親之猶不言朝 程子曰祭伯畿内諸侯爲王卿士来朝魯不言朝不與其朝也當時諸侯不修朝覲之禮失人臣之義王所當治也祭伯爲王臣不能輔王正典刑而反與之交又来朝之故不與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無外交之說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諸侯順軌豈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禮也然委官守而遠相朝無是道也周禮所謂世相朝謂鄰國耳葉氏夢得曰大夫始爵以字繫氏而不名則南仲仍叔之類皆下大夫也字進則爵下大夫以字繫氏中大夫宜以氏繫爵則劉子單子之類皆中大夫也爵進則邑中大夫以氏繫爵上大夫宜以爵繫邑則周公召公毛伯芮伯之類皆上大夫也以是差而下之下大夫以字繫氏上士宜以氏繫名則劉夏石尚皆上士也上士以氏繫名中士宜去氏稱名則實中士也中士去氏稱名下士微矣名氏俱不足稱而稱人則王人皆下士也 胡氏寧曰畿内諸侯與畿外諸侯自有等差聖人既於祭伯来朝直書曰来不與其朝以明王臣無外交之義矣外諸侯本有朝聘之禮聖人盡書其朝隨事觀之其義不一蕭叔獨書朝公者以穀非其所也杞伯姬来朝其子戒婦人不可與國事也 李氏廉曰春秋有祭伯又有祭公祭叔杜氏於祭公則曰諸侯爲天子三公者徐邈注穀梁又以祭叔爲祭公来聘則意以祭叔爲祭之大夫范氏既以叔爲寰内諸侯而又以叔爲名公羊疏遂以公爲爵伯爲字而以爲一人兩無所據豈非伯者本爵公者此時入爲三公而叔者祭之大夫乎案祭伯書来諸傳皆以爲朝公羊獨以爲奔祭伯書伯諸傳皆以爲爵公羊獨以爲字當以左注爲是不書来朝穀梁謂不正其外交諸儒多因之程子謂諸侯不行覲禮王不能治而祭伯反與之交其持議尤正
  公子益師卒
  公羊何以不日遠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
  集說何氏休曰卒大夫者明君當隱痛之也君敬臣則臣自重君愛臣則臣自盡公子者氏也益師者名也諸侯之子稱公子公予之子稱公孫 趙氏匡曰外大夫卒春秋不書書内大夫吾史也不書葬降於君也 孫氏復曰益師孝公子内大夫也内大夫生死皆曰公子公孫與氏不以大夫目之者惡世祿也 劉氏敞曰公子曰公子公子之子曰公孫公孫之子以王父字爲氏公子之尊視大夫大夫三命然後氏死則卒之公子益師卒正也左氏曰公不與小斂故不書日非也公孫敖叔孫婼公孫嬰齊皆爲公與小斂乎何以得書日大凡春秋所據者史也史之所記有日不日有月不月其事可以考核其日月不可必知也穀梁曰日卒正也不日卒惡也非也公孫敖仲遂季孫意如豈正者乎而皆日叔孫得臣不聞有罪而反不日皆妄也 程子曰諸侯之卿必受命於天子當時不復請命故諸侯之卿皆不書官不與其爲卿也稱公子以公子故使爲卿也惟宋王者後得命官故獨宋卿書官卿者佐君以治國其卒國之大事故書於此見君臣之義矣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古之史記事簡略日月或不備春秋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朱子曰内大夫卒而略外大夫是别内外之辭 張氏洽曰東遷以来王命不行諸侯不以天子之命爲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復請於王而其强大者亦不守列國三卿之制如晋至於命六卿魯至鞌之戰亦有四卿間雖有請於王如士㑹以黻冕命將中軍亦非復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於列國大夫自宋統承先生修其禮物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馬司城之書而此外一切削之也大夫卒必書日不日史失之也 家氏鉉翁曰春秋之義内大夫卒或日或不日舊史記載之有詳略而非襃貶惟公羊之說近之謂愈遠則不得其詳故有所見所聞所傳聞之異 程氏端學曰古者諸侯之卿大夫受命於天子三命者氏再命者名隱桓之世猶有無駭翬挾柔溺之徒以名見者僖文以後諸侯專恣無復請命皆自賜氏此可以觀世變矣 汪氏克寛曰或日或不日文定謂恩數厚薄似據左傳公子彄葬之加一等故云爾然文公而上一百一十四年書日百有七十宣公而下一百二十八年書日二百二十年數略同而日數近倍則程子謂因舊史理或然也内大夫見經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一不書卒十有六竊疑大夫或卒或不卒亦因史舊文爾
  庚平王五申十年二年齊僖十年晋鄂三年衞桓十四年蔡宣二十九年鄭莊二十三年曹桓三十六年陳桓二十四年杞武三十年宋穆八年秦文四十五年楚武二十年
  春公㑹戎于潛此書㑹之始 戎杜注陳留濟陽縣東南有戎城今山東兗州府曹縣故戎城是也 潛杜注魯地蓋近戎之地當在今兗州府西南境
  左傳二年春公㑹戎于潛修惠公之好也戎請盟公辭
  穀梁㑹者外爲主焉爾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後可以出㑹㑹戎危公也集說何氏休曰書㑹者惡其虛内務恃外好也古者諸侯非朝時不得踰竟 范氏甯曰凡年首月承於時時承於年文體相接春秋因書王以配之所以見上奉時承天而下統正萬國之義然春秋記事有例時者若事在時例則時而不月月繼事末則月而不書王書王必皆上承春而下屬於月文表年始事莫之先所以致恭而不黷也他皆放此惟桓有月無王以見不奉王法爾 徐氏彦曰案曲禮下云諸侯相見於隙地曰㑹故定十四年注云古者諸侯將朝天子必先㑹閑隙之地以此言之則㑹合於禮言㑹爲惡之非朝時不得踰竟者正以春秋之㑹非爲天子而作之 孫氏復曰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㑹諸侯凡書㑹皆惡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向舒亮反 此入國之始 莒國杜注城陽莒縣今山東青州府莒州是也 向杜注譙國龍亢縣東南有向城今江南鳯陽府懐遠縣西四十里有故縣村漢置向縣龍亢在其西孔疏世本莒紀姓向姜姓此傳云莒人入向以姜氏還文八年傳稱穆伯奔莒從已氏是莒己向姜見於傳也譜云莒嬴姓少昊之後世本自紀公以下爲已姓不知誰賜之姓者
  左傳莒子娶於向向姜不安莒而歸夏莒人入向以姜氏還
  公羊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穀梁入者内弗受也
  胡傳以事言之入者造其國都以義言之入者逆而不順
  集說孔氏穎達曰將卑師少稱人周禮萬二千五百人爲軍二千五百人爲師五百人爲旅師者衆也雖復五軍三軍悉皆以師爲名取其衆義釋例曰春秋不書軍旅壹皆曰師從衆辭是其義也定四年傳曰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君將不言帥師卿將不言帥旅以其可知故也卿行不合師從帥領一師則師將並舉言某帥師也其師少者卿自須見惟舉將名大夫爵位卑下名氏不合見經故言師不言將也若一旅之衆則例所不書大夫位卑又名不當見則謂之爲人劉炫云盟㑹例卿則書名氏非卿則書人是將卑師少書人亦與盟㑹同 陸氏淳曰經中一字徧施諸例而義不同者惟人字爾國而稱人衆詞也師稱人則寡詞也名爵不貴而稱人則微詞也黜其名爵而稱人則貶詞也今莒稱人當是寡詞與無駭帥師相反 孫氏復曰莒小國也入者以兵入也莒小國以兵入向者隱桓之際征伐用師國無大小皆專而行之 程子曰天下有道禮樂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時諸侯擅相侵伐興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書莒人微者也書入入其國也侵人之境且爲暴况入人之國乎 陳氏傅良曰入君大夫將皆稱人君將書君自楚莊入陳始大夫將書大夫自郤缺入蔡始惟内大夫則書之 家氏鉉翁曰此諸侯擅相侵伐之始也曰伐曰侵曰圍曰取曰入曰滅皆貶也所以異其名者以其用師有小大淺深竒正之不同耳凡伐人之國入其國都毁其廟祏遷其重器是之謂入春秋之所甚惡其罪下滅國一等莒子入向志在於復其去妻未必遂滅其國故春秋書入而不書滅汪氏克寛曰穀梁以向爲我邑然不書伐我則非我邑也據後書公伐莒取向則向爲小國而莒滅之耳
  無駭帥師入極駭穀作侅後同帥朔律反後放此 此大夫專兵之始 極杜注附庸小國今山東兗州府魚臺縣西有極亭
  左傳司空無駭入極費庈父勝之
  公羊無駭者何展無駭也
  穀梁入者内弗受也極國也茍焉以入人爲志者人亦入之矣
  胡傳非王命而入人國邑逞其私意見諸侯之不臣也擅興而征討不加焉見天王之不君也據事直書義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無駭魯卿不書氏未賜族 孫氏復曰無駭公子展孫不氏未命也外莒人入向内無駭帥師入極天子不能誅此周室陵遲可知也劉氏敞曰公羊以謂入者滅也無駭不氏者疾始滅也非也春秋雖爲國諱然皆使其文不害實今更滅爲入則是文害實也且無駭不氏亦非疾始滅也案春秋之初接近西周先王餘法猶存諸侯僭佚猶鮮故魯卿執政多再命翬挾無駭皆是也公羊見無駭不氏因謂貶也又惡貶之過例因謂入者滅也此求其義不得而强爲之詞也穀梁曰入者内弗受也又曰不稱氏者滅同姓貶也案入則不得謂之滅而穀梁先既以入觧之末又以滅通之此似穀梁作傳時自以入爲義後竊見公羊之書以入爲滅又因注焉者也 程子曰古者卿皆受命於天子春秋之時諸侯自命已賜族者則書族不書族者未賜也賜族者皆命之世爲卿也 許氏翰曰凡大夫未爵命於天子不氏春秋之初尚謹此也無駭翬挾柔溺及宛之見隱桓莊篇是也自齊桓以後列國皆命大夫無不稱族者蓋不復請命於周也 蘇氏轍曰無駭之不氏未賜族也或曰未王命也古者天子賜姓諸侯賜族楚未嘗通於周而其大夫曰屈完故氏非王命陳氏傅良曰入恒稱人惟内書大夫帥師 呂氏祖謙曰内大夫之不書氏其已賜族者去之所以示義也其未賜族者書之所以紀實也無駭之不氏意者未賜族而紀其實乎何以知之以其卒而知之内大夫之生而不氐者筆削之際固各有義至於卒而不書氏者獨隱之初無駭與挾而已茍以卒而去氏爲貶耶則是通春秋十二公之時自二人之外舉無可貶者也牙之謀亂遂之殺嫡意如之逐君猶皆不去其族無駭與挾初非有三人之罪何爲恕彼而貶此耶是知二人之卒不書族者蓋因未賜族而紀其實也以無駭之卒而推無駭之生則不書其氏者實無氏之可書耳 張氏洽曰左氏稱司空無駭經不書官夫子削之也 趙氏鵬飛曰周禮一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此三命也大國之卿三命次國之卿再命小國之卿一命此所謂爵命也公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不可稱公曾孫故以王父字爲氏也公子公孫皆生則姓之受氏之常也不必命於其君惟公孫之子不可稱公曾孫故以王父字爲氏私所不安焉故必請於君而君命之此命氏也 家氏鉉翁曰公羊目無駭爲展無駭是時無駭實未有氏及其死乃以展爲氏耳 齊氏履謙曰師者卒乘之通稱也若戰稱人敗稱師来稱人追稱師乞師棄師取師之類事雖不同其爲卒乘之通稱則一 程氏端學曰古者元侯之卿有軍作師以承天子諸侯之卿無軍教衞以聽元侯 李氏廉曰無駭不書氏杜氏胡氏陳氏皆以爲未賜族公羊則以爲疾始滅穀梁則以爲貶滅同姓以左氏隱八年賜氏之說考之則公穀爲無據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初大夫猶稱名而不氏僖公以後大率書氏見世卿之盛也經書帥師者百有三十僖公以前書帥師者僅九皆内大夫文宣以後外大夫多書帥師定哀之間尤數數書之大夫之强又可見矣又案二傳以爲滅極然滅鄟滅邿書取而極不書取則非滅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唐杜注魯地髙平方與縣有武唐亭今在山東兗州府魚臺縣東十二里
  左傳戎請盟秋盟于唐復修戎好也
  集說杜氏預曰八月無庚辰庚辰七月九日也日月必有誤 孔氏穎逹曰杜勘檢經傳上下日月制爲長厯此年八月壬寅朔其月三日甲辰十五日丙辰二十七日戊辰其月無庚辰也七月壬申朔則九日有庚辰杜觀上下若月不容誤則指言日誤若日不容誤則指言月誤此則上有秋下有九月則日月俱得有誤故云日月必有誤也 家氏鉉翁曰胡氏曰書日謹之也愚謂書日不書日不皆襃貶所繫
  九月紀履緰來逆女冬十月伯姬歸于紀緰音須履緰左作裂繻左傳九月紀裂繻来逆女卿爲君逆也
  公羊紀履緰者何紀大夫也何以不稱使昏禮不稱主人然則曷稱稱諸父兄師友宋公使公孫壽来納幣則其稱主人何辭窮也辭窮者何無母也然則紀有母乎曰有有則何以不稱母母不通也女曷爲或稱女或稱婦或稱夫人女在其國稱女在塗稱婦入國稱夫人伯姬者何内女也其言歸何婦人謂嫁曰歸
  穀梁禮婦人謂嫁曰歸反曰来歸從人者也婦人在家制於父既嫁制於夫夫死從長子婦人不專行必有從也伯姬歸于紀此其如專行之辭何也曰非專行也吾伯姬歸于紀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集說孔氏穎達曰此書逆女傳曰卿爲君逆也宣五年齊髙固来逆叔姬傳曰書曰叔姬卿自逆也是爲君逆則稱女自逆則書字也釋例曰天子娶則稱逆王后卿爲君逆則稱逆女其自爲逆則稱所逆之字尊卑之别也此不言紀侯使裂繻而成八年經書宋公使公孫壽来納幣俱是昏禮而立文不同言昏禮不稱主人者主人謂壻也爲有廉恥之心不欲自言娶婦故卿爲君昏侍者必稟君母之命婦人之命不得通於鄰國若言卿輒自来非君所命故裂繻不言使也其無母者臣無所稟不得不稱君命故公孫夀言宋公使也公羊言無母者稱父兄師友宋公不稱父兄者諸侯臣其父兄故不得稱也昏禮記曰宗子無父母命之親皆没已躬命之以宗子之尊尚不稱父兄況諸侯也其稱父兄師友謂大夫以下非宗子者耳 劉氏敞曰婦人謂嫁曰歸歸於諸侯則尊同尊同則志又曰穀梁曰以國氏者爲其来交接於我故進之也非也諸侯昏姻聘使相往来亦常耳何妄得進之且履緰國氏何異鄭詹而曰進之乎程子曰非命卿皆書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魯故稱女内女嫁爲諸侯夫人則書逆書歸明重事也来逆非卿則書歸而已見其禮之薄也先儒皆謂諸侯當親迎親迎者迎於其所館有親御授綏之禮豈有委宗廟社稷而逺適他國以逆婦者乎非惟諸侯即卿大夫而下莫不然也詩稱文王親迎于渭未嘗出疆也又曰周國自在渭傍況文王親迎之時乃爲公子未爲君也又曰送之者雖公子公孫非卿則不書陳氏傅良曰春秋之初大夫恒稱人必有好事於諸侯則書其大夫巳命字之未命名之各從其稱無
  譏焉爾内女爲夫人凡八見於經未有来逆者書逆紀伯姬吾女遭人倫之變者也伯姬喪在殯紀侯失國齊人葬之魯問不及焉故詳之也又曰内女爲夫人恒書歸不書歸者必有故也是故齊子叔姬不書歸郯伯姬不書歸杞叔姬不書歸以爲嘗失位也非有故也而不書歸者非君夫人也 張氏洽曰履緰紀未賜族之大夫也案劉夏祭公及凡逆女者皆不書使蓋雖天子諸侯亦不自主昏所以養廉遠恥故不稱使也女在國故稱女春秋於昏姻事與卒葬同皆詳書於策蓋送終與謹始一也男女之配萬事之先天子諸侯無出疆親迎之禮必使上卿往迎於其國至於所館然後親迎以入此哀公問所謂大昏既至冕而親迎也紀以卿逆猶可言也其或逆者微則輕配耦而無以正一國之夫婦故具書以見得失呂氏大圭曰内女未有言来逆者此何以書曰春秋之紀事有故則書以重書以變書内女未有書納幣者而宋公使公孫夀来納幣則書之以事之重而書也内女未有言来逆者而紀裂繻来逆女則書之以禮之變而書也男女夫婦人道之大也是以聖人謹焉是故内女之見於經者不一矣然皆有故而書齊子叔姬郯伯姬叔姬不書歸而来歸則書志吾女遭人倫之變也内女爲夫人者八見於經非是不書而莒慶来逆叔姬齊髙固来逆子叔姬則書志大夫之越境逆女而公爲之主也至於紀伯姬叔姬宋共姬尤詳焉此可以見書法矣 俞氏皋曰履緰大夫名也再命例書名 齊氏履謙曰卿爲若逆則稱女自爲逆則稱字母爲子逆則稱婦女者從父母所稱之辭字者兄弟辭婦者對姑之辭又曰經書内女適於諸侯及其大夫者凡十有二各以書法别之書歸者五而書卒者四紀伯姬紀叔姬鄫季姬宋伯姬也書歸不書卒者一杞伯姬也不書卒者文闕也不書歸與卒者郯伯姬齊子叔姬也二女者皆見出者也杞叔姬亦見出而書卒歸其喪也皆諸侯夫人也書逆不書歸者二叔姬也子叔姬也皆大夫妻也大夫自爲逆者也直書卒者二伯姬也子叔姬也魯女之不嫁者也特卒之也 程氏端學曰伯姬隱公姊妺也伯字姬姓葉氏曰以姓繫氏婦人之通稱逆稱女别婦也歸稱伯姬别異姓也
  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 此外相盟之始 密杜注莒邑城陽淳于縣東北有密鄉今山東莱州府昌邑縣東南十五里有密鄉故城
  公羊紀子伯者何無聞焉爾
  胡傳凡闕文有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者有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增者如賵葬成風王不書天吳楚之君卒不書葬之類皆斷以大義削之而非闕也甲戌己丑夏五紀子伯莒子盟于密之類或曰本據舊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也或曰先儒傳授承誤而不敢増者也闕疑而慎言其餘可矣必曲爲之說則鑿矣
  集說啖氏助曰穀梁云紀子伯莒子而與之盟此闕文耳云伯之穿鑿甚矣左氏云魯故也以子帛爲履緰字故附㑹耳 程子曰闕文也當云紀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㑹作帛杜預以爲裂繻之字春秋無大夫在諸侯上者公羊穀梁皆作伯 家氏鉉翁曰于蔑内盟之始也于密外盟之始也内外盟必書志東遷諸侯無所綂一自相爲盟也吴氏澂曰子伯二字或是侯字之誤
  十有二月乙夘夫人子氏薨
  穀梁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
  胡傳夫人子氏者隱之妻也卒而不書葬夫人之義從君者也邦君之妻國人稱之曰小君卒則書薨以明齊也先卒則不書葬以明順也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夫婦人倫之本也入春秋之始於子氏書薨不書葬明示大倫茍知其義則夫夫婦婦而家道正矣
  集說范氏甯曰夫人薨例日曰薨從夫稱薨不地無出竟之事薨有常處 楊氏士勛曰左氏以子氏爲桓公之母公羊以爲隱公之母穀梁知是隱公之妻者以隱推讓據其爲君而亦稱公故其妻亦稱夫人也夫既不葬故其妻亦不葬而左氏桓未爲君其母稱夫人是亂嫡庻也公羊以爲隱母則隱見爲君何以不書葬若以讓不書葬何爲書夫人故穀梁子以爲隱妻也 孫氏復曰隱公夫人也夫人小君與君一體故志之也子宋姓 劉氏敞曰左氏曰桓母也審如是桓未君其母稱夫人是仲子稱夫人久矣桓公爲太子必矣杜氏何以云隱當嗣立追成父志以立桓耶眀杜氏誤解傳傳又誤解經也又曰公羊以謂隱之母此公羊以妾母得稱夫人故謂隱母爲夫人也然妾母實不得稱夫人當此之時禮法尚少存惠公仲子是也而隱公又賢豈其違禮私貴其母哉 程子曰隱公夫人也薨上墜之聲諸侯國内稱之小君同婦人從夫者也公在故不書葬於此見夫婦之義矣 吕氏大圭曰夫人子氏杜氏曰桓母也公羊曰隱母也穀梁曰隱妻也宜孰從曰隱桓之母俱不得爲夫人也則其爲隱之妻者近是隱桓之母不得爲夫人則嫡庻之義明矣隱之妻爲夫人則君臣之分定矣曰春秋蓋有以妾母稱夫人者矣曰此禮之末失也作俑者其僖公乎僖公致厚於妾母而薨稱夫人則嫡庶亂矣葬稱小君於是有二夫人祔廟則亂倫易理無復辨矣自是而後習以爲常以妾媵爲夫人徒欲尊寵其所愛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爲夫人徒欲尊貴其所生而不虞賤其父卑其身則失位賤其父則忘本禮庶子爲君爲其母無服不敢二尊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以子氏爲仲子謂元年歸賵豫凶事安有其人未死而歸賵雖五尺童子固知其不可也杜預謂隱讓桓爲太子成其母喪以赴於諸侯審如此則考宫當加諡號矣公羊又以爲隱之母然孟子既爲夫人則聲子仲子均非正嫡聲子安可僭小君之號成風敬嬴所以稱夫人以僖宣二公越禮以尊其妾母隱公若果尊其母爲夫人則當葬以小君之禮而書於經矣今考魯夫人見經者八文姜哀姜聲姜穆姜齊姜書薨書葬子氏以隱公在不書葬出姜歸齊亦不書薨孟子以同姓諱而略之妾母見經者六仲子之卒在春秋之前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書薨書葬稱夫人稱小君與正嫡無異仲子不稱夫人不稱小君猶未至如中葉以後失禮之甚也惟定十五年姒氏卒以哀公未即位故不成小君之禮耳 湛氏若水曰書夫人子氏薨謹正終也 黄氏正憲曰春秋隱稱公則其妃必稱夫人豈成隱之爲君而不成其妃爲夫人乎
  案子氏薨三傳互異左氏以爲桓母固非矣公羊以爲隱母先儒謂妾母不當稱夫人春秋之初禮法尚存不得以成風敬嬴爲比惟穀梁以爲隱妻義爲長故程子及胡傳皆從之
  鄭人伐衛此諸侯專征伐之始
  左傳鄭人伐衛討公孫滑之亂也
  胡傳凡兵聲罪致討曰伐潛師掠境曰侵兩兵相接曰戰繯其城邑曰圍造其國都曰入徙其朝市曰遷毁其宗廟社稷曰滅詭道而勝之曰敗悉虜而俘之曰取輕行而掩之曰襲已去而躡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曰以皆誌其事實以明輕重内兵書敗曰戰書滅曰取特婉其辭爲君隱也征伐天子之大權今鄭無王命雖有言可執亦王法所禁況於修怨乎
  集說陸氏淳曰成公以前侵伐稱人者多不必盡是君命之卿盖遠事難詳従舊史書人耳又凡師稱罪致討曰伐 孫氏復曰孔子曰天下有道則禮樂征伐自天子出非諸侯可得專也諸侯專之猶曰不可況大夫乎吾觀隱桓之際諸侯無大小皆專而行之宣成而下大夫無内外皆專而行之其無王也甚矣孔子從而錄之正以王法凡侵伐圍入取滅皆誅罪也鄭人微者 孫氏覺曰孟子曰春秋無義戰故侵伐圍入一切書之以見罪焉春秋書伐二百一十三 程子曰聲其罪曰伐衛服故不戰衛服可免矣鄭之擅興戎王法所不容也 朱子曰書伐國惡諸侯之擅興 趙氏鵬飛曰左氏曰討公孫滑之亂也鄭有兄弟之隙衛因其餘孽加兵於鄭盖亦交亂鄰國矣然聖人書鄭人伐衛若責鄭之深者何哉鄭莊克其弟而不字其子使栖栖然僑纍於衛而又加兵於衞焉不書君將不書師不書帥師斥而人之貶鄭之辭著矣 家氏鉉翁曰此春秋書伐之始征伐天子之事而諸侯專之罪也然有早歲之爭伐齊霸未興以前是也有晩歲之爭伐晋霸既衰以後是也惟中歲有奉王命而討不庭者齊晋二霸之師是也春秋與之以霸討襃貶隨事而見 汪氏克寛曰滑共叔子鄭莊志於殺段又欲絶其嗣而夷之去年以王師虢師伐衞南鄙又請師於邾今再伐衛窮兵黷武遷怒復怨不貶絶而罪自見矣 趙氏汸曰征伐稱人者三十五稱師者十四皆文以前之事文以前征伐自諸侯出則雖卿將稱人與將卑師少者同雖卿帥重師但稱師與將卑師衆者同蓋征伐之權在諸侯大夫奉命以行得失在其君而大夫之尊卑不足辨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
  辛平王五酉十一年三年齊僖十一年晉鄂四年衛桓十五年蔡宣三十年鄭莊二十四年曹桓三十七年陳桓二十五年武三十一年宋穆九年秦文四十六年楚武二十一年
  春王二月
  集説孫氏復曰正月書王者九十二二月書王者二十三月書王者十七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則書王二月在三月則書王三月無事則書時書首月蓋有事則道在事無事則存天時正王朔天時備則歲功成王道存則人理立春秋之大義也吳氏澂曰每歲春之下書月必加王字以見此月數乃時王之所改定 汪氏克寛曰春秋於歲首係王著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綂之義或歲首所書事舊史止書時或例當書時則二月三月皆不書王如隱八年書遇垂三月歸祊襄十五年書春向戍聘二月盟文九年書春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類是也何休乃謂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後使綂其正朔其説謬甚當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豈所謂大一綂耶天無二日民無二王之義安在耶
  己巳日有食之
  榖梁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闕然不見其壤有食之者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
  胡傳經書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餘歲而精厯算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治厯明時之法也有常度則災而非異矣然每食必書示後世遇災而懼之意也
  集説杜氏預曰日月動物雖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縮故有雖交㑹而不食者或有頻交而食者惟正陽之月君子忌之故有伐鼓用幣之事今以長厯推經傳明此食是二月朔也不書朔史失之孔氏穎達曰古今言厯者大率皆以周天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比月為遲每日行一度故一嵗乃行一周天月行比日為疾每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一月内則行一周天又行二十九度過半乃逐及日言一月一周天者略言之耳其實及日之時不啻一周天也日月雖共行於天而各有道每積二十九日過半行道交錯而相與㑹集以其一㑹謂之一月每一歲之間凡有十二㑹故一歲為十二月日食者月掩之也日月之道互相出入或月在日表従外而入内或月在日裏從内而出外道有交錯故日食也日月同處則日被月映而形魄不見聖人不言日被月食而言日有食之者以其月不可見故不言月也朔則交㑹故食必在朔自隱之元年盡哀二十七年積二百五十五年凡三千一百五十四月惟三十七食是雖交而不食也襄二十二年九月十月頻食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頻食是頻交而食也食無常月惟正陽之月君子忌之以日食者隂侵陽也當陽長之月不宜為弱陰所侵故有伐鼓用幣之事餘月則否戰國及秦厯紀全差漢來漸候天時始造其術劉歆三綂以為五月二十三分月之二十而日一食空得食日而不得加時漢末㑹稽都尉劉洪作乾象厯始推月行遲疾求日食加時後代修之漸益詳密今為厯者推歩日食莫不符合但無頻月食法漢書髙祖本紀髙祖即位三年十月十一月晦日頻食則自有頻食之理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後非也日月有詳畧皆史文也聖人不得改之非不欲改也無所據也榖梁説晦朔之例雖文與公羊異而謬與公羊同 楊氏時曰日之盈虧有數存焉此巧厯者所知也何與於人事而先王為之恐懼修省者謹天戒而已故春秋日食必書之然或言朔或言日或不言朔日或朔日並書史之詳畧異也 朱子曰厯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於地一晝一夜則其行一周而又過一度日月皆右行於天一晝一夜則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嵗而一周天月二十七日有竒而一周天又二日半逐及於日而與之㑹一嵗凡十二㑹方㑹則月光都盡而為晦巳㑹則月光復蘇而為朔晦朔而日月之合東西同度南北同道則月掩日而日為之食 胡氏寧曰春秋不書祥瑞而災異則書君子見物之有失常者必恐懼脩省而不敢忽况日者衆陽之宗乎春秋所以存而弗削也然災與異不同日有食之常度也故程氏以為災而先儒以為異春秋日食三十六精厯算者得之幾盡其有常度審矣謂之異非也 王氏元杰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有六月食不書 鄭氏玉曰不曰日食而曰日有食之者有者自外至之詞也
  案公羊以日食為異程子辨之以為災是也先儒又有謂徳之休明則當食不食非也乃治厯者測之未精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傳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書之
  胡傳春秋歴十有二王桓襄匡簡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魯往㑹之也平惠定靈志崩不志葬者赴告雖及魯不㑹也莊僖頃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魯亦不往也今周人来訃而隱公不往是無君也集説杜氏預曰周平王也實以壬戌崩欲諸侯之速至故逺日以赴不書葬魯不㑹 劉氏敞曰左氏曰春秋書逺日者即傳其偽以徴臣子之過也非也赴以庚戌史自當書庚戌聖人雖欲遷正亦不可得豈故傳其偽者乎 邵氏寳曰魯不㑹葬者凡七平也莊也僖也惠也頃也定也靈也盖諸侯皆然罪於是乎大矣當是時霸者誰歟謂之尊王不亦愧乎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左傳夏君氏卒聲子也不赴於諸侯不反哭於寢不祔於姑故不曰薨不稱夫人故不言葬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
  公羊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尹氏何貶曷為貶譏世卿世卿非禮也
  胡傳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為周階亂因其告喪以氏書者志世卿非禮為後鑒也官不擇人世授之柄黨與既衆威福下移春秋於周書尹氏武氏於魯書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不書姓避正夫人也隱見為君故特書於經曰君氏 孫氏復曰尹氏天子卿言氏者起其世也泰誓曰官人以世夏商之亂政也周既失道其政亦然 程子曰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錄而不世官是以俊傑在位庶績咸熙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敗尹氏世為王官故於其卒書曰尹氏見其世繼也 齊氏履謙曰君氏當依公榖作尹氏盖尹氏武氏仍叔榮叔家父曰氏曰叔曰父皆世稱也如晉稱趙孟之類世世稱之故詩有仍叔春秋亦有仍叔詩有家父春秋亦有家父詩有尹氏春秋凡兩書尹氏 汪氏克寛曰詩節南山朱子傳尹氏盖吉甫之後春秋書尹氏卒公羊以為譏世卿者即此也今案詩常武王謂尹氏指吉甫也家父云尹氏太師又云赫赫師尹則尹氏當幽王時為三公矣此書尹氏卒則来訃於魯也五年傳稱王使尹氏助曲沃伐晉僖二十八年王命尹氏䇿命晉侯為侯伯文十四年王使尹氏訟周公於晉成十六年十七年尹武公㑹諸侯伐鄭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以子朝奔楚則尹氏始終秉權又曰宣王時吉甫已稱氏春秋惟尹武公兩伐鄭書子其餘經傳所紀悉曰尹氏
  案歐陽氏修曰公羊榖梁以尹氏為正卿左氏以君氏為隱母一以為男子一以為婦人得於所傳者盖如此是可盡信乎馬氏端臨曰左傳經文君氏卒則以為聲子魯之夫人公榖經文尹氏卒則以為師尹周之卿士然則夫子所書夏四月辛卯卒者竟為何人乎是皆疑而不敢定也故兩存之
  附錄左傳鄭武公荘公為平王卿士王貳於虢鄭伯怨王王曰無之故周鄭交質王子狐為質於鄭鄭公子忽為質於周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四月鄭祭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鄭交惡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眀恕而行要之以禮雖無有質誰能間之苟有明信澗溪沼沚之毛蘋蘩蕰藻之菜筐筥錡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而况君子結二國之信行之以禮又焉用質風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葦泂酌昭忠信也
  温杜注河内温縣今屬懐慶府古温城在縣西南三十里 成周杜注洛陽縣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東北有洛陽故城
  秋武氏子來求賻賻音附 此来求之始
  左傳武氏子来求賻王未葬也
  公羊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
  榖梁歸死者曰賵歸生者曰賻歸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雖不求魯不可以不歸魯雖不歸周不可以求之求之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詞也交譏之
  集説孫氏復曰武氏世卿也其言武氏子父死未葬也 孫氏覺曰春秋之法為上者無求求之失上也為下者無見求見求失下也曰賻曰金因喪而有求者也車無事而有求者也䘮事有贈無求而有求於下以是為亟也車服上所以賜下而有求於下以是為失制矣 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稱武氏見其世官 陳氏傅良曰周大夫有爵稱爵未爵稱字但曰武氏子見非大夫也微者雖王人不書此何以書魯賻不入来求不可以不錄也 家氏鉉翁曰武氏子仍叔子銜命而出必皆有位於朝今乃以某氏子書公榖於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従政於武氏子曰父卒子未命盖以仍叔為尚存之人武氏為已卒之大夫也王朝公卿大夫莫非世官世祿之家何獨於此二子而書法異乎曰某氏子云者有父在焉故也 吴氏澂曰稱氏義與尹氏同子者父老而以子攝行卿之事 汪氏克寛曰隱五年王使尹氏武氏助曲沃伐晉則武氏之子亦命為卿而尹武皆為世卿可見矣春秋書武氏之子則嫌武氏之子自来求賻仍叔子不加之字又不見其父在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左傳宋穆公疾召大司馬孔父而屬殤公焉曰先君舎與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靈得保首領以殁先君若問與夷其将何辭以對請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雖死亦無悔焉對曰羣臣願奉馮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為賢使主社稷若棄徳不讓是廢先君之舉也豈曰䏻賢光昭先君之令徳可不務乎吾子其無廢先君之功使公子馮出居於鄭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殤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饗之命以義夫商頌曰殷受命咸宜百祿是荷其是之謂乎
  胡傳外諸侯卒國史承告而後書聖人皆存而弗削曷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諸侯之邦交間問殷聘而世相朝盖王事相従則有和好之情及告終易代則有弔恤之禮所以睦鄰國也凡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鄰國之義見矣卒而或名或不名者因舊史而不革也
  集説何氏休曰宋稱公者殷後也王者封二王後地方百里爵稱公客待之而不臣也 杜氏預曰稱卒者畧外以别内也 趙氏匡曰諸侯同盟名於載書朝㑹名於要約聘告名於簡牘故於卒赴可知而紀也左氏曰同⿱眀皿則赴以名豈有臣子當創巨痛深之日乃忍稱君之名禮篇所錄云寡君不祿而已盖曽同⿱眀皿知其名故於死時書之以紀易代 劉氏敞曰榖梁云諸侯日卒正也非也正者日不正者不日則其義可信而無疑今正者日簒者亦日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則曹伯之嫡也莊二十三年曹伯射姑卒有月無日此復何耶 孫氏覺曰諸侯不生名卒則名之亦有卒而不名者記卒記名者即位之初以名赴我我因其卒得以名之於冊也卒而不名者即位之初不赴於我或史失之不得記其名也案左氏記楚公子圍使赴扵鄭伍舉問應為後之辭焉更之曰共王之子圍為長是當君卒赴諸侯巳言嗣君之名矣故凡往来之國皆得記其名也然則不待扵同⿱眀皿朝㑹聘告而嗣君之名已見扵常所往来之諸侯矣故春秋記外諸侯之卒一百三十有三而無名者十或即位之初不以名赴或史失之未可知也必若以⿱眀皿㑹求之則未嘗與者五十二而不名者九耳未可通也 程子曰吉凶慶弔講信修睦鄰國之常禮人情所當然諸侯之卒與國之大故来告則書程氏端學曰宋以王者後故得稱公諸侯書卒正也書薨者臣子之詞也故内書薨而外書卒 汪氏克寛曰赴告以日史書其日則經弗削以見列國臣子之謹終赴告畧史不書日則經無自而書日以見臣子之慢先君而忽其死生之大變也又曰晉獻公惠公未嘗同㑹⿱眀皿通聘問而卒書名宿男同盟滕子子来朝而卒不書名是皆據史舊文也案左氏云同⿱眀皿則赴以名趙氏匡駁之其説是矣孫氏覺又謂即位之初以名赴似更有理若卒而或名或不名則胡傳得之
  冬十有二月齊侯鄭伯盟于石門此外諸侯特相⿱眀皿之始 齊太公所封國都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西北營丘城是也後胡公徙都薄姑則在今青州府博興縣東北孔疏齊國侯爵譜云姜姓太公望之後 石門杜注齊地或曰濟北盧縣故城西南濟水之門盧縣故城在今山東濟南府長清縣西南
  左傳冬齊鄭⿱眀皿于石門尋盧之⿱眀皿也庚戌鄭伯之車僨於濟
  盧杜注齊地今盧城在長清縣西南二十五里濟禹貢導沇水東流為濟蔡沈書傳濟水出河東郡垣曲縣王屋山至青州博興縣入海今垣曲屬平陽府博興屬青州府
  集説杜氏預曰来告故書 劉氏敞曰何以書⿱眀皿㑹之事告則書常事不書非常則書⿱眀皿㑹於春秋常也於王者非常也殷人作㑹而民始畔周人作誓而民始疑 程子曰天下無王諸侯不守信義數相⿱眀皿誓所以長亂也故外諸侯⿱眀皿来告者則書之 葉氏夢得曰外⿱眀皿也内⿱眀皿言㑹及外⿱眀皿不言㑹及直言⿱眀皿而已内外之辭也 張氏洽曰隱公十一年之間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石門之⿱眀皿二君終身未嘗相伐盖齊方盛強而鄭之深讎專在於宋故鄭莊恃齊以敵之雖齊間與宋⿱眀皿好而左右離間必使惟巳之従是以石門之⿱眀皿雖不寒而宋與許紀諸國交受伐春秋詳書於策将使後人考其本末而知鄭莊多詐齊僖不義二國相與之固列國並被其禍也 趙氏鵬飛曰隱公之世宋衛為西黨齊鄭為東黨魯則徘徊於二黨之間惟利是従初比於宋矣至艾之⿱眀皿而従齊附鄭故聖人於此書石門之⿱眀皿而知齊為鄭之黨及艾之⿱眀皿則知公従齊而附鄭也 吴氏澂曰⿱眀皿非盛世事也王政不行諸侯放恣欲以戰伐而敵讎則不得不以⿱眀皿㑹而固黨㑹不足恃而重之以⿱眀皿人不自信而要之於神故凡書⿱眀皿者春秋所惡也 汪氏克寛曰左傳尋盧之⿱眀皿則春秋之前齊鄭巳有盟陳氏以石門之⿱眀皿為諸侯之合特據春秋所書以立義耳元年⿱眀皿蔑巳特相⿱眀皿然僅與附庸相歃非闗於天下之故惟石門乃肇伯之端故特書之 劉氏實曰齊鄭之⿱眀皿春秋亦存而不削者以志世變也鄭莊挟齊以自強而齊僖亦資鄭以糾合自是齊鄭之黨合天下始多故而諸侯遂無王矣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榖作繆後同
  公羊宣公謂繆公曰以吾愛與夷則不若愛女以為社稷宗廟主則與夷不若女盍終為君矣宣公死繆公立繆公逐其二子莊公馮與左師勃曰爾為吾子生毋相見死毋相哭與夷復曰先君之所為不與臣國而納國乎君者以君可以為宗廟社稷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将致國乎與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則先君其逐臣矣繆公曰先君之不爾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攝也終致國乎與夷莊公馮弑與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禍宣公為之也
  胡傳傳稱諸侯五月而葬同⿱眀皿至同⿱眀皿謂同方嶽之⿱眀皿者其生講㑹同之好其沒有葬送之禮是諸侯所以睦鄰國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於禮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討其賊而不葬者有諱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號而不葬者宋殤齊昭告亂書弑矣而經不書葬是討其賊而不葬者也晉主夏⿱眀皿在景公時告喪書日而經不書葬是諱其辱而不葬者也魯宋⿱眀皿㑹未嘗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吴楚之君書卒者十亦有親送於西門之外者矣而經不書葬是避其號而不葬者也怠於禮而不往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闕其文魯史之舊也討其賊而不葬諱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號而不葬聖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集説徐氏邈曰凡書葬者皆據我而言葬彼所以不稱宋葬繆公而言葬宋繆公 杜氏預曰魯使大夫㑹葬故書舉謚稱公者據彼國之辭也 范氏甯曰記卒記葬錄魯恩義之所及若存沒隔絶情禮不交則卒葬無文或有書卒不書葬盖外雖赴卒而内不㑹葬 孔氏穎達曰昭三年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如此之類遣卿行者皆書其使名此不書使名知是大夫往也大夫奉命出使位賤不合書名故直書其所為之事而已⿱眀皿則云及某⿱眀皿㑹則云㑹某人葬則云葬某公舉其所為之事眀有使往可知也釋例曰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及其失也禮過於重文襄之伯因而抑之諸侯之喪大夫弔卿共葬事夫人之喪士弔大夫送葬猶過古制故公子遂如晉葬襄公傳不言禮葬秦景公傳曰大夫如秦葬景公特稱禮也一以示古制二以示書他國之葬必湏魯㑹三以示奉使非卿則不書於經此丘眀之微文也 啖氏助曰吴楚之君不書葬者不可言葬某王也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葬既不請王命而私諡為公従而書之以見非禮 劉氏敞曰諸侯何為或卒或不卒或葬或不葬卒自外錄也葬自内錄也不卒非外也不葬非内也葬者臣子之事也國滅不葬無臣子也君弑賊不討不葬亦無臣子也程子曰諸侯告喪魯往㑹葬則書春秋之時皆不請而私諡稱私諡所以罪其臣子 張氏洽曰宋公
  爵也其稱公與齊衛異矣穆謚也諸侯合請謚於王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請於王而私謚者也黄氏震曰初宣公舎其子與夷而立穆公穆公亦舎其子馮而立與夷其後馮遂弑與夷左氏美宣公知人公羊則謂宋之禍宣公為之也愚案公羊之説為萬世垂戒而左氏之説亦不可全廢也盖宣公遜穆公穆公終以遜宣公之子是穆公不可謂非賢宣公不可謂不知賢其後馮之弑逆罪在馮耳雖春秋責賢者備豈可盡沒其賢而反加以始禍之惡名哉且謂宣穆再遜而再亂亦未當其實宣之遜穆初未嘗亂穆遜殤公而馮始為亂耳 鄭氏玉曰卒以外赴書葬以魯㑹書不卒則是外不赴不葬則是魯不㑹也 汪氏克寛曰此葬穆公合五月之節而書日穆公非弑其國無亂公子馮出居於鄭則無謀亂者矣不可謂危不得葬蔡桓侯三月而葬書日蔡季賢而請謚不可謂渇葬齊惠公三月而葬魯君奔喪卿往送葬齊國無難晉悼公三月而葬晉伯方盛平公嗣業諸卿和睦不可謂慢葬而皆不日衛穆公六月而葬宋文公七月而葬並書日二國皆無亂而傳謂宋文公始厚葬不可謂痛之衛桓公十五月而葬陳靈公二十有一月而葬皆不日非不能葬盖二君被弑故待討賊而後葬也若夫葬之遲速則據文考事而義自見若國無亂而葬速葬緩皆以著臣子之失禮國有亂而葬不以其時則以著人君不能防微杜漸俾身沒弗藏而且責臣子及天子諸侯方伯連率之緩於討賊也
  附錄左傳衛莊公娶於齊東宫得臣之妹曰莊姜羙而無子衛人所為賦碩人也又娶於陳曰厲媯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媯生桓公莊姜以為巳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寵而好兵公弗禁莊姜惡之石碏諌曰臣聞愛子教之以義方弗納於邪驕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來寵祿過也將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猶未也階之為禍夫寵而不驕驕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鮮矣且夫賤妨貴少陵長逺間親新間舊小加大淫破義所謂六逆也君義臣行父慈子孝兄愛弟敬所謂六順也去順效逆所以速禍也君人者将禍是務去而速之無乃不可乎弗聼其子厚與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陳杜注陳國陳縣即今河南開封府陳州孔疏陳國侯爵譜云媯姓虞舜之後當周之興有虞遏父者為周陶正武王以元女大姬配遏父之子滿封於陳賜姓曰媯號曰胡公
  壬桓王戌元年四年齊僖十二年晉鄂五年衛桓十六年蔡宣三十一年鄭莊二十五年曹桓三十八年陳桓二十六年杞武三十二年宋殤公與夷元年秦文四十七年楚武二十二年
  春王二月莒人伐取牟婁此伐國取邑之始 杜注本都陳留雍丘縣今河南開封府杞縣是也後遷都淳于今青州府安丘縣有淳于故城孔疏譜云杞姒氏夏禹之苖裔武王克殷求禹之後得東婁公而封之於 牟婁杜注杞邑案城陽諸縣東北有婁鄉今婁鄉城在山東青州府諸城縣境
  公羊牟婁者何杞之邑也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疾始取邑也
  榖梁傳曰言伐言取所惡也諸侯相伐取地於是始故謹而志之也
  胡傳取者收奪之名聲罪伐人而強奪其土故特書曰取以著其惡或曰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所以守宗廟之典籍也聖王不作諸侯放恣強者多兼數圻弱者日以侵削當是時有取其故地者夫豈不可然僖公常取濟西田矣成公嘗取汶陽田矣亦書曰取何也苟不請於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爭奪雖取本邑與奪人之有者無以異春秋之義不以亂易亂故亦書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莒人擅興入向而天討不加焉至是伐國取邑其暴益肆矣
  集説范氏𡩋曰既伐其國又取其土眀伐不以罪而貪其利兩書取伐以彰其惡 孔氏穎達曰牟婁杞邑莒伐取之自是以後常為莒邑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婁来奔是也文三年秦人伐晉傳稱取王官及郊襄二十三年齊侯伐晉傳稱取朝歌並書伐不書取此伐取兩書者彼告伐不告取此伐取並告故也昭元年伐莒取鄆書取不書伐昭十年伐莒取郠書伐不書取者元年兵未加莒而鄆逆服故書取不書伐十年晉以取郠討公故書伐不書取其伐國圍邑書圍與否亦從告也 啖氏助曰凡先言伐國下言取邑者眀其國之邑也如取郜取防上言敗宋師則宋邑可知 趙氏匡曰凡力得之曰取不當取也不是其專奪雖復取本邑亦無異辭左氏云凡書取言易也榖梁亦曰取易辭也案取者收奪之名何闗難易假令取之難而得之欲如何書之乎又云凡克邑不用師徒曰取今經文見云伐何得云不用師徒乎今謂凡繋屬外而我克有之不論難易一切稱取其言伐某取某者是用師徒也取者或以師威逼或招收而得之既不侵伐方可是不用師徒耳然取之非正皆為力得春秋之義在辨其得之邪正固不當惟以師徒為例又曰凡内取之邑不繫國者皆夲是魯邑曽為外國所奪今却取之既是夲國邑不可繫之他國爾又曰凡有邑稱邑無邑稱田公羊曰田多邑少稱田邑多田少稱邑案田繋於邑若有邑則稱邑舉重也無邑自然稱田皆據事實爾 孫氏覺曰伐而後言取者先聲其罪以伐之又奪取其邑以為巳有也 程子曰諸侯土地有所受伐之其罪大矣而奪取其土惡又甚焉王法所當誅也 薛氏季宣曰諸侯田天子之守臣地非其有也或取之或失之皆罪也 陳氏傅良曰外取邑不書自隱以前則書之春秋之初猶以取邑為重也桓十四年宋以諸侯伐鄭取牛首而後皆不書 黄氏震曰杞夏之後在周為三恪莒自入春秋首加兵於向今又扼杞之弱稱兵而攘其封邑至桓十二年公㑹杞莒於曲池而後釋今日之憾莒之横甚矣 李氏廉曰取字例胡氏曰悉虜而俘之曰取取師于雍丘于嵒是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稱取郜鼎之類是也取者收奪之名取牟婁長葛之類是也此三例亦畧相通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外伐國者一百二十有八惟此書伐書取餘書圍邑者三書伐戰者一書伐救者一盖中葉以後爭地爭城殺人盈野諸侯城邑今日奪之於此眀日并之於彼得失無常不足悉書故傳言取地而經不書取者甚多盖以擅興殘民為重而土地之攘奪不暇論矣 趙氏汸曰陳氏曰春秋之初猶以取邑為重也得之矣據桓十四年宋伐鄭取牛首僖二十三年楚伐陳取焦夷文八年秦伐晉取武城十年春晉伐秦取少梁夏秦伐晉取北徵之類皆不書雖成二年齊侯伐我北鄙取龍不書春秋重滅國自書齊鄭入許而後取邑不復書傳曰疆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書之則不勝書故書其重者而已
  戊申衛州吁弑其君完完音丸州榖作祝後同 此書弑之始
  左傳衛州吁弑桓公而立
  集説杜氏預曰稱臣弑君臣之罪也戊申三月十七日有日而無月 孔氏穎達曰州吁實公子而不稱公子者傳文更無褒貶直是告辭不同史有詳畧爾自莊公以上諸弑君者皆不書氏閔公以下皆書氏亦足眀時史之異同非仲尼所皆刋也戊申在癸未之後二十五日更盈一周則八十五日往年十二月癸未葬宋穆公則此年二月不得有戊申雖承二月之下未必是一月之日故長厯推此年二月癸亥朔十日壬申二十二日甲申不得有戊申也二月壬辰朔則十七日有戊申也此經上有二月下有夏得在三月之内不是字誤故云有日而無月僖二十八年冬下無月而經有壬申公朝於王所有日而無月經有比類故知此亦同之凡如此者有十四事陳氏岳曰隱桓莊之春秋凡弑君之賊皆名之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不稱公子當國也非也諸弑君而稱公子公子而為大夫者也公子而不稱公子公子而未為大夫者也當國與不當國何足辨乎榖梁曰大夫弑其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非也宋督宋萬亦可云弑而代之乎公子商人豈非弑而代之乎而督萬氏國商人不氏國何也 程子曰自古簒弑多公族盖自謂先君子孫可以為君國人亦以為然而奉之春秋於此眀大義以示萬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稱公子公孫盖身為大惡自絶於先君矣豈復得為先君子孫哉古者公族刑死則無服況弑君乎大義既明於初矣其後弑立者則皆以屬稱或見其以親而寵之太過任之太重以至於亂或見其天屬之親而為寇讎立義各不同也春秋所書大率事同則辭同後人因謂之例然有事同而辭異者盖各有義非可例拘也 家氏鉉翁曰衛州吁齊無知弑君而自立為君春秋首絶其屬籍書名書弑及其殺也書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不子以為君名其為賊示國人皆可殺此春秋誅討亂賊之上刑也又曰胡氏謂州吁削屬籍以國氏罪莊公不待以公子之道愚謂此方誅討弑賊未當追議莊公既往之咎案州吁不稱公子削之也弑君之賊例應從同而獨於衛州吁齊無知宋督萬削之其後或氏族之或世子公子之何也不削之則無以著其弑逆之罪不氏族之不世子公子之則安知非盗與㣲者而無以著其弑之實程子所謂大義既明於初其後皆以屬通立義各不同也胡傳謂莊公不以公子之道待州吁則追咎莊公家氏鉉翁駁之矣穀梁謂萬為卑者則萬巳為大夫其說亦不可通也孔氏頴達以為史有詳畧亦似有理故並存之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此書遇之始 清杜注衛邑濟北東阿縣有清亭今東阿縣屬兗州府
  左傳公與宋公為㑹將尋宿之盟未及期衛人来告亂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羊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榖梁及者内為志焉爾遇者志相得也
  胡傳遇者草次之期古有遇禮不期而㑹以眀造次亦有恭肅之心春秋書遇私為之約自比於不期而遇者直欲簡其禮爾簡畧慢易無國君之禮則莫適主矣故志内之遇者四而皆書及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為莫適主者異於古之不期而㑹矣故凡書遇者皆惡其無人君相見之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遇者草次之期二國各簡其禮若道路相逢遇也 孔氏穎達曰曲禮下云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相見於郤地曰㑹然則㑹者豫謀間地克期聚集訓上下之則制財用之節示威於衆各重其禮雖特㑹一國若二國以上皆稱㑹也遇者或未及㑹期或暫須相見各簡其禮若道路相逢遇然此時宋魯特㑹欲尋舊盟未及㑹期衞来告亂故二國相遇若三國簡禮亦曰遇故莊四年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是也周禮冬見曰遇則與此别 孫氏復曰遇者不期也不期而㑹曰遇詩稱邂逅相遇適我願兮是也諸侯守天子土非享覲不得踰境此言公及宋公遇于清者惡其自恣出入無度 許氏翰曰隱莊之間凡六書遇自閔以後有㑹無遇 胡氏寧曰古者諸侯或因朝覲或従王命無期約而適值於途必有兩君相見之儀近者為主逺者為賔所以崇禮讓絶慢易也故謂之遇周衰諸侯放恣出入無期度私為邂逅之約有如適值於途亦謂之遇非矣汪氏克寛曰古者諸侯因王事不期而遇倉卒之間且有禮義春秋之時非王事而出預有期約以相㑹聚乃行古者不期之禮是自欺爾 程氏端學曰公及宋公遇于清孫劉葉氏皆以魯宋適相遇為説予獨従趙氏杜氏簡禮而㑹之言者盖孫劉葉氏之説公羊之餘意也如公與宋公果不期而適相遇必有所往之處而適邂逅於中途今經傳不載其所往之處而但書遇則知遇者相期簡禮以見也 邵氏寳曰古之遇也適今之遇也預同禮而異情盖非禮之禮也君子不謂之禮 王氏樵曰以下文推之此非無事而遇盖有所謀也宋魯合交將以謀鄭托於無約而遇蓋秘其迹也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此諸侯㑹伐之始亦東諸侯分黨之始 蔡杜注汝南上蔡縣今屬河南汝寧府縣西南十里有故蔡國城孔疏蔡國侯爵譜云姬姓文王子叔度武王封之於汝南上蔡為蔡侯
  左傳宋殤公之即位也公子馮出奔鄭鄭人欲納之及衛州吁立將修先君之怨於鄭而求寵於諸侯以和其民使告於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従則衛國之願也宋人許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衞故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公問於衆仲曰衞州吁其成乎對曰臣聞以德和民不聞以亂以亂猶治絲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不務令徳而欲以亂成必不免矣
  胡傳春秋之法誅首惡興是役者首謀在衞而以宋主兵何也前書州吁弑君其罪已極至是阻兵修怨勿論可也而鄰境諸侯聞衞之有大變也可但已乎陳恒弑簡公孔子沐浴而朝告於哀公請討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也然則鄰有弑逆聲罪赴討雖先發而後聞可矣宋殤不恤衛有弑君之難欲定州吁而從其邪説是肆人欲滅天理非人之所為也故以宋公為首諸國為從示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其黨與之法也集説程子曰宋以公子馮在鄭故與諸侯伐之也摟諸侯以伐諸侯固為罪矣而衞弑其君天下所當誅也乃與修好而同伐人其惡甚矣 張氏洽曰宋殤受國於穆公而馮有爭位之心正當修德和民外好鄰國則其位自定而馮無所伺其隙矣況州吁逆賊内懷見討之懼而欲納交殤公苟名其為賊告於王而討之則一舉而君臣父子之倫定今乃怵於邪説合陳蔡以助逆賊使宋國之人不復知君臣順逆之正理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殤公不能早辨於此役也 家氏鉉翁曰是役本衞志而序宋為首責宋深矣宋公書爵目其人而貶之也 吳氏仲迂曰孔子作春秋以討亂賊是年春秋已絶筆而猶請討陳恒作春秋者莫如孔子用春秋者亦莫如孔子汪氏克寛曰𨚍風擊鼓詩序云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將而平陳與宋經書衞人於蔡人之下所以誅文仲黨惡而忘讎也 陳氏際泰曰東諸侯分黨鄭之禍自此始鄭者天下之所必爭也魯東諸侯也晉北諸侯也秦西諸侯也楚南諸侯也入春秋以來四方無有不伐鄭者矣齊桓晉文秦穆楚莊自主盟以來五霸無有不爭鄭者矣
  秋翬帥師翬許歸反 此大夫㑹伐之始
  左傳秋諸侯復伐鄭宋公使來乞師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之公弗許固請而行故書曰翬帥師疾之也
  胡傳宋人來乞師而公辭之羽父請以師㑹而公弗許其辭弗許義也翬以不義強其君固請而行無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孫升為貴戚之卿者其植根膠固難御於異姓之卿況翬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隱公不能早罷其兵權是以及鍾巫之禍春秋於此去其公子以謹履霜之戒
  集説杜氏預曰公子翬魯大夫不稱公子疾其固請強君以不義也諸外大夫貶皆稱人至於内大夫貶則皆去族稱名於紀事之體他國可言某人而已魯之卿佐不得言魯人此所以為異也 孫氏復曰翬不氏未命也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翬不氏者與弑公貶也非也當此之時翬未弑君可得貶乎穀梁曰不稱公子貶之也非也欲貶翬者宜於此稱公子既弑君而除之無為先事而貶也又曰曷為或㑹言伐或及言伐㑹者聚辭也及者繼辭也 程子曰宋虐用其民衛當誅之賊而與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國搆怨而他國與之同伐其罪均也 薛氏季宣曰師興而後翬㑹之 陳氏傅良曰公子翬則曷為但稱翬以大夫而㑹伐於諸侯於是始故名之也吕氏大圭曰書帥師則翬專兵可知故單伯㑹伐宋不言帥師 齊氏履謙曰伐者出師之總名周禮大司馬掌九伐之法眚壇侵削正殘杜滅伐總謂之伐正猶春秋書伐其侵圍入滅之類皆伐之事也然經有重言其事者有不重言其事者有但言其事而不言伐者重言其事者如伐鄭圍長葛伐杞取牟婁之類是也必繫之國以見其為某國之邑也不重言其事者如伐楚次于陘伐鄭㑹于蕭魚之類是也雖曰伐而實未有事乎伐也但言其事而不言伐者侵入滅及圍國之類是也不言伐者省文也戰而言伐者伐兵也不言伐者非伐兵也及齊師戰于奚傳言疆事及楚人戰于城濮經書楚人救衛之類是也亦有史失其事而經則泛書曰伐者翬帥師㑹伐鄭之類是也
  㑹宋公陳侯蔡人衞人伐鄭
  左傳諸侯之師敗鄭徒兵取其禾而還
  胡傳春秋立義至精詞極簡嚴而不贅也若曰翬帥師㑹伐鄭豈不白乎再序四國何其詞費不憚煩也四國合黨翬復㑹師同伐無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賊惡之極也再序四國而誅討亂臣之法嚴矣集説程子曰再序四國重言其罪左氏以為再伐妄也 陳氏傅良曰公子弑君衞人不踰年能討之衞猶有臣子也而五國之君大夫伐鄭以定州吁苟有人心焉不若是甚矣書之復書之春秋僅一再見焉特書之法嚴矣
  九月衞人殺州吁于濮濮音卜 濮杜注陳地水名
  左傳州吁未能和其民厚問定君於石子石子曰王覲為可曰何以得覲曰陳桓公方有寵於王陳衞方睦若朝陳使請必可得也厚從州吁如陳石碏使告於陳曰衞國褊小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陳人執之而請涖於衞九月衞人使右宰醜涖殺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涖殺石厚於陳君子曰石碏純臣也惡州吁而厚與焉大義滅親其是之謂乎
  公羊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
  榖梁稱人以殺殺有罪也祝吁之挈失嫌也于濮者譏失賊也
  胡傳公羊子曰稱人者何討賊之辭也其義是矣于濮者憫衞國之人著諸侯之罪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討者緣四國連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後能殺之于濮爾非諸侯之罪而何夫以討賊許衆人而以失賊罪鄰國與賊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説何氏休曰明國中人人得討之所以廣忠孝之路書者善之也 范氏甯曰有弑君之罪者則舉國之人皆欲殺之 趙氏匡曰凡作亂自立為君而國人殺之者皆稱人以殺言衆所共棄不君之也孫氏復曰稱人以殺討賊亂也其言于濮者桓公被弑至此八月惡衞臣子緩不討賊俾州吁出入自
  恣也 劉氏敞曰傳曰石碏殺之其稱人何討賊之辭也又曰杜氏云未列於㑹故不稱君是簒弑之人已㑹諸侯則無咎矣此豈王法哉 程子曰稱衞人衆辭也舉國殺之也 朱子曰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士師也 胡氏寧曰陸淳云經中一字徧施於諸例而義不同者惟人字爾或衆而稱人或美而稱人或諱而稱人或貶而稱人或賤而稱人 髙氏閌曰稱國稱人稱地所以廣忠臣孝子之義使人人皆得殺之而無間於尊卑又使亂臣賊子雖竊發於一時而天地之大四海之廣欲逃無所也 家氏鉉翁曰此石碏殺之若書碏則是一人之私討而不見其從衆望故惟書衞人 李氏廉曰春秋討賊書人例六州吁無知陳佗徵舒欒盈良霄是也欒盈良霄雖非弑君而皆叛逆之臣故書法同晉里克弑君而惠公殺之不以其罪故不予以討賊楚比弑君而棄疾殺之亦非正故不成其為賊商臣弑君而齊人殺之蔡般弑父而楚子殺之不得例於討賊者罪齊蔡國人不以為賊而君之也 汪氏克寛曰宋萬之弑宋人求賊於陳慶父之弑魯人求賊於莒皆責賂而後與今陳人能執州吁而不匿賊取賂亦賢於後此陳莒之為矣然陳乃衞桓之母家而陳侯亦親率兵㑹伐鄭欲定其位則今日之善不足以贖前日之過故經不書陳人執州吁而止著衛人之殺之也 劉氏實曰時石碏請於陳而殺之今乃稱衞人殺何也此見舉國之人皆有討賊之心亦見衞猶有人能以討賊為事也 王氏錫爵曰石子不正言州吁之不當立而乃以王覲紿其子何也豈其時姦黨衆盛言之無益且恐洩其於陳之討耶
  冬十有二月衞人立晉
  左傳衞人逆公子晉於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書曰衞人立晉衆也
  邢杜注國名在廣平襄國縣今直隸順徳府邢臺縣西南襄國故城即其地
  公羊晉者何公子晉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稱人何衆立之之辭也然則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則其稱人何衆之所欲立也衆雖欲立之其立之非也
  榖梁衞人者衆辭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晉之名惡也其稱人以立之何也得衆也得衆則是賢也賢則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義諸侯與正而不與賢也
  胡傳人衆辭立者不宜立也晉雖諸侯之子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禀命於天子衆謂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於衞人特書曰立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於晉絶其公子所以明專有其國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義明矣
  集説何氏休曰諸侯立不言立此獨言立明不宜立之辭 范氏甯曰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立納入皆非正也 孫氏復曰諸侯受國於天子非國人所得立也 劉氏敞曰衆知晉之可以立不知立君之非衆石碏知晉之得乎衆可以為君不知立晉之非已是以謂之不宜立也 孫氏覺曰晉以國人衆立宜有得立之理聖人特於疑似之間而明不當立之義 程子曰諸侯之立必受命於天子當時雖不受命於天子猶受命於先君衞人以晉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與也雖先君子孫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葉氏夢得曰晉桓公之弟也不氏未三命也 髙氏閌曰晉乃桓公之弟莊公之子於次當立又國人之所同欲而謂之不宜立何也彼曰我君之子也國我之國我宜立國人亦曰彼吾君之子也國乃其國彼當立是諸侯之子不必命於天子特以公子之親衆人宜之而自立也如此則千乘之國皆可擅置其君而邦君之子皆可專有其國矣 程氏迥曰衞人立晉一國之公也尹氏立朝一族之私也 陳氏傅良曰爭國不稱公子晉則何為以爭國之辭書之衞之臣子可以討賊不可以置君州吁為僇而晉受之上無天子下無君父是亦爭國而已矣繼故未有書立者賊不討君不葬譏不在立也是故宋殤之弑也馮立閔之弑也御説立晉靈之弑也黒臀立厲之弑也周立皆不書必若衞人賊討君葬而後書立 家氏鉉翁曰不書石碏之名氏而曰衞人立晉立君從衆望也非一人所得而私立也 鄭氏玉曰石碏之言曰老夫耄矣無能為也此二人者實弑寡君敢即圖之懇惻之意形於言表宜陳人為之動心而州吁之見執也惜其習於當時聞見之陋不知國君非人臣所可置公子晉之立不能請命天王故聖人既美其討賊於前復著其擅立於後 李氏廉曰春秋書立四晉與子朝皆不宜立武宫煬宫皆非所當立也故書法同晉為國人所與子朝獨為尹氏所與故書法異朝書王子而晉不書公子者朝之罪已顯晉之得衆疑於當立故特去公子以見之也 汪氏克寛曰殺州吁衆辭乃王法所當討而衞人皆欲討之故書人以善之立晉衆辭乃無天王之命而衛人以私意擅立之故書人以罪之美惡不嫌同辭 髙氏攀龍曰未有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為諸侯而不受之王也内不承國於先君故不稱公子上不稟命於天子故稱衞人立張氏溥曰州吁宜殺天下知之晉不宜立天下不知也春秋辨焉天下之父子君臣定矣
  癸桓王亥二年五年齊僖十三年晉鄂六年衞宣晉元年蔡宣三十二年鄭莊二十六年曹桓三十九年陳桓二十七年杞武三十三年宋殤二年秦文四十八年楚武二十三年
  春公觀魚于棠觀左作矢 棠杜注髙平方與縣北有武唐亭魯侯觀魚臺今兗州府魚臺縣魚亭山是其處也
  左傳公將如棠觀魚者臧僖伯諌曰凡物不足以講大事其材不足以備器用則君不舉焉君將納民於軌物者也故講事以度軌量謂之軌取材以章物采謂之物不軌不物謂之亂政亂政亟行所以敗也故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皆於農隙以講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歸而飲至以數軍實昭文章眀貴賤辨等列順少長習威儀也鳥獸之肉不登於爼皮革齒牙骨角毛羽不登於器則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澤之實器用之資皁隸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將略地焉遂往陳魚而觀之僖伯稱疾不從書曰公矢魚于棠非禮也且言逺地也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逺也公曷為逺而觀魚登來之也百金之魚公張之登來之者何美大之之辭也棠者何濟上之邑也
  榖梁傳曰常事曰視非常曰觀禮尊不親小事卑不尸大功魚卑者之事也公觀之非正也胡傳隱公慢棄國政逺事逸遊僖伯之忠言不見納亦已矣又從而為之辭是縦欲而不能自克以禮也特書觀魚譏之也
  集説杜氏預曰書陳魚以示非禮也書棠譏逺地也孔氏穎達曰陳魚者獸獵之類謂使捕魚之人陳設取魚之備觀其取魚以為戲樂非謂既取得魚而陳列之也説文云魚捕魚也然則捕魚謂之魚天官䱷人掌以時䱷為梁凡䱷者掌其政令是謂捕魚為魚魚者猶言獵者也 孫氏復曰觀魚非諸侯之事也天子適諸侯諸侯朝天子無非事者動必有為也隱公怠棄國政觀魚于棠可謂非事者矣 程子曰諸侯非王事民事不逺出逺出觀魚非道也葉氏夢得曰古者天子諸侯將祭必親射牲因而獲禽以共祭春獻魚之節也公將以盤遊蓋託射牲以祭焉以公為荒矣 家氏鉉翁曰譏公之從事於遊畋非其時非其地也隱公浸驕矢魚於逺春秋書之譏也亦危之也棠在宋魯之間無故而輕出寪氏之禍其兆於斯乎 吳氏澂曰古者天子季冬之月命漁師始漁先薦寢廟隱公盖非為宗廟嘗魚而往棠乃逺地漁師取魚而公往觀之特為遊觀之樂耳李氏廉曰觀例二觀魚則以縱欲為譏觀社則以㑹祀為貶皆舉動之妄也 汪氏克寛曰月令季冬乃周之二月經書春觀魚則是周正月未當嘗魚之時隱公决非為嘗魚而往明矣苟隱公果為嘗魚薦廟則為常事得禮而不書矣 邵氏寳曰魚者漁也故比於狩而加觀焉狩者人之所有事也狩之過則有書焚咸丘者矣
  附錄左傳曲沃莊伯以鄭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隨
  曲沃杜注在河東聞喜縣今屬山西平陽府 翼杜注在平陽絳邑縣東今山西平陽府翼城縣是也縣東南有古翼城 隨杜注晉地今介休縣東有古隨城屬山西汾州府
  夏四月葬衞桓公
  左傳衞亂是以緩
  榖梁月葬故也
  胡傳諡者行之迹所以紀實德垂勸戒也列爵惟五皆王命也衛本侯爵何以稱公見臣子不請於王而私自諡耳春秋於邦君薨正以王法而書卒至於葬則從其私諡而稱公或革或因前以貶不臣順之諸侯後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辭顯而義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
  集説杜氏預曰有州吁之亂十四月乃葬 程子曰衛亂是以緩稱桓公見國人私諡也魯往㑹故書送終大事也必就正寢不殁於婦人之手曽子易簀而殁豈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諡知忠孝者肯為乎 張氏洽曰春秋之時為臣子者皆無以正君父之終程子之言深足以發明一經書葬之㫖桓公名完而諡桓蓋古不諱嫌名也 家氏鉉翁曰凡弑而賊不討不書葬無臣子也此弑而葬以州吁卽刑衞之臣子能葬其君也 李氏廉曰程子私諡之説本啖子春秋諸國皆稱公獨蔡桓稱侯蓋告王請諡故特書之明得禮也 汪氏克寛曰先王之制諸侯初立喪畢則以士服見天子而賜之命及其殁則臣子請於王而賜之諡今衞桓公諡不當其行號不同其爵春秋據事直書而罪自見矣榖梁云月葬故也非也後此蔡宣曹桓鄭莊皆非弑何以月葬乎 季氏本曰禮賤不誄貴幼不誄長故大夫之諡請於諸侯諸侯之諡請於天子是勸懲之權制於上也世衰諸侯死不請諡無怪乎其加溢美之稱矣案春秋於列國諸侯書葬者五十一而月葬者三十三豈皆有故乎汪氏克寛駁之是也後凡以月葬為故者皆刪
  附錄左傳四月鄭人侵衞牧以報東門之役衞人以燕師伐鄭鄭祭足原繁洩駕以三軍軍其前使曼伯與子元潛軍軍其後燕人畏鄭三軍而不虞制人六月鄭二公子以制人敗燕師於北制君子曰不備不虞不可以師 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於翼
  牧杜注衛邑今汲縣地也屬河南衛輝府 燕杜注南燕國東郡燕縣今汲縣西有古東燕城孔疏燕有二國一稱北燕故此注南燕以别之地理志南燕國姞姓黄帝之後 制杜注北制鄭邑河南成皋縣也一名虎牢今汜水縣西有虎牢城屬河南開封府
  秋衛師入郕郕音成公作盛 郕杜注郕國也東平剛父縣西南有郕鄉今山東兗州府寧陽縣北有盛鄉城是也堽城壩即剛父故縣孔疏史記郕叔武文王子武王之母弟後世無所見不知其君號諡惟文十二年書郕伯来奔則郕國伯爵也
  左傳衛之亂也郕人侵衛故衛師入郕
  公羊曷為或言率師或不言率師將尊師衆稱某率師捋尊師少稱將將卑師衆稱師將卑師少稱人君將不言率師書其重者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郕國也將卑師衆曰師
  胡傳稱師者紀其用衆而立義不同有矜其盛而稱師者如齊師宋師曹師城邢之類是也有著其暴而稱師者楚滅陳蔡公子棄疾主兵而曰楚師之類是也有惡其無名不義而稱師者次于郎以俟陳蔡及齊圍郕之類是也衛宣繼州吁暴亂之後不施徳政固夲恤民而毒衆臨戎入人之國失君道矣書衛師入郕著其暴也
  集説程子曰衛晉乘亂得立不思安國保民之道以尊王為先居喪為重乃興戎修怨入人之國書其失道也 黄氏震曰郕被鄰國之兵自衛始至隱十年齊鄭連兵入郕莊八年公又及齊師圍郕而郕降于齊文十二年郕伯来奔自此不復見於經計失地而奔國遂滅矣 家氏鉉翁曰有以書師而襃者有以書師而貶者襃貶在事而不在師也又曰此入郕入而弗有也十年齊鄭入郕知此入之弗有非其力之可以取而不取盖懼強國来討雖入之而弗敢遂有之耳 吴氏澂曰衛與郕皆文王之子所封莒入向魯入極且不可况以師而入兄弟之國乎 張氏溥曰桓公方葬師即入郕送終何其緩用兵何其急憂亂者䏻無為宣懼乎
  九月考仲子之宫
  公羊考宫者何考猶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則曷為祭仲子隱為桓立故為桓祭其母也然則何言爾成公意也
  榖梁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為夫人也禮庶子為君為其母築宫使公子主其祭也於子祭於孫止
  胡傳考者始成而祀也其稱仲子者惠公欲以愛妾為夫人隱公欲以庶弟為嫡子聖人以為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孟子入惠公之廟仲子無祭享之所為别立宫以祀之非禮也故因其来賵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賵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衆妾之分定矣隱公攝讓之實辨矣桓公簒弑之罪昭矣存則以氏繫姓以姓繫號殁則以諡繫號以姓繫諡者夫人也存不稱號殁不稱諡單舉姓氏者妾也凡宫廟非志災失禮則不書
  集説服氏虔曰宫廟初成祭之名為考 杜氏預曰成宫安其主而祭之諸侯無二嫡惠公欲以仲子為夫人隱公成父之志為别立宫也 孫氏復曰考成也元年宰咺歸賵非禮也隱公以是考仲子之宫祭之此又甚矣夫宗廟有常故公夫人之廟皆不書 陳氏傅良曰仲子之宫别廟也古者妾祔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易牲而祔於女君别廟非禮也家氏鉉翁曰隱為桓築宫以祭其母公子允之母非魯君所宜為之立廟也春秋書之譏也 李氏廉曰存不稱號殁不稱氏單舉姓氏者妾也仲子之例是矣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妾母而全用夫人之禮直書以貶之也哀公母姒氏卒盖以有子則廟廟則書卒葬無貶也昭公娶孟子則以同姓而諱之也 汪氏克寛曰諸侯妾母祇當以氏繋字魯自成風而後妾母皆稱夫人稱小君稱諡惟定姒以哀未成君不稱夫人及小君然亦襲成風敬嬴齊歸之例而稱諡矣夫人且不當别有諡而况妾乎又曰榖梁云庶母築宫而君終則廢禮曰妾母不世祭乃庶子為君之禮也若庶子未為君而祭其妾母則固無其禮也禮稱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所以防嫡妾之亂也孟子卒則聲子攝小君矣仲子先君之妾耳安可為之立宫乎隱公立宫以祭庶弟之母遂啟後世追尊妾母皆援春秋考宫之義聖人特書以著失禮之始厥後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以妾母祔廟而不書矣凡經書宫廟若西宫新宫桓宫僖宫則以災而書作新宫合禮則不書世室屋壊則書新作世室合禮亦不書丹桓宫楹郟桓宫桷過侈非禮則書武宫煬宫親盡不當立則書取郜鼎納於大廟禘於大廟用致夫人大事於太廟躋僖公有事於大廟仲遂卒猶繹非禮皆書凡易世立先君之廟得禮皆不書
  案仲子實桓母説見歸賵
  初獻六羽
  左傳九月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公問羽數於衆仲對曰天子用八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節八音而行八風故自八以下公従之於是初獻六羽始用六佾也
  公羊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
  榖梁初始也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諸侯皆用八佾初獻六羽始厲樂矣
  胡傳初者事之始魯僭天子之禮樂舊矣是成王過賜而伯禽受之非也用於太廟以祀周公已為非禮其後羣公皆僭用焉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降用六羽書初獻者眀前此用八之僭也集説杜氏預曰魯惟文王周公廟得用八而他公遂因仍僭而用之 范氏甯曰佾之言列八人為列羽翟雉之羽舞者所執人執一羽不言六佾言佾則干在其中 孫氏復曰魯僭用天子禮樂舞則八佾孔子不敢斥也故因減用六羽以見其僭天子之惡 劉氏敞曰魯祭周公宜用八佾祭魯公宜用六佾祭羣公宜四佾今祭仲子用六佾是以仲子僭魯公且以羣公僭周公矣 孫氏覺曰凡舞有千羽此不言干但言羽者婦人無武事但陳羽舞也 程子曰成王賜魯用天子禮樂祀周公後世遂羣廟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羣廟而用六羽也書初獻見前此用八之僭也仲尼以魯之郊禘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禮樂祀周公成王之過也 蘇氏轍曰天子八佾諸侯六大夫四士二魯以周公祭文王文王周公之廟用八諸侯因之非禮也 朱子曰使魯不曽用天子之禮樂則三家雖欲僭亦無緣見此等禮樂而用之 吕氏祖謙曰孟子古王制皆以公侯為大國伯為次國子男為小國計其土地大小是也其禮數髙下皆稱公榖又以為天子八佾諸公六諸侯四亦異於王制孟子古書所記當時禮文公侯多為一等未嘗有以侯為一等伯子男同為一䓁者然則公榖之出去孔子之世逺甚 程氏端學曰以諸侯夫人用六羽猶為僭今妾用之聖人所以傷周禮之大壊也 汪氏克寛曰春官樂師有羽舞有干舞籥師祭祀則鼓羽籥之舞司干祭祀舞者既陳則授舞器然則祭祀或文舞武舞並用或止用文舞而不用武舞也又曰魯僭天子禮樂春秋因事書之以著其罪諸侯六佾而魯僭八佾隱公以仲子别立宫當下於羣公之廟疑其羽數乃従衆仲而改用六羽盖隱公之心若曰先公之廟可循舊用天子所賜之禮仲子别宫祇當用諸侯之禮而不知先君之妾不可與君同安可用諸侯之禮乎孔子之時季氏舞八佾則知隱公惟用六佾於仲子之宫而羣公仍僭八佾厥後成風敬嬴定姒齊歸皆以妾母用小君之禮則隱公為仲子立宫而獻六羽有以啟之也公榖皆云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然樂舞之數自上而下降殺以兩諸侯既降扵諸公則諸伯當降於諸侯而用二佾矣子男復何所用乎况禮經所記廟制堂制袞旒席數五等諸侯皆同豈以舞佾而獨異其制乎邵氏寳曰獻六羽何以書初眀前此用八之僭也然則仲子而用六羽可乎臣擬君妾擬嫡其僭一也張氏溥曰六羽夫人禮也仲子妾而夫人禮亦僭矣惟隱之厚桓母至則桓之弑隱罪益深是故薨而歸賵宫成而祭祭而奏樂一婦人也記之綦詳痛隱惡桓也
  案妾不可僭嫡猶臣不可僭君以用六為善盖本孔穎逹善其復正之説不知書初獻所以明八佾之僭書六羽所以眀妾母之僭而已無所謂善也
  邾人鄭人伐宋
  左傳宋人取邾田邾人告於鄭曰請君釋憾於宋敝邑為道鄭人以王師㑹之伐宋入其郛以報東門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聞其入郛也將救之問於使者曰師何及對曰未及國公怒乃止辭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難今問諸使者曰師未及國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胡傳凡班序上下以國之小大従禮之常也而盟㑹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變也然則衛州吁告於宋以伐鄭事與此同而聖人以宋為主者何此春秋撥亂之大法也凡誅亂臣賊子必深絶其黨集説杜氏預曰邾主兵故序鄭上 孔氏穎達曰雖小國主兵即序於大國之上欲見伐由其國善惡所歸故也雖大夫為主國君従之亦序主兵於上僖二十七年楚人陳侯蔡侯鄭伯許男圍宋注云傳言楚子使子玉去宋經書人者恥不得志以微者告猶序諸侯之上楚主兵故是微人主兵亦序國君之上史策之常法也 程子曰先邾人為主也 家氏鉉翁曰邾小國而序於鄭之上兵首也邾見侵於宋當告之天子請之方伯聲其罪而治之不當間宋鄭之隙而偕鄭以伐宋春秋所不與也鄭以伯爵而序於邾之下亦所以貶也 陳氏深曰春秋書人謂微者士也宋大國邾小國邾假鄭之力又㑹王師以同伐决非微者書曰人盖貶其以小加大不量力而窮兵以逞賤之故也 李氏廉曰主兵例桓十三年齊先宋僖二年虞先晉皆以小國序大國之上非主兵而小國序大國之上則伯者為之如莊十六年許男滑伯文十四年許男曹伯成十五年邾子伯襄十年齊世子光之類是也州吁伐鄭而宋主兵衛圍戚而齊國夏主兵春秋討黨賊之法也 汪氏克寛曰㑹⿱眀皿則先主㑹征伐則先主兵又曰鄭人以王師㑹伐宋而經序邾為首不書王臣盖鄭莊是時為王卿士故擅興天子鄉遂之兵非王室遣將故不書也
  音冥 蟲災始此
  公羊何以書紀災也
  榖梁螟蟲災也
  胡傳蟲食苖心曰螟食葉曰螣食節曰賊食根曰蟊國以民為夲民以食為天詩去螟螣害稼也春秋書螟記災也聖人以是為國之大事也故書而近世王安石乃稱為人牧者不必論奏災傷之事亦獨何哉甚矣其不講於聖人之經以欺當年而誤天下與来世也
  集説杜氏預曰蟲食苗心者為災故書 范氏甯曰甚則即盡不及厯月月令曰仲春行夏令則蟲螟為害 孔氏穎達曰食禾心曰螟言其姦冥冥難知也 程子曰書螟書螽皆為災也國之大事故書朱子曰書山崩地震螽螟之類知災異有所自致也 薛氏季宣曰異天之變也災人之害也賢君恐
  懼修省消災變之道也 家氏鉉翁曰春秋變見於上必書災見於民必書哀十二年冬螽傳者歸過扵司厯之失閠此諛臣所以蔽災而託為聖人之言豈春秋書水旱螽螟之㫖哉 齊氏履謙曰案春秋所書有災有異害及於民之謂災物反其常之謂異然二者魯皆備書諸國惟異則書之盖災則事止一國異則理闗天下故於内外所書如此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蟲災者十四書螟者三而在隱公之世者二在莊公之世者一書螽者十而桓僖文襄四公之世各一宣公之世者三哀公之世者三書蝝生者一亦在宣公之世盖宣公以弑兄得國而又改法税畆重困農民故螽蝝水旱饑饉之災比嵗相仍猶不知恐懼修省以消天變聖人備書為後鑒也
  案春秋記災或月或時皆據實書之非有義例也若計其久暫則時甚於月乃謂甚則月不甚則時何耶榖梁之説非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彄苦侯反
  左傳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於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胡傳公將如棠觀魚者僖伯諫而不聼則稱疾不従可謂忠臣矣葬之加一䓁夫是之謂稱然隱公不敢忘其忠而不䏻聼其言與郭公善善而不䏻用至於亡國一也其及宜矣
  集說杜氏預曰大夫書卒不書葬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不書葬 陸氏淳曰趙子曰魯卿有王命者即書卒尊吾命卿所以尊王命也 孫氏復曰公子彄臧僖伯也孝公子 葉氏夢得曰公子彄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髙氏閌曰其子臧孫達嗣是為哀伯自是終春秋臧氏世預魯國之政 吕氏大圭曰榖梁云隱不爵命大夫盖謂隱攝而非君也然其生也稱公其殁也稱薨魯之臣子皆以君待之矣非攝也豈有不爵命大夫乎彼見無駭之不稱公子求其説而不得故云爾 家氏鉉翁曰胡氏曰書日見恩禮之厚然日不日不繋乎褒貶 汪氏克寛曰僖伯以先公子必未賜族盖左氏追稱氏如陳桓未卒而稱陳桓公有寵於王 湛氏若水曰重親者貴者賢者之大故也
  宋人伐鄭圍長葛此書圍之始 長葛杜注穎川長社縣北有長葛城今河南開封府許州長葛縣北十二里有故城
  左傳宋人伐鄭圍長葛以報入郛之役也
  穀梁伐國不言圍邑此其言圍何也久之也伐不踰時戰不逐奔誅不填服
  胡傳圍者繯其城邑絶其往来之使禁其樵採之途城守不下至於經年而不解誅亂臣討賊子可也長葛鄭邑何罪乎書圍於此而書取於後宋人之惡彰矣
  集說范氏甯曰宋以此冬圍之至六年冬乃取之古者師出不踰時重民之命愛民之財乃暴師經年僅而後克無仁隱之心而有貪利之行故圍伐兼舉以眀之 趙氏匡曰伐國而圍邑皆書之不可偏遺也公羊曰強也夫一邑之強亦何䏻為而特書乎劉氏敞曰公羊以謂邑不言圍非也圍之為義施於塹守而已無擇於國與邑也茍有告者則書之何為不言乎且春秋之所以不擇於國與邑而悉書之者為害民傷財也何謂邑不言圍 杜氏諤曰春秋書圍四十四伐國而言圍者九此為之首書伐書圍書取惡之也 程子曰伐國而圍邑肆其暴也 髙氏閌曰圍人城邑者其兵必衆而稱人者貶之也家氏鉉翁曰宋穆公受國於宣公及其卒也復以歸宣公之子而使己子馮出居於鄭殤公不仁日以殺馮為事輙率諸侯伐鄭以有東門之役自是兵連不解宋殤實為禍首書伐書圍責其暴也 吴氏曰前書莒人伐取牟婁一加兵即取其邑取之易也宋雖加兵於鄭之邑而取之難故圍之經年乃得取李氏廉曰伐國圍邑四而有二例伐鄭圍長葛伐宋圍緡皆著其暴也齊侯伐鄭圍新城則又以著其
  無貪地之心辭同而義異矣或曰外伐之圍邑僅四魯一國而被伐圍邑亦四何也趙子曰内事詳故悉書外事不告則不書矣
  甲桓王子三年六年齊僖十四年晉哀侯光元年衞宣二年蔡宣三十三年鄭莊二十七年曹桓四十年陳桓二十八年杞武三十四年宋殤三年秦文四十九年楚武二十四年
  春鄭人来輸平輸左作渝
  左傳更成也
  公羊輸平者何輸平猶墮成也何言乎墮成敗其成也曰吾成敗矣吾與鄭人末有成也吾與鄭人則曷為末有成狐壤之戰隱公獲焉然則何以不言戰諱獲也
  穀梁輸者墮也平之為言以道成也来輸平者不果成也
  胡傳輸者納也平者成也鄭人曷為納成於魯以利相結解怨釋讎離宋魯之黨也公之未立與鄭人戰於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眀皿於宿四年遇於清其秋㑹師伐鄭即宋魯為黨與鄭有舊怨明矣五年鄭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魯欲救之使者失辭公怒而止鄭伯知其有間可乗也是以来納成爾然則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釋讎固所善也輸平者以利相結則貶矣曷為知其相結之以利也後此鄭伯使宛来歸祊而魯入其地㑹鄭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魯又取其二邑是知輸平者以利相結乃貶之也集說杜氏預曰和而不⿱眀皿曰平 孔氏穎達曰渝變也變更前惡而復為和好變即更之義成即平之訓故傳解渝平謂之更成自狐壤以来與鄭不和今日復和故曰更成言更復狐壤以前之好也 孫氏復曰鄭人来輸誠於我平四年翬㑹諸侯伐鄭之怨也平者釋憾之辭 孫氏覺曰輸者納也鄭人請和来納其平 葉氏夢得曰輸猶輸粟然有物以將之也和而不⿱眀皿曰平来外辭也何以不言及鄭平方請未平也人微者也 程氏迥曰輸如吕刑輸而孚之輸我無欲平之意而鄭輸其平於我 陳氏傅良曰渝平釋憾而為平也平不書必闗於天下之故而後書書渝平以志諸侯之合書及鄭平以志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終始也 張氏洽曰鄭莊之納平非有講信修睦之心而深為合黨敵宋之計是以不憚屈已求和於魯繼以納祊而未即求許所以為敗宋入許之權輿魯隱亦入於其術中而不悟也故惟胡氏之說為得春秋之㫖 吕氏大圭曰春秋書平者六而此獨書来輸何也曰平者解讎釋怨之辭也平之義則一而情異矣宋人及楚人平則宋欲之也及齊平則两相下也宋及楚平盖出扵不得已也魯及齊平則齊知敬魯而魯亦不欲加兵於齊也若夫来輸平則直出於鄭伯之意爾言来輸則有自屈損之意豈誠敬魯畏魯欲與魯釋其舊憾哉特以魯宋方合而幸其有可乗之隙於是乎自屈損以求成爾呉氏曰来者彼来求我非我往求彼也輸謂輸寫其情平謂两國昔有忿怨如地之不平今悉剗削而使之平也輸平猶曰納欵也上年魯甞同宋衛伐鄭今鄭釋其怨而求和於魯故曰来輸平 齊氏履謙曰渝當依公榖作輸彼欲而求成於我曰輸我欲而往平於彼曰暨两相欲曰及鄭人来輸平是彼欲而求成於我也宋及楚平是两相欲也暨齊平是我欲而往平於彼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平者凡六惟此言輸平輸之為言必有貨賂行乎其間而非虛言求平矣乃鄭志而非魯志茍不以利啗魯則魯必不従也 劉氏實曰輸納也此必有挟而来謂之輸平謂平其前日之怨爾曰来輸平見我無所欲鄭人有所挟而来請和於我爾豈非欲離宋魯之交而為他日敗宋之計乎 張氏溥曰鄭莊歲與宋戰務孤宋援特來輸平魯遂讎宋而專従鄭雖鄭莊之狡善於離合人國抑在魯未可謂信也盟宿遇清守信不固鄭始得而用之不然胡為乎十一年之中五年黨宋六年黨鄭也哉
  案輸平渝平三傳互異左氏以渝平為更成公榖以輸平為墮成考前年公子翬伐鄭有憾而未平則更成之説於義為近但左氏謂變前惡而為和好則渝與平為二意葉氏胡氏諸儒多主公榖作輸而訓輸為納言其納平於我而變更前惡之意亦在其中矣文従公榖義従左氏似為得之故三傳並存焉附錄左傳翼九宗五正頃父之子嘉父逆晉侯於隨納諸鄂晉人謂之鄂侯
  鄂杜注晉别邑今在平陽府鄉寧縣南
  夏五月辛酉公㑹齊侯盟于艾艾五蓋反 此齊魯交好之始 艾杜注泰山牟縣東南有艾山今在山東青州府䝉陰縣西北
  左傳⿱眀皿于艾始平於齊也
  集說杜氏預曰春秋前魯與齊不平今棄惡結好陳氏傅良曰春秋之初宋魯衛陳蔡一黨也齊鄭一黨也於是鄭始平魯鄭方交惡於王而亟平齊魯將以合諸侯焉爾 趙氏鵬飛曰艾之⿱眀皿鄭故也自石門之⿱眀皿而知齊鄭為與國齊將救鄭則地隔於魯不求魯無以救鄭鄭来渝平齊為之謀也故鄭使反命而齊為艾之盟 陳氏深曰公與齊㑹四十一始扵艾終於定十二年盟黄 吴氏曰前此魯未嘗與齊交因鄭輸平之後而公始與齊⿱眀皿蓋鄭莊之謀也齊侯與魯為⿱眀皿為鄭結魯也 程氏端學曰外為主稱㑹此類是也 李氏廉曰齊大師之後受地於王方百里者五東方之國莫大焉自師尚父十二世至僖公已稱東州之小伯宋以先伐之後爵居上公方與魯為好未可間也故假鄭以求魯魯一溺於輸平之利再狥於于艾之盟三誘於祊田之歸四惑於不王之告而魯與齊鄭之交固矣又曰書公㑹齊侯盟者四艾齊僖小伯之初也柯與扈齊桓圖伯之初也于黄齊景爭伯之初也春秋皆書㑹眀齊志也汪氏克寛曰宋殤既合五國之師伐鄭又出師圍邑經年而取之鄭之怨宋深矣去年與邾伐宋末足
  以釋怨故特平齊魯以為他日伐宋之謀魯與齊⿱眀皿而曰鄭莊合齊魯者以三年齊鄭盟石門知齊鄭合黨故也⿱眀皿不書及而書㑹則非魯志而齊欲為⿱眀皿也書⿱眀皿于艾志齊僖小伯之始書⿱眀皿于黄志齊景爭伯之終前乎于艾雖⿱眀皿石門然未與魯平則黨與未盛也後乎于黄雖次垂葭㑹牽㑹洮次蕖除伐晉伐宋而無盟矣凡書⿱眀皿皆春秋所惡比事以觀而世變可知矣 季氏本曰諸侯修睦以惇信眀義為本者也魯嘗與宋⿱眀皿宿矣齊甞與鄭⿱眀皿石門矣至此則魯離宋黨而與齊為艾之盟又二年齊離鄭黨而與宋為瓦屋之盟又二年齊魯復離宋黨而與鄭為中丘之⿱眀皿倐離忽合倐合忽離不過為結黨行私計爾信義何有焉此⿱眀皿之所以不足貴也
  附錄左傳五月庚申鄭伯侵陳大獲往歲鄭伯請成於陳陳侯不許五父諫曰親仁善鄰國之寳也君其許鄭陳侯曰宋衛實難鄭何䏻為遂不許君子曰善不可失惡不可長其陳桓公之謂乎長惡不悛従自及也雖欲救之其將䏻乎商書曰惡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鄉邇其猶可撲滅周任有言曰為國家者見惡如農夫之務去草焉芟夷藴崇之絶其本根勿使䏻殖則善者信矣
  秋七月
  公羊此無事何以書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首時過則何以書春秋編年四時具然後為年胡傳四徳備而後為乾故易曰乾元亨利貞一徳不備則乾道熄矣四時具而後成歲故春秋雖無事首時過則書一時不具則嵗功虧矣既書時又書月者時天時也月王月也書時又書月見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貞若夫上下異致天人殊觀聖學不傳而春秋之義見矣
  集說何氏休曰過厯也春以正月為始夏以四月為始秋以七月為始冬以十月為始厯一時無事書其首月眀王者當奉順四時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則天道正矣 杜氏預曰雖無事而書首月具四時成嵗也 程子曰無事書首月天時王月備而後成歲也 黄氏震曰無事亦書首月備四時也趙木訥曰或不書者傳授脱之 程氏端學曰凡夏秋冬無事必書首月本與春無事書首月同義但春以一嵗之始王所頒之正朔而多一王字爾 劉氏實曰四時具然後成嵗一時不具嵗功不成故無事而亦書時示王者當奉若天道體乾之四徳爾時天時月王月也厯一時無事而書始月示國君當謹守王度奉正朔與其法制禁令爾諸侯之奉王朔猶王之奉天道天人合而上下一此春秋書時月之㫖也
  冬宋人取長葛左傳作秋
  左傳秋宋人取長葛
  公羊外取邑不書此何以書久也
  穀梁外取邑不志此其志何也久之也
  胡傳宋人恃強圍邑久役大衆取非所有其罪著矣在王朝不䏻施九伐之威在列國不䏻修連帥之職鄭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䏻保有而失之是上無天王下無方伯而鄭亦無君也宋人強取以王法言不可勝誅以天理言不善之積著矣初穆公屬國於與夷使其子馮出居於鄭殤公既立忌馮而伐鄭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殤之罪重也眀年鄭人伐宋序邾為首以鄭伯之罪輕也至是宋又舉兵伐鄭而圍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積已著而不可解矣
  集說何氏休曰不繋鄭舉伐者因上伐圍取也 杜氏預曰秋取冬乃告也上有伐鄭圍長葛長葛鄭邑可知故不言鄭也 孔氏穎達曰絰書冬傳言秋丘眀為傳例不虛舉經文獨以秋言此事明是以秋取冬乃告也冬告者告言冬始取爾故書之於冬若其使以冬至告言秋取亦當追書於秋八年傳曰冬齊侯使来告成三國秋成冬告書之於秋眀此以冬取告故書於冬也 孫氏復曰長葛鄭邑天子所封非宋人可得取也宋人前年伐鄭圍長葛此而取之故言伐言圍言取悉其惡以誅之也 劉氏敞曰左氏作秋杜氏云秋取冬来告也非也史之記事雖據赴告而書至其日月猶當依先後次序豈得但據告時編之乎然左傳日月與經不同者多或丘眀作書雜取當時諸侯史䇿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經所云冬傳謂之秋也 程子曰宋人圍長葛嵗且周矣其虐民無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鄭視其民之危困而不䏻保有赴訴卒喪其邑皆罪也宋之強取不可勝誅矣 張氏洽曰宋自去冬圍長葛經年不解志於必取鄭莊不赴訴於天子方伯同列以求保其土地人民反結交於魯以為後日報復之計而委長葛於宋稔禍長惡宋殤雖若得志而後日終受鄭莊報復蹙國喪師以及其身春秋所深誅也王氏元杰曰宋圍鄭邑取非所有始惑州吁之邪説摟諸侯以伐之圍城之師經年不解其役乆矣其
  民殘矣春秋書圍長葛於前以著殘民毒衆之罪書取長葛於後正其擅兵強奪之誅誅亂禁暴其法嚴矣 汪氏克寛曰彼此皆列國而伐之以圍其邑是恃強也圍之期年是久役也環而攻之是用大衆也鄭邑而已取之是取非所有也直書而罪自見 張氏溥曰春鄭来輸平夏公㑹齊盟納成於魯者鄭也合齊魯之交者亦鄭也五年冬宋伐鄭圍長葛六年冬取之言圍則日久言伐言取則惡彰鄭若無聞焉豈忘長葛哉彼將圖大欲合諸侯抗王室姑以長葛委宋而徐圖報復也鄭急平齊魯而不爭長葛宋幸得長葛而蹙國喪身甚矣鄭莊之狡宋殤之愚也
  案經書冬左傳作秋杜氏預謂秋取冬告引八年齊侯告成為證其義甚明劉氏敞以為左傳雜取諸侯史䇿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經所云冬傳謂之秋也似亦有理
  附錄左傳冬京師来告饑公為之請糴於宋衛齊鄭禮也 鄭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禮焉周桓公言於王曰我周之東遷晉鄭焉依善鄭以勸来者猶懼不蔇況不禮焉鄭不来矣周杜注采邑扶風雍縣東北有周城今在陕西鳳翔府岐山縣南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二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
  乙桓王丑四年七年齊僖十五年晉哀二年曲沃武公稱元年衛宣三年蔡宣三十四年鄭莊二十八年曹桓四十一年陳桓二十九年武三十五年宋殤四年秦文五十年楚武二十五年
  春王三月叔姬歸于紀
  榖梁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無足道焉爾
  胡傳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則何以書古者諸侯一娶九女必格之同時者所以定名分窒亂源也今叔姬待年於宗國不與嫡俱行則非禮之常所以書也睂山蘇轍以謂書叔姬賢之也若賢不得書必貴而後書則是以位而蔑徳也小國無大夫至於接我則書是位不可以廢事也位不可以廢事而獨可以廢賢乎如叔姬不歸宗國而歸于酅以全婦道賢可知矣賢而得書亦春秋之法也集說何氏休曰叔姬者伯姬之媵也至是乃歸者待年父母國也婦人八嵗備數十五從嫡二十承事君子媵賤書者後為嫡終有賢行紀侯為齊所滅紀季以酅入于齊叔姬歸之能處隠約全竟婦道故重録之 范氏甯曰媵之為言送也從也不與嫡俱行非禮也姪娣年十五以上能共事君子可以徃娣必少於嫡知未二十而徃也 孔氏穎達曰女嫁於他國皆有姪娣與適俱行則所尊在適書適不書姪娣叔姬待年之女年滿特行故書其歸魯女嫁於他國之卿皆書之夫人之娣尊與卿同其書故是常例賈云書之者刺紀貴叔姬傳無其事是妄說也 孫氏復曰媵書者為莊十二年歸于酅起 程子曰伯
  姬為紀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於家今始歸娣歸不書憫其無終也 髙氏閌曰娣亦書歸若堯之二女降于溈汭皆曰嬪 張氏洽曰媵不書此特書者以其終不忘紀之五廟雖紀侯卒而歸于酅以奉宗祀沒其身而後已聖人以其賢可以厲婦行将有其末必録其本是以變例而特書之 趙氏與權曰伯姬歸紀踰五年而叔姬歸焉卒之紀侯去其國而伯姬葬于齊紀季以酅入于齊而叔姬歸于酅二姬皆不得其所終春秋之法有其終必有以見其始也
  滕侯卒滕國杜注在沛國公丘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滕縣西南十五里有古滕城即滕國也孔疏譜云滕姬姓文王子錯叔繡之後武王封之居滕
  公羊何以不名微國也微國則其稱侯何不嫌也春秋貴賤不嫌同號美惡不嫌同辭胡傳滕侯書卒何以不葬怠於禮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類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國之强弱而有謹慢也不以情之疎密而有厚薄也春秋之時異於是晉北國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親徃俟其葬滕鄰境也宿同盟也訃告雖及而魯不之恤豈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於禮而不徃弱其君而不㑹無其事而闕其文此魯史之舊也聖人無加損焉存其卒闕其葬而義自見矣卒自外録不卒非外也葬自内録不葬非内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侯訓君也五等之主雖爵命小異而俱是國君故總稱諸侯也 劉氏敞曰左氏云不書名未同盟也非也嘗同盟者卒未必皆名未嘗同盟者卒未必皆不名 程子曰不名史闕文也家氏鉉翁曰不名不葬諸說不同愚謂不名史失其名也不葬魯不徃㑹史佚其諡是以失書不容鑿
  為之說
  夏城中丘此書土功之始 中丘杜注在琅琊臨沂縣東北今山東兗州府沂州東北三十里有中丘城
  左傳書不時也
  公羊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丘何以書以重書也
  穀梁城為保民為之也民衆城小則益城益城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
  集說范氏甯曰建國立城邑有定所髙下大小存乎王制刺公不修勤徳政更造城以安民夫保民以徳不以城也 孫氏復曰城邑宫室髙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廄作一門築一囿時與不時皆詳而録之時謂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非此不時也得其時者其惡小非其時者其惡大此聖人愛民力重興作懲僭忒之深㫖也 葉氏清臣曰城郭雖立以為國非恃以守國故先王嵗因農隙修之於無事之時而城多出於畏齊畏晉畏邾畏莒不然則大夫強而自城其邑或過其度未有無故而為也既不能愛恤其民以時舉其政事至而旋為之備以奪其時此經之所以書也 程子曰為民立君所以養之也養民之道在愛其力民力足則生養遂生養遂則教化行而風俗美故為政以民力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書其所興作不時害義固為罪也雖時且義必書見勞民為重事也後之人君知此義則知慎重於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書者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復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書二者復古興廢之大事為國之先務如是而用民力乃所當務也人君知此義則知為政之先後輕重矣凡書城者完舊也書築者創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時非人君之用心也 胡氏寜曰穀梁子之意為春秋時言之也城不可無而未為國之急易所謂設險非止於築城禮所謂城池亦固國之一事爾春秋凡城必書或志其非時或志其非制或志其非所得其時制又當其所而亦書重民力也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或與民同其利或與民同其樂則不可以已矣 呉氏澂曰君之資於民者資其力也故無事則資其力而用之於農以足食生財有事則資其力而用之於兵以敵愾禦侮非農非兵而勞民之力必以其時以其禮而不敢妄興不得已而役之亦必節其力而不盡也春秋凡力役必書重民力也汪氏克寛曰内城二十三春城四夏城七冬城十二左傳於此年并城郎祝丘及新延廄新作南門築
  鹿囿皆曰不時凡城於冬者皆曰書時或曰周之冬十月十一月乃夏之秋周之春正月二月乃夏之冬而左氏於城向諸防諸鄆平陽中城城防郎囿皆曰書時延廄南門亦曰不時何哉今考左傳言龍見而戒事則夏之九月而周之十一月也水昏正而栽則周之十二月正當役民之時也日至而畢則夏之十一月而周之正月也謂日至而畢則周之春不宜興土功矣經於他事書春夏秋冬而繼書次月則凡書時皆指四時之首月如成十七年書冬㑹伐鄭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是也若城築蒐狩之事乃以時成通歴三月事畢而言之非獨指首月也詳考經文則可見矣 湛氏若水曰左氏曰書不時也公羊曰以重書也愚謂二説皆是也事孰為重愛民為重愛民孰重以時為重 卓氏爾康曰莒入向則魯疆埸須有以備之然夏而用民不憂其力矣灌甫曰案春秋城内邑二十三以夏城者七以春城者四其餘皆時也不時而城固書時而城亦書何也聖人惜民力慎興作懲僭慝耳其畏齊畏晉因邾因莒與大夫自彊而城各因文以見義不在書時與不時也
  齊侯使其弟年來聘此列國來聘之始
  左傳齊侯使夷仲年來聘結艾之盟也
  公羊其稱弟何母弟稱弟母兄稱兄
  榖梁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通其弟云者以其來接於我舉其貴者也
  胡傳兄弟先公之子不稱公子貶也書盟書帥師而稱兄弟者罪其有寵愛之私書出奔書歸而稱兄弟者責其薄友恭之義考於事而春秋之情可見矣年者齊僖公母弟也僖公私於同母寵愛異於他弟施及其子猶與適等而襄公絀之遂成簒弑之禍故聖人於年來聘特變文書弟以示貶焉鄭語來盟黒背帥師皆罪其私也陳光奔楚而稱弟盗殺衞縶而稱兄秦鍼宋辰皆責其薄也仁人於兄弟絶偏繋之私篤友㳟之義人倫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訓天下與來世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凡聘皆使卿執玉帛以相存問 孔氏穎逹曰聘禮使者執圭以致命束帛加璧以致享鄭康成云享獻也既聘又獻所以厚恩惠也是執玊帛以相存問也玉人職云瑑圭璋璧琮八寸以頫聘注云八寸者據上公之臣案聘禮圭以聘君璋以聘夫人既行聘之後璧以享君琮以享夫人又鄭注小行人云使卿大夫頫聘降其君瑞一等則侯伯之臣圭璋璧琮皆六寸子男之臣皆四寸又小行人云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鄭注云二王之後享天子圭以馬享后璋以皮其餘諸侯享天子璧以帛享后琮以錦子男享大國之君琥以繡享大國夫人璜以黼是玉帛之文也 楊氏士勛曰禮小聘曰問使大夫大聘使卿此既名見於經明是卿也案禮聘則執玉以致命執帛以致享故云執玊帛以相存問 啖氏助曰使使致問曰聘主人受之於廟以重禮也 劉氏敞曰其弟云者凡以重書也何重乎齊侯之弟古者年四十而仕五十而爵天下無生而貴者齊侯愛其弟未可爵而爵之亟交於諸侯卒之其子弑齊君而亂齊國是以君子重焉爾 程子曰凡不稱公子而稱弟者或責其失兄弟之義或罪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左氏公羊傳皆曰年齊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說蓋縁禮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說其曰同母弟蓋謂嫡爾非以同母為加親也若以同母為加親是不知人理近於禽道也天下不明斯義也久矣僖公愛年其子尚禮秩如嫡卒致簒弑之禍書弟見其以弟之愛而寵任之過也 葉氏夢得曰諸侯之邦交嵗相問殷相聘周道也書聘不書問略小事也聘大夫之事古者大夫五十而後爵異姓以名氏見同姓以公子見雖母弟亦以公子見年不稱公子非大夫也其弟年云者以母弟而任大夫之事以齊侯為愛其弟而易大夫非公天下之道也 張氏洽曰聘者諸侯遣大夫通好與國見於儀禮之篇詳矣然古者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有邦交殷聘之禮自隐公即位以來未嘗朝聘於天子以魯推之則諸侯蓋可知矣而齊僖因艾之盟遽遣使於魯以結好忘君臣之大義植同列之私黨故觀年之聘則凡書聘可以例推矣書其弟又著齊侯寵愛之私聘魯致女交政鄰國以啟無知簒弑之禍也 家氏鉉翁曰入春秋為㑹為盟為遇皆非盛時之常典惟聘禮近古王制之所得為也然聘不皆書惟天王使下聘不以小大皆書大國之使來不皆書有故則書列國之使來不悉書有所襃貶則書魯大夫之聘列國亦不悉書有故則書 陳氏深曰此外臣來聘之始終於昭二十一年晉士鞅 李氏廉曰春秋書弟十四書兄一齊年鄭語衛黒背皆罪其私陳光秦鍼宋辰衛縶皆罪其薄衛鱄佞夫皆可入陳光之列陳招先稱公子而後稱弟亦以陳侯有寵愛之私而致之也獨叔肸稱弟賢之也蓋以其善處兄弟之變者也公羊左氏同母之說程子力辨之而陸氏亦曰聖人之教雖及兄弟之子猶引而進之安有異母即見疎外乎又曰齊之聘魯五年之再來齊僖糾合之時也歸父之來晉襄未定之時也國佐之來齊頃有志於叛晉也慶封之來齊景初立而有志於爭霸也皆出於私情矣然春秋之初齊猶加禮於魯至桓既霸僖七年公子友如齊之後魯使之聘齊者二十二而齊聘僅三至焉亦可以觀世道矣 汪氏克寛曰夫子作經雖不逆計其後日之事然於其寵愛之過特書弟以貶焉使後世之讀是經者考無知簒弑之所由始則亦知戒矣諸侯之弟貶則書名不貶則書字故許叔蔡叔蔡季紀季皆賢而稱字且不言弟
  秋公伐邾此伐邾之始
  左傳秋宋及鄭平七月庚申盟於宿公伐邾為宋討也
  胡傳奉詞致討曰伐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魯與儀父則元年盟于眛矣邾人何罪可聲特託為詞說以伐之爾經之書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執見伐者皆有罪可討也傳曰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魯為宋討非義甚矣而稱伐邾所謂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眛之盟不待貶而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公距宋而更與鄭平欲以鄭為援今鄭復與宋盟故懼而伐邾欲以求宋故曰為宋討 杜氏諤曰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言盟適足以長亂耳公於元年為蔑之盟至此而伐之其義自見 程子曰擅興甲兵為人而伐之非義之甚也張氏洽曰夫和大所以恤小既平宋鄭則邾宋之睚眦亦可和矣親此而虐彼茍欲悅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見書為宋討邾之㫖矣家氏鉉翁曰凡公自将伐國皆有譏乎曰當伐而伐惟義所在不皆譏觀前之盟觀後之伐而知其以背盟故譏不加貶而義自見者也是謂比事見義春秋書法大率類此 汪氏克寛曰傳例曰聲罪致討曰伐此云奉詞者執言以聲其罪其義一也不稱帥師者君行師從故君将不言帥師 李氏廉曰内兵之伐國僅二十而書公伐邾者六書大夫伐邾者八止書伐邾者一夫邾在魯之宇下而陵弱侵小之兵史不絶書如此甚矣魯之失政也 季氏本曰邾人與鄭伐宋已及二年而魯始為宋伐之者蓋鄭既結成於魯故緩於責邾而鄭交猶未固也至是復聲邾罪正以見魯之於宋猶未絶耳
  冬天王使凡伯來聘此王聘之始 凡杜注凡國伯爵汲郡共縣東南有凡城今凡縣故城在河南衛輝府輝縣西南二十里
  集說杜氏預曰凡伯周卿士 孫氏復曰桓王不能興衰振治統制四海以復文武之業反使凡伯來聘此桓王之為天子可知也 程子曰周禮時聘以結諸侯之好諸侯不修臣職而聘之非王體也葉氏夢得曰何以書非常也存頫省聘問五者君之事也春秋何以獨書聘吾考於禮天子之撫邦國者一嵗徧存三嵗徧頫五嵗徧省而無聘問至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頫以除邦國之慝間問以喻諸侯之志則存省不與蓋存頫省常也聘問非常也聘與問一事也大曰聘小曰問則問亦聘矣此聘所以獨見也 張氏大亨曰曲禮曰諸侯使人問於諸侯曰聘而大行人稱時聘以結諸侯之好典瑞稱圭璋以頫聘則天子使人問諸侯亦謂之聘王制稱諸侯之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則諸侯使人問天子亦謂之聘 趙氏鵬飛曰春秋書天王下聘者凡八責諸侯不朝而受天子之聘也隠在位十一年而天王聘魯者二亦何有一介之使如京師以荅天王之勤哉愚案諸家多責天王反聘諸侯為非禮然是時王室微弱諸侯强大孔子作春秋正以扶王室豈有反責天王之理天王亦豈得已而下聘哉 吕氏大圭曰春秋之際諸侯之所以事天子者益懈而天子之所以聘於諸侯者何其不憚煩哉十二公之中魯之臣如京師者纔六而王臣來聘者八隠公即位已七年其臣未有一如京師者而天子遣使聘之何哉雖然春秋自宣十年定王使王季子來聘之後魯歴五公周更四王皆無來聘之文蓋文宣以前周固微弱王命猶足以為重文宣以後周室之衰尤甚於前是以春秋之書來聘者八則止於宣公書來求者三則止於文公書來錫命者三則止於成公來聘則止於宣者自宣以後雖有禮文不足以結諸侯也來求則止於文者自文以後天王雖求之諸侯亦不與也來錫命則止於成者自成以後雖有爵命不足以寵諸侯也嗚呼是可不為世道慨歎哉 汪氏克寛曰凡伯周公之𦙍詩板與瞻卬皆其所賦蓋世為王臣李氏廉曰春秋書王聘魯七始於此而終於宣十年凡伯南季仍子家父皆不過大夫猶可也宰周公
  以三公之重王季子以介弟之尊而下聘禮益瀆矣隠僖之得聘猶可也以宰糾而聘桓以季子而聘宣寵簒弑矣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此戎患之始 楚丘杜注衞地在濟隂城武縣西南今兗州府曹縣東楚丘亭是也
  左傳初戎朝於周發幣於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來聘還戎伐之於楚丘以歸
  榖梁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楚丘衛之邑也以歸猶愈乎執也
  胡傳國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見其以徒衆也楚丘衛地以歸易詞也于楚丘者罪衛不救王臣之患以歸者罪凡伯失節不能死於位也周之秩官敵國賔至闗尹以告侯人為𨗳司徒具徒司宼詰姦佃人積薪火師監燎其貴國之賔至則以班加一等益䖍至於王吏則皆官正涖事今凡伯承王命以為過賔於衛而戎得伐之以歸是蔑先王之官而無君父也
  集說董氏仲舒曰執天子之使與伐國同罪 杜氏預曰戎鳴鐘鼓以伐天子之使不書凡伯敗者單使無衆非戰陣也但言以歸非執也 孔氏穎逹曰傳例有鐘鼓曰伐此既言伐知其鳴鐘鼓也杜意言以歸者以彼隨己而已非囚執之辭故云但言以歸非執也杜必知以歸非執者穀梁傳云以歸猶愈乎執也又昭十三年晉人執季孫意如以歸若以歸是執何須别起執文明直言以歸者非執也 陸氏淳曰榖梁曰戎者衛也為其伐天子之使故貶而戎之啖氏曰若衛實伐天子之使改之曰戎是為衛掩惡也如何勸懲乎 孫氏復曰言伐用兵也楚丘衛地地以楚丘者責衛不能救難録以歸者惡凡伯不死位 家氏鉉翁曰天子之使戎得以要而執之天子不命之討方伯連帥復不能為王敵愾春秋書之以見周室微弱 卓氏爾康曰伐者一擊一刺以人用戈之義一國言伐鄭人伐衛之類是也一邑亦言伐伐於餘丘是也一家言伐伐單氏之宫是也一人亦言伐此楚丘是也
  案榖梁謂以歸猶愈於執杜氏預因以為非執其義勝公羊多矣古者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諸家謂一人而曰伐似亦未合但相沿已乆今姑仍之
  附録左傳陳及鄭平十二月陳五父如鄭涖盟壬申及鄭伯盟歃如忘洩伯曰五父必不免不頼盟矣鄭良佐如陳涖盟辛巳及陳侯盟亦知陳之将亂也 鄭公子忽在王所故陳侯請妻之鄭伯許之乃成昏
  丙桓王寅五年八年齊僖十六年晉哀三年蔡宣三十五年衛宣四年鄭莊二十九年曹桓四十二年陳桓三十年武三十六年宋殤五年秦寧公元年楚武二十六年
  春宋公衞侯遇于垂垂杜注衛地濟隂句陽縣東北有垂亭今兗州府曹州北句陽店是其地也
  左傳齊侯将平宋衛有㑹期宋公以幣請於衛請先相見衛侯許之故遇於犬丘
  犬丘杜注垂也地有兩名又曰一地兩名當時並有則兩文互見
  榖梁不期而㑹曰遇遇者志相得也
  集說程子曰宋忌鄭之深故與鄭卒不成好無諸侯相見之禮故書曰遇 髙氏閌曰殤公嘗從州吁之請伐鄭以圖馮矣州吁誅宣公立馮不可不終圖而未知宣公之從否故宋衛遇垂以謀鄭十年入鄭盖垂之謀也謀人之國不以禮見而陽若相遇春秋因實書之而貶寓焉 陳氏傅良曰特相遇不書書宋衛将以為參盟也 任氏伯雨曰齊侯将平宋衛於鄭衛侯既不敢違齊侯之命又不能釋鄭國之怨有異志焉故先遇于垂 李氏廉曰垂之遇左氏以宋衛有怨於鄭而齊欲平之蓋鄭之怨衛因公孫滑宋之怨鄭因公子馮其說似有據然考之於經後此瓦屋止三國參盟而不及鄭十年入鄭伐戴之師又二國為黨以讎鄭則宋衛此謀蓋有志於從齊黨而無意於釋鄭憾也齊僖亦不過假此以求諸侯耳豈真有平怨之本心歟 季氏本曰宋衛本與魯為黨以魯既許鄭平亦将要齊以絶鄭故為此遇而瓦屋之盟議在此矣然以遇禮見者恐泄所謀欲密其迹耳 王氏樵曰宋衛素睦而鄭其深讎也齊侯将平宋衛於鄭既有㑹期矣宋衛乃請先相見而為垂之遇何哉蓋有所謀也况公子馮之在鄭實宋殤之所不能一日忘情者其所謀於衛者不可知必有所要於鄭者其在去馮乎鄭莊不從故宋不果平瓦屋之盟傳稱齊人卒平宋衛於鄭然鄭不㑹其故可知也
  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祊必彭反公榖作邴 祊杜注在琅琊費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費縣治故祊城是也
  左傳鄭伯請釋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許田三月鄭伯使宛來歸祊不祀泰山也許田杜注近許之田今開封府許州西南有魯城本許田後置邑寰宇志謂在許昌城南四十里者是也
  公羊宛者何鄭之微者也邴者何鄭湯沐之邑也天子有事於泰山諸侯皆從泰山之下諸侯皆有湯沐之邑焉
  胡傳鄭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許田前此來輸平者以言請之矣未入地也至是來歸祊者其地既輸矣未易許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勞故特賜之許田為朝宿之地宣王以鄭伯母弟懿親故特賜之祊田為湯沐之邑祊近於魯許鄰於鄭各以其近者相易用是見鄭有無君之心而謂天王不復能廵狩矣用是見鄭有無親之心而敢與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順之詞義不可而強入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宛鄭大夫不書氏未賜族又曰成王營王城有遷都之志故賜周公許田以為魯朝宿之邑後世因而立周公别廟焉鄭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鄭有助祭㤗山湯沐之邑在祊鄭以天子不能復廵狩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從本國所近之宜恐魯以周公别廟為疑故云已廢泰山之祀而欲為魯祀周公孫詞以有求也 范氏甯曰王室微弱無復方岳之㑹諸侯驕慢亦廢朝覲之事故鄭以湯沐之邑易魯朝宿之田也諸侯有大功盛徳於王室者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湯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魯周公之後鄭宣王母弟若此有賜邑其餘則否許慎曰若京師之地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國諸侯盡京師之地不足以容不合事理 孔氏穎逹曰内卿貶則去族外卿貶則稱人外無去族之理今宛無族傳無譏文故知未賜族也傳言鄭釋泰山之祀使來歸祊知祊是鄭祀泰山之邑鄭以桓公之故受邑泰山之下天子祭泰山必従徃助祭使其湯沐焉故公羊謂之湯沐之邑既有比邑因立州廟劉炫云言祀泰山之邑者謂泰山之旁有此邑邑内有鄭宗廟之祀蓋祀桓武之神 孫氏復曰祊鄭邑天子所封非魯土地故曰來歸定十年齊人來歸鄆讙龜隂田皆此義也先言歸而後言入者鄭不可歸魯不可入也鄭人歸之魯人受之其罪一也入者受之之辭劉氏敞曰榖梁曰名宛所以貶鄭伯非也魯為大國猶有未命大夫獨稱其名者况如鄭小國乎 程子曰魯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許鄭有朝宿之邑近於魯曰祊時王政不修天子不廵狩魯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許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來歸祊始以祊歸魯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所受於先王豈可相易也鄭來歸而魯受之其罪均也 黄氏震曰木訥曰魯初睦於宋宋伐鄭齊恐魯助宋故為鄭求魯魯不應之反為宋伐邾故鄭使宛歸魯祊魯得祊始奉社稷以從鄭岷隠曰祊近於魯許田鄰於鄭鄭伯利在得許田未敢直取之於魯故先使人歸祊為異日取許田之地魯隠不悟其計受而有之愚案若如木訥是魯要鄭而得祊也若如岷隠是鄭詐魯而歸祊也二說皆是也木訥主前此而言以魯不救鄭也岷隠主後此而言以鄭假許田也要之魯鄭皆懐利以相接者也 李氏廉曰祊許之易其謀始於輸平之時然不過借以固魯之好而未敢及許也至是歸祊以祀周公為詞者蓋隠然致易許之請而隠公猶未許其易也鄭莊委分地以合黨而不吝所謂將欲取之必固與之者也隠公不察其深謀詭計而溺於一祊之入故于防中丘之㑹不能不徇之而敗宋入許陷於大惡而不悟先儒謂鄭莊小人之雄信哉 汪氏克寛曰王制謂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内視元士則方伯之外他諸侯無可知然定四年祝鮀言衛取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相土之東都以㑹王之東蒐則衛亦有朝宿湯沐之邑矣季氏本曰前年鄭雖納平於魯而交猶未固不足以離宋黨故復以祊結之祊田近魯魯所欲得而鄭逺控制為難則棄以與魯以利餌魯之術也然度其時猶恐魯人不欲當未遽言易許也不然則許田何待四年之後始加璧以假乎左氏謂鄭伯請以泰山之田易許田蓋因其終而逆探鄭志耳
  庚寅我入祊
  公羊其言入何難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邴者鄭伯所受命於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集說杜氏預曰桓元年乃卒易祊田知此入祊未肯受而有之 啖氏助曰公羊云言我者非獨我也齊亦欲之書我者言魯入耳何闗齊事乎 劉氏敞曰未有言我入者其言我入祊何祊非我有也何言乎祊非我有王者制諸侯之地也有常鄭不得與諸人魯不得取諸人平者義也入祊者利也不正其以利為義夫茍以利為義者亦必以利廢義君子恥之 葉氏夢得曰歸邴挈鄭伯著鄭罪也入邴挈我著魯罪也凡内邑歸言取不言入我所有也歸外邑言入不言取非我所有也入逆辭也非我所有外雖歸之其道猶為逆云爾 髙氏閌曰鄆讙龜隂本我之邑歸則有之矣此特書入者以其非我之有不當入也 陳氏傅良曰入未有言我者言我交譏之也張氏洽曰此固鄭之歸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則當如齊人歸我濟西田不必書入祊可也書入者難詞義不當受而據有之也 吕氏大圭曰左氏言以祊易許經文未見以祊易許之事是時鄭結魯非魯結鄭前年來輸平則約之以言今年來歸祊則啗之以利雖然其歸祊也固以覬覦許田矣特以方來結於魯故姑緩之既而桓公簒立於是要其許田始取償於魯左氏以其事比言而謂之易也 汪氏克寛曰鄆讙龜隂書來歸此亦書來歸蓋鄭莊貪魯人之易許而歸祊齊景服聖人之徳化而歸鄆讙龜隂雖其義利不侔而歸出於中心之誠非勉强使之歸也故皆書曰來歸美惡不嫌同辭然此年書入以示其不順則非鄆讙龜隂之比矣案公羊以日為難榖梁以日為惡者也二說皆以日為例朱子謂解春秋者專以日月為襃貶穿鑿得全無義理故刪之
  附録左傳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於周 四月甲辰鄭公子忽如陳逆婦媯辛亥以媯氏歸甲寅入於鄭陳鍼子送女先配而後祖鍼子曰是不為夫婦誣其祖矣非禮也何以能育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集說孫氏覺曰榖梁云日卒正也孔子因舊史作春秋詳略不得加之也此云日為正則無日而非正者孔子如何書之也 陳氏深曰春秋於諸侯之卒悉以名書亦所以謹終辯實使邦君之名諡可考而不至於混淆耳諸侯告終則必稱嗣以赴自其告先君之终則已紀録於列國之史矣非特同盟朝㑹聘告之有證也
  辛亥宿男卒
  榖梁宿微國也
  胡傳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於大上禮也古者死而不諡不以名為諱周人以諡易名於是乎有諱禮故君薨赴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禄敢告執事春秋之時遵用此禮凡赴者皆不以名矣赴不以名而書其名者與魯通也已通而不名者舊史失之耳未通而名者有所證矣故傳此義者記於禮篇曰諸侯不生名夫生則不名死則名之别於大上示君臣尊卑之等蓋禮之中也
  集說孫氏覺曰此與滕侯不名同例 家氏鉉翁曰不名史失之也不葬魯微之而不㑹也 俞氏皋曰同盟故來赴不名闕文也元年及宋人盟而榖梁以為未能同盟誤矣 汪氏克寛曰宿男元年同盟與魯結昏而成公卒不書名滕同伐秦而成十六年滕子卒不名皆史失之 季氏本曰諸侯死則稱名乃䇿書常體聖人亦因其舊而已矣豈有所増益於其間哉蓋諸侯之衆死而不名則其世無所别矣故凡不書名者皆闕文也
  案宿男不名諸儒皆以為史失之是也胡傳謂赴不以名而經書其名是聖人筆之恐無可據
  秋七月庚午宋公齊侯衞侯盟于瓦屋此參盟之始瓦屋杜注周地今開封府洧川縣南二十里瓦屋里是其地
  左傳齊人卒平宋衛于鄭秋㑹于温盟于瓦屋以釋東門之役
  穀梁諸侯之參盟於是始
  胡傳周官設司盟掌盟載之法凡邦國有疑則請盟於㑹同聼命於天子亦聖人待衰世之意耳徳又下衰諸侯放恣其屡盟也不待㑹同其私約也不由天子口血未乾而渝盟者有矣其末至於交質子猶有不信者焉春秋謹參盟善胥命美蕭魚之㑹以信待人而不疑也蓋有志於天下為公之世几此類亦變周制矣
  集說杜氏預曰齊侯尊宋使主㑹故宋公序齊上范氏甯曰宋序齊上王爵也 陸氏淳曰左氏曰以釋東門之役禮也趙氏曰諸侯結盟本非正道有何合禮 孫氏覺曰三國之盟係諸侯之安危故春秋書之榖梁曰參盟於是始故謹而日之案春秋襃貶之法本無義例罪同同誅惡同同罰不以終始為輕重也謂之謹始則非也 程子曰宋為主也盟與鄭絶也 許氏翰曰春秋之初宋公先齊序爵也其後乃以國之大小為次惟主㑹者為之矣 陳氏𫝊良曰諸侯初參盟也傳曰諸侯之參盟於是始有參盟然後有主盟矣春秋之初宋魯衛陳蔡一黨也齊鄭一黨也鄭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於是輸平於魯齊亦為艾之盟以平魯為瓦屋之盟以平宋衛所謂成三國也東諸侯之交盛矣 張氏洽曰春秋之初皆離㑹之盟至此則三君共要質於神以示明信而明年㑹防之後伐宋取邑視今日盟誓之言不復顧忌春秋於瓦屋之盟列數三君而又書日以謹之所以傷世變之甚也 家氏鉉翁曰春秋初年惟兩國為盟今而參盟宋為首責在宋也前年宋衛陳蔡合兵以伐鄭於是始有四國之伐是時東遷之始諸侯猶有未叛王者而宋連四國之兵盟三國之侯不以王命行事春秋於參盟㑹伐皆以宋為首正其無王之戮也 湛氏若水曰紀參盟也古者天下為公㑹同之禮制於天子無上命而私盟無道之甚者也然而彼善於此則有之參盟之謂也故書而紀之日與不日史記有詳略聖人遂因之而不削耳 王氏樵曰參盟非始於是也隠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已為參盟之端然宿小國而内稱及外稱人皆微者猶不足紀故榖梁𤼵義於此 張氏溥曰春宋衛遇于垂齊平宋衛於鄭也秋宋齊衛盟于瓦屋齊卒平宋衛於鄭也此左氏之文也然以經考之遇垂而鄭不聞盟瓦屋而鄭不與鄭豈受平者哉侵牧之役衛鄭怨淺長葛之役宋鄭怨深公子馮在鄭宋殤公未嘗一日忘也宋亟欲去馮而合鄭鄭荘公必不從是故瓦屋之盟絶鄭非平鄭也
  八月葬蔡宣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陸氏淳曰葬時舉諡而不須重言名史體自當然 程子曰速也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簡也 張氏洽曰蔡自共侯至桓侯書於史記者其君皆稱侯今考父史記亦書曰宣侯而春秋以公書所以著臣子之私諡其尊之同於諸侯也 湛氏若水曰書葬蔡宣公赴告鄰國之大事諸侯有㑹葬之禮焉故書之然而同盟之義不及時之禮具可見矣
  附録左傳八月丙戌鄭伯以齊人朝王禮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來浮公榖作包 此好莒之始亦魯君特㑹外大夫之始 浮來杜注紀邑東莞縣北有邳鄉邳鄉西有公來山號邳來間今莒州西二十里有浮來左傳以成紀好也
  公羊公曷為與㣲者盟稱人則從不疑也
  胡傳莒小國人㣲者而公與之盟故特言及以譏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隠公可謂謙矣何以譏之為失禮曰謙亨君子以襃多益寡稱物平施屈千乗之尊下與小國之大夫盟豈稱物平施之謂乎太卑而可踰非謙徳矣
  集說趙氏匡曰莒小國若不書公則嫌乎非公也屈禮以盟其卑以病公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凡公獨與外大夫盟例不書公及齊髙徯晉處父盟是也所以罪齊晉也此特書公者莒小國也非大夫敢盟公是公自欲與之盟耳所以譏公之失禮且明非大夫之罪也 孫氏復曰凡公與外大夫盟内斥言公外大夫稱人惡在公也此年公及莒人盟于浮來成二年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陳人衛人鄭人齊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是也内不言公外書大夫名氏惡在大夫也莊十有二年及齊髙徯盟于防文二年及晉處父盟是也 劉氏敞曰莒人㣲者也公曷為與乎莒之㣲者盟公欲之也何用見公欲之也公與大夫盟没公以其不没公知其欲之也非公之輕南面而下與大夫盟也 程子曰鄰國之交講信修睦可也安用盟為公屈已與臣盟義非安也家氏鉉翁曰凡公與强國之大夫為盟不書公及諱强國之以無道加於公也與小國之大夫為盟則不諱公及以公自欲與之為盟也魯莒有未平之怨前此紀人為之平之而魯莒之好猶未合也今隠公欲降心以消二國之患而莒之君卒不至以望國之君而盟小國之臣謙而不中禮者也 李氏亷曰春秋書公及人盟二浮來及蜀是也穀梁曰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然則公及齊大夫盟蔇何得云不可杜氏例以為㣲者不嫌敵公侯故直稱公然髙徯處父大國貴卿猶以伉尊為諱今乃直書不諱乎趙子曰莒小國若不書公則嫌乎非公此説是矣故胡氏從之若蜀之盟則上書公子下書楚人其貶明甚不可與此例論也 陳氏際泰曰春秋未有先與小國大夫盟者自魯隠昉也湨梁遍刺天下之大夫而浮來已見其端
  
  集說程子曰為災也民以食為命故有災必書 髙氏閌曰書螟者三隠二莊一螽十有一桓一餘皆僖公之後螟食苗心螽無所不食其為災螟輕而螽重春秋之初災之輕者亦書之及其久也輕者不勝書書其重者耳不然豈莊公之後二百年皆無螟耶
  附録左傳冬齊侯使來告成三國公使衆仲對曰君釋三國之圖以鳩其民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徳
  冬十有二月無駭卒駭榖作侅
  左傳羽父請諡與族公問族於衆仲衆仲對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諸侯以字為諡因以為族官有世功則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為展氏
  胡傳無駭書名未賜族也諸侯之子為大夫則稱公子其孫也而為大夫則稱公孫公孫之子與異姓之臣未賜族而身為大夫則稱名無駭挾之類是也已賜族而使之世為大夫則稱族如仲孫叔孫季孫之類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賢徳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猶為近古故無駭與挾皆書名耳其後官人以世無不賜之族或以字或以諡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禮亡矣至於三家專魯六卿分晉諸侯失國出奔者相繼職此由也案禮天子寰内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則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豈禮也哉觀春秋所書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亂之效明矣
  集說孫氏復曰不氏未命也 程子曰未賜族書名而已 張氏洽曰春秋無駭挾之卒與季友仲遂之卒實因卿大夫之告終以謹世變所以著無駭挾之未賜族不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實過於厚過厚若隆於恩而先王之禮毫釐之過則生亂啟釁常必由之學者不可以不考也 家氏鉉翁曰因生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說者謂若舜由媯汭故陳為媯姓而命氏則曰陳諸侯位卑不得賜姓故其臣因氏其王父字或使即先人之諡以為族如衛齊惡宋戴惡之類是也或取其舊官舊邑之稱以為之族舊官如晉士氏舊邑如韓趙魏之類是也又曰諸侯之子稱公子公子之子稱公孫公孫之子不得復稱公曽孫無駭軰以名行及其死則賜之族以王父字為族是也未死賜族者僅一二見公子公孫於身無賜族之理經書季友叔肸仲遂者皆是以字配名其傳云立叔孫氏臧僖伯臧哀伯叔孫戴伯之徒皆傳家據後書之耳宋督戴公之孫未死而賜族生立華氏彼弑君懼討求為此非例也其公之曽孫以外爰及異姓有新升為卿君賜之族以此卿之字即為此族者亦有雖為卿而竟不賜族者挾柔溺之後無聞者是也春秋初年周制猶存故有未賜族之大夫其後大夫世其官無不賜族而周制幾於掃地矣 汪氏克寛曰穀梁謂隠不爵命大夫然傳稱司空無駭而又帥師出境則為大夫明矣特未賜族耳 李氏廉曰公穀以為罪無駭入極而貶之又以為隠不成為君故不爵大夫皆無據
  丁桓王卯六年九年齊僖十七年晉哀四年衛宣五年蔡桓侯封人元年鄭莊三十年曹桓四十三年陳桓三十一年武三十七年宋殤六年秦寧二年楚武二十七年
  春天王使南季來聘
  榖梁南氏姓也季字也聘問也聘諸侯非正也
  胡傳案周禮行人王者待諸侯有時聘以結好間問以諭志而穀梁子何以獨言聘諸侯非正也古者諸侯於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於諸侯不可以若是恝故亦有聘問之禮焉隠公即位九年於此而史䇿不書遣使如周則是未嘗聘也亦不書公如京師則是未嘗朝也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如隠公者貶爵削地可也刑則不舉遣使聘焉其斯以為不正乎經書公如京師者一朝於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師者五舉魯一國則天下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書天王來聘者七錫命者三歸脤者一賵葬者四則問於他邦及齊晉秦楚之大國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諸侯出乎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於此蓋有不得已焉爾矣
  集說范氏甯曰周禮天子時聘以結諸侯之好殷頫以除邦國之慝間問以諭諸侯之志歸脤以交諸侯之福賀慶以贊諸侯之喜致禬以補諸侯之災劉氏敞曰南者何氏也季者何字也何為字下大夫也天子之下大夫四命聘者何問也諸侯時朝乎天子以致敬也天子時聘乎諸侯以致愛也 程子曰周禮大行人時聘以結諸侯之好王法之行時加聘問以懐撫諸侯乃常禮也春秋之時諸侯不修臣職朝覲之禮廢絶王法所當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見荅失道甚矣 葉氏夢得曰聘或以卿或以大夫以卿聘者大聘也以大夫聘者小聘也何以知聘大小之異使歟聘禮使者載旜旜孤卿之所建也然有曰大夫來使無罪則饗蓋有大夫而為使者矣而禮諸侯之邦交五年一大聘三年一小聘先儒謂大聘用卿小聘用大夫此諸侯之禮也春秋書王聘言尊者如宰周公幼者如王季子仍叔之子固異文而有書卿以邑爵見如凡伯渠伯者有書大夫以氏字見如南季家父者以諸侯之禮推之兹非大小之辯歟大聘聘也小聘問也聘有享獻及夫人主人筵几有私面升而郊勞至問則略之是所以為大小之辯者此使所以亦不得同也 朱子曰諸侯不朝於周而周反下聘於列國是甚道理 張氏洽曰隠公十年之間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魯庭以魯為周公之胄而欲親之也公不明尊王之義而朝聘之禮不行於王室春秋詳王使之來魯則知隠公之罪大矣 趙氏鵬飛曰周制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且以五年一朝則隠公及是九年當再朝矣再不朝而天王一賵一求二聘焉聖人著天王遣使之節所以責魯不再朝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隠公之立既不稟命於周宰咺祭伯接踵魯庭而不類見於平王武氏子來求賻又不奔喪㑹葬及桓王即位又不入覲而奄然受王臣之兩聘接滕薛之族朝終其世不遣一介行李造於京師茍曰攝而不君則若何比嵗出㑹諸侯耶春秋録王臣之聘惟隠桓之世最數隠不克終桓負大惡不善之積蓋有由矣
  案胡傳本程子之說以為天王失威福之柄張氏洽主罪魯似當兼用二說經意乃足
  三月癸酉大雨震電庚辰大雨雪雨于付反
  左傳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書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書時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徃為霖平地尺為大雪
  公羊三月癸酉大雨震電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庚辰大雨雪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俶甚也
  穀梁三月癸酉大雨震電震雷也電霆也庚辰大雨雪志疏數也八日之間再有大變隂陽錯行故謹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胡傳震電者陽精之𤼵雨雪者隂氣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大震電此陽失節也雷已出電已見則雪不當復降而大雨雪此隂氣縱也春秋災異必書雖不言其事應而事應具存惟明於天人相感之際響應之理則見聖人所書之意矣
  集說何氏休曰震雷電陽氣也有聲曰雷無聲曰電周之三月雨當氷雪雜下雷當聞於地中電未可見而大雨震電此陽氣大失其節日者一日之中也凡災異一日者日厯日者月厯月者時厯時者加自文為異俶始怒也始怒甚猶大甚也師說以為平地七尺雪者盛隂之氣也 杜氏預曰三月今正月又曰夏之正月㣲陽始出未可震電既震電又不當大雨雪故皆為時失 范氏𡩋曰劉向云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雷電既已出見則雪不當復降皆失節也雷電陽也雨雪隂也雷出非其時者是陽不能閉隂隂氣縱逸而將為害也 孔氏穎逹曰說文云震劈歴震物者電隂陽激矅也河圖云隂陽相薄為雷隂激陽為電然則震是雷之劈歴電是雷光僖十五年震夷伯之廟是劈歴破之雷之甚者為震故何休云震雷也說文云雨水從雲下也然則雨者天上下水之名既見雨從天下自上下者因即以雨言之故下雪稱雨雪也 劉氏敞曰傳曰大雨霖以震凡雨自三日以徃為霖杜氏云此傳解經書霖而經無霖字經誤也非也經有電無霖傳有霖無電傳不解經經反誤哉然丘明不宜革電為霖蓋其所據簡策錯誤不能決之於經直因循舊記而已杜氏遂専謂經誤黨於左氏至如此不已惑乎 程子曰隂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皆人為感之也故春秋災異必書漢儒傳其説而不逹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電不時災也大雨雪非常為大亦災也 陳氏傅良曰記異也大史公曰孔子論六經記異而說不書得春秋之指矣 俞氏皋曰朱子曰隂氣凝聚在内者不得出則奮擊而為雷陽氣伏隂之内不得出則爆開而為電隂陽蒸鬰而成雨陽和隂則為雪也 汪氏克寛曰或謂春秋用夏正故建辰之月雨雪為異茍實建辰之月則震電不必書矣
  挾卒挾公榖作俠
  公羊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俠者所俠也
  集說杜氏預曰挾魯大夫未賜族 劉氏敞曰挾者何吾大夫也曷為或卒或不卒正大夫也則卒之非正大夫也則不卒之公子翬如齊逆女亦正大夫也何以不卒貶曷為貶與弑公也 齊氏履謙曰案魯世卿之族其嗣不見於經者三人然益師之後傳有衆仲無駭之後傳有展禽展喜展瑕展莊叔展王父惟挾之後無人或所氏之世至挾而絶或其子孫更㣲無事可見或當是時國之紀綱猶在於君盟㑹侵伐多親制之故雖有世卿而名氏不登於史册春秋之作亦據其所見者耳 卓氏爾康曰公羊氏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是也不賜族者春秋之始尚朴也穀梁氏隠不爵大夫不成為君也非也 郝氏敬曰謂挾不書族隠攝不主爵不賜也夫隠攝政十有一年矣盟㑹侵伐不絶書何以獨不主爵無駭之賜展氏非隠賜歟
  夏城郎
  左傳書不時也
  胡傳城者禦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時大都不過三國之一邑無百雉之城制也魯嘗城費城郈其後復墮焉則越禮而非制矣凡土功龍見而戒事火見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畢時也隠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則妨農務而非時矣城不踰制役不違時又當分財用平板榦稱畚築程土物議逺邇略基址揣厚薄仞溝洫具餱糧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於素然後為之可也况失其時制妄興大作無愛養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輕重見矣
  集說許氏翰曰七年城中丘而後伐邾今城郎而後伐宋干時動衆恃城保國亦已末矣 髙氏閌曰魯自受祊之後將為鄭伐宋又恐他國之議其後者故城郎以備之 趙氏鵬飛曰備宋也郎逼於宋魯將北㑹齊鄭伐宋疑宋為批亢𢷬虛之䇿故城以備之尚何暇顧天時之正否民力之豐凶耶 李氏亷曰郎魯近邑隠之元年費伯已城之矣至此年復城而桓十年三國之伐來戰於此莊八年陳蔡之俟亦次於此十年齊宋以兵窺魯又宿師於此則郎豈非魯之要地乎厥後築臺于郎築郎囿想皆在此始也猶有警懼之心終也遂為遊觀之地矣
  秋七月
  榖梁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
  集說范氏甯曰四時不具不成年也
  冬公㑹齊侯于防防公作邴 防杜注魯地在琅琊華縣東南今兗州府費縣東北六十里有華城即華縣也
  左傳宋公不王鄭伯為王左卿士以王命討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絶宋使秋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公㑹齊侯于防謀伐宋也
  榖梁㑹者外為主焉爾
  胡傳周官行人曰時㑹以𤼵四方之禁此謂非時而合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義也列國何為有此名凡書㑹皆譏也謂非王事相㑹聚爾左傳稱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使來告命㑹于防謀伐宋也于中丘為師期也亦謂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討宋而聼征討之禁於王都雖召陵之舉不及是矣始則私相㑹為謀於防中則私相盟為師期於鄧終則乗敗人而深為利以取二邑歸諸已奉王命討不庭者果如是乎經之書㑹書伐而不異其文以此
  集說髙氏閌曰齊背瓦屋之盟與公連謀為鄭伐宋也隠公得利則合鄭既歸枋與齊鄭併力齊之强大可以為助可以伐人故諸侯爭與之盟宋既與之謀鄭而魯鄭又與之謀宋也 張氏洽曰魯隠自六年受輸平八年入祊志於昵鄭而讎宋故外為平宋之形鄭復以不王之罪加於宋則興兵有名而其義亦可以招齊此㑹防之謀所以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見其名而不察其實故書之如此殊不知鄭莊特假此以誑齊魯耳觀繻葛之役則宋殤之不王豈至如鄭莊之甚乎 吕氏大圭曰凡書㑹皆非正也彼善於此惡有重輕則各存乎其事焉 家氏鉉翁曰左氏曰鄭人以王命來告伐宋冬㑹于防謀伐宋也左氏雜記所聞而後儒多議其誣此類是也魯㗖於歸祊之利齊背瓦屋之盟連兵而伐與國内揣有愧故相與假王命非王意也春秋書公㑹齊侯于防誅始謀也其後覇主挾天子以令諸侯實昉於此汪氏克寛曰曲禮諸侯相見於隙地曰㑹乃預謀間地尅期而徃朝於天子耳春秋書㑹九十二皆非
  以王事而相㑹也公㑹者四十九夫人㑹者四大夫㑹者二十三外㑹者十三外㑹公者三凡書㑹皆譏也惟襄十一年㑹于蕭魚晉悼公以不戰而屈楚推至誠以待鄭禮囚禁暴偃兵息民故書㑹伐而又書㑹為一經之特筆可謂彼善於此者矣 玉氏樵曰是時未有霸也而已為霸之漸前此惟兩君相㑹至此而諸侯參㑹矣前此惟敵國相攻至此而連諸侯伐宋矣自參盟而有主盟自連諸侯而摟諸侯以伐諸侯故五覇三王之罪人也而放恣之諸侯又五覇之罪人也此春秋之大指也
  附録左傳北戎侵鄭鄭伯禦之患戎師曰彼徒我車懼其侵軼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無剛者嘗宼而速去之君為三覆以待之戎輕而不整貪而無親勝不相讓敗不相救先者見獲必務進進而遇覆必速奔後者不救則無繼矣乃可以逞從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師前後擊之盡殪戎師大奔十二月甲寅鄭人大敗戎師
  戊桓王辰七年十年齊僖十八年晉哀五年衛宣六年蔡桓二年鄭莊三十一年曹桓四十四年陳桓三十二年武三十八年宋殤七年秦寧三年楚武二十八年
  春王二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
  左傳十年春王正月公㑹齊侯鄭伯于中丘癸丑盟於鄧為師期
  鄧杜注魯地路史黄帝臣鄧伯温國當在今兗州府境
  集說杜氏預曰傳言正月㑹癸丑盟釋例推經傳日月癸丑是正月二十六日知經二月誤又曰尋九年㑹于防謀伐宋也公既㑹而盟盟不書非後也蓋公還告㑹而不告盟 程子曰為師期也 陳氏傅良曰鄭伯受命伐宋爾何為乎中丘之㑹鄭有志於叛王而合諸侯故無王命而私㑹齊魯齊魯亦無王命而私㑹於鄭而後諸侯之師始衡行於天下家氏鉉翁曰冬甫㑹齊于防春又㑹于中丘惟利是趨春秋聨書之所以貶也 汪氏克寛曰防之㑹魯始與齊謀伐宋之舉至中丘之㑹復偕鄭合謀而决出師之期經備録之著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書而義自見
  夏翬帥師㑹齊人鄭人伐宋
  左傳夏五月羽父先㑹齊侯鄭伯伐宋
  胡傳翬不氏先期也始而㑹宋以伐鄭固請而行今而㑹鄭以伐宋先期而徃不待鍾巫之變知其有無君之心矣夫亂臣賊子積其强惡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權勢已成威行中外雖欲制之其將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於未亂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傳稱羽父先㑹齊侯鄭伯是不待公命也貪㑹二國之君自求其名疾其專進故貶去公子案四年翬固請而行故貶去其氏此無固請之文亦貶之者翬於四年傳稱固請明此先㑹亦固請也傳於四年其文已詳故於此而略耳程子曰三國先遣將致伐齊鄭稱人非卿也
  六月壬戌公敗宋師于菅敗必邁反菅古頑反 菅杜注宋地
  左傳六月戊申公㑹齊侯鄭伯於老桃壬戌公敗宋師于菅
  老桃杜注宋地戰國䇿髙誘注曰任城有桃聚今山東兗州府濟寧城北有桃鄉城
  穀梁内不言戰舉其大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齊鄭後期故公獨敗宋師 孔氏頴逹曰案傳公㑹齊侯鄭伯於老桃然後公敗宋師則知老桃之㑹謀與宋戰彼與公謀戰而公獨敗宋師知齊鄭後期也 孫氏復曰公與翬衆悉力共疾於宋又浹日而取二邑故君臣並録以疾之 孫氏覺曰左氏之例曰未陳而薄之曰敗某師春秋内敗外者凡八豈魯專能未陳而薄人乎 程子曰不言戰而言敗敗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 陳氏傅良曰外書伐不書敗伐而敗焉不足書也必交戰也而後言戰言敗績惟内師悉書之勝焉則書敗某師敗則但書戰必㑹他國之君大夫也而後從外辭言戰言敗績 程氏端學曰不言齊鄭獨魯敗之也諸侯擅興師伐人之國而敗其師雖僥倖於一時王法所當誅也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報反 郜杜注濟隂城武縣有郜城今在兗州府城武縣東南八十里 防杜注髙平昌邑縣西南有西防城今在兗州府金鄉縣西
  左傳庚午鄭師入郜辛未歸於我庚辰鄭師入防辛巳歸於我
  胡傳内大惡其辭婉小惡直書而不隠夫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隠乎於取之中猶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絶其嗣亦書曰取所謂猶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書而不隠也其不言戰而言敗敗之者為主彼與戰而此敗之也皆陳曰戰詐戰曰敗集說陸氏淳曰左氏曰君子謂鄭莊公於是乎可謂正矣以王命討不庭不貪其土以勞王爵正之體也趙子曰諸侯專取他國之邑而以與人罪之大者而云合正何其妄乎 孫氏覺曰公羊謂取邑不日此日者一月再取甚之也案取邑不在書日若無日則是同日取之此但記實爾凡取邑皆有罪何論一月再取乎假如異月再取則為無罪乎又曰内大惡不書小惡書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亦大惡不可謂不書也榖梁曰不正其乘人之敗而深為利取二邑故謹而日之案經書敗人師而取二邑自己不正何須日以謹之哉 程子曰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秋宋人衞人入鄭
  集說程子曰鄭勞民以務外而不知守其國故二國入之 髙氏閌曰宋又連衛以報鄭鄭幸菅之敗而不備故師還及郊宋衛已乘其虛而入之矣春秋無義戰未有竒譎輕疾如宋衛之入鄭者 陳氏深曰宋量力未能報齊魯故偕衛先報鄭鄭不暇禦之故入之易也 程氏端學曰鄭結齊魯以伐宋宋結衛以入鄭報復不己由乎王政不綱諸侯放肆聖人所以傷世變也 湛氏若水曰書宋人衛人入鄭著擅興反覆相攻之罪也夏鄭與齊魯伐宋秋宋與衛人伐鄭干戈相尋王法不禁觀其所書聖人之志可見矣
  宋人蔡人衞人伐戴鄭伯伐取之戴公榖作載 戴杜注戴國陳留外黄縣東南有戴城今河南歸徳府考城縣東南五里考城故城是也
  左傳秋七月庚寅鄭師入郊猶在郊宋人衛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八月壬戌鄭伯圍戴癸亥克之取三師焉宋衛既入鄭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敗
  集說杜氏預曰三國伐戴鄭伯因其不和伐而取之書伐用師徒也書取克之易也 孔氏穎逹曰案傳例克邑不用師徒曰取然則取者據克邑之易其克得師衆而易者亦曰取是以莊十一年注云威力兼備若羅網所掩覆一軍皆見禽制若非前敵之易何能覆而取之然則凡言取者皆易辭沈氏亦云今日圍明日取故知易也公羊傳云其言伐取之何易也是杜所用之義 程子曰宋人衛人入鄭蔡人從之伐戴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戴鄭所與也故三國伐之鄭戴合攻取三國之衆其殘民人甚矣髙氏閌曰宋既連兵入鄭又乘勝召蔡人伐戴戴鄭所與之㣲國伐之所以報鄭也鄭又伺三國之便伐而取之盡得三師之輜重焉是宋衛雖入鄭不能為鄭之弱也 趙氏鵬飛曰春秋無義戰聖人於不義之中必誅其兵首宋鄭交惡久矣兵端則起於宋隠四年宋人助州吁為虐以稱兵於鄭秋又伐之故五年連邾兵伐宋宋繼取長葛於是有前日之伐取郜取防以報長葛之失則勝負相當得失相償宋可以巳矣今鄭師還未及國而宋以兵入之又連蔡衛以伐其附庸亦已酷矣鄭伯出兵乗之戴鬭其前鄭扼其後一舉而取三師焉三國之敗非不幸也或者疑鄭之孤兵不能取三國之衆更以為鄭伯乗危取戴戴鄭之附庸既屬於鄭矣何必取哉何以知戴之為鄭附庸戴今之外黄是也居鄭北鄙三國入鄭不克故移兵以戕其附庸不然三國伐戴何損於鄭哉以是知其非取戴也取三師矣 家氏鉉翁曰春秋人宋而未嘗與鄭也書鄭伯目其人也 呉氏曰取猶哀九年宋皇瑗取鄭師于雍丘哀十三年鄭罕逹取宋師于嵒之類謂敗其兵而悉俘其衆也 李氏廉曰程子以為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此説為當胡氏以為一舉而兼四國恐過 汪氏克寛曰公穀皆謂鄭因三國之力而取戴然鄭方與宋鬬未可資其力以取戴宋衛方入鄭而連蔡以伐鄭之與國必不肯資鄭之力而使之取戴也 賀氏仲軾曰公榖皆以為取戴譏鄭伯因人之力非也宋衛入鄭而蔡從之鄭人之忿在三國而不在戴故因其在戴而伐取之左傳曰鄭伯圍戴克之取三師焉是也胡氏謂鄭一舉而兼四國亦非也
  案公榖謂鄭因三國之力以取戴胡傳謂四國已鬭鄭乗其敝一舉而兼取之俱於情事似未盡合獨程子用左氏取三師之説以爲鄭戴合攻盡取三國之衆而趙氏鵬飛李氏廉汪氏克寛互相發明於經㫖爲近
  附錄左傳九月戊寅鄭伯入宋
  冬十月壬午齊人鄭人入郕郕公作盛
  左傳蔡人衛人郕人不㑹王命冬齊人鄭人入郕討違王命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
  胡傳左氏傳云齊鄭入郕討違王命也若討違王命則不書入矣入者不順之詞也茍以爲難詞則齊鄭大國於討郕何難哉
  集説何氏休曰盛魯同姓於隱篇再見入者明當憂錄之 程子曰討不㑹伐宋也宋以公子馮在鄭故二國交惡左氏傳云宋公不王鄭伯以王命討之於春秋不見其爲王討也王臣不行王師不出矯假以逞私忿耳 髙氏閌曰戴鄭所與也而三國伐之郕衛所與也而齊鄭入之是效尤也 薛氏季宣曰於此郕再入矣諸侯專兵而小國無以措手足家氏鉉翁曰不書伐而書入掩其不備而入之也呉氏澂曰自五年衛入郕之後郕遂服屬於衛故爲衛之與 李氏廉曰鄭莊假王命之事自隱之元年以王師虢師伐衛則猶爲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質之惡周人畀虢公政矣六年鄭始朝周而不見禮八年夏號公忌父始作卿士於周而鄭又以齊朝王九年然後有宋公不王之師而傳曰鄭伯爲王左卿士豈非兩朝之後周復用之而鄭所以周旋王室不過爲矯假報復之私初非有夾輔之誠也十一年入許傳又曰君謂許不共亦假飾之詞也卒之敗宋入郕入許納馮之後志得意滿而有繻葛之戰矣故諸傳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爲鄭伯之所欺也 汪氏克寛曰入春秋之始兵爭俶擾未有若是年之尤甚者也夏而三國伐宋秋而宋衛入鄭又偕蔡伐戴鄭莊又圍戴取三國之師且偕齊入郕戰國之殺人盈城兆於此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 卓氏爾康曰齊所欲者郕也鄭所欲者許也鄭黨齊以入郕齊黨鄭以入許交相倚恃以侵小自肥今冬之入郕與明秋之入許同一貪兵
  己恒王已八年十有一年齊僖十九年晉哀六年衛宣七年蔡桓三年鄭莊三十二年曹桓四十五年陳桓三十三年武三十九年宋殤八年秦寜四年楚武二十九年
  春滕侯薛侯來朝此諸侯朝魯之始亦旅見之始 薛杜注魯國薛縣今薛城在山東兗州府滕縣南四十里孔疏譜云薛任姓黄帝之苗裔奚仲封爲薛侯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武王復以其胄爲薛侯小國無記世不可知亦不知爲誰所滅
  左傳春滕侯薛侯來朝爭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後之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君與滕君辱在寡人周諺有之曰山有木工則度之賔有禮主則擇之周之宗盟異姓爲後寡人若朝於薛不敢與諸任齒君若辱貺寡人則願以滕君爲請薛侯許之乃長滕侯公羊其言朝何諸侯來曰朝大夫來曰聘
  榖梁天子無事諸侯相朝正也考禮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諸侯來朝時正也犆言同時也累數皆至也
  胡傳諸侯朝於諸侯禮乎孔子曰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周禮行人凡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然謂之殷則得中而不過謂之世則終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為禮亦節矣周衰典禮大壊諸侯放恣無禮義之交惟强弱之視以魯事觀焉或來朝而不報其禮或屢徃而不納以歸無合於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國於天子述所職者蓋闕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國來聘小國來朝一切書而不削皆所以示譏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譏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偃然受之而不辭亦以見隠公之志荒矣集說孔氏穎逹曰十下言有者干寳云十盈則更始以竒從盈數故言有也經備文傳從略故傳不言有桓七年榖伯鄧侯别言來朝此兼言來朝者彼别行禮此同行禮由同時行禮當長者在先故爭之孫氏復曰齊晉宋衛未嘗來朝魯者齊晉盛也宋衛敵也滕薛邾來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狹陋兵
  衆寡弱不能與魯伉也 劉氏敞曰其言朝何王者之制諸侯嵗相問殷相聘世相朝其兼言之何譏何譏爾旅見也非天子不旅見諸侯諸侯相旅見非禮也又曰左氏曰公使羽父請於薛侯曰周之宗盟異姓為後乃長滕侯皆非禮也晉侯使荀庚來聘衛侯使孫良夫來聘魯尚不敢同日而與之盟豈有南面之君來朝而令同日並見耶異姓為後固應為朝天子時耳魯不當旅見二君又不當引天子自况 孫氏覺曰外之朝天子者不見於經内之朝天子者二而已又皆在於王所而不在於京師其如京師者一而已又因㑹伐秦而遂行由此觀之當時朝覲之禮一施於強國天子名存而已也聖人因其實而書之以罪之也 程子曰諸侯雖有相朝之禮而當時諸侯於天子未嘗朝覲獨相率以朝魯得為禮乎 張氏洽曰凡諸侯朝各書之若榖鄧偕至而朝禮不同日也累數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同日行禮同日行禮惟天子可受之諸侯不當然也今隠公於天子未嘗朝覲而滕薛相率以朝又不特見而使同日旅見非禮甚矣 家氏鉉翁曰周家盛時諸侯有嵗相問殷相聘世相朝之禮曰相云者亦徃復之義非若諸侯之朝天子也至於衰世大國未嘗朝王小國乃相率而朝大國大國倨受其朝而不以為僭如滕薛之朝魯是也 汪氏克寛曰滕朝者四邾朝者各七曹小邾朝者各五郯朝者二薛紀穀鄧鄫郜蕭叔之朝各一魯皆未嘗報聘又曰齊侯鄭伯如紀亦兼言之豈旅見於紀乎蓋書二君來朝則是並行朝禮書二君如紀不過同徃紀國非並行朝禮也然僖二十八年兩朝王所皆諸侯並朝襄二十八年公如楚亦諸侯同徃經皆不書他諸侯者春秋主魯書魯以見其餘耳 劉氏實曰伐戴入郕小國皆懼此二國所以皆來朝也
  夏公㑹鄭伯于時來公穀夏字下有五月字時來公作祁黎左文作郲 時來杜注郲也滎陽縣東有釐城鄭地也在今河南開封府東四十里
  左傳夏公㑹鄭伯于郲謀伐許也鄭伯将伐許五月甲辰授兵於大宫公孫閼與潁考叔争車潁考叔挾輈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
  集說孫氏覺曰隠之出十二皆不致隠志讓乎桓不欲當正君之禮聖人本其意而略之也 呉氏曰鄭莊以小利餌魯隠既與之伐宋為鄭報怨矣又将與之同伐許為鄭益地許與鄭接壤鄭之所利齊魯無與焉者也鄭伯以計鈎致齊魯之君而借其兵力吞併小國以利益於己甚哉鄭之不仁而齊魯之不智也 劉氏實曰凡稱㑹外為主時來鄭地則知伐許鄭之志也蓋許與鄭接壤鄭之所利故也
  秋七月壬午公及齊侯鄭伯入許許杜注潁川許昌縣今河南開封府許州故許城在州東北四十里孔疏譜云許姜姓與齊同祖堯四岳伯夷之後也周武王封其苖裔文叔於許左傳秋七月公㑹齊侯鄭伯伐許庚辰傅于許潁考叔取鄭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顛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鄭師畢登壬午遂入許許荘公奔衛齊侯以許讓公公曰君謂許不共故從君討之許既伏其罪矣雖君有命寡人弗敢與聞乃與鄭人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曰天禍許國鬼神實不逞於許君而假手於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億其敢以許自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協而使餬其口於四方其况能乆有許乎吾子其奉許叔以橅柔此民也吾将使獲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於地天其以禮悔禍於許無寧兹許公復奉其社稷唯我鄭國之有請謁焉如舊昏媾其能降以相從也無滋他族實偪處此以與我鄭國争此土也吾子孫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許乎寡人之使吾子處此不唯許國之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孫獲處許西偏曰凡而噐用財賄無寘於許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於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孫日失其序夫許大岳之𦙍也天而既厭周徳矣吾其能與許爭乎 鄭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雞以詛射潁考叔者君子謂鄭莊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無徳政又無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詛之将何益矣
  胡傳書㑹則伐許者本鄭志也書及則入許者公所欲也隠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來聘者再而未嘗朝於京師罪一也平王崩不奔喪㑹葬致使武氏子來求賻罪二也禮樂征伐自天子出而擅興兵甲為宋而伐邾為鄭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傳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許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國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韙者人臣之大惡而隠公兼有之然則不善之殃豈特始於惠成於桓而隠之積亦不可得而掩矣
  集說杜氏預曰與謀曰及還使許叔居之故不言滅也 孔氏穎逹曰傳稱㑹于郲謀伐許是公與謀也 趙氏匡曰諸侯無王命入人之國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誅矣而左氏以為有禮是長亂階也 劉氏敞曰傳曰鄭伯使許大夫百里奉許叔以居許東偏君子曰鄭荘公於是乎有禮非也許若有罪鄭已破其國即當請王而立君許若無罪鄭固不當妄破其國妄逐其君今許罪不可知而専為威福政不由王而制於已私其邊圉之固皆大罪也何謂知禮乎 杜氏諤曰書公及者目公主之也書公而齊鄭稱人則後世必以公及微者故目其爵所以鈞其譏之之義譏在書入而不在稱爵也 程子曰書及内為主也非内為主則先書㑹伐後書入也王氏葆曰前之伐宋鄭助魯以取二邑今之入許魯助鄭以奄鄰壤稱及志公之所欲也 陳氏傅良曰以王命討不庭顧因以為暴許無君者十有五年甚矣鄭之專也許荘公奔衞不書非其罪也凡奔非其罪不書是故許男奔衛不書須句子奔魯不書 呂氏祖謙曰鄭入許而不有許此一叚看得王綱初解紐諸侯亦未敢放手滅人國如後之滅霍滅耿滅魏略無顧忌 呉氏曰欲得許地者鄭之本謀遂破許國者鄭之專功特以借齊魯兵力以同伐齊以國大爵尊為主兵既入許鄭荘陽不有其功而讓與齊齊侯以克許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讓魯魯又以克許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與鄭鄭即受之而不辭竟得遂其貪土地之志書入不書滅者許君既奔他國鄭雖専有其地而使許君之弟奉其宗廟不絶其祀也入者亡國之善辭何善也以為猶愈於取其土地而并絶其宗祀者爾 李氏廉曰春秋一事而始書㑹後書及惟此年及桓元年垂越之㑹盟皆所以著内外之志也桓十二年㑹武父至伐宋則書及例與此同桓十六年㑹曹夏伐鄭則仍書㑹非獨魯之所欲矣此可以見書法之謹也 王氏錫爵曰公以許與鄭蓋償前日郜防之取又曰鄭伯入國逐君擅使大夫守之無君甚矣且設為姦詞内防其患而外利其名所謂刺人而復捫之以手也何名為有禮 張氏溥曰三國同伐許鄭不能獨有之又畏齊之偪已使獲佐許叔以居外有存國之名而許實屬鄭齊魯莫與之爭此鄭莊公所以善用兵為名諸侯也
  附録左傳王取鄥劉蒍邘之田於鄭而與鄭人蘇忿生之田温原絺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陘隤懐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鄭也恕而行之徳之則也禮之經也已弗能有而以與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鄭息有違言息侯伐鄭鄭伯與戰於竟息師大敗而還君子是以知息之將亡也不度徳不量力不親
  親不徴辭不察有罪犯五不韙而以伐人其䘮師也不亦宜乎 冬十月鄭伯以虢師伐宋壬戌大敗宋師以報其入鄭也宋不告命故不書凡諸侯有命告則書不然則否師出臧否亦如之雖及滅國滅不告敗勝不告克不書於策
  鄥杜注緱氏縣西南有鄔聚在今河南河南府偃師縣西南五十里 劉杜注緱氏縣西北有劉亭緱氏今屬偃師縣 蒍杜注鄭邑當在今河南懐慶偃師孟縣之間 邘杜注鄭邑今河南懐慶府河内縣西北三十里邘臺鎮古邘城也 温見前原杜注在沁水縣西今懐慶府濟源縣西北有原鄉 絺杜注在野王今懐慶府河内縣西南三十里有絺城 樊杜注一名陽樊野王縣西南有陽城在今濟源縣東南三十八里 隰郕杜注在懐縣西南今懐慶府武陟縣西南十五里隰城是也 欑茅杜注在修武縣北修武今屬懐慶府縣北二十里大陸村即其地也 向杜注軹縣西有地名向上今懐慶府濟源縣西南有向城 盟杜注盟津在今懐慶府孟縣南十八里 州杜注州縣今故城在懐慶府河内縣東五十里 陘杜注闕輿地太行陘在懐慶府西北三十里一名丹陘隤杜注在脩武縣北京相璠曰河内脩武縣北有故隤城 懐杜注懐縣今武陟縣西十一里有
  懐縣故城 息杜注息國汝南新息縣今河南汝寧府息縣西南七里有息城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傳羽父請殺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營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懼反譖公於桓公而請弑之公之為公子也與鄭人戰於狐壤止焉鄭人因諸尹氏賂尹氏而禱於其主鍾巫遂與尹氏歸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鍾巫齊於社圃館於寪氏壬辰羽父使賊弑公於寪氏立桓公而討寪氏有死者不書葬不成䘮也
  莵裘杜注魯邑在泰山梁父縣南今山東兗州府泰安州南泗水縣北有梁父城菟裘聚 狐壤杜注鄭地後漢潁隂縣有狐宗鄉疑即此
  公羊何以不書葬隠之也何隠爾弑也弑則何以不書葬春秋君弑賊不計不書葬以為無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討賊非臣也不復讎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為不繋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
  榖梁公薨不地故也隠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以罪下也
  胡傳致隠讓國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幾不早斷隠公之失也既有䜛人交亂其間憂虞之象著矣而曰使營菟裘吾将老焉是猶豫留時辨之弗早辨也古者史官以直為職而不諱國惡仲尼筆削舊史斷自聖心於魯君見弑削而不書者蓋國史一官之守春秋萬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書弑示臣子於君父有隠避其惡之禮不書地示臣子於君父有不没其實之忠不書葬示臣子於君父有討賊復讎之義非聖人莫能修謂此類也
  集說孔氏穎逹曰他君見弑則書弑魯君見弑則書薨公薨例皆地此公又不地魯史䇿書所諱也董狐書趙盾弑君仲尼謂之良史不書君弑則是史之不良夫子不改其文而因之者為人臣者或心實愛君為諱愆過或志在疾惡故章賊名雖事跡不同而俱是為國聖賢兩通其事欲見仁非一塗僖元年傳曰諱國惡禮也以仲尼之善董狐知為史必須直也以丘明之禮諱惡知為史又當諱也 啖氏助曰凡公葬皆書惟隱閔不書言賊不討如不葬然也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元年有正夫子言隠當立而不行即位之禮十年無正譏隠合居其位而不正以貽其禍也 劉氏敞曰何以不地弑也弑則何以不言弑不忍言也何以不書葬賊未討也賊未討則何以不書葬君弑臣討賊猶親弑子復讎也讎不復則不葬不葬則服不除寢苫枕戈所以明為臣子也葬者臣子之終事也其義未終故不敢以急葬也 程子曰人君終於路寢見卿大夫而終乃正終也薨於燕寢不正其終也薨不書地弑也賊不討不書葬無臣子也 朱子曰凡魯君被弑則書薨而以不地著之蓋臣子隠諱之義聖人之微意也 胡氏寧曰春秋魯事多諱如公薨不地出奔稱孫滅國曰取易地言假之類非没其實使後世無考證也但微婉其辭不直書耳是故内失地則不書師敗績則不書親送葬則不書朝而不見納則不書 髙氏閌曰君終不於正寢而於他處則著其不正終所以危之也至於不書地則知其為弑矣君見弑而忍言焉是無臣子之心故書薨而不地所以深罪當時在朝之臣而顯誅一時預弑之賊也賊未討不書葬見為人臣子者縱賊不問又使之得立為君皆甘心北面事之是與乎弑也一時臣子皆與乎弑則葬之者誰與雖葬猶不葬也 汪氏克寛曰或以不地為缺文而謂隠公非弑是惑於明堂位魯君臣未嘗相弑之言爾記禮者不通春秋不地之義遂謂魯未嘗弑君也
  案隠元年書正月餘皆不書正月公羊謂隠不有其正榖梁亦謂隠不自正皆非也隠在位十一年王命凡五至身既不朝又無一介之使報禮於京師是列公之不奉正朔自隠始故不書正以示義焉非居攝之謂也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四
  桓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魯世家桓公名允恵公之子隱公之弟以桓王九年即位世本作軌諡法辟土服遠曰桓
  庚桓王午九年元年齊僖二十年晉哀七年衞宣八年蔡桓四年鄭莊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陳桓三十四年武四十年宋殤九年秦寧五年楚武三十年
  春王正月公卽位
  公羊繼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
  穀梁桓無王其曰王何也謹始也其曰無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為無王之道遂可以至焉爾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繼故不言即位正也繼故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弟不忍即位也繼故而言即位則是與聞乎弑也繼故而言即位是為與聞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無恩於先君也
  胡傳桓公與聞乎故而書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絶之也諸侯不再娶於禮無二適恵公元妃既卒繼室以聲子則是攝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為夫人母非夫人則桓乃隱之庶弟安得謂當立乎桓不當立則國乃隱公之國其欲授桓乃實讓之非攝也以其實讓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惡桓深絶之也公
  羊所謂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子以母貴者徇惠公失禮而為之詞非春秋之法也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貶絶備書終始討罪之義以示王法正人倫存天理訓後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集說何氏休曰弑君欲即位故如其意以著其惡直而不顯諱而不盈即者就也先謁宗廟明繼祖也還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畢而反凶服焉 杜氏預曰嗣子位定於初喪而改元必湏逾年者繼父之業成父之志不忍有變於中年也 孔氏穎逹曰諸侯每嵗首必有禮於廟今遭喪繼立者每新年正月亦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國史因書即位於策以表之此新君之常禮也今桓雖實簒立歸罪寫氏詐言不與賊謀而用常禮自同於遭喪繼位者亦既實即其位國史依實書之仲尼因而不改反明公實簒立而自同於常亦足見桓之簒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不天無王之極也而書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實與聞乎弑然聖人如其意而書即位與僖文等同辭則其惡自見乃所以深責之也 朱子曰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 家氏鉉翁曰此春秋誅討亂賊始見於魯事者也桓以臣弑君以弟簒兄罪大惡極而魯之先君也夫子於魯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書王書正書即位皆所以討也桓在位十八年書王者四年不書王者十有四年書王明王法也不書王著桓無王與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誅魯也亦責王也元年書王謂王誅當即加也二年書王憤魯誅之未及而宋亂又作也至三年王朝不聞有誅殛之命而宰渠伯糾父下聘焉王法於是埽地天下無王矣自是不書王者七年至十年正月書王則以天道一周至十八年桓見殺於齊乃復書王正月言王誅雖不加而天理未嘗終冺其死於齊是亦討也聖人於桓之弑隱書法特異於他或以不書王為簡編之脱誤春秋無深意不亦鹵乎又曰春秋比事以見襃貶隱不書即位所以明隱之能讓也桓書即位所以著桓之為簒也桓弑君簒國不當即位亦明矣春秋所以書即位絶之也 季氏本曰桓公弑立姦黨輔之而諸臣亦無一人言大義者則其位安矣故逾年改元即位以正其始而魯無臣子於此見焉凡簒弑之賊春秋皆成之為君歐陽永叔曰魯桓公弑隱公而自立者宣公弑子赤而自立者鄭厲公逐世子忽而自立者衞公孫剽逐其君衎而自立者春秋皆不絶其為君夫欲著其罪於後世在乎不没其實則四君之罪不可得而掩誠得春秋之意然所以得成為君者亦以國無二君也如昭二十三年敬王在國則尹氏立子朝不得稱王矣
  三月公會鄭伯于垂
  穀梁會者何外為主焉爾
  集說葉氏夢得曰衞州吁弑桓公而立厚問定君於石碏石碏曰王覲為可於是敎之使朝陳而請覲曹負芻殺宣公之子而自立諸侯與㑹於戚而執之曹人請於晉曰若有罪則君列諸會矣亂臣賊子之所懼者天子與侯伯爾天子而與之覲諸侯而與之㑹是既許之為君矣後雖有欲討者無所加兵焉此周之末造也宣公弑子赤而會齊侯於平州左氏以為宣公會齊人於是取濟西田以為賂左氏亦既言之桓之會鄭非齊之與宣㑹歟鄭伯以璧假許田則濟西之㑹也 高氏閌曰鄭伯知公之簒逆不自安特為好會將以求賂焉度魯急於會諸侯必從所欲故也夫鄭莊與隱公同盟和好今見其賊不能討反有所邀求欲以定其位是誠何心哉 張氏洽曰公簒立而懼諸侯之討已欲外結好以自固因鄭伯嘗歸祊以易許田而未遂乃求好於鄭鄭亦欲乗此機以求許田故㑹于垂簒弑之人凡民㒺不憝而鄭莊首與為會故書公會鄭伯言出於鄭志所以深罪鄭伯也 李氏廉曰魯與鄭特相㑹盟者惟桓公之編有四㑹垂盟越盟武父會曹是也鄭莊之結魯桓與魯桓之交鄭突皆黨簒逆之賊爾 卓氏爾康曰桓公為仲子所生於宋更親宋鄭向以公子馮故互相搆怨鄭於隱十年已伐宋今不結魯虞魯必助宋以相難魯固鄭所急欲善也隠公因隂結鄭况桓公身抱大惡又為宋親不交鄭鄭必仗大義以難魯鄭又魯所急欲善也故有是會
  鄭伯以璧假許田
  左傳公即位修好於鄭鄭人請復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許之三月鄭伯以璧假許田為周公祊故也公羊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則其言假之何為恭也曷為為恭有天子存則諸侯不得専地也許田者何魯朝宿之邑也諸侯時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邑也其稱田何田多邑少稱田邑多田少稱邑
  穀梁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諱易地也禮天子在上諸侯不得以地相與也無田則無許可知矣不言許不與許也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邴者鄭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見魯之不朝於周而鄭之不祭泰山也
  胡傳許田所以易祊也鄭既歸祊矣又加璧者祊薄於許故也魯山東之國與祊為鄰鄭畿内之邦許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於國而聖人乃以為惡而隐之獨何歟曰利者人欲之私放於利必至奪攘而後厭義者天理之公正其義則推之天下國家而可行湯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錫先祖所受私相貿易而莫之顧是有無君之心而廢朝覲之禮矣是有無親之心而棄先祖之地矣故聖人以是為國惡而隐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謂之假者夫易則已矣言假則有歸道焉又以見許人改過遷善自新之意非止隐國惡而已也其垂訓之意大矣
  集說杜氏預曰魯不宜聽鄭祀周公又不宜易取祊田犯二不宜以動故隐其實不言祊稱璧假言若進璧以假田非久易也 孔氏穎達曰祊薄於許加之以璧易取許田非假借之也不言以祊假而言以璧假者此璧實入於魯諸侯相交有執圭璧致信命之理故璧猶可言祊則不可言也祊許俱地以地借地易理已章非復得為隐諱故也 劉氏敞曰易之者我也使其辭若自鄭出然是亦為之諱也又曰公羊謂許田者魯朝宿之邑也謂之許者繫之許也非也詩云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然則周公受封本有此許邑非孔子作春秋故繫之許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或曰許田或曰龜隂田據實而書豈擅改易哉蘇氏轍曰許田所以易祊也以祊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 程子曰隐公八年鄭伯使宛来歸祊盖欲
  易許田魯受祊而未與許及桓弑立故為㑹以求之復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於先王豈可相易也故諱之曰假諱國惡禮也 陳氏傅良曰取許田曷為謂之以璧假鄭伯之辭也公羊氏曰為恭也春秋之初諸侯之為惡必有辭焉以自文鄭伯以璧假許田齊侯鄭伯如紀單伯送王姬築王姬之館于外皆善辭也夫子傷周之敝曰利而巧文而不慙於春秋著其事以見王化衰風俗曰趨於變且以𤼵明鄭莊之欺也 黄氏震曰許田鄰於鄭鄭莊久欲得之故以祊歸之取宋之郜防以予之得許而讓凡皆以投隱公之欲而冀許田之得也隱公雖受祊取防郜而辭許鄭無得而強之隱没而桓以簒立急於結援自固故許田卒為鄭所得 黄氏澤曰歸祊後復書我入祊重取地假許後不書以許歸鄭重失地為内諱也
  案加璧易許田孔氏穎逹以為祊薄於許蘇氏轍胡氏安國皆從之陳氏傅良獨以為鄭伯自文之辭於當時情事亦合故竝存其說
  夏四月丁未公及鄭伯盟于越越杜注近垂地名當在山東兗州府曹州附近左傳結祊成也盟曰渝盟無享國
  穀梁及者内為志焉爾越盟地之名也
  胡傳垂之會鄭為主也故稱會越之盟魯志也故稱及鄭人欲得許田以自廣是以為垂之㑹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是以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孟子所謂不待敎命人得而誅之者也而鄭與之盟無俟於貶絶而惡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公以簒立而修好於鄭鄭因而迎之成禮於垂終易二田然後結盟 程子曰桓公欲結鄭好以自安故既與許田又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㒺不憝而鄭與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王氏錫爵曰桓公弑立懼討故垂之一會既結鄭好自安而猶未可必信故既與許田又盟越以為定位計案越之盟左氏謂結祊成循其迹也穀梁謂内為志誅其心也鄭借易田之迹以行要求之心桓諱求盟之心而附結成之迹二傳似相異而意實相足也
  秋大水書水災之始
  左傳凡平原出水為大水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高下有水災曰大水
  胡傳大水者隂逆而與怨氣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徳而致隂沴宜矣或問堯之時豈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曰堯之水非有以致之開闢以來水之行未得其所歸故堯有憂焉使禹治之然後人得平土而居爾若曰洪水者積雨之所成時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載之治也山谷之所洩歟自禹功既施疏鑿決排以至於今而其流不減何也是知天非為堯有洪水之災至禹而後水由地中行爾後世有人為不善感動天變召水溢之災者必引堯為解誤矣
  集說范氏甯曰禮月令季秋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孫氏復曰水不潤下也昔者聖王在上五事修而彝倫叙則休驗應之故曰肅時雨若乂時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若哲時燠若謀時寒若聖時風若若聖王不作五事廢而彝倫攸斁則咎驗應之故曰狂恒雨若僭恒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若豫恒燠若急恒寒若䝉恒風若若春秋之世多災異者聖王不作故也然自隱迄哀天下之災異多矣悉書之則不可勝其所書矣是故孔子惟日食與内災則詳而書之外災則或舉其一或舉於齊鄭宋衞則天下之異從可見矣 孫氏覺曰大者非常之辭水非常而為災或害禾稼敗廬舍凡為災則書之也水者隂也隂之盛至於大水而為災則陽不勝隂而隂専盛矣聖人既著其為災之跡又以見當時天下有召災之實春秋之間一魯國之小而大水者八天下之災又可勝紀乎 程子曰君徳修則和氣應而雨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若桓行逆徳而致隂沴乃其宜也 家氏鉉翁曰不書月槩一秋而言也傷人害物而後書 汪氏克寛曰書時不書月則水之汎濫為害蓋歴時而未平也經書内大水者八後此十三年書夏此年莊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書秋莊十一年宋大水亦書秋惟莊二十四年紀於八月姜氏入之後襄二十四年紀於七月日食之後書月者未至歴時之久然非非常為災則不志也
  冬十月
  穀梁無事焉何以書不遺時也春秋編年四時具而後為年
  集說俞氏皋曰雖無事必書時書首月而成嵗其有四時不具者盖闕文也
  附錄左傳冬鄭伯拜盟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齊僖二十一年晉哀八年衞宣九年蔡桓五年鄭莊三十四年曹桓四十七年陳桓三十五年杞武四十一年宋殤十年秦寜六年楚武三十一年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左傳宋華父督見孔父之妻於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艷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君子以督為有無君之心而後動於惡故先書弑其君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無累者乎曰有仇牧茍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無累者乎曰有有則此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其義形於色奈何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殤公不可得而弑也故於是先攻孔父之家殤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趨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於朝則人莫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
  穀梁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書尊及卑春秋之義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於是乎先殺孔父孔父閑也
  胡傳桓無王而元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無王而二年書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為司馬無能改於其徳非所謂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於其難處命不渝亦可以無媿矣父者名也著其節而書及不失其官而書大夫是春秋之所賢也督將弑殤公孔父生而存則不可得而弑於是乎先攻孔父而後及其君能為有無亦庶幾焉凡亂臣賊子畜無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後動於惡不能翦其所忌則有終其身而不敢動也華督欲弑君而憚孔父劉安欲叛漢而憚汲直曹操欲禪位而憚孔融此數君子者義形於色皆足以衞宗社而忤邪心姦臣之所以憚也不有君子其能國乎
  集說范氏甯曰姦逆之人王法所宜誅故書王以正之 范氏邵曰會盟言及别内外也尊卑言及上下序也 孔氏穎達曰凡言其者是其身之所有君是臣之君故臣弑君則云弑其君臣是君之臣故君殺臣則云殺其大夫子亦君之子故云殺其世子稱國稱人以殺亦言其者人與國竝舉一國之辭君與大夫皆是國人所有故亦言其也若兩臣相殺死者非殺者所有則兩書名氏不得言其若王札子殺召伯毛伯是也與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則可孔父非督之大夫而言及其大夫者與君俱死據君為文言宋督弑其君據督為文而上弑其君也言及其大夫孔父據君為文而下及其大夫言及與夷之大夫非督之大夫也又曰諸言父者雖或是字而春秋之世有齊侯禄父蔡侯考父季孫行父衞孫林父乃皆是名故杜以孔父為名 陸氏淳曰穀梁曰何以知其先殺孔父也臣既死君不忍稱其名案趙子曰孔父之事自是史册載之非殤公自書也何闗君之不忍乎又曰不稱名盖為祖諱也案春秋魯史非孔子家傳安得祖諱乎 劉氏敞曰及者何累也何以書賢也何賢乎孔父孔父之智則衆孔父之忠則盡矣託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知必死而不避孔父可謂處命不渝矣春秋賢者不名孔父者所賢也則其名之何父前子名君前臣名杜氏云孔父稱名内不能治其閨門外取怨於民身死而禍及君故貶之非也春秋雖以字為襃然已名其君於上不得字其臣於下此所謂君前臣名禮之大節也用杜氏之意者乃當名君字大夫顛倒人倫乎其不通經亦巳甚矣蘇氏轍曰此弑其君與殺其大夫其言及何也由弑及之也公羊曰孔父字也其不名賢也諸侯不生名死猶名之大夫生名死而名正也孔父之死何賢而字乎且方名其君而字其臣禮乎 程子曰桓公無王而書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滅矣督雖無王而天理未嘗亡也人臣死君難書及以著其節父名也稱大夫不失其官也陳氏傅良曰華督則曷為但稱督隐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 張氏洽曰初宋穆公舍馮而立與夷使馮出居鄭與夷既立而鄭莊公欲納馮於宋於是自隐四年以後鄭宋屢相侵伐華督盖馮之黨也將弑與夷而憚孔父故先攻殺孔父殤公怒則弑之遂召馮而立焉書與夷之弑而後及孔父明孔父之死為君故所以著其節也 家氏鉉翁曰桓王伐鄭以師從者猶有蔡衛陳使是時王能以誅討二簒號召天下名之正言之順諸侯大國必將來會允馮督翬可坐而翦也惟其無志於此王綱日壞主威日削凶彚日繁春秋所為作為是故耳又曰此春秋誅亂賊崇死節之始也公羊得表章死節之意 汪氏克寛曰或謂孔父不當䝉弑丈夫茍書曰宋督弑其君與夷遂殺其大夫孔父則不見孔父為君而死而大臣扞君之節不著矣故特書及以襃其死君難此聖筆之精意也 湛氏若水曰以臣弑君人倫之大變書春王正月戊申以時月日紀其實大變不可不詳史之法也 季氏本曰春秋書死難者三孔父仇牧荀息皆忠於所事而無二心者也凡非其本心與動於私者皆不預焉
  案穀梁以孔父為字趙氏匡駁之是矣左氏以父為名杜氏預因為罪孔父之說亦非也惟劉氏敞君前臣名之說最為精當故程子及蘇氏轍胡氏安國皆用之啖氏助則云孔字父美稱也孔氏之先皆以字連父故有弗父金父若孔為氏豈世世改乎又春秋時名嘉者多字孔是其證也此說甚詳核然名君而字臣於義終未安故主劉傳而啖氏之說附存於此
  滕子來朝
  集說杜氏預曰隱十一年稱侯今稱子者盖時王所黜 楊氏士勛曰周公之制爵有五等所以擬其黜陟此時周徳雖衰尚為天下宗主滕今降爵明是時王所黜也 葉氏夢得曰滕侯國何以稱子時王貶之也諸侯一不朝則貶其爵宗廟有不順亦絀以爵焉周道也滕侯必居一於此矣王政不行於諸侯何以能加於滕春秋之小國猶有聽命焉者也故於桓以侯見至僖而書子薛於隱以侯見至莊而書伯與是為三皆微國也大國則莫見焉與僖以子見至文則復書伯亦以是進之也自文以後雖三國亦莫行則周益衰矣或者以為進退皆春秋夫爵王命也可春秋而専之乎以春秋為可専則諸侯之惡有大於此三國者何以不貶或曰小白伯而正王爵薛盖終小白之世未嘗與齊通也 朱子曰滕子來朝或以春秋惡其朝桓特削而書子自此之後滕一向稱子豈春秋惡其朝桓而幷後代子孫削之乎或以為當喪未君前又不見滕侯卒皆不通之論李氏廉曰案滕稱子杜氏與穀梁同張氏與胡氏同張氏之說𤼵明胡氏然春秋善善長惡惡短先王罸弗及嗣安有一人之罪而世世子孫受貶黜乎趙子以滕子此朝為在喪而後日齊桓覇後方與薛皆降號以從會此亦為有見者而在喪之說鑿矣故沙随程可久以為春秋時大國強暴每責賦於小國小國不堪多自降爵以從殺禮引子産爭承以為證盖亦用趙子意朱子極取之然考之於經諸侯降爵惟滕薛滕初稱侯自桓二年始稱子薛初稱侯至莊三十一年始書伯以為自降可也杞初稱侯至莊二十七年稱伯而僖二十三年卒稱子文十二年稱伯而襄二十九年來盟又稱子其升降不一比前說又不通矣且二邾皆自附庸升而為子傳者以為齊桓請於天子命為諸侯由是觀之則又似時王黜陟之說亦可行姑記所聞以俟知者又曰程子以滕稱子為臣屬於楚朱子曰滕未嘗服楚不知何據 卓氏爾康曰灌甫曰案樂正子記滕薛旅朝隱公桓王聞之徴朝滕以子徃薛以伯徃王怒皆黜焉以子徃以伯徃自貶之說王怒皆黜焉時王所黜之說也因其子徃而貶之尤易為力樂正所記可作兩證 陳氏際泰曰胡文定貶滕子之說非徒刻也又復頗甚滕侯不得已而朝也則與紀侯等也無罪焉爾已其為桓而朝乎宜在穀鄧二侯之列貶名足矣奈何子之即子之而奈何終其身且世世也滕孱國耳貶之若是即前伐鄭四國與後成宋亂四國罪有大焉者矣而又何無此峻刑乎即桓之身與桓之子若孫其又何罪之從此又必窮之獄也
  案滕降稱子趙氏匡以為當喪未君程子以為後臣屬於楚胡氏安國以為貶其朝桓朱子皆駁之獨取程氏逈自貶以省貢賦之說於情事為近而揆諸春秋之義例亦有不可通者五等之列周有定制春秋不聽諸侯之自尊而獨聽其自貶耶故惟杜氏預楊氏士勛為時王所貶之說為得其實胡氏安國曰時王能黜諸侯則春秋不作夫東周之替也齊晉之覇實王命之儀父黎來實王爵之即其威不行於呉楚之遠且大若滕薛小邦以為時王所黜夫豈不可春秋之後又將百年周益卑矣三晉為侯猶請命焉况平桓之世東遷之初乎
  三月公會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稷杜注宋地當在今歸徳府境
  左傳㑹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宋殤公立十年十一戰民不堪命孔父嘉為司馬督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馬則然已殺孔父而弑殤公召莊公於鄭而立之以親鄭以郜大鼎賂公齊陳鄭皆有賂故遂相宋公
  郜杜注國名濟隂城武縣東北有郜城盖郜有二城北郜城則為郜國又南二里曰南郜城則為宋邑隠十年取郜是也俱在山東兗州府城武縣
  公羊内大惡諱此其目言之何遠也所見異辭所聞異辭所傳聞異辭隠亦遠矣曷為為隱諱隱賢而桓賊也
  穀梁以者内為志焉爾公為志乎成是亂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辭而加之焉於内之惡而君子無遺焉爾
  胡傳華督弑君之賊凡民㒺不憝也而桓與諸侯會而受賂以立華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書其所為而曰成宋亂夫臣為君隠子為父隠禮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惡極矣臣子欲盡隠之而不可以欺後世其曰成宋亂而不書立華氏猶為有隱乎爾春秋列會未有言其所為者獨此與襄公末年會於澶淵各書其事者桓弑隠督弑殤般殺景皆天下大惡聖人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一則受宋賂而立華氏一則謀宋災而不能討故特書其事以示貶焉然澶淵之會既不書魯卿又貶諸國之大夫而稱人此則書公又序諸侯之爵何也澶淵之會欲謀宋災而不討弑君之賊雖書曰宋災故而未能表其誅責之意也必深諱魯卿而重貶諸國之大夫然後足以啓問者見是非也稷之㑹前有宋督弑君後有取宋鼎之事書曰成宋亂則其責已明不必諱公與貶諸侯之爵次然後見其罪矣
  集說何氏休曰宋公馮與督共弑君而立諸侯會于稷欲共誅之受賂便還令宋亂遂成桓公本亦弑隱而立君子疾同類相養小人同惡相長故賤不為諱也古者諸侯五國為屬屬有長二屬為連連有帥三連為卒卒有正七卒為州州有伯也州中有為無道者則長帥卒正伯當征之不征則與同惡當春秋時天下散亂保伍壊敗雖不誅不為成亂今責其成亂者疾其受賂也加以者辟直成亂也 徐氏邈曰春秋雖為親尊者諱然亦不没其實故納鼎於廟躋僖逆祀及王室之亂昭公之孫皆指事而書 孫氏復曰弑君之賊諸侯皆得討之宣十一年楚人殺陳夏徴舒是也此言公㑹齊侯陳侯鄭伯于稷以成宋亂者惡不討賊也 劉氏敞曰保人之賊私人之賂制人之上下謂之成亂則可謂之平亂則不可杜氏云成平也非也春秋有輸平又有暨齊平又有公及齊侯平莒及郯皆直稱平若春秋欲諱受賂之惡言其平宋亂乃是矣今不曰平而曰成此豈平之謂乎且案傳曰會于稷以成宋亂為賂故立華氏也此則傳以受賂立華氏解經之成宋亂也豈不明哉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國共成定之天下之大惡也朱子曰春秋大義數十如成宋亂宋災故之類乃是聖人直著誅貶自是分明 陳氏傅良曰向也合
  五國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訖於討今也合四國之君以立華督督遂相宋莊弑君之禍接迹於天下四君為之也春秋之襃貶至於變文嚴矣向也五國之君大夫書之復書之終春秋僅一再見焉以變文為猶未也而直言其所為舍此無復見者矣 家氏鉉翁曰督雖弑君而馮之位未定今三國為此會將以謀宋而邀利而馮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無討故成宋亂者三國也所以使三國成此亂者魯也穀梁曰以者内為志又曰公為志乎成此亂深得聖人之意 邵氏寶曰春秋紀事書也而幷言其意者有四事焉曰成宋亂也曰宋災故也曰釋宋公也曰伐楚以救江也皆不能已於言者也易曰繫辭焉以盡其言四事者近之 卓氏爾康曰討弑者明正其罪莫如州吁以後弑君者輩出多不書矣成弑者明著其罪莫如于稷以後逆黨者輩出多不書矣春秋之初止記二條以為大法而已 張氏溥曰是會也名定宋公實立華氏也魯桓弑君之賊與督同惡亟成宋亂非徒為督於已亦有利焉是故齊陳鄭受宋賂不書魯受郜大鼎則書取書納詞重而不殺魯桓黨逆之罪深於三國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
  左傳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納于大廟非禮也臧哀伯諫曰君人者將昭徳塞違以臨照百官猶懼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孫是以清廟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鑿昭其儉也袞冕黻珽帯裳幅舄衡紞紘綖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厲游纓昭其數也火龍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鸞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夫徳儉而有度登降有數文物以紀之聲明以𤼵之以照臨百官百官於是乎戒懼而不敢易紀律今滅徳立違而寘其賂器於大廟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誅焉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寵賂章也郜鼎在廟章孰甚焉武王克商遷九鼎於雒邑義士猶或非之而況將昭違亂之賂器於大廟其若之何公不聽周内史聞之曰臧孫達其有後於魯乎君違不忘諫之以徳
  雒邑杜注武王但營雒邑未有都城周公乃卒營雒邑謂之王城即河南城也今河南河南府洛陽縣城内西偏即王城故址
  公羊此取之宋其謂之郜鼎何器從名地從主人器何以從名地何以從主人器之與人非有即爾宋始以不義取之故謂之郜鼎至乎地之與人則不然俄而可以為其有矣然則為取可以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媦無時焉可也戊申納于大廟何以書譏何譏爾遂亂受賂納于大廟非禮也穀梁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受賂而退以事其祖非禮也其道以周公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為討之鼎也孔子曰名從主人物從中國故曰郜大鼎也
  胡傳取者得非其有之稱納者不受而強致之謂弑逆之賊不能致討而受其賂器寘于大廟以明示百官聖人直載其事垂訓後世使知寵賂之行保邪廢正能敗人之國家也亦或知戒矣集說杜氏預曰戊申五月十日 孔氏穎達日長厯此年四月庚午朔其月無戊申五月己亥朔十日得戊申是有日而無月也 劉氏敞曰此取之宋其謂之郜大鼎何郜所守之大鼎也武王克商封諸侯班宗彝以為子孫藏郜以不義失之宋以不義得之雖久非其有也故謂之郜大鼎 程子曰四國既成宋亂而宋以鼎賂魯齊陳鄭皆有賂魯以為功而受之故書取以成亂之賂器寘於周公之廟周公其饗之乎故書納納者弗受而強致之也 葉氏夢得曰鄭人以賂輸平於我而我從之故書鄭伯使宛來歸邴我責賂於宋以成其亂而宋與焉故書取郜大鼎于宋有所刺於後必有所見於前其曰取于宋宋非我所得取也周公稱大廟魯公稱世室羣公稱宫魯道也廟之有器所以薦徳不義而薦之是謂瀆其祖納者以力強致之辭也 家氏鉉翁曰前書成宋亂兼責四國也此書取郜大鼎納于大廟専責魯也李氏廉曰春秋致賂例宋以郜鼎賂公而書取在魯魯以濟西賂齊而書取在齊蔽罪於魯齊也齊致
  衞寶而書來歸結正諸侯之罪不獨在魯也
  秋七月侯來朝公穀作紀侯
  胡傳公穀程氏皆以為紀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惡王與諸侯不奉天討反行朝聘之禮則皆有貶焉所以存天理正人倫也紀侯來朝何獨無貶乎當是時齊欲滅紀紀侯求魯為之主非為桓立而朝之也
  集說劉氏敞曰左氏云侯不敬歸乃謀伐之九月入是也案公羊經紀侯來朝竊以謂當作紀不當作春秋雖亂世至於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杞來朝魯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國也左氏誤紀為杞遂生不敬之說穀梁曰朝時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於是為齊侯陳侯鄭伯討數日以賂已即是事而朝之惡之故謹而月之非也六年冬紀侯來朝猶是前紀侯耳猶是此桓公耳行不加進惡不差減而紀侯過而不改其責宜深深則宜日反書時何哉是豈春秋不惡之乎 程子曰凡杞稱侯者皆當為紀杞爵非侯文誤也及紀侯大去其國之後不復稱侯矣 呉氏曰齊謀幷紀而鄭助之紀國小弱為齊鄭所謀度不能自存以魯與齊鄭睦故來朝魯將求芘焉 李氏廉曰紀稱侯公羊注以隱二年考之紀本非侯爵此稱侯者天子將娶於紀故封之百里後恒稱侯而穀注亦以為蓋時王所進是皆不知紀子伯為闕文之故爾 汪氏克寛曰成七年曹伯朝六年十八年定十五年邾子朝皆書月不可以書月為貶
  蔡侯鄭伯會于鄧鄧杜注潁川召陵縣西南有鄧城今鄧襄城在河南開封府郾城縣東南三十五里公羊以鄧為國則五年鄧侯來朝即其君也
  左傳始懼楚也
  楚杜注楚國南郡江陵縣北紀南城也孔疏譜云楚芈姓顓頊之後其後鬻熊事周文王早卒成王封其曾孫熊繹於楚以子男之田居丹陽南郡枝江是也熊通始稱武王武王居郢江陵是也今江陵縣屬荆州府紀南城在府北十里枝江縣亦屬荆州府
  公羊離不言會此其言會何蓋鄧與會爾
  胡傳案左氏曰始懼楚也其地以國鄧亦與焉楚僭號稱王憑陵江漢此三國者地與之鄰是以懼也其後卒滅鄧虜蔡侯而鄭以王室懿親為之服役終春秋之世聖人蓋傷之也夫天下莫大於理莫強於信義循天理惇信義以自守其國家荆楚雖大何懼焉不知本此事醜徳齊莫能相尚則以地之大小力之強弱分勝負矣
  集說何氏休曰時因鄧都得與鄧會自三國以上言會者重其少從多也 杜氏預曰楚武王始僭號稱王蔡鄭姬姓近楚故懼而㑹謀 李氏廉曰楚自熊繹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為句亶王紅為鄂王執疵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儀是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為蚡冒又一世至熊通是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隨於桓之六年合諸侯於桓之八年圍鄾敗鄧於桓之九年盟貳軫敗鄖師蒲騷於桓之十一年伐絞伐羅楚已大於江漢之間矣莊公四年文王熊貲立莊六年而伐申莊十年而執蔡侯莊十六年而滅鄧於是楚勢益張他日爭伯之權輿始此 湛氏若水曰三國不守㑹同之大義不宜會而㑹以謀禦楚則終不免矣 季氏本曰蔡鄭鄧三國皆在楚北境而鄧尤近是時熊通始僭稱王憑陵江漢鄧先患之故為地主而會蔡鄭於其國不知蔡桓鄭莊本無遠慮不足與謀後五年鄧侯吾離奔魯蓋日廹於楚而轉託於周公之後矣
  案公羊以為鄧與會胡氏安國及湛氏若水季氏本皆因之隱元年盟宿之例正與此合釋例以鄧為蔡地孔氏穎逹遂謂鄧國去蔡甚遠蔡鄭不宜遠會其國都其說亦通
  九月入杞
  穀梁我入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稱主帥微者也 程子曰將卑師少外則稱人内則止云入某伐某 高氏閲曰此年入杞八年入邾其辭雖略而罪有餘也夫桓弑君莫入莫伐而已乃入人伐人是使天下共蒙其恥也 汪氏克寛曰或以為蔡鄭入杞然滅偪陽滅賴皆書遂此不書遂則入者魯也左傳謂討其來朝之不敬蓋因僖二十七年春子來朝秋公子遂帥師入杞而傅㑹其説耳
  公及戎盟于唐
  左傳修舊好也
  集說陳氏深曰桓弑逆而懼人之討汲汲乎與戎盟以自固書之以示貶也 呉氏澂曰隱公因戎之請盟至再而後與盟今戎不請而桓及之盟蓋與及鄭盟越之意同以已之負大惡而結好以自固也季氏本曰懼戎為患復修舊好
  冬公至自唐此書至之始
  左傳告於廟也凡公行告於宗廟反行飲至舍爵策勲焉禮也特相㑹徃來稱地讓事也自參以上則往稱地來稱㑹成事也
  集說杜氏預曰傳例曰告於廟也特相會故致地也凡公行不書至者皆不告廟也 孔氏穎達曰反行必告而春秋公行一百七十六書至者惟八十二耳其餘不書者釋例曰凡公之行不書至者九十有四皆不告廟也隱公之不告謙也餘公之不告慢於禮也慢於禮者舉大例言耳若行有恥辱克躬罪已不以告廟非為慢於禮也若事實可恥而不以為恥反行告廟則史亦書之宣五年傳曰公如齊高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夏公至自齊是不應告而告故書之以示過也釋例又曰桓公之喪至自齊此則死還告廟而書至者也莊公違禮如齊觀社用飲至之禮此則夫禮之書至者也宣公黒壤之㑹以賂免諱不書盟而復書至亦諱不以見止告廟也襄公至自晉此則榮還而書至者也昭公至自齊居于鄲此則宜告而書至者也僖十六年公㑹諸侯于淮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十七年聲姜以公故會齊侯于卞公始得歸而書公至自會是諱止而以㑹告也諸侯盟者必在會後皆書公至自㑹不言公至自盟者以盟是因會而為之公行以㑹告廟故還以㑹告至雖幷以盟告亦不云至自盟為行時不以盟告故也僖二十八年公會諸侯于溫遂圍許經書公至自圍許襄十年公會諸侯于柤遂滅偪陽經書公至自會二文不同釋例曰諸若此類事勢相接或以始致或以終致蓋時史之異耳無他義也定十二年公至自圍成行不出境而亦告廟者釋例曰陪臣執命大都耦國仲由建墮三都之計而成人不從故公親伐之雖不越境動衆興兵大其事故出入皆告於廟也 啖氏助曰凡公行一百七十有六書至者八十有二不書至者九十有四左傳謂告廟則書於策夫子隨其所至以示功過且志其去國逺邇遲速也其有一出而渉兩事者或致前事或致後事擇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十二公惟隱不告蓋謙讓不以人君之禮自處也其謙不以告或恥也或怠也 劉氏敞曰曷為或至或不至至禮也不至非禮也君行必告於廟反必奠而後入 劉氏絢曰君行其至必書於法當然也古之諸侯朝會有常節出入有常期周衰以後無法妄行征伐會盟紛紛四出棄社稷委人民往往越月踰歲而後得返觀其所書而其亂自著矣 劉氏永之曰夫時有逺近則史有詳略辭有同異此其易曉也自文以前君行八十書至者十七文以後君行九十書至者六十四是也
  案反行必告則史書其至不告則不書杜注孔疏甚明諸家紛紛或以為遠或以為久或以為危或以為幸失之鑿矣
  附錄左傳初晉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條之役生大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畝之戰生命之曰成師師服曰異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義義以出禮禮以體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聽易則生亂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師始兆亂矣兄其替乎惠之二十四年晉始亂故封桓叔於曲沃靖侯之孫欒賔傅之師服曰吾聞國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國諸侯立家卿寘側室大夫有貳宗士有隸子弟庻人工商各有分親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無覬覦今晉甸侯也而建國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惠之三十年晉潘父弑昭侯而納桓叔不克晉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莊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陘庭之田陘庭南鄙啓曲沃伐翼
  條杜注晉地今山西平陽府解州安邑縣有中條山縣北三十里有鳴條岡 千畝杜注西河界休縣有地名千畝今平陽府介休縣有千畝原 陘庭杜注翼南鄙邑翼即今平陽府翼城縣縣東南七十五里有熒庭城志云即陘庭也
  壬桓王十申一年三年齊僖二十二年晉哀九年衞宣十年蔡桓六年鄭莊三十五年曹桓四十八年陳桓三十六年杞武四十二年宋莊公馮元年秦寧七年楚武三十二年
  春正月
  胡傳桓公三年而後經不書王有以為周不班厯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亂豈暇班厯而經皆書王非不班厯明矣又有以為此闕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書王其非闕文亦明矣然則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於今三年而諸侯之喪事畢矣是入見受命於天子之時也而王朝之司馬不施殘執之刑鄰國之大夫不聞有沐浴之請魯之臣子義不戴天反面事讎曽莫之恥使亂臣賊子肆其凶逆無所忌憚人之大倫滅矣故自是而後不書王者見桓公無王與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集說何氏休曰無王者以見桓公無王而行也二年有王者見始也十年有王者數之終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終也 孔氏穎達曰桓公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凡四年於春有王九年春無王無月其餘十三年雖春有月悉皆無王 趙氏匡曰詳經意直以桓公不顧王法故去其王字以見其罪耳 劉氏敞曰何以不書王桓無王也桓何以無王桓不受命於王也諸侯喪畢以士服見天子未受命不敢服其服也巳見天子賜之黻冕圭璧然後服歸設奠於祖廟然後臨諸臣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亂弱天子而不受命則固無王也不書王見不受命也不受命雖久不得為諸侯二年有王未畢喪也又曰何休曰二年有王見始也不就元年見始者未無王也非也弑君之罪不輕於成人亂易地之惡不差於納鼎太廟而以為元年未無王輕重失序矣弑君見於即位成亂效於納賂易地著於璧假其迹已明雖使春秋歲輙書王其可謂桓有王乎然則不書王其不為此數事亦明矣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元年書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書王見桓之無王也 家氏鉉翁曰王室微弱不能誅討亂賊元年二年猶書王望之也今魯隱喪事既終逆桓未能入見天子而明年春宰糾銜命下聘自是再三聘當誅而奬王綱盡矣天下不復知有王自是不書王示天下之無王也 李氏廉曰案桓公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有王趙氏以為後人誤加其說已非而注穀梁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遂附會以為十年書王正終生之卒是又不知正弑逆之義矣注公羊者於十年十八年書王得之而元年書王以為桓公此時未敢無王至三年始著其無王之罪是又穿鑿之甚也故胡氏獨取程子又案范氏例春秋上下無王者凡一百有八桓無王見不奉王法餘公無王者為不書正月不得書王也宣亦簒位而不去者罪之輕重異也 趙氏恒曰春秋之法莫嚴於弑君之賊故其立法則以天下無非當討之人亦無往而非可討之時以當時之人言不但責之天王也而又責之鄰國責之魯國臣子其責之天王固為王法其責之鄰國與魯人亦王法也以可討之時言元年則書王三年以後不書王十年則書王十八年將終又書王其書王者固為示王法之當討其不書者亦為示王法之當討也
  附錄左傳春曲沃武公伐翼次於陘庭韓萬御戎梁𢎞為右逐翼侯於汾隰驂絓而止夜獲之及欒共叔
  汾隰杜注汾水邊釋例汾水出太原故汾陽縣至河東汾陰入河今汾水出太原府靜樂縣西南至府城西東南流經汾州平陽二府至滎河縣北入河靜樂漢汾陽滎河漢汾陰也 欒杜注晉地晉大夫欒氏封邑今直隸真定府欒城縣是也
  公會齊侯于嬴嬴杜注齊邑泰山嬴縣今故城在山東泰安州東南五十里
  左傳會于嬴成昏於齊也
  集說杜氏預曰公不由媒介自與齊侯會而成昏非禮也 孫氏覺曰桓二年嘗與齊侯會于稷成宋之亂於是復為之㑹而經不繫事秋七月遂有公子翬如齊逆女之事是於未婚之前而為此會也左氏曰成婚於齊是也桓公與齊謀婚而不由紹介之命媒妁之言身至齊境以與齊謀已之婚醜惡見矣張氏洽曰亂臣賊子與會而為婚著齊侯之罪也家氏鉉翁曰魯桓懼方伯之有討而乞昏於齊以
  為此會非媒而昏昏不以正也越境而會會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徃逆逆不以正也為齊侯而親迎迎不以正也是以春秋於嬴之㑹讙之㑹謹而書之又曰是時鄭莊善用兵齊為强國故桓以賂結鄭以昏求齊所以逭弑君之討而終殞於齊天也非人所能為也
  案會者外為志書會不書及當以張氏洽責齊之說為正蓋畏討者魯之情黨惡者齊之罪經意尤惡齊故獨書會
  夏齊侯衞侯胥命于蒲蒲杜注衞地在陳留長垣縣西南今直隸大名府長垣縣治故蒲城是也
  左傳不盟也
  公羊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結言而退
  穀梁胥之為言猶相也相命而信諭謹言而退以是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齊侯命衛侯也
  胡傳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結言而退人愛其情私相疑貳以成傾危之俗其所由來漸矣有能相命而信諭豈不獨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於此有取焉聖人以信易食荅子貢之問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信去則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
  集說何氏休曰盟不歃血但以命相誓善其不盟近正似於古而不相背故書以撥亂也 范氏甯曰江熙曰齊衞胥命雖有先倡倡和理均若以齊命衞則歸功於齊以衛命齊則齊僅隨從言其相命則冺然無際矣 楊氏士勛曰今二國相命則大者宜倡小者宜和大則齊也小則衛也故傳云不以齊侯命衛侯也明齊大也但倡和理均故直以相命言之劉氏敞曰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連率命於天子正也諸侯自相命非正也齊大公之後東州之侯也衛康叔之後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又曰齊侯衛侯胥命于蒲公羊以謂結言而不盟春秋善之也非也春秋亂世齊衛凡君㑹而相命蓋何足算陽穀之會公羊以謂逺國皆至桓公發禁於諸侯諸侯咸無用盟最盛矣豈非結言而退乎則何不謂之胥命哉 蘇氏轍曰胥命者約言而不盟也有以相命故不可以言㑹未嘗歃血故不可以言盟 程子曰二國為㑹約言相命而不為盟詛近於理也故善之 朱子語類問張洽曰尋常如何理會是胥命曰嘗考之矣當從劉侍讀之説自王命不行則諸侯上僭之事由階而升然必與勢力之不相上下者共為之所以布於衆而成其僭也齊衛當時勢敵故齊僖自以為小伯而黎人責衛以方伯之事當時王不能命伯而欲自為伯故於此彼此相命以成其私也及其久也則力之能為者専之矣故桓公遂自稱伯以至戰國諸侯各有稱王之意不敢獨稱於國必與勢力之相侔者共約而為之魏齊會於濁澤以相王是也其後七國皆王秦人思有以勝之於是使人致帝於齊約共稱帝自相命而至於相王自相王而至於相帝僭竊之漸勢必至此豈非其明證乎曰然則左傳所謂胥命於弭何也曰此以納王之事相遜相先也曰説亦有理 汪氏克寛曰朱子意與程子傳稍異姑兩存之竊考莊二十一年鄭虢胥命於弭同謀納王不可云相命以伯況齊衛胥命之後不聞有㑹盟侵伐之事僅能一戰于郎一盟惡曹皆以鄭忽之故則非相推為伯矣蓋胥命者相結以言而不盟而相結之善惡則存乎其事耳 邵氏寶曰胥命一體也來言又一體也陳氏際泰曰于垂貶也書遇譏其簡禮也于蒲善也書胥命美其近正也
  案公穀皆以胥命為善程子因之而胡傳亦主其説蓋比之屢盟長亂者為近古也張氏洽從劉氏敞之説謂彼此相命以成其私而極言其僭竊之所至朱子以為有理故竝存之
  六月公會侯于郕公作紀郕公作盛
  集說程子曰自桓公簒立無嵗不與諸侯盟會結外援以自固也 高氏閌曰紀侯懼齊欲親魯郕亦然 張氏洽曰紀與魯親而求援於魯以抗齊鄭故桓公因其二年來朝而與之㑹也 汪氏克寛曰程子云稱侯皆當為紀左傳云求成豈因入杞而傳會其説歟
  案左穀俱作杞公羊獨作紀程子以為杞稱侯皆為紀當以公羊為是蓋齊魯方睦紀與郕皆畏齊故會魯而求庇也高氏閌之説得之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旣
  公羊既者何盡也
  穀梁既者盡也有繼之辭也
  胡傳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則其變大矣
  集說何氏休曰光明滅盡也 范氏甯曰盡而復生謂之既 孔氏穎達曰食既者謂日光盡也故云既盡也月體無光待日照而光生半照即為弦全照乃成望為日光所照反得奪月光者厯家之説當日之衝有大如日者謂之闇虚闇虚當月則月必滅光故為月食張衡靈憲曰當日之衝光常不合是謂闇虚在星則星微遇月則月食是言日奪月光故月食也若是日奪月光則應每望常食而望亦有不食者由其道度異也日月異道有時而交交則相犯故日月遞食交在望前朔則日食望則月食交在望後望則月食後月朔則日食交正在朔則日食既前後望不食交正在望則月食既前後朔不食大率一百七十三日有餘而道始一交非交則不相侵犯故朔望不常有食也道不正交則日斜照月故月光更盛道若正交則日衝當月故月光即滅譬如火斜照水日斜照鏡則水鏡之光旁照他物若使鏡正當日水正當火則水鏡之光不能有照日之奪月亦猶是也日月同會道度相交月食是日光所衝日食是月體所掩故日食常在朔月食常在望也食有上下者行有高下謂月在日南從南入食南下北高則食起於下月在日北從北入食則食發於高是其行有高下故食不同也故異義云月高則其食虧於上月下則其食虧於下也日月之體大小正同相掩密者二體相近正映其形故光得溢出而中食也相掩疏者二體相遠月近而日遠自人望之則月之所映者廣故日光不復能見而日食既也日食者實是月映之也但日之所在則月體不見聖人不言月來食日而云有物食之以自食為文闕於所不見也 孫氏復曰凡日食人君皆當戒懼修德以消其咎 程子曰既盡也食盡為異大也 家氏鉉翁曰此書食既之始也 李氏廉曰食既例三此年及宣八年七月襄二十四年七月皆大變也 黄氏正憲曰列國分野上應列宿日月交㑹之辰亦各有所屬故日雖無所不照而所食之影在下觀之有正而多者有偏而少者當時所食之處必關於魯分居多故自魯觀之見其為既
  案胡傳引穀梁不書朔不書日為夜食謂因朝日而知之者非也既曰見其虧傷矣則時刻可稽書朔書日無不可且使日食於亥子之交未出地而復明則雖朝日何從見其虧傷之處耶蓋日食不占夜猶月食不占晝是以唐一行作厯上溯往古千有餘年日食長在晝月食長在夜也
  公子翬如齊逆女
  胡傳娶妻必親迎禮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則有尊卑以國則有大小以道途則有遠邇或迎之於其國或迎之於境上或迎之於所館禮之節也紀侯於魯以小大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履緰來魯侯於齊以遠邇言則親之者也而使公子翬往是不重大昏之禮失其節矣故書
  集說范氏甯曰翬稱公子者桓不以為罪人也 孔氏穎達曰天子尊無與敵不自親迎使卿逆而上公臨之諸侯則親逆有故得使卿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紀傳曰禮也是當使人天子不親逆也襄十五年傳曰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是知天子之禮當使卿逆而上公臨之也禮記哀公問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對曰合二姓之好以繼先聖之後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君何謂已重乎此對哀公指言魯事是諸侯正禮當親逆也莊二十四年公如齊逆女丘明不為之傳以其得禮故也文四年逆婦姜于齊傳曰卿不行非禮也以卿不行為非禮知君有故得使卿逆也 孫氏復曰是時文姜亂魯驪姬惑晉南子傾衛夏姬喪陳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舉也故自隱而下夫人内女出處之迹皆詳而錄之以懲以戒為萬世法 劉氏敞曰左氏曰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非也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稱公子者多矣若修先君之好乃稱公子者翬帥師適其宜矣無謂疾之去氏也 張氏洽曰君臣同弑隱公乃昏於齊以求配偶所謂不待貶絶而罪惡見者也 俞氏皋曰在齊故稱女逆女為桓公逆夫人也 李氏廉曰逆女例諸侯親迎當事不書書魯之逆者五惟莊逆哀姜以仇女為譏其餘若翬逆文姜公子遂逆穆姜叔孫僑如逆齊姜皆卿為君逆也出姜不書逆者蓋公也譏禮成於齊故不斥公也汪氏克寛曰翬為桓弑隱復為桓逆女以結齊好遂為宣弑赤復為宣納賂逆婦以結齊援皆不待貶
  絶而罪惡見者也 陳氏際泰曰公子翬不宜逆女也輕也然公子翬尤不宜逆女也賊也案紀履緰來逆女程子謂親迎於其所館豈有遠適他國以迎婦者張氏洽主其説洵為有理故此年公子翬如齊逆女凡以不親迎為譏者皆刪之
  九月齊侯送姜氏于讙讙杜注魯地濟北蛇丘縣西有下讙亭今濟南府肥城縣西南有故城水經注云俗訛為夏暉城
  左傳齊侯送姜氏非禮也凡公女嫁於敵國姊妹則上卿送之以禮於先君公子則下卿送之於大國雖公子亦上卿送之於天子則諸卿皆行公不自送於小國則上大夫送之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諸侯越竟送女非禮也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自我言齊父母之於子雖為鄰國夫人猶曰吾姜氏
  穀梁禮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門諸母兄弟不出闕門父母戒之曰謹慎從爾舅姑之言諸母般申之曰謹慎從爾父母之言送女踰竟非禮也
  集說劉氏敞曰此入國矣何以不稱夫人未見廟猶未入國也 葉氏夢得曰父而自送女非禮也何以不稱夫人以齊侯為之辭也文公逆女于齊在國不言女已成禮也於文公則既成婦矣故書逆婦姜于齊姜宜稱女者也齊侯送女于讙入國不言夫人未成禮也於齊侯猶女矣故書齊侯送姜氏于讙姜氏宜稱夫人者也是謂名正而言順 杜氏諤曰魯逆失之輕而齊送失之過其貶固鈞者也
  公會齊侯于讙
  集說程子曰齊侯出疆送女公遠會之皆非義也胡氏銓曰公果親逆自當書逆女必不曰會齊侯也此直曰會見公因㑹齊侯而受姜氏耳 張氏洽曰聖人制禮不可過不可不及齊僖愛其女之過至於越境而送之遂使魯侯之出不為親迎而為齊侯在讙特往會之僖公之送桓公之會皆非所以重大昏而正人倫之始春秋所以書之也 姚氏舜牧曰魯桓意在結齊為援而娶其女故桓所行事重在會不在於婚
  夫人姜氏至自齊
  公羊翬何以不致得見乎公矣
  穀梁其不言翬之以來何也公親受之於齊侯也子貢曰冕而親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繼萬世之後何謂已重乎
  胡傳親迎之禮廢於是乎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以公子翬徃逆則既輕矣為齊侯來乃逆而會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齊侯而不在姜氏豈禮也哉不言以至者既得見乎公也不能防閑於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禮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於未亂不可不謹也娶夫人國之大事故詳集說杜氏預曰告於廟也不言翬以至者齊侯送之公受之於讙 孫氏復曰此齊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與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齊以正其義 胡氏銓曰易曰漸女歸待男行也女歸必待男乃行夫人姜氏不與公俱至故先書公會齊侯于讙次書姜氏至自齊以見公會于讙本非親迎非易待男之義也薛氏季宣曰齊侯送女於外公以會禮接之非親迎且兩失之也夫婦大倫也不正之於其始桓之夫婦是不為夫婦矣 呉氏澂曰昏禮之大節有三納幣一也親迎二也夫人至三也得禮則皆不書魯桓㑹嬴書譏不由媒介而自求昏於齊也逆女書譏不親迎而使公子翬也送姜氏書譏齊侯親送也㑹讙書譏不親迎而親會齊侯也夫人至不書翬以譏魯桓初使翬迎而中自受姜氏于讙也 李氏廉曰夫人至例啖子曰夫人初至皆書經書夫人至三文姜得見公故不書翬以穆姜齊姜書遂僑如書以者言不當以也哀姜書入不可見乎宗廟也出姜不書至貶成禮於齊也昭公娶呉女不書至恥娶同姓也汪氏克寛曰文定此年傳謂娶夫人國之大事莊二十四年傳謂婚姻常事不書蓋婚姻合禮而不志者書法之常也故僖公之娶夫人納幣逆女夫人至皆不書也桓公之娶文姜不合於禮故以為大事而悉志之者所以垂戒而書法之變也昭公之娶同姓則又以國惡而隱之也聖人作經如化工生物洪纎高下因物賦形安可執一而論之哉 王氏樵曰案翬逆女齊侯送姜氏于讙公㑹齊侯于讙此文姜之始也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薨于齊此文姜之終也公如齊納幣公如齊逆女夫人姜氏入大夫宗婦覿用幣此哀姜之始也夫人姜氏孫于邾公子慶父出奔莒此哀姜之終也春秋據事而書讀者比事而觀而幾微著監戒昭矣 張氏溥曰㑹蠃逆女會讙夫人至齊僖公送女女既嫁使大夫聘問咸具志焉春秋惡文姜之終不得不詳其始
  冬齊侯使其弟年來聘
  左傳冬齊仲年來聘致夫人也
  集說杜氏預曰古者女出嫁又使大夫隨加聘問存謙敬序殷勤也在魯而出則曰致女在他國而來則總曰聘故傳以致夫人釋之 孔氏穎達曰經書來聘傳言致夫人是行聘禮而致之也 呉氏澂曰齊僖親送女至魯竟未幾又使貴介弟致之見其愛女之至情之私非禮之正也
  有年
  公羊有年何以書以喜書也大有年何以書亦以喜書也此其曰有年何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豐年也僅有年亦足當喜乎恃有年也
  穀梁五穀皆熟為有年也
  胡傳舊史災異與慶祥竝記故有年大有年得見於經若舊史不記聖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歴年所有務農重穀閔雨而書雨者豈無豐年而不見於經是仲尼於他公皆削之矣獨桓有年宣大有年則存而不削者緣此二公獲罪於天宜得水旱凶災之譴今乃有年則是反常也故以為異特存爾然則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國十有八年獨此二年書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則為慶祥君子修之則為變異是聖人因魯史舊文能立興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畫筆經文如化工嘗以是觀非聖人莫能修之審矣有年大有年先儒說經者多列於慶瑞之門至程子發明奥㫖然後以為記異此得於言意之表者也
  集說何氏休曰桓公之行諸侯所當誅民人將去賴得五穀皆有使百姓安土樂業故喜而書之明為國家者不可不有年 孔氏穎達曰年訓為稔謂歲為年者取其歲穀一熟之義賈云桓惡而有年豊異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案昭元年傳曰國無道而年穀和熟天贊之也是言歲豐為佐助之非妖異之物也君行既惡澤不下流遇有豐年輙以為異是則無道之世惟宜有大饑非天佑下民之意也 楊氏士勛曰凡書有年者冬五穀畢入計用豐足然後書之不可繫以日月故例時也宣十六年冬大有年亦時是其證也 孫氏復曰桓立十八年唯此言有年者是未嘗有年也書者著桓公為國不能勤民務農若是也 程子曰書有年記異也人事順於下則天氣和於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亂人倫天地之氣為之謬戾水旱凶災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書其異宣公為弑君者所立其惡有間故大有年則書之 劉氏克莊曰桓有年宣大有年古史修以為祥仲尼筆以為異 王氏樵曰桓宣行惡宜得天譴固矣民則何辜天降之有年正見人不恤民而天勤之也考於經元年大水五年旱螽八年建酉之月未霜而雪十有三年又大水十四年無氷御廩災咎徵疊見惟此年以有年書見年為民之命國之所以存亡而深為人君不徳召災之戒也
  案賈氏逵曰言有非其所宜有程子因之而胡傳暢言之其持議甚正或疑以君之故而惡其民非聖人書法本意其實程胡二傳亦謂君惡召災而病民惟此有年為可異爾與公羊以喜書之意正同觀何氏休之說則兩不相悖矣
  附錄左傳芮伯萬之母芮姜惡芮伯之多寵人也故逐之出居於魏
  芮杜注芮國在馮翊臨晉縣今陜西西安府同州朝邑縣有芮故城在黄河西岸 魏杜注魏國在河東河北縣括地志魏故國在芮城縣北五里今山西平陽府解州芮城縣河北故城是也孔疏世本芮魏皆姬姓
  癸桓王十酉二年四年齊僖二十三年晉小子侯元年衞宣十一年蔡桓七年鄭莊三十六年曹桓四十九年陳桓三十七年武四十三年宋莊二年秦寧八年楚武三十三年
  春正月公狩于郎此蒐狩之始
  左傳書時禮也
  公羊狩者何田狩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遠也諸侯曷為必田狩一曰乾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
  穀梁四時之田皆為宗廟之事也四時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
  胡傳何以書譏遠也戎祀國之大事狩所以講大事也用民以訓軍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廟所以示之孝而順天下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敎茇舍遂以苗中秋敎治兵遂以獮中冬敎大閲遂以狩然不時則傷農不地則害物田狩之地如鄭有原圃秦有具圃皆常所也違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則將聞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舉疾首蹙頞而相告可不謹乎以非其地而必書是春秋謹於微之意也每謹於微然後王徳全矣
  集說杜氏預曰冬獵曰狩行三驅之禮得田狩之時故曰書時禮也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從夏時郎非國内之狩地故書地 孔氏穎達曰周之春正月建子即是夏之仲冬也周禮大司馬中冬敎大閲遂以狩田是田狩從夏時也釋例曰三王異正朔而夏數為得天雖在周代於言時舉事皆據夏正故公以春狩而傳曰書時禮也隠五年公矢魚于棠傳曰言遠地也僖二十八年天王狩于河陽傳曰言非其地也舉地名者皆言其非地故知此郎非國内之狩地故書地也若國内狩地大野是也哀十四年傳曰西狩於大野經不書大野明其得常地故不書耳由此而言則狩于禚蒐于紅及比蒲昌間皆非常地故書地也田狩之地須有常者古者民多地狹唯在山澤之間乃有不殖之地故天子諸侯必於其封内擇隙地而為之僖三十三年傳曰鄭之有原圃猶秦之有具囿也是其諸國各有常狩之處違其常處則犯害民物故書地以譏之 陸氏淳曰啖子曰蒐狩合禮者常事不書非時越禮而為之則書以示譏也趙子曰四時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異春以閲武擇材故以蒐為稱夏以為苗除害故以苖為名秋則順天時以殺物故以獮為義冬則因守禽獸以習戰故以狩為目左氏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是也公羊穀梁冬狩秋蒐竝同而苗則公羊在春穀梁在夏公羊則夏時無名穀梁則春曰田田者四時獵之總名不當専在於春故非也公羊之義夏時務農不苗然則自非警急及有獸害苗則不苗也 孫氏復曰狩冬田也天子諸侯四時必田者盖安不忘危治不忘亂講武經而敎民戰也豈徒肆盤遊逐禽獸而已哉然禽獸多則五穀傷不可不捕也故因田以捕之上以供宗廟之鮮下以除稼穡之害故田必以時殺必由禮田不以時謂之荒殺不由禮謂之暴惟荒也妨於農惟暴也殄於物此聖人之深戒也 劉氏敞曰四時曷為必田狩春敎振旅辨鼓鐸火𡚁以獻社夏敎茇舍辨號名車弊以獻礿秋敎治兵辨旗物羅弊以獻祊冬敎大閲總軍實徒弊以獻烝又曰公羊以謂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非也周禮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得其正矣周禮雖非仲尼所論著然制度麤存焉盖周公之舊也仲尼嘗執之矣其有駁雜似周衰諸侯所增益也不足以害其大體蒐狩之名則吾從周禮記王制記四時之田亦復闕夏蓋王制出於漢時諸儒而諸儒承公羊之繆遂至於此不足以為據也程子曰公出動衆皆當書于郎逺也 趙氏鵬飛曰昭九年築郎囿其後遂為田獵苑囿之地蓋基於今日之狩 李氏廉曰四時之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見於周禮爾雅而左氏記臧僖伯之言亦同獨公穀所言皆不合穀疏曰左氏之文是周公制禮之名二傳之文或春秋取異代之法或當時天子諸侯别法經典散亡無以取正觀此則胡氏取周禮之説是矣又曰春秋書狩四于郎譏遠于禚譏親讎河陽本非狩特以避召王之名西狩本常事特以志非常之瑞各有義耳 卓氏爾康曰四時之田止書蒐狩蒐狩經不多書其書者必有故也文公以後四公俱不書以大夫専國公不復知軍政時田得失無足議也昭公八年以後又復頻書是時三家分魯假春蒐之禮以耀武示強又與非時非地之蒐不同故頻書以示變耳
  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
  胡傳宰冢宰也渠氏伯爵糾其名也王朝公卿書爵大夫書字上士中士書名下士書人例也糾位六卿之長降從中士之例而書名貶也於糾何貶乎在周制大司馬九伐之法諸侯而有賊殺其親則正之放弑其君則殘之桓公之行當此二者舍曰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職矣操刑賞之柄以馭下者王也論刑賞之法以詔王者宰也以經邦國則有治典以安邦國則有敎典以平邦國則有政典以詰邦國則有刑典治敎政刑而謂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大宰所掌而獨謂之建以此典大宰之所定也乃為亂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賊乎故特貶而書名以見宰之非宰也聘於弑君之賊而名其宰則桓公没王使榮叔来錫命矣榮叔何以書字而不名也始而來聘冢宰書名以見貶終而追錫王不稱天以示譏其義備矣夫咺賵仲子糾聘桓公其事皆三綱之所繫也然咺獨書官糾兼稱爵何也如咺者豈初得政猶未受封而糾則或以諸侯入相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漢初命相必擇列侯為之後用公孫因相而得封盖欲放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則責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義天下之大倫無所輕重糾以既封故兼稱爵見春秋責相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國史之記必書年以集此公之事書首時以成此年之嵗故春秋有空時而無事者今不書秋冬首月史闕文也他皆放此 劉氏敞曰宰者何官也天子之宰也天子之宰通乎天下渠伯者何爵也糾者何名也天子大夫不名其曰宰渠伯糾何譏何譏爾桓内弑君外成人之亂又不受命王弗能討也而聘之是崇亂也參譏之又曰左氏曰父在故名非也武氏子來求賻言世武氏也仍叔之子來聘言幼弱也糾擅攝父位自取冢宰其貶猶應甚彼不得但以父在名之而已捨大責小非春秋也又曰公羊以謂下大夫也繫官氏名且字非也理不可書名而又書字仲尼之筆一何繁且迂至此哉又何氏休曰下去二時者為貶天子下聘也亦非也史有遺闕日月者仲尼皆不私益之日月無足見義而益之似不信故不為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討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寵天理滅矣人道亡矣書天王言當奉天也而其為如此名糾尊卑貴賤之義亡也 朱子曰不書秋冬史闕文也或謂貶天子之失刑不成議論魯桓之弑天子不能討罪惡自著何待於去秋冬而後見乎 張氏洽曰宰太宰也渠采地伯爵糾名也為天子之冢宰而不能詔王以八柄馭羣臣乃親奉命來聘魯桓故貶而名之也 李氏廉曰宰糾書名左氏直譏其攝父職以出聘已昧於仍叔子之文而杜注又以伯糾為名則伯乃字稱而非名也公穀皆以為下大夫繫官氏名且字以宰為官氏渠為名糾為字而以伯為老稱則單伯祭伯亦老稱乎盖欲言微者而經稱伯欲言尊卿則連名故為是臆説耳是皆不知春秋責宰相之書法也 趙氏恒曰桓公弑逆天王不討而又聘焉失天職矣其責當在天王然移其責於宰者蓋糾位高職重若能諫王必無來聘之失諫而不聽則辭位而去而所使者必非糾也今乃承命而來可知其為阿諛順㫖而不忠不智不足為宰所以不貶王而貶宰也 陳氏際泰曰天王終以桓公為嫡而可立故糾之聘也與賵之歸同聖人終以桓公非嫡而不當立故渠之名也與咺之斥同案不書秋冬程子以為天王失刑其説本於何氏休不若杜注以為史闕文於義為正故劉氏敞及朱子皆從之汪氏克寛歴舉全經闕文相校以申明程子之說終無確據
  附錄左傳秋秦師侵芮敗焉小之也 冬王師秦師圍魏執芮伯以歸
  秦詩譜曰秦隴西谷名徐廣曰天水隴西縣有秦亭今鞏昌府秦州清水縣故秦城是也史記秦之先伯翳佐禹平水土賜姓嬴氏後有大駱生非子為周孝王主馬汧渭間分土為附庸邑之秦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四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五
  甲桓王十戌三年五年齊僖二十四年晉小子二年衛宣十二年蔡桓八年鄭莊三十七年曹桓五十年陳桓三十八年杞武四十四年宋莊三年秦寜九年楚武三十四年
  春正月甲戌己丑陳侯鮑卒
  左傳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大子兔而代之公疾病而亂作
  集説杜氏預曰甲戌前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己丑此年正月六日 孔氏穎逹曰以長厯推之知甲戌己丑别月而赴者竝言正月故兩書其日而共言正月若其各以月赴亦應兩書其月但此異年之事設令兩以月赴則當於四年云十二月甲戌陳侯鮑卒五年正月己丑陳侯鮑卒 啖氏助曰公榖皆云甲戌之日出而亡己丑之日死而得案國君雖狂而去亦當有臣子從之豈有國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 趙氏匡曰左氏云再赴豈有正當禍亂之時而暇競使人赴告哉假令實再赴夫子亦當詳定其實日何乃總載之乎且傳云公疾而難作此文亦據陳國史而記之驗此則經文甲戌下當記陳佗作亂之事全簡脱之耳 陸氏淳曰甲戌下脱也孫氏復曰此言甲戌己丑陳侯鮑卒闕文也蓋甲戌之下有脱事耳且諸侯未有以二日卒者也 劉氏敞曰春正月甲戌此無事何以無無聞焉爾或曰陳侯之弟佗殺陳世子免云爾闕也 程子曰甲戌下文闕 黄氏仲炎曰甲戌己丑三傳皆以為魯史舊文而孔子因之非也孔子修春秋以筆削自命若魯史有二日竝存之訛不應述而不削遺無故之疑也
  此必聖人筆削之後傳錄者誤耳 李氏亷曰三傳不究闕文之義公羊則曰曷為以二日卒之怴也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榖梁則曰陳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舉二日以包之左氏則以為再赴其謬戾甚矣 王氏錫爵曰豈有正當禍亂之時而暇使人再赴之理即令再赴孔子何以不據實而書盖或上下其文有闕耳而或者遂謂陳佗殺其君之子免八字則又失之鑿
  夏齊侯鄭伯如紀
  左傳齊侯鄭伯朝於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
  胡傳案左氏齊鄭朝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夫如者朝詞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紀之為紀微乎微者也齊在東州尊則方伯鄭亦大國也竝驅而朝紀乃懐詐諼之謀欲以襲之而不虞紀人之覺也其志憯矣此外相如爾何以書紀人主魯故來告其事魯史承告故備書於䇿夫子修經存而不削者以小國恃大國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禍心以圗之亦異於興滅國繼絶世之義矣故存而弗削以著齊人滅紀之罪明紀侯去國之由劉敞意林所謂聖人誅意之效是也
  集説杜氏預曰外相朝皆言如齊欲襲紀紀人懼而来告故書 孔氏穎逹曰傳言朝經言知知如即朝也下文州公如曹與此相類故云外相朝皆言如也魯出朝聘例亦言如獨言外朝者經有公朝王所以不盡云公如故獨云外也朝聘而謂之如者爾雅釋詁云如徃也 劉氏敞曰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疾之也曷為疾之齊侯鄭伯将襲紀以朝徃焉紀人知之然後以朝反如者朝辭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強不朝乎弱不正其為詐以圗人之國使若誠朝然疾之也又曰公羊以謂離不言㑹故言如也非也春秋之記盟㑹者所以刺譏諸侯非善羣聚而惡離㑹也離㑹何為不可書而改㑹為如以亂事實哉孫氏覺曰春秋之時齊鄭强大而紀最小此紀侯之朝事不暇者而齊鄭徃焉有以窺之也故桓十三
  年之戰而莊元年遷其郱鄑郚三年以酅入齊而紀亡矣 程子曰齊侯鄭伯朝於紀欲以襲之紀人知之齊為諸侯而欲為賊於鄰國不道之甚鄭伯助之其罪均矣 吴氏澂曰許近於鄭紀近於齊鄭欲得許與齊同謀之而卒得許齊欲得紀與鄭同謀之而卒得紀 李氏㢘曰外相如例二州公如曹為来魯書也齊鄭如紀為紀人来告也此皆非常例公羊直以為離不言㑹榖梁又以為過我而書不及左氏逺矣又曰春秋之初齊僖鄭莊皆小人之雄合謀同心以吞噬小國為事自隱二年石門之盟至桓十一年惡曹之盟二十年間二國為一伐宋入郕入許立督今又相與謀紀自二君如紀之後紀百計求援六年㑹於成其冬来朝謀於魯也深矣九年季姜歸京師託於周也至矣十一年鄭莊卒後齊鄭之黨方散故十三年紀侯得魯鄭而僥倖於一勝然怨愈搆矣十五年齊僖卒襄公立十七年于黄之盟魯欲平二國也而襄公方襲小伯之勢豈顧一盟而棄僖公之業哉故莊元年而遷郱鄑郚矣三年而紀季入酅矣齊勢方盛鄭亦棄紀而為垂之遇矣故自齊鄭如紀盖十有七年而紀卒去國齊可罪也鄭莊之惡可勝誅哉 汪氏克寛曰外相如惟齊鄭如紀與州公如曹春秋惡齊鄭之不能䘏小國而假朝禮以濟凌人之謀惡州公不能保其國而假朝禮以為依人之具皆非真能行朝禮者也比事以觀考齊人滅紀之本末及州寔之来魯而聖人之意見矣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仍榖作任
  左傳仍叔之子弱也
  公羊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稱仍叔之子何譏何譏爾譏父老子代從政也榖梁任叔之子者録父以使子也故㣲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辭也胡傳仍叔之子云者譏世官非公選也帝王不以私愛害公選故仕者世祿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賢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見使則非公選而政由是敗矣上世有自耕野釣渭擢居輔相而人莫不以為宜伊陟象賢復相太戊丁公世美入掌兵權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廢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視朝廷官爵為己私援引親黨分據要途施及童稚賢者退處於蓽門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後國家傾覆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春秋書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後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選之地以敗亂其國家欲其深省之也
  集説何氏休曰不言氏者起父在也加之者起子辟一人 杜氏預曰仍叔天子之大夫稱仍叔之子本於父字㓜弱之辭也 范氏甯曰錄父使子謂不氏名其人稱父言子也君闇劣於上臣茍進於下盖參譏之 孔氏穎逹曰天子大夫例皆書字仍氏叔字知是天子大夫也又曰傳雖不言聘盖為將伐鄭而遣告魯也 劉氏敞曰仍叔之子者何猶曰仍叔之子云爾爵人以其徳也祿人以其能也天下之公也王者不以愛害公 家氏鉉翁曰宰紏名貶也仍叔之子不名亦貶也貴者以名為貶少且賤者以不名為貶皆以著其奨逆之罪也 汪氏克寛曰詩雲漢序云仍叔美宣王則仍叔世大夫可知又曰公榖皆云父老子代從政程子則云父受命而使子代行今案非有天子之命則亦不敢使子代聘也 卓氏爾康曰此盖譏子弟預國政耳如仍氏之子巳為大夫經自當以官氏名字見今曰仍叔之子盖知其未命之稱也
  案左氏以為弱公榖以為父老子代從政胡傳以為譏世官其義盖相因也程子謂仍叔承命而使子代行則是仍叔自使其子何以稱天王使耶汪氏克寛駁之是矣
  葬陳桓公
  集説黄氏震曰使㑹葬故書 吴氏澂曰不書月史失之盖陳佗簒立而葬之也 俞氏皋曰不書月日闕文也是年陳佗殺大子免而自立不書不来告也
  城祝丘祝丘杜注魯地漢即丘縣孟康曰春秋時之祝丘也今沂州東南五十里有即丘城集説杜氏預曰齊鄭将襲紀故 髙氏閌曰莊二十年夫人㑹齊侯於祝丘是齊魯兩境上邑也齊将襲紀公欲助紀而畏齊之来討故非時城此以備之以桓之暴逆奪民之力則旱蝗應矣 家氏鉉翁曰非時也故書
  秋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
  左傳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秋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将右軍蔡人衛人屬焉周公黒肩將左軍陳人屬焉鄭子元請為左拒以當蔡人衛人為右拒以當陳人曰陳亂民莫有鬬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顧之必亂蔡衛不枝固將先奔既而萃於王卒可以集事從之曼伯為右拒祭仲足為左拒原繁髙渠彌以中軍奉公為魚麗之陳先偏後伍伍承彌縫戰於繻葛命二拒曰旝動而鼓蔡衛陳皆奔王卒亂鄭師合以攻之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軍祝聃請從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無隕多矣夜鄭伯使祭足勞王且問左右
  繻葛杜注鄭地或云即長葛也今河南開封府長葛縣北十二里有故城
  公羊其言從王伐鄭何從王正也
  胡傳案左氏王奪鄭伯政鄭伯不朝王以諸侯伐鄭鄭伯禦之戰於繻葛王卒大敗春秋書王必稱天者所章則天命也所用刖天討也王奪鄭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諸侯伐焉非天討也故不稱天或曰鄭伯不朝惡得為無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惡人理所不容也則遣使来聘而莫之討鄭伯不朝貶其爵可也何為憤怒自将以攻之也移此師以加宋魯誰曰非天討乎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時措之也既譏天王以端本矣三國以兵㑹伐則言従王者又以明君臣之義也君行而臣従正也戰於繻葛而不書戰王卒大敗而不書敗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三綱軍政之本聖人寓軍政於春秋而書法若此皆裁自聖心非國史所能與也
  集説杜氏預曰王自為伐鄭之主君臣之辭也 啖氏助曰不言㑹及臣従君之辭也 胡氏瑗曰不書王師敗績於鄭王者無敵於天下書戰則王者可敵書敗則諸侯得禦故言伐而不言敗茅戎書敗者王師非王親兵致討故敗而書之 孫氏復曰桓王以蔡人衛人陳人伐鄭鄭伯叛王也其言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案十四年宋人以齊人蔡人衛人陳人伐鄭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戰於柏舉皆曰以此不使天子首兵可知也曷為不使首兵天子無敵非鄭伯可得伉也故曰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以尊之尊桓王所以甚鄭伯之惡也夫鄭同姓諸侯密邇畿甸桓王親以三國之衆伐之拒而不服此鄭伯之罪不容誅矣 劉氏敞曰榖梁曰舉従者之辭也其舉從者之辭何也為天王諱伐鄭也非也直言従王伐鄭文順事明可不煩觧矣又妄云舉從者之辭何益哉且安見諱伐鄭之義哉 程子曰王師於諸侯不書敗諸侯不可敵王也 葉氏夢得曰古者諸侯有罪方伯征之方伯不能服二伯征之二伯不能服而後王親征之諸侯而至于王親征之無以立於天下矣 吕氏祖謙曰天子得用諸侯之師故不曰以而曰從王臣聼君之辭也 陳氏傅良曰王師不書書伐鄭伐鄭不服也伐鄭不服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嘗戰矣而不言戰嘗敗績矣而不言敗績諱之也其曰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尊王也 薛氏季宣曰九伐之法無親征諸侯之制王親戎事危道也其不書王師何王為重也 家氏鉉翁曰王討叛而不勝反為所敗此王室一大變春秋是以書三國從王伐鄭存君臣之義以示天下後世亦襃三國之能以師從王責齊宋魯大國之不從王者也 萬氏孝若曰桓王伐鄭非天討莊王錫桓公命非天命故皆不書天 俞氏皋曰三國稱人将卑師少也從順辭也王自将而三國以微者從亦罪也不言敗諱也李氏廉曰春秋王師之出有二伐鄭救衛是也陳氏云王師不書書伐鄭伐鄭不服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書救衛救衛無功而後王命不行於天下此説固是然春秋明道不計功故伐鄭不書以而救衛書子突又不可以一槩論也 汪氏克寛曰𫝊稱王以諸侯伐鄭而經書三國從王實變文以著君臣之大分然成十三年𫝊云公及諸侯遂從劉康公成肅公㑹伐秦而經不書諸侯從劉子成子者王臣非至尊之比猶尹子單子之伐鄭止以列㑹為文也襄十四年傳云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而經不書大夫從晉侯者諸侯非王命不當擅興列國之師盖齊桓晉文之侵伐止以列㑹為文也文定謂桓王伐鄭非天討乃端本澄源之意董子所謂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四方而逺近莫不壹於正非謂鄭莊之無罪也春秋深明其用自貴者始王不稱天以正其本三國書從以明人臣從君之義戰敗不書以存大君無敵之體書三國從王伐鄭以人臣而致天子之親伐則鄭之罪亦不可掩矣從王伐鄭為一經之特筆輕重之權衡君臣之名分莫不畢見豈不深切著明矣哉
  大雩此書雩之始
  左傳秋大雩書不時也凡祀啟蟄而郊龍見而雩始殺而嘗閉蟄而烝過則書
  公羊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則何以不言旱言雩則旱見言旱則雩不見何以書記災也胡傳大雩者雩於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於境内之山川爾魯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書於䇿則有不勝書故雩祭則因旱以書而特謂之大郊禘亦因事以書而義自見此皆國史所不能與君子以謂性命之文是也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庻人不敢以他人祖禰祭於巳之寝禮也故季氏旅於泰山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明乎春秋所書郊禘大雩之義則知聖人治國知指諸掌之説矣
  集説禮記月令曰仲夏之月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注云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為壇於南郊之旁雩五方上帝配以先帝自鞀鞞至柷敔皆作曰盛樂他雩用歌舞而已正雩在四月為五月不雨修雩故記之於五月也 鄭氏康成曰天子雩上帝諸侯以下雩上公 杜氏預曰啟蟄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龍見建巳之月蒼龍宿之體昏見東方萬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逺為百榖祈膏雨建酉之月隂氣始殺嘉榖始熟故薦嘗於宗廟建亥之月昆蟲閉户萬物皆成可薦者衆故烝祭宗廟 孫氏復曰雩求雨之祭建巳之月常祀也故經無六月雩者建午建申之月非常則書謂之大者雩於上帝也天子雩於上帝諸侯雩於山川百神魯諸侯也雩於山川百神禮也雩於上帝非禮也是時周室既㣲諸侯之僭者多舉於魯則諸侯僣之從可見矣然春秋魯史孔子不敢斥也其或災異非常改作不時者則從而録之以著其僣天子之惡隱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獻六羽此年秋大雩六年八月壬午大閲閔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莊公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之類是也嗚呼其㫖㣲矣 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賜魯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於上帝用盛樂也諸侯雩於境内之山川耳成王之賜魯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嵗之常祀不能皆書也故因其非時則書之遇旱災則非時而雩書之所以見其非禮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書又曰古者一年之間祭天甚多春則因播種而祈榖夏則恐旱暵而大雩 楊氏時曰愚案啟蟄而郊龍見而雩此詩頌所謂春夏祈榖於上帝也龍見而雩與周禮所掌春秋所書不同周禮司巫帥巫而舞雩為旱而雩也春秋書雩二十有一因旱而雩也龍見而雩乃建巳之月逺為百榖祈膏雨與啟蟄之郊其意同是以樂則必用盛樂與它祭不同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於天地之間以逹神明也郊非不用樂也以禮為主雩非不用禮也以樂為主亦各随其宜也 朱子曰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國内山川只縁是他屬我故祭得他若不屬我氣便不與之交感如何祭得此春秋所書郊禘大雩之義也 家氏鉉翁曰常祀不書書雩皆旱而雩也大雩帝天子事也雩山川百神諸侯事也魯僣雩帝故書大以譏之郊禘亦僣何以不書大曰郊禘一而已矣雩則諸侯天子為禮各異故書大以譏其僣 吴氏曰魯之雩祀僣王禮特書曰大雩以表其為天子祀上帝之雩而非諸侯祭山川之雩也左氏謂龍見而雩過則書龍見者孟夏建巳之月經無書六月雩者盖得禮則不書七月八月九月則皆過時故書書冬則建酉之月穀已成熟尤為非時也魯有舞雩壇盖祀帝於壇如郊焉而用盛樂歌舞於壇上故名其壇為舞雩而日亦如郊之用辛也 齊氏履謙曰天子有雩諸侯亦有雩天子有社諸侯亦有社雩社雖同所以為雩社則異故春秋大雩則書鼓於社則書皆非禮之禮也 李氏廉曰經書雩二十一止書秋者七此年及成三襄五十六昭八定七十二是也書八月者四僖十一襄二十八昭三二十四是也書七月者二昭二十五是也書九月者七僖十三㐮八十七昭六十六定元七年是也書冬者一成七年是也盖左氏但知龍見而雩為正故以為不時而不知因旱而雩乃記災也公羊以大雩為大旱趙子以稱大為徧雩舊説又以為大者禮物有加也是皆不知大雩之為僣矣一年而二雩者昭二十五定七年也皆旱甚而無格天之誠季辛又雩不言大者啖子曰承上文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雩二十一左氏於此年云書不時襄五年八年二十八年昭三年六年十六年二十四年皆曰旱也昭二十五年再雩則曰旱甚餘年無傳首言不時而後皆言旱其意以互文見義皆以旱而皆不時也然春秋書雩實以旱書而併著其僣耳 熊氏過曰雩者號祭吁嗟求雨也魯南為雩門舞雩在城南舞以女巫雩樂以皇所以逹陽中之隂雩祭以舞為盛遂名壇曰舞雩舞雩有二龍見而雩設壇祈澤常祭也旱而雩非常也大雩上帝用盛樂又非常僣也胡氏義備矣月令建午之雩則秦制耳
  案以逺釋雩本孔疏耳賈服皆無此義杜注謂萬物待雨又曰逺為百榖祈膏雨似以雨釋雩逺字非其所立義也爾雅謂雩為號祭則榖梁吁義近之古人釋文或從類或諧聲雩文從雨而聲近吁若逺則兩無取焉
  公作𧑄
  公羊𧑄何以書記災也
  榖梁螽蟲災也
  集説何氏休曰𧑄者煩擾之所生 杜氏預曰蚣蝑之屬為災故書 孔氏穎逹曰釋蟲云蜇螽蜙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方言云舂黍謂之蜙蝑陸璣毛詩疏云幽州人謂之舂箕舂箕即舂黍蝗類也長而青股鳴者或謂似蝗而小斑黒其股狀如瑇瑁又五月中以两股相切作聲聞十數歩爾雅又有蟿螽土螽樊光云皆蜙蝑之屬然則螽之種類多故言屬以包之𫝊稱凡物不為災不書知此為災故書 程子曰蝗也既旱又蝗饑不待書也 朱子曰螽蝗屬長而青長角長股一生九十九子 鄭氏樵曰古曰螽今曰蝗 家氏鉉翁曰繼雩書螽旱蝗竝作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螽者十桓僖文襄之世各一見惟宣哀之世各三見 程氏端學曰螽者乖戾之氣所生也生則害五榖大意與書螟同 李氏廉曰經書螽十桓五宣十三十五皆書秋文八書冬僖十五宣六襄七皆書八月哀十三書九月哀十二十三書十二月案此與隱五年書螟同盖以久暫計之則時甚於月矣榖梁之説非也故不録
  冬州公如曹州國名今山東青州府安邱縣淳于城州所都也 曹杜注曹國濟隂定陶縣今屬山東兗州府縣西北四里有定陶故城即曹國也孔疏世本州國姜姓曹國伯爵譜云曹姬姓文王子叔振鐸之後
  𫝊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
  淳于杜注州國所都城陽淳于縣也今青州府安邱縣東北三十里有淳于故城
  公羊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
  榖梁外相如不書此其書何也過我也
  胡傳案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其國危遂不復天子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州公諸侯而稱公者昔畢髙以父師而保釐東土衛武以列國而入相於周盖與後世出入均勞之意同此其所以稱公也外相知不書此何以書將有其末故先錄其本
  集説孔氏穎逹曰如者朝也以朝出國不得書奔外朝不書以因来向魯故書其本也 趙氏匡曰據經文直書譏其外交故書曰如曹 劉氏敞曰州公者何寰内諸侯也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過我也過我則何以書接焉爾 程子曰州公嘗為王三公故稱公不能保其國去如曹遂不復 張氏洽曰州稱公與祭公同則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縣也左氏乃云淳于公杜注城陽淳于縣州國所都昭元年𫝊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國為所并遂以淳于為都未詳孰是 吴氏曰此人君之失國者與紀侯大去其國同但州公之去國有所如紀侯之去國無所如爾凡國君如他國皆朝也盖其國危亡将寄託於曹假朝禮以行實則奔也 趙氏鵬飛曰州公王臣也天下諸侯非二王後無稱公者以夏之後宋以商之後故爵以公天子三公稱公祭公虞公虢公與此州公是也州寰内采邑也公爵也州邑即河内州縣其初盖蘓忿生采地至是為州公食邑左氏乃以為淳于公淳于公則公耳淳于隸今密州後遷於淳于世或以地稱之如東楼公之類是也左氏不知遂以淳于公為州公不知諸侯非二王後非天子三公無稱公者外相如不書此何以書為六年寔来起也州公其寔来魯而中道如曺故先書州公如曺而繼書寔来文相承也
  案左氏以州公為淳于公張氏洽趙氏鵬飛皆以州為畿内之國與癸公同二説各有所見今竝存之
  乙桓王十亥四年六年齊僖二十五年晉小子三年衛宣十三年蔡桓九年鄭莊三十八年曹桓五十一年陳厲公躍元年武四十五年宋莊四年秦寜十年楚武三十五年
  春正月寔来
  左傳六年春自曹来朝書曰寔来不復其國也
  公羊寔来者何猶曰是人来也孰謂謂州公也曷為謂之寔来慢之也曷為慢之化我也榖梁寔来者是来也何為是来謂州公也其謂之是来何也以其晝我故簡言之也諸侯不以過相朝也
  胡傳案左氏自曹来朝書曰寔来不復其國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失地滅同姓則名正名經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諸侯失國而後託於諸侯孟子以為禮也今州公来朝將以諸侯之禮接之乎則春秋乃書其名將以匹夫之賤畜之乎孟子乃以託國為禮將何處而可曰世衰道微諸侯放恣强凌弱衆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廹乎大國之間而失國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則以諸侯之禮接之可也若譚子在莒弦子在黄温子在衛雖失國出奔而春秋不名義可見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或棄賢保佞或驕奢滛縱或用兵暴亂自底滅亡如蔡獻舞邾益曹陽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爾則待之以初乃禮之過也觀春秋名與不名則知所以處寓公之禮與强為善自暴棄者之勸戒矣
  集説杜氏預曰寔實也不言州公者承上五年冬經如曹間無異事省文從可知又曰𫝊亦承五年冬淳于公如曹也言奔則来行朝禮言朝則遂留不去故變文言寔来 劉氏敞曰寔来者孰謂謂州公也曷為不曰州公来簡之也 程子曰五年冬如曺尚為君也故以諸侯書之今不能反國則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魯也忽稱鄭忽明其正也寔不稱州亡其國也 陳氏傅良曰以為来朝則非朝也来奔則非奔也但曰州公来則疑於祭伯故書曰州公如曹春正月寔来是不復其國之辭也古者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而託於諸侯曰寓公先王所以通不得已也州公如曹寔来紀侯大去其國不書奔通不得已也 張氏洽曰淳于公自曹来朝記禮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寔来成二年𫝊王曰所使来撫予一人而鞏伯寔来今案書州公曰寔来以其不復國而略之也
  案三𫝊皆以寔来為州公来程子及胡𫝊亦同惟三𫝊以寔来為承上文而程胡以寔為州公之名盖諸侯不生名失地則名也强氏治主三傳之説引證寔来甚為詳核則二説當竝存
  附録左𫝊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軍於瑕以待之隨人使少師董成鬬伯比言於楚子曰吾不得志於漢東也我則使然我張吾三軍而被吾甲兵以武臨之彼則懼而協以謀我故難間也漢東之國隨為大隨張必棄小國小國離楚之利也少師侈請羸師以張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闘伯比曰以為後圗少師得其君王毁軍而納少師少師歸請追楚師隨侯将許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誘我也君何急焉臣聞小之能敵大也小道大淫所謂道忠於民而信於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辭信也今民餒而君逞欲祝史矯舉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豐備何則不信對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聖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碩肥腯謂民力之普存也謂其畜之碩大蕃滋也謂其不疾瘯蠡也謂其備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絜粢豐盛謂其三時不害而民和年豐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㫖酒謂其上下皆有嘉徳而無違心也所謂馨香無讒慝也故務其三時修其五教親其九族以致其禋祀於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動則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雖獨豐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親兄弟之國庻免於難隨侯懼而修政楚不敢伐
  隨杜注義陽隨縣西魏置隨州今屬湖廣徳安府古城在州南孔疏世本隨國姬姓不知始封為誰瑕杜注隨地 漢杜注漢水出武都至江夏入江武都今漢中府寜羌州江夏今武昌府江夏縣
  夏四月公㑹紀侯于郕郕左公作成 成杜注魯地泰山鉅平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寜陽縣東北九十里有故城社即古成城也
  左傳夏㑹於成紀来諮謀齊難也
  集説杜氏預曰齊欲滅紀故来謀之 孫氏復曰此與二年書来朝三年㑹郕同㫖 孫氏覺曰其後齊終并紀㑹盟侵伐自此無已經書之所以見强國暴恣而小國㣲弱奔走不暇以救其危者也 程子曰謀齊難也 髙氏閌曰以紀之㣲而捍齊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紀侯憂畏諮謀之功也歟 黄氏震曰齊欲圗紀紀魯甥也以魯婚於齊故求魯而公㑹之 家氏鉉翁曰前年齊鄭以盗竊之兵襲紀而弗遂因是啟釁且将大加兵於其國紀睦於魯越境而謀公徃㑹之義之不容巳者春秋無譏也是冬紀復来朝胡氏謂魯桓弑君之賊人人得而討之而紀主之以求援其何以能國然紀實危廹而有求於魯當時諸侯之國未有能與齊為敵者惟魯望國紀之求之亦有弗獲巳焉是以春秋無譏至冬而復来則不能無譏矣
  附録左傳北戎伐齊齊侯使乞師於鄭鄭大子忽帥師救齊大敗戎師獲其二帥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獻於齊於是諸侯之大夫戍齊齊人饋之餼使魯為其班後鄭鄭忽以其有功也怒故有郎之師公之未昏於齊也齊侯欲以文姜妻鄭大子忽大子忽辭人問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為君子曰善自為謀及其敗戎師也齊侯又請妻之固辭人問其故大子曰無事於齊吾猶不敢今以君命奔齊之急而受室以歸是以師昏也民其謂我何遂辭諸鄭伯
  秋八月壬午大閲
  左𫝊簡車馬也
  公羊大閲者何簡車徒也
  榖梁大閲者何閲兵車也修教眀諭國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
  𫝊大閲簡車馬也周制大司馬中冬大閲敎衆庻修戰法獨詳於三時者為農隙故也書八月不時矣以鼓則王執路鼓諸侯執賁鼓以旗則王載太常諸侯載旂以殺則王下大綏諸侯下小綏其禮固亦不同也書大閲非禮矣先王寓軍政於四時之田訓民禦暴其備豫也懼鄭忽畏齊人不因田狩而閲兵車厲農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國乎春秋非特以不時非禮書也乃天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之意集説周禮中冬教大閲前期羣吏戒衆庻修戰法虞人莱所田之野為表百歩則一為三表又五十步為一表田之日司馬建旗於後表之中羣吏以旗物鼓鐸鐲鐃各帥其民而致質明弊旗誅後至者乃陳車徒如戰之陳皆坐羣吏聼擔於陳前斬牲以左右徇陳曰不用命者斬之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馬振鐸羣吏作旗車徒皆作鼓行鳴鐲車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鐸羣吏弊旗車徒皆坐又三鼓振鐸作旗車徒皆作鼓進鳴鐲車驟徒趨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車馳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闋車三發徒三刺乃鼓退鳴鐃且卻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何氏休曰孔子曰以不教民戰是謂棄之故比年簡徒謂之蒐三年簡車謂之大閲五年大簡車徒謂之大蒐存不忘亡安不忘危 杜氏預曰齊為大國以戎事徵諸侯之戍嘉美鄭忽而忽欲以有功為班怒而訴齊魯人懼之故以非時簡車馬 孔氏穎逹曰公狩於郎公狩於禚皆書公大蒐大閲不書公者周禮雖四時教戰而遂以田獵但蒐閲車馬未必皆因田獵田獵従禽未必皆閲車馬何則怠慢之主外作禽荒豈待敎戰方始獵也公及齊人狩於禚乃與鄰國共獵必非自教民戰以矢魚於棠非教戰之事主為逰戲而斥言公則狩於郎禚亦主為遊戲故特書公也大蒐大閲國家之常禮公身雖在非為逰戲如此之類例不書公定十四年大蒐于比蒲邾子来㑹公公身在蒐而經不書公知其法所不書以其國家大事非公私欲故也且比蒲昌間皆舉蒐地此不言地者盖在國簡閲未必田獵昭十八年鄭人簡兵大蒐在於城内此亦當在城内 陸氏淳曰公羊盖以罕書也案以其非常故書耳非為少也榖梁盖以觀婦人也案經無異文𫝊自穿鑿 孫氏復曰八月不時也大閲非禮也大閲仲冬簡車馬八月不時可知也大閲大蒐謂天子田 劉氏敞曰何以書譏何譏爾不時也大閲之禮冬事也秋興之非正也厲農甚矣 孫氏覺曰周禮大司馬之職中春教振旅中夏教茇舎中秋教治兵中冬教大閲又因以行田獵之禮然而大閲之禮比於三時最為盛大盖當仲冬之月田事已畢而農功間隙之際又禽獸盛長取而無擇故也天子有天下諸侯有一國軍旅之事皆不可忘宗廟之事皆不可忽故田獵以四時皆以習兵教戰因取禽獸以共祭祀也周禮所載者天子之事春秋所書者諸侯之事春秋常事不書書之者皆有所見也大閲之禮冬行之是也春秋之八月夏之六月也盛夏六月之時農方居野而苗稼方長桓公於此乃行大閲之禮簡車徒選士馬以妨農之稼聖人所以深罪也 程子曰為國之道武備不可廢必於農隙講肄保民守國之道也盛夏大閲妨農害人失政之甚無事而為之妄動也有警而為之教之不素何以保其國乎 王氏葆曰古者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兵戎外事故大閲以壬午治兵以甲午猶吉日美宣王田而曰吉日維戊吉日庚午也 邵氏寳曰凡王所建皆曰大大廟大學之類是也凡王所舉皆曰大大蒐大閲之類是也曽謂魯可行之乎書責之也
  蔡人殺陳佗
  胡傳佗弑太子而代其位至是踰年不成之為君者以賊討也書蔡人以善蔡書陳佗以善陳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為賊善陳者以陳國不以佗為君知其為賊故稱人稱人討賊之詞也不以為君故稱名稱名當討之賊也魯桓弑君而鄭伯與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國納其賂則不知其為賊矣齊商人弑君者及其見殺而稱位蔡般弑父者及其是殺則稱爵是齊蔡國人皆以為君矣聖人於此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與奪遏人欲於横流存天理於既滅見諸行事可謂深切著明矣簒弑之賊外則異國皆欲致討而不赦内則國人不以為君而莫之與誰敢勸於為惡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
  集説趙氏匡曰佗殺太子之賊公榖不逹此意妄云滛於蔡滛獵於蔡不近人情 陸氏淳曰啖氏云佗踰年之君也不曰陳侯以賊誅也又曰淳聞於師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凡在官者殺無赦陳佗殺太子之賊也蔡雖他國以義殺之亦變之正也故書曰蔡人 孫氏復曰稱人以殺討賊亂也 劉氏敞曰稱人以殺何討賊之辭也此蔡人也其以討賊言之何與之也何為與之上無天子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為無道孽亂宗賤害貴者義能討之則討之可也又曰公羊以謂外滛乎蔡蔡人殺之非也蔡人者討賊之辭也佗本簒故以討賊之辭言之猶衛人殺州吁齊人殺無知楚人殺陳夏徴舒等也佗雖自君内不為國人所附外不為天子所命是以異於商人而不得以逾年例言也 程子曰佗弑世子免而竊位不能有其國故書曰陳佗陳厲公蔡出也故蔡桓侯殺佗而立之佗天下之大惡人皆得誅之蔡侯殺之實以私也而書蔡人見殺賊者衆人之公也 朱子曰此是夫子據魯史書之佗之弑君初不見於經者亦是魯史無之耳 吕氏大圭曰陳佗既踰年矣而不稱君何也齊無知亦踰年而不稱君盖當時一國之人異邦之人猶知其為弑逆也 家氏鉉翁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夫人皆得而討陳人討州吁蔡人殺陳佗此鄰國之二討春秋所深與也五國定州吁四國成宋督齊鄭輔魯桓宋魯扶鄭突春秋深誅而痛斥之此與國之四逆也而又有特筆之三罪焉州吁陳佗無知是也彼列於諸侯之㑹或既立踰年春秋以討賊書不成其為君此聖人之特筆非因乎舊史者也亦有討賊而不明正其罪者不以本罪討也 俞氏皋曰案左氏曰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佗而立之然則蔡人殺佗出於私意而經書無貶者善其討賊也公羊以為滛榖梁以為獵皆臆説也程氏端學曰春秋有一事見一義者不必兼首尾其餘有首必有尾有尾必有首所謂屬辭比事者也蔡人殺陳佗事之尾也而首不經見五年正月甲戌之下趙謂當記陳佗作亂事豈其然乎 汪氏克寛曰弑君而見殺者十有二惟四人以討賊書州吁無知衛人齊人能自討賊陳佗夏徵舒待蔡人楚人討之臣子之不能討其罪著矣晉恵因里克弑君而得國衛獻因甯喜弑君而復國利其所為使復為大夫既又忌而殺之非討賊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棄疾誘比以為君之利而俾當大惡之名既而殺之意在代其位非討賊也故以公子相殺為文陳人雖殺宋萬然與賊為黨待宋人之賂而後殺之齊慶封誘崔杼而致之死皆非天討故不以討賊書也宋督死於南宫萬書之則為捍君難故不見於經齊商人蔡般既為國人所君曠嵗歴年假手而討之春秋雖欲奪其爵位同之於賊有不可得矣 李氏亷曰殺他國君例四陳佗鄫子蔡般戎蠻子也 金氏賢曰州吁死於陳而書衛人殺陳佗死於蔡而不書陳人殺者何哉蓋書衛人者嘉其臣之忠也不書陳人者著其臣之罪也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𫝊以大子生之禮舉之接以大牢卜士負之士妻食之公與文姜宗婦命之公問名於申繻對曰名有五有信有義有象有假有類以名生為信以徳命為義以類命為象取於物為假取於父為類不以國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隱疾丕以畜牲不以器幣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将諱之故以國則廢名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晉以僖侯廢司徒宋以武公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與吾同物命之曰同
  公羊子同生孰謂謂莊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久無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諸以病桓與
  胡傳適冢始生即書於䇿與子之法也與子者定於立適𫝊子以適天下之逹禮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禮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者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經書子同生所以明與子之法正國家之本防後世配適奪正之事垂訓之義大矣
  集説何氏休曰所以書莊公生者感隱桓之禍生於無正故喜之 孔氏穎逹曰杜云十二公惟子同是適夫人之長子又云文公哀公其母竝無明文未知其母是適與否盖其父未為君之前已生總令是適亦不書也 啖氏助曰君適子生以大子生之禮接之則史書 趙氏匡曰禮備於適是重宗廟記其是以著其非也 劉氏敞曰子同生者孰謂謂莊公也何以書貴也何貴爾世子也又曰榖梁曰疑故志之非也聖人豈至此乎若聖人疑之誰復不疑之乎且詩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詩人賢者信魯莊公為齊侯之甥何有仲尼反疑其先君為齊侯之子乎就令當時國人有疑之者是國惡無大於此矣聖人曷為明明掲之乎 程子曰冡嫡之生國之大事故書 葉氏夢得曰舉之以禮則書不以禮則不書所以重嫡也 朱子曰桓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齊六年子同生十八年桓公乃與夫人如齊則莊公誠非齊侯之子矣 鄭氏玉曰生即書之所以見名分之巳定而明父子之親擔於天子然後稱世子所以見爵秩之貴而明君臣之義
  冬紀侯來朝
  左𫝊冬紀侯来朝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
  胡傳案左氏㑹于郕諮謀齊難也冬来朝請王命以求成於齊也公告不能孟子曰觀近臣以其所為主觀逺臣以其所主主者成敗之機榮辱之本也昭公棄晉主齊至於客死鄭伯逃齊主楚終以乞盟觀其所主而榮辱成敗見矣魯桓者弑君之賊人人之所同惡夫人得而討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國乎然則何以免於貶志不在於朝桓也
  集説杜氏預曰紀微弱不能自通於天子欲因公以請王命公無寵於王故告不能 程子曰紀侯懼齊来朝以求助不能上訴於天子近赴於諸侯和輯其民人效死以守而欲求援於魯桓不能保其國宜矣 家氏鉉翁白夏㑹於郕冬又来朝紀之求於魯至矣卒不能有益坐待滅亡春秋書之責紀之不能自治其國苟焉圗存責魯坐受鄰國之朝莫之或拯也 汪氏克寛曰桓公簒立惴惴焉不能自保安足與謀紀難哉春秋所以恕紀侯而不之貶者紀以蕞爾之國介居大國之間欲上告於天子則不能欲下告方伯連率則無非齊之與國其所以僕僕朝魯㑹魯亦曰紀之與魯暨魯之與齊皆比鄰婚姻之國或可資其助耳比事而觀紀不能自强於政治魯桓不能憂人之憂急人之急齊以强大肆意吞噬弱小其罪皆不待貶而自見矣 卓氏爾康曰左氏紀侯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杜謂公無寵於王故告不能然明年王使主紀婚矣何言不能自通也當繇齊欲滅紀魯與齊好不敢顯言為紀求成耳
  丙桓王十子五年七年齊僖二十六年晉小子四年衛宣十四年蔡桓十年鄭莊三十九年曹桓五十二年陳厲二年武四十六年宋莊五年秦寜十一年楚武三十六年
  春二月己亥焚咸丘咸丘杜注魯地髙平鉅野縣南有咸亭今屬山東兗州府胡傳咸丘地名也易稱王用三驅在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夫子釣而不綱弋不射宿皆愛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於鳥獸若草木裕無滛獵之過矣書焚咸丘所謂焚林而田也
  集説杜氏預曰焚火田也譏盡物故書 孔氏穎逹曰以火焚地明為田獵故知焚是火田也不言蒐狩者以火田非蒐狩之法而直書其焚以譏其盡物也釋例曰狩既非法雖得地亦譏不復譏其失地也咸丘知地亦非也禮記王制云昆蟲未蟄不以火田則是巳蟄得火田也又爾雅釋天云火田為狩似法得火田而譏其焚者説爾雅者李廵孫炎皆云放火燒草守其下風周禮羅氏蜡則作羅襦鄭云襦細密之羅此時蟄者畢矣可以羅罔圍取禽也今俗放火張羅其遺教然則彼大田者直焚其一叢一聚羅守下風非謂焚其一澤也禮天子不合圍諸侯不掩羣尚不盡取一群豈容并焚一澤知其譏盡物故書也 劉氏敞曰焚咸丘者何以火田也以火田則其曰焚咸丘何火田而咸丘焚也何以書譏何譏爾焚咸丘疾矣又曰焚咸丘滛獵之過也古者誅不逐奔追不越防又曰公羊謂咸丘者邾婁之邑其君在焉故不繫國焚之者樵之也非也案公羊凡春秋所書内取也茍不繫國悉歸之邾婁今此亦其比也又案邾人執鄫子用之蔡人衛人伐戴鄭伯伐取之諸若此類不仁之甚者春秋明書之不使文亂實若誠火攻人君應書曰伐咸丘焚之與伐戴之文相符矣今但曰焚咸丘而無兵戈之意安知不以火田乎又曰榖梁曰其不言邾咸丘疾其以火攻與公羊説相近吾既言之矣 程子曰古者昆蟲蟄而後火田去莽翳以逐禽獸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云焚咸丘如盡焚其地見其廣之甚也 髙氏閌曰咸丘乃魯地近齊者故孟子以咸丘䝉為齊東野人 葉氏夢得曰災先言所而後言所災天火也見其火而已焚先言焚而後言所焚人火也有焚之者也 趙氏鵬飛曰咸丘魯邑也公榖以為邾咸丘夫春秋書地未有不繫其國者宋彭城是也故雖在楚必繫之宋豈有邾邑而不書邾咸丘耶不書邾後世安知其為邾邑也然則焚咸丘無貶乎曰貶貶滛獵也獵不至於焚山而况焚邑乎邑人民之聚也攻獸而災及於人甚矣 黄氏仲炎曰焚林而田明年無田竭澤而漁明年無漁故春秋書焚咸丘惡盡物也夫求盡物於山澤聖人且猶惡之况求盡利於民乎 王氏元杰曰桓公焚林而田物無遺類豈先王仁民愛物之心哉春秋書焚咸丘以著其殘忍害物之心
  夏榖伯綏來朝鄧侯吾離來朝榖杜注榖國在南陽筑陽縣北今湖廣襄陽府榖城縣治為故筑陽城古榖城在縣北 鄧釋例曰鄧國義陽鄧縣今湖廣襄陽府東北二十里有鄧城孔疏世本鄧為曼姓楚文王滅之榖則不知何姓是誰滅之
  公羊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稱侯朝何貴者無後待之以初也
  榖梁其名何也失國也失國則其以朝言之何也嘗以諸侯與之接矣雖失國弗損吾異日也胡𫝊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榖伯鄧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惡也執之者無禁殺之者無罪榖伯鄧侯越國踰境相繼而来朝即大惡之黨也故特貶而書名與失地滅同姓者比焉經於朝桓者或貶爵或書名或稱人以深絶其黨撥亂之法嚴矣
  集説杜氏預曰不總稱朝者各自行朝禮也 孫氏復曰春秋之法諸侯不生名生名惡之大者也此年榖伯綏来朝鄧侯吾離来朝十五年鄭伯突出奔蔡莊十年荆敗蔡師於莘以蔡侯獻舞歸僖十九年宋人執滕子嬰齊二十五年衛侯燬滅邢昭十一年楚子虔誘蔡侯般殺之於申是也桓大逆之人諸侯皆得殺之榖伯綏鄧侯吾離不能致討反交臂而来朝故生而名之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名賤之也非也侯伯之爵豈小哉且上杞侯来朝雖不敬猶不書名計杞之國又非大於鄧榖也彼何故不名此非春秋之意也又經書夏朝傳云春朝此傳所據者以夏正記事也杜云以春来夏乃行朝禮為之蔽短非實矣 陳氏傅良曰諸侯不名爵從其爵未爵稱字必㣲不能自通者也而後名之未成君名之卒名之失國名之嘗失國矣雖復入歸亦名之舎是無名道矣而名之者貶也貶榖鄧之君朝桓也 葉氏夢得曰榖伯鄧侯失地之君也諸侯以奔来者書以奔以朝来者書以朝失地則何以能朝猶不失其為君者也古者謂是為寄公或曰寓公諸侯分地處之而不臣 趙氏鵬飛曰春秋諸侯以小朝大勢之常也滕薛紀牟葛皆小國也来朝未有書名者諸侯不名惟失地名薨則赴以名榖鄧生名失地也榖鄧皆在南陽廹於楚距京師八百里京師至魯又六百里合千四百里之遥其間越蔡越許越陳越曹越宿及邾而朝於魯何益哉盖為楚所逼失地而奔越大小七國而不見容者懼楚也至魯逺於楚而容之故朝於魯以朝禮見故書朝以失地故書名 家氏鉉翁曰是嵗闕秋冬杜氏以為史之闕文吕氏東莱以為春秋以後之闕文據傳是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弑之此亦事之大者春秋未必不書其不見者亦闕文歟程氏端學曰先儒皆謂逆亂天道嵗功不成故不具四時其穿鑿附㑹將以扶植世教而不知其破碎
  經旨矣使孔子果以冢宰聘桓而闕秋冬次年仍叔子復聘於此為甚當復闕秋冬而不闕果以榖鄧朝桓而闕秋冬當先闕於滕子来朝與四國㑹稷成宋亂取郜鼎之時而又不闕則孔子取義於是乎疎矣今幸四年七年秋冬適無事可書而闕之也知有事焉不知孔子竝其事闕之邪将仍書其事而獨闕秋冬二字邪 王氏元杰曰弑逆之賊誅止其身黨之者無罪人皆得以肆其姦矣春秋斥書二國之名以正黨惡附姦之罪也 陳氏宗之曰説文云魯在泰山之下榖鄧在方城之外去泰山絶逺越國踰境相繼朝桓非桓大惡之黨而何故特貶之 陳氏際泰曰宰渠之聘也以夏榖鄧之朝亦夏也故得闕二時也使聘與朝或在秋冬之間将不闕乎無以立教其闕之也則併致闕之故而去之後之人又何縁知其為立教焉
  案曲禮曰諸侯失地名故公榖以榖鄧書名為失國之君而葉氏夢得趙氏鵬飛皆從之於義為正孫氏復胡氏安國陳氏傅良謂貶其朝桓似亦有理今竝存之不書秋冬史闕文也四年杜注甚明朱子亟取焉故程胡二傳及何氏休之説俱不錄
  附録左傳盟向求成於鄭既而背之秋鄭人齊人衛人伐盟向王遷盟向之民於郟 冬曲沃伯誘晉小子侯殺之
  郟杜注王城也今河南府洛陽縣西有郟鄏陌亦謂之郟山
  丁桓王十丑六年八年齊僖二十七年晉侯緡元年衛宣十五年蔡桓十一年鄭莊四十年曹桓五十三年陳厲三年杞武四十七年宋莊六年秦寜十二年楚武三十七年
  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嘗冬曰烝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亟也亟則黷黷則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黷疏則怠怠則忘士不及兹四者則冬不裘夏不葛
  胡傳案周官大司馬烝以中冬今魯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書有周月以紀政而其言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於敬授民時廵狩烝享猶自夏焉然則司馬中冬教大閲獻禽以享烝所謂自夏而魯之烝祭在正月見春秋用周正紀魯事也而榖梁子乃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是以閉蟄而烝為是與周制異矣春秋非以不時志也為再烝見瀆書也
  集説何氏休曰烝衆也氣盛貌冬萬物畢成所薦衆多芬芳備具故曰烝 杜氏預曰此夏之仲月非為過而書者為下五月復烝見瀆也 孔氏穎逹曰衛氏難杜云上五年閉蟄而烝謂十月比正月烝則是過時而烝秦氏釋云案周禮四時之祭皆用四仲之月此正月則是夏之仲冬何為不得烝而云過時也又曰大司馬職曰中夏獻禽以享礿中冬獻禽以享烝言四時之祭不得後仲月非謂孟月不得烝也釋例曰周禮祭宗廟以仲月盖言其下限也下限至於仲月則上限起於孟月仲是下限則周之正月得為烝祭 趙氏匡曰周雖以建子為正至於祭祀則用夏時本月以行四時之祭故桓八年正月烝則夏之仲冬也凡四時之祭皆用孟月宣八年六月有事於太廟即夏之孟月也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桓八年正月烝是也若又有故及日不吉即用季月昭十五年二月有事於武宫即夏之季月也然吉事先近月茍有其故而用季月渉於怠矣當用仲月為嘉也又曰周禮記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詩云礿祠烝嘗于公先王而春秋無礿祠者盖春秋中再書烝一書嘗两書禘皆為失禮及有變故乃書爾於祠礿二祭無他故所以不書也又曰正月之烝不失時也經為五月又烝故書此以明一嵗再烝若不書即似春有故不烝夏乃烝爾 劉氏敞曰此未有言烝者其謂之亟何以夏五月為亟也春秋欲見五月再烝故於此不得不書猶將書壬午猶繹者不得不先書有事於太廟也 程子曰冬烝非過也書之以見五月又烝為非禮之甚也 趙氏鵬飛曰禮有時不時則失禮禮有莭煩數則失節烝冬事也四時之祭惟烝為甚腆盖非冬則物不可得而備今正月而烝禮也若五月之烝夏之三月物華而未實禽獸孕育之際安得物而備之非暴殄天物不能也聖人文起於此而義在彼故曰為五月烝起也 汪氏克寛曰四時常祀惟桓公之經書烝書嘗蓋再烝之瀆與未易災之餘而嘗之慢皆失禮之大者况冬烝而以夏五月行之酉月嘗而以未月行之或太過或不及皆失時之甚者故筆之於經以示貶焉或謂桓有大惡不可以祀先君故聖人因其失禮而特書以重其惡其言失之鑿矣 季氏本曰内事用柔日故烝以己夘丁丑嘗以乙亥吉禘以乙酉大事以丁卯有事以辛巳癸酉義同
  天王使家父来聘
  胡傳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貶何也既名冢宰於前其餘無責焉乃同則書重之義以此見春秋任宰相之専而責之備也
  集説杜氏預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 孫氏覺曰桓公大惡之人也而五年之間来聘者三春秋一切書之所以見不能討惡而王道之衰遂使簒人得志也 程子曰魯桓公弑立未嘗朝覲而王屢聘之失道之甚也 葉氏夢得曰家父王之下大夫也 趙氏與權曰五年之中周三聘魯古者七年一聘周則過矣六年一朝自隱至桓未嘗一至天子之庭魯之辜将焉逃春秋書之傷周責魯之意隱然矣趙氏鵬飛曰命魯主婚也魯将為紀謀納女於王王使家父来聘言娶於紀也 家氏鉉翁曰天王下
  聘逆人初而貶以正法也再而貶申著其義也至於三義盡於前不貶猶貶也 陳氏深曰孔氏曰此年及十五年上距幽王之卒七十五嵗而詩節南山乃家父刺幽王古人字或累世同之雲漢詩序仍叔美宣王桓五年仍叔之子来聘仍氏亦世字如趙氏世稱孟智氏世稱伯也 汪氏克寛曰家父乃周之世臣詩紀家父刺幽王之昏亂與尹氏之不平而不憚激怒於君相盖竭忠於王室者也桓公之經兩書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孫爾一則聘所不當聘一則求所不當求皆徇於王命而依阿茍且以從於非義其視節南山之誦能無愧乎比事以觀不待貶絶而惡自見矣 季氏本曰家氏父名盖天子之元士作節南山詩者自謂家父作誦以究王訩而可不名稱乎
  附録左傳春滅翼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何以書譏亟也
  榖梁黷祀也志不敬也
  胡傳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數義者有再書而一貶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之類一句而包數義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書而一貶
  集説孫氏覺曰祖父至尊神明至幽而以非禮瀆之聖人所以深辜也 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時復烝者必以前烝為不備也其黷亂甚矣 宋氏宜春曰武氏子来求賻一責天王求賻一責魯之不共一貶而起二事此兩書烝二事而一貶 趙氏與權曰夏而礿禮也烝非其時也嵗再烝焉祭之瀆也而桓公行之将以事神適以慢神将以寜神適以瀆神 吴氏曰建子之月已烝矣建辰之月又烝焉於春季而行冬祭非其時非其禮也 李氏亷曰周禮紀四時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嘗冬烝公羊亦同毛詩云礿祠烝嘗此取協韻爾非有異也王制曰春礿夏禘秋嘗冬烝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嘗祭義與郊特牲同祭統與王制同吴氏草廬曰王制篇内礿皆當讀為祠禘皆當讀為礿此説是也趙氏曰禘非時祭之名也禮記諸篇皆漢儒約春秋為之見春秋有禘于莊公遂以為時祭見春秋惟兩書禘一閔二年五月一僖八年七月一春一夏遂有春禘夏禘之説又見春秋止有烝嘗禘三祭遂為諸侯闕一祭之説皆不可信也
  附録左傳隨少師有寵楚鬭伯比曰可矣讎有釁不可失也夏楚子合諸侯於沈鹿黄隨不㑹使薳章譲黄楚子伐隨軍於漢淮之間季梁請下之弗許而後戰所以怒我而怠㓂也少師謂隨侯曰必速戰不然將失楚師隨侯禦之望楚師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無與王遇且攻其右右無良焉必敗偏敗衆乃擕矣少師曰不當王非敵也弗從戰於速隨師敗績隨侯逸鬬丹獲其戎車與其戎右少師秋隨及楚平楚子將不許鬭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隨未可克也乃盟而還
  沈鹿杜注楚地今湖廣安陸府鍾祥縣東六十里有鹿湖池深不可測即其地也 黄杜注黄國弋陽縣魏置弋陽郡於此今河南汝寜府光州境弋陽城在州東黄城在州西史記黄帝末孫陸終之後封於黄陸氏纂例黄嬴姓 淮漢志南陽郡平氏縣禹貢桐柏大復山在東南淮水所出水經淮水至廣陵淮浦縣入海淮浦今安東縣也平氏故城在今河南南陽府西北 速杜注隨地傳云楚伐隨軍於漢淮之間當在今湖廣徳安府應山縣境
  秋伐邾
  集説孫氏復曰不出主名㣲者也 孫氏覺曰不言帥師微者伐之也 髙氏閌曰桓自弑立恃其强惡以陵小國小國皆畏而從之故紀郕鄧榖滕或朝或㑹惟邾恃舊好而不顧至是遂伐之其曰伐邾必有辭焉邾不能奉詞以討桓公弑逆之辜宜乎其反見伐也 黄氏震曰東萊吕氏曰微者也其事不可得而詳者也天子在諸侯擅相侵伐君子以為無王此春秋所以作也岷隱戴氏曰隱公嘗親伐邾今雖大夫亦不行盖卑邾矣其後僖公卑邾而不設備是以有升陘之敗愚案吕之説正論也而戴之説亦其一事之戒 趙氏鵬飛曰儀父盖知義者也隱有遜千乗之心則即位三月儀父来盟桓有簒逆之惡則定位六年儀父不至非義何恃哉桓公憤其然故無故而伐之責其不至也然邾終不即至迄十五年因牟人葛人之来不得已而與之俱而後朝焉以是知義之果可恃也桓以不義而伐人之國用兵何名哉故不書公不書師而見貶 家氏鉉翁曰不書公貶也大夫行亦當書帥師不書亦貶也 湛氏若水曰春秋無義戰凡非奉王命而行討者皆不義之兵也桓簒立不能修臣職而朝王反受列國之朝又肆其横兵而伐邾以强陵弱以衆暴寡其為惡極矣故春秋書之以著其罪 季氏本曰邾小國為魯所廹然叛服不常凡加兵者皆不服故也
  冬十月雨雪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何異爾不時也
  集説何氏休曰周之十月夏之八月未當雨雪此隂太盛兵象也 范氏甯曰禮月令曰孟冬行秋令則霜雪不時 杜氏預曰今八月也書時失 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書異也 葉氏夢得曰雨雪不志此何以志建酉之月也 齊氏履謙曰春秋凡三書雨雪雨皆言大此獨不言大言大者以大為異不言大者以失時為異
  附録左傳冬王命虢仲立晉哀侯之弟緡於晉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紀書遂始此
  左傳禮也
  公羊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稱使昏禮不稱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為媒可則因用是徃逆矣女在其國稱女此其稱王后何王者無外其辭成矣
  榖梁遂繼事之辭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畧之也或曰天子無外王命之則成矣
  胡傳劉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為不稱使不與王之使祭公也師傅之官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来魯乃命魯侯以昏姻之事者也若是則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輕故祭公縁此義得専命不報遂行如紀而王以輕使為失祭公以遂行為罪矣此説是也為之節者宜使卿徃逆公監之則於禮得矣使祭公命魯主昏姻之事則曰不可卿徃而公監之何以可乎命魯輕矣卿徃公監之重矣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於齊劉夏非卿而書靖公合禮則不書故先儒以為使卿逆公監之禮也
  集説杜氏預曰祭公諸侯為天子三公者王使魯主昏故祭公受命而迎也天子無外故因稱王后卿不書舉重畧輕又曰天子娶於諸侯使同姓諸侯為之主祭公来受命於魯故曰禮 孔氏穎逹曰隱元年云祭伯今而稱公知其為天子三公從周向紀不由魯國縱令因使過魯自當假道而去不須言來也凡言遂者因上事生下事之辭既書其来又言遂逆是先来見魯君然後向紀知王使魯主昏故祭公来受魯命而徃迎也凡昏姻皆賔主敵體相對行禮天子嫁女於諸侯使諸侯為主令與夫家為禮天子聘后於諸侯亦使諸侯為主令與后家為禮嫁女則送女於魯令魯嫁女與人迎后則令魯為主使魯遣使徃逆故祭公受魯命也嫁王女者王姬至魯而後至夫家其王后昏后不来至魯者以王姬至魯待夫家之逆以為禮故須至魯后則王命已成於魯無事故即歸京帥於逆稱王后舉其得王之命后禮已成于歸稱季姜申父母之尊言子尊不加於父母從父母之家而将歸於王據父母之家為文故于歸申父母之尊也劉夏逆后譏卿不行皆不譏王不親行明是王不當親也文王之逆太姒身為公子迎在殷世未可據此以為天子禮也 趙氏匡曰若但書逆女則是祭公自逆故須言王后爾今不言使即罪全歸祭公 孫氏復曰天子不親迎娶后則使三公逆之祭公三公書者為遂事起也其言祭公来者祭公来謀逆后之期也桓王娶后于紀魯受命主之故祭公来謀逆后之期既謀之則當復命於天子命之逆則逆之不可専也祭公不復命於王専逆王后于紀故曰遂以惡之不言逆女者王后重矣非諸侯夫人可得齊也故不言逆女也 劉氏敞曰三公坐而論道使三公以逆女非正也祭公逆王后于紀則何為来由乎我使我主其禮也曷為使我主其禮昏姻之事必有嘉讓之辭焉太上無敵不可以質惟諸侯同姓者主之遂者何生事也大夫無遂事遂而非禮非也此其為非禮柰何使我主之紀有成矣自是徃逆也蘓氏轍曰榖梁曰不言使不正其以宗廟大事即謀于我也非也若不正其即謀于我者言遂逆足矣
  不言使何哉言使豈妨于即謀于我乎王将逆后于紀而使魯主之故祭公自魯如紀不稱使謀昏也遂繼事之辭也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繼事者其書皆曰遂得失則視其實而已祭公自魯逆王后公子遂如周及晉皆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結媵而及齊宋盟専繼事者也 程子曰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魯先私行朝㑹之禮故書来而以逆后為遂事責其不䖍王命而輕天下之母也 陳氏傅良曰逆后六書非公卿也而後書是故原莊公逆恵后於陳不書召桓公逆定后於齊不書則祭公何以書后妃母儀天下而以遂専之也祭公不稱使則王者有成命也王者有成命而以遂専之故書遂始於此凡遂譏也莫甚于遂逆后罪祭公且罪魯也 張氏洽曰天子雖無親迎之禮然祭公謀於魯則當復命於王然後遣於宗廟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魯為媒而因是徃逆輕䙝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道哉黄氏震曰劉氏權衡曰天子娶后當使同姓諸侯主其辭命祭公逆后于紀使我主其禮也岷隱曰祭公至魯遂徃逆后此天王之命非祭公自為之紀魯甥也咨謀於魯而行木訥曰齊将滅紀紀託於魯魯勢不能芘紀於是為之謀俾納女於王託王為重焉盖自五年齊欲襲紀紀懼求魯六年㑹于成秋又来朝今春家父来聘則謀昏也今祭公来因不反命而遂逆王后齊侯繼此不復犯紀僖公沒襄公始滅紀納女亦延紀數年愚案劉以禮言戴以情言趙以事勢言可以叅考 家氏鉉翁曰昏禮不稱主人者謂天子雖尊不自為主人也左氏莊十八年虢公晉侯鄭伯使原莊公逆王后于陳陳媯歸于京師不言王使而曰虢晉鄭使之逆此不稱主人之明證也祭公何以来乎周制天子與諸侯為昏則使同姓之國為之主魯以周公之後為王主禮其来舊矣榖乃云不正其以宗廟之大事即謀於我其未然歟是時紀困於齊請昏於王室以為圖存之計魯實主之王使祭公下詢於魯亦以是故爾祭公為逆后而来無譏也祭公以遂事而徃則有譏也劉原父謂三公乃師傅之官與天子坐而論道其任重矣今其來魯乃命魯以昏姻之事以為任之重使之輕愚謂周之三公即宰相也天子不行親迎之禮而使其宰徃逆所以重大昏之始其未為失與當是時賵妾聘逆皆以命其宰宗廟重事而使三公於禮不為過 汪氏克寛曰祭公自魯逆王后受王命謀昏於魯竝迎后於紀逆后大事也安有無王命而敢専之哉但天子昏禮當使大夫謀昏於同姓之諸侯待其復命然後使上卿徃迎而公監之故王遣三公謀昏則以輕使為失祭公不復命於王而即知紀逆后則以遂行為罪而交責之也
  案劉氏敞曰三公逆女非正也胡傳暢發其義謂當使卿迎而公監之其説是矣孫氏復以為天子不親迎要后則使三公逆之家氏鉉翁謂宗廟重事而使三公於禮不為過似亦有理故竝存焉程子謂王姬下嫁則同姓諸侯為主逆王后無使諸侯為主之禮然據家氏鉉翁所引莊十八年虢晉鄭使原莊公逆后則同姓諸侯為主確有可據
  戊桓王十寅七年九年齊僖二十八年晉緡二年衛宣十六年蔡桓十二年鄭莊四十一年曹桓五十四年陳厲四年靖公元年宋莊七年秦出子元年楚武三十八年
  春紀季姜歸于京師
  左傳凡諸侯之女行唯王后書
  公羊紀季姜歸于京師其辭成矣則其稱紀季姜何自我言紀父母之於子雖為天王后猶曰吾季姜京師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師者何衆也天子之居必以衆大之辭言之
  榖梁為之中者歸之也
  胡傳徃逆則稱王后既歸何以書季姜自逆者而言則當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從天王所命而稱王后示天下之母儀也自歸者而言則當樛屈逮下使夫人嬪婦皆得進御於君而無嫉妒之心故從父母所子而稱季姜化天下以婦道也其詞之抑揚上下進退先後各有所當而不相悖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謹也
  集説杜氏預曰季姜桓王后也季字姜紀姓也書字者申父母之尊又曰為書婦人行例也適諸侯雖告魯猶不書 范氏甯曰中謂闗與昏事 楊氏士勛曰劉夏逆王后經不言歸則是魯不闗與昏事而范氏畧例云逆王后有二者以書逆王后皆由過魯若魯主昏而過我則言歸若不主昏而過我則直言逆雖詳略有異俱是過魯故范以二例總之 劉氏敞曰其言季姜何未可以稱王后也稱王后矣何為未可以稱王后自徃者言之王者無外王命之斯后之矣自来者言之王雖有命未見宗廟則不敢處也不敢處恭也 蘓氏轍曰劉夏逆王后於齊不書其歸此何以書魯為之主也 陳氏傅良曰諸侯逆稱女至稱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稱后歸稱季姜尊王也 家氏鉉翁曰自王國而逆則曰王后女雖在紀而后之名巳正自紀國而徃則曰紀季姜后雖在途而女之出必本其所自此諸侯歸女於京師之例也 趙氏汸曰春秋存䇿書之大體魯為天子主昏故后歸不可不書也 卓氏爾康曰紀季姜不書以非祭公所得以也
  夏四月
  秋七月
  集説黄氏震曰書以備四時
  附録左傳巴子使韓服告於楚請與鄧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於鄧鄧南鄙鄾人攻而奪之幣殺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薳章譲於鄧鄧人弗受夏楚使鬬亷帥師及巴師圍鄾鄧養甥聃甥帥師救鄾三逐巴師不克鬭亷衡陳其師於巴師之中以戰而北鄧人逐之背巴師而夾攻之鄧師大敗鄾人宵潰 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賈伯伐曲沃
  巴杜注巴國在巴郡江州縣隋改江州為巴縣今屬四川重慶府孔疏昭十三年楚共王與巴姬埋璧則巴國姬姓 鄾杜注鄾在鄧縣南沔水之北後漢志鄧縣有鄾聚今襄陽府襄陽縣東北鄾城是也 梁杜注梁國馮翊夏陽縣今陜西西安府韓城縣也古少梁城在縣南二十里 荀杜注國名水經注古水出臨汾西又西南逕荀城在絳州西十五里絳州今屬山西平陽府 賈杜注國名今山西平陽府臨汾縣有賈鄉唐書年表云唐叔虞少子公明康王封為賈伯即其地孔疏僖十七年梁嬴孕過期則梁為嬴姓世本荀賈皆姬姓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來朝
  左傳冬曹大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禮也享曹大子初獻樂奏而嘆施父曰曹大子其有憂乎非嘆所也
  公羊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譏父老子代從政者則未知其在齊與在曹與榖梁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諸侯之禮而来朝曹伯失正矣諸侯相見曰期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則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胡傳案周官典命凡諸侯之嫡子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下其君之禮一等未誓則以皮帛繼子男世子固有出㑹朝聘之儀矣然攝其君繼子男者謂諸侯朝於天子有時而不敢後故老疾者使世子攝己事以見天子急述職也諸侯間於王事則相朝其禮本無時曹伯既有疾何急扵朝桓而使世子攝哉大位姦之窺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貳也君疾而儲副出啓窺伺之心危道也當享而射姑嘆踰月而終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來終生之過也世子将欲已乎則方命矣曰孝子盡道以事其親者也不盡道而茍焉以從命為孝又焉得為孝
  集説杜氏預曰諸侯之嫡子未誓於天子而攝其君則以皮帛繼子男故賔之以上卿各當其國之上卿 孔氏穎達曰諸經稱世子及衛世叔申經作世字傳皆為大然則古者世之與大字義通也 楊氏士勛曰世子攝其君謂㑹同急趨王命者也今曹伯有疾雖闕朝魯未是急事而使世子攝位来朝故云非正也 劉氏敞曰諸侯相見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參譏之 蘓氏轍曰諸侯相朝正也有故而使世子攝事畏大國也盖禮之變也 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親行故使其世子来朝春秋之時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亂之道也 薛氏季宣曰攝事而朝京師禮也朝於諸侯非禮也 張氏洽曰凡為人子立不中門坐不主奥不敢乘父之車示民有尊也今曹伯有疾世子為國之夲不使之朝夕視膳以尼窺伺之端而令棄國忘父越境伉禮以朝魯桓夫春秋於桓方以誅亂賊之事望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從父之命揆之於義無一可者春秋所以直書而深貶之 葉氏夢得曰朝天子有時有故不能朝則攝諸侯無相朝之道射姑而攝朝是伉天子之禮於諸侯也 家氏鉉翁曰終生疾已革而射姑朝於鄰國其不憂親之疾可見矣或曰以父命而出奈何曰此非存亡安危之所係父命可辭也 李氏亷曰曹来朝五此年世子文十一年十五年成四年襄二十一年皆曹伯也 汪氏克寛曰經書世子朝㑹者十有二曹射姑来朝鄫巫如晉宋成同盟戚齊光盟雞澤㑹戚㑹柤救陳四伐鄭宋佐㑹申是也宋成序侯伯之下大夫之上宋佐序子男之下淮夷之上庶㡬不失位矣齊光漸進而序於薛伯伯之上則其僭已極鄫巫亞於魯大夫則屈辱尤甚焉比事考之而義自見
  已桓王十卯八年十年齊僖二十九年晉緡三年衛宣十七年蔡桓十三年鄭莊四十二年曹桓五十五年陳厲五年杞靖二年宋莊八年秦出子二年楚武三十九年
  春王正月
  胡傳桓無王今復書王何也十者盈數也天道十年則亦周矣人事十年則亦變矣故易稱守貞者十年而必反傳論逺惡者十年而必棄桓公至是其數已盈宜見誅於天人矣十年書王紀常理也有習扵榖梁子而不得其傳者見二年書王以為正與夷之卒此年書王而曹伯適薨遂附益之以為正終生之卒誤矣果正諸侯之卒不縁簒弑者陳侯鮑在五年之正月曷不書王以正其卒乎
  集説何氏休曰十年有王者數之終也 孫氏復曰此年書王者王無十年不書也十年無王則人道㓕矣 劉氏敞曰桓無王其曰王何也存公也何謂存公三朝之莭也古者侯服一嵗一見甸服二嵗一見男服三嵗一見采服四嵗一見衛服五嵗一見魯采服也古者一不朝則貶其爵再不朝則削其地三不朝則六師移之桓非受命之君也三不朝矣其曰王存公也 王氏元杰曰十者盈數也桓惡極而天討不加王道亦㡬乎絶矣故經不書王至十年而書王者存天道王法也十八年復書王者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終也嗚呼王之道天之理也天理未嘗絶於人心王道未嘗絶於天下天理非絶於桓桓自絶於天也桓雖無王天道王法則不可絶也知此則知十年復書王之義
  庚申曹伯終生卒
  左傳春曹桓公卒
  案榖梁以是年書王為正曹伯之卒非春秋之㫖也胡傳甚明
  夏五月葬曹桓公
  集説湛氏若水曰著葬之得禮也禮諸侯五月而葬何以書有赴報則史書之聖人存之附録左傳虢仲譖其大夫詹父於王詹父有辭以王師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虞杜注虞國在河東大陽縣唐改大陽曰平陸屬陜州今屬山西平陽府解州古虞城在縣東北四十里孔疏譜云虞姬姓也武王克商封虞仲之庶孫以為虞仲之後
  秋公會衞侯于桃丘弗遇桃丘杜注衞地濟北東阿縣東南有桃城今山東東昌府東阿縣西五十里有桃城舖旁有一丘髙可數仭即桃丘也
  公羊㑹者何期辭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見要也
  榖梁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辭也
  胡傳弗者遷辭惡夫信也衞初約魯㑹于桃丘至是中變而從齊鄭於是有郎之師其戰于郎直書曰来盟于惡曹俱奪其爵則桃丘之弗遇也盖惡衛侯之失信矣
  集説杜氏預曰衛侯與公為㑹期中背公更與齊鄭故公獨徃而不相遇也 趙氏匡曰經意直譏其無信爾 劉氏敞曰弗遇者何公不及遇也曷為或言不或言弗不者正辭也弗者遷辭也君子之於言無所茍而已矣 蘓氏轍曰衛侯與公為㑹於桃丘既而背之與齊鄭来戰書曰弗遇過在衛也 高氏閌曰在易屯之六三以隂居陽其身不正而輕躁妄動求應於五五應在二而弗見納聖人戒之曰君子㡬不如舍徃吝繫辭曰㡬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君子安其身而後動易其心而後語定其交而後求夫桓公身負弑逆之辜而又輕躁妄動為人所棄正如屯之六三聖人為萬世戒也 吕氏大圭曰齊鄭急於圖紀故不得不急於謀魯伐鄭之役衛實從王則衛與鄭有隙矣故魯桓因而㑹之将以為援也然蒲之胥命則齊與衛亦既修舊好矣衛始以鄭之怨而約與魯㑹終以齊之故背魯而弗来盖公之所以弗遇者齊與鄭實軋之也 張氏洽曰下書三國来戰衛亦與焉則背信在衛直不告魯誤桓公至桃丘耳春秋為國諱恥故言至桃丘而不相遇榖梁所謂弗内辭也 李氏亷曰經書弗例四此年弗遇罪衛也文十六年齊侯弗及盟罪季孫也然皆為内諱恥也追齊至酅弗及有畏也胡氏皆以為遷辭晉人納捷菑弗克納則亦遷善之義矣 汪氏克寛曰此年㑹桃丘弗遇成十六年㑹沙隨不見公昭十三年同盟平丘公不與盟皆非魯之罪故聖人皆直書不諱惟文十六年季孫行父㑹齊侯於陽榖齊侯弗及盟魯不當以大夫㑹諸侯然齊侯責賂卒與仲遂盟郪丘則罪之在齊又可見矣 季氏本曰衛與齊黨而齊以紀故與魯為讎桃丘之㑹必魯聞衛侯適齊期戰故往㑹之以間齊也而衛由他道過矣故曰弗遇若期而背約則當言弗至安得以弗遇言哉
  案季氏本觧遇字與衆説小異亦似有理附存以備叅考
  附錄左傳秋秦人納芮伯萬於芮 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獻既而悔之曰周諺有之匹夫無罪懐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賈害也乃獻又求其寳劍叔曰是無厭也無厭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地
  共池杜注地名闕案今山西平陽府平陸縣西有共池志云虞公由奔地去縣四十里許與譲畔城相近
  冬十有二月内午齊侯衛侯鄭伯來戰于郎
  左傳冬齊衛鄭来戰于郎我有辭也初北戎病齊諸侯救之鄭公子忽有功焉齊人餼諸侯使魯次之魯以周班後鄭鄭人怒請師於齊齊人以衛師助之故不稱侵伐先書齊衛王爵也
  公羊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則其言來戰于郎何近也惡乎近近乎圍也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
  榖梁來戰者前定之戰也内不言戰言戰則敗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者為内諱也胡傳春秋加兵於魯衆矣未有書来戰者此獨不稱侵伐而以来戰為文何也兵凶器戰危事聖人之所重也誅暴禁亂敵加於已盖有不得已而應之者矣未有悖道縱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魯桓弑立天下大惡人人之所得討也鄭伯則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齊侯則繼㑹於稷以濟其姦曽不能修方伯之職駐師境上聲罪致討伸天下之大義也今特以私忿小怨親帥其師戰於魯境尚為知類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誅而不以聼也故以三國為主而書来戰于郎鄭人主兵而首齊猶衛州吁主兵而先宋集説孔氏穎逹曰周禮大司馬以九伐之法正邦國賊賢害民則伐之負固不服則侵之然則侵伐者師旅討罪之名也魯以周禮為班則魯有禮矣三國伐有禮是討有辭矣春秋善魯之用周班不使三國得伐之故改侵伐而書来戰言若三國自来戰而魯人不與戰也 趙氏匡曰言来者責三國不當来爾言戰者諱敗之常也 孫氏復曰来戰于郎不言侵伐者不與齊衛鄭加兵於我也郎魯地地以魯則魯與戰可知矣不出主名者三國無故加兵於我不道之甚故以三國自戰為文也 劉氏敞曰其言来戰何来戰者外為志乎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戰而不言師敗績者敗在内也敗在内則何以不言耻也蘓氏轍曰六年北戎伐齊鄭太子忽救齊齊人餼之魯以周班後鄭故以齊衛来戰于郎不稱侵伐而
  稱来戰無詞也鄭雖主兵而先書齊衛猶以周班正之也 程子曰左氏載其事曰我有辭也我則有禮彼悖道縱慾而以興戎故特曰来戰以三國為主甚其惡也 張氏洽曰春秋以主客之辭辨用兵之曲直殘民之輕重其罪魯而書公及諸侯戰者多矣若今年郎之爭直以三國来戰言之盖魯桓之當討固有大罪極惡齊衛鄭之君既不能奉天討而與之㑹盟矣今乃徇私欲爭小故以無辭而伐有辭則罪在三國故特書其来戰此春秋之特筆 程氏端學曰魯衛兄弟之國齊魯累世之姻桓公又新娶於齊魯鄭嘗㑹盟假田以締交一有間隙則忘親背盟興兵爭戰此春秋之時所以為大亂聖人比書其事為後世鑒 李氏亷曰内兵書戰六此年戰郎十二年戰宋十七年戰奚者諱魯也莊九年特書敗績者惡魯也桓十三年成二年書戰書敗績者此㑹外兵例非魯事也 邵氏寳曰来戰于郎不與其伐也我無可伐之罪也昔也有可伐而不伐今也不可伐而伐之不書伐豈特不與其伐哉亦恐嫌於能伐爾 季氏本曰齊欲吞紀與鄭衛合魯則専意援紀者也三國来戰盖為此爾考魯以援紀之故與齊不親自齊鄭如紀之後與魯不相通已六年矣何由至齊為班耶王氏樵曰齊僖鄭莊皆喜亂之人也又濟之以衛宣是時齊方圖紀其嗛魯必以紀故與 卓氏爾康曰齊惡魯為紀謀難則主兵者齊也鄭固與齊同如紀者衛又與齊胥命于蒲者故三國来戰 張氏溥曰春秋直魯而罪三國非寛魯桓譏三國之昧大義急小忿也
  案季氏本據經駁傳謂直以謀紀之故不為無見然經無明文則事據左氏故仍主左傳而季氏本王氏樵卓氏爾康之説附焉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六
  庚桓王十辰九年十有一年齊僖三十年晉緡四年衞宣十八年蔡桓十四年鄭莊四十三年曹莊公射姑元年陳厲六年靖三年宋莊九年秦出子三年楚武四十年
  春正月齊人衞人鄭人盟于惡曹惡曹杜注地闕
  左傳齊衞鄭宋盟于惡曹
  胡傳盟㑹皆君臣之禮故微者之盟㑹不志於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與貴大夫居其間者也惡曹之盟即三國之君矣既不以道興師為郎之戰又結怨固黨為惡曹之盟故前書其爵而以來戰著罪後書此盟而以奪爵示貶
  集說孫氏復曰謀魯也 孫氏覺曰去年之冬三國之君嘗伐魯而勝矣於此復為惡曹之盟但以新勝魯而結好耳謂之宋與盟於此九月必不執鄭祭仲與折之盟有夫鍾之㑹也左氏之說謬矣又曰前書齊人伐山戎後書齊侯來獻戎㨗則知伐戎者齊侯也上書㑹楚公子嬰齊于蜀下書及楚人盟于蜀則知盟蜀者楚公子嬰齊也十二月書齊侯衞侯鄭伯戰郎正月書齊人衞人鄭人盟惡曹以比事之法求之則三國之貶稱人可知也 陳氏傅良曰此郎之諸侯也曷為戰稱君盟稱人凡一役而再見者但人之略之也猶曰上無天子下無方伯莫適為主則人自為盟而已矣鄭敗王師齊滅后之母家而衞亦抗子突以自立其無王甚矣自有參盟莫甚於惡曹故略之也 趙氏鵬飛曰惡曹之盟同絶魯也然
  三國既伐魯何用復盟盖齊鄭忿魯連衞以伐之而衞嘗期魯為桃丘之㑹雖因齊而不克往齊鄭盖疑衞復與魯也故盟之其後齊僖鄭莊衞宣皆不通於魯則斯盟為固矣然以私忿絶魯歃血要神其為盟誣矣雖固何益哉 汪氏克寛曰鹿上之盟三國皆書人齊之盟清丘同盟四國皆書人翟泉之盟七國皆書人蜀之盟十有一國皆書人澶淵之㑹十有二國皆書人未必皆微者茍皆微者則不書於經矣湛氏若水曰春秋無善盟盟者忠信之薄况結黨謀魯同惡相濟逞其私忿而不知聲罪致討之義乎案三國稱人以為微者固非矣或以為大夫亦無確據觀孫氏覺比事之法斷以經文則信乎為三國之君故獨主胡傳
  附錄左傳楚屈瑕將盟貳軫鄖人軍於蒲騷將與隨絞州蓼伐楚師莫敖患之鬭亷曰鄖人軍其郊必不誡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於郊郢以禦四邑我以銳師宵加於鄖鄖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鬭志若敗鄖師四邑必離莫敖曰盍請濟師於王對曰師克在和不在衆商周之不敵君之所聞也成軍以出又何濟焉莫敖曰卜之對曰卜以決疑不疑何卜遂敗鄖師於蒲騷卒盟而還 鄭昭公之敗北戎也齊人將妻之昭公辭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寵子無大援將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從
  貳杜注國名今在隨州應山縣境 軫杜注國名今在徳安府應城縣西 鄖杜注鄖國江夏雲杜縣東南有鄖城水經注溳水經安陸故城古鄖城也今為安陸縣屬湖廣徳安府 蒲騷杜注鄖邑今在湖廣徳安府應城縣北三十里 絞杜注國名在今鄖陽府西北 州杜注州國在南郡華容縣東南今湖廣荆州府監利縣東三十里有州陵城 蓼杜注蓼國義陽棘陽縣東南湖陽城今在河南南陽府唐縣南八十里 郊郢杜注楚地今湖廣安陸府治郢州故城是其地也
  夏五月癸未鄭伯寤生卒
  左傳夏鄭莊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寵於莊公莊公使為卿為公娶鄧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祭杜注鄭地陳留長垣縣東北有祭城今屬直隸大名府
  胡傳鄭莊公志殺其弟使餬其口於四方自以為保國之計得也然身沒未幾而世嫡出奔庶孽奪正公子五爭兵革不息忽儀亹突之際其禍憯矣亂之初生也起於一念之不善後世則而象之至於兄弟相殘國内大亂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國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滅之也莊公之事可以為永鑒矣
  集說俞氏皋曰莊公娶鄧曼生世子忽是為昭公又納宋雍氏女名雍姞生子突是為厲公又生子亹子儀昭公立四月而出奔厲公自宋入而立焉後厲公出奔國人弑昭公而立子亹齊侯殺子亹祭仲又立子儀
  秋七月葬鄭莊公
  集說杜氏預曰三月而葬速 高氏閌曰鄭忽既立不待五月而葬其父是生亂階 季氏本曰卒踰兩月而葬速也太不懷也其故何也必慮有爭焉耳盖嗣君為喪主諸侯㑹葬其位始定庶孽不敢爭矣故凡速葬者皆有故也
  九月宋人執鄭祭仲此書執之始
  左傳宋雍氏女於鄭莊公曰雍姞生厲公雍氏宗有寵於宋莊公故誘祭仲而執之曰不立突將死亦執厲公而求賂焉祭仲與宋人盟以厲公歸而立之
  公羊祭仲者何鄭相也
  榖梁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貶之也
  胡傳祭仲鄭相也見執於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稱字非賢之也乃尊王命貴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責之也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為諸侯相而執其政柄事權重矣固將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榮之位也今乃至於見執廢絀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責之深祭仲無所逃其罪矣
  集說何氏休曰宋不稱公者脅鄭之簒首惡當誅非伯討也 劉氏敞曰何為或稱人以執或稱侯以執稱侯以執者伯討也稱人以執者非伯討也又曰公羊以謂知權非也若祭仲知權者宜效死勿聽使宋人知雖殺祭仲猶不得鄭國乃可矣且祭仲謂宋誠能以力殺鄭忽而滅鄭國乎則必不待執祭仲而劫之矣如力不能而夸為大言何故聽之且祭仲死焉足矣何故黜正而立不正以為行權乎 蘇氏轍曰書曰宋人執鄭祭仲而繼之以突之入與忽之出仲以出君易死罪之也公羊曰祭仲何以不名賢其知權也夫以出君為知權亂之道也 陳氏傅良曰祭仲以命大夫專廢置君曷為從其恒稱而不名春秋之褒貶名號不足以盡意則見於辭書曰宋人執鄭祭仲突歸于鄭鄭忽出奔衞其為辭也詳矣則從其恒稱不名可也 家氏鉉翁曰宋非方伯連帥鄭之執政非其臣屬受其執而不怒盖共為盜姦外雖執而中則同也春秋先書宋人執鄭祭仲繼書突入忽出著仲為首惡也 王氏元杰曰鄭忽以世嫡而嗣位突歸以庶孽而亂倫嫡既弱而無能庶則強而有援宋莊私愛而黨突祭仲被執以要盟仲既受付託於先公不能守死以輔君反忍奪嫡以立庶春秋稱人貶宋者惡其暴以正專執之誅書祭仲者貴命卿以大祭仲之罪突不書氏明其不能有國書忽繫鄭示其正而不君輕重權衡見矣 李氏廉曰經書他國執他國大夫九祭仲鄭詹陳濤塗衞甯喜宋仲幾皆稱人以執不稱行人鄭良霄衞石買宋樂祁衞北宫結皆稱人以執不稱行人事各不同執而殺者二齊慶封陳千徵師也執内大夫四齊執單伯晉執行父意如婼也 金氏賢曰祭仲鄭相也宋執之欲其廢正立邪以亂人國宋莊之不道甚矣春秋去其爵所以惡宋也祭仲見執惟知偷生之為安而不知死難之為義遂從亂以忘君其為不道亦甚矣春秋去其官所以惡仲也
  突歸于鄭
  左傳秋九月丁亥昭公奔衞己亥厲公立
  公羊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
  穀梁曰突賤之也曰歸易辭也祭仲易其事權在祭仲也死君難臣道也今立惡而黜正惡祭仲也胡傳突不稱公子絶之也小白入于齊則曰齊小白突歸于鄭何以不稱鄭突乎以小白繫之齊者明桓公之宜有齊也不以突繫之鄭者正厲公不當立也突不當立何以書歸于鄭乎春秋書歸有二義一易辭也一順辭也其書入亦有二義一難辭也一逆辭也突以庶奪正固為不順矣然内則權臣許之立外則大國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則其歸無難故穀梁子曰歸易辭也
  集說孔氏穎達曰成十八年傳例曰諸侯納之曰歸知此為宋所納故曰歸也 劉氏敞曰此鄭突也曷為不繫之鄭貶曷為貶鄭非突之所可號歸非突之所可名歸非突之所可名則其曰突歸于鄭何病祭仲也祭仲之為人臣也處則不能守出則不能權貪生而好勢廢正以立亂曰突歸于鄭者見突之挈乎祭仲者也歸者順辭也有易辭焉非所順而書歸易也入者逆辭也有難辭焉非所逆而書入難也突之易見祭仲之挈也交惡之又曰公羊曰其言歸何順祭仲也非也若仲之為者春秋之亂臣也如何順之乎 程子曰突不稱公子不可以有國也 陳氏傅良曰凡歸皆譏也莫甚於突故弗繫之鄭歸未有不繫國者突莊公子也而弗繫之鄭以為是簒鄭也 家氏鉉翁曰鄭有君而突自外歸簒也削其公子不繫之鄭所以討也祭仲執而突歸突由仲而入也 俞氏皋曰突不言鄭突不當有鄭也稱鄭忽言忽當有鄭也與書糾齊小白赤曹羈之義同 李氏廉曰經以簒而書歸者二此年突莊二十四年赤執而歸者二僖三十年衞侯鄭成十六年曹伯也大國得封而書歸者二昭十三年蔡侯廬陳侯吳也書歸例惟穀梁得之公羊失於祭仲知權之說故以書歸為順祭仲之辭不可取 汪氏克寛曰公羊謂歸者出入無惡入者出入惡復歸者出惡歸無惡復入者出無惡入有惡然突歸鄭赤歸曹不可謂無惡許叔入許天王入成周不可謂出入惡鄭忽曹襄出無惡魚石欒盈出入有惡則其說不可通矣 季氏本曰宋人執祭仲突歸于鄭則突自宋歸可知文省而義自備矣
  鄭忽出奔衞此書奔之始
  公羊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辭無所貶
  穀梁鄭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國也
  胡傳忽以國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
  集說何氏休曰既葬稱子合伯子男為一辭無所貶皆從子忽稱子則與諸侯改伯從子辭同於成君無所貶損故名也 陸氏淳曰不稱子者責其不能嗣先君耳 劉氏敞曰此鄭子也何以名貶曷為貶忽不子也忽不子者何逺君子近小人不能與賢者圖事權臣擅命放乎五世亂鄭者忽失為子之道也 蘇氏轍曰鄭忽未踰年之君也未踰年之君稱子不稱子何也不能君也國人不附大國不援以至於出奔盖未嘗君也故不曰子 程子曰忽以國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 葉氏夢得曰何以不書爵未踰年也未踰年則何以不稱子不周乎喪也何以名别二君也一年不可以二君故未踰年之君未葬皆不以爵見内稱子其子般子野卒外稱子宋襄公以宋子㑹于葵丘陳懷公以陳子㑹于召陵是也未踰年雖既葬内亦稱子不名子赤卒稱子卒外亦稱子衞成公以衞子㑹盟于洮是也曠年不可以無君故踰年之君既葬稱爵鄭厲公以鄭伯㑹武父是也雖未葬亦稱爵衞惠公以衞侯㑹諸侯及魯戰宋共公以宋公㑹諸侯伐鄭是也未踰年而有事於諸侯不周乎喪而用吉禮則稱爵以見貶齊頃公以齊侯使國佐來聘鄭悼公以鄭伯伐許邾隱公以邾子盟于拔是也未踰年見迫逐不周乎喪而出奔則奪其子以見貶鄭忽出奔衞是也踰年見迫逐不周乎喪而出奔則奪其爵以見貶曹羈出奔陳莒展輿出奔吳是也 陳氏傅良曰鄭忽何不能為子也身為冢嗣而廢立自權臣不可以言子矣是故書奔始於此 李氏廉曰經書君奔而名者三鄭忽曹羈莒展輿也趙子曰忽羈不書爵言不能嗣先君也展輿雖踰年猶不書爵其罪大也又曰突簒位四年而出奔昭公以桓十五年入國其秋突因櫟人殺檀伯而入櫟據強都以窺鄭諸侯㑹于袲又㑹于曹以納之而弗克然突固分國以居矣十七年高渠彌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齊人殺子亹祭仲逆子儀於陳而立之莊十四年突自櫟侵鄭傅瑕殺子儀及其二子而納焉於是鄭國之禍稍息四公子之事多不見經故具於此
  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折杜注地闕
  公羊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柔魯大夫未賜族者 孔氏穎達曰以柔不稱族與無駭相類是無族可稱知其未賜族也 孫氏復曰柔不氏内大夫之未命者蔡叔蔡侯弟也案諸侯母弟未命為大夫者皆字此年柔㑹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十五年許叔入于許十七年蔡季自陳歸于蔡莊三年紀季以酅入于齊之類是也 葉氏夢得曰凡諸侯兄弟尊之則稱公子故大夫三命以氏見公子之尊視大夫亦三命而後氏也親之則稱兄弟故或奔亡而責以恩或盟聘而譏以私則稱兄弟也其不以公子兄弟見者惟許叔紀季蔡季與此而四耳 陳氏傅良曰柔者何以大夫㑹諸侯盟於是始也故貶之至公子結不貶矣 吕氏大圭曰以大夫與諸侯盟此不待貶絶而自見者也故内大夫帥師自無駭始内大夫與諸侯盟自柔始 李氏廉曰案陸氏例諸侯兄弟以國連字者有蔡叔許叔蔡季紀季皆國而字之言與君一體也是以蔡叔為蔡侯之弟矣而穀梁杜氏皆以為蔡大夫未命故名而不氏此未可知恐陸氏是又曰經書内大夫盟外諸侯九始於此 季氏本曰宋莊弑立本倚鄭莊然得國以來為鄭所抑諸侯㑹盟不得與焉其積忿久矣故鄭莊卒即挾突以亂鄭將謂突立必助已也而鄭之羣臣猶足拒宋突為衆議所廹即絶宋交宋莊不得志於鄭故合三國以為盟將為圖鄭之計矣是盟也宋為主魯使大夫往既而五㑹桓公欲堅魯之志也盖鄭齊為黨宋得魯則齊兵不敢擬其後而宋可專意向鄭耳此折之盟所以為宋公志與
  公㑹宋公于夫鍾鍾公作童 夫鍾杜注郕地今在山東兗州府寧陽縣盛鄉城春秋郕國其北有夫鍾里
  冬十有二月公㑹宋公于闞闞杜注魯地東平須昌縣東南今山東兗州府汶上縣西有闞亭在南旺湖中
  胡傳臣與宋公盟于折君與宋公㑹于夫鍾于闞于虛于龜皆存而不削何其辭費也曰盟者春秋所惡而屢盟以長亂㑹者諸侯所不得而數㑹以厚疑聖人皆存而不削於以見屢盟而卒叛數㑹而卒離其事可謂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於天下為公講信修睦不以㑹盟為可恃也
  集說高氏閌曰公憾鄭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憚屈辱力為鄭請宋亦數與公㑹皆非為國為民其罪均耳 家氏鉉翁曰二年之間兩盟四㑹惟宋之故春秋書盟㑹未有若是頻數者也 季氏本曰宋欲結魯讎鄭也必桓公懷疑故堅其志耳 卓氏爾康曰宋魯皆助突者折以下三盟皆宋莊結魯爭鄭之計屢盟而厚疑胡氏之言是也是時鄭黨於齊宋非制齊難以圖鄭而魯方有戰郎之怨於齊陳蔡亦有積怨深恨於鄭故折之㑹宋欲得魯為應以防齊之議其後也 張氏溥曰惡曹之盟齊衞鄭為郎之戰謀魯而固黨也宋亦與焉經不書左云闕也及觀柔盟于折公㑹于夫鍾于闞魯君臣於宋獨親然則惡曹之盟宋果不與未可知也參盟莫甚於惡曹屢盟莫甚於魯宋盟並無善焉
  辛桓王二已十年十有二年齊僖三十一年晉緡五年衞宣十九年蔡桓十五年鄭厲公突元年曹莊二年陳厲七年杞靖四年宋莊十年秦出子四年楚武四十一年
  春正月
  集說黄氏震曰書春正月以存四時之始
  夏六月壬寅公㑹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穀作紀曲池公作毆蛇曲池杜注魯地魯國汶陽縣北有曲水亭今在曲阜縣東北四十里源出石門山
  集說程子曰杞侯皆當作紀隱二年紀莒盟于密是時紀謀齊難故魯桓與之盟莒以援之耳 家氏鉉翁曰公穀以杞為紀是也隱公二年盟于密左氏注莒魯有怨紀侯既昏於魯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紀莒以魯故而為盟有自來矣 吳氏澂曰紀為齊難危急甚矣魯桓切切為紀謀故屢㑹焉而大國無與同心者此㑹也僅能與小弱之莒偕其不能為助而無救於紀之亡也盖可知矣 俞氏皋曰書㑹而紀先序紀為主也 湛氏若水曰紀謀齊難不能自達於天子為魯桓者當為之請於天子明下禁令各守封疆而齊不服從王命則當告於天子㑹於連帥而伐之何為㑹之紛紛而無益於救紀也故春秋書之以著其非
  秋七月丁亥公㑹宋公燕人盟于穀丘榖丘杜注宋地今在山東兗州府曹州北三十里
  左傳公欲平宋鄭秋公及宋公盟于句瀆之丘
  句瀆之丘杜注即穀丘也漢濟隂郡有句陽縣應劭曰即句瀆之丘今其地名句陽店
  集說杜氏預曰燕人南燕大夫 孫氏覺曰入春秋來燕未嘗見於經惟此與十三年始見而稱燕人昭三年書北燕伯欵出奔齊言北燕則亦有南燕也北燕限於山戎自莊二十八年齊桓伐山戎之後始為燕開路得通中國是於此穀丘之盟北燕猶為山戎所隔杜預解之曰南燕大夫是也 趙氏鵬飛曰南燕也黄帝之後入春秋盖未與諸侯通於此首與宋魯盟宋魯之盟為鄭謀也宋不義而魯不信兩無可從者至十三年乃遂從宋與魯鄭戰小國兵力有限而從不義之役兵敗之後不復見於經不知為何國所滅 吳氏曰左氏以為魯欲平宋鄭然此盟必是魯宋燕三國别有他事相要約非為鄭賂之事盟也因是盟與宋公相見而為鄭致請焉耳 黄氏正憲曰去年宋與魯陳蔡為盟今又與燕盟將以斷齊鄭之道也左氏乃云公欲平宋鄭何也盖是時齊鄭為黨齊謀吞紀桓公欲援之而不可得其欲乎鄭於宋者意欲圖鄭背齊合魯而隂援紀也計亦巧矣
  八月壬辰陳侯躍卒
  集說杜氏預曰厲公也十一年與魯大夫盟于折不書葬魯不㑹也壬辰七月二十三日書於八月從赴 孔氏穎達曰躍為厲公世本文也莊二十二年傳曰陳厲公蔡出也故蔡人殺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六年殺佗而厲公立也陳世家以佗與五父為二人言蔡人為佗殺五父及桓公大子免而立佗是為厲公立七年大子免之三弟躍林杵臼共弑厲公而躍立是為利公利公立五月卒林立是為莊公案傳五父佗一人而世家以為二人案經蔡人殺佗在桓公卒之明年不得為佗立七年也佗以六年見殺躍以此年始卒不得為躍立五月也既以佗為厲公又妄稱躍為利公世本本無利公皆是馬遷妄說也壬辰是七月二十三日上有七月書於八月之下如此類者注皆謂之日誤今云從赴者以其終不可通盖欲兩解故也 張氏洽曰去年與柔盟于折不書葬魯不㑹不恤同盟也 家氏鉉翁曰左傳謂蔡人殺陳佗而立厲公厲公即躍公羊何氏以躍為佗子故削其葬疑佗子未必為君
  公㑹宋公于虛虛去魚反公作郯 虛杜注宋地疑在睢州境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于龜杜注宋地疑在睢州境
  左傳宋成未可知也故又㑹于虛冬又㑹于龜
  集說高氏閌曰公委宗社人民而五出與宋㑹諸侯臨涖一國之民民不可一日不治則國不可一日去之故先王之法諸侯無故不得出其四境朝事天子則出境天子巡狩則出境方伯率諸侯以征伐則出境若無事而出境則誅 葉氏夢得曰公始以柔㑹宋未幾復自㑹于夫鍾于闞于穀丘夫鍾郕地闞魯地穀丘宋地也及是復㑹于虛于龜皆宋地而公即之盖自隱公以來我之相與為厚薄者惟宋與鄭黨鄭則伐宋善宋則伐鄭孰有立國如是而可久者乎暴戾則無親失道則寡援君子是以知桓公之不終也 汪氏克寛曰桓公屢至宋地強宋公之從而不已固為屈辱然二盟四㑹皆以㑹宋為詞則是宋公有志於㑹盟矣盖宋之所以㑹魯者將以求賂於鄭而魯之所以㑹宋者將以為鄭免其賂是以卒不能降心以相從也魯桓憾忽于郎之戰幸鄭莊之卒欲求好於厲公而以恩結之厲公簒忽特欲反忽之所為而求善於魯以為之援耳 黄氏正憲曰案折闞夫鍾之㑹是宋欲親魯伐鄭故數㑹於魯地宋為主也此龜虛之㑹是魯欲平宋鄭宋不受平故數㑹於宋地魯為主也
  案自折以下魯與宋四㑹二盟有以為魯志者左氏所謂欲平宋鄭也有以為宋志者穀梁所謂㑹者外為志也二說不同惟黄氏正憲謂始則宋欲親魯繼則魯欲為宋平鄭引宋魯地名以為證於情事為近
  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武父杜注鄭地陳留濟陽縣東北有武父城水經注濟陽縣故武父城也今在直隸大名府東明縣西南與河南開封府蘭陽縣接界
  左傳宋公辭平故與鄭伯盟于武父
  集說蘇氏轍曰鄭伯突也突簒其兄而立春秋以君許之何也諸侯雖以簒得苟能和其民而親諸侯内外君之則以君書之不沒其實也雖君而實簒雖簒而實君皆因其實而已不然則否不能君也衞州吁陳佗是也 許氏翰曰王迹既熄霸統未興諸侯自擅無所禀命觀隱十年見兵革之亂也桓十一年十二年見盟㑹之亂也霸統興而諸侯有所一無復此亂矣是以君子不得已而與桓文 張氏洽曰與人交之道忠信誠慤本乎中則有不期合而合者其人非有是心則其相與也不過以利合而一旦爭小利則相視忽如讎敵然桓公之見棄於宋而盟鄭其離合正如是春秋詳書之以見王政不行諸侯放恣魯桓宋莊鄭厲皆以簒國而立交相盟㑹紛紛離合惟利是視煩盟瀆信祗以長亂王法之所必誅也吕氏大圭曰突簒而書爵者諸侯雖以簒得國苟其大臣君之其國人君之諸侯亦與之㑹盟春秋從
  而君之從其實也 趙氏鵬飛曰自突之入鄭四㑹兩盟皆為鄭謀而已使宋鄭可平一盟足矣何以多為今屢盟數㑹而宋不肯平可以已矣乃寒前日之盟背前日之㑹盟鄭突而謀伐焉故詳書㑹宋一書㑹鄭以著允之惡 家氏鉉翁曰與齊衞伐魯戰于郎者忽也突簒忽者也故善於魯自是魯鄭遂合程氏端學曰魯桓與宋兩盟四㑹不浹旬而背之以盟鄭反覆如是比事而觀其義自見 季氏本曰鄭伯即突也此盟鄭求於魯也魯與宋合而宋無魯規則鄭受其害矣然鄭非許以棄齊則魯亦必不背宋魯與鄭合而鄭亦援紀矣桓公為紀之心此亦可見
  丙戌衞侯晉卒
  集說孔氏穎達曰春秋之中惟此重書日其餘亦應有一日兩事各書日名但更無其日不可復知計赴告之體本應皆以日告史官書策復應各書其日仲尼書經不以日月褒貶或略或詳非此所急故日月詳略皆依舊文此重書丙戌以舊史所重故因史成文爾 孫氏復曰再言丙戌羨文也此盟與卒同日爾且經未有一日而再書者此羨文可知 劉氏敞曰曷為再日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則齊桓晉文其文則史其義則丘竊取之矣 孫氏覺曰丙戌之日再見於經者誤文耳穀梁以為決日義也案春秋不以日月為例有書之者但因舊史而詳略之耳穀梁謂之決日非也 黄氏震曰再書丙戌國史成文也鄭夾漈曰丙戌一日也不應再書丙戌非後申則前子 邵氏寶曰日同而地異故兩書焉即書者紀事之職追書者承赴之體也
  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
  左傳遂帥師而伐宋戰焉宋無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繼盟無益也詩云君子屢盟亂是用長無信也公羊此偏戰也何以不言師敗績内不言戰言戰乃敗矣
  穀梁於伐與戰敗也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
  胡傳既書伐宋又書戰于宋者責賂於鄭而無厭屢盟於魯而無信者宋也二國聲其罪以致討故書曰伐夫宋人之罪則固可伐矣然取其賂以立督者魯桓也資其力以簒國者鄭突也無諸己然後可以非諸人春秋之義用賢治不肖不以亂易亂也故又書曰戰于宋來戰者罪在彼戰于郎是也往戰者罪在内戰于宋是也
  集說啖氏助曰穀梁曰不言與鄭戰恥不和也不知省文之義故云爾 孫氏復曰此公及鄭伯伐宋也不言公者諱之也地以宋則宋與戰可知也不出主名者不與公及鄭伯伐宋也故以魯鄭自戰為文凡公專尸其事則諱之此年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十七年及齊師戰于奚莊九年及齊師戰于乾時之類是也 劉氏敞曰孰及之公也戰者曷為或言公或不言公戰而勝則言公言敗戰而不勝則不言公不言敗戰而敵則言公而不言敗 高氏閌曰内没公而稱及鄭不爵而稱師鈞其罪也 陳氏傅良曰此公及鄭伯也曷為前稱君後稱師略之也戰不言伐有不與戰則言伐如僖十八年宋曹衞邾伐齊而宋及齊戰是也未始有不與戰者而亦言伐則甚伐者也曰戰于宋薄宋之罪也 張氏洽曰爭恨小故不忍憤怒謂之憤兵兵憤者敗魯桓鄭突此役是也 趙氏與權曰魯軌弑隱宋馮弑殤鄭突簒忽三者皆逆賊周有常刑皆戮餘也故稱兵為戰見王法之不行也 黄氏震曰戰于宋者魯鄭深入伐之而宋應之故戰耳 齊氏履謙曰戰伐不書主帥者凡九桓二年入杞八年伐邾十年齊衞鄭來戰于郎此年及鄭伐宋十七年及齊師戰于奚及宋人衞人伐邾莊九年及齊師戰于乾時僖四年及江人黄人伐陳二十二年及邾人戰于升陘以上九事内省文者三以國與之者三闕文者三先書十有一月丙戌公㑹鄭伯盟于武父次書十有二月及鄭師伐宋先書夏公伐齊納糾次書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先書春正月公㑹諸侯伐楚次書秋及江人黄人伐陳皆一出而再有事其不書主帥者省文也戰于郎于奚于升陘郎奚升陘皆魯地或經以來戰為文或傳以疆事為解其不書主帥者國與之也桓二年入杞八年伐邾十七年再伐邾其不書主帥者闕文也吳氏曰宋莊貪得鄭賂之多而不許魯桓之請鄭突遂忘宋立已之恩與魯結黨為伐戰之舉魯桓棄屢㑹屢盟之好乃與舊怨之鄭興兵以讎宋交道之翻覆不常在匹夫猶不可況國君乎 汪氏克寛曰桓平宋鄭不從而至於伐戰宣平郯莒不肯而至於伐取皆不能反已而求其本也 李氏廉曰宋莊之立以魯齊陳鄭之皆有賂故也今責賂於鄭是以已之前日望鄭也春秋書郜鼎之取以見宋魯鄭之交以賂合書武父之戰以見宋魯鄭之黨以賂離吁嚴矣哉 趙氏汸曰春秋内外恒異辭伐者為客受伐者為主由外言之也苟吾君在焉則不得從外辭案宋之戰左傳以為宋無信盖宋馮責賂無厭魯鄭可以聲罪而致討也然魯允鄭突皆簒弑之賊王法所當誅何得稱兵以擅伐人國乎胡氏安國曰往戰者罪在内也二說相兼其義始備
  附錄左傳楚伐絞軍其南門莫敖屈瑕曰絞小而輕輕則寡謀請無扞采樵者以誘之從之絞人獲三十人明日絞人爭出驅楚役徒於山中楚人坐其北門而覆諸山下大敗之為城下之盟而還伐絞之役楚師分渉於彭羅人欲伐之使伯嘉諜之三巡數之
  彭杜注彭水在新城昌魏縣後漢志房陵有筑水即彭水也故昌魏縣在今湖廣鄖陽府房縣西南羅杜注熊姓國在宜城縣西山中後徙南郡枝江縣今湖廣襄陽府宜城縣西二十里羅川城乃
  羅故國其在岳州府平江縣南三十里之羅城與長沙府湘隂縣接界者是後徙處也楚遷之枝江後漢志枝江侯國本羅國是也又自枝江徙長沙今岳州府平江縣南三十里有羅城長沙府湘隂縣東六十里亦有羅城乃接境處也
  壬桓王二午十一年十有三年齊僖三十二年晉緡六年衞恵公朔元年蔡桓十六年鄭厲二年曹莊三年陳莊公林元年杞靖五年宋莊十一年秦出子五年楚武四十二年
  
  附錄左傳春楚屈瑕伐羅鬭伯比送之還謂其御曰莫敖必敗舉趾高心不固矣遂見楚子曰必濟師楚子辭焉入告夫人鄧曼鄧曼曰大夫其非衆之謂其謂君撫小民以信訓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於蒲騷之役將自用也必小羅君若不鎮撫其不設備乎夫固謂君訓衆而好鎮撫之召諸司而勸之以令徳見莫敖而告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豈不知楚師之盡行也楚子使賴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於師曰諫者有刑及鄢亂次以濟遂無次且不設備及羅羅與盧戎兩軍之大敗之莫敖縊於荒谷羣帥囚於冶父以聽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賴後漢志襃信侯國有賴亭故賴國文獻通考頼國在襃信縣元省縣為鎮今在息縣東北其賴亭則在商城縣南息縣商城皆屬汝寧府光州盖地相接也杜注在義陽隨縣則去光州甚逺不知何據 鄢杜注鄢水在襄陽宜城縣入漢孔穎達曰鄢水出新城沶鄉縣今湖廣襄陽府宜城縣南有宜城故城即古鄢國也 盧戎杜注南蠻即今中廬故城在湖廣襄陽府南漳縣東五十里 荒谷杜注楚地荆州記州東三里有三湖湖東有水名荒谷今在湖廣荆州府 冶父杜注楚地水經注荒谷東岸有冶父城今治父城在荆州府東
  二月公㑹紀侯鄭伯已己及齊侯宋公衞侯燕人戰齊師宋師衞師燕師敗績
  穀梁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戰者由外言之也戰稱人敗稱師重衆也其不地於紀也胡傳左氏以為鄭與宋戰公羊以為宋與魯戰穀梁以為紀與齊戰趙匡考據經文内兵則以紀為主而先於鄭外兵則以齊為主而先於宋獨取穀梁之說盖齊紀者世讎也齊人合三國以攻紀魯鄭援紀而與戰戰而不地於紀也不然紀懼滅亡不暇何敢將兵越國助魯鄭以増怨乎齊為無道恃强凌弱此以紀為主何也彼為無道加兵於己必有引咎責躬之事禮儀辨喻之文猶不得免焉則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訴諸天子下告諸方伯連率與鄰國之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憤然與戰豈已亂之道乎力同度徳動則相時小國讎大國而幸勝焉禍之始也息伐鄭而亡鄭勝蔡而懼蔡大敗楚而滅今紀人不度徳不量力不徴詞輕與齊戰而為之援者弑君之賊簒國之人也不能保其國自此戰始矣春秋以紀為主省徳相時自治之意也
  集說杜氏預曰或稱人或稱師史異辭也衞宣公未葬惠公稱侯以接鄰國非禮也 孔氏穎達曰戰稱將敗稱師是史䇿之常法也師是將之所帥故戰則稱將敗則稱師言其衆師盡敗非獨將身敗也趙氏匡曰左云宋責賂於鄭責賂小事止當二國自不和無容諸侯為戰也公羊曰曷為後日恃外也
  案先㑹而後日成㑹而後戰也恃外有何義乎又曰凡諸侯在喪而有境外之事以喪行者稱子以吉行者稱爵志惡之淺深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宋多責賂於鄭鄭不堪命故以紀魯及齊與宋戰不書所戰後也非也若宋鄭相怨鄭為此戰者鄭當序紀上宋當序齊上何故反顛倒之乎公雖不及其㑹期而及其戰期自當没㑹地而舉戰地今何故反没戰地乎又曰鄭人來修好案魯鄭同好未嘗有隙何故忽修之是見明年㑹于曹因說此耳公羊云何以不地近也然則郎之戰非為近也明矣而曰郎猶可以不地不亦誣乎又曰其言戰從外也非也戰者聖王所有何故諱乎其意以為敗則言戰言戰則敗也今實不敗不可言戰故云從外矣不知凡書戰而不言敗績者乃諱敗耳書戰而言敗績者敗者他國也必言戰而後見其敗何得不言又何以為從外乎 蘇氏轍曰先言㑹而後言日既㑹而後戰㑹戰異日也 孫氏覺曰春秋戰必書地此不書地者戰於紀也紀為齊之侵削志欲滅之舉宋衞燕三國之師往伐之紀於是要魯鄭之君以為之敵然經不書所戰之地者以紀侯主兵而與之戰則是其戰在紀也 吕氏大圭曰紀以垂亡之國而獲戰勝之功此可喜也齊以大國之威而蓄必報之怨甚可懼也桓公之所以為紀謀者既無以為固紀之道而徒挾鄭以戰幸而勝齊必將謂可固紀矣而不知所以促紀之亡者在此役也迨夫紀懼亡不給然後為黄之盟求以安紀亦晚矣 陳氏深曰春秋首書公㑹公及罪之也四國之師衆若可勝也而皆敗績見衆之不可恃也 吳氏曰昔鄭莊助齊謀紀者也魯桓數為鄭㑹宋繼又同鄭伐宋鄭厲徳魯故助魯救紀而反其父之所為 李氏廉曰經書内外之戰二十三書敗績十五書戰例左氏曰皆陳曰戰胡氏曰兩兵相接曰戰書及例胡氏曰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趙子曰戰而言及以主及客也戰不言及交為主也書敗績例左氏曰大崩曰敗績何氏曰績功也諸說皆通 季氏本曰齊鄭本一黨也及武父之盟鄭魯合則宋燕黨於齊衞矣齊欲滅紀魯援之故桓公與紀鄭合以與齊戰日在㑹後見其以㑹定日志在我也 王氏樵曰紀逼於齊鄭突以責賂而怨宋魯主紀因怨忽而助突此一兵也齊謀紀忽嘗有功於齊故齊主之宋以賂怨突而忽奔衞故衞主之此一兵也志各有在相糾合為此戰非一紀能主兵也
  案是戰也三傳互異趙氏匡獨取穀梁而胡氏安國孫氏覺吳氏皆因之其說是也鄭康成謂紀當為已范氏甯引之以駁穀梁則鑿矣
  三月葬衞宣公
  胡傳葬自内錄也既與衞人戰曷為葬宣公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是知古人以葬為重也禮喪在殯孤無外事衞宣未葬朔乃即戎已為失禮又不稱子是以吉服從金革之事其為惡大矣凡此類據事直書年月具存而惡自見也
  集說劉氏敞曰君子怨不棄義怒不廢禮惡不忘親陳氏傅良曰凡君在喪恒稱子衞宣公未葬則其稱衞侯何不以居喪之禮出也 家氏鉉翁曰衞宣公未葬而嗣子朔從諸侯及魯紀鄭戰敗績而歸乃葬其親甚矣衞朔之不仁也春秋不書衞子而以爵書絶之於名教也衞宣行同犬彘教之行於家者可知是不足深責而春秋垂法後世不容無責也吳氏曰二月己巳之戰齊紀為敵怨衞助齊滅紀魯為紀禦齊魯衞非敵怨也故不廢㑹葬之禮汪氏克寛曰春秋在喪而出預㑹盟征伐及遣使鄰國者有十此年衞惠㑹戰紀僖九年宋襄㑹葵丘二十五年衞成㑹洮二十八年陳共㑹溫三十三年晉襄敗秦師于殽宣十年齊頃使國佐聘成三年宋共衞定伐鄭四年鄭悼伐許定四年陳懷㑹召陵侵楚是也然宋襄衞成陳共懷皆稱子則見其未易吉服其罪猶可末減此年衞惠稱爵㑹戰則以吉服從戎其罪益甚矣然戰紀非朔主兵故直書而惡自見晉襄敗秦則忘親背惠墨衰絰而以詐取勝視朔尤甚故不稱爵而以微者紀之宋共衞定未葬而已越葬期齊頃鄭悼雖已葬而未踰年但直書而罪惡著矣
  夏大水
  集說高氏閌曰自堯有洪水之患使禹治之禹疆理天下正其經界有畎有澮有溝有洫有川有遂遂無水患但有其利故年之豐凶一係農力水旱不能為之害或天時久雨則由畎注澮由澮注溝由溝注洫由洫入川由川入遂以次疏導入河入江終至於海盖以決而不為災也或天時久旱則於溝洫川遂之間遞引其水以為灌溉又得其利焉春秋之時暴君汙吏壞其經界使畎澮溝洫之屬皆蕪而不治於是遇大水而無以決遇大旱而無以溉民為兵戰所驅無暇治田畝聖人書大水者上痛禹迹之亡下悼井田之廢生民受其患無以拯濟之也 王氏葆曰經書水災者九而桓居其二莊居其三是大水之災二公居三之二矣豈桓公積惡不悛莊公釋讎不復怨氣蘊結有以致之歟 張氏洽曰隂盛之災湛氏若水曰紀異也水隂之象也惡之象也小人之象也臣下之象也妻妾之象也人君可以省矣
  秋七月
  冬十月
  集說黄氏震曰書備四時
  癸桓王二未十二年十有四年齊僖三十三年晉緡七年衞惠二年蔡桓十七年鄭厲三年曹莊四年陳莊二年杞靖六年宋莊十二年秦出子六年楚武四十三年
  春正月公㑹鄭伯于曹
  左傳春㑹于曹曹人致餼禮也
  集說杜氏預曰以曹地曹與㑹 高氏閌曰公與鄭伯皆有簒逆之大惡天下所不容今相㑹于曹曹之容惡可知也 張氏洽曰厲公比年與公連兵戰伐修怨故來求好 趙氏鵬飛曰突之立雖以宋而宋既憾之所與者魯而已一日失魯突其能固哉故求於魯為專前年之戰實受魯賜而敗宋師徳魯益深故今春㑹公而夏又來聘盖同惡相濟舍魯無可求援者也 王氏葆曰公於鄭突比之至矣十二年屢㑹以平宋鄭而不克則為武父之盟為宋之伐十三年偕紀侯之戰今又㑹于曹同惡相濟明矣吳氏曰前年魯鄭同救紀而敗齊衞之師盖虞齊衞之報怨也故為㑹以謀之曹素與魯協故㑹鄭於其地 季氏本曰九年射姑來朝曹與魯協者也曹在衞南東北為齊界亦伺齊衞之往來也
  無冰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穀梁時燠也
  胡傳案豳風七月周公陳王業之詩也其辭曰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隂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職頒冰於夏其藏之也固隂沍寒於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喪祭於是乎用藏之周用之徧亦理隂陽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無冰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故書於策夫春秋所載者皆經邦大訓而書法若此其察於四時寒暑之變詳矣
  集說何氏休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當堅冰無冰者溫也 范氏甯曰皆君不明去就政治舒緩之所致五行傳曰視之不明是謂不哲厥咎舒厥罰常燠 葉氏夢得曰水以孟冬始冰仲冬壯季冬盛二之日鑿冰沖沖壯也凡書以時者志春書以月者志正月二月春包三月也時不志冬始冰則或未冰也春不志三月以解凍則不冰也 張氏洽曰固隂沍寒之時而不冰隂不能成物之災 吕氏大圭曰古者藏冰發冰所以節陽氣之盛也十二月陽氣蘊伏錮而未發其盛在下則納冰於地中至二月四陽作蟄蟲起陽始用事則亦始啓冰而廟薦之及四月陽氣畢達隂氣將絶則冰於是大發食肉之祿老病喪浴冰無不及是以四時無愆陽伏隂淒風苦雨故夫藏冰發冰者燮調之一事也春秋之書無冰不獨志常燠之異而亦以見備暑之無其備也或謂開冰而書無冰豈有建寅之月遽開冰乎春秋所書螽蝝李梅實隕霜之類皆據目前之災異而志之豈必待開冰而後書無乎或者又援大無麥禾之例謂歲終㑹計而後書大無麥禾猶開冰而後書無冰也不知大無麥禾與書大有年為一類謂歲終㑹計而後知也開冰之事亦可與㑹於歲終者比乎 家氏鉉翁曰春秋書無冰者凡三皆在春月以冰政不舉而書也 俞氏皋曰此亦見是周月紀事若夏正月則東風解凍宜無冰也必周正月夏之十一月也當冰而不冰冬溫也然冰亦國所有用之物無則國用不給是以書之 汪氏克寛曰此年正月書無冰成元年二月書無冰襄二十八年書春無冰則知因陽盛氣燠而隨時以紀之苟以發冰而知無冰則富常以二月而不在正月矣若曰或藏冰無冰而書無或發冰無冰而書無抑何紀事之錯亂乎 劉氏實曰凡不宜無曰無 陳氏宗之曰天官占云燠而無冰則政治縱弛不明之所致也又劉向曰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無寒歲秦滅無燠年
  夏五
  公羊夏五者何無聞焉爾
  穀梁孔子曰聽逺音者聞其疾而不聞其舒望逺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隱桓隱桓之日逺矣夏五傳疑也
  胡傳夏五傳疑也疑而不益見聖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猶及史之闕文也其語人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書者有矣盍亦視此為鑒可也然則春秋何以謂之作曰其義則斷自聖心或筆或削明聖人之大用其事則因舊史有可損而不能益也
  集說杜氏預曰不書月闕文 啖氏助曰夏五之下必知脫月字 孫氏復曰孔子作春秋專其筆削損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豈其日月舊史之有闕者不隨而刋正之哉此云夏五無月者後人傳之脫漏爾 劉氏敞曰何以不益疑也春秋信以傳信疑以傳疑 家氏鉉翁曰此修經以後之闕文若舊史有闕聖人必修之矣 邵氏賢簡曰夏五何傳疑也是簡闕何可疑者因其無疑而傳之示萬世傳疑之法也況真有疑者乎
  案夏五或以為闕月字或以五為羨文或以為聖人因史闕文或以為後人傳寫脫漏皆傳疑之意也
  鄭伯使其弟語來盟語穀作禦
  左傳鄭子人來㝷盟且修曹之㑹
  穀梁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屬道其弟云者以其來我舉其貴者也來盟前定也
  胡傳來盟稱使則前定之盟也其不稱使如楚屈完齊高子則權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諸侯之兄弟例以字通而書名者罪其有寵愛之私非友于之義也
  集說孫氏復曰來盟者求盟於我也 蘇氏轍曰凡外大夫來盟於魯内大夫涖盟於他國皆盟其君也大夫而盟其君禮乎禮諸侯不親盟於他國大夫即盟於他國非敵君也雖盟其君可也 孫氏覺曰春秋諸侯使其弟來者皆罪其不當使也弟而可使則命而使之可也不命而使之徒曰弟焉罪之也來盟者盟於魯也春秋主我使自外而至盟者書曰來盟不言其地盟於我之國都也 程子曰使來盟盟前定矣與高子不同 高氏閌曰來盟於我彼欲之之辭也涖盟於彼我欲之之辭也鄭魯同惡而屢盟可惡之甚也 趙氏鵬飛曰突之立於鄭内恃祭仲而已國人不欲也外恃魯而已鄰國不與也春秋書來盟者凡六皆屈己而求盟於我也鄭非無大夫而必使其弟則知諸大夫有所不心乎突也 趙氏與權曰請㑹矣又請盟焉突盖徳軌之排宋而黨已也 李氏廉曰來盟例五鄭語衞良夫稱使者前定之盟也謂已有約言未足效信而釋疑復遣使固結之也楚屈完齊高子不稱使者權在二子謂齊楚二君遣使之時未常有命令盟也宋華孫不稱使者華孫權臣專行不受君命也屈完非來魯亦書來者内桓師也又曰語後為子人氏鄭昭公之禍以羣弟之多寵也今厲公奪嫡又復私愛子人使交政諸侯何不鑑覆轍乎觀甯母之役鄭子華言於齊桓曰洩氏孔氏子人氏實違君命君若去之以為成則子人氏之專懽於鄭可知矣 汪氏克寛曰大夫因聘而盟則先書聘而後書及盟非聘而特來結盟則但書來盟然皆所以著大夫之敵君也
  案穀梁謂前定之盟不日非也春秋不以日月為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盟不書日者多矣前定不日豈書日者皆非前定乎來盟有書使者有不書使者鄭語衞良夫奉使而來意主於盟以為前定可也齊高子楚屈完宋華孫皆臨事制宜安得以為前定乎故凡以不日為前定者皆不錄而來盟不書使者俱刪前定之說
  秋八月壬申御廩災
  公羊御廩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廩災何以書記災也
  胡傳門觀災而新作則書御廩粢盛之所藏其新必矣何以不書營宫室以宗廟為先重本也御廩災而新則不書常事也以為常事而不書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說者然後知有國之急務為政之後先雖勤於工築而民不怨勞與妄興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異矣
  集説杜氏預曰御廩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也天火曰災 孔氏穎達曰傳稱御廩災乙亥嘗書不害也明嘗之所用是御廩之所藏也禮記祭義云天子為籍千畝諸侯百畝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敬之至也月令季秋乃命冢宰藏帝籍之收於神倉鄭康成云重栥盛之委也帝籍所耕千畝也藏祭祀之穀故為神倉以此諸文知御廩藏公所親耕以奉粢盛之倉也廩即倉之别名周禮廩人為倉人之長其職曰大祭祀則共其接盛鄭康成云接讀為扱扱以授舂人大祭祀之穀籍田之取藏於神倉者不以給小用是公所親耕之粟擬共祭祀藏於倉廩故謂之御廩 劉氏敞曰御廩者何粢盛委積之所藏也災者火也其謂之災何也猶曰天戒之鬼神害之云爾 高氏閌曰御廩災此將不得奉其宗廟之祥也君躬耕夫人獻穜稑以供粢盛而災焉咎在君夫人矣宗廟鬼神之怒兆見於此 吳氏曰君之在車與御者最相親近故君所親近之人謂之御君所親用之物亦謂之御御廩者以貯人君躬耕籍田之米專供宗廟之粢盛而不敢他用者 李氏廉曰經書内災六御廩西宫新宫雉門兩觀桓僖宫亳社也外災六齊一成周一宋二陳一宋衞陳鄭同日一也 汪氏克寛曰御廩西宫新宫亳社譏不能戒謹而致災也雉門兩觀桓宫僖宫譏其非禮而宜災也
  乙亥嘗
  公羊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譏嘗也曰猶嘗乎御廩災不如勿書而已矣
  穀梁御廩之災不志此其志何也以為唯未易災之餘而嘗可也志不敬也天子親耕以共粢盛王后親蠶以共祭服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事其祖禰不若以己所自親者也何用見其未易災之餘而嘗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廩夫嘗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廩災乙亥甞以為未易災之餘而嘗也
  胡傳嘗祭時事之常則何以書志不時與不敬也春秋紀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嘗則不時也御廩災於壬申而嘗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災之餘則不敬也禮以時為大施於事則不時禮以敬為本發於心則不敬故書
  集說杜氏預曰先其時亦過也 孔氏穎達曰八月建未未是始殺 趙氏匡曰穀梁云御廩之災不志案此乃大故何得不志左氏曰書不害也案八月嘗非時也又以災之餘而祭譏不敬也非為不害而書 葉氏夢得曰不書月䝉上文 張氏洽曰四時之祭常事耳今書者以壬申有御廩災之變遇災而懼未可以遽有事於祖考況祭祀用夏時此八月乃夏之六月未當時祭何為汲汲然以四日之間遽舉嘗祭乎其無誠敬之心而所以供粢盛者苟簡滅裂概可見矣春秋特書以責其奉宗廟之不誠且不敬也 趙氏鵬飛曰災與嘗自二事爾災以著天變嘗以著不時 趙氏與權曰御廩之災在致齋三日之前春秋書之盖以嘗之不謹而災於齋之日也李氏廉曰三傳惟穀梁得之而夫人兼甸之說亦非公羊以為不如勿嘗而注者以為宜廢祭自責謬矣左注尤失實苟不害何必書乎故胡氏不時不改卜之說主趙子 汪氏克寛曰郊禘諸侯之所不當祭故孔子云魯之郊禘非禮也嘗社諸侯之常祭故春秋一書嘗譏以災餘之米供粢盛四書社皆以日食大水鼓用牲之非禮而志之不書祭社以為常事也漢儒因中庸以郊杜禘嘗並言又見春秋書郊社禘嘗故傅㑹以為皆僭禮然春秋書烝書嘗豈以嘗獨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嘗而謂之大春秋何以不書大乎
  案公羊不如勿嘗乃甚言其嘗之不敬豈真以嘗為可廢乎趙氏匡劉氏敞蘇氏轍並駁之恐非公羊立言之旨也穀梁所謂未易災之餘者以御廩所藏為奉祭時既舂之米故曰甸粟而納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廩劉氏權衡駁之云壬申之日災乙亥之日嘗嘗之粟出廩久矣乃其未災者何謂災之餘乎此則以御廩所藏為未舂之粟也考周禮廩人之職曰大祭祀則共其接盛鄭康成云扱以授舂人是御廩所藏固未舂也權衡之說似較穀梁為勝然遇災後不改卜而遽嘗則無誠敬之心故不時不敬二義先儒多兼用之
  冬十有二月丁巳齊侯祿父卒
  宋人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公蔡人在衞人下
  左傳冬宋人以諸侯伐鄭報宋之戰也焚渠門入及大逵伐東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歸為盧門之椽
  牛首杜注鄭邑今河南開封府陳留縣西南十一里有牛首城
  公羊以者何行其意也
  穀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胡傳師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宋怨鄭突之背己故以四國伐鄭魯怨齊人之侵己故以楚師伐齊蔡怨囊瓦之拘己故以吳子伐楚蔡弱於吳魯弱於楚宋與蔡衞陳敵而弱於齊乃用其師以行己意故特書曰以列國之兵有制皆統乎天子而敢私用之與私為之用以伐人國大亂之道也故穀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集說杜氏預曰凡師能左右之曰以大宫鄭祖廟盧門宋城門告伐而不告入取故不書 范氏甯曰不以者謂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刺四國使宋專用其師輕民命也 孫氏復曰案十二年及鄭師伐宋丁未戰于宋宋人怨突之背己也故以齊人蔡人衞人陳人伐鄭以者乞師而用之也謂四國本不出師宋以力弱不足以乞四國之師而伐鄭爾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定四年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栢舉皆此義也然四國從宋伐鄭助其不道其惡亦可見矣 劉氏敞曰以者何行其意也貴則行乎賤大則行乎小衆則行乎寡此皆微者也其言以何宋公也宋公則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君之伐國者不斬祀不殺厲不堙井正之而已矣宋公伐鄭殘其郊牧焚其城郭隳其大宫取其椽以歸為盧門之椽是暴而已矣又曰書宋人以齊人則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書晉人及姜戎則足以知晉人者晉侯也文不虛出必有其指緣於文以求其指則得之矣宋公殘人之國而毁其宗廟晉侯背父之殯而覆人之師其罪一也 王氏沿曰入而書伐鄭亦有罪致其伐耳 葉氏夢得曰伐何以言以己不能敵而假人以為用也徳不足服於人而以人義不可服於人而為人所以是謂以私濟私皆失政也四國何以皆稱人微者也時齊侯卒矣而未葬齊非君則三國亦非君也宋公何以稱人貶也殘人之宗廟以大宫之椽為盧門之椽君子以為與吳入郢者何擇故吳子與國宋公稱人其罪一也 高氏閌曰折之盟陳蔡在焉紀之戰齊衞在焉皆與宋同惡者也宋公不道執人之卿易人之君深怨突之背己而自量其力不足以加之於是復以齊蔡衞陳之兵伐鄭宋公之罪斯為尤重 胡氏寧曰齊桓晉文戰勝天下威服諸侯固能左右諸國之師非以弱假強故不言以 陳氏傅良曰伐未有言以者則其言以何用諸侯之師於是始也東遷之後諸侯雖㑹伐非一國之志也非一國之志也則㑹者序爵而已矣雖主兵也而小國序大國之上亦非一國之志也以一國而用諸侯之師於是始 吕氏大圭曰齊方有喪而㑹伐惡之甚者矣 趙氏鵬飛曰宋於鄭初以為親終以為讎為利也齊蔡衞陳輕民之命而為他人役是以聖人惡之一舉而書人君臣同一貶焉其法盖嚴矣 家氏鉉翁曰書以有貶者有襃者此貶也春秋坐宋以兵首責宋亦責四國也四國以其民為宋人役賊其民者也定四年蔡昭侯以吳師伐楚為其復世讎摧強楚故許之以之一字不可以例觀 陳氏深曰宋用四國之師而左右死生唯宋人之為聽比於平日諸侯各率其師以伐人者又不同故書以别之 程氏瑞學曰宋莊之罪著矣然鄭突忘立己之恩結魯以伐宋以致交怨報復殺戮無辜突真薄徳哉 汪氏克寛曰或謂言以者用彼師伐戰而已不交鋒盖泥於左傳記柏舉事皆吳楚自戰故云爾盖蔡師微弱故不詳錄也夫苟不自交鋒則非能左右之謂矣況傳稱宋以大宫椽歸為盧門椽經書魯取穀則非不交鋒之驗也 季氏本曰蔡陳與宋盟折者也衞與齊盟惡曹者也今合為一黨宋莊公當鄭莊公存日畏不敢為及鄭莊卒遂與鄭讎至是齊僖又卒遂侈然雄長而能以四國之兵矣伐鄭所以報厲公連年之怨也
  甲桓王二申十三年十有五年齊襄諸兒元年晉緡八年衞惠三年蔡桓十八年鄭厲四年曹莊五年陳莊三年杞靖七年宋莊十三年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年
  春二月天王使家父來求車
  左傳非禮也諸侯不貢車服天子不私求財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王者無求求車非禮也
  穀梁古者諸侯時獻於天子以其國之所有故有辭讓而無徴求求車非禮也求金甚矣胡傳遣使需索之謂求王畿千里租稅所入足以充費不至於有求四方諸侯各有職貢不至於來求以喪事而求貨財已為不可況車服乎經於求賻求車求金皆書曰求垂後戒也
  集說何氏休曰王者千里畿内租稅足以供費四方各以其職來貢足以尊榮當以至廉無為率先天下不當求求則諸侯貪大夫鄙士庶盜竊 孫氏復曰天王使家父來求車者諸侯貢賦不入周室材用不足也 劉氏絢曰世之治也天子命貢賦於天下而無敢不從無有求也諸侯奉貢賦於天子而無敢不共不至於來求也世亂反此書此以見王室之微而著諸侯之辜也 葉氏夢得曰古者車有器貢用有貨貢諸侯不貢而伐之正也不能伐之又從而求焉器不足而求車用不足而求金非所以王天下也 張氏洽曰古者諸侯有功則車服以庸盖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諸侯所得而私為況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於列國乎上越禮以求之下違法而供之則示貪風於天下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書示譏家父為大夫無所正救奉使侯國自取辱命之罪具見矣 家氏鉉翁曰以天王之尊而徴需猥及於不稟命之侯始而求賻繼而求車繼而求金以求書者見成周號令不行於當時而遜詞以有求深責諸侯之無王也 吳氏曰車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錫下諸侯不可以之貢上也使當貢之物諸侯不供而天子乏用猶不當遣使以私求況諸侯不當貢之物而可求乎哉 趙氏恒曰左氏言諸侯不貢車服而周官却有服貢先儒謂周禮後出雖左氏亦未之知也然此不須問其當貢與否雖當貢者不至亦不當來求如賻豈非諸侯所宜歸然不歸豈可求也胡氏謂以喪事求貨財已為不可況車服乎當時諸侯雖不臣恐職貢亦未必不至不然則包茅不入齊桓安得假之以伐楚乎大抵此求車是為桓王喪具乃在服貢之外 張氏溥曰武氏子來求賻不稱使當喪未君非王命也家父稱使則王命矣天子五路不出列國諸侯九貢不供王車求之何為至文公九年頃王使毛伯求金世彌降則求彌下悲哉
  三月乙未天王崩
  集說何氏休曰桓王也 趙氏匡曰此後莊王僖王不書崩見王室不告魯之不赴著諸侯之不臣也 俞氏皋曰周桓王崩太子佗立是為莊王趙氏曰周嗣王即位皆不書不能令於天下也諸侯之不臣而莫之臣也哀王道積微而莫之興也 趙氏汸曰七年而後克葬則諸侯不王之罪大矣
  夏四月己巳葬齊僖公
  集說王氏葆曰桓負大惡王非惟不討而八年之間三遣使來聘恩禮厚矣今王崩來赴魯無奔喪㑹葬之事齊僖之存干戈歲㝷卒則㑹葬如禮比事以觀不貶而惡自見 高氏閌曰魯不供天王之喪而㑹齊僖之葬其顚倒甚矣
  五月鄭伯突出奔蔡
  左傳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將享諸郊雍姬知之謂其母曰父與夫孰親其母曰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將享子於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殺雍糾尸諸周氏之汪公載以出曰謀及婦人宜其死也夏厲公出奔蔡
  公羊突何以名奪正也
  穀梁譏奪正也
  胡傳案左氏祭仲專鄭伯患之使其壻雍糾殺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殺雍糾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没而不書其義何也陸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見逐其惡甚矣聖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諸侯之奔皆不書所逐之臣而以自奔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說是也
  集說杜氏預曰突既簒立權不足以自固又不能倚任祭仲反與小臣造盜賊之計故以自奔為文罪之也 孔氏穎達曰凡諸侯出奔皆被逐而出非自出也舊史書臣以逐君仲尼修春秋責其不能自固皆以自奔為文衞獻公出奔不名鄭伯突及北燕伯欵蔡侯朱等皆書名者從彼告詞故釋例曰衞赴不以名而燕赴以名隨赴而書之 孫氏復曰突厲公也簒忽立國人不與故出奔蔡凡諸侯不能嗣守先業以墮厥緒荒怠淫虐結怨於民上下乖離播越失地自取奔亡之禍者皆生而名之此年鄭伯突出奔蔡昭二十一年蔡侯朱出奔楚二十三年莒子庚輿來奔哀十年邾子益來奔之類是也 劉氏敞曰突何以名奔而名者見有君也忽未入則其曰有君何忽雖未入國固其國也 蘇氏轍曰諸侯不生名突之名失地也突將殺祭仲不克而出諸侯之出奔必有出之者矣言其出不言其出之者何也君實有國而出於臣臣雖有罪而君至於失國自取之也程子曰避祭仲而出非國人出之也 陳氏傅良曰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權臣亦以自致之文書之是故鄭祭仲殺雍糾而突出衞孫林父殺子蟜子伯子皮而衎出燕大夫殺外嬖而欵出書奔而已矣 張氏洽曰凡為國君而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書之其書爵不名者罪輕惡淺雖曰失道而其位為未絶若突以庶孽奪嫡固不可以有國又為反覆盜賊之計以自取亡盖王法之所當誅故特書其名以絶之也 陳氏深曰突既欲殺祭仲而不克故畏而出奔稱鄭伯著其已簒立而鄭之臣子嘗君之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君出奔者十有二鄭突衞朔燕欵蔡朱莒庚輿邾益皆書名啖氏所謂君奔例書名言其失地非復諸侯也鄭忽曹羈莒展輿不稱爵者忽羈未成君展輿雖踰年而以弑立不可稱爵也衞鄭不名則以叔武攝而位未絶也衞衎位已絶而不名者著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而剽之簒實逆非如忽黔牟可以兩君言之也郕朱儒不名小國記錄簡略耳
  案逐突者祭仲也不書仲逐其君而書鄭突出奔者春秋誅討亂賊嚴君臣之大分不使賊臣得以逞志於其君故以自奔為文也胡𫝊本陸氏淳謂所以警乎人君豈逐君者其罪尚可貸乎於義頗有未安然相沿已久今仍存之鄭突書名或以為絶之或以為從赴二說俱通
  鄭世子忽復歸于鄭
  左傳六月乙亥昭公入
  公羊其稱世子何復正也
  穀梁反正也
  胡傳忽嘗嗣位君其國歸而獨稱世子則亡其君位明矣其稱復歸者謂既絶而復歸也然諸侯失國出奔歸而稱復則可大夫失位出奔歸而稱復則不可古者諸侯世國大夫不世官或曰復厭詞也集說杜氏預曰忽實居君位故今還以復其位之例為文也 陸氏淳曰復歸之正者莫過於鄭忽孫氏復曰鄉曰鄭忽出奔衞今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者明忽世嫡當嗣也 劉氏敞曰公羊以謂復
  歸者出惡歸無惡歸者出入無惡非也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惡乎若以為惡猶有可諉未知突之簒國亦何故出入無惡乎 蘇氏轍曰忽嘗為君矣其出也稱鄭忽其復歸也稱鄭世子忽何也於其出言其不能君也於其復歸言其所恃以反國者惟世子也舍是無足以歸者矣突既出則忽之歸無難矣孫氏覺曰春秋之法易者曰歸難者曰入復其位曰復歸復其惡曰復入鄭突因祭仲之援逐世子忽
  出奔而復歸焉盖易也故書曰突歸于鄭忽嘗有鄭伯之位突見逐而出奔忽歸無難而位又復也故書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齊小白外有糾之爭立内無大臣之為援遽以兵歸而奪國焉歸之難也故書曰齊小白入于齊宋魚石既奔於楚藉楚而入于彭城明年宋嘗㑹數國之師而圍之出奔嘗有惡矣入又據其邑以叛復其惡而不悛也故曰宋魚石復入于彭城春秋以一字定其難易之迹故有書歸復歸書入復入四者之異然其事之善惡迹之順逆則皆隨其所書而可見矣 程子曰稱世子本當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稱爵 陳氏傅良曰忽嘗不稱世子此其加世子何從其恒稱也以其失國也不稱子以其歸國也稱世子春秋無加損焉正其名實而已矣趙氏與權曰突忽之出入惟祭仲之為聽權臣擅國命而廢置其君舉國之人莫之違祭仲之事不可以訓也 李氏廉曰諸侯失國復歸者四鄭忽衞侯鄭曹伯襄衞侯衎是也 汪氏克寛曰前先書突歸而繼書忽奔者以忽之出由突之入也此先書突奔而繼書忽歸者明忽之歸由突之出也忽與突之強弱見矣突之歸不繫國而忽稱世子嫡庶之名分辨矣
  許叔入于許
  穀梁許叔許之貴者也莫宜乎許叔其曰入何也其歸之道非所以歸也
  胡傳許太岳之裔先王建國廹於齊鄭不得奉其社稷未聞可滅之罪也則當伸大義以直詞上告諸天王下赴諸方伯求復其國糞除宗廟孰能與之爭今乃因亂竊入則非復國之義故書入于許入云者難詞也
  集說杜氏預曰許叔莊公弟也隱十一年鄭使許大夫奉許叔居許東偏鄭莊公既卒乃入居位許人嘉之以字告也 范氏甯曰許國之貴莫過許叔叔之宜立又無與二而進無王命退非父授故不書歸 孔氏穎達曰入者自外之詞本其所自之處言其自許東偏而入于許國非從外國入也鄭莊公以十一年卒許叔今始入者盖鄭突不使其復忽既得位親仁善鄰存許以徳許人冀其為已之援故此年始得入也小白陽生入皆稱名此叔稱字故云許人嘉之以字告也 陸氏淳曰啖氏云言入志非其正也字之善興復也此言取國者皆有傾奪唯許叔有克復之功無傷義之責故可善也 劉氏敞曰許叔者何許公子也何以字賢也何賢爾宜為君也宜為君則其稱入何難也何難焉爾鄭幾滅之迨其亂而後能入也 孫氏覺曰許嘗為鄭所有於此之時鄭有爭國之亂許叔得乘其勢入許而復其國聖人美之特書其字曰許叔不書其爵者未嘗有爵也不曰歸者有鄭之難不可以安而歸也紀季以酅入齊則書季許叔入許則書叔皆賢之也紀季能全其祀許叔能復其國皆諸侯之弟而其兄奔亡存祀復國之善同故其賢一也陸淳論之曰入繼之美者莫過於季興復之善者莫過於許此說是也 蘇氏轍曰叔之不稱公子將為君也不名而字無與爭國者也凡將君而非爭者皆字許叔蔡季是也 葉氏夢得曰叔字也許叔何以得字賢之也鄭莊公入許許叔復之君子以是為賢也何以不言許男得國而未君也蔡侯廬陳侯吳得稱爵王命復之則君也許叔未受命可以復許未可以君許必君命而後得爵也何以言入難也國已分矣乘人之亂而幸得焉其復之道為難也 陳氏傅良曰凡入皆譏也則其曰許叔何以是為宜入也入未有書字者雖公子也弗謂公子此其曰許叔所以别有罪也叔不書字則疑於齊小白陽生莒去疾 張氏洽曰諸侯進以正乃可以正邦國因亂竊入已之不正無以正乎人故書入以見義有所不受 家氏鉉翁曰許叔之入入之善者也衞朔之入鄭突之入入之惡者也 鄭氏玉曰入有二義一曰逆辭一曰難辭以經文觀之既係之國復著其字則入非有所貶乃所以見其難耳 李氏廉曰諸侯入國例七許叔宜復國而不得其道故書字書入齊小白陽生莒去疾可以有國而無君父之命故雖以國氏不書公子而書入鄭突衞朔亂倫失正已失國而又復春秋以其逆也故書爵書名書入獨衞獻入夷儀春秋俟其改過也故書爵書入而不名胡氏於許叔小白去疾皆曰難詞則陽生衞獻亦可入此例於衞朔曰逆詞則鄭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為許叔本小國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凡入者出入皆惡明當誅是盖不知入許之本末而妄為此說
  案許叔有興復之美故書字乘人之亂無王命而復國故書入或以為不必俟王命而疑胡傳為迂非春秋尊王之義也
  公㑹齊侯于艾艾公作鄗穀作蒿
  集說孫氏覺曰艾之盟左氏以為謀定許也案若二國實謀定許當見其定許之迹經無其事此亦未可知也 高氏閌曰魯嘗與齊絶矣自僖公卒襄公新立至是復通好焉 鄭氏玉曰隱十一年入許之役齊魯鄭也今許叔乘鄭之亂以復其國齊魯不興師以問之則已矣安得反為之㑹以立其位乎高氏謂魯嘗與齊絶至是復通好彭生之禍兆於此矣故春秋志之以齊侯為主理或然也
  案㑹艾之後魯再伐鄭而齊不與焉安見其為謀定許耶孫氏覺鄭氏玉所以駁左氏也高氏閌以為魯與齊復通好揆諸當日情事似為近之故定許之說皆不錄
  邾人牟人葛人來朝牟杜注牟國泰山牟縣今山東濟南府東二十里有牟城 葛杜注梁國寧陵縣東北今河南歸徳府寧陵縣有葛城在汴河之南僖十七年傳齊桓公夫人葛嬴則葛國嬴姓
  集說董氏仲舒曰為天王崩而相朝故貶 孔氏穎達曰三國俱稱人合行禮知其尊卑同也 孫氏復曰皆微國之君 劉氏敞曰滕薛之旅見也與邾牟葛無異滕薛之貶輕而邾牟葛之貶重何也曰古之諸侯朝者固曰間於天子之事考禮正刑一徳以尊天子焉耳滕薛是也今天王崩魯與三國未嘗奔問弔贈修臣子之職而方沛然以朝禮自處其義上僭是所以責之重也 杜氏諤曰三國班見所以人之也杜元凱以為附庸世子安有三國同時遣世子耶 陳氏傅良曰旅見非邦交之舊自參以上甚矣凡朝不勝譏莫甚於自參以上故貶人之 黄氏震曰旅朝諸侯事天子之禮魯不當受旅朝
  秋九月鄭伯突入于櫟櫟杜注鄭别都也河南陽翟縣今開封府禹州是也左傳鄭伯因櫟人殺檀伯而遂居櫟
  公羊櫟者何鄭之邑也曷為不言入於鄭末言爾曷為末言爾祭仲亡矣然則曷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為君之微也祭仲存則存矣祭仲亡則亡矣
  胡傳經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獨書入于櫟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莊公所親戒也今又城櫟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謀國之誤也衞有蒲戚而出獻公楚有陳蔡不羮而叛棄疾末大必折有國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孫曰古者家不藏甲邑無百雉之城遂墮三都以張公室於厲公復國削而不書者若曰既入于櫟則其國已復矣於以明居重馭輕強幹弱枝以身使臂之義為天下與來世之鑒也為國者可不謹於禮乎
  集說孫氏復曰鄭世子忽復歸于鄭故鄭伯突入于櫟以逼之 程子曰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國人君之諸侯助之書爵所以戒居正者己不能保則人取之矣書入以見義不容也 葉氏夢得曰突何以名疾之也因櫟人殺其大夫檀伯而竊居之以是而求復國雖曰盜可也 張氏洽曰春秋止書突入櫟而忽亹儀之事皆不書者所以見大都耦國既入於此則鄭國之命已制於突與入其國都盖無以異特書入于櫟而略其入國亦所以謹亂之所由生也又以見忽亹儀之為君者末矣而不足紀此春秋所以為簡嚴之書也 趙氏鵬飛曰諸侯奔而復入不至於國者唯此鄭突入櫟與襄二十五年衞侯入夷儀而已然鄭伯突名而衞侯不名衞侯衎書復歸于衞而鄭伯突不書歸於鄭此正不正之辨也衞侯之出國固其國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故衎入于夷儀待剽之死而已非簒也故聖人不名以别之突之出位固非其位宋立之也突入於櫟逼忽而出之簒也故聖人名之以見其惡 李氏廉曰春秋謹強都之害書突入櫟而不書其入鄭書晉滅下陽而不書其滅虢責鄭之失虎牢予魯之墮費郈皆此意也陳氏際泰曰下陽法不宜書滅而曰滅于櫟法不宜書入而曰入下陽滅而虞已無事矣于櫟入而鄭
  已無事矣
  冬十有一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于袲伐鄭宋公上公有齊侯袲昌氏反公作侈 袲杜注宋地沛國相縣西南有袲亭今在江南鳯陽府宿州
  左傳㑹于袲謀伐鄭將納厲公也弗克而還
  胡傳左氏曰將納厲公也穀梁曰地而後伐疑辭非其疑也昭公與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雖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國之人復歸于鄭日以微弱厲公雖簒其智足以結四國之援既入于櫟日以盛强諸侯不顧是非而計其强弱始疑於輔正終變而與邪穀梁所謂非其疑者非其疑於為義而果於為不義相與連兵動衆納簒國之公子也故詳書其㑹地而後言伐以譏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先行㑹禮而後伐也 劉氏敞曰何休以為征突非也盖休不知之又曰穀梁曰地而後伐疑詞也非其疑也非也此先㑹後伐耳亦何疑詞哉 蘇氏轍曰地而後伐既㑹而後伐也穀梁曰疑詞也非其疑也盖以為伐突以正忽也夫突在櫟不在鄭伐鄭非伐突也乃所以救突也穀梁之妄若是者衆矣 陳氏傅良曰納厲公也㑹伐㑹盟㑹救㑹侵皆前定之詞也未前定則書㑹於某而後伐㑹於某而後盟㑹於某而後救㑹於某而後侵前定同欲也未前定繼事也 吕氏大圭曰或疑宋既責賂於突而伐鄭不當又納突遂謂伐突救忽然魯桓方與突伐宋亦不當㑹宋伐突忽奔於衞而袲之㑹則衞與焉突奔蔡而曹之㑹蔡與焉謂衞不應伐忽以納突則蔡亦不應伐突以救忽春秋諸侯之離合不常可勝辨哉但據經伐鄭二字則突在櫟忽在鄭為伐忽明矣 趙氏與權曰宋馮前年方以四國之師伐突未幾突出忽歸又以三國之師納突馮之無恒心可知矣
  案公㑹諸侯兩伐鄭左氏以為納厲公是也注公羊者謂善諸侯征突不知忽方在鄭突尚居櫟安得以伐鄭為征突乎穀梁曰疑辭也夫㑹而後伐則謀已定矣尚何疑乎胡傳雖引用穀梁而亦主納突之說與左傳同
  乙莊王酉元年十有六年齊襄二年晉緡九年衞惠四年蔡桓十九年鄭厲五年昭公忽元年曹莊六年陳莊四年杞靖八年宋莊十四年秦武二年楚武四十五年
  春正月公㑹宋公蔡侯衞侯于曹
  左傳㑹于曹謀伐鄭也
  集說杜氏預曰前年冬謀納厲公不克故復更謀孫氏覺曰曹之㑹二傳無說惟左氏以為謀伐鄭案左氏事迹凡此二年之間㑹盟侵伐皆為納厲公突盖突猶居櫟忽未出奔故諸侯謀伐忽而納之爾 張氏洽曰於此又邀蔡與同事黨益張矣 湛氏若水曰左氏曰謀伐鄭也愚謂非禮之㑹且為不正況屢謀以伐人乎其肆人欲滅天理罪孰大焉
  夏四月公㑹宋公衞侯陳侯蔡侯伐鄭
  左傳夏伐鄭
  胡傳春正月㑹于曹蔡先於衞夏四月伐鄭衞先於蔡王制諸侯之爵次其後先固有序矣在周官大司馬設儀辨位以等邦國猶天建地設不可亂也及春秋時禮制既亡霸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諸國以勢之強弱相上下蔡嘗先衞今序陳下者先儒以為後至也以至之先後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諸禮也豈所以定民志乎春秋防微杜漸尤嚴於名分考其所書意自見矣
  集說杜氏預曰蔡嘗在衞上今序陳下盖後至 孔氏穎達曰諸侯之序以大小為次自隱至莊十四年四十三歲征伐盟㑹凡十六國時無霸主無有成序其間蔡與衞凡七㑹六在衞上惟此處在陳下故以為盖後至也 劉氏敞曰傳曰伐鄭以納突也伐鄭以納突則何以不曰納鄭伯於鄭不與納也何為不與納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納突非正也又曰案傳例與謀曰及不與謀曰㑹此稱公㑹則不與謀者也而正月㑹于曹傳云謀伐鄭乃是與謀與謀而稱㑹何耶杜云魯諱納不正非也如魯人自知其罪而諱避不言此固春秋所當正也何故緣其不肖之意與之比周揜匿耶且魯人惟不知義故伐鄭豈復稍避與謀之名哉 程子曰突善結諸侯故皆為之致力屢伐鄭也 葉氏夢得曰此納突也鄭忽自是不復見矣忽之弑與子亹子儀之弑終於突復立皆不見於經 王氏葆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責故嘗伐之突之既出也宋懼無所得又欲納之始鄭不和魯嘗以鄭伐宋及突既出魯又與宋伐鄭及覆皆私也 張氏洽曰自鄭突入國之後即比魯而讎宋十二年之戰十四年之伐其怨深矣及其出奔乃能使魯與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鄭所謂善結也衞侯朔與母構兄亦姦惡之雄今復因同惡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書以見當時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恃其強衆凌暴寡弱如此及桓文之興而後少抑焉春秋欲不與齊晉可得乎 吕氏大圭曰㑹于曹蔡先衞伐鄭衞先蔡盖當時諸侯皆以一切強弱目前利害為先後不復用周班春秋因事紀實以見當時之亂無復禮也 家氏鉉翁曰自去冬及今夏三書公㑹再書伐鄭不間以他事誅宋魯之輔簒而干正也 汪氏克寛曰蔡衞皆姬姓侯爵而或先或後者率以私意為進退也故此年㑹曹先衞伐鄭先蔡而盟踐土㑹宋㑹召陵侵楚蔡又先衞㑹虢衞又先蔡紛更不一㑹鄄盟幽侵蔡㑹首止圍新城㑹鹹盟牡丘㑹淮盟新城㑹棐林盟蜀襄五年㑹戚㑹鄬則陳先於衞從王伐鄭宋以四國伐鄭㑹于袲此年伐鄭㑹宋㑹虢㑹召陵則衞先於陳此年伐鄭伐衞納朔次郎㑹北杏盟齊㑹盂圍宋盟翟泉㑹虢則以陳先蔡從王伐鄭宋以四國伐鄭㑹溫襄二十四年伐鄭㑹宋㑹申再伐吳㑹召陵敗雞父則又以蔡先陳是皆先後之無常無非霸者以意之向背為升降也又其甚者許以男而先曹伯淮之㑹則又先邢侯莒邾以子而先薛伯伯矣齊桓以侯而先宋公則曰主盟也晉亦以侯而先宋公則亦曰主盟也然自晉霸後齊亦以侯而先宋公矣齊世子光盟雞澤至㑹柤皆序小邾子之下世子未誓以皮帛繼子男似也然伐鄭戍虎牢之役則序滕子薛伯杞伯之上亳城比蕭魚之役則序莒邾之上據傳於戍虎牢之役謂齊太子光先至於師故長於滕亳北之役謂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於鄭門於東門則亦以至之先後易其序耳春秋之時王政不綱典禮廢壞滕薛朝魯而爭長魯以周班後鄭而有郎之戰馴至季世宋虢之㑹楚爭晉先春秋之終吳且爭長於黄池而主㑹矣然春秋於諸侯爵次之紊亂從主㑹者之所為而不革者所以彰其失也宋虢先晉黄池以兩霸言之所以抑其強也宋虢黄池待貶絶以見罪惡其餘從主㑹者之所為不待貶絶以見罪惡
  秋七月公至自伐鄭此致伐之始
  左傳秋七月公至自伐鄭以飲至之禮也
  集說孫氏覺曰案書至義與二年公至自唐同說皆告廟則書也彼書地此書伐鄭盖非魯地者皆志以事也 程子曰不惟告廟又以見勤勞於鄭突也 家氏鉉翁曰自去年十一月㑹而伐今年正月又㑹四月又伐歴三年之久乃歸暴師一年為是逆理悖常之事桓之惡亦稔矣已簒弑未討前既㑹諸侯于稷以成宋之亂此復合三國以輔鄭突之簒謂天下無王而敢為此也物極必復天討將加濼之禍且將作矣 吳氏曰公至常事書者皆譏也 李氏廉曰經書公至自伐十二而至自伐鄭者五除此役外餘皆伯事也
  冬城向向失亮反
  左傳書時也
  集說杜氏預曰傳曰書時也而下有十一月舊說因謂傳誤此城向亦俱是十一月但本事異各隨本而書之耳又推校此年閏在六月則月却而節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也 孔氏穎達曰十一月水星昏猶未正故復推校厯數此年月却節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又方者未至之辭故以定之方中為方欲向中而實未正中十一月可以興土功書時非傳誤也 啖氏助曰下有十一月則此乃十月也縱是同月亦今之九月農功未畢不可興役 張氏洽曰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時也 趙氏鵬飛曰向介莒魯之境上本非莒邑故莒魯交爭互以為已有而其交爭自今日城向始故聖人謹志之 趙氏與權曰鄭之伐既疲民於鋒鏑向之城復役民於畚鍤終歲勤動民不得休息 汪氏克寛曰凡書城未有繋月者盖城築之事非可月成也然周之十月十一月皆農收之時盖戒事於冬而以春正月畢功則無妨農之病矣
  案劉氏炫歴引周語之文謂火見土功必在建亥之月則建戍之中必無土功之理故啖氏助張氏洽皆以為不時其說是也杜氏預謂此年閏在六月則月却節前孔氏穎達暢發其義以明非傳之誤似亦有理
  十有一月衞侯朔出奔齊
  左傳初衞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屬諸右公子為之娶於齊而美公取之生壽及朔屬壽於左公子夷姜縊宣姜與公子朔構急子公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將殺之壽子告之使之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職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齊
  莘杜注衞地陽平縣西北有莘亭今山東東昌府莘縣北莘亭故城是也
  公羊衞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得罪於天子也其得罪於天子奈何見使守衞朔而不能使衞小衆越在岱隂齊屬負兹舍不即罪耳
  穀梁朔之名惡也天子召而不往也
  集說杜氏預曰惠公也朔讒構取國故不言二公子逐罪之也 劉氏敞曰朔何以名奔而名者見有君也孰君公子黔牟也 陳氏傅良曰此衞人立公子黔牟而後奔則其但書奔何以為自失國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國雖有簒公子亦以自致之文書之是故衞人立黔牟而朔出蔡人立東國而朱出郕人立君而朱儒出書奔而已矣 家氏鉉翁曰朔譖殺其兄而居其處因以有國左公子洩右公子職因衆怒逐之而立黔牟春秋不書所逐之人以朔殺兄簒國罪固當逐是以名以奔之盖討之也而天王命子突救黔牟則知朔以有罪見黜於王而黔牟之立王實命之則黔牟不得謂之簒而朔非君矣張氏洽曰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獨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討而後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莊六年王人子突救衞公羊氏之說其必有所傳矣朔殺兄奪國王命絶之故名 王氏元𤇍曰衞朔以庶孽兆釁陷兄於死罪莫大焉國君乃社稷人民之主而見逼逐失君道矣經書出奔其罪不待貶絶而義自見矣
  案衞朔之奔左氏以為二公子所逐公穀以為得罪天子張氏洽兼而用之謂王室欲討而後二子得行其志於情事甚合當主其說
  丙莊王戌二年十有七年齊襄三年晉緡十年衞惠五年黔牟元年蔡桓二十年鄭厲六年昭二年曹莊七年陳莊五年杞靖九年宋莊十五年秦武三年楚武四十六年
  春正月丙辰公㑹齊侯紀侯盟于黄黄杜注齊地路史登州黄縣東南有古黄城本紀邑後入齊案登州府黄縣齊東垂也去魯殊逺疑非㑹盟處
  左傳平齊紀且謀衞故也
  集說高氏閌曰紀懼齊之見圖每為之備而齊人多詐故為此盟示之以不疑俾之弛怠而不我慮是以㝷盟既退魯遂與齊戰于奚二年齊遂遷紀之三邑足以知盟之無益而攻伐隨之矣 張氏洽曰公十三年㑹紀侯敗齊以益其怨今乃盟之豈足以釋憾又欲納朔一動而二失也 黄氏震曰為紀平齊也齊之圖紀於是十有二年矣魯為紀納后於王故紀雖從魯鄭敗齊而齊僖不敢報怨齊僖畏義也僖公卒而襄公立春與魯盟于黄夏與魯戰于奚齊且無魯豈為魯存紀故紀卒為齊所滅 汪氏克寛曰紀魯之姻國而衞朔在齊故齊欲納朔而魯欲平紀也然二年之後齊遽遷紀三邑六年之後魯卒㑹齊納朔則非特紀之削弱盟不足恃而齊魯之強弱亦具見矣
  二月丙午公㑹邾儀父盟于趡㑹公穀作及趡翠軌反趡杜注魯地當在今兗州府泗水鄒縣之間
  左傳及邾儀父盟于趡尋蔑之盟也
  集說杜氏預曰二月無丙午丙午三月四日也日月必有誤 孫氏覺曰及内為志㑹外為志儀父附庸之君非敢盟公公欲與之盟耳此當以公穀及字為定 高氏閌曰趡我地彼來而我及之也與蔑之盟同邾來為此盟豈非諸侯有謀邾者欲求魯之援耶 家氏鉉翁曰隱公立之始年即為蔑之盟桓公十有七年始為是盟盖簒國之君儀父惡而逺之八年為魯所伐十五年乃與牟葛俱朝至是始㑹而盟猶曰尋蔑之盟儀父之不苟有所附可見 吳氏曰隱公元年及邾盟蔑七年而隱公渝盟伐邾桓公八年又伐邾魯邾不通好十有餘年至桓十五年邾同牟葛朝魯既朝之後二國欲尋蔑盟而平其再伐之怨故邾來魯地受盟而公與之盟也 汪氏克寛曰下書伐邾則趡盟不待貶而惡自見矣隱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國君之重而其心無所適主尚足貴乎
  夏五月丙午及齊師戰于奚公闕夏字奚穀作郎 此齊魯交兵之始 奚杜注魯地今兗州府滕縣南奚公山下有奚邑水經注夏車正奚仲之國也山上有奚仲冢
  左傳夏及齊師戰于奚疆事也於是齊人侵魯疆疆吏來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
  穀梁内諱敗舉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敗也不言及之者為内諱也
  集說杜氏預曰齊背盟而來公以信待故不書侵伐皆陳曰戰 高氏閌曰不書敗盖魯敗也 趙氏鵬飛曰前日為黄之盟齊盖不欲魯必有以強之故春盟而夏有是戰焉何以不書伐不與齊之背盟而來伐我也 家氏鉉翁曰今年春魯及齊紀㑹盟于黄曾幾何日遽戰於此齊無信也魯桓自齊僖存時為紀有求及襄之立繼申前請遂為黄之㑹盟襄不惟不從乃遽以兵加於魯襄之慢魯甚矣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左傳蔡桓侯卒
  秋八月蔡季自陳歸于蔡
  左傳蔡人召蔡季於陳秋蔡季自陳歸于蔡
  穀梁蔡季蔡之貴者也自陳陳有奉焉爾
  胡傳季字也歸順詞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歸以禮而歸者也公子不去國季何以去權也既歸何以不有國獻舞立矣若季者劉敞所謂智足以與權而不亂力足以得國而不居逺而不㩦邇而不廹者也是以見貴於春秋
  集說何氏休曰稱字者蔡侯封人無子季次當立封人欲立獻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陳封人死歸反奔喪思慕三年卒無怨心故賢而字之 陸氏淳曰啖氏云蔡季者蔡侯之弟也歸而合義故字之言當時自外而入者或有謀殺或有奪正或本非當立或國人不順無如蔡季之美者故襃而字之所謂君子義而後取者也許叔非國人所逆故不得同此例孫氏復曰蔡季言自陳歸于蔡者桓侯卒蔡季當立時多簒奪明季無惡故曰歸于蔡所以與許叔異也劉氏敞曰蔡季何以稱字賢也何賢爾其去也以道其反也以禮公子不去國何賢乎季之去權也其言自陳何陳有力焉爾又曰左氏曰蔡人嘉之也案此蔡人嘉之則必蔡人逆之矣 葉氏夢得曰春秋大夫言自而歸者二宋華元自晉歸于宋衞孫林父自晉歸于衞是也公子言自而歸者二陳侯之弟黄自楚歸于陳楚公子比自晉歸于楚是也然其先必見奔故華元書出奔孫林父書出奔黄書出奔比書出奔惟蔡季見歸不見奔夫奔之為言惡也皆非以道去其國者魯公子友書季子來歸而不見奔魯公子之奔未有不書於策者也盖以非其罪有不得已而出故君子特變其文曰季子來歸志魯人之喜也蔡季處於封人獻舞之間亦難乎其免矣公子無去國之道而出不言奔其還則蔡人召之進退必有類於魯友歟何休之言略與左氏合雖無所經見而有近乎春秋也 張氏洽曰復國於危疑之際考之書法惟蔡季為善以其潔身而去一無爭心念念宗國聞召即歸能逺禍於未然不悻悻以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貴之 吕氏大圭曰突歸于鄭則名之赤歸于曹則名之以其爭國也蔡季歸于蔡則不名以其非爭國也言其終不為君也 家氏鉉翁曰諸儒多從公羊之說謂字而歸之襃之也獻舞失國之君蔡季讓國之賢春秋二人賢否具見書法而左氏乃謂季獻舞為一人愚竊惑焉 李氏廉曰春秋兄弟之歸者惟蔡季與季子或稱字或稱子美之也非若陳黄楚比之書名者比矣書大夫之自某而歸者蔡季之自陳非若元咺孫林父公孟彄之假力於晉齊者比矣又曰兄弟之取貴於春秋者惟許叔之復蔡季之歸紀季之去叔肸之不仕與夫季子之來歸而已皆書字以貴之衞鱄雖有合於春秋而不得同於書字之例者主於書弟以罪衞侯而鱄亦無可美也案蔡季非獻舞杜氏預誤合為一人耳左氏止曰召蔡季於陳蔡季自陳歸于蔡而已未嘗謂立以為君也先儒並主何氏之說而家氏鉉翁斷以書法尤為可信
  癸巳葬蔡桓侯
  胡傳啖助曰蔡桓何以稱侯盖蔡季之賢知請諡也或曰葬未有不稱公者其稱侯傳失之耳臣子之於君極其尊而稱之禮也其說誤矣孔子疾子路使門人為臣子曰無臣而為有臣吾誰欺欺天乎曾子疾革而易簀曰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故終而必安於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父是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於君是為忠極其尊而稱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為禮哉或曰魯君生而稱公亦非禮乎曰生而稱公為虛位禮之文也没而繫諡為定名禮之實也春秋諸侯雖伯子男葬皆稱公志其失禮之實為後世戒欲其以正終也其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啖氏助曰其稱侯盖蔡季之賢請諡於王也此言凡諸侯請諡於王王之策書則云諡曰某侯諸國史因而紀之故西周諸侯記傳皆依本爵春秋之時則皆稱公夫子因而書之以明其不請於王也陸氏淳曰啖氏云五等諸侯本國臣子皆稱之曰公葬既不請王命因而私諡為公從而書之以見非
  禮案史記世本左氏傳蔡之諸君皆諡為侯經則皆稱公者以其私諡與僭同也惟蔡桓稱侯盖告王請諡故特書之明得禮也又曰侯伯子男之國稱其君曰公臣子之辭也諡不得云公者諡王所賜也 劉氏敞曰葬者稱公此其稱爵何稱爵禮也稱公非禮也稱爵何以禮稱公何以非禮稱爵者誄之於天子者也稱公者非誄之於天子者也賤不誄貴㓜不誄長生無爵者死無諡生有爵者死有諡孔子曰諸侯相誄非禮也又曰諸侯之國亦多矣莫能正死生之禮者桓侯之賢又未有聞於春秋吾以此效之桓侯非賢而蔡季請之可知矣人亦多愛其君者矣莫能愛其君以禮而蔡季行之此乃賢者之所以異於衆人也 胡氏銓曰生有黜陟没有諡王者柄此以别臣下賢不肖而使人有勸懲也晉侯仇卒於平王之時諡曰文侯以諡加本爵足以知命於天子也是後周益衰諸侯没者不復請諡於王五等一稱公乃臣子之自諡 汪氏克寛曰近世仕於時者其親友僕隸皆以其未得官爵為稱謂暨其死也銘旌墓誌止稱所得官爵所謂生而稱者為虛位没而稱者為定名也 邵氏寶曰何以知其諡於王侯王爵也爵王爵則諡王諡矣故私諡者則從其私稱
  及宋人衞人伐邾
  集說陸氏淳曰左氏曰宋志也趙子曰據例稱及者皆内之志云宋志非也 孫氏覺曰邾前年來朝又此年盟于趡今遽帥二國之人伐親附者所以見㑹盟無信強大縱横而弱小見陵也 許氏翰曰正月與齊為黄之盟而五月戰焉二月與邾為趡之盟而八月伐之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長豈不然哉張氏洽曰桓公春與齊邾盟既而皆背之戰奚伐邾並見於一年之中反顧前日刑牲詔神玉帛交錯
  棄如敝屣盖其為人瀆信而好亂不仁而佳兵人理滅矣宜其不踰年見殺於齊也 陳氏深曰案左氏雖魯從宋志此書及則亦魯之志也 湛氏若水曰及者我及之也書及宋人衞人伐邾著魯桓反覆之罪 季氏本曰衞為宋黨其從宋何尤焉魯方與邾盟亦為宋所扳稱兵失信以大國而中無適主何以使人任乎 卓氏爾康曰邾宋爭疆魯從宋志背趡盟而伐邾故不書師不書人 張氏溥曰齊侵魯疆背盟者齊邾宋爭疆啓兵者宋抑召爭從亂誰則為之是故譏桓盟者甚於隱之盟蔑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集說杜氏預曰甲乙者歴之紀也晦朔者日月之㑹也日食不可以不存晦朔晦朔須甲乙而可推故日食必以書朔日為例 趙氏匡曰左氏曰不書日宫失之非也或史官闕之或年深寫誤何關日官日御乎 陳氏傅良曰自文以上日食有不書日者自文以下皆書日故曰桓莊之世多闕文 湛氏若水曰紀異也不書日史逸其傳耳
  案書朔不書日趙氏匡陳氏傅良湛氏若水皆以為闕盖晦朔甲乙或書或不書者舊史有詳略而夫子因之也劉氏敞楊氏時於隱三年辨之精矣再考厯家論朔有平朔有定朔以日平行月平行推算某日某時某刻合朔是為平朔日有盈縮月有遲疾取均度或加或減於平行為某日某時某刻日月相㑹是為定朔自劉洪乾象厯始用定朔於是非朔不食漢初以前皆用平朔故有食於朔之前後者公羊所謂失之前失之後穀梁所謂食晦日食既朔也但朔前朔後聖人何難據實以書之而必各立義例乎日食於朔二日則不得為朔矣而可仍以朔書之乎故當以闕文為正
  附錄左傳初鄭伯將以高渠彌為卿昭公惡之固諫不聽昭公立懼其殺已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謂昭公知所惡矣公子達曰高伯其為戮乎復惡已甚矣
  丁莊王亥三年十有八年齊襄四年晉緡十一年衞惠六年黔牟二年蔡哀侯獻舞元年鄭厲七年子亹元年曹莊八年陳莊六年杞靖十年宋莊十六年秦武四年楚武四十七年
  春王正月
  胡傳是年桓公已終復書王者春秋之時諸侯放恣弑君簒國者已列於㑹則不復致討故魯宣殺惡及視以取國賂齊請㑹而傳曰㑹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負芻殺太子自立見執於晉而曹人請之曰若為有罪則君列諸㑹矣孔子為此懼作春秋於十八年復書王者明弑君之賦雖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據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立三年之喪畢矣明弑君之賊雖在前朝而古今之惡一也然則簒弑者不容於天地之間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聖人之法嚴矣已列於㑹則不致討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亂臣賊子懼
  集説范氏甯曰此年書王以王法終治桓之事 孫氏復曰桓無王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書王者春秋之法王無十年不書也十年無王則人道絶矣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王無十年不書者也 孫氏覺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終也弑君之賊無可赦之理不見誅於一時當見誅於歲月不見誅於其生當見誅於其死不見誅於終身當見誅於萬世 家氏鉉翁曰魯桓弑兄簒國十有八年天王不能討因而善之彼亦忘其為簒久矣孰知亂自内作送死彊鄰以迄天誅春秋於是年復書王正月以正簒賊之罪而垂法於後世 汪氏克寛曰此年正月書王誅桓公之終身無王也弑君之賊身無存没時無古今皆得討而不赦故漢之王莽弑平帝魏之司馬昭弑高貴鄉公唐之韋后弑中宗之類前史皆隱其迹而朱子於通鑑綱目必正其大惡之名使其罪暴白於萬世豈非取春秋之義歟 趙氏汸曰桓無王其曰王何也既謹其始必正其終也
  公㑹齊侯于濼濼廬篤反又音洛 濼水杜注在濟南府歴城縣西北入濟今趵突泉即濼水之源也盖濟水伏流重發處
  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公無與字
  左傳公將有行遂與姜氏如齊申繻曰女有家男有室無相瀆也謂之有禮易此必敗公㑹齊侯于濼遂及文姜如齊齊侯通焉公謫之以告
  公羊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辭也其實夫人外公也
  榖梁濼之㑹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稱數也
  胡傳與者許可之辭曰與者罪在公也為亂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婦婦而家道正夫不夫則婦不婦矣乾者夫道也以乘御為才坤者婦道也以順承為事易著於乾坤述其理春秋施於桓公見其用
  集説杜氏預曰公本與夫人俱至濼公與齊侯行㑹禮故先書㑹濼既㑹而相隨至齊故曰遂 孔氏穎達曰僖十一年公及夫人㑹齊侯于陽穀彼言及此不言及者傳載申繻之言譏公男女相瀆盖以相䙝瀆之故果致大禍時史譏其男女無别故不書及也 范氏甯曰實驕伉而不制故不言及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婦人之義從夫者也何夫人之伉譏公失為夫之道自致其禍 劉氏敞曰不言及而言與猶匹夫匹婦之相與云爾自禍之道也 蘇氏轍曰非禮也濼之㑹公實與姜氏行其不言公與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濼夫人不㑹也其不言及何也及上下之詞也與不相屬也所以惡夫人也 程子曰人雖不能無欲然當有以制之無以制之而惟欲之從則人道廢而入於禽獸矣 葉氏夢得曰夫人不婦而後欲為㑹強公以適齊公不夫而後不能制夫人與之如齊以成其意故不言及言與以繼事之辭見也 趙氏鵬飛曰如齊者文姜志也非公意也故不書及而書與若曰公不得已而與姜氏如齊也吕氏大圭曰古人制禮尺寸不敢踰毫髪不敢越者也夫豈強拂人之性情而以繁文末節為尚哉經國家定禍亂而杜未然也泉水載衞女思歸而不可得載馳載許穆夫人欲歸唁其兄而義不可夫人之適其國父母在則有歸寧既終則大夫行聘問而已古人之制禮也嚴矣違此者未有不敗公之與夫人如齊是夫而不能夫也夫者以智帥人者也智不足以帥人而可謂之夫乎 吳氏曰此行公往㑹齊侯爾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濼㑹禮畢夫人又欲從齊侯至齊夫婦既同出公不可獨反國故遂與之同如齊也 汪氏克寛曰與之為言乃黨與匹敵之義而不相屬之辭也故以尊及卑曰及以此及彼曰及皆及者為主僖公及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陽穀以公及夫人夫人不敢專行也桓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若曰夫人專行而公從之也易曰夫子制義從婦凶也桓公不能制義而從文姜以往其咎可知矣春秋以一字為襃貶豈不信哉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齊丁酉公之喪至自齊
  左傳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於車魯人告於齊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寧居來修舊好禮成而不反無所歸咎惡於諸侯請以彭生除之齊人殺彭生
  穀梁其地於外也薨稱公舉上也
  胡傳魯公弑而薨者則以不地見其弑今書桓公薨于齊豈不没其實乎前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後書夫人孫于齊去其姓氏而莊公不書即位則其實亦明矣
  集説范氏甯曰夫人與齊謀殺之不書諱也 趙氏匡曰在外薨不以有故無故皆當書其地 石氏介曰其以喪至痛之也 蘇氏轍曰公薨不地故也此其言齊何也在外不可不言也 朱子曰孔子直書義在其中云公㑹齊侯于某公與夫人姜氏如齊公薨于齊公之喪至自齊夫人孫于齊此等顯然在目雖無傳亦可曉 高氏閌曰桓弑立不免見殺於人天理亦不僭矣春秋不以討賊書者齊襄殺之非討弑隱之罪也濼之㑹不書夫人出以遂如齊見之喪至不書夫人入以孫于齊見之不與其出不與其入聖人之意微矣 張氏洽曰魯君見弑有二在内則不書地以存其實在外則不容不書其地而以上下文見之此先書公與夫人姜氏如齊而明年書夫人孫于齊又莊公不書即位雖不明書齊人戕公而桓公之不得其死已昭然矣盖本國之事書之與他國同則非所以見尊君親上之意是以桓公見殺不得不諱又當不没其實以示後世之傳信故曰婉而成章也 家氏鉉翁曰齊魯雖婚姻之國盟㑹未幾戰爭相尋盖敵國也公一旦與姜氏如齊殆天所以致簒逆之誅非人所能為也 程氏端學曰魯軌簒弑天子不征諸侯不討魯人戴之為君彼自恃其無誰何也於是黨亂賊凌小國背盟結怨黷武殘民不奔王喪怠忽宗祀成亂取賂儼朝同列身既不正家遂莫齊卒殄於淫婦之禍夫姜氏諸兒之惡不待言而著矣然自作孽者幸免王誅難違乎天矣春秋比書十八年之事而終之以此有以為永鑒哉 金氏賢曰陳佗弑逆之賊也如蔡蔡人以私殺之春秋以討賊之義與蔡以當討之賊名佗書曰蔡人殺陳佗桓亦弑逆之賊也如齊齊人亦以私殺之春秋以惡佗之例惡桓可也乃不以討賊之義予齊不以當討之賊名桓而書公薨于齊者臣子之詞也然桓見弑而書地賊未討而書葬聖人之情亦可見矣
  秋七月
  附録左傳秋齊侯師於首止子亹㑹之高渠彌相七月戊戌齊人殺子亹而轘高渠彌祭仲逆鄭子於陳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稱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 周公欲弑莊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儀有寵於桓王桓王屬諸周公辛伯諫曰並后匹嫡兩政耦國亂之本也周公弗從故及
  首止杜注衞地陳留襄邑縣東南有首鄉今河南歸徳府睢州即襄邑也首鄉在州東南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公羊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讎在外則何以書葬君子辭也
  穀梁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賊不討不書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責踰國而討於是也桓公葬而後舉諡諡所以成徳也於卒事乎加之矣
  胡傳公羊曰賊未討何以書葬讎在外也穀梁子曰讎在外者不責踰國而討於是也夫桓公之讎在齊則外也隱公之讎在魯則内也在外者不責其踰國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討於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書王而桓公書葬惟可與權者其知之矣
  集説范氏甯曰禮君父之讎不共戴天而曰不責踰國而討於是者時齊强大非已所討君子即而恕之以申臣子之恩諡者行之迹所以表徳人之終卒事畢於葬故於葬定稱號也昔周公制諡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勸善而懲惡 陸氏淳曰賊在異國故可葬 孫氏復曰桓諡也其曰葬我君桓公者此臣子自諡以公禮而葬也 張氏洽曰葬稱我君而後舉諡趙氏以為臣子之敬詞盖明言我君以舉其新加之諡然後其詞恭且順不然則恐渉他國君而近於不敬矣 李氏亷曰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亂兄弟之倫而天理隳終瀆夫婦之倫而人理喪魯國亂臣賊子之禍接迹於史册實始於此然其為人往往亦不義而得衆故即位之一年棄許田以結鄭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㑹三年假姻好以協齊而有嬴之㑹讙之㑹弟年之來矣及其得志天王屢聘逺國屢朝於是宋之戰紀之戰伐邾納突無所不至自以為莫已害矣孰知禍起於帷薄哉此盖天理之應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君弑而書葬者有九衞桓齊襄陳靈則賊已討者也鄭僖齊悼則經不書弑者也蔡景之葬徧刺天下之諸侯也許悼之葬不使止為弑父也蔡靈讎在外而亦弑逆之賊與魯桓同楚䖍之殞於比亦猶齊諸兒之殞於無知也蔡昭讎在内賊已討而賊微不書且以蔡昭背楚誑吳應受斃於盜賊也聖人之書法如化工之生物無不適於天理之當然也 王氏樵曰朱子發明君弑賊不討不書葬之義諸家所不及然則在内不書葬者示臣子急於討賊之意讎在外書葬者勢或未可以遂討難於久暴露其親耳葬者權也必討者義也不討則義猶不葬也非許其可緩也 陳氏際泰曰葬桓公君子辭也以恕待人之道也雖然薄乎云爾讎在外遂可以不報乎則春秋又何望莊公之深也
  案劉氏敞曰君弑臣不討賊非臣子不復讎非子奈何以讎在外則勿復乎若以齊強魯弱量力不討君子不責是復讎者行於柔弱而困於強禦也與公穀不同而揆以不共戴天之義則其說未可廢故附見於此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六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七
  莊公
  集説楊氏士勛曰魯世家荘公名同桓公之子以荘王四年即位諡法勝敵克壯曰荘
  戊莊王子四年元年齊襄五年晉緡十二年衞惠七年黔牟三年蔡哀二年鄭厲八年子儀元年曹荘九年陳荘七年靖十一年宋荘十七年秦武五年楚武四十八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則子何以不言即位隠之也孰隠隠子也榖梁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繼弑君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集説孔氏穎逹曰此月無事而空書月者荘雖不即君位而亦改元朝廟與民更始史書其事見此月公宜即位而父弑母出不忍即位故空書其文閔僖亦然 陸氏淳曰左氏云荘公不言即位文姜出故也且母以得罪去國猶曰不忍父為他國所弑其情若何不舉其大而舉其細非通論也且三月文姜方孫何妨正月即位乎 劉氏敞曰原左傳此意當為文姜與桓俱行未有至文故云出爾不知夫人行不以正者至皆不書也且文姜弑君自絶於魯荘公何故不忍即位乎荘公不忍即位文姜感之而還則荘公已㤀文姜弑其父矣何以文姜又孫于齊乎孫氏覺曰繼弑而不行即位者三荘之繼桓桓見弑於齊也閔之繼子般般見弑於慶父也僖之繼閔閔見弑於慶父也 黄氏澤曰荘公不書即位當據公
  羊傳為正 李氏廉曰經不書即位者隠荘閔僖四公隐公之立特以非出惠公意與荘閔僖之繼弑者不同春秋既托始於隐以明大法矣而荘公之事又與閔僖不同盖閔僖之立猶念念討賊故慶父叔牙卒不得志於魯今桓公見戕於齊固不及有立子之命况繼承之初創鉅痛深異於他公不但當請命於王即位而父讎未討亦當告於天王以國事委冢宰而專以討賊為事今泰然居之曾不以父之無辜見殺於鄰國為念則非人子矣其不書即位僅比於桓公特書者異爾然以人子之心處荘公之時又知荘公之無志非可與隠閔僖比也 王氏樵曰朱子以不書即位者非聖人絀其即位自是魯君元不行即位之禮其書即位者是魯君行即位之禮也荘公不行即位之禮公穀以為繼故而有所不忍焉得之矣何氏其偉曰荘之不書即位也重復讎也胡何以曰無所承不請命也夫父死之謂何而急於請命乎
  且死於外而欲有所承乎榖梁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夫不忍即位則寢塊枕戈必申人子之痛滅此而後君焉於是以為正而已矣
  案莊公不書即位左氏以為文姜出陸氏淳劉氏敞駁之是矣胡傳謂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故春秋絀之亦非也隐莊閔僖外俱書即位豈皆稟命於王若桓若宣若定豈皆内有所受自當從公榖
  三月夫人孫于齊
  左傳不稱姜氏絶不為親禮也
  公羊孫者何孫猶孫也内諱奔謂之孫夫人何以不稱姜氏貶曷為貶與弑公也其與弑公奈何夫人譖公於齊侯公曰同非吾子齊侯之子也齊侯怒與之飲酒於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於其乗焉搚幹而殺之
  榖梁孫之為言猶孫也諱奔也不言氏姓貶之也人之於天也以道受命於人也以言受命不若於道者天絶之也不若於言者人絶之也臣子大受命
  胡傳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與焉為魯臣子者義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則害天下之大義舉王法則傷母子之至恩此國論之難斷者也經書夫人孫于齊而恩義之輕重審矣梁人有繼母殺其父者而其子殺之有司欲當以大逆孔季彥曰文姜與弑魯桓春秋去其姜氏傳謂絶不為親禮也夫絶不為親即凡人爾方諸古義宜以非司寇而擅殺當之不得以逆論也人以為允故通於春秋然後能權於天下之事矣孫者順讓之辭使若不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歸於魯例以孫書何也與聞弑桓之罪已極有如去而弗返深絶之也然則恩輕而義重矣河廣之詩其詞何取而聖人錄於國風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義也其垂訓逺矣
  集説杜氏預曰姜氏齊姓於文姜之義宜與齊絶而復奔齊故於其奔去姜氏以示義 范氏𡩋曰桓公夫人文姜也哀姜有殺子之罪輕故僖元年曰夫人氏之喪至自齊去姜以貶之文姜有殺夫之罪重故去姜氏以貶之此輕重之差 啖氏助曰公羊云夫人固在齊矣其言孫于齊念母也豈有先在齊而今書孫乎葢見無夫人至文故云爾不知夫人随喪而歸矣榖梁曰接練時錄母之變始人之也亦言夫人先在齊至練時始錄之亦非也 孫氏復曰内諱奔公夫人皆曰孫此年夫人孫于齊閔二年夫人姜氏孫于邾昭二十五年公孫于齊是也 劉氏敞曰夫人與於弑者不可以入宗廟又曰母子至親而不得不絶者義也春秋為人之不明於義而私其親有不忍也故示之以絶之之文 胡氏寜曰絶於外則去姓絶於内則去氏内外俱絶則姓氏皆去曰夫人孫于齊則知其為文姜矣若曰姜氏安知其非姪娣乎 張氏洽曰文姜之罪上通乎天為魯臣子者原先君見弑之由固難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義故斷以大義而去姜氏以絶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 吴氏曰魯人以桓公之弑實由夫人衆怒羣誚夫人内慙不安故出奔齊 李氏廉曰左注以為文姜宜與齊絶公榖以為魯臣子宜絶文姜二說不同然考之左氏本文絶不為親安知非謂魯之臣子當絶文姜而不以為親乎但其文意不明致杜氏誤釋爾故胡氏引孔季彥之言而左氏之傳始明要之此條公榖皆通而榖梁尤精 汪氏克寛曰文姜與弑桓公哀姜與弑二君皆罪大惡極不可復居魯國故皆書孫雖不曰奔使若知愧恥而去然亦可見其無所容則其絶之至矣哀姜去而不返齊人討而殺之得討賊之義矣文姜復歸於魯而或㑹或享如齊如莒一書再書而又再書春秋非與其歸魯也所以深惡魯之臣子無憤疾之心而不能仗大義以誅之也
  案文姜之罪莫大乎與聞乎弑故尤於出奔時貶之李氏廉所謂一貶而罪惡自見也故二年如齊復書姜氏
  夏單伯逆王姬單音善後同逆左作送
  公羊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世何以不稱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於諸侯必使諸侯同姓者主之諸侯嫁女於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榖梁單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也其義不可受於京師何也曰躬君弑於齊使之主昏姻與齊為禮其義固不可受也
  集説何氏休曰不自為主者尊卑不敵行昏姻之禮則傷君臣之義行君臣之禮則廢昏姻之好故必使同姓敵體者主之 范氏𡩋曰單姓也伯字諸侯歲貢士於天子天子親命之使還其國為大夫者不名天子就其國命之者以名氏通也禮尊卑不敵天子嫁女於諸侯必使同姓諸侯主之魯桓親見殺於齊若天子命使為主則非禮大矣春秋為尊者諱故不可受之於京師 杜氏預曰王姬不稱字以王為尊且别於内女也 孔氏穎逹曰以姬繫王不稱女字以王為尊故繫之於王内女則以字配姓謂之伯姬是也昏之行禮必賔主相敵天子於諸侯諸侯於大夫不親昏者尊卑不敵故也二王之後雖王所賔客示崇先代而已不得即與王敵嫁於二王之後亦使諸侯主之秦漢以來使三公主之呼為公主 陸氏淳曰諸國大夫王賜之圻内邑為號令歸國如單伯祭仲是也 孫氏復曰天子嫁女於齊魯受命主之故使單伯逆王姬不言如京師者不與公使單伯如京師逆王姬也魯桓見殺於齊天子命莊公與齊主昏非禮也莊公以親讎可辭而荘公不辭非子也故交譏之 劉氏敞曰十四年單伯㑹齊侯宋公衛侯鄭伯于鄄稱單伯㑹諸侯則單伯為魯人眀也猶曰叔孫豹㑹晉趙武楚屈建矣若單伯為周大夫則應書單伯齊侯㑹于鄄不得屬㑹於單伯也 張氏洽曰常事不書而此特書之斬衰而主昏固己非禮况齊乃不可同天之讎奈何與之主昏於此見魯之君臣無復讎之心而國之三綱絶矣又曰左傳作送王姬考之春秋之例非也况築館在秋如單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館成之後方至魯豈得預書之當從公榖作逆 俞氏皋曰逆迎也單伯魯卿四命例書字與齊髙子之例同 吳氏曰王將嫁女於齊命魯主之故魯遣單伯往逆王姬於周俾先至於魯而後往歸於齊也 鄭氏王曰文十五年經書單伯至自齊單伯為王臣安得告至於魯其為内臣明矣汪氏克寛曰左氏惑於成襄昭之經書單子故云爾然周有祭伯祭叔豈可以鄭祭仲亦周大夫乎 季氏本曰王姬桓王之女嫁與齊襄公者即召南何彼穠矣之詩所謂王姬也
  案三傳互異者折𠂻於經左氏以單伯為周大夫故以逆為送然以書㑹書至例考之則單伯實為魯臣故主公榖之說
  秋築王姬之館于外
  公羊何以書譏何譏爾築之禮也于外非禮也于外何以非禮築于外非禮也其築之何以禮主王姬者必為之改築主王姬者則何為必為之改築於路寢則不可小寢則嫌羣公子之舎則以卑矣其道必為之改築者也
  榖梁築禮也于外非禮也築之為禮何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門出於廟則己尊於寢則己卑為之築節矣築之外變之正也築之外變之為正何也仇讎之人非所以接昏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齊侯之來逆何也不使齊侯得與吾為禮也
  胡傳魯於王室為懿親其主王姬亦舊矣館於國中必有常處今特築之于外者榖梁子以為仇讎之人非所以接昏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築之于外也築之于外得變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喪天王於義不當使之主有不戴天之讎莊公於義不可為之主築之于外之為宜不若辭而弗主之為正也是以君子貴端本焉或曰天王有命固不可辭使單伯逆于京師上得尊周之義為之築館于外下未失居喪之禮奚為不可曰以常禮言之可也今莊公有父之讎方居苫塊此禮之大變也而為之主昏是廢人倫滅天理矣春秋於此事一書再書又再書者其義以復讎為重示天下後世臣子不可㤀君親之意故雖築館于外不以為得禮而特書也
  集説范氏𡩋曰外城外也公門朝之外門主王姬者當設几筵於宗廟以俟迎者故在公門之内築王姬之館親迎服祭服者重昏姻也公時有桓之喪杜氏預曰公在諒闇慮齊侯當親迎不忍便以禮接於廟又不敢逆王命故築舎于外 趙氏匡曰左氏云于外禮也與讎主昏縱在城外豈為禮乎 劉氏敞曰為讎主昏而不知辭乃以築外自誣曰我庶幾得禮哉是何足以言禮也 張氏洽曰築館所以待王姬之舎以俟齊之逆也然魯主王姬非一前此必有其所今特築于外者知衰麻哭泣不可雜於吉事故築于外也然桓公弑於齊未及一年其創鉅痛深當百倍於先君正終之日又可以于外為安命國人以築齊王姬之館與春秋所以著其㤀父親讎之辠也 李氏廉曰公羊以築于外為非禮是知魯主王姬之常事而不知今日之齊乃讎也左氏榖梁以築于外為合禮是知齊之為讎而不知讎終不可與交則雖于外而亦非也又曰春秋書築館一築臺三築囿三築邑一皆創始之文也 汪氏克寛曰莊公是時畏齊之强不以殺父為讎方欲結齊好以為安故自主王姬之後今年㑹伐衛明年同狩又明年復㑹伐衛其讎齊之意畧無幾㣲見於舉動則非畏王命而不敢辭主昏之事實乃畏齊而不肯辭也比事以觀而莊公㤀讎之罪不可揜矣
  冬十月乙亥陳侯林卒
  集説髙氏閌曰莊公與桓王同時王名林而公亦名林君臣同名也 汪氏克寛曰莊公也在位八年弟杵臼立是為宣公
  王使榮叔來錫桓公命此書錫命之始
  公羊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榖梁禮有受命無來錫命錫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禮也生不服死追錫之不正甚矣胡傳啖助曰不稱天王寵簒弑以瀆三綱也春秋書王必稱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賞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討也今桓公弑君簒國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無天甚矣與葬成風引為夫人使妾並嫡無以異故其文一施之范𡩋乃以出居于鄭來聘求車三事為證而謂非義之所存誤矣集説何氏休曰禮有九錫一車馬二衣服三樂則四朱户五納陛六虎賁七弓矢八鈇鉞九秬鬯皆所以勸善扶不能言命不言服者重命不重其財物周禮典命百里不過九命七十里不過七命五十里不過五命又曰死當加善諡不當加錫桓行實惡而追錫之尤悖天道故不稱天王 范氏𡩋曰賞人於朝與人共之當召而錫也周禮大宗伯職曰王命諸侯則儐之是來受命 杜氏預曰榮叔周大夫榮氏叔字錫賜也追命桓公褒稱其徳若昭七年王追命衛襄之比 孔氏穎逹曰公羊傳曰錫者何賜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又詩唐風無衣之篇晉人為其君請命於天子之使以無衣為辭則王錫諸侯當有服也傳稱王錫晉惠公命受玉惰則王賜又有玉也但賜諸侯以玉者欲使執而朝覲所以合瑞今追命桓公若追命衛襄之比止應褒稱其徳賜之䇿書或當有服以表尊卑不復合瑞未必有玉也釋例曰天子錫命其詳未聞諸侯或即位而見錫或歴年乃加錫或已薨而追錫魯桓薨後見錫則亦衛襄之比也魯文即位見錫則亦晉惠之比也魯成八年齊靈二十三年乃見錫随恩所加得失存乎其事言存乎其事者觀其錫之早晚知恩之厚薄觀其人之善惡知事之得失故傳不復顯言其是非也 楊氏士勛曰九錫出禮緯文與周禮九命異案大宗伯以九儀之命正邦國之位一命受職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受則六命受官七命賜國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其言與九錫不同明知異也白虎通云能安民者賜車馬能富民者賜衣服能和民者賜樂則民衆多者賜朱户能進善者賜納陛能退惡者賜虎賁能誅有罪者賜鈇鉞能征不顯者賜弓矢孝道偹者賜秬鬯亦是有功特賜不闗九命之事也舊說觧九錫之命一曰輿馬大輅戎輅各一𤣥馬二也二曰衣服謂𤣥衮也三曰樂則謂軒縣之樂也四曰朱户謂所居之室朱其户也五曰納陛謂從中階而升也六曰虎賁謂三百人也七曰弓矢彤玈之弓矢也八曰鈇鉞謂大柯斧賜之專殺也九曰秬鬯謂賜秬鬯之酒盛以圭瓚之中以祭祀也又曰文公踰年而賜成公八年乃賜桓公死後追賜三者異時嫌不得相䝉故並皆發傳此追命失禮最大故以甚言之 陸氏淳曰啖氏云不稱天王寵簒弑以瀆三綱言不能法天正道故去天字以貶之也 孫氏復曰賞所以勸善也罰所以懲惡也善不賞惡不罰天下所以亂也桓弑逆之人莊王生不能討死又追錫之此莊王之為天子可知也 劉氏敞曰錫命者何命為諸侯也諸侯非受命則不成為君桓内弑其兄外不朝王終身不受非諸侯也故桓無王生不能討死追命之非王義也故王無天桓無王王無天君子見法焉又曰王者之義必純法天天道子善奪惡而無私者也今桓公簒君取國終不受命而王不能誅反追命之此無天法甚矣其失非小過小惡也 孫氏覺曰春秋書錫命者三三傳諸儒論其禮皆不同杜預尋左氏之説則以謂桓公之命若今之哀䇿文公則錫以命圭合瑞為信若如其説則錫命之禮有不同矣然書之皆曰命無異文 髙氏閌曰禮諸侯嗣位三年喪畢以士服朝天子天子錫之黼冕圭璧然後歸以臨其民謂之受命桓簒弑未嘗入朝受命王命魯主昏故追錫桓公以寵之魯桓已葬矣因其私諡而錫之尤為非禮 胡氏寜曰王使聘桓者三死又追命大惡不討而恩禮加焉誰不勸於為惡春秋弑君三十六豈無自而然哉 陳氏傅良曰桓王未葬則榮叔何以言使不可以三年無君 張氏洽曰莊公主王姬之昏故王寵嘉其父桓公已終而遣使錫之䇿命若昭七年王使成簡公追命衛侯之比也桓弑隐在王法有賊殺其親之罪乃司馬九伐之所宜加王不能討又以惡為善示以褒嘉故特去天而止書王也 季氏廉曰錫命例三莊王錫桓公寵簒弑也故不書天王以深責之文元年襄王錫文公成八年簡王錫成公二公不朝又無敵愾之功遣使錫命之非正也然比之桓公則有間矣故仍書天亦以見王室之失禮也又曰錫命公羊注取禮緯説榖梁注亦引九錫文而疏曰九錫與周禮九命異胡氏於文元年傳曰黻冕圭璧因其終喪入見而錫之車馬衮黻因其嵗時來朝而錫之彤弓玈矢因其敵愾獻功而錫之然参之諸書平王命晉文侯以秬鬯弓矢虎賁宰孔賜齊侯受命賞服大輅龍旂九旒渠門赤旂襄王命晉文亦以大輅之服戎輅之服彤弓鏚鉞秬鬯虎賁而已則古者䇿命之典亦不過如此何休范𡩋本得之但其所引出禮緯及白虎通則漢儒以漢法附㑹増益之也胡氏取禮及詩為證而分為三事葢詩人之詞不過言其大槩其實有功亦可以賜車馬黻冕也王命士㑹以黻冕是矣又考之左傳文元年毛伯錫命注曰諸侯即位天子賜以命圭莊二十七年惠王使召伯廖賜齊侯命不言所命杜氏直謂命為侯伯以此觀之則錫命有命辭有命物矣又或止有命辭而無命物亦未可知也有命辭有命物者如後世以璽書襃賞功臣増秩賜金是也止有命辭者如後世賜手詔襃美是也要之三傳之說皆可通 汪氏克寛曰襄十四年靈王将昏於齊使劉定公錫齊侯命則此年錫桓公命亦因命魯主王姬之昏而追錫其先君爾經傳言錫命者八考之周制王命諸侯則大宗伯儐司几筵設王位黼扆而後内史作䇿命之未聞遣使就其國而錫命也蔡仲之命命之踐諸侯之位也旅巢命因巢伯來朝而命之也文侯之命以其有功而錫之命也春秋之時天子不能以正禮制諸侯故皆遣使就其國而賜之命如僖十一年賜晉侯命文元年毛伯錫命則因始即位而錫之莊二十七年使召伯賜齊侯命成八年召伯賜命乃即位之久而後命之此年錫桓公命昭七年追命衛侯又皆既卒而追錫之惟僖二十八年晉文獻俘朝王而王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興父䇿命晉侯則為晉侯受命而王之下勞其失尊又甚於遣使矣然文成雖不朝王毛伯召伯無貶直書而義見此年追命簒弑之人其惡尤大故王不稱天以示非常之貶也
  王姬歸于齊
  公羊何以書我主之也
  榖梁為之中者歸之也
  胡傳魯主王姬之嫁舊矣在他公時常事不書此獨書者以歸于齊故也逆于京師築館于外而不書歸于齊則無以見其罪之在也書歸于齊而後㤀親釋怨之罪著矣春秋復讎之義明矣集説趙氏匡曰凡外女歸皆以非常乃書兩書王姬歸皆非常譏與讎為昏主也 劉氏敞曰不言逆之何親逆之也親逆之則何為不言親逆之常事不書有非常然後書又曰杜云不書逆公不與接非也若不與接則向者何得云慮其親迎築館于外乎築館于外本慮其親迎故避廟中相接爾非都不與接也 孫氏覺曰不書來逆者葢齊侯自來得禮親迎常事不書齊與魯為世讎而魯主其昏又在衰絰之中也不書王姬之歸無以見魯之失禮而天王失命也 陳氏傅良曰王姬不書唯莊公之篇再書之曷為再書以莊公之於齊不可與相為禮也魯有主王姬者矣莫悖於與齊昏是故特譏之春秋之書外女未有詳於此者也書逆女書築王姬之館書歸書卒皆以病莊公也 張氏洽曰王姬來而不書至别於魯夫人也 吳氏曰書歸于齊魯旣主昏則同於内女也 李氏廉曰書王姬歸齊二此年及十一年也此歸襄公十一年歸桓公
  齊師遷紀郱鄑郚郱蒲丁反鄑子斯反郚音吾 此書遷之始 郱杜注在東莞臨胊縣東南今屬山東青州府 鄑杜注都昌縣西有訾城都昌今山東青州府昌邑縣也有訾亭社在縣西十里郚杜注在朱虚縣東南今山東濟南府安丘縣西南六十里有郚城
  公羊遷之者何取之也
  胡傳郱鄑郚者紀三邑也邑不言遷遷不言師其以師遷之者見紀民猶足與守而齊人強暴用大衆以迫之為己屬也凡書遷者自是而滅矣春秋興滅國繼絶世則遷國邑者不再貶而罪己見集説孔氏穎逹曰齊人遷此三邑非三邑之人自遷也故知齊欲滅紀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也 啖氏助曰公羊云曷為不言取為襄公諱也案取人邑非善事若為之諱是掩惡也榖梁曰紀國也郱鄑郚國也或曰遷紀於郱鄑郚案下有紀侯大去其國明此時未遷故知是紀之三邑 劉氏敞曰郱鄑郚者何紀之邑也又曰榖梁曰紀國也郱鄑郚國也非也計齊一師必不能並遷兩國又春秋自當分别以見滅兩國之惡不當合之也 葉氏夢得曰遷邑不書此何以書葢紀自是亾矣為紀侯言也凡自遷者己欲也故書曰某遷於某人遷之者非己欲也故書曰某人遷某某師遷某以人遷者驅之以師遷者脅之凡遷之志皆惡也 薛氏季宣曰黃之盟纔二年也今又遷紀三邑強暴之無忌憚甚矣 程氏迥曰土地人民盡有之曰取逐其人有其地曰遷髙氏閌曰紀與齊乃同姓之國况天子娶后於紀而王姬又歸於齊豈無親親之愛今乃背黄之盟一舉而遷三邑葢自是遂滅紀矣 吕氏大圭曰諸侯之國皆受之於天子其封域有定分人民有定居強者不可以力并詐者不可以誕取紀之土地人民受之於天子齊烏得而遷之哉紀之滅始於此聖人所以書師而深疾之也 家氏鉉翁曰書師書遷言用大衆廹而遷之耳公羊以為不言取為齊襄諱以其志在復讎也但此春秋所貶不為之諱 程氏端學曰邑者天子所封有故而遷民邑者天子之事也而諸侯僭之况非有罪而欲吞其國乎齊襄之惡大矣李氏廉曰經書遷人國邑三齊師遷郱鄑郚十年宋人遷宿閔二年齊人遷陽是也宿與陽皆國而郱鄑郚為紀邑遷宿遷陽皆書人而遷郱鄑郚書師此春秋特筆著齊之罪也
  己莊王丑五年二年齊襄六年晉緡十三年衛惠八年黔牟四年蔡哀三年鄭厲九年子儀二年曹莊十年陳宣公杵臼元年靖十二年宋莊十八年秦武六年楚武四十九年
  春王二月葬陳莊公
  集説杜氏預曰魯往㑹之故書
  夏公子慶父帥師伐於餘丘於餘丘杜注國名孔疏公榖皆以於餘丘為邾之别邑左氏無傳正以春秋之旨未有伐人之邑而不繋國者此無所繋故知是國釋例注闕不知其處葢近魯小國也
  公羊於餘丘者何邾婁之邑也曷為不繫乎邾婁國之也曷為國之君存焉爾
  榖梁國而曰伐於餘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貴矣師重矣而敵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譏乎公也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
  胡傳案二傳於餘丘邾邑也國而曰伐此邑爾其曰伐何也誌慶父之得兵權也莊公幼年即位首以慶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禍於餘丘法不當書聖人特書以誌亂之所由為後戒也魯在春秋中見弑者三君其賊未有不得魯國之兵權者公子翬再為主將專㑹諸侯不出隠公之命仲遂擅兵兩世入杞伐邾㑹師救鄭三軍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翬弑隠公而寫氏不能明其罪慶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惡公子遂殺惡及視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豈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書為戒逺矣集説杜氏預曰莊公時年十五則慶父莊公庶兄孔氏穎逹曰莊公時年十五者以桓六年生至此二年為十五莊二十七年公羊傳曰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莊公之母弟也釋例曰經書公子慶父伐於餘丘而公羊以為莊公母弟計其年嵗未能統軍今推案傳之上下羽父之弑隠公皆諮謀於桓公則桓已成人也桓以成人而弑隠即位乃娶於齊自應有長庶故氏曰孟此明證也氏曰孟氏傳文實然而經稱仲孫杜無明釋葢慶父雖為庶長而以仲為字其後子孫以字為氏是以經書仲孫時人以其庶長稱孟故傳稱孟孫也劉炫云慶父自稱仲欲同於正適言已少次莊公為三家之長故以莊公為伯而自稱仲 啖氏助曰前後未有邑言伐者故依杜氏舊説為國 許氏翰曰當莊公初魯未有以勝齊則當休兵息民蓄徳修政以俟有間舍堂堂之讎國弗圗而用師伐於餘丘知莊公之無志 程氏迥曰書伐國也公榖以為邾邑葢邾附庸 張氏洽曰莊公之立寢苫枕戈莫先於率一國以同讎於不義之齊捨是而命將帥師先有事於無罪之小國兵興無名而慶父以尊屬主兵使之得政以制一國之權軍政之本既失而權移於下以成異日子般閔公之禍故詳書以譏之 趙氏鵬飛曰溺伐衛則聖人貶其族慶父專聖人不去氏何也於以著孟氏之孽葢基於此不氏則無以見之故書曰公子 吳氏曰於發語辭猶曰於越 李氏廉曰一經書魯大夫帥師伐國者九伐邾七伐莒一獨於餘丘以邑而書伐亦春秋特筆欲以啓問者察事情也 熊氏過曰慶父者莊公之庶兄本庶孟宜稱孟不欲先莊公故自稱仲若母弟然公羊遂指為母弟也 張氏溥曰於餘丘杜云近魯小國公榖則云邾别邑實不可考抑春秋所惡者不在於餘丘之被伐而在慶父之帥師魯弑君三賊皆由主兵而成故憂慶父者比之公子翬與仲遂也慶父杜云莊公庶兄公羊則云母弟母弟猶㓜少也庶兄則其年能制莊矣國君新立公子將兵或兄或弟寧有一可哉 陳氏際泰曰下陽曰滅餘丘曰伐此必闗天下之大故者也故以為誌慶父之得兵權也
  案於餘丘左氏無傳公榖皆以為邾邑杜氏預獨以為國詳考經文伐人之邑未有不繋國者亦未有邑而書伐者則杜注為勝也公羊以慶父為莊公母弟杜氏以為庶兄然為弟則不當稱孟為兄則不當稱仲惟劉氏炫謂慶父欲同正適故以莊公為伯而自稱仲理或然也要之經意所重者惡慶父之得兵權爾或國或邑或弟或兄皆非義所急故諸家並存而以張氏溥之説為正
  秋七月齊王姬卒
  公羊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錄焉爾曷為錄焉爾我主之也
  榖梁為之者卒之也
  胡傳内女嫁為諸侯妻則書卒王姬何以書比内女為之服也故檀弓曰齊告王姬之喪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夫服稱情而為之節者也莊公於齊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此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察也特卒王姬以著其罪
  集説范氏𡩋曰主其嫁則有兄弟之恩死則服之服之故書卒 杜氏預曰魯為之主比之内女孔氏穎逹曰他國夫人之卒例皆不書惟魯女為諸侯之妻書其卒爾王姬非是内女亦書其卒為比之内女故也 孫氏覺曰魯與天王同姓天王之女下嫁諸侯者多魯主之然而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之久王姬之歸書之最偹者齊王姬也書之偹者所以見莊公之盡禮於仇讎而無恩於先君也罪之大則書之備惡之積不可掩也 張氏洽曰莊公捨不共戴天之讎而主齊夫人之昏知有齊而不知有父其罪可謂大矣故自逆王姬至此特書屢書辭繁而不殺以正其淟汨大倫誣滅天理之罪所謂婉而成章也 吳氏曰禮經本無為王姬服之禮莊公因齊之告喪特為之服以媚齊也 王氏樵曰周禮為王后齊衰觧之者曰諸侯為之不杖期固未聞主昏王女而為之服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后崩不見於經則當時諸侯於王后之䘮禮畧矣而顧為王姬服其重在齊而不在周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禚諸若反公作郜禚杜注齊地左傳定九年齊侯致禚媚杏於衛杜注三邑皆齊西界據此當為齊魯衛分界之地
  左傳書姦也
  榖梁婦人既嫁不踰竟踰竟非正也婦人不言㑹言㑹非正也饗甚矣
  胡傳婦人無外事送迎不出門見兄弟不踰閾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今㑹齊侯于禚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失子道也故趙匡曰姜氏齊侯之惡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從子通乎其下况於國君君者人神之主風敎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國何若莊公者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車馬僕從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則公威命之下行哀戚之不至爾集説葉氏夢得曰前書公與夫人如齊不告至而見孫與喪俱至也今書孫于齊不告至而見㑹不敢告至也葢夫人無辭以見其宗廟矣 髙氏閌曰夫人稱姓氏者貶不再也 吕氏大圭曰父母在則歸寧葛覃稱歸寧父母是也殁則使卿寧楚子庚聘于秦為夫人寧是也 家氏鉉翁曰姜氏身負弑君未討之誅甫除喪而往㑹其兄齊襄方有王姬伉儷之戚未踰時而出滛其妹此天下之大惡覆載之所不容聖人為是故於春秋聨書之比而誅之也 程氏端學曰案周禮司馬九伐之法内外亂鳥獸行則滅之齊襄之惡不容誅矣姜氏與弑而淫縱如此則莊公之不能齊家治國王法之不能行於天下舉可見矣 黄氏澤曰天下後世為人子而使母至於是罪之大者也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末公父文伯之母䦱門而與康子言皆不踰閾祭悼子康子與焉胙不受徹爼不宴仲尼聞之以為别於男女之禮夫季世俗薄而敬姜獨能守禮而不違春秋備書文姜之行雖國惡不容諱其善善惡惡之心亦猶美敬姜之意乎 賀氏仲軾曰今日之㑹莫能禁之則前日之孫孰能迫之故知如齊者是姜氏之志而以為孫者春秋之文也 張氏溥曰元年三月夫人孫于齊二年十二月㑹齊侯于禚始且孫今則㑹矣作春秋者欲諱而不得矣
  乙酉宋公馮卒馮皮冰反
  集説髙氏閌曰觀宋莊忮求敗類則穆公之不以國與子有以知之矣
  庚莊王寅六年三年齊襄七年晉緡十四年衛惠九年黔牟五年蔡哀四年鄭厲十年子儀三年曹莊十一年陳宣二年靖十三年宋閔公㨗元年秦武七年楚武五十年
  春王正月溺㑹齊師伐衞
  左傳疾之也
  公羊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溺者何也公子溺也其不稱公子何也惡其㑹仇讎而伐同姓故貶而名之也
  胡傳有父之讎而釋怨其罪大矣況與合黨興師伐人國乎
  集説孫氏復曰衛侯朔在齊故溺㑹師伐衛謀納朔也 孫氏覺曰溺未命之大夫也無駭翬挾之類是也不曰帥師師少也㑹者外為志也伐者聲其罪而行也 髙氏閌曰衛朔奔齊齊欲納之然天王已絶朔而立公子黔牟為衛侯魯輙興兵㑹仇讎之人抗天子之命納不義之君其罪大矣 薛氏季宣曰大讎不報而又與之出師舎其田而芸人之田莊公之謂矣溺不書帥師所將之兵少也 家氏鉉翁曰榖梁曰㑹仇讎伐同姓名以貶之但春秋始年未賜族之大夫不皆有所貶㑹齊伐衛則貶也或曰納朔非父志乎曰納朔者父惡也不復父讎而成父惡不孝也 李氏廉曰考之三傳左傳則曰衛朔出奔二公子立黔牟何休據世本史記以為衛朔背叛出奔天子新立公子㽞范氏則以為齊受天子罪人為之興師而魯同之然則黔牟與留雖未知孰是而此時衛朔在齊齊欲納之明矣齊黨罪人固不足責而莊公新立寢苫枕戈莫先於率國人以同讎舎是不顧而二年伐於餘丘三年伐衛又且同齊師以往此何心哉左氏疾之之說得之
  夏四月葬宋莊公
  榖梁月葬故也
  五月葬桓王
  左傳緩也
  榖梁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時也何必焉舉天下而葬一人其義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獨隂不生獨陽不生獨天不生三合然後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稱焉卑者取卑稱焉其曰王者民之所歸往也
  胡傳左氏曰緩也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王崩至是葢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於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終始之際人道之大變豈以是為常事而不書也
  集説杜氏預曰以桓十五年崩七年乃葬 劉氏敞曰崩久矣曷為於此而葬慢也又曰公羊榖梁以為改葬非也若誠改葬應曰改葬如改卜之類矣今不言改非改葬也夫世衰禮廢何事不有豈能必桓王前已葬哉固當據經文 髙氏閌曰平王崩求賻於諸侯然後克葬桓崩七年乃克葬者葢承諸侯背叛王師傷敗之後力益不足矣夫以天下而葬一人安可緩也聖人書之以著天下臣子之罪若曰改葬則聖人明書之矣莊王以後王室益弱無有以緩葬書者而有速葬者抑以禮滋畧歟 薛氏季宣曰七年而葬閔王室之無臣子也 陳氏傅良曰㑹葬不書其人必有故也而後書其人文公使公子遂葬晉侯叔孫得臣葬襄王是均周晉也昭公使叔弓葬宋公滕侯叔鞅葬景王是均周宋滕也均猶可也晉景公卒成公弔喪而定王不書葬楚康王卒襄公送葬而靈王不書葬不臣於周而詘於晉楚春秋諱之是故春秋不徒志葬也 張氏洽曰魯遣微者往㑹故不書公如又不書卿大夫往而止記桓王之葬也同軌畢至之禮既不復行於是諸侯惡其害已而去其籍先王之喪禮僅得傳於後世惟士喪既夕士虞耳可勝惜哉 陳氏深曰先書葬宋莊公合五月而葬之義後書葬桓王有乖七月而葬之義至於七年之久見諸侯葬不失時而天子之葬若此之緩則周之王臣與諸侯無君之罪自見於言外 俞氏皋曰凡天王之葬魯㑹則書其不書者皆不㑹也 王氏元杰曰案禮未及期葬謂之不懐過期不葬謂之緩慢桓王七年之久經始書葬其緩慢可知當是時王綱不振諸侯無王蔑君臣之大倫惟强弱之是視天王之喪三不書崩則訃之不及也七不書葬則魯不往㑹也至於晉楚之君㑹葬之行越日踰時何其待强國之厚而待王室之薄耶春秋謹而書之上以著王室之衰下以誅諸侯不臣之罪 李氏廉曰春秋十三王志葬者桓莊匡簡景而已諸侯之不臣可知也又曰桓王以隠公三年立桓十五年而崩在位二十五年子莊王立越七年始葬考之傳文惟桓十八年傳曰周公欲弑莊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與王殺周公黑肩王子克奔燕由此觀之豈非王室有子儀黒肩之亂乎 張氏溥曰桓王崩七年乃克葬傳者疑其太緩遂云改葬至春秋説云恒星不見夜明周人榮奢改葬桓王冡則近誕矣考之傳文桓公十八年王室有子儀黒肩之亂因亂而緩葬其然歟然周室無人魯不㑹葬不臣之慢見於天下矣
  秋紀季以酅入于齊酅户圭反 酅杜注紀邑在齊國東安平縣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東有安平城又有酅亭
  左傳紀於是乎始判
  公羊紀季者何紀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賢也魯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
  榖梁酅紀之邑也入于齊者以酅事齊也入者内弗受也
  胡傳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當去國盗地以下敵棄君以避患非人臣也故春秋之義私逃者必書奔有罪者必加貶今季不書奔則非竊地也不書名則非貶也諸侯兄弟貶則書名宋辰秦鍼之類是也不貶則書字蔡季許叔之類是也紀季所以不書奔者有紀侯之命矣所以不書名者天下無道强衆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己事齊請後五廟其亦不得已而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無貶乎入云者難辭也
  集説范氏𡩋曰雍曰紀國微弱齊將吞并紀季深覩存亾之機大懼社稷之傾故超然遐舉以酅事齊庶𦙍嗣不冺宗廟永存春秋賢之故襃之以字齊受人之邑而滅人之國故於義不可受也 孔氏穎達曰釋例曰齊侯鄭伯詐朝於紀侯以襲之紀人大懼而謀難於魯請王命以求成於齊公告不能齊遂逼之遷其三邑國有旦夕之危而不能自入為附庸故分季以酅使請事於齊大去之後季為附庸先祀不廢社稷有奉季之力也故書字不書名書入不書叛也判分也傳曰始分為紀侯大去張本也紀亾之後叔姬歸于酅明為附庸猶得専酅故可歸也以叔姬歸酅知酅為附庸附庸之君雖無爵命而分地建國南面之主得立宗廟守祭祀 趙氏匡曰諸侯兄弟以國連字者蔡叔許叔紀季蔡季皆國而字之言與君一體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紀季以君之邑入於他國非人臣之行也不書曰叛原其有兄之命矣而又字之其意何也曰齊强國也其圖紀也久矣天子不能正鄰國莫能救辱身愈於絶祀降國愈於殘民以酅事齊仁人之行矣故聖人善之 劉氏敞曰何以不曰紀侯之弟言以酅為附庸於齊也紀季曷為以酅為附庸於齊齊將滅紀紀侯以道事之則不得免焉因不忍鬪其民也逡巡有去志紀季用是以酅入于齊復五廟焉然則予之乎予之也字而不名入而不畔是予之也予之則其言入何難也何難焉爾析地以去國降志以事讎是非季之心也以宗國為寄矣又曰公羊以為賢紀季服罪故不名非也春秋所以不貶季為畔者以季受命於紀侯也若齊欲滅紀紀季不能同心守國専析其地以事讎敵外託服罪實私享其利者是春秋所惡也趙鞅入于晉陽以叛以無君命雖有功不除其惡假令季實服罪以存宗廟猶與趙鞅無君命等耳不得没其叛又稱其字也又曰季見齊之必將滅紀故請先下齊以退敵兵存宗國春秋予之與鄫世子巫異鄫君舉其國以仕魯欲身去南面而就臣列是茍免而無廉恥者也况季公子耳以安君存國之故析地事讎又不可得然後援存亾繼絶之義使宗廟血食百姓有奉後嗣復見叔姬歸于酅是也可謂明於權矣 葉氏夢得曰邾快以漆閭丘來奔春秋書以叛使紀季而不告於紀侯雖以存紀與邾快何異夫惟紀季入齊而後紀侯可以去其國則紀季不失其為仁紀侯不失其為義是以紀季特書入紀侯特書去皆不以為奔焉 陳氏傅良曰紀侯在而季以酅入齊若以邑叛其稱字紀侯意也齊襄自桓始年挾鄭以圗紀黃之㑹魯為之求成不得免焉遷郱鄑郚紀之不絶也如綫季以酅入齊紀於是乎始判是分國以與之也齊人所欲者吾土地茍可以免紀者無不為也是紀侯意也是故稱字不稱字則疑於宋魚石邾庶其張氏洽曰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强大吞并無道肆行小國不能校巽詞下敵以存宗祀以先王之建國而聽命於强暴春秋所以於季無譏焉書入以志其難蓋閔之也 李氏㢘曰春秋書以地出奔者邾庶其莒年婁邾黒肱是也書名書地而竊邑叛君之罪著矣書大夫入于某者宋魚石晉欒盈是也書地書復入而據邑叛君之罪見矣今季不書奔不書名所以别於二例也不書弟明非紀侯之薄也書入所以罪齊而閔季也原季之情免季之罪不使與其他公子去國者比耳故紀季之事謂之不貶則可謂之知權亦可知以賢而襃之則恐未可與微子適周例論也季氏本曰齊既遷紀郱鄑郚必欲盡得紀地故紀季雖止欲存酅而齊亦難之故曰入也存酅之請豈
  無興復之意惜其勢衰力弱終不能振耳 張氏溥曰觀叔姬歸酅庶幾善存宗廟矣春秋惡齊之暴傷魯之弱不得已而賢紀季亦處小國之道乎
  案以酅入齊紀季降志以存先祀也諸侯兄弟例稱字紀季書季未嘗襃也恕詞焉耳恕季所以罪齊也當以胡傳及李氏廉之說為正
  冬公次于滑滑公榖作郎 滑杜注鄭地在陳㽞襄邑縣北今河南歸徳府睢州有滑亭左傳將㑹鄭伯謀紀故也鄭伯辭以難凡師一宿為舍再宿為信過信為次
  公羊其言次于郎何刺欲救紀而後不能也
  榖梁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紀而不能也
  胡傳春秋紀兵伐而書次以次為善救而書次以次為譏次于滑譏之也魯紀有昏姻之好當恤其患於齊有父之讎不共戴天茍能救紀抑齊一舉而兩善并矣見義不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惡故書公次于滑以譏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無王命若譏其怯懦則當襃其勇者春秋乃鼓亂之書為此言者誤矣易於謙之六五則曰利用侵伐師之六四則曰左次无咎進退勇怯顧義如何耳豈可専以勇為鼓亂而不與乎
  集説杜氏預曰凡兵未有所加所次則書之既書兵所加則不書其所次 孔氏穎逹曰釋例曰凡師一宿為舎再宿為信過信為次此周公之典以詳錄師出入行止遲速因為之名也兵事尚速老師費財不可以久故春秋告命三日以上必記其次舎之與信不書者輕碎不以告也兵未有所加所次則書之以示遲速公次于滑師次于郎是也既書兵所加則不書其所次以事為宜非虚次諸久兵而不書次是也既書兵所加而又書次者義有取於次遂伐楚次于陘盟于牡丘遂次于匡是也所記或次在事前次以成事也或次在事後事成而次也皆随事實無義例也先儒又言次者皆善之辭釋例曰叔孫救晉次于雍榆傳曰禮者善其宗助盟主非以次為禮也齊桓公次于聶北救邢亦以存邢具其器用師人無私見善不在次也而賈氏皆即以為善次次之與否自是臨時用兵之宜非禮之所素制也言非素制者非禮家制此名以為善號也 劉氏敞曰次者何止也曷為或以事書或不以事書以事書者止之以事者也不以事書者止之不以事者也君舉於政師舉於義止不以事者亂之道也 葉氏夢得曰有師次有公次何以或言師次或言公次君將不言師公次師亦在焉次非用師之道有伐而言次者有救而言次者有俟而言次者其出猶有名未有無事而言次君子以為輕用其身而妄動其衆故内外之辭一施之 杜氏諤曰莊公惕然出師儻必行之則復讎救弱之義兩存 髙氏閌曰但書次若無故而自出者焉 薛氏季宣曰書次不能為輕重也 張氏洽曰公欲閔紀之難而度其力終不能救故次師于滑将以鄭之不㑹而辭於紀耳非實有救紀之心也彼於父之讎尚忘之而不圗豈真有心於存紀哉故書次見出師無名以深譏之 吴氏曰紀将亾矣以昏姻之故告急於魯魯莊不能自已故出次于滑将㑹鄭伯為紀謀而祈哀乞憐於齊鄭伯知齊之滅紀不可止也故辭而不㑹 俞氏皋曰次欲進而止也書公次君親將也 李氏㢘曰莊之編書次者三此年次滑書公八年次郎書師三十年次成不書公書師甚矣莊之不競於齊也君父死焉不能討謀紀而齊滅紀及齊圍郕而郕降於齊救鄣而鄣卒不免師出何名哉此救而不書救者不以救予公也書救則疑於聶北雍榆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書兵次者十有三次于滑次于成次而欲救也師次于郎齊宋次于郎齊衛次五氏垂葭蕖蒢楚蔡次厥貉次而欲伐也悉以無名紀之皆所以示譏也今考次滑之後紀侯去國即及齊狩禚次成之後齊人降鄣即及齊遇魯濟不能救紀與鄣而無憤恨之心則是莊公佯為救患之虛聲而實無志於救紀鄣也師次郎而卒有圍郕之役齊宋次郎而随有乗丘之敗齊衛三次楚蔡次厥貉而終有伐晉伐麇之舉是其所以次者非有悔過班師之謀乃稔惡伺便之階也救者不書其救譏其實不能救伐者遂書伐圍者遂書圍戰者遂書敗譏其不克悔過以遷善也若夫齊桓伐楚次陘晉悼伐鄭次鄫則不忍殘民其次為善如次聶北救邢次匡救徐救晉次雍榆雖曰緩於救患然比於欲救不能者亦有間矣 湛氏若水曰譏救難之不勇也
  辛莊王郋七年四年齊襄八年晉緡十五年衞惠十年黔牟六年蔡哀五年鄭厲十一年子儀四年曹莊十二年陳宣三年靖十四年宋閔二年秦武八年楚武五十一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齊侯于祝丘享公榖作饗
  榖梁饗甚矣饗齊侯所以病齊侯也
  胡傳享者兩君之禮所以訓恭儉也兩君相見享於廟中禮也犧象不出門嘉樂不野合非兩君相見又去其國而享諸侯甚矣
  集説孔氏穎逹曰鄭康成儀禮注饗謂享太牢以飲賔則享是飲酒大禮與㑹小别而以享為㑹者言夫人與齊侯㑹而設享禮故書享齊侯也定十年夾谷之㑹𫝊稱齊侯將享公孔丘拒之乃不果享是享者兩君相見之禮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参譏之也公夫人齊侯皆失正也 孫氏覺曰春秋諸侯相見皆謂之㑹㑹者葢春秋之時諸侯相見以禮之名也簡禮而㑹者謂之遇遇罪又重於㑹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間未有言享者其因㑹而相享者亦不書以㑹為重則享不足校夫人無道而享齊侯亦因㑹而後享也然經不言㑹而言享者姜氏㑹齊侯又享之播惡於二國之内㑹已不可况享乎以享為重故書享也姜氏齊侯之惡不待貶絶而見矣為莊公者亦未免扵有罪也 葉氏夢得曰禚齊地言㑹則外為志焉祝丘魯地蓋齊侯來而我享之内為志也以禚視祝丘則地愈逼以會視享則禮愈厚蓋莊公不能制其母而後夫人得以極其欲莊公亦已病矣髙氏閌曰禮姑姊妹已嫁而反兄弟不與同席而坐况用兩居相見之禮乎 張氏洽曰假先王之禮為禽獸之行大亂之道也漢人有云淫亂之漸其變為簒文姜之行瀆亂周公之禮魯人習之三十餘年卒至子般閔公薦弑而後止聖人作易以閑有家為家人之始垂訓遠矣 呂氏大圭曰前此甞會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復如齊師矣人之為不善一縱之後如水方至莫知所極 吴氏澂曰古者飲食之禮有三享食燕也燕禮最輕蓋主於飲酒而食物不盛食禮次之食物甚盛而不飲酒享禮最重飲酒如燕禮之多食物如食禮之備雖君大夫亦無行享食燕之禮於野者況婦人乎然此不足責也 汪氏克寛曰周官儀禮有天子諸侯大夫饗燕之禮而春秋於晉侯享齊侯宋公享晉侯楚子享公小邾子郯子来朝公與之宴公享宰周公范宣子享晉六卿于蒲圃𡩋俞華耦來公與之宴皆不書于策雖鄭伯享王王享晉侯亦不書也而書夫人享齊侯則以其非禮也
  三月紀伯姬卒
  榖梁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適諸侯則尊同以吾為之變卒之也
  集説何氏休曰禮天子諸侯絶期大夫絶緦天子惟女之適二王後者諸侯惟女之為諸侯夫人者恩得申故卒之 范氏𡩋曰隐二年履緰所逆者禮諸侯絶旁期姑姊妹女子子嫁於國君者尊與己同則為之服大功九月變不服之例然則適大夫者不書卒 陳氏傅良曰内女為夫人書卒不書葬其不書卒者必有故也非有故而不卒者則不赴也 汪氏克寛曰内女為諸侯夫人者七惟紀伯姬宋伯姬志卒志𦵏葢閔紀之亡褒共姬之賢而詳其本末也鄫季姬叔姬止書卒志其常也郯伯姬齊子叔姬不書卒被出不復其國非尊同之比也伯姬不書卒葢不赴也非夫人者七僖九年伯姬卒文十二年子叔姬卒許嫁稱字比於尊同者也莒慶叔姬宋蕩伯姬及婦齊髙固子叔姬則嫁大夫而不卒也若夫紀叔姬非夫人而書卒書葬則以其賢而特錄之乃春秋之變例也
  附錄左傳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師孑焉以伐随将齊入告夫人鄧曼曰余心蕩鄧曼歎曰王禄盡矣盈而蕩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臨武事將發大命而蕩王心焉若師徒無虧王薧於行國之福也王遂行卒於樠木之下令尹鬪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營軍臨随随人懼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且請為㑹於漢汭而還濟漢而後發䘮
  溠杜注溠水在義陽厥縣西東南入鄖水釋例云卽漈水源出縣北今在徳安府隨州東南
  夏齊侯陳侯鄭伯遇于垂
  胡傳蘇轍曰鄭伯子儀也桓十五年書突出奔蔡忽歸于鄭是年九月突入于櫟十七年高渠彌弑忽立子亹十八年齊襄公殺子亹鄭人立子儀莊十四年突使傅瑕弑子儀而入則遇于垂者子儀也然則鄭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國而二君者鄭突與儀衛衎與剽是也突衎始終為君子儀君鄭十有四年剽君衛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實而君之然則孰與曰皆不與也突之入以簒衎之出以惡儀剽雖國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適與也皆不没其實耳君子不幸而處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則亂不止爲此說者善矣然而鄭伯實厲公也非子儀也
  集説許氏翰曰齊與陳鄭遇垂蓋謀取紀是以紀侯見難而去也 高氏閌曰或以此鄭伯為子儀非也忽世子出奔猶不得稱子其復歸猶不得稱爵子儀乘間得立其為君微矣豈敢輕去國都而與諸侯會乎故知此鄭伯卽突也高渠彌弑忽立子亹齊人殺子亹立子儀春秋皆沒而不書以突為鄭伯故也 胡氏寧曰蘓子由以鄭伯為子儀謂春秋有一國二君其說辯其理通善發春秋之意然而鄭伯實厲公終始能君故不沒其實非與之也惟不沒其實故出奔入櫟會垂皆書其爵惟非與之也故歸鄭奔蔡入櫟皆書其名春秋於世子忽猶不書爵況子儀之㣲者乎 汪氏克寛曰不期而會曰遇春秋諸侯私為之約乃用不期而會之禮書之所以譏之也況以三國之君相會亦此於不期而遇其爲簡慢詭譎益可以見矣 卓氏爾康曰垂之遇趙子嘗謂鄭要陳遇齊請存紀社稷然突方居櫟豈能謀紀高抑崇言齊恐陳鄭救紀故結二國之歡夫齊何畏於陳鄭陳鄭又去紀最遠亦何能救紀者而至於宋衛之間為遇哉此疑鄭突求釋援紀之怨於齊假陳以為介紹也
  案高氏閌謂亹儀之立經没而不書斷以鄭伯為突依經立義持論甚正或以為子儀者非也
  紀侯大去其國
  左傳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夏紀侯大去其國違齊難也
  公羊大去者何滅也孰滅之齊滅之
  榖梁大去者不遺一人之辭也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後畢也紀侯賢而齊侯滅之不言滅而曰大去其國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胡傳凡大閱大雩大蒐而謂之大者譏其僭也大無者志倉廩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儀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顧也或曰以爭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義莫重焉委而去之無貶歟曰有國家者以義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則當效死而弗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養人者害人亦可以去而不守於斯二者顧所擇如何耳然則擬諸太王去邠之事可以無愧矣曰太王去邠從之者如歸市紀侯去國日以㣲滅則何太王之可擬哉故聖人與其不争而去而不與其去而不存與其不争而去是以異於失地之君而不名不與其去而不存是故書叔姬歸酅而不錄紀侯之卒眀其為君之末矣
  集説范氏甯曰不曰滅而曰大去其國蓋抑無道之强以優有道之弱若進止在已非齊所得滅也杜氏預曰以國與季季奉社稷故不言滅不見迫逐故不言奔大去者不反之辭 孔氏穎逹曰傳稱
  紀侯不能下齊以與紀季是徃年分酅與之紀國猶在今則全以紀與之故云以國與季十二年叔姬歸于酅則紀季雖全得紀國亦不移就紀都紀之宗廟社稷皆遷之於酅承祀如本故為不滅雖云國祚不滅其實為齊所呑紀之器物財賄亦應為齊得成二年傳稱紀甗玉磬目之以紀得非滅紀所得也 陸氏淳曰趙氏云失國而曰大去何也紀侯賢而無罪怙力者并之故力不足者君子不咎之也不曰出奔所以䕶紀惡齊也不書滅不絶其祀也 劉氏敞曰大去其國者何出奔不復出奔不復則其曰大去其國何不使紀侯有奔之名也曷為不使紀侯有奔之名紀侯者仁人也不以所用養人者害人然則紀滅乎紀滅矣滅則其不言滅何以其未至乎滅而去也又曰公羊以謂滅也不言滅為襄公諱也非也文稱紀侯大去何以謂之滅乎蔡侯弑父惡莫大焉楚子討之書曰楚子虔誘蔡侯般者固惡其懐惡而討不義也紀侯九世之惡不深於蔡般齊襄懐惡而討不義不減於楚子而春秋深抑紀侯以難明之事専信齊侯以一偏之辭何哉且烹哀公者王也非紀侯也紀侯有罪罪在譖人不在烹人何滅紀以為賢哉以辯持之以曲通之公羊之義固勝以道觀之以義推之公羊之義未有一可也 蘓氏轍曰公羊曰為齊襄諱也春秋為賢者諱何賢乎襄公復讎也齊哀公烹於周紀侯譖之於是九世矣世盖有復九世之讎者乎襄公非志於復讎者也雖或以是為名春秋從而信之可乎 胡氏寕曰伊川先生以大者紀侯之名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吾恐紀侯以争國為小而不為以去國為大而為之也紀侯為齊所逼雖其夫人在殯而不顧必不以儀章器物自隨欲假諸侯之禮以為重也其賢於争地以戰殺人盈野者逺矣故不去其爵不書其名而曰大去其國 陳氏傅良曰諸侯去國恒書奔此其不書奔何不以奔罪加紀侯也其不以奔罪加紀侯何罪齊也黄之㑹魯為之求成不得免焉遷郱鄑郚紀之不絶如綫也紀季以酅入于齊猶不得免焉則有去而已矣失國如紀侯庶㡬有辭焉故不以奔罪加紀侯也然則何以罪齊書曰紀侯大去其國未知紀之自亡與人之亡之與曰齊侯葬紀伯姬則齊亡之也 張氏洽曰自桓之五年書齊鄭如紀以至荘元年三年凡闗紀之存亡者一一備書紀侯圖存不獲团強暴之陵迫委宗廟於其弟而去之故特書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責强暴閔小弱而寓興滅繼絶之志也 陳氏深曰紀為齊所迫未嘗不謀保其國或㑹盟或㑹戰来朝于魯結昏于周其用心至矣其如魯雖親不能為之援周雖尊不能為之保齊襄呑噬之志未已既遷紀之三邑紀侯又使其季以邑入齊為附庸以存宗祀而齊侯方且遇陳鄭以謀于垂紀侯知其力不能抗又不能下齊故大去其國以避齊難聖人以其無所失道廹于强暴不争而去異乎失地之君而不名也 李氏廉曰大去之説左氏榖梁畧同惟公羊以為春秋大齊之復讎何氏注曰齊侯謂死為吉者復讎以死敗為榮也此語甚善但以論魯荘之復讎則可以論齊襄之復讎則不可盖敵恵敵怨不在後嗣故胡氏以為傳者借此以深罪魯荘之不能復讎耳 汪氏克寬曰大去者如荀偃云大還婦人見絶於夫家為大歸盖凡可欲之物盡棄不頋徃而不返也 邵氏寳曰大去曷歸乎是時紀亡矣告者誰歟是故弗詳所如也
  案紀侯失國書爵書去説者以為憫紀而罪齊其義甚正公羊謂齊襄復讎故諱之而不書滅非春秋之旨也齊襄志在併紀肆行侵逼雖以王命臨之悍然不頋此王法之所必誅者而何以為之諱乎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
  公羊外夫人不書葬此何以書隠之也何隐爾其國亡矣徒葬于齊爾
  胡傳葬紀伯姬不稱齊人而目其君者見齊襄迫逐紀侯使之去國雖其夫人在殯而不及葬然後襄公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禮也而以為著其罪何也弑魯君滅其昏姻之國而葬其女是猶加刅於人以手撫之也而可以為禮乎斥言齊侯賤之也或曰惡其詐也如紀似禮存季似義葬伯姬似仁惡似而非者惡莠恐其亂苖也
  集説杜氏預曰紀季入酅為齊附庸而紀侯大去其國齊侯攝伯姬之䘮而以紀國夫人禮葬之孔氏穎達曰雖為齊侯所葬亦由魯徃㑹之故書不書諡者亡國之婦夫妻皆降莫與之諡 啖氏助曰内女之葬不書書者皆非常也 陸氏淳曰淳聞於師曰葬者臣子之事非由鄰國也齊侯恃其強大并人之國而禮葬其妻是謂豺狼之行而為婦人之仁也 孫氏復曰紀侯大去其國紀無臣子故齊侯葬紀伯姬齊侯不道逐紀侯而葬伯姬生者逐之死者葬之甚矣齊侯之詐也 劉氏敞曰滅國不葬紀已滅矣其言葬紀伯姬何以齊侯之葬之著焉也齊侯滅紀則曷為葬其夫人為説也葬臣子之事也斥言齊侯而葬伯姬甚賤之也然則其為説奈何曰逐人之君而取其國為非所為以求媚説者也又曰穀梁曰吾女也失國故隠而葬之非也若但云葬紀伯姬者如穀梁説可矣今曰齊侯葬紀伯姬此非常文也此其重在齊侯不在吾女甚明 杜氏諤曰春秋之世法度無所禀強暴者恣其貪危亡者無所託紀為齊所滅而伯姬為齊所葬聖人書之惡齊而憫紀也髙氏閌曰魯實伯姬父母之國既不能救其國恤其喪反使齊侯假以為名聖人以此罪魯文見乎此而起義在彼也 胡氏寕曰上書齊師遷紀郱鄑郚又書紀季以酅入于齊又書齊侯鄭伯遇于垂下書齊侯葬紀伯姬滅紀之罪著矣 呂氏祖謙曰内女不書葬而書葬者三宋共姬紀伯姬與叔姬皆非常也 汪氏克寛曰書曰齊人則疑齊之微者徃紀㑹葬掲齊侯之爵則知齊襄躬造紀之國都迫逐其君而徒葬其夫人以示恩也 湛氏若水曰滅紀者齊也紀有伯姬之䘮而滅之者亦齊也使其䘮之無所歸而於我殯者亦齊也書之而齊侯之罪益著矣
  秋七月
  冬公及齊人狩于禚禚公榖作郜
  公羊公曷為與微者狩齊侯也齊侯則其稱人何諱與讎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後此者有事矣則曷為獨於此焉譏於讎者將壹譏而已故擇其重而譏焉莫重乎其與讎狩也於讎者則曷為將壹譏而已讎者無時焉可與通通則為大譏不可勝譏故將壹譏而已其餘從同同
  榖梁齊人者齊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敵所以卑公也何為卑公也不復讎而怨不釋刺釋怨也胡傳穀梁子曰刺釋怨也父母之讎不共戴天兄弟之讎不與同國九族之讎不同鄉黨朋友之讎不同市朝今莊公與齊侯不共戴天則無時焉可通也而與之狩是忘親釋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馳騁田獵其為樂下主乎已一為乾豆其事上主乎宗廟以為有人心者宜於此焉變矣故齊侯稱人而魯公書及以著其罪
  集説王氏葆曰公及之狩志在公也 髙氏閌曰齊人齊侯貶人也齊侯自元年以來見經者數矣前欲著其宣滛而無忌憚不可云齊人因與公狩始得一貶也狩以奉祭祀與人共之且不可況其親之讎乎不没公而書及以深罪之 薛氏季宣曰齊侯書人隱辭也不忍公之與讎㑹獵也何以知其為齊之君曰㑹獵遊田之事也遊田微者則君何為與之㑹㑹之非微者也 吳氏澂曰於本國而非狩地且譏況越境而與讎人狩於彼國之地乎禚卽二年姜氏與齊侯所㑹之地也莊公於是乎無羞惡之心矣汪氏克寛曰公羊記柯之盟將㑹公謂曹子曰寡人之生則不若死矣自傷與齊為讎不能復也然則
  禚之狩盍亦興念及此耶
  壬莊王辰八年五年齊襄九年晉緡十六年衞惠十一年黔牟七年蔡哀六年鄭厲十二年子儀五年曹莊十三年陳宣四年靖十五年宋閔三年秦武九年楚文王熊貲元年
  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齊師
  榖梁師而曰如衆也婦人旣嫁不踰竟踰竟非禮也
  胡傳師者衆多之地案齊詩載驅刺襄公無禮義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滛之詩也其三章曰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魯道有蕩齊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道有蕩齊子遊遨儦儦者衆貌也曰㑹曰享猶為之名也至是如齊師羞惡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復制矣春秋書此以戒後世謹禮於微慮患於早之意也
  集説孔氏頴逹曰於時齊無征伐之事不知師在何處蓋齊侯疆理紀地有師在紀杜云書姦姦發夫人當向紀地從之不言㑹者往其軍内就齊侯耳不行㑹禮 孫氏覺曰姜氏㑹齊侯之惡春秋皆據實書之傳信後人也或㑹或享或如師一時之迹不侔而為行之惡則一 王氏葆曰齊侯數出㑹滛以其無名乃興師而出託以侵伐之事文姜於是㑹之前此㑹禚享祝丘皆歴日而返故書月至此歴月而返故止書時 髙氏閌曰不言地者師之次止無常也
  秋郳黎來來朝郳公作倪黎左作犂 郳杜注附庸國也東海昌慮縣東北有郳城今昌慮城在兗州府滕縣東南六十里郳城在縣東六里
  左傳名未王命也
  公羊倪者何小邾婁也小邾婁則曷為謂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黎來者何名也其名何微國也榖梁郳國也黎來微國之君未爵命者也
  胡傳郳國也黎來名也能修朝禮故特書曰朝其後王命以為小邾子蓋於此已能自進於禮矣集説董氏仲舒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 孔氏穎達曰郳之上世出於邾國譜云小邾邾挾之後也夷父顔有功於周其子友别封為附庸居於郳曾孫黎來始見春秋數從齊桓尊周室王命為小邾子 孫氏復曰附庸之君例書字二十三年蕭叔朝公是也此名者以其土地微陋其禮不足賤之也 劉氏敞曰郳者何小邾也小邾則曷為謂之郳未成國謂之郳旣成國謂之小邾 王氏葆曰郳邾之别郳國小故與介同稱郳猶有禮介又不可以語此故介止言來而郳則兼曰朝 張氏洽曰案宋仲幾云滕薛郳吾役也則郳蓋宋之附庸而不得與邾儀父同稱字者臨江劉氏以為未成國謂之郳其或然歟 李氏亷曰郳以僖七年書小邾子其來朝五此年及僖七襄七昭三昭十七年也其後服役於宋 湛氏若水曰凡不朝王而私相朝㑹者皆非之此何以取之曰已朝王也史未之傳耳觀王命以為小邾可見其朝矣
  案郳黎來書名三傳說同胡傳别自立義比於介葛盧揆以宋仲幾語不合故從刪節
  冬公㑹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衞
  左傳冬伐衞納惠公也
  公羊此伐衞何納朔也曷為不言納衞侯朔辟王也
  榖梁是齊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胡傳桓公十六年衞侯朔出奔齊經書其名者以王命絶之也又黨有罪以納之故貶而稱人集説孫氏復曰此諸侯伐衞納朔也不言納朔者不與諸侯伐衞納朔也朔行惡甚國人逐之奔齊故天子不使反衞明年王人子突救衞是也公與諸侯連兵不顧王命伐衞納朔故貶諸侯曰某人人諸侯則公之惡從可是矣 劉氏敞曰不言納衞侯朔不與納也諸侯失國諸侯納之正也有其實者居其名無其實者不得居其名有其名者享其功無其名者不得享其功納朔非正也納朔何以非正天子命黔牟矣 蘇氏轍曰不言納將言朔之入故也朔以殺二兄為罪而諸侯納之言納則罪在納者而入者幸矣言入則罪在入者而納者亦未免也成十八年楚子鄭伯伐宋宋魚石復入於彭城言復入而不言納亦猶是也 程子曰諸國稱人違抗王命也貶諸侯則魯在其中矣 王氏葆曰不言公則若内之微者亦不足以見四國稱人之為君也 陳氏傅良曰不言納以朔入為重也入不言納是故伐鄭納突伐衞納朔書入而已矣 吳氏澂曰三年齊師㑹魯伐衞以納朔而不克納故今又㑹四國之兵以納之也汪氏克寛曰成二年蜀之盟人諸國之大夫亦所以人公也文九年救鄭人趙盾華孔亦所以人公子
  遂也 金氏賢曰衞朔殺二兄而自立逆王召而不往罪大惡極莫此為甚天王廢之正也朔奔國人立其羣公子黔牟亦正也齊人以朔之在齊也乃違王命約五國以攻黔牟納衞朔果何義耶王人子突帥師禦朔以救衞亦正也五國乃敗子突之師納亂逆之賊卒使子突之師不勝王室之義不張黔牟以放洩職以死其無君之罪助亂之惡可勝誅哉故皆貶而稱人魯獨稱公者臣子之詞也
  案衞朔得罪於王而齊襄㑹諸侯以納之無王甚矣故春秋皆書人以貶之或以為諸侯非自行實是微者恐未足據蓋齊襄志在納朔桓十六年為黃之㑹莊三年又與魯㑹伐今則興師大舉糾集五國以抗拒王命必欲納朔而後己也安見其不自行乎
  癸莊王巳九年六年齊襄十年晉緡十七年衞惠十二年黔牟八年蔡哀七年鄭厲十三年子儀六年曹莊十四年陳宣五年靖十六年宋閔四年秦武十年楚文二年
  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正月公穀作三月 書救始此
  左傳六年春王人救衞
  公羊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貴也貴則其稱人何繫諸人也曷為繫諸人王人爾榖梁王人卑者也稱名貴之也善救衞也救者善則伐者不正矣
  胡傳王人微者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從大夫之例而書字者襃救衞也朔䧟其兄使至於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舊惡而廢之可也又藉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國是故四國之君貶而稱人王人之微嘉而書字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諸子弟使無成功故書人以譏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敗論事而不計理也使諸侯茍顧逆順之理子突雖微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旣肆行莫之顧也雖天子親臨將有請從如祝聃者況其下乎子突不勝五國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爾矣幸不幸命也守義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故其襃貶如此
  集説杜氏預曰王人王之微官也雖官卑而見授以大事故稱人而又稱字 范氏甯曰徐乾曰王人者卑者之稱也當直稱王人而已今以其能奉天子之命救衞而拒諸侯故加名以貴之僖八年公㑹王人齊侯是卑者之常稱 孔氏穎達曰昭十二年傳稱叔孫昭子三命踰父兄則昭子之父叔孫豹再命也再命而名見於經知諸侯之卿再命三命皆書名一命乃稱人諸侯之臣旣然則王朝之臣亦然周禮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故杜以為劉夏石尚稱名氏者上士中士也稱王人者下士也僖八年公羊傳曰王人微者知此王人亦微者故云王人王之微官也春秋之世二字而子在上者皆是字故知子突是字救衞必以師救而文不稱師於例為將卑師少以卑官而帥少師救衞不能使衞侯不入是無功也無功而稱字者以朔旣䜛構取國而又不能於民王意卽定黔牟不欲使朔得入故遣師救之子突雖則官卑䝉王授以大事故稱人而又稱字貴王人所以責諸侯也 楊氏士勛曰王者有伐無救而云善者朔叛逆王命天子廢之立其嗣子而遣師往救有存諸侯之功故曰善不可以太平之法格之啖氏助曰救者救其患難凡救患皆為美也考其書法之不同則輕重之權衡見矣王人子突救衞為
  書救之始吳救陳為春秋之終世變又可知矣 劉氏敞曰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字也曷為字貴之也曷為貴之以其任之重貴之也任之重則曷為貴之諸侯亂命納衞侯朔君子曰子突見正焉又曰子突討則不能服救則不能定春秋曷為貴之曰天下方無道賤奪貴少陵長天子不能禁者凡以紀綱失而賞罰不明也幸而發憤赫然以誅衞為事而諸侯成同類黨同行沮逆天子之命前雖貶之稱人未足以效王所為之是也故復託正於子突子突正則王正矣 程子曰王人微者例不書字子突救衞而字之善之也善子突則善王命也 陳氏傅良曰自伐鄭以來王師不書其書救衞何救衞無功也救衞無功而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昔者王嘗以一軍命曲沃伯為晉侯詩人美之而經不書以為天子宜廢置諸侯也天子而猶得廢置諸侯春秋可以無作而朔終以自立故曰救衞無功而後王命益不行於天下 張氏洽曰救衞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搆兄簒國天討之所當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經王旅之出而合司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雖微者帥師而書字以襃之也 家氏鉉翁曰諸侯有國雖受之於父而其父若祖實受之於王故諸侯世子之立必稟於王或無嫡嗣以庶子為嗣亦必王命之而後得繼承於其國朔譖殺其兄而簒居其位旋為國人所逐二傳謂朔實得罪於王以奔黔牟之立嘗請命於王而王許之立矣今五國悖義亂常敗王師而納朔於衞是之謂逆春秋人五國而尊王人所以正五國無王之戮而衞朔之罪亦無所逃矣 李氏亷曰通經書王人三胡氏曰王朝下士書人故救衞之王人與盟洮之王人皆下士也但救衞為義事則特書字盟洮不過奉命而出則但序公侯之上以尊王命耳至於翟泉之王人左氏以為王子虎則本非下士但春秋貶之而同於下士之例此變文也又曰通經書救二十三
  案左氏以子突為字徐乾本榖梁以子突為名名字雖殊其以為襃救衞則一也孔氏穎達謂二字而子在上者皆是字於理為近先儒多從之故當主左氏而穀梁及徐乾之說亦附見焉或以名字非襃貶所在則恐非經意程子固亦以書字為襃也
  夏六月衞侯朔入于衞
  左傳夏衞侯入放公子黔牟於周放𡩋跪於秦殺左公子洩右公子職乃即位
  公羊衞侯朔何以名絶曷為絶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簒辭也
  榖梁其不言伐衞納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為以王命絶之也朔之名惡也朔入逆則出順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絶之也
  胡傳入有二義一難詞也一逆詞也朔藉諸侯之力連五國之師距王官之微者以復歸於衞其勢宜無難矣而書入者逆王命也春秋大義在於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而不拘大人世及之禮雖以正取國未之貴也況殺其兄又逆王命乎故衞朔書名書入以著其惡王人書字書救以著其善外則諸侯書人内則莊公書至而春秋之情見矣
  集説孔氏穎達曰凡諸侯外納有三一者以言語告請得入蔡季歸于蔡是也二者興師送入其國楚人圍成納頓子于頓是也三者所納之君别在他國而諸侯師伐彼國令其得入今公及諸侯伐衞是也 孫氏復曰衞侯朔得入于衞天子之威命盡矣公與諸侯之罪不容誅矣故言伐言救言入以著其惡 劉氏敞曰何以名絶曷為絶殺世子伋簒公子黔牟入者何逆辭也又曰傳曰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為不度非也王人子突救衞春秋貴之則是黔牟王所欲立也簒王所立朔則有罪今朔不見貶而黔牟顧先䝉惡豈春秋意哉又曰朔故嘗有國矣入而不言復者不與復之意也為諸侯受之君君所不命而自取之雖有鄰國之助大亂之道也為此乃非所以復也 張氏洽曰名之又書入與鄭伯突同簒逆之罪 李氏亷曰春秋書奔君復國皆稱復歸鄭世子忽衞侯鄭衞侯衎皆與其復也衎初入夷儀不稱歸未得國也獨衞侯朔之入衞與鄭伯突入櫟同文故穀梁曰簒辭也然春秋於諸侯繼世有父命則得書即位齊景公逐陽生而立孺子荼與衞宣之殺伋夀而立朔一也陳乞之迎陽生與洩立黔牟一也春秋以陳乞君荼而陽生書入說者謂荼有父命則朔獨無父命乎由是觀之則雖有父命而亂倫失正又當以君命為重矣 邵氏寳曰於衞朔見君命之重於齊荼見父命之重
  秋公至自伐衞
  公羊曷為或言致㑹或言致伐得意致㑹不得意致伐衞侯朔入于衞何以致伐不敢勝天子也榖梁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則無用見公之惡事之成也
  集説蘇氏轍曰朔入而公至雖不言納而公之罪亦明矣 張氏洽曰書至蓋公至自唐之意王誅若行齊魯宋衞皆當誅故書至以危之也 家氏鉉翁曰出而至必告於廟禮也今公輔朔之簒而納之於衞又敗王師以歸一舉而二罪從之将何辭以告書至自伐衞不與其至也 吳氏澂曰莊之出十有九其致者五譏也不致者十有四常事不書 汪氏克寛曰師出經年黷武以抗王師考其時而惡自著
  
  冬齊人來歸衞俘俘公榖作寳
  左傳齊人來歸衞寳文姜請之也
  公羊此衞寳也則齊人曷為來歸之衞人歸之也衞人歸之則其稱齊人何讓乎我也其讓乎我奈何齊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魯侯之力也
  榖梁以齊首之分惡於齊也使之如下齊而來我然惡戰則殺矣
  胡傳俘者二傳以為寳案商書稱遂伐三朡俘厥寳玉則俘者正文也寳者釋辭也言齊歸衞寳則知四國皆受朔之賂矣春秋特書此事結正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簒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諸侯者豈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則未有以驗其喪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書齊人歸寳然後知其有欲貨之心而後動於惡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徇於貨寳賄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懐利以相與不至於簒弑奪攘則不厭也春秋書此結正諸侯之罪垂戒明矣
  集説孫氏復曰此衞寳也其言齊人歸之者齊本主兵伐衞故衞寳先入於齊齊人歸之魯人受之其惡一也 劉氏敞曰衞寳者何衞之寳也古者分同姓以寳玉展親分異姓以逺方之職貢使無忘服此衞之寳則齊人曷為来歸之齊以不義取之衞以不義失之公之納朔也力故齊人歸於我也又曰郜之鼎雖在宋猶謂之郜鼎衞之寳雖在齊猶謂之衞寳尊天子之命貴先祖之守也天子所命先祖所守而䘮之猶䘮其土也茍䘮其土則奚君矣 髙氏閌曰朔之奔齊侯容之其入也齊侯連諸侯納之故以寳賂齊而齊以分於四國焉故主齊言之而曰來歸衞寳則同黨之罪各有所歸而齊為首惡 胡氏銓曰諸侯逆王而納朔志乃在於衛俘盖志於利則叛其君矣春秋書齊人歸俘以見諸侯之逆王命盖本志於利也 家氏鉉翁曰桓莊二公皆黨簒逆以要厚賂宋之鼎衛之寳其事之尤著者也 李氏亷曰春秋嚴賄賂之禍魯齊陳鄭之立督也以郜鼎也魯齊宋陳蔡之納朔也以衛寶也晉平公以十一國㑹夷儀而與崔抒成也以宗器樂器也是三役者皆定簒弑也春秋於郜鼎書取蔽罪於魯也於衛俘書來歸首惡於齊也重邱之盟書同以同情罪伯主及諸侯則不必書所賂矣
  附録左傳楚文王伐申過鄧鄧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𥅆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三甥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後君噬齊其及圖之乎圖之此為時矣鄧侯曰人將不食吾餘對曰若不從三臣抑社稷實不血食而君焉取餘弗從還年楚子伐鄧十六年楚復伐鄧滅之
  甲莊王午十年七年齊襄十一年晉緡十八年衞惠十三年蔡哀八年鄭厲十四年子儀七年曹莊十五年陳宣六年靖十七年宋閔五年秦武十一年楚文三年
  春夫人姜氏㑹齊侯于防
  左傳文姜㑹齊侯于防齊志也
  榖梁婦人不㑹㑹非正也
  集説杜氏預曰文姜數與齊侯㑹至齊地則姦𤼵夫人至魯地則齊侯之志 黃氏震曰岷隐曰春㑹于防猶魯地也冬㑹于榖則齊地也一歳再㑹稔惡已極無知之禍行且及矣 陳氏深曰師氏曰凡夫人與齊侯㑹享一一書之而不遺所以著其已甚也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見夜中星隕如雨辛卯夜榖夜作昔見音現隕于閔反公作霣凡霣字後同
  左傳恒星不見夜明也
  公羊何以書記異也
  胡傳恒星者列星也如兩者言衆也人事感於下則天變動於上前此者五國連衡旅拒王命後此者桓文更覇政歸盟主而王室遂虛其為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著矣
  集説何氏休曰列星天之常宿分守度周之四月夏之二月昏參伐狼注之宿當見參伐主斬艾立義狼注主持衡平也皆滅者法度廢絶威信凌遲之象 杜氏預曰日光不匿恒星不見而云夜中者以水漏知之 孔氏穎達曰夜者自昏至旦之總名但此經下言夜中則此言夜者夜未至中謂初昏之後耳非竟夜不見星也穀梁夜作昔傳曰日入至於星出謂之昔不見者可以見也必如彼言星出以前名之曰昔則名昔之時法當未有星矣何怪其不見而書為異也明經所言夜者夜昏之後星應見之時而不見耳公羊傳曰恒星者何列星也言天官列宿常見之星也於時周之四月則夏之仲春月令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鄭康成云弧在輿鬼南則於時南方之星盡當列見謂常見之星者謂南方星也又曰漏者晝夜百刻於時春分之月夜當五十刻二十五刻而夜半也 啖氏助曰星隕如雨謂奔流者衆如雨之多李陵云謀臣如雨皆言多耳 孫氏復曰恒星星之常見者也常見而不見此異之大者隕墜也夜中星隕如雨謂隕墜者衆也 劉氏敞曰如雨者言衆多不可為數也左氏云與雨偕也非也榖梁注以如猶而也言星隕且雨也亦非也春秋記星隕為異耳夜中而雨何足記乎榖梁云著於上見於下謂之雨以言雨螽可也以言雨雪則何著於上之有又曰著於下不見於上謂之隕以言隕石可也以言星隕則何不見於上之有公羊説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復君子修之曰星隕如雨此妄語也若實尺而復無為不書 蘇氏轍曰星隕如雨衆也案歴代天文志記衆星同隕者以為星隕如雨盖無足怪也 朱子曰日見於晝星明於夜天道常理今夜有日光常星不見此隂不隂陽不陽君不君臣不臣之應也 張氏洽曰盖王運將終而伯綂方作之祥自此堯舜禹湯文武之紀綱法度掃滅殆盡矣 吳氏澂曰恒星謂有名之經星星謂無名之衆星夜無日光則暗而星見晝有日光則明而星不見恒星不見者夜明如晝故也大星之常見者不見則小星之無名者亦無也隕謂自天而隕也 李氏亷曰經書星隕隕石隕霜於隕字有先後之異者盖星在天有象先見星而後見其隕石與霜皆隕而後見也 汪氏克寛曰經星沒而不見乃天地常經泯滅之象衆星奔流乃諸侯放恣互相凌駕之證也是時王綱廢弛列國争衡故天變應之經書星變者四皆變之大者也
  案星隕如雨言其隕之多也三傳之說俱有未協劉氏敞皆駁之其義甚精
  秋大水無麥苖
  公羊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髙下有水災曰大水麥苖同時也
  胡傳書大水畏天災也無麥苖重民命也畏天災重民命見王者之心矣忽天災而不懼輕民命而不圖國之亡無日矣春秋所以謹之也
  集說孫氏復曰水不潤下麥與禾黍之苖同時而死故曰無麥苖非謂一災不書傷及二榖乃書也案傷一榖亦書定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是也此聖人指其所災而實錄耳 劉氏敞曰曷為先言麥而後言苖麥苖同時麥成而先敗也何以書記災也又曰左氏曰不害嘉榖也非也大水無麥苖此聖人為記災而書耳言其不害嘉榖何益於教乎且隐元年例曰凡物不為災不書今不害嘉穀是水不為災也水不為災不應書大水也大水矣無麥苖矣而猶謂不害嘉榖罔也又曰公羊云一災不書待無麥然後書無苖非也若春秋一災不書豈愛民之謂乎 杜氏諤曰洪範八政食為之先一榖不登禮謂之歉荘公不徳屢致災異此年大水麥苖見害聖人錄之以示憂民之教俾後世人君以重民命為心也 孫氏覺曰二十八年麥禾之無經書曰大大者非常之辭麥苖之無以水災而無也災之所不及者猶有存焉不得曰大無也故無麥苖志之於秋見水災也大無麥禾志之於冬見歳凶也春秋一字聖人必盡心無茍然者 蘇氏轍曰是時麥熟五稼苖而未秀皆為水所害也 張氏洽曰書大水為異非常也盖文姜宣淫隂盛不制之所感也周之秋今五月麥熟苖將秀因水漂盡故麥與苖俱無民食乏絶有國之大事故書 王氏樵曰案穀梁云麥苗同時也謂麥與五稼之苖同為大水所漂而無収故書曰無麥苖
  冬夫人姜氏㑹齊侯于榖穀杜注齊地濟北穀城縣今山東兗州府東阿縣治故穀城是也
  榖梁婦人不㑹㑹非正也
  胡傳防魯地也穀齊地也初㑹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齊師又一嵗而再㑹焉其為惡益逺矣明年無知弑諸兒其禍淫之明騐也
  集説葉氏夢得曰夫人與齊侯八年而五相求自始孫于齊見一貶其後不復貶惡惡不再貶也張氏洽曰文姜元年以罪孫于齊後復宣淫自二年至今詳書于策敝笱載驅録于齊風論其時世與衛之鶉之奔奔牆有茨諸篇皆一時之事魯衛先王之後婦行放逸同播其惡于萬民夫子曰魯衛之政兄弟也盖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薄末政之陵夷亦相似也其後慶父亂魯齊幾取之與衛滅同時聖人以魯事詳於春秋而齊詩及魯事者不刪夫二南之風后妃不待閑而徳足以化天下後世閑有家之道廢而亡國敗家之禍同一軌轍詩春秋之旨盖相表裏也 汪氏克寛曰齊詩南山載驅刺襄公而皆曰魯道有蕩不一言之聖人於春秋一則曰夫人姜氏㑹齊侯二則曰夫人姜氏㑹齊侯雖國惡有不容諱其垂戒豈不逺哉 張氏溥曰二年于禚書冬十有二月四年于祝丘書春王二月猶書月也五年夏如齊師則書時矣七年于防書春于榖書冬則時而數矣



  欽定春秋傳説彚纂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八
  乙莊王十未一年八年齊襄十二年晉緡十九年衞惠十四年蔡哀九年鄭厲十五年子儀八年曹莊十六年陳宣七年靖十八年宋閔六年秦武十二年楚文四年
  春王正月師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
  公羊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託不得已也
  榖梁次止也俟待也
  胡傳用大衆曰師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戰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陘是也救而次者有緩師畏敵之意其次譏之也次于匡于聶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無名妄動之意次于郎以俟陳人蔡人是也何俟乎陳蔡或曰陳蔡將過我俟而邀之也或曰魯將與陳蔡有事於鄰國而陳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若是皆非義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貶之也
  集說杜氏預曰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駐師于郎以待之 孔氏穎逹曰唯言以俟陳蔡不知何故待之下有師及齊師圍郕或與陳蔡同計故云期共伐郕陳蔡不至故待之賈逵及說榖梁者皆云陳蔡欲伐魯故待之陳蔡於魯竟絶路遥春秋以來未嘗構怨何因輒伐魯也又俟者相須同行之辭非防冦拒敵之稱若是畏其來伐當謂之禦不得稱俟故知期共伐郕耳何休服䖍亦言欲共伐郕 趙氏匡曰師駐曰次惡興師也無寇而次是欲自為寇也 陸氏淳曰非奉王覇之命以討罪救亂則不當興師惡
  其興師無名故書次 孫氏覺曰郕與魯為同姓之國莊公無親親之恩率諸侯以伐之春次于郎以俟陳蔡我俟之也及齊師以圍之我約之也其為志者皆我也所以見内之罪也 陳氏傅良曰此吾君將也何以稱師莊之㑹齊皆譏也莫甚於及圍郕是故一貶之師行不言次必久而無功也而後言次吾師嘗久外矣而莊公特書次以莊之不競於齊也俟陳蔡不至及齊圍郕郕降于齊師以正月治兵及秋而還斯可以言次矣 張氏洽曰不由王命妄興師衆久次於外無名而動期㑹莫應故書師次又書俟以深責之 李氏廉曰春秋書内外之次十二胡氏分三例伐而次善之也救而次貶之也次而俟無名之師也莊三年公次滑三十年師次成皆可入救而次之例襄元年仲孫蔑㑹四國次鄫可入伐而次之例莊十年齊宋次郎可入無名之例又有次而伐者亦貶之楚蔡次厥貉齊衞次五氏垂葭籧蒢也 汪氏克寛曰十二公惟莊公書次者三昭公書次者三莊公忘親釋怨欲救紀與鄣而不能俟陳蔡不至而遂及齊圍郕昭公失國而祈哀乞憐於齊晉卒至客死皆惡之大者故書以示戒是以他公之次皆不書湛氏若水曰春秋無義戰敵加於己不得已而應之人來㑹己不得已而㑹之猶可言也至於先出而俟之罪在我矣不可言也
  甲午治兵治公作祠
  公羊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禮一也皆習戰也何言乎祠兵為久也曷為為久吾將以甲午之日然後祠兵於是
  榖梁出曰治兵習戰也入曰振旅習戰也治兵而陳蔡不至矣兵事以嚴終故曰善陳者不戰此之謂也善為國者不師善師者不陳善陳者不戰善戰者不死善死者不亡
  胡傳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師露衆役久不用則有失伍離次逃亡潰散之虞故復申明軍法以整齊之其志非善之也譏黷武也
  集說劉氏敞曰治兵者何習戰也常事不書此何以書譏何譏爾春而治兵不時也治兵以俟陳蔡也何以不言地國中則不言地何以不言公國中則不言公又曰左氏曰治兵於廟禮也非也凡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以秋治兵春振旅今魯以春治兵治兵非其時何以為禮乎且若中禮是則常事耳亦何足書乎又言於廟夫廟中嚴矣非治兵之地也 張氏洽曰久次於外而所俟者不至衆心不一故申明約束以訓齊其衆而不知出不以律己失治兵之本矣雖欲治之其將能乎書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程氏端學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備故治兵於閒暇之時而用之於不得已之際則師出以律矣今莊公輕次於外俟陳蔡而不應衆心離貳然後治之末矣李氏廉曰周禮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苖中秋教治兵遂以獮中冬教大閲遂以狩然春秋有書治兵大閲者其只講武而不及於獮狩乎有書蒐書狩者其兼及於振旅大閲乎榖梁治兵之義甚善但注者以為予莊公能以嚴終則失之矣 汪氏克寛曰周禮大司馬因秋獮治兵以教戰公榖皆言出而治兵今莊公不以仲秋田狩而教戰又不治兵於出兵之時而治兵於次郎之後皆非禮也蓋莊公之治兵非預備不虞之意實久役不得已而治之爾大閲治兵皆一經之特筆而桓公有所畏而大閲非其時莊公有所俟而治兵非其地故皆特書以示貶不然常事不書
  夏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郕公作成降戸江反
  左傳仲慶父請伐齊師公曰不可我實不德齊師何罪罪我之由夏書曰皋陶邁種徳徳乃降姑務修徳以待時乎
  胡傳書及齊師者親仇讎也圍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齊師者見伐國無義而不能服也於是莊公之惡著矣
  集説范氏甯曰郕同姓之國而與齊伐之是用師之過也 劉氏敞曰郕者何國也降者何降之者何降者未失其國家者也降之者失其國家者也未失其國家者復見失其國家者不復見猶遷也又曰公羊以為成者盛也諱滅同姓也不言降吾師辟之也非也實共圍盛改謂之成實滅其國改謂之降實降於魯又獨言齊皆非聖人之文也凡聖人諱國惡亦在可諱之域不在不可諱之域如改白為黒曰已為人豈獨非道亦不可傳世矣又曰榖梁曰不使齊師加威於郕故使若齊無武功而郕自降審如此春秋為縱失齊師之惡也其意雖欲貶齊存郕其實乃爲齊文過 張氏洽曰書及内之志也魯與郕皆文王之昭蓋同姓兄弟之當親者莊公忘親而志於取郕始俟陳蔡而陳蔡不來然後要齊以圍之所以郕不服魯而降于齊春秋直書以見其從讎而貪利資人以虐小二國同役而不同心敵遂得以間之魯師之出大無功也故略公而書師以著其輕用民力之罪 吳氏曰説者謂魯欲取郕而結陳蔡同伐陳蔡不至乃藉力於齊案魯弱於齊齊豈肯爲魯役魯亦何敢役之哉蓋齊欲圍郕而徴兵於魯與陳蔡爾郕畏齊而不畏魯故齊魯同圍而郕獨降齊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圍國二十五始於此而終於宋人之圍曹 湛氏若水曰莊公舍復讎之義而反同之以伐郕宜郕人之不服而降齊也
  秋師還還音旋後同
  榖梁還者事未畢也遯也
  胡傳書師還譏役久也案左氏仲慶父請伐齊師莊公不可是國君上將親與圍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還皆不稱公者重衆也春秋正例君將不稱帥師則以君為重今此不稱公又以為重衆何也輕舉大衆妄動久役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圍郕而郕不服歴三時而後還則無名黷武非義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師為重矣義繫於師故不書公以著勞民毒衆之罪為後戒也春秋王道輕重之權衡此類是矣
  集說趙氏匡云左氏云君子是以善魯莊公勞師㑹讎何善之有且齊强魯弱自當不敢爭也 孫氏復曰春秋用師多矣未有言師還此言師還者惡其與强讎覆同姓踰時還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病之也曰師病矣非師之罪也然則理實貶之何言善之乎 崔氏子方曰歴三時而師還春秋所以始終其事而見其惡 劉氏絢曰春秋之世用師多矣未有所書如此之詳者何則莊公此師尤為非義上既不用天王之命無故而興師自正月次于郎以俟陳蔡而陳蔡不至可謂無名矣甲午治兵可謂黷武矣夏師及齊師圍郕郕又降于齊可謂無義矣歴三時而師還可謂害民矣夫逆天道親仇讎圍同姓勦民力與國不信伐國不服故聖人備書之 王氏沿曰公圍郕而始末稱師者刺之也 薛氏季宣曰師還何幸之也何幸乎師之還公欲取郕而力不足藉力於齊而齊取之以夏降郕及秋而反公謀擊齊而遂不果故遲遲也莊公忘國之大恥滅同姓親讎敵暴師之久書之危辭也 陳氏傅良曰師還不書書還危不得還也 趙氏鵬飛曰書還不書至蓋無功而返何辭而告廟也或者以還為善詞夫出師無名三時而反猶曰善之春秋之法不如是之疎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還例四歸父還自晉公還自晉士匄侵齊聞䘮乃還皆善詞也獨此年師還則異乎是 汪氏克寛曰莊公之伐衛納朔與僖公之侵蔡伐鄭圍新城成公之如京師伐秦定公之㑹召陵侵楚皆歴三時而始返皆不書師還考其時而久役黷武之罪自見獨此年無名興戎師出無功春秋沒公不書以深貶之茍不書師還則不見其久役大衆之惡故備書始末結正莊公之罪也 邵氏寳曰君將不稱帥師正也三稱師而不及君變乎正矣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
  左傳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瓜時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問不至請代弗許故謀作亂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孫無知有寵於僖公衣服禮秩知適襄公絀之二人因之以作亂連稱有從妺在公宫無寵使間公曰㨗吾以女為夫人冬十一月齊侯游於姑棼遂田於貝丘見大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見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懼隊於車傷足喪屨反誅屨於徒人費弗得鞕之見血走出遇賊於門劫而東之費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費請先入伏公而出鬬死於門中石之紛如死於階下遂入殺孟陽於牀曰非君也不類見公之足於户下遂弑之而立無知初襄公立無常鮑叔牙曰君使民慢亂將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亂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糾來奔初公孫無知虐於雍廩葵丘杜注齊地臨淄縣西有地名葵丘後漢志西安縣有蘧丘亭亦名渠丘即古葵丘也今山東青州府臨淄縣西三十里有西安故城葵丘在其處姑棼杜注齊地即薄姑也今青州府博興縣東北十五里有薄姑城 貝丘杜注齊地樂安博昌縣南有地名貝丘今青州府博興縣南有貝中聚
  胡傳案左氏齊侯游於姑棼遂田於貝丘徒人費遇賊於門先入伏公出而鬬死石之紛如死於階下是能死節者也春秋重死節之臣而法有特書其不見於經何也如費等所謂便嬖私暱之臣逢君之惡田獵畢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與大臣孔父仇牧義形於色不畏强禦以身死其職則異矣當是時管仲隰朋鮑叔皆沈於下僚不見庸也而徒人費石之紛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疏逺親信者如此故以齊國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則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由親賢人逺小人所以興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於户下由親小人逺賢人所以亡也此二人雖死於難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猶不逮焉乃致亂之臣死不償責又何取乎
  集說劉氏敞曰榖梁曰大夫弑君以國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非也宋萬豈亦弑而代之者乎公子商人豈非弑而代之者乎 陳氏傅良曰此公孫無知也其曰無知何隱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弑君者連稱管至父則其專罪無知伺君弑而無知受之則賊不在二子矣春秋誅利心是故連稱管至父實弑齊襄無知與聞故者也而無知受之則無知為逆首公子棄疾實弑楚靈比與聞故者也而比受之則比為逆首 張氏洽曰無知公孫也不書氏與翬州吁同例舉於此後皆稱氏從同同也又曰齊襄之見弑以禍本言之則無知之亂嫡積漸於僖公之時而襄公之惡積不可揜如抗王伐衞殺魯桓公色荒禽荒暱比小人以至禍發蕭墻身殱賊手考其即位至今所書齊事無非亡國戕身之媒所謂積不善之餘殃也 家氏鉉翁曰齊襄淫亂不道今而見弑亦天討也春秋為之從州吁弑之例削無知族以正其弑君之罪何哉曰無知弑君自立志在乎簒罪在不赦故從州吁之例去其族而以賊討之 汪氏克寛曰徒人費石之紛如孟陽死於襄公之弑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僂堙祝佗父申蒯死於莊公之弑皆不得以死節書蓋近暱嬖幸之臣從君於昏而任其禍未可以死節許之也又曰文定謂州吁不氏責衛莊不待以公子之道無知不氏責齊僖不待以公孫之道斯亦一義然督萬亦以國氏蓋隱桓莊之春秋凡賊皆名之大義既明於初其後皆以氏稱張氏之言乃程子之意也
  案無知不稱公孫絶其屬籍也胡傳罪僖公恐非篤論故刪之
  丙莊王十申二年九年齊桓公小白元年晉緡二十年衞惠十五年蔡哀十年鄭厲十六年子儀九年曹莊十七年陳宣八年杞靖十九年宋閔七年秦武十三年楚文五年
  春齊人殺無知
  左傳九年春雍廩殺無知
  胡傳殺無知者雍廩也而曰齊人者討賊之辭也弑君之賊人人之所惡夫人之所得討故稱人人者衆辭也無知不稱君已不能君齊人亦莫之君也
  集說孫氏復曰案隱四年衛人殺州吁于濮此不地者齊人即於國内殺之也稱人以殺討賊辭劉氏敞曰傳曰雍廩殺之雍廩殺之則其稱人以殺之何討賊之辭也又曰榖梁曰無知之挈失嫌也稱人以殺大夫殺有罪也非也無知弑君以代其位不可復氏公子又上有齊人下有無知明無知者齊人之賊亦不煩再氏國爾非謂失嫌故挈之也無知又非大夫而以大夫例解之似仍失指 陳氏𫝊良曰無知嘗踰年則其曰齊人殺無知何是不成君之辭也向也州吁之弑衞人為之變不踰年卒討之今也無知之弑齊人亦為之變踰年卒討之是故無知不成君而雍廩得書人是國有臣子也 張氏洽曰稱人者弑君之賊人無貴賤皆得殺之所以尊君父廣忠孝而誅惡逆也 吳氏仲迂曰聖人以討賊寄之人人亂臣賊子無容足之地矣 汪氏克寛曰春秋之例稱人以殺而但名之則討有罪也稱人以殺而不去其官則非討賊也經書殺弑賊者十州吁無知陳佗夏徵舒晉里克衞甯喜齊商人楚䖍公子比蔡般是也州吁無知國人能自討賊陳佗徵舒待蔡人楚人討之無臣子矣然皆以討賊書之也晉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國衞獻因甯喜弑君而復國利其所為使復為大夫既又忌而殺之非討賊也故以國殺大夫為文楚棄疾誘比以為君之利而俾當弑君之名既而殺之意在代其位亦非討賊也故以兩下相殺為文齊商人楚䖍蔡般則國人君之諸侯㑹之不知其為賊矣故春秋亦不得用討賊之例也 張氏溥曰左傳云無知虐於雍廩雍廩因而殺之非如石碏之以義討也然齊人不能討雍廩討之即有憾庸何傷是故衞齊均稱人以殺義雍廩者猶之義石碏也
  公及齊大夫盟于蔇蔇其器反公穀作暨 蔇杜注魯地琅琊繒縣北有蔇亭今在山東兗州府嶧縣東八十里故鄫城
  左傳齊無君也
  公羊公曷為與大夫盟齊無君也
  榖梁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無君也盟納子糾也
  胡傳及者内為志大夫不名者義繫於齊而不繫於大夫之名氏也曰公及齊大夫盟者譏公之釋父怨親仇讎也或曰以德報怨寛身之仁何以譏之也曰德有輕重怨有深淺怨莫甚於父母之讎而德莫重乎安定其國家而圖其後嗣也有父之讎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德報之則人倫廢天理滅矣然則如之何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集說范氏甯曰春秋之義内大夫可以㑹外諸侯公不可以盟外大夫所以明尊卑定内外也今齊國無君要當有任其盟者故不得不以權通禮君前臣名齊無君故大夫不名 啖氏助曰榖梁曰無君制在公矣當可納而不納故惡内也案讎人之子本不當納有何惡乎 趙氏匡曰納讎人之子損禮而盟大夫故盟書公及言大夫以明非大夫之罪也所以異於髙傒及處父也 劉氏敞曰其言及齊大夫何盟納子糾也盟納子糾則何以不名其大夫公之納子糾其所納也若曰為齊大夫則可以納也又曰杜氏曰大夫非一故不稱名非也大夫雖衆固應名其貴者一人而已經曰及諸侯晉大夫盟豈晉國大夫皆在邪 孫氏覺曰春秋之義魯公及外大夫盟非外大夫之罪則書人不言其名者成二年盟于蜀是也外大夫及公盟而伉公者則沒公而書名若但與微者也莊二十二年及齊高傒盟于防是也蓋曰諸侯君也外大夫臣也君有常尊臣有常卑所以正君臣之分而防僭禮之萌也以大夫之卑而敵諸侯之尊大夫之罪也明書大夫之名以著其罪沒我公之號示不與大夫之得僭也以諸侯之尊而求與大夫盟者則魯公之罪也明書魯公之及以著其罪沒大夫之名以人書之不與大夫之敵諸侯若微者則不嫌也公及齊大夫盟于蔇既書公矣又書大夫而不名公則有罪而大夫無嫌也莊公父見弑於齊不以復讎為念而為齊立君又屈諸侯之尊以與大夫盟公則有罪矣齊之大夫無君於上而公子在外故以一時之權伉公而盟于蔇聖人深察人情之難而盡一時之變也公則有罪而大夫無嫌故變例而書之 朱子曰以直報怨者不以私害公不以曲勝直當報則報不當報則止一觀夫理之當然聖人之心終不使人忘怨而沒其報復之名者亦以見夫君父之讎有不得不報者而申夫忠臣孝子之心也若於其所怨而反報之以德誠若忠且厚矣而於君父之讎亦將有時而忘之豈不悖天理之甚也哉或曰君父之讎亦有當報不當報之别乎曰周禮有曰殺人而義者令勿讎此不當報者也春秋傳曰父不受誅子復讎可也此當報者也當報而報不當報而止是即所謂直也 李氏廉曰春秋於蔇之盟書齊大夫扈之盟書晉大夫其詞雖同然齊無君而書大夫非貶詞又書公及則大夫無伉公之嫌而罪公之及齊明矣晉靈初即位而趙盾書大夫則趙盾之專可知其書公㑹雖譏公之後至然乃所以見趙盾之强諸侯為此盟也又曰子糾三傳皆以為當納趙子程子胡氏以為不當納所以然者杜氏以子糾小白竝齊僖之子而糾長故當立榖梁曰齊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出亡似若以為襄公子矣而終以糾為兄故亦以為當立獨程子用史記證之而定以糾爲襄公子於是魯納讎之罪明定以糾為小白弟於是糾不當立之義著然後糾不書子小白之繫齊管仲之不死魯之忘親釋怨皆得其説矣 邵氏寶曰盟以謀納糾内則釋怨親讎外則輔少伉長如倫理何人莫甚於父母之讎國莫大於少長之序
  夏公伐齊納糾齊小白入于齊左作納子糾
  左傳夏公伐齊納子糾桓公自莒先入
  榖梁大夫出奔反以好曰歸以惡曰入齊公孫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齊人殺無知而迎公子糾於魯公子小白不讓公子糾先入又殺之於魯故曰齊小白入于齊惡之也胡傳左氏書子糾二傳曰伐齊納糾君子以公榖為正納者不受而强致之稱入者難詞糾不書子者明糾不當立也以小白繫齊者明小白宜有齊也所以然者襄公見殺糾與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糾弟也又未嘗為世子案史稱周公誅管蔡以安周齊桓殺其弟以反國是糾幼而小白長其有齊宜矣宜則何以不稱公子内無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絶之也
  集說范氏甯曰春秋於内公子為大夫者乃記其奔子糾不為大夫故不書其奔鄭忽既受命嗣位是以書其出然則重非嫡嗣官非大夫皆事例所略故許叔蔡季小白重耳通亦不書出何休曰三年溺㑹齊師伐衞故貶而名之四年公及齊人狩于郜故卑之曰人今親納讎子反惡其晚恩義相違莫此之甚甯謂讎者無時而可與通縱納之遲晚又不能全保讎子何足以惡内乎然則乾時之戰不諱敗齊人取子糾殺之皆不迃其文正書其事内之大惡不待貶絶居然顯矣二十四年公如齊親迎亦其類也惡内之言傳或失之 杜氏預曰二公子各有黨故雖盟而迎子糾當須伐乃得入又出在小白之後小白稱入從國逆之文本無位 孔氏穎逹曰眧十三年傳稱桓公有國髙以為内主則國子髙子是小白之黨也彼迎小白既早公送子糾又遲公伐齊納子糾始行即書小白入齊得告乃書故至齊之時出小白之後也傳例曰凡去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小白稱入從國逆之文以其本無位也若夲有位則當云復歸孫氏復曰夏公伐齊納子糾其言齊小白入齊者小白爭立也言入者皆非世嫡 劉氏敞曰公羊云
  納者入辭也非也納者納辭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辭也又曰伐而言納者猶不能納也亦非也有伐而納者有圍而納者有未嘗伐未嘗圍而納者各據實書之耳糾不稱公子君前臣名也非也糾失國在魯本非魯臣何以責以君前臣名乎且若稱公子糾則可謂非君前臣名乎又云以國氏者當國也非也凡言當國之説皆無通例不可條貫 孫氏覺曰春秋之義納者不宜納也桓公見弑於齊齊之與魯有不同天之讎仇讎之國無時而可與通也莊公忘君父之大讎伐齊而納讎人之子書曰納者不宜納也 程子曰桓公子糾襄公之二子也桓公兄而子糾弟襄公死則桓公當立春秋書桓公則曰齊小白言當有齊國也於子糾則止曰糾不言齊以不當有齊也不言子非君之嗣子也公榖并注四家皆書納糾左傳獨言子糾誤也然書齊人取子糾殺之者齊大夫嘗與魯盟于蔇既納糾以為君又殺之故書子是二罪也 胡氏銓曰齊不受子糾而公必納之故先書公伐齊見齊不受子糾也次書納糾見公黨讎之子也 朱子曰程子以薄昭之言證桓公之為兄則荀卿嘗謂桓公殺兄以爭國而其言固在薄昭之前矣蓋未可以此證其必然但以公榖春秋所書之文為據而參以夫子荅子路子貢之言斷之可也蓋聖人之於人不以罪掩其功亦不以功掩其罪今於管仲但稱其功不言其罪則可見不死之無害於義而桓公子糾之長少亦從以明矣又曰仲之所以不死者正以小白兄而子糾弟耳若使糾兄而當立則齊國之士君臣之義無所逃矣 陳氏傅良曰凡納所宜納皆不書必不宜納也而後書襄公吾讎也而納其亡公子以為徳是納不宜納也 吕氏大圭曰伐齊納糾欲納之而實未能納也故納而得入則書其國楚人納頓子于頓楚人納公孫寧儀行父于陳是也未得國而入於邑則書邑齊髙偃納北燕伯于陽晉趙鞅納世子蒯瞆于戚是也莊公納子糾以國則小白已君以邑則糾未能入故但書納以見其不能納也 張氏洽曰左氏作納子糾今從公羊榖梁作納糾案正義云今定本乃有子字則知左氏古本亦作納糾矣又曰莊公忘齊之讎而納其公子又所奉者不正故特書納糾以罪之桓公當立而書入無王命也 趙氏與權曰魯莊之伐齊似矣惜乎其以納糾也使移此以為復讎之師魯其庶乎春秋書其故以其非讎齊而徳齊也 吳氏澂曰齊人初欲迎糾既而當國者知糾之不如小白故拒糾而召小白先入於國而奉以為君小白之立蓋齊國公議為社稷計也則小白乃齊國之所共戴而糾特魯君之所私納故曰齊小白言其當為齊君也入者難詞雖齊大夫之所欲立然有魯兵見伐奉糾爭國故小白亦藉莒兵䕶送而後得入齊非如歸之易也 李氏廉曰春秋書納七皆不當納也糾不書公子與㨗菑同公之伐戰與晉之弗克納異糾㨗菑以庶孽書納蒯瞆以世子亦書納蒯瞆無親之罪大也蒯瞆得書世子而糾㨗菑不書公子者書世子以著靈公之失也楚之納頓子納公孫寧儀行父齊之納北燕伯皆内弗受之謂也糾郜鼎同此義又曰公子入國而繫國者齊小白莒去疾齊陽生皆宜有國者也 汪氏克寛曰杜氏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糾小白庶兄公羊謂小白稱入為簒詞榖梁謂小白不讓子糾太史公序小白次子糾皆以子糾為兄小白為弟且謂皆僖公子韓宣子亦謂齊桓衞姬之子有寵於僖而程子謂襄公子也據左傳公子小白公子糾䝉襄公立而言今考小白子糾其爲僖公或襄公之子則不可考然以經考之忽繫鄭而突不繫鄭羈繫曹而赤不繫曹則嫡庶之辨也㨗菑不繫邾而書弗克納則長幼之辨也今小白繫齊則鄭忽曹羈之例也糾不稱子而稱納則㨗菑之例也是則小白當立而糾不當立明矣以經别傳之真偽則公榖杜氏不可信也況夫子盛稱管仲之功而不責其忘君事讎别其長幼是非豈不灼然可見哉魯莊忘讎而納其公子奉少奪長興師以助不正卒至於敗書公伐齊書納而罪惡著矣又曰有當入而言入者難詞也有不當入而言入者逆詞也許叔之入小白之入當入者也鄭突之入衞朔之入不當入者也齊陽生入于齊與此書法雖同然下書陳乞弑荼則知陽生之入所以簒荼矣讀經當合上下文觀之
  案左氏經文公伐齊納子糾繫子於糾而不繫於小白是以子糾為兄也公榖經文雖稱糾不繫子而公羊謂糾宜君榖梁謂糾可立亦以子糾為兄也三傳注疏竝無異説其見於他書者荀卿謂桓公殺兄史記序糾於小白之上蓋皆以子糾為兄也獨薄昭與淮南王書謂齊桓殺弟韋昭注曰子糾兄也言弟者諱也趙氏汸曰時漢文於淮南為兄故避兄而言弟是則薄昭所云乃一時遷就之語而非不易之論也程子及胡傳據公榖經文稱糾不繫子遂直以糾為弟而諸家多因之夫公榖之傳所以釋經也取其經而背其傳不㡬進退兩無據乎朱子論語或問引用程子説而其荅潘友恭書又引荀卿殺兄之語而以薄昭所云為未必然蓋兩存之而未嘗有所偏主也今故從朱子而兩存之再考叔向謂齊桓為衛姬之子有寵於僖史記謂襄公次弟糾次弟小白又謂小白母衞女也其説與叔向同杜氏預謂小白僖公庶子子糾小白庶兄是俱以糾與小白為僖公子也獨榖梁謂無知弑襄公公子糾公子小白出亡啖氏助趙氏匡主榖梁之說謂襄被弑二公子乃出奔以二公子為襄公之子程子及胡傳皆主之二説未詳孰是亦竝存焉
  秋七月丁酉葬齊襄公
  集說杜氏預曰九月乃葬亂故 張氏洽曰無知已誅可以葬矣 陳氏際泰曰卒王姬不得不卒也葬齊襄公不得不葬也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乾音干 乾時杜注齊地時水在樂安縣界支流旱則竭涸故曰乾時今樂安故城在山東青州府博興縣北時水在縣南左傳師及齊師戰于乾時我師敗績公喪戎路傳乘而歸秦子梁子以公旗辟於下道是以皆止胡傳案左氏戰于乾時公喪戎路傳乘而歸則敗績者公也能與讎戰雖敗亦榮何以不言公貶之也公本忘親釋怨欲納讎人之子謀定其國家不為復讎與之戰也是故沒公以見貶若以復讎舉事則此戰為義戰當書公冠於敗績之上與沙隨之不得見平丘之不與盟為比以示榮矣惟不以復讎戰也是故諱公以重貶其忘親釋怨之罪其義深切著明矣
  集說趙氏匡曰内敗不書此書者納讎喪師以惡内也 劉氏敞曰此言敗何公佚獲也戰而大敗蓋僅然後免爾師敗恥也佚獲辱也恥可言辱不可言也公羊曰内不言敗此言敗者伐敗也非也若魯實以復讎而戰者春秋不宜不言公若以復讎者在下故不言公春秋豈奪人臣子意哉臣有善言君行之則君善也奈何以復讎者在下則不以其美歸公哉 程子曰及其師非卿也公戰諱敗凡言敗績大敗也小小勝負不書 趙氏鵬飛曰春秋内戰未有書敗績者皆為之諱也今乾時之戰内忘父讎而外為齊納不當立之君莊公之過非徒日月之食也終身之罪也尚何足為諱哉或者以我伐齊為有復讎之名故聖人與之不諱其敗噫莊所納者讎之子而名為復讎有是理乎 汪氏克寛曰書齊師書我師則非師少矣上文書公及齊大夫盟公伐齊則此戰乃公及之戰不待考傳而知之也然不書公而以微者之辭及戰者所以著公志在於納糾而不在於敵讎也經書内戰者三書敗外師者八言敗者勝彼言戰者為彼所勝也内諱敗言戰乃敗矣故奚升陘皆不言敗績升陘諱公不書為公諱敗也獨此書敗績湛氏若水曰魯與齊之讎不共戴天也莊公忘復讎之義為納糾之舉而與之戰其道已顛寘矣焉得
  而不敗 季氏本曰莊公輔邪奪正志在必爭乾時之戰書及在魯以見齊人本不欲戰而魯决求一逞也 王氏錫爵曰齊讎國也而為之納君即致敗衂其誰憐之
  九月齊人取子糾殺之
  左傳鮑叔帥師來言曰子糾親也請君討之管召讎也請受而甘心焉乃殺子糾於生竇召忽死之管仲請囚鮑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歸而以告曰管夷吾治於髙傒使相可也公從之
  生竇杜注魯地史記作笙瀆賈逵曰句瀆也今山東兗州府曹州北有句陽古城即句瀆故地 堂阜杜注齊地東莞蒙隂縣西北有夷吾亭鮑叔解夷吾縛於此因以為名今堂阜在山東青州府蒙隂縣西北
  公羊其取之何内辭也脅我使我殺之也
  榖梁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辭也猶曰取其子糾而殺之云爾十室之邑可以逃難百室之邑可以隱死以千乘之魯而不能存子糾以公為病矣
  胡傳取者不義之詞前書納糾不稱子者明不當立也此書殺糾復稱子者明不當殺也或奪或予於義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於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親愛之而已糾雖爭立越在他國置而勿問可也必請於魯殺之然後快於心其不仁亦甚矣後世以傳讓為名而取國者必殺其主以為一人心防後患意與此同流毒豈不逺哉故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集說賈氏逵曰稱子者愍之 劉氏敞曰此魯人殺也則其曰齊人取之何甚齊侯也内私人之國而奪焉外敗人之師而脅焉是取其子糾戮之而已矣 蘇氏轍曰子糾之死魯殺之也其曰齊人取子糾殺之何也不予齊人之使魯殺其親也故使齊其尸之且曰有國而不能庇一人亦所以病魯也公羊曰稱子糾宜為君也或因公羊而益之曰此殺未踰年之君也夫子糾小白爭國未知孰宜為君也未知孰宜為君納而未得入而以為未踰年之君也可乎髙氏閌曰桓公殺子糾書齊人者并其國人罪之也書曰取殺之重之也 張氏洽曰糾者齊桓公之兄弟也以其不當爭而爭立則為罪以其骨肉之至親則不可殺為齊桓者當列其罪以告諸人且明示親親之義而全其生則恩義兩得矣夫殺兄弟當目君而稱齊人者廢立之際殺生予奪寄於當國大臣之手毫釐之差霄壤之謬今齊大夫始以糾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始謀不審已為罪矣及桓公得國又不體其君天倫之恩從議親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殺之廢興生死輕率甚矣故加子於糾又書齊人書取書殺以責其舉國君臣忘親失義之罪也 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