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春秋传说彚纂 (四库全书本)/全览1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 全览1 全览2


  钦定四库全书
  圣祖仁皇帝御制春秋传说彚纂序
  六经皆孔圣删述而孟子特言孔子作春秋左氏公羊榖梁三家各述所闻以为传门弟子各衍其师说末流益纷以一字为褒贬以变例为赏罚微言既绝大义弗彰至于灾祥䜟纬之学兴而更趋于怪僻程子所谓炳若日星者不因此而反晦乎迨宋胡安国进春秋解义明代立于学官用以贡举取士于是四传并行宗其说者率多穿凿附会去经义逾远朕于春秋独服膺朱子之论朱子曰春秋明道正谊据实书事使人观之以为鉴戒书名书爵亦无意义此言真有得者而惜乎朱子未有成书也朕恐世之学者牵于支离之说而莫能悟特命词臣纂辑是书以四传为主其有舛于经者删之以集说为辅其有畔于传者勿录书成凡四十卷名之曰传说彚纂夫春秋之作以游夏之贤不能赞一词司焉迁称七十子之徒口授其传而人人异端当时已无
  定论后之诸儒欲于千百年后悬断圣人笔削之指不亦难乎是书之辑亦唯择其言之当于理者虽不敢谓深于春秋而辨之详取之慎于属辞比事之教或有资焉是为序
  康熙六十年夏六月朔











  奉
  旨开列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总裁校对分修校刊诸职名
  总裁
  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王 掞
  南书房校对
  吏  部  右  侍  郎张廷玉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蒋廷锡
  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励廷仪
  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魏廷珍
  翰 林 院 侍 读 学 士陈邦彦左春坊左庶子兼翰林院侍读王图炳
  原 任 翰 林 院 侍 读赵熊诏左春坊左赞善兼翰林院检讨汪应铨
  翰  林  院  检  讨张 照翰  林  院  编  修薄 海
  在馆分修校对
  巡抚江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王企靖
  原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李 绂
  国  子  监  司  业卢 轩
  提督江西学政翰林院编修徐昻发
  提督云南学政翰林院编修汪 份
  提督陜西学政翰林院编修王 謩
  提督广东学政翰林院编修惠士竒
  翰  林  院  检  讨王时宪
  翰  林  院  编  修王时鸿
  原 任 翰 林 院 检 讨王遵扆
  翰  林  院  编  修杨绳武
  工  科  给  事  中缪 沅
  戸  科  给  事  中王 澍
  候 补 监  察  御 史李 璿
  工 部 都 水 司 主 事高 辉
  候   补   主   事于本宏
    书  科    书王祖慎
  内   阁      书曹 仪
  内   阁      书管式龙
  湖广督理湖南粮储道按察使司佥事王奕鸿复   职   知   府章文𨱑
   川 叙 州 府 同 知李 中
  原任江西吉安府安福县知县胡承赞
  直隶永平府昌黎县知县徐荣畴
  进         士吴 翊
  进         士袁 濬
  举 人 拣 选 知 县王时济
  举 人 拣 选 知 县徐修仁
  举           人陈  垿副榜贡 生议叙 知县钱元昌
  岁 贡 生 考 授 州 判朱稻孙
  生           员井其演
  校刊
  署理光禄寺事务刑部山东司郎中赵之垣













  引用姓氏
  周
  左氏丘明
  公羊氏
  穀梁氏赤   一名喜
  汉
  董氏仲舒
  刘氏向    子政
  刘氏歆    子骏
  贾氏逵    景伯
  王氏充    仲任
  服氏䖍    子慎
  郑氏玄    康成
  徐氏
  江氏熙    太和
  何氏休    邵公
  晋
  杜氏预    元凯
  隋
  范氏甯    武子
  刘氏炫    光伯
  唐
  陆氏徳明
  孔氏颖逹   仲逹  一作冲远
  颜氏师古   籒
  杨氏士勋
  徐氏
  啖氏𦔳    叔佐
  赵氏匡    伯循
  陆氏淳    伯冲
  何氏济川
  柳氏宗元   子厚
  卢氏仝    玉川
  李氏
  陈氏
  宋
  叶氏清臣   道卿
  胡氏瑗    翼之   安定
  孙氏复    明复
  石氏介    守道   徂徕
  王氏沿    圣源
  李氏尧俞
  欧阳氏修   永叔   庐陵
  黎氏𬭚
  刘氏敞    原父
  司马氏光   君实   涑水
  杜氏
  师氏
  孙氏觉    莘老
  程子颐    正叔   伊川
  苏氏轼    子瞻   东坡
  苏氏辙    子由   颍滨
  崔氏子方
  任氏伯雨   德翁
  张氏大亨
  陆氏佃    农师
  刘氏绚    质夫
  孙氏抃    梦得
  杨氏时    中立   龟山
  叶氏梦得   少蕴   石林
  吕氏本中   居仁
  许氏翰    崧老
  陈氏祥道   用之   三山
  胡氏铨    邦衡   澹庵
  王氏葆    彦光
  胡氏安国   康侯
  胡氏宏    仁仲   五峯
  胡氏宁    和仲   𦭘堂
  高氏闶    抑崇   息斋
  程氏迥    可久   沙随
  刘氏
  陈氏傅良   君举   止斋
  朱子熹    元晦   紫阳
  吕氏祖谦   伯㳟   东莱
  陆氏九渊   子静   象山
  薛氏季宣   士龙
  项氏安世   平甫   平庵
  罗氏愿    端良
  沈氏棐    文伯
  张氏洽    元德
  戴氏溪    肖望   岷隐
  刘氏克庄   潜夫   后村
  黄氏仲炎   若晦
  李氏琪    竹湖
  赵氏鹏飞   企明   木讷
  赵氏孟何
  黄氏震    东发
  吕氏大圭   圭叔   朴乡
  家氏铉翁   则堂
  吴氏仲迂   可堂
  任氏公辅
  宋氏宜春
  赵氏与权
  元
  金氏履祥   吉甫   仁山
  俞氏皋    心远
  万氏孝恭
  熊氏朋来   与可
  吴氏澂    幼清   临川   草庐
  陈氏深    子微
  齐氏履谦   伯恒
  程氏端学   时叔
  黄氏泽    楚望
  王氏元杰
  郑氏玉    子美   师山
  李氏
  明
  赵氏汸    子常   东山
  汪氏克宽   德辅
  刘氏永之   仲修
  张氏以宁   志道   翠屏
  刘氏实    嘉秀   敬斋
  黄氏翰    汝申
  邵氏宝    国贤   二泉
  金氏
  湛氏若水   元明   甘泉
  季氏本    明德   彭山
  熊氏过    叔仁
  赵氏
  余氏
  王氏宗沐   新甫
  王氏樵    明逸   方麓
  姜氏宝    廷善   凤阿
  王氏锡爵   元驭   荆石
  王氏鼎爵   和石
  朱氏睦㮮   灌甫   西亭
  黄氏正宪
  姚氏舜牧   虞佐   承庵
  高氏攀龙   存之   景逸
  章氏潢    本清
  郝氏敬    仲舆
  钱氏时俊   用章   仍峯
  贺氏仲轼
  卓氏尔康   去病
  罗氏喻义
  陈氏宗之   玉立
  张氏溥    天如   西铭
  陈氏际泰   大士
  严氏启隆
  郑氏
  郑氏贤简
  王氏贯道
  甘氏雨    以上四人未详世次附录于此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目录  经部五 春秋类
  卷首上
  纲领
  卷首下
  王朝世表
  列国年表
  王朝列国世次
  王朝列国兴废说
  列国爵姓
  列国地图
  王朝地名
  列国地名
  卷第一
  隐公元年之二年
  卷第二
  隐公三年之六年
  卷第三
  隐公七年之十一年
  卷第四
  桓公元年之四年
  卷第五
  桓公五年之十年
  卷第六
  桓公十一年之十八年
  卷第七
  庄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八
  庄公八年之十四年
  卷第九
  庄公十五年之二十三年
  卷第十
  庄公二十四年之三十二年
  卷第十一
  闵公元年之二年
  卷第十二
  僖公元年之五年
  卷第十三
  僖公六年之十五年
  卷第十四
  僖公十六年之二十四年
  卷第十五
  僖公二十五年之二十八年
  卷第十六
  僖公二十九年之三十三年
  卷第十七
  文公元年之八年
  卷第十八
  文公九年之十八年
  卷第十九
  宣公元年之六年
  卷第二十
  宣公七年之十一年
  卷第二十一
  宣公十二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二
  成公元年之五年
  卷第二十三
  成公六年之十年
  卷第二十四
  成公十一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五
  襄公元年之九年
  卷第二十六
  襄公十年之十八年
  卷第二十七
  襄公十九年之二十六年
  卷第二十八
  襄公二十七年之三十一年
  卷第二十九
  昭公元年之六年
  卷第三十
  昭公七年之十三年
  卷第三十一
  昭公十四年之二十一年
  卷第三十二
  昭公二十二年之二十五年
  卷第三十三
  昭公二十六年之三十二年
  卷第三十四
  定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三十五
  定公八年之十五年
  卷第三十六
  哀公元年之七年
  卷第三十七
  哀公八年之十四年
  卷第三十八
  哀公附录经传
  等谨按春秋传说彚纂三十八卷奉
  敕撰初胡安国作春秋传张栻已颇有异议朱子编南轩集存而不删盖亦以栻说为然至元延祐中复科举法始以安国之传悬为功令而有明一代因之故元吴澄作俞皋春秋集传序称兼列胡氏以从时尚明冯梦龙作春秋大全凡例称诸儒议论尽有胜胡传者然业以胡传为宗自难并收以乱耳目岂非限于科律明知其悮而从之欤钦惟
  圣祖仁皇帝道契天经
  心符圣义于尼山笔削
  洞鉴精微虽
  俯念士子久诵胡传难以骤更仍缀于三传之末而指授儒臣详为考证凡其中有乖经义者一一驳正多所刊除至于先儒旧说世以不合胡传摈弃弗习者亦一一采录表章阐明古学盖以
  圣人之徳居
  天子之位故能荡湔门户辨别是非挽数百年积重之势而反之于正也自时厥后能不为胡传所锢者如徐庭垣之春秋管窥焦袁熹之春秋阙如编响然并作不可殚数衮钺之义遂皦若三光维风维草之效诚有自来矣等缮校之馀为春秋幸尤为天下万世读春秋者幸也乾隆四十三年正月恭校上
  总纂官纪昀陆锡熊孙士毅
  总 校 官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首上
  纲领一此篇论春秋经传源流
  班氏固曰左史记言右史记事事为春秋言为尚书杜氏预曰周礼有史官掌邦国四方之事逹四方之志诸侯亦各有国史大事书之于䇿小事简牍而已孟子曰楚谓之梼杌晋谓之乘而鲁谓之春秋其实一也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之所以王韩子所见盖周之旧典礼经也周德既衰官失其守上之人不能使春秋昭明赴告䇿书诸所记注多违旧章仲尼因鲁史䇿书成文考其真伪而志其典礼上以遵周公之遗制下以明将来之法其教之所存文之所害则刊而正之以示劝戒其馀则皆即用旧史史有文质辞有详略不必改也故传曰其善志又曰非圣人孰能修之
  陆氏德明曰古之王者必有史官君举则书所以慎言行昭法式也诸侯亦有国史春秋即鲁之史记也孔子应聘不遇自卫而归西狩获麟伤其虚应乃与鲁君子左丘明观书于太史氏因鲁史记而作春秋上遵周公遗制下明将来之法褒善黜恶勒成十二公之经以授弟子弟子退而异言丘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真故论本事而为之传明夫子不以空言说经也春秋所贬损人当世君臣其事实皆形于传故隐其书而不宣所以免时难也及末世口说流行故有公羊穀梁邹氏夹氏之传邹氏无师夹氏有录无书故不显于世汉兴齐人胡母生赵人董仲舒并治公羊春秋兰陵褚大东平嬴公广川段仲温吕步舒皆仲舒弟子嬴公守学不失师法授东海孟卿及鲁眭弘弘授严彭祖及颜安乐由是公羊有严颜之学弘弟子百馀人常曰春秋之意在二子矣彭祖授琅邪王中中授同郡公孙文及东门云安乐授淮阳泠丰及淄川任翁丰授大司徒马宫及琅邪左咸始贡禹事嬴公而成于眭孟以授颍川棠谿惠惠授泰山冥都又疏广事孟卿以授琅邪筦路筦路及冥都又事颜安乐路授大司农孙宝 瑕丘江公受穀梁春秋及诗于鲁申公武帝时为博士使与董仲舒论江公呐于口而丞相公孙弘本为公羊学比辑其义卒用董生于是上因尊公羊家诏太子受卫太子复私问穀梁而善之其后浸微唯鲁荣广皓星公二人受焉广尽能传其诗春秋蔡千秋梁周庆丁姓皆从广受千秋又事皓星公为学最笃宣宗即位闻卫太子好穀梁乃召千秋与公羊家并说上善穀梁说后又选郎十人从千秋受会千秋病死征江公孙为博士诏刘向受穀梁欲令助之江博士复死乃征周庆丁姓待诏使卒授十人十馀岁皆明习乃召五经名儒太子太傅萧望之等大议殿中平公羊穀梁同异望之等多从穀梁由是大盛庆姓皆为博士姓授楚申童昌曼君初尹更始事蔡千秋又受左氏传取其变理合者以为章句传子咸及翟方进房凤始江博士授胡常常授梁萧秉为讲学大夫 左丘明作传以授曾申申传卫人吴起起传其子期期传楚人铎椒椒传赵人虞卿卿传同郡荀卿名况况传武威张苍苍传洛阳贾谊谊传至其孙嘉嘉传赵人贯公贯公传其少子长卿长卿传京兆尹张敞及侍御史张禹禹数为御史大夫萧望之言左氏望之善之荐禹征待诏未及问会病死禹传尹更始更始传其子咸及翟方进胡常常授黎阳贾䕶䕶授苍梧陈钦汉书儒林传云汉兴北平侯张苍及梁太傅贾谊京兆尹张敞太中大夫刘公子皆修春秋左氏传始刘歆从尹咸及翟方进受左氏由是言左氏者本之贾䕶刘歆歆授扶风贾徽徽传子逵逵受诏列公羊穀梁不如左氏四十事奏之名曰左氏长义章帝善之逵又作左氏训诂司空南阁祭酒陈元作左氏同异大司农郑众作左氏条例章句南郡太守马融为三家同异之说京兆尹延笃受左氏于贾逵之孙伯升因而注之汝南彭汪记先师竒说及旧注太中大夫许淑九江太守服䖍侍中孔嘉魏司徒王朗荆州刺史王基大司农董遇征士炖煌周生烈并注解左氏传梓潼李仲钦著左氏指归陈郡颍容作春秋条例又何休作左氏膏肓公羊墨守穀梁废疾郑康成鍼膏肓发墨守起废疾自是左氏大兴汉初立公羊博士宣帝又立穀梁平帝始立左氏后汉建武中以魏郡李封为左氏博士群儒蔽固者数廷争之及封卒因不复补和帝元兴十一年郑兴父子奏上左氏乃立于学官仍行于世迄今遂盛行二传渐微左氏今用杜预注公羊用何休注穀梁用范甯注
  啖氏助曰古之解说悉是口传自汉以来乃为章句如本草皆后汉时郡国而题以神农山海经广说殷时而云夏禹所纪自馀书籍比比甚多是知三传之义本皆口传后之学者乃著竹帛而以祖师之目题之予观左氏传自周晋齐宋楚郑等国之事最详晋则每一出师具列将佐宋则每因兴废备举六卿故知史策之文每国各异左氏得此数国之史以授门人义则口传未形竹帛后代学者乃演而通之总而合之编次年月以为传记又广采当时文籍故兼与子产晏子及诸国卿佐家传并卜书及杂占书纵横家小说讽谏等杂在其中故叙事虽多释意殊少是非交错混然难证公羊穀梁初亦口授后人据其大义散配经文故多乖谬失其纲统然其大指亦是子夏所传
  欧阳氏修曰昔周法坏而诸侯乱平王以后不复雅而下同列国吴楚徐并僭称王天下之人不禀周命久矣孔子生其末世欲推明王道以扶周乃聘诸侯极陈君臣之理诸侯无能用者退而归鲁即其旧史考诸行事加以王法正其是非凡其所书一用周礼为春秋十二篇以示后世后世学者传习既久其说遂殊公羊高穀梁赤左丘明邹氏夹氏分为五家邹夹最微自汉世已废而三家盛行当汉之时易与论语分为三诗分为四礼分为二及学者散亡仅存其一而馀家皆废独春秋三传并行至今初孔子大修六经之文独于春秋欲以礼法绳诸侯故其辞尤谨约而义隐微学者不能极其说故三家之传于圣人之旨各有得焉太史公曰为人君者不可不知春秋岂非王者之法具在乎
  郑氏樵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有未经夫子笔削之春秋有已经夫子笔削之春秋孔颖逹曰春秋之名无所经见惟昭二年韩起来聘见鲁春秋晋语司马侯对悼公曰羊舌肸习于春秋悼公使之傅其太子楚语申叔时论傅太子之法亦云教之以春秋由此观之是周之典礼不存惟鲁春秋为列国所重皆在夫子未修之前旧有春秋之目则韩起之所见与叔向叔时之所学者乃周公伯禽以来上自天子下至列国礼乐征伐等事无不备载皆周之盛时为王之典章此杜预所谓周之旧典礼经是也今汲冢琐语亦有鲁春秋记鲁献公十七年事诸如此类皆夫子未生之前未经笔削之春秋也孟子云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此鲁史记东迁以后事已经夫子笔削之春秋也或谓春秋之名取赏以春夏刑以秋冬或谓一褒一贬若春若秋或谓春获麟秋成书谓之春秋皆非也惟杜预所谓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此说得之汲冢琐语记夫子时事自为夏殷春秋墨子曰吾见百国春秋以至晏子虞卿吕不韦陆贾著书皆曰春秋盖当时述作之流于正史外各记其书皆取春秋以名之然观其篇第本无年月与错举春秋以为所记之名则异矣或曰春秋之名如此而圣人作经之意则何如曰圣人之意其有忧乎古者诸侯之国各自有史书成而献于王王命内史掌之以别其同异考其虚实而知其美恶周自东迁以来威令不振诸侯无所禀畏而史官有虚美隐恶者百世之下众史并作予夺不同善善恶恶不足以惩劝圣人因鲁史记以闻见其事笔而为经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约于一万八千言之间使后世因列国之史断以圣人之经则史之不实者即经以传其实经之所不载者即史以知其详此则圣人之意而左氏取之以为传也吁春秋一经造端乎鲁及其至也为周造端乎一国及其至也为天下造端乎一时及其至也为万世吾于此见之
  朱子曰周衰王者之赏罚不行于天下诸侯彊陵弱众暴寡是非善恶由是不明人欲肆而天理灭矣夫子因鲁史而修春秋代王者之赏罚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恶恶诛奸谀于既死发潜德之幽光是故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孔子作春秋当时亦湏与门人讲说所以公谷左氏得一个源流只是渐渐讹舛当初若是全无传授如何凿空撰得 问公谷传大概皆同曰所以林黄中说只是一人只是看他文字疑若非一手者或曰疑当时皆有所传授其后门人弟子始笔之于书耳曰想得皆是齐鲁间儒其所著之书恐有所传授但皆杂以己意所以多差舛其有合道理者疑是圣人之旧 左氏不必解是丘明如圣人所称煞是正直底人如左传之文自有纵横意思史记却说左丘失明厥有国语或云左丘明左丘其姓也左传自是左姓人作又如秦始有腊祭而左氏谓虞不腊矣是秦时文字分明
  吕氏大圭曰或问春秋鲁史也诸侯亦有史乎曰案周礼小史掌邦国之志说者曰如春秋传所谓周志国语所谓郑书之属是也外史掌四方之志说者曰昔鲁之春秋晋之乘楚之梼杌是也曰夫子之修史也何以主鲁曰夫子鲁人也春秋鲁史也以鲁人而修鲁史固其宜也而何疑之有且夫子尝曰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证也我欲观商道是故之宋而不足证也吾观周道幽厉伤之吾舍鲁何适矣此夫子修春秋之意也
  马氏端临曰案春秋古经虽汉艺文志有之然夫子所修之春秋其本文世所不见而自汉以来所编古经则俱自三传中取出经文名之曰正经耳又曰易有彖象本与卦爻为二而王弼合之诗书有序本与经文为二而毛苌孔安国合之春秋有三传亦本与经文为二而治三传者合之先儒务欲存古于是取其已合者复析之命之曰古经然彖象之与卦爻序之与经毛孔王三公虽以之混为一书尚未尝以己意增损于其间茍复析之即古人之旧矣独春秋一书三传各以其说与经文参错而所载之经文又各争异盖事同而字异者及邾仪父盟于蔑于眛之类是也事字俱异者尹氏君氏之类是也元未尝书其事而以意增入者孔子生孔丘卒是也然则自三传中所取出之经文既有争异又有增益遽指以为夫子所修之春秋可乎然择其差可信者而言之则左氏为优何也盖公羊穀梁直以其所作传文搀入正经不曾别出而左氏则经自经而传自传又杜元凯经传集解序文以为分经之年与传之年相附则是左氏作传之时经文本自为一书至元凯始以左氏传附之经文各年之后是左氏传中之经文可以言古经矣
  吴氏澂曰春秋经十二篇左氏公羊穀梁各有不同昔朱子刻易诗书春秋于临漳郡春秋一经止用左氏经文而曰公谷二经所以异者类多人名地名而非大义所系故不能悉具窃谓三传得失先儒固言之矣载事则左氏详于公谷释经则公谷精于左氏意者左氏必有案据之书而公谷多是传闻之说况人名地名之殊或因语音字画之舛此类一从左氏可也然有考之于义确然见左氏为失而公谷为得者则又岂容以偏徇哉汉儒専门守残䕶阙不合不公谁复能贯穿异同而有所去取至唐啖助赵匡陆淳三子始能信经驳传以圣人书法纂而为例得其义者十七八自汉以来未闻或之先也观赵氏所定三传异同用意密矣惜其予夺未能悉当间尝再为审定以成其美其间不系乎大义者赵氏于三家从其多今则如朱子意专以左氏为主倘义有不然则从其是左氏虽有事迹亦不从也一断诸义而已纲领二此篇论春秋大旨经传义例
  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是故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不相征也
  庄氏周曰春秋经世先王之志也圣人议而不辩又曰春秋以道名分
  公羊氏高曰春秋何以始乎隐祖之所逮闻也何以终于哀十四年曰备矣君子何为为春秋拨乱世反诸正莫近诸春秋
  董氏仲舒曰孔子知时之不用道之不行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为天下仪表贬诸侯讨大夫以逹王事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辩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预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春秋辩是非故长于治人拨乱世反之正莫近于春秋春秋文成数万其指数千万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故春秋者礼义之大宗也
  司马氏迁曰孔子因史记作春秋上至隐公下讫哀十四年十二公据鲁亲周故殷运之三代约其文辞而指博故吴楚之君自称王而春秋贬之曰子践土之会实召天子而春秋讳之曰天王狩于河阳推此类以绳当世贬损之义后有王者举而开之春秋之义行则天下乱臣贼子惧焉孔子在位听讼文辞有可与人共者弗独有也至于为春秋笔则笔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
  范氏甯曰该二仪之化育赞人道之幽变举得失以彰黜陟明成败以著劝诫拯颓纲以继三五鼓芳风以扇游尘一字之褒宠逾华衮之赠片言之贬辱过市朝之挞德之所助虽贱必申义之所抑虽贵必屈故附势匿非者无所逃其罪潜德独运者无所隐其名信不易之宏轨百王之通典也
  王氏通曰春秋之于王道是轻重之权衡曲直之绳墨也舍则无所取衷矣又曰春秋其以天道终乎故止于获麟
  孔氏颖逹曰年时月日四者史之所记皆应具文而春秋之经或时而不月月而不日亦有日不系月月而无时者或史文先阙而仲尼不改或仲尼备文而后人脱误桓十七年五月无夏昭十年十二月无冬既得其月时则可知仲尼不应故阙其时独书其月当是写者脱漏其日不系于月或是史先阙文若僖二十八年冬下无月而有壬申丁丑虽欲改正无以复知其时而不月月而不日者史官之文亦或自有详略案经传书日者凡六百八十一事自文公以上书日者二百四十九宣公以下亦俱六公书日者四百三十二计年数略同而日数向倍此则久远遗落不与近同且他国之告有详有略若告不以日鲁史无由得其日而书之如是则当时之史亦不能使日月皆具仲尼从后修之旧典参差安能皆使齐同去其日月则或害事之先后备其日月则古史有所不载自然旧有日者因而详之旧无日者因而略之既有详略不可以为褒贬故春秋诸事皆不以日月为例
  啖氏助曰左氏比馀传其功最高博采诸家叙事尤备能令百代之下颇见本末因以求意经文可知穀梁意深公羊辞辩随文解释往往钩深但以守文坚滞泥难不通比附日月曲生条例义有不合亦复彊通或至矛盾不近圣人夷旷之体又不知有不告则不书之义凡不书者皆以义说之列国至多若盟会征伐丧纪不告亦书则一年之中可盈数卷况他国之事不凭告命从何得书但书所告之事定其善恶以文褒贬耳左氏言褒贬者又不过十数条其馀事同文异者亦无他解旧解皆言从告及旧史之文若如此论乃是夫子写鲁史耳何名修春秋乎故谓二者之说俱不得中
  赵氏匡曰啖氏依公羊家旧说云春秋变周之文从夏之质予谓春秋因史制经以明王道其指大要二端而已兴常典也著权制也故凡郊庙丧纪朝聘蒐狩昏取皆违礼则讥之是兴常典也非常之事典礼所不及则裁之圣心以定褒贬所以穷精理也精理者非权无以及之故曰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是以游夏之徒不能赞一辞然则圣人当机发断以定厥中辩惑质疑为后王法何必从夏乎问者曰然则春秋救世之宗指安在荅曰在尊王室正陵僭举三纲提五常彰善瘅恶不失纤芥而已又曰褒贬之指在乎例缀叙之意在乎体所谓体者其大槩有三而区分有十所谓三者凡即位崩薨卒葬朝聘会盟此常典所当载也故悉书之随其邪正而加褒贬此其一也祭祀婚姻赋税军旅蒐狩皆国之大事亦所当载也其合礼者夫子修经之时悉皆不取故公谷云常事不书是也其非者及合于变之正者乃取书之而增损其文以寄褒贬之意此其二也庆瑞灾异及君被杀被执及奔放逃叛归入纳立如此并非常之事亦史册所当载夫子则因之而加褒贬焉此其三也此述作之大凡也所谓十者一曰悉书以志实二曰略常以明礼三曰省辞以从简四曰变文以示义五曰即辞以见意六曰记是以著非七曰示讳以存礼八曰详内以异外九曰阙略因旧史十曰损益以成辞知其体推其例观其大意然后可以议之耳或曰圣人之教求以训人也微其辞何也荅曰非微之也事当尔也人之善恶必有浅深不约其辞不足以差之也若广其辞则是史氏之书耳焉足以见条例而称春秋乎
  周子曰春秋正王道明大法也孔子为后世王者而修也乱臣贼子诛死者于前所以惧生者于后也
  邵子曰春秋皆因事而褒贬岂容人特立私意哉人但知春秋圣人之笔削为天下之至公不知圣人之所以为公也如因牛伤则知鲁之僭郊因初献六羽则知旧僭八佾因新作雉门则知旧无雉门皆非圣人有意于其间故曰春秋尽性之书也 春秋为君弱臣彊而作故谓之名分之书 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春秋者孔子之刑书也功过不相揜圣人先褒其功后贬其罪故罪人有功亦必录之不可不恕也
  程子曰天之生民必有出类之才起而君长之治之而争夺息导之而生飬遂教之而伦理明然后人道立天道成地道平二帝而上圣贤世出随时有作顺乎风气之宜不先天以开人各因时而立政暨乎三王迭兴三重既备子丑寅之建正忠质文之更尚人道备矣天运周矣圣王不复作有天下者虽欲仿古之迹亦私意妄为而已事之谬秦至以建亥为正道之悖汉专以智力持世岂复知先王之道也夫子当周之末以圣人不复作也顺天应时之治不复有也于是作春秋为百王不易之大法所谓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先儒之传曰游夏不能赞一辞辞不待赞也言不能与于斯耳斯道也惟颜子尝闻之矣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此其准的也后世以史视春秋谓褒善贬恶而已至于经世之大法则不知也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乃易见也惟其微辞奥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也或抑或纵或予或夺或进或退或微或显而得乎义理之安文质之中宽猛之宜是非之公乃制事之权衡揆道之模范也夫观百物然后识化工之神聚众材然后知作室之用于一事一义而欲窥圣人之用心非上智不能也故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默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也 春秋有重叠言者如征伐会盟之类盖欲成书势湏如此不可事事各求异义但一字有异或上下文异则义湏别 诗书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诗书如药方春秋如用药治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所谓不如载之行事深切著明者也 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律令惟言其法至于断例则始见其法之用也 春秋之书百王不易之法三王以后相因既备周道衰而圣人虑后世圣人不作大道遂坠故作此一书此义门人皆不得闻惟颜子得闻常语以四代礼乐是也 春秋诸侯不禀命天王擅相侵伐圣人直书其事而常责夫被侵伐者盖兵加于己则引咎自责或辩谕之以礼又不得免焉则固其封疆上告之天子下诉之方伯近赴于邻国必有所直矣茍不胜其忿而与之战则以与之战者为主责己绝乱之道也 春秋之文一一意在示人如土功之事无小大莫不书之其意止欲人君重民力也
  胡氏安国曰古者列国各有史官掌记时事春秋鲁史耳仲尼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而孟氏发明宗旨目为天子之事者周道衰微乾纲解纽乱臣贼子接迹当世人欲肆而天理灭矣仲尼天理之所在不以为己任而谁可五典弗惇己所当叙五礼弗庸己所当秩五服弗章己所当命五刑弗用己所当讨故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空言独能载其理行事然后见其用是故假鲁史以寓王法拨乱世反之正其大要则皆天子之事也故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知孔子者谓此书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为后世虑至深远也罪孔子者谓无其位而托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使乱臣贼子禁其欲而不敢肆则戚矣是故春秋见诸行事非空言比也公好恶则发乎诗之情酌古今则贯乎书之事兴常典则体乎礼之经本忠恕则导乎乐之和著权制则尽乎易之变百王之法度万世之准绳皆在此书故君子以谓五经之有春秋犹法律之有断例也学是经者信穷理之要矣不学是经而处大事决大疑能不惑者鲜矣春秋圣人倾否之书 春秋为诛乱臣贼子而作其法尤严于乱臣之党 通于春秋然后能权天下之事 春秋之法治奸恶者不以存殁必施其身所以惩恶奖忠义者及其子孙远而不泯所以劝善 春秋之文有事同而辞同者后人因谓之例有事同而辞异则其例变矣是故正例非圣人莫能立变例非圣人莫能裁正例天地之常经变例古今之通谊惟穷理精义于例中见法例外通类者斯得之矣
  汪氏藻曰六经惟春秋为仲尼作圣人见其所志之书也学而不明乎是非何以为人治而不明乎刑赏何以为国此书之所以作而为万世法也
  朱子曰汉书易本隐以之显春秋推见至隐易与春秋天人之道也易以形而上者说出在那形而下者上春秋以形而下者说上那形而上者去 春秋皆乱世之事圣人一切裁之以天理想孔子当时只要备二三百年之事故取史文写在这里何尝云某事用某法某事用某例耶且如书会盟侵伐不过见诸侯擅兴自肆耳书郊禘不过见鲁僭礼耳至于三卜四卜牛伤牛死是失礼之中又失礼也如不郊犹三望是不必望而犹望也如书仲遂卒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如此等义却自分明 春秋只是直载当时之事要见当时治乱兴衰初间王政不行天下都无统属及五伯出来扶持方有统属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到后来五伯又衰政自大夫出到孔子时皇帝王伯之道扫地故孔子作春秋据他事实写在那里教人见得当时事是如此安知用旧史与不用旧史今硬说那个字是旧史文那个字是孔子文如何验得圣人所书好恶自易见如葵丘之会邵陵之师践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是别及后来五伯既衰湨梁之盟大夫亦出与诸侯之会这个自是差异不好 春秋是圣人据鲁史以书其事使人自观之以为鉴戒耳其事则齐桓晋文有足称其义则诛乱臣贼子若欲推求一字之间以为圣人褒善贬恶专在于是窃恐不是圣人之意如书即位者是鲁君行即位之礼继故不书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礼若桓公之书即位则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礼耳 春秋有书天王者有书王者此皆难晓或以为王不称天贬之某谓若书天王其罪自见宰咺以为冢宰亦未敢信其他如莒去疾莒展舆齐阳生恐只据旧史文若谓添一个字减一个字便是褒贬某不敢信桓公不书秋冬史阙文也或谓贬天王之失刑不成议论鲁桓之弑天王不能讨罪恶自著何待于去秋冬而后见乎又如贬滕称子而滕遂至于终春秋称子岂有此理今朝廷立法降官者犹经赦叙复岂有因滕子之朝桓遂并其子孙而降爵乎 春秋所书如某人为某事本据鲁史旧文笔削而成今人㸔春秋必要谓某字讥某人则是孔子专任私意妄为褒贬孔子但据事直书而善恶自著今若必要如此推说湏是得鲁史旧文参较笔削异同然后可见而亦岂复可得也或人论春秋以为多有变例所以前后所书之法多有不同曰此乌可信圣人作春秋正欲褒善贬恶示万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说以诛人未㡬又用此说以赏人使天下后世皆求之而莫识其意是乃后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为也曾谓大中至正之道而如此乎 程子所谓春秋大义数十炳如日星者如成宋乱宋灾故之类乃是圣人直著诛贬自是分明如胡氏谓书晋侯为以常情待晋襄书秦人为以王事责秦穆处却恐未必如此湏是己之心果与圣人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断他所书之旨不然则未易言也程子所谓微辞隐义时措从宜者为难知耳 四代之礼乐此是经世之大法也春秋之书亦经世之大法也然四代之礼乐是以善者为法春秋是以不善者为戒 问孔子有取乎五伯岂非时措从宜曰是又曰观其予五伯其中便有一个夺厎意思 林问先生论春秋一经本是正谊明道权衡万世典刑之书如朝聘会盟侵伐等事皆是因人心之敬肆为之详略或书字或书名皆就其事而为之义理最是斟酌豪忽不差后之学春秋多是较量齐鲁短长自此以后如宋襄晋悼等事皆是论霸事业不知当时为王道作邪为伯者作邪若是为伯者作则此书岂足为义理之书曰大率本为王道正其纪纲看已前春秋文字虽觕尚知有圣人明道正谊道理尚可看近来止说得伯业权谲厎意思更开眼不得此义不可不知 苏子由解春秋谓其从赴告此说亦是既书郑伯突又书郑世子忽据史文而书耳定哀之时圣人亲见据实而书隐桓之世时既远史册亦有简略处夫子但据史册写出耳
  吕氏祖谦曰孟轲氏有言世衰道微邪说暴行有作孔子惧作春秋说之邪也天下所同闻也行之暴也天下所同见也同闻同见而惧者独孔子焉是何也手足风痹虽有笞棰顽然而不知痛无疾之人一豪伤其肤固已频蹙惨怛中心逹于面目矣人皆风痹而孔子独无疾宜举世不惧而孔子独惧也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向者不惧而今者惧果安从生哉亦犹风痹之人仓佗和缓疗以鍼石气血流注复知疾痛疴痒之所在是知非自外至也
  饶氏鲁曰春秋虽因鲁史而修之然实却是作盖赏罚天子之事时王不能正其赏罚故春秋为之褒善贬恶以诛乱贼是以匹夫而代天子行赏罚也此事前古所无孔子始创为之
  吕氏大圭曰春秋穿凿之患其大端有二一曰以日月为褒贬二曰以名称爵号为褒贬春秋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事成于日者书日事成于月者书月事成于时者书时其或宜月而不月宜日而不日者皆史失之也 或曰春秋所书皆据鲁史尔所谓门人高弟不能赞一辞者其义安在曰有春秋之逹例有圣人之特笔有日则书日有月则书月名称从其名称爵号从其爵号与夫盟则书盟会则书会卒则书卒葬则书葬战则书战伐则书伐弑则书弑杀则书杀一因其事实而无加损焉此逹例也其或史之所无而笔之以示义史之所有而削之以示戒者此特笔也故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盖用逹例而无所加损者圣人之公心有特笔以明其是非者圣人之精义
  洪氏兴祖曰春秋本无例学者因行事之迹以为例犹天本无度治历者即周天之数以为度然独求于例则其失拘而浅独求于义则其失迂而凿
  汪氏克宽曰春秋纪事大而天地日星人伦邦国小而宫室器币草木禽虫凡天下万物之理无不具焉能通是经则理无不穷矣故扬子曰说理者莫辩乎春秋
  吴氏澂曰子朱子云析之有以极其精而不乱然后合之可以尽其大而无馀噫读春秋者其亦可以是求之矣春秋化工也化工随物而赋形春秋山岳也山岳徙步而异状持一槩之说专一曲之见恶足与论圣人作经之旨哉
  程氏端学曰传称属辞比事者春秋之大法此必孔门传授之格言而汉儒记之耳而说春秋者终莫之省甚可惜也夫属辞比事其大者合二百四十二年之事而比观之其小者合数十年之事而比观之又如鲁桓见杀于齐而庄公忘父之仇主王姬婚与齐人狩文姜之丧未除而如齐纳币书子同生于前至三十七年而始娶又如公如齐逆女先至而后夫人入其终卒有姜氏弑闵孙邾之乱又如书王人子突救卫而卫侯朔入于卫又书公至自伐卫又书齐人来归卫俘又如书大无麦禾而筑郿告籴于齐而新延厩凡春秋之事无不皆然
  刘氏永之曰春秋因乎鲁史而笔之传之而王法由诸而明乱逆由诸而章也言之重辞之复必有大美恶焉此先儒之说也抑尝考之盖史册之实录而其纪载之体异焉耳其凡有五有据其事之离合而书之者有重其终而录其始者有重其始而录其终者有承赴告之辞而书之者有非承赴告之辞闻而知之而书之者此五者其凡也而皆所以纪实也夫首止之与葵丘也皆夏之会而秋之盟是离而为二事矣故再书焉此据其事之离合而书之者也践土之会美矣而盟不异书同日也平丘之会无美焉而盟则异书异日也皆实之纪也非美之大而详其辞也将书其取鼎也于稷之会则始之以成宋乱此重其终而录其始也既书曰宋伯姬卒也于澶渊之会则终之以宋灾故此重其始而录其终也会未有言其故者于兹二者言之特以明其所重也他如书实来则先书州公如曹书齐侯伐北燕则遂书暨齐平皆是物也子朝之乱叔鞅至自京师而言之未知其孰是焉故曰王室乱此非承赴告之辞闻而知之而书之者也刘单以王猛居于皇则来告矣敬王居翟泉而尹氏立子朝则来告矣此承赴告之辞而书之者也皆实之纪也非恶之大而详其辞也曰言之重辞之复必有大美恶焉者先儒之过也
  邓氏元锡曰庄僖之世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矣春秋治诸侯予其尊王者夺其不尊王者而后王统尊文宣而后礼乐征伐自大夫出矣春秋治大夫予其尊君者夺其不尊君者而后王统存桓庄以前列国之大夫虽管隰狐赵之勲不见于会盟惟特使而与鲁接者则名之以大夫无系乎天下之故也虽先郤栾胥之烈不见于侵伐惟鲁大夫之特将则书之以大夫惟系于一国之故也大夫之名见于春秋夫子之所恫也曰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大夫之主盟也自垂陇始也大夫之主兵也自伐沈始也陪臣抑又微矣春秋之法陪臣之名不经见以为于王统最远也是故阳虎入于讙阳关以叛经不书书盗窃宝玉大弓曰是盗而已矣南蒯以费叛不书书叔弓围费侯犯以郈叛不书书叔孙仲孙围郈盖治陪臣治大夫而已矣
  陆氏树声曰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盖以春秋所载礼乐征伐大率皆天子之事而说者遂以为孔子作春秋擅二百四十二年南面之权是以匹夫而僭天子爵赏刑罚之柄矣夫岂孔子乎
  纲领三此篇论传注得失及读春秋之法
  杜氏预曰左丘明受经于仲尼以为经者不刊之书也故传或先经以始事或后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辩理或错经以合异随义而发其例之所重旧史遗文略不尽举非圣人所修之要故也身为国史躬览载籍必广记而备言之其文缓其旨远将令学者原始要终㝷其枝叶究其所穷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若江海之浸膏泽之润涣然冰释怡然理顺然后为得也其发凡以言例皆经国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书之旧章仲尼从而修之以成一经之通体其微显阐幽裁成义类者据旧例而发义指行事以正褒贬诸称书不书先书故书不言不称书曰之类皆所以起新旧发大义谓之变例然亦有史所不书即以为义者此盖春秋新意故传不言凡曲而畅之也其经无义例因行事而言则传直言其归趋而已非例也故发传之体有三而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显文见于此而起义在彼称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缘陵之类是也二曰志而晦约言示制推以知例参会不地与谋曰及之类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从义训以示大顺诸所讳辟璧假许田之类是也四曰尽而不污直书其事具文见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车齐侯献捷之类是也五曰惩恶而劝善求名而亡欲盖而章书齐豹盗三叛人名之类是也推此五体以㝷经传触类而长之附于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伦之纪备矣
  荀氏崧曰孔子作春秋左丘明子夏造膝亲受无不精究丘明撰所闻为传其书善礼多膏腴美辞张本继末以发明经意信多竒伟儒者称公羊高亲受子夏立于汉朝辞义清俊断决明审多可采用董仲舒之所善也穀梁赤师徒相传暂立于汉时刘向父子犹执一家莫肯相从其书文清义约诸所发明或左氏公羊所不载亦足订正是以三传并行
  范氏甯曰春秋之传有三而为经之旨一臧否不同褒贬殊致盖九流分而微言隐异端作而大义乖左氏以鬻拳兵谏为爱君文公纳币为用礼穀梁以卫辄拒父为尊祖不纳子纠为内恶公羊以祭仲废君为行权妾母称夫人为合正以兵谏为爱君是人主可得而胁也以纳币为用礼是居丧可得而婚也以拒父为尊祖是为子可得而叛也以不纳子纠为内恶是仇雠可得而容也以废君为行权是神器可得而窥也以妾母为夫人是嫡庶可得而齐也若此之类伤教害义不可彊通者也凡传以通经为主经以必当为理夫至当无二而三传殊说庸得不弃其所滞择善而从乎既不俱当则固容俱失若至言幽绝择善靡从庸得不并舍以求宗据理以通经乎虽我之所是理未全当安可以得当之难而自绝于希通哉而汉兴以来瓌望硕儒各信所习是非纷错准裁靡定故有父子异同之论石渠分争之说废兴由于好恶盛衰继之辩讷斯盖非通方之至理诚君子之所叹息也左氏艳而富其失也巫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辩而裁其失也俗若能富而不巫清而不短裁而不俗则深于其道者也故君子之于春秋没身而已矣
  欧阳氏修曰孔子圣人也万世取信一人而已若公羊穀梁左氏三子者博学而多闻矣其传不能无失者也孔子之于经三子之于传有所不同则学者宁舍经而从传不信孔子而信三子甚哉其惑也又曰传之于经勤矣其述经之事时有赖其详焉至其失传则不胜其戾也其述经之意亦时有得焉及其失也欲大圣人而反小之欲尊经而反卑之取其详而得者废其失者可也嘉其尊大之心可也取其卑小之说不可也问者曰传有所废则经有所不通奈何曰经不待传而通者十七八因传而惑者十五六日月万物皆仰然不为盲者明而有物蔽之者亦不得见也圣人之意皎然乎经惟明者见之不为他说蔽者见之也
  邵子曰春秋三传之外陆淳啖助可以兼治
  程子曰以传考经之事迹以经别传之真伪或问左传可信否曰不可全信信其可信者耳又问公谷如何曰又次于左氏问左氏即是丘明否曰传中无丘明字不可考
  刘氏安世曰公谷皆解正春秋春秋所无者公谷未尝言之故汉儒推本以为真孔子之意然二家亦是矛盾则亦非孔子之意矣若左传则春秋所有者或不解春秋所无者或自为传故先儒以谓左氏或先经以起事或后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辩理或错经以合异然其说亦有时牵合要之读左氏者当经自为经传自为传不可合而为一也然后通矣
  晁氏说之曰穀梁晚出于汉因得监省左氏公羊之违畔而正之至其精深远大者真得子夏之所传范氏又因诸儒而博辩之申穀梁之志也其于是非亦少公矣非若征南一切申传汲汲然不敢异同也
  胡氏安国曰传春秋者三家左氏叙事见本末公羊穀梁辞辩而义精学经以传为案则当阅左氏玩辞以义为主则当习公谷
  胡氏宁曰左氏释经虽简而博通诸史叙事尤详能令百世之下颇见本末其有功于春秋为多公谷释经其义皆密如卫州吁以称人为讨贼之辞也公薨不地故也不书葬贼不讨以罪下也若此之类深得圣人诛乱臣讨贼子之意考其源流必有端绪非曲说所能及也啖赵谓三传所记本皆不谬义则口传未形竹帛后代学者妄加附益转相传授浸失本真故事多迂诞理或舛驳其言信矣然则学者于三传忽焉而不习则无以知经习焉而不察择焉而不精则春秋之宏意大旨简易明白者汨于僻说愈晦而不显矣
  朱子曰春秋之书且据左氏当时天下大乱圣人且据实而书之其是非得失付诸后世公论盖有言外之意若必于一字一辞之间求褒贬所在窃恐不然国秀问三传优劣曰左氏曾见国史考事颇精只是不知大义专去小处理会往往不曾讲学公谷考事甚疏然义理却精二人乃是经生传得许多说话往往不曾见国史 李丈问左传如何曰左传一部载许多事未知是与不是但道理亦是如此今且把来参考问公谷如何曰据他说亦是有那道理但恐圣人当初无此等意如孙明复赵啖陆淳胡文定皆说得好道理皆是如此但后世因春秋去考时当如此区处若论圣人当初作春秋时其意不解有许多说话择之说文定说得理太多尽堆在里面曰不是如此底亦压从这理来 问春秋胡文定公之说如何曰寻常亦不满于胡说且如解经不使道理明白却就其中多使故事大与做时文荅策相似 左传君子曰最无意思因举芟夷蕴崇之一段是关上文甚事左传是一个审利害之几善避就底人所以其书有贬死节等事其间议论有极不是处如周郑交质之类是何议论其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只知有利害不知有义理此段不如公羊说君子大居正却是儒者议论 或有解春秋者专以日月为褒贬书时月则以为贬书日则以为褒穿凿得全无义理若胡文定公所解乃是以义理穿凿故可观 安国春秋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纲叙九法体用该贯有刚大正直之气 问胡春秋如何曰胡春秋大义正但春秋自难理会 胡春秋传有牵彊处然议论有开合精神亦有过当处 问胡文定据孟子春秋天子之事一句作骨如此则是圣人有意诛赏曰文定是如此说道理也是恁地但圣人只是书放那里使后世因此去考见道理如何便为是如何便为不是若说道圣人当时之意说他当如此我便书这一字以褒之他当如彼我便书那一字以贬之则恐圣人不解恁地左氏所传春秋事恐八九分是公谷专解经事则多出揣度 前辈做春秋义言辞虽粗率却说得圣人大意出如二程未出时便有胡安定孙泰山石徂徕他们说经虽是甚有疏略处观其推明治道直是凛凛可畏春秋本是严厎文字圣人此书之作遏人欲于横流遂以二百四十二年行事寓其褒贬一字不敢胡乱下使圣人作经有今人巧曲意思圣人亦不解作得 左传是后来人做为见陈氏有齐所以言八世之后莫之与京见三家分晋所以言公侯子孙必复其始左氏是史学公谷是经学史学者记得事却详于道理上便差经学者于义理上有功然记事多误 三家皆非亲见孔子或以左丘明耻之是姓左丘左氏乃楚左史倚相之后故载楚事极详吕舍人春秋不甚主张胡氏要是此书难看如刘原父春秋亦好可学云杜预每到不通处不云传误云经误曰可怪是何识见
  晁氏公武曰三传之学穀梁所得最多诸家之解范甯之论最善
  郝氏经曰三传之说虽不同要之出于圣人之门而学有所自终不外圣人之书法自王通为三传作而春秋散之言而卢全辈遂谓三传当束高阁而独抱遗经陆淳啖助赵匡等因之遂创为之传自是春秋之学不专于三传矣
  虞氏集曰昔之传春秋者有五家邹夹先亡学春秋者据左氏以记事以观圣笔之所断而或议其浮华与经意远者多矣是以公谷据经以立义专门之家是以尚焉唐啖赵师友之间始知求圣人之意于圣人手笔之书宋之大儒以为可与三传并治者明其能专求于经也然传亡存者惟纂例等书意其传之所发明无出于所存之书者清江刘氏权衡三传得之为多而其所为传用意奥深非博洽于典礼旧文者不足以尽明之是以知者鲜矣
  章氏潢曰自汉而下说春秋者无虑数百家皆原于公羊穀梁左氏胡氏最晚出得颛立于学官而诸家之说几尽废矣安国之作传也总三家纷纭之说而录其是彚诸家后出之论而采其长义例炳然衮钺斯备然以为不诡于圣人之教则可以为尽得圣人之意则未也夫经之为言常也圣人之作经也简易明白不以微暧难明之辞眩天下也不以操切缴绕之文误后世也要以是是而非非善善而恶恶以昭人道以达王事如斯而已矣廼胡氏一时进御之言意存纳约是故不免激焉而偏索圣人之精义于一字笔削之文是故不免核焉而深故三传立而圣人之教分圣人之志则未失也胡氏之传出而圣人之教尊其得者固多而失者亦不少矣以上论传注得失
  程子曰春秋一句即一事是非便见于此乃穷理之要学者只观春秋亦可以尽道矣 他经非不可以穷理也但论其义耳春秋因其行事是非较著故穷理为要春秋以何为准无如中庸欲知中庸无如权何物为权义也时也春秋已前既已立例到近后来书得全别一般事便书得别有意思若依前例观之殊失也春秋大率所书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例拘也
  邵子曰治春秋者不辩名实不定五霸之功过则未可言治春秋先定五霸之功过而治春秋则大意立若事事求之则无绪矣
  张子曰春秋之书在古无有乃仲尼所自作惟孟子为能知之非理明义精殆未可学先儒未及此而治之故其说多凿
  杨氏时曰春秋其事之终欤学者先明五经然后学春秋则其用利矣 又曰人言春秋难知其实昭如日□孔子于五经中言其理于春秋著其行事学者若得五经之理春秋诚不难知 又曰伯淳先生尝有语云看春秋若经不通则当求之传传不通则当求之经某曾问之云传不通则当求之经何也曰只如左氏春秋书君氏卒君氏乃惠公继室声子也而公羊春秋则书曰尹氏传云大夫也然声子而书曰君氏是何义当以尹氏为正此所谓求之经
  李氏侗曰春秋一事各是发明一例如观山水然徙步而形势不同不可拘以一法 又曰春秋所以难看者盖以常人之心推测圣人未到圣人洒然处岂能无失邪
  朱子门人问读春秋之法曰只是据经所书之事迹而准折以先王之道某是某非某人是底犹有未是处不是底又有彼善于此处自将道理折衷便是只是圣人言语细密要人子细斟量考索耳 荅黄仁卿云所示春秋大旨甚善此经固当以类例相通然亦先须随事观理反复涵泳令胸次开阔义理贯通方有意味若便一向如此排定说杀正使在彼分上断得十分的当却于自已分上都不见得个从容活络受用则亦何益于事邪大抵不论看书与日用工夫皆要放开心胸令其平易广阔方可徐徐旋看道理浸灌培养切忌合下便立己意把捉得太紧了即气象急迫田地狭隘无处著工夫也
  陆氏深曰春秋比诸经尤难读简严而闳大惟其简严故立论易刻惟其闳大故诸说皆通圣人笔削之旨隐矣事案左氏之的义取公谷之精此两言乃读春秋之要法以上论读春秋之法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首上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首下
  王朝世表
  春秋尊王之书也大全列国年表周与诸侯并列恐非经旨今别为王朝世表列于二十国年表之前不使与列国为伍所以正名辨分也










  平王宜臼
  幽王子在位五十一年
  桓王林
  平王孙在位二十三年
  庄王他
  桓王子在位十五年
  僖王胡齐
  庄王子在位五年
  惠王阆
  僖王子在位二十五年
  襄王郑
  惠王子在位三十三年
  顷王壬臣
  襄王子在位六年
  匡王班
  顷王子在位六年
  定王瑜
  匡王弟在位二十一年
  简王夷
  定王子在位十四年
  灵王泄心
  简王子在位二十七年
  景王贵
  灵王子在位二十五年
  王子猛
  景王子四月立十月卒
  敬王匄
  子猛弟在位四十四年
  元王仁
  敬王子在位七年


  二十国年表
  年表昉于史记其十二国年表六国年表皆冠之以周者举王朝以统列国也春秋大全二十国年表周与诸侯并列殊失尊王之义今既为王朝世表而列国年表则冠之以周而不数周庶于史法有合史记不载滕薛邾莒小邾许而大全无燕夫燕为召公后其事屡见于经特增入为二十国焉周之宗盟先同姓春秋主鲁鲁宗国也故居首蔡曹卫皆武王同母弟故次之滕亦文王子又次之虞为武王子友为厉王子故晋郑又次之吴为大王子见经晚燕与周同姓故又次之齐大师后五霸桓公为盛故异姓以齐为首秦楚大国也次之宋陈先代之后也又次之薛邾莒小邾许俱小邦也各从其爵以为序又次之陆氏淳曰薛小国无记世不可知亦不知为谁所灭白鹿洞石刻春秋列国世次薛小邾皆未详今亦阙之独以其事之见于经者稍志一二以存其略云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卷首下>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卷首下>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卷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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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朝世次
  平王宜臼幽王子 桓王林平王孙大子泄父子 庄王他桓王子僖王胡齐庄王子 惠王阆史记僖王子大全僖王孙 襄王郑
  惠王子 顷王壬臣襄王子 匡王班顷王子 定王瑜匡王弟 简王夷定王子 灵王泄心简王子 景王遗灵王子王子猛景王子史记作悼王 敬王匄景王子










  鲁国世次
  隐公息姑惠公子 桓公允隐公弟 庄公同桓公子 闵公启方庄公子 僖公申闵公兄 文公兴僖公子 宣公倭文公子 成公黑肱宣公子 襄公午成公子 昭公稠襄公子 定公宋昭公弟 哀公蒋定公子











  蔡国世次
  宣公考父戴公子 桓公封人宣公子 哀公献舞桓公弟穆公盻哀公子 庄公甲午穆公子 文公申庄公子
  景公固文公子 灵公般景公子 平公庐灵公孙世子有之子悼公东国平公弟 昭公申悼公弟 成公朔昭公子











  曹国世次
  桓公终生穆公子 庄公射姑桓公子 僖公夷庄公子昭公班僖公子 共公襄昭公子 文公寿共公子 宣公庐文公子 成公负刍杜注宣公庶子史记作宣公弟 武公滕成公子平公须武公子 悼公午平公子 声公野悼公弟 隐
  公通平公弟 靖公露声公弟 伯阳靖公子










  卫国世次
  桓公完庄公子 宣公晋桓公弟 惠公朔宣公子 公子黔牟群公子立六年惠公复入黔牟奔周 懿公赤惠公子 戴公申昭伯顽子宣公孙 文公毁戴公弟 成公郑文公子 穆公速成公子 定公臧穆公子 献公衎定公子 殇公剽穆公孙立十二年甯喜弑之献公复入 襄公恶献公子 灵公元襄公子 出公辄庄公子 庄公蒯聩灵公子 卫君起灵公子立一年奔齐出公复入悼公黚灵公子








  滕国世次
  滕侯见隐七年名谥未详 宣公婴齐 孝公郑 昭公元文公寿 成公原文公子  悼公宁成公子 顷公结悼公子 隐公虞毋顷公子












  晋国世次
  鄂侯郄孝侯子 哀侯光鄂侯子 小子侯哀侯子 晋侯缗哀侯弟武公灭之
  曲沃庄伯鲜桓叔子 武公称庄伯子王命为晋侯 献公诡诸武公子 奚齐献公子 卓子献公子 惠公夷吾献公子怀公圉惠公子 文公重耳献公子 襄公驩文公子 灵公夷皋襄公子 成公黑臀文公子 景公獳成公子 厉公州蒲景公子 悼公周惠伯谈子襄公曾孙 平公彪悼公子昭公夷平公子 顷公去疾昭公子 定公午顷公子







  郑国世次
  庄公寤生武公子 厉公突庄公子 昭公忽庄公子 公子亹昭公弟 公子仪昭公弟立十四年傅瑕弑之厉公复入 文公捷厉公子 穆公兰文公子 灵公夷穆公子 襄公坚灵公弟悼公费襄公子 成公睔悼公弟 僖公髠顽成公子
  简公嘉僖公子 定公宁简公子 献公虿定公子 声公胜献公子









  吴国世次
  寿梦大伯十八世孙始见春秋 诸樊寿梦子 馀祭诸樊弟 夷昧馀祭弟 王僚夷昧子 阖庐诸樊子名光 夫差阖庐子













  燕国世次
  缪侯郑侯子 宣侯缪侯子 桓侯宣侯子 庄公桓侯子襄公庄公子 桓公 宣公 昭公 武公 文公懿公 惠公懿公子 悼公 共公 平公 简公献公 孝公











  齐国世次
  僖公禄父庄公子 襄公诸儿僖公子 桓公小白襄公弟公子无亏桓公子 孝公昭桓公子 昭公潘桓公子
  昭公子 懿公商人桓公子 惠公元桓公子 顷公无野惠公子 灵公环顷公子 庄公光灵公子 景公杵臼庄公弟 安孺子荼景公子 悼公阳生荼兄 简公壬悼公子 平公骜简公弟









  秦国世次
  文公襄公子 宁公文公孙 出子宁公少子 武公宁公子德公武公弟 宣公徳公子 成公宣公弟 穆公任好成公弟 康公罃穆公子 共公稻康公子 桓公荣共公子景公桓公子 哀公景公子 惠公哀公孙 悼公惠公子











  楚国世次
  武王熊通蚡冒弟 文王熊赀武王子 堵敖熊囏文王子成王𫖳文王子 穆王商臣成王子 庄王旅穆王子
  共王审庄王子 康王昭共王子 郏敖麇康王子 灵王䖍共王子一名围 平王居共王子一名弃疾 昭王轸平王子 惠王章昭王子










  宋国世次
  穆公和宣公弟 殇公与夷宣公子 庄公冯穆公子 闵公捷庄公子 桓公御说庄公子 襄公兹父桓公子 成公王臣襄公子 昭公杵臼成公子 文公鲍昭公弟 共公固文公子 平公成共公子 元公佐平公子 景公头曼元公子 昭公得元公曾孙公孙周子










  国世次
  武公谋娶公子索隐曰谋一作谟 靖公武公子 共公靖公子 德公共公子世本作惠公 成公徳公子 桓公姑容成公弟 孝公匄桓公子 文公益姑孝公弟 平公郁釐文公弟 悼公成平公子 隐公乞悼公子 僖公过隐公弟 闵公维僖公子










  陈国世次
  桓公鲍文公子 陈佗桓公弟 厉公跃桓公子 庄公林桓公子 宣公杵臼桓公子 穆公款宣公子 共公朔穆公子 灵公平国共公子 成公午灵公子 哀公溺成公子惠公吴哀公孙世子偃师子 怀公柳惠公子 闵公越怀公子











  薛国世次
  薛侯见隐十一年名谥未详 薛伯见庄三十一年名谥未详 献公谷襄公定献公子 薛伯比襄公子 惠公夷比子













  邾国世次
  邾子克字仪父 邾子琐仪父子 文公蘧蒢琐子 定公貜且文公子 宣公牼定公子 悼公华宣公子 庄公穿悼公子 隐公益庄公子立十九年而吴执之子革嗣 桓公革隐公子立十二年而奔越隐公复入 公子何桓公弟











  莒国世次
  莒子见隐二年名谥未详 兹㔻公 纪公庶其 渠丘公季佗庶其子 黎比公密州渠丘公子 展舆黎比公子 著丘公去疾展舆弟 郊公著丘公子 庚舆著丘公弟立十年奔鲁郊公复入莒子狂
  马氏端临通考以季佗为厉公朱为渠丘公是佗与朱乃二人也徐氏邈孔氏颕逹皆谓莒君无谥则佗安得独谥厉乎齐氏履谦作莒国统纪不载厉公盖亦以通考为未可信也汪氏克宽以渠丘公为季佗必有所据今故不用马氏说






  小邾国世次
  鲁庄公五年郳黎来来朝僖七年小邾子来朝始命为附庸也自时厥后朝于襄者一朝于昭者二盟会屡见于春秋而世次相承经传无明文可据今姑阙之











  许国世次
  庄公 穆公新臣庄公弟 僖公业穆公子 昭公锡我僖公子 灵公甯昭公子 悼公买灵公子 许男斯悼公子元公成












  王朝兴废说
  周
  姬姓黄帝之苖裔后稷之后也后稷封于邰今武功县也及夏之衰后稷之子不窋失其官窜于西戎括地志曰不窋故城在庆州弘化县今庆阳府安化县也不窋之孙公刘徙居邠今邠州东北有豳亭三水县西有古豳城皆是也公刘传九世至太王去邠邑于岐山之阳今岐山县也文王受命作邑于丰今西安府鄠县南有酆城武王克商而有天下定都于镐镐在丰水之东丰在丰水之西相去二十五里平王迁都王城今洛阳县西河南故城是也敬王又迁成周今洛阳县东洛阳故城是也平王四十九年鲁隐公立敬王三十九年获麟之岁也后九王二百二十年而赧王为秦所灭
  案大全诸国兴废说共二十四国周与诸侯亦并列今区而别之不使周与列国齿虞虢纪俱早亡不录

  列国兴废说
  鲁
  姬姓侯爵周文王第四子周文公旦所封也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位冡宰留相天子乃封其长子伯禽为鲁侯都于曲阜今山东兖州府曲阜县是也伯禽十三世传至隐公息姑元年春秋托始于此又二百四十有二年为哀公蒋之十四年西狩获麟春秋以终后九君至顷公仇为楚所灭
  
  姬姓侯爵武王同母弟叔度所封也武王克商封叔度于蔡今汝宁府上蔡县是也平侯徙新蔡今新蔡县是也昭侯又徙州来谓之下蔡今寿州北三十里有蔡国城即下蔡也宣侯二十八年鲁隐公立成侯十年鲁哀公十四年也后为楚所灭
  
  姬姓伯爵武王同母弟叔振铎所封也武王克商封叔振铎于曹今兖州府定陶县是也叔振铎生太伯脾脾后九世桓公终生即位桓公三十五年鲁隐公元年也鲁哀公八年曹伯阳为宋所灭
  
  姬姓侯爵武王同母少弟康叔封之后也武王封康叔于卫今卫辉府淇县东北朝歌城是也文公迁楚丘其故城在今滑县东成公又迁帝丘今开州有颛顼城是也桓公十三年鲁隐公即位出公十二年鲁哀公十四年也其后贬号曰君止有濮阳之地秦二世废其君角为庶人
  
  姬姓侯爵周文王子叔绣所封今滕县是也鲁隐公七年始见滕侯卒其后书子盖时王所黜也汉地理志滕封三十一世为齐所灭孔氏颖达及诸家多因之战国䇿则谓滕灭于宋通鉴通考皆云宋灭滕未知孰是姑并存之
  
  姬姓侯爵周武王少子唐叔虞之后也成王封叔虞于唐始都于翼今平阳府翼城县是也唐叔子燮父为晋侯传十世至昭侯昭侯封其父文侯之弟成师于曲沃是为桓叔曲沃者今之闻喜县也昭侯传至哀侯为桓叔之孙武公所灭武公徙居绛在今绛州之北景公又自绛徙新田今在曲沃县南鄂侯二年鲁隐公立定公三十一年鲁哀公十四年也又六世韩魏赵三分晋地迁其君靖公俱酒为家人
  
  姬姓伯爵周厉王少子友之后也宣王二十二年封友于郑在西都畿内棫林之地汉属京兆曰郑县今华州是也幽王之难友寄帑于虢郐之间因取二国之地在济西洛东河南颍北四水间谓之新郑今开封府新郑县是也庄公二十二年鲁隐公即位声公二十年鲁哀公十四年也后为韩所灭
  
  姬姓子爵周太王长子太伯奔荆蛮以避季历居于梅里今无锡县也太伯卒仲雍嗣立后十七世至寿梦始称王其后阖闾筑大城而都之即今苏州府治也鲁成公六年寿夣见经夫差十五年获麟之岁也鲁哀公二十二年为越句践所灭
  
  姬姓伯爵周同姓召公奭之后也武王封召公于蓟号为北燕今顺天府大兴县是也穆侯七年鲁隐公即位献公十二年鲁哀公十四年也后六世易王立传王号者六世至燕王喜为秦所灭
  
  姜姓侯爵太公望之后也其先四岳佐禹平水土有功虞夏间封于吕商末太公起渔钓为文武师封营丘曰齐侯汉地志云临淄师尚父所封臣瓒谓临淄即营丘也案齐曾徙薄姑后复都临淄诗所云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即其事也今临淄县属青州府薄姑即博兴县也僖公九年鲁隐公立简公四年鲁哀公十四年也后三君一百有二年康公贷卒田氏遂并齐
  
  嬴姓伯爵出自颛顼裔孙女修子大业生大费与禹平水土佐舜调驯鸟兽赐姓嬴是为柏翳柏翳十九世非子为周孝王主马汧渭间马大蕃息孝王分为附庸而邑之秦今秦州清水县故秦城是也非子之曾孙曰秦仲死于西戎其孙襄公讨西戎有功平王东迁赐以岐丰之地列为诸侯宁公徙平阳今郿县西有平阳故城徳公徙雍今凤翔县也献公徙栎阳今临潼县也孝公徙咸阳今咸阳县也文公四十四年鲁隐公立悼公十一年鲁哀公十四年也后九世孝公用商鞅以耕战霸秦其子惠文君自号为王传武王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至始皇并天下自立为皇帝二世而亡
  
  芈姓子爵出自颛顼孙重黎为高辛氏火正能光融天下命曰祝融其弟吴回嗣为祝融生陆终陆终生六子最少者季连季连之苖裔鬻熊为周文武师成王时封鬻熊曾孙熊绎于荆蛮胙以子男之田其地居丹阳徐广宋忠皆曰在南郡枝江县今属荆州府其后都郢今江陵县是也昭王徙鄀水经注谓之鄢郢今在宜城县西南秦㧞鄢郢楚保陈城即故陈国也其最后徙寿春即今寿州是也武王十九年鲁隐公立惠王八年鲁哀公十四年也惠王而下有简声悼肃宣威怀顷襄考烈幽哀负刍十二王而秦灭之
  
  子姓公爵出自商王帝乙之长庶子启食采于微谓之微子周武王诛纣立其子武庚武庚以三监畔成王诛之乃更封微子为宋公以奉汤祀礼乐车服悉如商旧作宾王家汉地志云梁国睢阳县故宋国微子所封今归德府商丘县是也穆公和七年鲁隐公立景公三十六年鲁哀公十四年也后至王偃称王图伯而齐魏楚共灭其国
  
  姒姓伯爵武王克商求夏禹苗裔得东楼公封以奉禹祀杜氏预曰国本都陈留雍丘县桓六年淳于公亡国似并之迁都淳于又迁缘陵襄二十九年又迁淳于今开封府县即雍丘也淳于废城在安丘县东北縁陵故城在昌乐县东南东楼公四传至武公武公二十九年鲁隐公立闵公六年获麟之岁也后为楚所灭
  
  妫姓侯爵出自帝舜之后封于有虞虞幕裔孙阏父为周武王陶正能利器用王赖之以元女大姬下嫁其子满而封诸陈使奉虞帝祀今陈州是也桓公二十三年鲁隐公立闵公二十一年鲁哀公十四年也后三年楚惠王使公孙朝灭陈
  
  任姓侯爵黄帝之后奚仲封于薛今滕县南四十里有薛城隐十一年滕薛来朝始见经庄三年书薛伯卒盖时王所黜也孔氏颕达陆氏淳皆曰小国无纪世不可知亦不知为谁所灭
  
  曹姓子爵出自陆终第五子晏安之后武王克商封其苗裔曹挟于邾为附庸今鲁国邹县是也自挟至仪父十二世始见春秋鲁隐公元年仪父会盟于蔑北杏之会附从齐桓进爵为子庄十六年经书邾子克卒即仪父也哀公十年邾子益来奔后为楚所并
  
  嬴姓子爵出自少昊之后武王封兹舆期于莒今莒州是也莒君无谥而有号自兹舆期十一世至兹㔻父始见于春秋共公庚舆而下微不复见后四世而楚灭之小邾
  曹姓子爵出自邾挟之后夷父颜有功于周周封其子友于郳为附庸庄公五年友之曾孙黎来始朝鲁杜注东海昌虑县东北有郳城今昌虑故城在滕县东南齐小白霸郳君附从进爵为子始列诸侯谓之小邾子孔氏颕达陆氏淳皆曰穆公之孙惠公以下春秋后六世而楚灭之
  
  姜姓男爵与齐同祖武王封四岳之苖裔文叔于许今许州是也春秋时国小而近郑为郑所偪成十五年迁叶今南阳府叶县是也昭九年迁夷实城父今亳州东南七十里有城父故城十一年迁析实白羽今南阳府邓州内乡县是也定四年迁容城应劭曰容城即华容城今监利县也或曰容城在叶县西未知孰是孔氏颕达曰自文叔至庄公十一世始见春秋元公子结元年获麟之岁也战国初楚灭之

  春秋一百二十四国爵姓
  爵姓具者五十国
  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子爵姬姓伯爵姬姓公爵姬姓公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伯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伯爵姬姓侯爵姬姓侯爵姬姓子爵姬姓侯爵姬姓子爵姜姓侯爵嬴姓伯爵芈姓子爵子姓公爵姒姓伯爵妫姓侯爵姜姓侯爵曼姓侯爵任姓侯爵姜姓公爵嬴姓伯爵宿风姓男爵南燕姞姓伯爵嬴姓子爵曹姓子爵嬴姓子爵姒姓子爵小邾曹姓子爵妘姓子爵姒姓子爵姜姓男爵妫姓子爵芈姓子爵嬴姓子爵姜姓子爵舒鸠偃姓子爵偪阳妘姓子爵
  有爵无姓者十五国
  唐侯爵弦子爵或隗姓子爵子爵或嬴姓子爵或子姓子爵子爵白狄子爵子爵子爵戎蛮子爵子爵或祈姓子爵或祈姓伯爵或嬴姓子爵
  有姓无爵者十七国
  魏姬姓姬姓姬姓姬姓姬姓或侯爵姬姓姬姓姬姓姬姓嬴姓熊姓或偃姓姜姓妘姓姜姓鄋瞒漆姓舒庸偃姓子姓
  爵姓俱亡者三十二国
  江或嬴姓郧 权或偃姓道 柏  贰  轸
  绞  六或偃姓遂 崇 项或姑姓冀  温
  厉  蓼或偃姓巢 庸  姒  介  邿
  无终 蓐收  于馀丘 英氏 根牟
  鲜虞 陆浑 房 桐或偃姓鄀 狄
  附庸九国
  颛臾风姓须句风姓嬴姓风姓牟  极  萧或子姓鄟 鄣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卷首下>
  王朝地名
  王城 成周 骀 豳 岐阳 酆 祭 凡 邬瓦屋 刘 𫇭 邘 温 原 隰郕 攒茅 𫄨樊 向 盟 州 陉 𬯎 酒泉 伊川 坎欿怀 夷 召 甘 毛 隰城 荣 翟泉 邥垂暴 郏鄏 鄄 鄇田 檀 湨梁 郊 阎 扬轘辕 平畤 雒汭 三涂 阳城 太室 景亳孟津 甘鹿 北山 要饯 圃车 前城 东圉领 侯氏 谿泉 任人 京 京楚 𬩽 平阴泽邑 狄泉 墙人 直人 阪道 尹道 左巷西闱 皇 社 阴 汜 解 蒯 三川 干祭瑕 杏 巩 渠 滑 尸氏 施谷 褚氏 莒龿谷 胥靡 阙塞 圉泽 堤上 负黍 狐人彘 阙外 姑莸 鄻 冯 仪栗 穷谷 谷城简城 荣锜氏 盂 訾 尹 唐

  鲁国地名
  曲阜 蔑 郎 费 潜 唐 棠 中丘 泰山防 邓 菟裘 许田 讙 郕 趡 阚 祝丘咸丘 夫锺 曲池 奚 蔇 洙 生窦 长勺乘丘 郭 济西 洮 郿 鲁济 诸 薛 秦梁丘 逵泉 密 郦 甯母 升陉 阐 昌衍卞 重馆 郚 咸 勾鼆 戾丘 泉台 平阳郓 蜀 龙 巢丘 阳桥 棘 聊 台 中城坏𬯎 狸脤 鹿囿 蒲圃 海陉 刘 遇 桃阳关 旅松 漷水 西郛 武城 泗上 高鱼阳州 庚宗 丘莸 蚡泉 塞关 莱柞 郎囿比蒲 祲祥 泉丘 昌间 沂上 红 郈 淄桐汝 炊鼻 东野 棘下 姑蔑 㧞 房 霄莒父 启阳 邾瑕 负瑕 漆 毗 具嶅二山东阳 五梧 蚕室 稷曲 大庭之库 党氏台清丘之社 五父之衢 汶阳田 龟阴田 大野蛇渊囿 党氏沟 丘舆
  蔡国地名
  上蔡 新蔡 州来 莘 桑隧 郹阳
  曹国地名
  陶丘 洮 曹南 重丘 鄸 郊 黍丘 揖丘锺 大城 邘
  卫国地名
  朝歌 楚丘 帝丘 清 牧 垂 越 蒲 莘桃丘 首止 鄄 城濮 荧泽 共 菟圃 滕曹 咸 匡 訾娄 南河 五鹿 圉 酅 戚敛盂 宛濮 藉圃 清丘 新筑 鞫居 桑中鍼 柯 沙 马陵 洹水 丘宫 阿泽 澶渊商任 茅氏 襄牛 懿氏 羊角 戯阳 厥慭平丘 平寿 死鸟 彭水 有阎 曲濮 鄟泽垂葭 殷虚豚 泽瓦  盂 牵 铁 犂 巢外州 少禘 黄池 平阳 郧 泠 有莘之墟昆吾之观
  晋国地名
  绛 曲沃 新田 大夏 大卤 太原 唐 鄂晋阳 晋 随 千亩 陉庭 汾隰 二屈 条聚 蒲 垂棘 屈产 采桑 高梁 韩 新城下国 沙鹿 虢略 华山 狐厨 受铎 昆都阴 汾 令狐 桑泉 臼衰 郇 原 屏 楼庐柳 绵上 南阳 被庐 河阳 冀 焦 瑕清原 殽 王官 茅津 菫阴 刳首 箕 𡩋夷 董 武城 北徴 河曲 羁马 诸浮 郫阳 黄父 阴地 郜 苦 首山 桃园 邢丘向阴 黑壤 董泽 清 曲梁 辅氏 稷 雒断道 野王 苗 邢 赤棘 梁山 故绛 盬郇瑕 浍水 铜鞮 桑田 交刚 保城 洓川苕丘 虚 台谷 瓠丘 长樗 鸡泽 栎 祁霍人 湨梁 长子 著雍 纯留 梗阳 雍榆孟门 大行 朝歌 荧庭 郫邵 少水 东阳范 木门 鄐 任 中都 州田 魏榆 西河洮 雍 邬 棘津 干侯 平陵 涂水 马首平阳 杨氏 适历 大陆 平中 夏墟 五氏盂 汝 郊 中牟 邯郸 寒氏 河内 五鹿百泉 棘蒲 菟和 仓野 临 栾 鄗 逆畤阴人 壶口 柏人 冠氏 解梁城 虒祁之宫英丘 先茅之县 桃林之塞 瓜衍之县
  郑国地名
  新郑 鄢 制 京 廪延 城颍 颕谷 长葛祭 祊 邬 刘 𫇭 邘 狐壤 时来 武父牛首 栎 滑 大陵 虎牢 桐丘 新城 弭扈 新密 柯泽 践土 衡雍 函陵 汜 匡汜南 原圃 郐城 垂陇 暴 申 狼渊 棐鯈 北林 郔 南里 柳棼 邲 管 敖 鄗颍北 荥泽 伯牛 丘舆 汜祭 虫牢 绕角鄤 修泽 訾 暴隧 鸣雁 鄢陵 督扬 鄬高氏 戯童 曲洧 柯陵 汝上 洧上 城棣鄫 鄵 戯 阴阪 阴口 中分 阳陵 旧许梧 向 琐 济隧 亳城 萧鱼 鱼陵 上棘旃然 胥靡 献于 雍梁 梅山 城麇 棘泽乐氏 黄崖 宛 斗城 酸枣 圉 龿苻之泽薰隧 犨郏 钧台 菟氏 索氏 桑山 𦤎鼬弥作 顷丘 玊畅 嵒 戈 钖 柤
  吴国地名
  姑苏 鸠兹 衡山 淮上 朱方 延陵 房锺檇李 夫椒 邗沟 槖皋 泓上 陉 郧 艾桐汭 頱黄 笠泽 善道
  燕国地名
  蓟 陂泉 虢 濡上 阳
  齐国地名
  临淄 蒲姑 石门 卢 艾 嬴 葵丘 姑棼泺 禚 贝丘 谷 鲍 干时 堂阜 柯 𨟎北杏 落姑 阳谷 海 河 甗 穆陵 无棣牡丘 周首 郪 申池 平州 袁娄 垂 晏鞌 莘 靡笄 华泉 徐关 石窌 丘舆 清马陉 上鄍 东阳 耏外 平阴 防门 巫山郲 京兹 邮棠 祝柯 高唐 邿 潍 洒蓝大隧 重丘 弇中 棠 崔 廪丘 鱼里 岳𨚍殿 莒 宁风 稷 庄 羽山 薄姑 夫于棘 渠丘 渑 媚 聊摄 姑尤 杏 沛 赖遄台 野井 夹谷 安甫 骀 潞 鄎 艾陵犂 辕 舒州 博 檀台 丰丘 蒙 殳渭淳舟道 顾 留舒 句渎之丘 华不注
  秦国地名
  西垂 平阳 灵台 王城 具囿 彭衙 新城雍 刳首 少梁 汪 河西 麻隧 侯丽 邧泾 新楚 棫林 中南
  楚国地名
  丹阳 郢 鄀 沈鹿 郊郢 彭 荒谷 冶父鄢 溠 汉汭 那处 涌 津 湫 夕室 陉召陵 水滨 方城 武城 析 暌 𫇭 连谷泜 渚宫 期思 阜山 大林 商 阳丘 庐訾枝 句澨 选 阪高 仞 叶 轑阳 漳澨烝 𦤎浒 梦中 郔 沂 滑汭 夏州 江南九县 沈 州来 锺离 吕 邓 新石 驾釐瑕 虺 繁阳 庸浦 柤 陉隰 临品 石溪湛阪 棠 汾 棘 雩娄 荆山 涂山 夏汭栎 鹊岸 罗汭 麻 莱山 南怀 汝清 琐豫章 干谿 城父 冈山 不羮 颍尾 中犨息舟 鱼陂 訾梁 棘闱 宗丘 长岸 白羽下阴 夏 郏 茄 鸡父 薳澨 圉阳 州屈訾 卷 丘皇 潜 沙汭 南冈 容城 柏举大隧 直辕 冥厄 大别 小别 清发 雍澨睢 云中 稷 军祥 棠谿 成臼 脾泄 穷负函 缯关 少习 三尸 养 丰 汝阴之田白 慎 坻箕之山 夷濮西田 公婿之谿宋国地名
  商丘 黄 菅 郜 老桃 谷丘 稷 虚 龟蒙泽 袲 亳 萧 幽 梁丘 柽 多鱼 朾荦 贯 葵丘 鹿上 盂 薄 泓 缗 孟诸承匡 长丘 新城 大棘 沙随 合 商 厨汋陂 夫渠 汋陵 彭城 朝郏 城郜 幽丘夷庚 台谷 虚朾 吕留 大丘 横 鞌 曹訾母 杨梁 鬼阎 南里 鸿口 新里 赭丘曲棘 老丘 蕖蒢 雍丘 城鉏 户牖 逢泽空泽 连中 空桐 唐盂 靡角之谷
  国地名
  淳于 縁陵 牟娄 无娄
  陈国地名
  宛丘 虞 焦夷 壶丘 厥貉 辰陵 遂 濮鸣鹿 大冥
  邾国地名
  绎 翼 偃 虚丘 訾娄 狐骀 漆 虫 滥闾丘 离姑 漷东 沂西 绞 茅
  莒国地名
  介根 鄢陵 渠丘 且于 寿舒 大厖 寿馀密 郓 蒲侯氏 常仪靡 防 兹 纪鄣 郠向
  小邾国地名
  郳 句绎
  许国地名
  白羽 容城 展陂 鉏任 泠敦 棫林 函氏夷 叶
  虞国地名
  夏墟 共池 颠𫐉 鄍 三门
  虢国地名
  上阳 玤 莘 渭汭 下阳 桑田
  纪国地名
  浮来 郱 鄑 郚 𨟎
  越国地名
  会稽 姑蔑 甬东 冥
  邢国地名
  夷仪 聂北
  徐国地名
  娄林 蒲隧
  滕薛地名不见经传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首下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一
  集说杜氏预曰春秋者鲁史记之名也记事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以月系时以时系年所以纪远近别同异也故史之所记必表年以首事年有四时故错举以为所记之名也 徐氏彦曰三綂历云春为阳中万物以生秋为阴中万物以成故名春秋又春秋说云始于春终于秋春为生物之始秋为成物之终故曰春秋而旧说云哀十四年春西狩获麟作春秋九月书成以其春作秋成故云春秋也者非也庄七年经云星霣如雨传云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霣如雨则是孔子未修之时巳名春秋矣
  案孟子言春秋天子之事也盖谓春秋本诸侯之史其时列邦僭乱名分混淆而史体乖舛夫子因而修之其名秩则一裁以武成班爵之旧其行事则一律以周公制礼之初故曰春秋天子之事者犹曰天子之史云尔说者不察而以为夫子行南面之权则近于夸矣又董仲舒述夫子之言曰我欲托之空言不若见诸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盖谓凡著书者言理则虚徴事则实故虽言理义以垂训不如借二百馀年行事使是非得失皆著见于此尔说者以为春秋是夫子之行事非空言比亦似非本意隐公
  集说杨氏士勋曰鲁世家隐公名息姑惠公之子周公八世孙以平王四十九年即位隐者谥也周书谥法曰隐拂不成曰隐鲁虽侯爵据臣子言之故谓之公 孔氏颖达曰谥法非一略举一耳亦不知
  本以何行而为此谥他皆仿此
  左传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
  宋杜注梁国睢阳县今河南归德府治商丘县即汉睢阳故城在县南孔疏宋国公爵谱云宋子姓周武王封纣子武庚以绍殷后武庚作乱周公伐而诛之更封微子启为宋公 鲁括地志兖州曲阜县外城即伯禽所筑古鲁城也曲阜县今属山东兖州府
  胡传春秋不作于孝公惠公者东迁之始流风遗俗犹存郑武公入为司徒善于其职则犹用贤也晋侯捍王于艰锡之秬鬯则犹有诰命也王曰其归视尔师则诸侯犹来朝也义和之薨谥为文侯则列国犹有请也及平王在位日久不能自强于政治弃其九族葛藟有终远兄弟之刺不抚其民周人有束薪蒲楚之讥至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三纲沦九法斁矣春秋于此盖有不得已焉尔托始乎隐不亦深切著明也哉
  集说孙氏复曰诗至黍离而降书至文侯之命而绝春秋乃作自隐公始也 程子曰夫子之道既不行于天下于是因鲁春秋立百王之大法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适当隐公之初故始于隐公
  案春秋托始隐公之说先儒大抵相同独陈氏傅良以为不始于平王而始于桓王且谓𦈡葛之败春秋所以始汪氏克宽曰若是则春秋当始于桓公不始于隐公矣
  已周平王四未十九年元年齐僖公禄父九年晋鄂侯郄二年曲沃庄伯鲜十一年卫桓公完十三年蔡宣公考父二十八年郑庄公寤生二十二年曹桓公终生三十五年陈桓公鲍二十三年武公二十九年宋穆公和七年秦文公四十四年楚武王熊通十九年
  公羊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
  胡传春秋立文兼述作案舜典纪元日商训称元祀此经书元年所谓祖二帝眀三王述而不作者也正次王王次春乃立法创制裁自圣心无所述于人者非史策之旧文矣
  集说董氏仲舒曰一者万物之所从始也元者辞之所谓大也谓一为元者视大始而欲正本也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四方正远近莫不壹于正而王道终矣 杜氏预曰因鲁史作春秋故以鲁纪年又曰凡人君即位欲其体元以居正故不言一年一月也 何氏休曰元者气之始春者四时之始王者受命之始正月者政教之始即位者一国之始春秋以元之气正天之端以天之端正王之政以王之政正诸侯之即位以诸侯之即位正境内之治诸侯不上奉王之政则不得即位故先言正月而后言即位政不由王出则不得为政故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者不承天以制号令则无法故先言春而后言王天不深正其元则不能成其化故先言元而后言春五者天人之大本也 欧阳氏修曰人君即位称元年常事尔孔子未修春秋其前固巳如此盖记事先后远近以岁月一二数之乃理之自然也其谓一为元亦未尝有法盖古人之语耳及后世曲学之士始谓孔子书元年为春秋大法遂以改元为重事自汉以后又名年以建元而正伪纷杂称号遂多不胜其纪徐氏无党注曰古谓岁之一月亦不云一而曰正月国语言六吕曰元间大吕周易列六爻曰初九大抵古人言数多不言一不独谓年为元也 刘氏敞曰公羊疏谓诸侯不得改元春秋王鲁故托称元非也元者始尔君之始年谓之元年犹岁之初月谓之正月非有天子诸侯之辨也说者以为变一为元元者气也言天地由之始生夫人君即位何乃远及天地未生之前乎 朱子语类问元者始也胡文定乃训元为仁训仁为心得无太支离乎曰杨龟山亦尝以此议之胡氏说经大抵有此病 胡氏宏曰首年之义恐不可泥于一说诸侯奉天子正朔便是一綂之义有事于天子之国必用天子之年其国史纪政必自用其年不可乱也圣人于元上见义若诸侯无元则亦不成为君矣如元亨利贞乾坤四德在他卦亦有之不可谓乾坤方得有元他卦不有也此可以释惟王者改元之说矣
  案元字之义自董氏以为视大始而欲正本至何杜附益因有体元之说胡传乃推衍至乾元坤元以为体元者人君之职调元者宰相之事又曰元即仁也仁人心也以益广董氏之旨夫以始为元唐虞已然古之帝王义或有取而遂目为圣人之书法则凿矣至其传桓公元年曰元年即位之始年也自是累数虽久而不易此前古人君记事之例春秋祖述为编年法及汉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后元年始乱古制夫在位十有六载矣复称元年可乎孝武又因事别建年号历代因之或五六年或四三年或一岁再更使记注繁芜莫之胜载夫历世无穷而美名有尽岂记久明远可行之法也必欲传久当以春秋编年为正此则得之
  春王正月
  左传元年春王周正月不书即位摄也
  公羊春者何岁之始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綂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将平国而反之桓曷为反之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其为尊卑也微国人莫知隐长又贤诸大夫扳隐而立之隐于是焉而辞立则未知桓之将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则恐诸大夫之不能相㓜君也故凡隐之立为桓立也
  穀梁虽无事必举正月谨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为公也君之不取为公何也将以让桓也让桓正乎曰不正春秋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隐不正而成之何也将以恶桓也其恶桓何也隐将让而桓弑之则桓恶矣桓弑而隐让则隐善矣善则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贵义而不贵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扬父之美不扬父之恶先君之欲与桓非正也邪也虽然既胜其邪心以与隐矣已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天伦也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已废天伦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隐者可谓轻千乘之国蹈道则未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言王正月者王者革前代驭天下必改正朔易服色以变人视听夏以建寅之月为正殷以建丑之月为正周以建子之月为正三代异制正朔不同正是时王所建故以王字冠之言是今王之正月也王不在春上者月改则春移春非王所改故王不先春王必连月故王处春下春秋之例竟时无事乃书首月以记时此下二月有会盟之事则不得空书首月也正月无事而空书首月者以人君于始年初月必朝庙告朔因即人君之位以继臣子之心故君之始年必书曰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史策之正法也隐公摄行君事虽不即位而亦改元朝庙与人更始异于常年之正月故史特书其事见此月公宜即位而自不即位庄闵僖元年皆书春王正月与此同也定公元年不书正月者正月定公未立即位在于六月岁首未得朝正故不书也然则定以六月即位即位乃可改元正月巳称元年者未改之日必乘前君之年既改之后方以元年纪事及其史官定策须有一綂不可半年从前半年从后故入年即称元也受命之王必改正朔继世之王奉而行之每岁颁于诸侯诸侯受王正朔故言春王正月王即当时之王也公羊传曰王者孰谓谓文王也受今王之历称文王之正非其义也又曰公实不即位史本无可书庄闵僖不书即位义亦然也旧说贾服之徒以为四公皆实即位孔子修经乃有不书故杜详辨之释例曰遭丧继位者每新年正月必改元正位故国史皆书即位于策以表之隐既继室之子于第应立而寻父娶仲子之意委位以让桓所以不行即位之礼也隐庄闵僖虽居君位皆有故而不修即位之礼或让而不为或痛而不忍或乱而不得礼废事异国史固无所书非行其礼而不书于文也 陆氏淳曰啖氏云仲子非夫人桓公非嫡子是惠公亏礼而遗祸也此言古者诸侯一娶九女元妃卒则次妃摄行内事无再娶之文故云仲子非夫人也 孙氏复曰欲治其末者必端其本严其终者必正其始元年书王所以端本也正月所以正始也其本既端其始既正然后以大中之法从而诛赏之 程子曰春天时正月王正书春王正月示人君当上奉天时下承王正云尔王者所行必本于天以正天下而下之奉王政者乃所以事天也明此义则知王与天同大而人道立矣 朱子曰刘质夫以春字为夫子所加但鲁史本谓之春秋则似原有此字又曰文定春秋说夫子以夏时冠月以周正纪事谓如公即位依旧是十一月只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据今周礼有正月有正岁则周实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谓行夏之时只是为他不顺欲改从建寅如孟子说七八月之间旱这断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这分明是九月十月 吕氏大圭曰春秋书无冰者三桓十四年春正月无冰成元年春二月无冰襄二十八年春无冰则知春秋所书正月者盖周之正月也所谓春者即周正月之春也又曰定元年冬十月陨霜杀菽若谓建亥之月不应尚有菽又曰事起正月则书王正月二月虽有事不复书王矣如文元年书王正月公即位二月癸亥日有食之之类是也事起二月则书王二月三月虽有事亦不复书王矣如庄四年王二月夫人享齐侯于祝丘三月纪伯姬卒之类是也若正月二月已有事而例但书时则三月虽有事亦不复书王矣如隐九年春王使南季来聘三月癸酉大雨震电之类是也惟孟仲未有事至三月而始有事则书王三月如隐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之类是也若人君之始年则正月不以有事无事而皆书王惟定公则否 吴氏澂曰案周改月数而诗之小雅所称六月十月四月二月虽是周时之诗而用夏正之月盖夏正得天时之正行于民间者久故作诗者从旧俗称之尔若书之周书礼之周官戴记所载左氏公谷三传所述及孟子所言则皆周所改之月也 程氏端学曰以理论之诸侯国史当有王字若周史则弗书之矣春秋纪事有月者书王无月而时者不书王 李氏廉曰春王正月三传皆无明文左氏以正月为建子得之矣而略于春字之义何氏以斗指东方为春得之矣而略于正月之文至穀梁则皆无论焉汉唐诸儒直以周孟春为建子之月至宋人始有三代改正朔不改时月之说故程子以书春为假天时以立义则是十一月本非春圣人虚立春字于正月之上以示行夏时之意胡氏因之但经有不书月而止书时处又诚有事与时差两月之疑矣独张氏用刘歆说则见于陈宠传甚明白盖武王改月时就改十一月为春也陈宠传曰冬至之节阳气始萌天以为正周以为春十二月阳气上通地以为正殷以为春十三月阳气已至天地已交人以为正夏以为春三微成著以通三綂又案前汉律历志周师初发以殷十一月戊子亥月后三日得周正月辛卯朔子月明日壬辰至戊午二十八日渡孟津明日己未冬至正月二十九日庚申二月朔丑月四日癸亥至牧野此与武成泰誓日月时皆合亦足以见周自武王灭商之日即改月而史就书为春也 熊氏朋来曰小戴记孟献子之言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此言冬至在周正之春正月夏至在周正之秋七月明堂位所言孟春即建子月所言季夏六月即建巳月礼记尚然况春秋乎若拘夏时周正之说则正月二月须书冬而三月乃可书春尔且如桓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周人用仲冬狩田此以春正月书之即建子之月书春也桓十四年春正月无冰若夏正春正则解冻矣定元年冬十月陨霜杀菽若建亥之月则陨霜不为异而亦无菽矣大抵周人以夏正并行豳诗周礼则然惟春秋鲁史专主周正阳生于子即为春阴生于午即为秋以经传日月参考可无疑矣 赵氏汸曰春秋谓始年为元年岁首为春一月为正月加王于正皆从史文传独释王正月者见国史所书乃时王正朔月为周月则时亦周时孔氏谓月改则春移是也昭十七年夏六月记大史曰日过分而未至当夏四月是谓孟夏梓慎曰火出于夏为三月于商为四月于周为五月皆以周人改时改月春夏秋冬之序则循周正分至启闭之候则仍夏时左氏去圣人未远于当时正朔岂容有差而犹或有为异论者何也如使周不改时则何必曰行夏之时使夫子果用夏变周则亦何以责诸侯之无王哉 汪氏克宽曰时王之历国史据以记事孔子作春秋以绳天下而笔削之始擅改周历岂特无王又失事实何足以为圣人之经哉 张氏以宁曰春蠢也言阳气蠢动也子一阳之月丑二阳之月寅三阳之月故夏商周皆以为春亥六阴之月不可为春矣故行之不久也 王氏樵曰史以传信时必与月合月必与所书之事合若以夏时冠周月则时与月下所书之事常差两月夫子所因者鲁史鲁史所用者周正朔无容有所增损也然则子月可为春乎曰子月为一岁之始犹子时为一日之始何不可乎
  案胡传以伊训证商不改月然汉书三统历以太甲元年十二月乙丑朔为冬至是商之十二月乃夏之十一月商未尝不改月也又以秦始建国书冬十月证秦不改时然汉书高帝纪春正月颜氏注云凡月皆大初正历后追改当时以十月为岁首即谓十月为正月又汉元年十月五星聚东井刘氏攽曰太白辰星去日率不过一两次今十月而从岁星于东井无是理也然则五星以秦之十月聚东井耳秦之十月今七月日当在鹑尾故太白辰星得从岁星也据此足明记事之文皆是追改惟此一事失改遂以秦之十月为汉之十月耳是秦亦未尝不改时月也周正改月并改时吕氏大圭熊氏朋来证以经传所书李氏廉证以泰誓无可疑者顾时月俱时王所改不曰王春正月而加春于王者盖行夏时之志寓焉矣正者王事之始春者天道之始王所为者系之以王天所为者冠之以春三正迭用惟夏得天欲王者上奉天时必以得天为正盖春秋为尊王而作故以王法正天下春秋为万世而作故以天道正王道也不书即位者左氏以为摄公谷以为让而杜氏预释之以为不行即位之礼故不书即位此定解也胡传谓仲尼首绌隐公以明大法故削之义恐未安夫君行即位之礼则书即位不行则不书孔子安得而笔削之乎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父音甫凡人名地名放此蔑莫结反凡书邾公并作邾娄蔑公谷并作眛 此私盟之始 邾杜注鲁国邹县也今邹县属山东兖州府孔疏邾曹姓颛顼之后有六终武王封其苗裔为附庸 蔑杜注姑蔑鲁地鲁国卞县南有姑城今兖州府泗水县东姑蔑故城是也
  左传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书爵公摄位而欲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
  公羊及者何与也会及暨皆与也曷为或言会或言及或言暨会犹最也及犹汲汲也暨犹暨暨也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仪父者何邾娄之君也何以名字也眛者何地期也
  穀梁及者何内为志焉尔仪字也父犹傅也男子之美称也其不言邾子何也邾之上古微未爵命于周也眛地名也
  胡传鲁侯爵而其君称公此臣子之词春秋从周之文而不革者也邾者鲁之附庸仪父其君之字也王朝大夫例称字列国之命大夫例称字诸侯之兄弟例称字中国之附庸例称字其常也圣人案是非定褒贬则有例当称字或黜而书名例当称人或进而书字其变也常者道之正变者道之中春秋大义公天下以讲信修睦为事而刑牲歃血要质鬼神则非所贵也故盟有弗获已者而汲汲欲焉恶隐公之私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诸侯各有寰宇上事天子旁交邻国天子不信诸侯诸侯自不相信则盟以要之凡盟礼杀牲歃血告誓神明若有背违欲令神加殃咎使知此牲也曲礼曰约信曰誓莅牲曰盟合诸侯者必割牛耳取其血歃之以盟敦以盛血槃以盛耳将歃则戎右执其器为众陈其载辞司盟之官乃北面读其载书以告日月山川之神既告乃尊卑以次歃戎右传敦血以授当歃者令含其血既歃乃坎其牲加书于上而埋之此则天子会诸侯使诸侯聚盟之礼也春秋之世不由天子之命诸侯自相与盟则大国制其言小国尸其事官虽小异礼则大同此时公求好于邾邾君来至蔑地公出与之盟史书鲁事以公为主言公及言自此及彼据鲁为文也桓十七年盟趡言会者彼行会礼此不行会礼故也 孙氏复曰凡书盟者皆恶之也附庸之君未得列于诸侯故书字以别之 刘氏敞曰盟者何杀牲载书而约也会者何约信命事而不杀也古者六岁而会十二岁而盟亟会非礼也亟盟亦非礼也左传云曰仪父贵之也非也诸侯本不得妄盟何贵之有又曰公即位而求好于邾故为蔑之盟然则继好息民是鲁善也邾不当褒矣春秋有相与及者此是也有相次及者及其大夫孔父是也有逮及者公追齐师弗及是也 孙氏觉曰凡会盟侵伐重其为首者其事善则首者之善重其事恶则首者之恶亦重是故会盟则以主会为首侵伐则以主兵为首所以轻重之也然而于内之主则可言公及某于外之主则不言某及公故圣人变其文曰及曰会也及者以内而及外因此而及彼会者以此从彼彼处某而我往会之也程子曰盟誓以结信出于人情先王所不禁也后世屡盟而不信则罪也诸侯交相盟誓乱世之事也凡盟内为主称及外为主称会在鲁地虽外为主亦称及彼来而及之也两国以上则称会彼盟而往会之也邾子克字仪父附庸之君称字同王臣也 叶氏梦得曰诸侯有不协请于天子而后盟司盟掌之诸侯不得擅相盟凡盟之志皆恶也不日阙文也记史者以事系日以日系月史之常也有不可以尽得则有时而阙焉 胡氏宁曰凡称公者有定名有虚位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此定名也鲁侯称公其子称公子其孙称公孙诸伯子男亦皆称公此虚位也定名辨等列之实虚位达臣下之情定名礼之质虚位礼之文宋本公爵自馀僭称公者皆贬从本爵而鲁独不降称何也盖春秋鲁史也仲尼于鲁事有君臣之义故内外异辞邦君之薨虽齐晋大国皆书卒以其不命于天王而私自立正其名也及其既葬虽邾薛小邦皆称公以其不请于天王而私自谥著其僭也 陈氏傅良曰特相盟也特相会盟不书惟内悉书之 汪氏克宽曰聘礼大射仪燕礼五等诸侯皆称公而公食大夫礼又以名篇则谓君为公周之制也黎氏以仪父为名且谓字必取于名仪父无取于克然周有王子克楚有鬭克皆以子仪为字则仪父为字可知 郑氏玉曰元年为蔑之盟七年为伐邾之举比事而观善恶著矣 李氏廉曰邾为附庸左氏穀梁皆同但二家皆以附庸例称名为例故或以为贵之或以为美称不知首开私盟之端何美之有及字之义三家皆同然但知予仪父而不知罪公故疏公羊者遂以为善其慕新王之义愈失之矣胡氏发附庸称字之例则仪父非褒辞而与萧叔例合以及字罪公盖用杜预即位求好之说岂非隐公之立上不请命内不承国亦待兹盟以自安耶
  案附庸比于天子元士应称字左氏谓未王命故不书爵其说为长
  附录左传夏四月费伯帅师城郎不书非公命也
  费鲁大夫费庈父之食邑读如字与季氏费邑读曰秘者有别魏武封费亭侯即此今鱼台县西南有费亭 郎杜注鲁邑高平方与县东南有郁郎亭今山东兖州府鱼台县东北有郎城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鄢音偃 郑杜注在荥阳宛陵县西南朱子诗传郑本在西都畿内咸林之地武公得虢郐之地乃徙其封而施旧号于新邑是为新郑今新郑县属河南开封府其东北有宛陵城即古宛陵县也孔疏郑国伯爵谱云姬姓周厉王子宣王母弟友之后也宣王封友于郑鄢杜注颍川鄢陵县今属河南开封府
  左传初郑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庄公及共叔段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爱共叔段欲立之亟请于武公公弗许及庄公即位为之请制公曰制岩邑也虢叔死焉他邑惟命请京使居之谓之京城大叔祭仲曰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今京不度非制也君将不堪公曰姜氏欲之焉辟害对曰姜氏何厌之有不如早为之所无使滋蔓蔓难图也蔓草犹不可除况君之宠弟乎公曰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既而大叔命西鄙北鄙贰于己公子吕曰国不堪贰君将若之何欲与大叔臣请事之若弗与则请除之无生民心公曰无庸将自及大叔又收贰以为己邑至于廪延子封曰可矣厚将得众公曰不义不昵厚将崩太叔完聚缮甲兵具卒乘将袭郑夫人将启之公闻其期曰可矣命子封帅车二百乘以伐京京叛大叔段段入于鄢公伐诸鄢五月辛丑大叔出奔共书曰郑伯克段于鄢段不弟故不言弟如二君故曰克称郑伯讥失教也谓之郑志不言出奔难之也遂寘姜氏于城颍而誓之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既而悔之颍考叔为颍谷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食舍肉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皆尝小人之食矣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公曰尔有母遗繄我独无颍考叔曰敢问何谓也公语之故且告之悔对曰君何患焉若阙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公从之公入而赋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姜出而赋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遂为母子如初君子曰颍考叔纯孝也爱其母施及庄公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是之谓乎
  申杜注申国南阳宛县今河南南阳府南阳县北有故申城 共杜注共国汲郡共县今河南卫辉府辉县治 制杜注郑邑河南成皋县也一名虎牢今汜水县西有虎牢城 虢杜注虢国荥阳县此为东虢国虢叔所封后幷于郑有故城在今河南开封府汜水县东十里近荥阳界 京杜注郑邑荥阳京县今开封府荥阳县东南二十里有京县故城 祭杜注陈留长垣县东北有祭城括地志谓故祭城在管城东北十五里即祭仲邑路史以管城之祭为周祭伯采地或疑郑并祭以封仲考隐元年祭公来桓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纪庄二十三年祭叔来聘祭未尝灭也郑安得取以封仲乎盖郑国自有祭邑不在畿内 廪延杜注郑邑陈留酸枣县北有延津即今开封府延津县古酸枣城在县北一说卫辉府汲县有延津城盖壤地相接也 城颍杜注郑地史记正义曰疑许州临颍县是今开封府临颍县西北十五里有临颍故城 颍谷水经注颍水出阳城阳干山之颍谷今河南府登封县即阳城也
  穀梁克者何能也何能也能杀也何以不言杀见段之有徒众也段郑伯弟也何以知其为弟也杀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知其为弟也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贬之也段失子弟之道矣贱段而甚郑伯也何甚乎郑伯甚郑伯之处心积虑成于杀也于鄢远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怀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然则为郑伯者宜奈何缓追逸贼亲亲之道也
  胡传用兵大事也必君臣合谋而后动则当称国命公子吕为主帅则当称将出车二百乘则当称师三者咸无称焉而专目郑伯是罪之在伯也姜氏当武公存之时常欲立段矣及公既殁姜以国君嫡母主乎内段以宠弟多才居乎外国人又悦而归之恐其终将轧已为后患也故授之大邑而不为之所縦使失道以至于乱然后以叛逆讨之则国人不敢从姜氏不敢主而大叔属籍当绝不可复居父母之邦此郑伯之志也王政以善养人推其所为使百姓兴于仁而不偷也况以恶养天伦使䧟于罪因以翦之乎春秋首诛其意以正人心垂训之义大矣
  集说陆氏淳曰凡君讨其臣但举国名而已不称其君今段虽不弟乃是郑伯养成其恶故特称郑伯以讥失教 孙氏复曰克者力胜之辞郑伯养成段恶至于用兵此兄不兄弟不弟也故曰郑伯克段于鄢以交讥之 刘氏敞曰克之者何戡之也讨贼者称人以杀之此杀有罪其称郑伯何庄公以私害公以政假人以小忍乱大谋昉乎段之乱郑者庄公为之也左氏曰段出奔共不言出奔难之也非也若段得生奔他国则郑伯有伐弟之恶无杀弟之恶但当云郑伯伐段于鄢何有改伐为克哉公羊以杀谓之克大郑伯之恶何休因云以弗克大郤缺之善知加克大郑伯之恶非也彼弗克纳者犹曰弗果纳云尔非克段之比也即以弗克为善弗克葬有何善乎程子曰郑伯失为君之道无兄弟之义故称郑伯而不言弟克胜也言胜见段之彊使之彊所以致其恶也不书奔义不系于奔也 苏氏辙曰不称段之奔而称郑伯之克何也段之乱郑伯成之也凡诸侯之事告则书不然则否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公羊穀梁以为诸侯之事尽于春秋也而事为之说则过矣 汪氏克宽曰庄公曰寡人有弟不能和协使餬其口于四方则未杀明矣又曰晋人克栾盈不书克而称人以杀者盈有罪当杀故也茍非郑伯之罪则当如宋辰之例书段入于鄢以叛而又书段出奔矣 李氏廉曰春秋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与晋侯杀世子申生宋公杀世子痤天王杀其弟佞夫同例但彼则直恶其君今段亦凶逆故上书郑伯下去其弟以交讥之 贺氏仲轼曰春秋之篇称克者惟此庄段君臣非敌国也君讨臣当言放言杀臣违君当言出言奔何以言克克者两敌相角力胜之辞也称兵作乱据邑叛君孰有过于宋辰者辰何以不言克宋公之力不足以制辰郑伯之力足以制段故也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咺吁阮反赗抚鳯反 此王室下交诸侯之始 天王孔疏周平王也谱云周黄帝之苗裔姬姓后稷之后也文王受命武王克殷而有天下武王至平王凡十三王兄弟相及者一人平王是武王十一世孙也
  公羊宰者何官也咺者何名也惠公者何隐之考也仲子者何桓之母也何以不称夫人桓未君也赗者何丧事有赗赗者盖以马以乘马束帛车马曰赗货财曰赙衣被曰襚桓未君则诸侯曷为来赗之隐为桓立故以桓母之丧告于诸侯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
  穀梁礼赗人之母则可赗人之妾则不可君子以其可辞受之其志不及事也赗者何也乘马曰赗衣衾曰襚贝玉曰含钱财曰赙
  胡传冢宰称宰咺者名也王朝公卿书官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咺位六卿之长而名之何也仲子惠公之妾尔以天王之尊下赗诸侯之妾人道之大经拂矣天王纪法之宗也六卿纪法之守也议纪法而修诸朝廷之上则与闻其谋颁纪法而行诸邦国之间则专掌其事而承命以赗诸侯之妾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也或曰僖公之母成风亦庄公妾也其卒也王使荣叔归含且赗其葬也王使召伯来会葬下赗诸侯之妾而名其宰荣召何以书字而不名也于前赗仲子则名冢宰于后葬成风王不称天其法严矣
  集说王氏充曰左氏以仲子为未死或以二年下夫人子氏薨以子氏为仲子因以为此时仲子尚在耳天下有人未死而先归赗者乎恐不然矣 范氏甯曰宰官咺名仲氏子宋姓也妇人以姓配字明不忘本示不适同姓也 孔氏颖达曰仲子乃惠公妾耳王使赗之者隐立桓为太子成桓母为夫人天王知其然故遣赗惠公因即赗之男子之有谥者人君则配王配公大夫或配子或配字皆不以字配姓妇人于法无谥故以字配姓其正法然也释例曰妇人无外行于礼当系夫之谥以明所属是言妇人不合谥也系夫谥者夫人而已众妾不合系夫正当以字配姓也其声子戴妫有谥者皆越礼妄作也 啖氏助曰左氏云豫凶事夫仲子而在天子宁有归其赗乎不辨菽麦者犹不当尔 刘氏敞曰左氏曰缓且子氏未薨故名非也惠公以仲子为夫人以桓公为太子事相发也今天王归赗应曰惠公及夫人子氏之赗何故但言仲子不称夫人乎杜云妇人无谥故以字配氏审如杜说天王则生赗人之母鲁之群臣亦生谥君夫人也周德虽衰不应生归人赗又曰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冢宰则书之此见任之最重宰者尊称非中士所当冒或以为士或以为氏皆非也 程子曰王者奉若天道故称天王其命曰天命其讨曰天讨尽此道者王道也春秋因王命以正王法称天王以奉天命夫妇人伦之本最当先正春秋之时嫡妾僭乱圣人尤谨其名分仲子系惠公而言故正其名不曰夫人曰惠公仲子谓惠公之仲子妾称也以夫人礼赗人之妾乱伦之甚也然春秋之始天王之义未见故不可去天而名咺以见其不王王臣虽微不名况于宰乎 陈氏傅良曰周大夫不名爵从其爵未爵称字必微者而后名之名之者贬也何贬乎宰咺命妾母也古者诸侯不再娶再娶亦妾也于是隐将让桓以夫人之礼丧其母而赴于京师归赗盖命之也其曰惠公仲子者修春秋之辞也吴氏澂曰臣之所天者君也周王为众侯国之君侯国以王为天也 李氏廉曰春秋有惠公仲子僖公成风左氏及公羊皆以为兼赗独程氏发明惠公宠爱仲子僖公尊崇成风之说而以为惠公之仲子僖公之成风于是胡氏因之其义最精至穀梁又以仲子为惠公之母孝公之妾则大失矣 汪氏克宽曰说公羊者以宰为士或引小宰宰夫为证然周官三百六十他官未尝见经何独于小宰而书之乎或以宰为氏引宰予为证然宰周公宰渠伯纠岂可亦以为氏乎左传僖九年称宰孔使经不书宰周公而书其名则论者亦疑为士与氏矣 张氏溥曰建邦六典太宰职也君不抚仆妾在礼有之咺胡不闻焉抑使之者实甚是故君臣有同恶也又曰诸侯以王为天而乘马来赠人妾即命下士犹有辱况冢宰乎
  案左氏谓子氏未薨其谬不待辨矣穀梁谓仲子为惠公之母母以子氏例以成风亦合但史记年表惠公即位于平王三年至隐公元年历四十七年而其母始薨似太久远当以公羊说为是宰为冢宰则刘氏敞之说得之
  附录左传八月纪人伐夷夷不告故不书有蜚不为灾亦不书
  纪杜注纪国在东莞剧县今山东青州府寿光县东南有纪城齐乘云即剧城也孔疏世族谱纪姜姓侯爵齐灭之 夷杜注夷国在城阳庄武县今山东莱州府即墨县西有庄武故城孔疏世本夷妘姓传无其人不知为谁所灭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此参盟之始 宿杜注小国东平无盐县也今无盐故城在山东兖州府东平州东二十里
  左传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黄公立而求成焉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始通也
  黄杜注宋邑陈留外黄县东有黄城今外黄故县在开封府杞县东北
  公羊孰及之内之微者也
  穀梁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
  胡传内称及外称人皆微者其地以国宿亦与焉微者盟会不志于春秋此其志者有宿国之君也凡书盟者恶之或曰周官有司盟掌盟载之法而谓凡书盟者恶之可乎曰盟以结信非先王所欲而不禁逮德下衰欲禁之而不克也春秋之时会而歃血其载果掌于司盟犹不以为善也又况私相要誓慢鬼神犯刑政以成倾危之习哉故知凡书盟者恶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凡盟以国地者国主亦与盟 孔氏颖逹曰会盟之地地必有主举地者地主之国亦序于其列经举国名以为盟地者国主与在其中不复序之于列以其可知故也僖十九年会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传曰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德冬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言修桓公之好齐人必与可知也是以国地者国主与盟之例也 赵氏匡曰修二国之好而为盟誓非君则卿何得使微者先儒注云微者不命之卿也案例外之不命卿来鲁皆书名但不言氏耳且前后盟而不言内盟者凡七推寻事迹皆是公自盟义例昭然不可或称是公或称是微人又曰不书公讳与大夫盟示耻也 刘氏敞曰孰及之卑者之盟不志及之者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耻与宋人盟也曷为耻与宋人盟大国之卿可以会小国之君小国之卿不可以会次国之君卑者孰谓谓下士也 程子曰盟于宿鲁志也 叶氏梦得曰宋人微者也及者何公也何以不书公杀耻也凡公与微者盟无事而屈之则见公以示贬有为而求之则没公以杀耻 高氏闶曰桓宋出也隐公惧宋故与宋合 朱子语类问胡氏传春秋盟誓处以为春秋皆恶之杨龟山亦尝议之矣自今观之岂不可因其言盟之能守与否而褒贬之乎今民泯泯棼棼罔中于信以覆诅盟之时而遽责以未施信而民信之事恐非化俗以渐之意曰不然盟诅毕竟非君子之所为故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将欲变之非去盟崇信俗不可得而善也 陈氏傅良曰鲁宋合也微者虽接我不书此何以书参盟之端见矣忧参盟故录其所从始也 李氏廉曰地以国者宿邓曹齐邢宋之盟若穀梁以宿为邑名又非矣礼记曰离坐离立毋往参焉故春秋以二人盟为离盟三人盟为参盟又曰鲁宋之交始此而离于六年之输平 陈氏深曰不书公讥其自贱以敌微者也卓氏尔康曰内及盟而不书君大夫者有九隐元年九月宋人盟宿宋以微者来轻公故讳公庄二十
  二年七月齐高傒盟防文姜方葬公丧中图婚故讳公文二年三月晋处父盟公如晋晋人以公不朝止公令阳处父盟公耻之故讳公文十年苏子盟女栗顷王天王也立而与诸侯盟卑甚矣夫子伤之故以与天子大夫盟讳公成三年十一月荀庚盟孙良夫盟二人至鲁以国与之不必书公成十一年三月及郤犨盟襄七年十月及孙林父盟襄十五年二月及向戌盟皆此义也故皆不书公
  案左氏云公立而求成似谓公自盟赵氏匡刘氏敞以下皆主焉胡传谓内外皆微者以有宿国之君故志之亦通若穀梁以宿为邑则非矣穀梁又谓卑者之盟不日夫凡盟皆日不日阙也庄九年书公及齐大夫盟不日二十二年书及高傒盟乃日何耶
  附录左传冬十月庚申改葬惠公公弗临故不书惠公之薨也有宋师太子少葬故有阙是以改葬卫侯来会葬不见公亦不书 郑共叔之乱公孙滑出奔卫卫人为之伐郑取廪延郑人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新作南门不书亦非公命也
  卫杜注卫国在汲郡朝歌县今朝歌故城在卫辉府淇县东北孔疏卫国侯爵姬姓文王子康叔封之后也 虢杜注西虢国也弘农陜县东南有虢城今河南府陜州即陜县也 翼杜注邾地今在山东兖州府费县西南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祭侧界反 此王臣私交之始祭杜注祭国伯爵也路史周圻内管城东北有古祭城今开封府东北十五里有祭伯城是也
  左传祭伯来非王命也
  公羊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
  穀梁来者来朝也其弗谓朝何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得出会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朝也聘弓𬭤矢不出竟埸束修之肉不行竟中有至尊者不贰之也
  胡传人臣义无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竟经于内臣朝聘告赴皆贬而不与正其本也集说杜氏预曰祭伯诸侯为王卿士者传曰非王命也释其不称使 孔氏颖达曰僖二十四年传富辰说周公封建亲戚以蕃屏周而云邢茅胙祭则祭之初封畿外之国也穆王之时有祭公谋父今有祭伯盖本封绝灭食采于王畿也庄公二十三年祭叔来聘注以为祭叔为祭公来聘鲁天子内臣不得外交是祭于此时为畿内之国仍有封爵故言诸侯为王卿士也释例曰王之公卿皆书爵祭伯凡伯是也大夫称字南季荣叔是也元士中士称名刘夏石尚是也下士称人公会王人于洮是也其或称祭公举官而言之此其定例也此祭伯若王使来当云天王使祭伯来聘亦知天王使凡伯来聘今以自来为文明非王命而私行也 啖氏助曰公羊曰何以不称使奔也曷为不言奔王者无外故不言奔案周大夫但不言出而无不言奔之义 孙氏复曰祭伯天子卿不称使者非天子命也非天子命则奔也不言奔非奔也祭伯私来也故曰祭伯来以恶之 刘氏敞曰祭邑也伯爵也天子上大夫也又曰有不可朝而不与朝祭伯来是也有不能朝而不与朝介葛卢是也又曰均寰内诸侯也萧叔使人得言聘祭伯亲之犹不言朝 程子曰祭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来朝鲁不言朝不与其朝也当时诸侯不修朝觐之礼失人臣之义王所当治也祭伯为王臣不能辅王正典刑而反与之交又来朝之故不与其朝以明其罪先儒有王臣无外交之说甚非也若天下有道诸侯顺轨岂有内外之限其相交好乃常礼也然委官守而远相朝无是道也周礼所谓世相朝谓邻国耳叶氏梦得曰大夫始爵以字系氏而不名则南仲仍叔之类皆下大夫也字进则爵下大夫以字系氏中大夫宜以氏系爵则刘子单子之类皆中大夫也爵进则邑中大夫以氏系爵上大夫宜以爵系邑则周公召公毛伯芮伯之类皆上大夫也以是差而下之下大夫以字系氏上士宜以氏系名则刘夏石尚皆上士也上士以氏系名中士宜去氏称名则实中士也中士去氏称名下士微矣名氏俱不足称而称人则王人皆下士也 胡氏宁曰畿内诸侯与畿外诸侯自有等差圣人既于祭伯来朝直书曰来不与其朝以明王臣无外交之义矣外诸侯本有朝聘之礼圣人尽书其朝随事观之其义不一萧叔独书朝公者以谷非其所也杞伯姬来朝其子戒妇人不可与国事也 李氏廉曰春秋有祭伯又有祭公祭叔杜氏于祭公则曰诸侯为天子三公者徐邈注穀梁又以祭叔为祭公来聘则意以祭叔为祭之大夫范氏既以叔为寰内诸侯而又以叔为名公羊疏遂以公为爵伯为字而以为一人两无所据岂非伯者本爵公者此时入为三公而叔者祭之大夫乎案祭伯书来诸传皆以为朝公羊独以为奔祭伯书伯诸传皆以为爵公羊独以为字当以左注为是不书来朝穀梁谓不正其外交诸儒多因之程子谓诸侯不行觐礼王不能治而祭伯反与之交其持议尤正
  公子益师卒
  公羊何以不日远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
  集说何氏休曰卒大夫者明君当隐痛之也君敬臣则臣自重君爱臣则臣自尽公子者氏也益师者名也诸侯之子称公子公予之子称公孙 赵氏匡曰外大夫卒春秋不书书内大夫吾史也不书葬降于君也 孙氏复曰益师孝公子内大夫也内大夫生死皆曰公子公孙与氏不以大夫目之者恶世禄也 刘氏敞曰公子曰公子公子之子曰公孙公孙之子以王父字为氏公子之尊视大夫大夫三命然后氏死则卒之公子益师卒正也左氏曰公不与小敛故不书日非也公孙敖叔孙婼公孙婴齐皆为公与小敛乎何以得书日大凡春秋所据者史也史之所记有日不日有月不月其事可以考核其日月不可必知也穀梁曰日卒正也不日卒恶也非也公孙敖仲遂季孙意如岂正者乎而皆日叔孙得臣不闻有罪而反不日皆妄也 程子曰诸侯之卿必受命于天子当时不复请命故诸侯之卿皆不书官不与其为卿也称公子以公子故使为卿也惟宋王者后得命官故独宋卿书官卿者佐君以治国其卒国之大事故书于此见君臣之义矣或日或不日因旧史也古之史记事简略日月或不备春秋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 朱子曰内大夫卒而略外大夫是别内外之辞 张氏洽曰东迁以来王命不行诸侯不以天子之命为重故三命再命之制不复请于王而其强大者亦不守列国三卿之制如晋至于命六卿鲁至鞌之战亦有四卿间虽有请于王如士会以黻冕命将中军亦非复先王之制矣此春秋所以于列国大夫自宋统承先生修其礼物得自命官者或有司马司城之书而此外一切削之也大夫卒必书日不日史失之也 家氏铉翁曰春秋之义内大夫卒或日或不日旧史记载之有详略而非褒贬惟公羊之说近之谓愈远则不得其详故有所见所闻所传闻之异 程氏端学曰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受命于天子三命者氏再命者名隐桓之世犹有无骇翚挟柔溺之徒以名见者僖文以后诸侯专恣无复请命皆自赐氏此可以观世变矣 汪氏克宽曰或日或不日文定谓恩数厚薄似据左传公子𫸩葬之加一等故云尔然文公而上一百一十四年书日百有七十宣公而下一百二十八年书日二百二十年数略同而日数近倍则程子谓因旧史理或然也内大夫见经者四十有七卒者三十一不书卒十有六窃疑大夫或卒或不卒亦因史旧文尔
  庚平王五申十年二年齐僖十年晋鄂三年卫桓十四年蔡宣二十九年郑庄二十三年曹桓三十六年陈桓二十四年杞武三十年宋穆八年秦文四十五年楚武二十年
  春公会戎于潜此书会之始 戎杜注陈留济阳县东南有戎城今山东兖州府曹县故戎城是也 潜杜注鲁地盖近戎之地当在今兖州府西南境
  左传二年春公会戎于潜修惠公之好也戎请盟公辞
  穀梁会者外为主焉尔知者虑义者行仁者守有此三者然后可以出会会戎危公也集说何氏休曰书会者恶其虚内务恃外好也古者诸侯非朝时不得逾竟 范氏甯曰凡年首月承于时时承于年文体相接春秋因书王以配之所以见上奉时承天而下统正万国之义然春秋记事有例时者若事在时例则时而不月月继事末则月而不书王书王必皆上承春而下属于月文表年始事莫之先所以致恭而不黩也他皆放此惟桓有月无王以见不奉王法尔 徐氏彦曰案曲礼下云诸侯相见于隙地曰会故定十四年注云古者诸侯将朝天子必先会闲隙之地以此言之则会合于礼言会为恶之非朝时不得逾竟者正以春秋之会非为天子而作之 孙氏复曰诸侯非有天子之事不得出会诸侯凡书会皆恶之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向舒亮反 此入国之始 莒国杜注城阳莒县今山东青州府莒州是也 向杜注谯国龙亢县东南有向城今江南鳯阳府怀远县西四十里有故县村汉置向县龙亢在其西孔疏世本莒纪姓向姜姓此传云莒人入向以姜氏还文八年传称穆伯奔莒从已氏是莒己向姜见于传也谱云莒嬴姓少昊之后世本自纪公以下为已姓不知谁赐之姓者
  左传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归夏莒人入向以姜氏还
  公羊入者何得而不居也
  穀梁入者内弗受也
  胡传以事言之入者造其国都以义言之入者逆而不顺
  集说孔氏颖达曰将卑师少称人周礼万二千五百人为军二千五百人为师五百人为旅师者众也虽复五军三军悉皆以师为名取其众义释例曰春秋不书军旅壹皆曰师从众辞是其义也定四年传曰君行师从卿行旅从君将不言帅师卿将不言帅旅以其可知故也卿行不合师从帅领一师则师将并举言某帅师也其师少者卿自须见惟举将名大夫爵位卑下名氏不合见经故言师不言将也若一旅之众则例所不书大夫位卑又名不当见则谓之为人刘炫云盟会例卿则书名氏非卿则书人是将卑师少书人亦与盟会同 陆氏淳曰经中一字遍施诸例而义不同者惟人字尔国而称人众词也师称人则寡词也名爵不贵而称人则微词也黜其名爵而称人则贬词也今莒称人当是寡词与无骇帅师相反 孙氏复曰莒小国也入者以兵入也莒小国以兵入向者隐桓之际征伐用师国无大小皆专而行之 程子曰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春秋之时诸侯擅相侵伐兴兵以侵伐人其罪著矣书莒人微者也书入入其国也侵人之境且为暴况入人之国乎 陈氏傅良曰入君大夫将皆称人君将书君自楚庄入陈始大夫将书大夫自郤缺入蔡始惟内大夫则书之 家氏铉翁曰此诸侯擅相侵伐之始也曰伐曰侵曰围曰取曰入曰灭皆贬也所以异其名者以其用师有小大浅深竒正之不同耳凡伐人之国入其国都毁其庙祏迁其重器是之谓入春秋之所甚恶其罪下灭国一等莒子入向志在于复其去妻未必遂灭其国故春秋书入而不书灭汪氏克宽曰穀梁以向为我邑然不书伐我则非我邑也据后书公伐莒取向则向为小国而莒灭之耳
  无骇帅师入极骇谷作侅后同帅朔律反后放此 此大夫专兵之始 极杜注附庸小国今山东兖州府鱼台县西有极亭
  左传司空无骇入极费庈父胜之
  公羊无骇者何展无骇也
  穀梁入者内弗受也极国也茍焉以入人为志者人亦入之矣
  胡传非王命而入人国邑逞其私意见诸侯之不臣也擅兴而征讨不加焉见天王之不君也据事直书义自见矣
  集说杜氏预曰无骇鲁卿不书氏未赐族 孙氏复曰无骇公子展孙不氏未命也外莒人入向内无骇帅师入极天子不能诛此周室陵迟可知也刘氏敞曰公羊以谓入者灭也无骇不氏者疾始灭也非也春秋虽为国讳然皆使其文不害实今更灭为入则是文害实也且无骇不氏亦非疾始灭也案春秋之初接近西周先王馀法犹存诸侯僭佚犹鲜故鲁卿执政多再命翚挟无骇皆是也公羊见无骇不氏因谓贬也又恶贬之过例因谓入者灭也此求其义不得而强为之词也穀梁曰入者内弗受也又曰不称氏者灭同姓贬也案入则不得谓之灭而穀梁先既以入觧之末又以灭通之此似穀梁作传时自以入为义后窃见公羊之书以入为灭又因注焉者也 程子曰古者卿皆受命于天子春秋之时诸侯自命已赐族者则书族不书族者未赐也赐族者皆命之世为卿也 许氏翰曰凡大夫未爵命于天子不氏春秋之初尚谨此也无骇翚挟柔溺及宛之见隐桓庄篇是也自齐桓以后列国皆命大夫无不称族者盖不复请命于周也 苏氏辙曰无骇之不氏未赐族也或曰未王命也古者天子赐姓诸侯赐族楚未尝通于周而其大夫曰屈完故氏非王命陈氏傅良曰入恒称人惟内书大夫帅师 吕氏祖谦曰内大夫之不书氏其已赐族者去之所以示义也其未赐族者书之所以纪实也无骇之不氏意者未赐族而纪其实乎何以知之以其卒而知之内大夫之生而不氐者笔削之际固各有义至于卒而不书氏者独隐之初无骇与挟而已茍以卒而去氏为贬耶则是通春秋十二公之时自二人之外举无可贬者也牙之谋乱遂之杀嫡意如之逐君犹皆不去其族无骇与挟初非有三人之罪何为恕彼而贬此耶是知二人之卒不书族者盖因未赐族而纪其实也以无骇之卒而推无骇之生则不书其氏者实无氏之可书耳 张氏洽曰左氏称司空无骇经不书官夫子削之也 赵氏鹏飞曰周礼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此三命也大国之卿三命次国之卿再命小国之卿一命此所谓爵命也公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不可称公曾孙故以王父字为氏也公子公孙皆生则姓之受氏之常也不必命于其君惟公孙之子不可称公曾孙故以王父字为氏私所不安焉故必请于君而君命之此命氏也 家氏铉翁曰公羊目无骇为展无骇是时无骇实未有氏及其死乃以展为氏耳 齐氏履谦曰师者卒乘之通称也若战称人败称师来称人追称师乞师弃师取师之类事虽不同其为卒乘之通称则一 程氏端学曰古者元侯之卿有军作师以承天子诸侯之卿无军教卫以听元侯 李氏廉曰无骇不书氏杜氏胡氏陈氏皆以为未赐族公羊则以为疾始灭穀梁则以为贬灭同姓以左氏隐八年赐氏之说考之则公谷为无据矣 汪氏克宽曰春秋之初大夫犹称名而不氏僖公以后大率书氏见世卿之盛也经书帅师者百有三十僖公以前书帅师者仅九皆内大夫文宣以后外大夫多书帅师定哀之间尤数数书之大夫之强又可见矣又案二传以为灭极然灭鄟灭邿书取而极不书取则非灭也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唐杜注鲁地高平方与县有武唐亭今在山东兖州府鱼台县东十二里
  左传戎请盟秋盟于唐复修戎好也
  集说杜氏预曰八月无庚辰庚辰七月九日也日月必有误 孔氏颖逹曰杜勘检经传上下日月制为长历此年八月壬寅朔其月三日甲辰十五日丙辰二十七日戊辰其月无庚辰也七月壬申朔则九日有庚辰杜观上下若月不容误则指言日误若日不容误则指言月误此则上有秋下有九月则日月俱得有误故云日月必有误也 家氏铉翁曰胡氏曰书日谨之也愚谓书日不书日不皆褒贬所系
  九月纪履𦈕来逆女冬十月伯姬归于纪𦈕音须履𦈕左作裂𦈡左传九月纪裂𦈡来逆女卿为君逆也
  公羊纪履𦈕者何纪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昏礼不称主人然则曷称称诸父兄师友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则其称主人何辞穷也辞穷者何无母也然则纪有母乎曰有有则何以不称母母不通也女曷为或称女或称妇或称夫人女在其国称女在涂称妇入国称夫人伯姬者何内女也其言归何妇人谓嫁曰归
  穀梁礼妇人谓嫁曰归反曰来归从人者也妇人在家制于父既嫁制于夫夫死从长子妇人不专行必有从也伯姬归于纪此其如专行之辞何也曰非专行也吾伯姬归于纪故志之也其不言使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
  集说孔氏颖达曰此书逆女传曰卿为君逆也宣五年齐高固来逆叔姬传曰书曰叔姬卿自逆也是为君逆则称女自逆则书字也释例曰天子娶则称逆王后卿为君逆则称逆女其自为逆则称所逆之字尊卑之别也此不言纪侯使裂𦈡而成八年经书宋公使公孙寿来纳币俱是昏礼而立文不同言昏礼不称主人者主人谓婿也为有廉耻之心不欲自言娶妇故卿为君昏侍者必禀君母之命妇人之命不得通于邻国若言卿辄自来非君所命故裂𦈡不言使也其无母者臣无所禀不得不称君命故公孙夀言宋公使也公羊言无母者称父兄师友宋公不称父兄者诸侯臣其父兄故不得称也昏礼记曰宗子无父母命之亲皆没已躬命之以宗子之尊尚不称父兄况诸侯也其称父兄师友谓大夫以下非宗子者耳 刘氏敞曰妇人谓嫁曰归归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志又曰穀梁曰以国氏者为其来交接于我故进之也非也诸侯昏姻聘使相往来亦常耳何妄得进之且履𦈕国氏何异郑詹而曰进之乎程子曰非命卿皆书名以君命来逆夫人也在鲁故称女内女嫁为诸侯夫人则书逆书归明重事也来逆非卿则书归而已见其礼之薄也先儒皆谓诸侯当亲迎亲迎者迎于其所馆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而远适他国以逆妇者乎非惟诸侯即卿大夫而下莫不然也诗称文王亲迎于渭未尝出疆也又曰周国自在渭傍况文王亲迎之时乃为公子未为君也又曰送之者虽公子公孙非卿则不书陈氏傅良曰春秋之初大夫恒称人必有好事于诸侯则书其大夫巳命字之未命名之各从其称无
  讥焉尔内女为夫人凡八见于经未有来逆者书逆纪伯姬吾女遭人伦之变者也伯姬丧在殡纪侯失国齐人葬之鲁问不及焉故详之也又曰内女为夫人恒书归不书归者必有故也是故齐子叔姬不书归郯伯姬不书归杞叔姬不书归以为尝失位也非有故也而不书归者非君夫人也 张氏洽曰履𦈕纪未赐族之大夫也案刘夏祭公及凡逆女者皆不书使盖虽天子诸侯亦不自主昏所以养廉远耻故不称使也女在国故称女春秋于昏姻事与卒葬同皆详书于策盖送终与谨始一也男女之配万事之先天子诸侯无出疆亲迎之礼必使上卿往迎于其国至于所馆然后亲迎以入此哀公问所谓大昏既至冕而亲迎也纪以卿逆犹可言也其或逆者微则轻配耦而无以正一国之夫妇故具书以见得失吕氏大圭曰内女未有言来逆者此何以书曰春秋之纪事有故则书以重书以变书内女未有书纳币者而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则书之以事之重而书也内女未有言来逆者而纪裂𦈡来逆女则书之以礼之变而书也男女夫妇人道之大也是以圣人谨焉是故内女之见于经者不一矣然皆有故而书齐子叔姬郯伯姬叔姬不书归而来归则书志吾女遭人伦之变也内女为夫人者八见于经非是不书而莒庆来逆叔姬齐高固来逆子叔姬则书志大夫之越境逆女而公为之主也至于纪伯姬叔姬宋共姬尤详焉此可以见书法矣 俞氏皋曰履𦈕大夫名也再命例书名 齐氏履谦曰卿为若逆则称女自为逆则称字母为子逆则称妇女者从父母所称之辞字者兄弟辞妇者对姑之辞又曰经书内女适于诸侯及其大夫者凡十有二各以书法别之书归者五而书卒者四纪伯姬纪叔姬鄫季姬宋伯姬也书归不书卒者一杞伯姬也不书卒者文阙也不书归与卒者郯伯姬齐子叔姬也二女者皆见出者也杞叔姬亦见出而书卒归其丧也皆诸侯夫人也书逆不书归者二叔姬也子叔姬也皆大夫妻也大夫自为逆者也直书卒者二伯姬也子叔姬也鲁女之不嫁者也特卒之也 程氏端学曰伯姬隐公姊妺也伯字姬姓叶氏曰以姓系氏妇人之通称逆称女别妇也归称伯姬别异姓也
  纪子伯莒子盟于密伯左作帛 此外相盟之始 密杜注莒邑城阳淳于县东北有密乡今山东莱州府昌邑县东南十五里有密乡故城
  公羊纪子伯者何无闻焉尔
  胡传凡阙文有断以大义削之而非阙者有本据旧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亦有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增者如赗葬成风王不书天吴楚之君卒不书葬之类皆断以大义削之而非阙也甲戌己丑夏五纪子伯莒子盟于密之类或曰本据旧史因之而不能益者也或曰先儒传授承误而不敢増者也阙疑而慎言其馀可矣必曲为之说则凿矣
  集说啖氏助曰穀梁云纪子伯莒子而与之盟此阙文耳云伯之穿凿甚矣左氏云鲁故也以子帛为履𦈕字故附会耳 程子曰阙文也当云纪侯某伯莒子盟于密左氏附会作帛杜预以为裂𦈡之字春秋无大夫在诸侯上者公羊穀梁皆作伯 家氏铉翁曰于蔑内盟之始也于密外盟之始也内外盟必书志东迁诸侯无所綂一自相为盟也吴氏澂曰子伯二字或是侯字之误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穀梁夫人薨不地夫人者隐之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
  胡传夫人子氏者隐之妻也卒而不书葬夫人之义从君者也邦君之妻国人称之曰小君卒则书薨以明齐也先卒则不书葬以明顺也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夫妇人伦之本也入春秋之始于子氏书薨不书葬明示大伦茍知其义则夫夫妇妇而家道正矣
  集说范氏甯曰夫人薨例日曰薨从夫称薨不地无出竟之事薨有常处 杨氏士勋曰左氏以子氏为桓公之母公羊以为隐公之母穀梁知是隐公之妻者以隐推让据其为君而亦称公故其妻亦称夫人也夫既不葬故其妻亦不葬而左氏桓未为君其母称夫人是乱嫡庶也公羊以为隐母则隐见为君何以不书葬若以让不书葬何为书夫人故穀梁子以为隐妻也 孙氏复曰隐公夫人也夫人小君与君一体故志之也子宋姓 刘氏敞曰左氏曰桓母也审如是桓未君其母称夫人是仲子称夫人久矣桓公为太子必矣杜氏何以云隐当嗣立追成父志以立桓耶眀杜氏误解传传又误解经也又曰公羊以谓隐之母此公羊以妾母得称夫人故谓隐母为夫人也然妾母实不得称夫人当此之时礼法尚少存惠公仲子是也而隐公又贤岂其违礼私贵其母哉 程子曰隐公夫人也薨上坠之声诸侯国内称之小君同妇人从夫者也公在故不书葬于此见夫妇之义矣 吕氏大圭曰夫人子氏杜氏曰桓母也公羊曰隐母也穀梁曰隐妻也宜孰从曰隐桓之母俱不得为夫人也则其为隐之妻者近是隐桓之母不得为夫人则嫡庶之义明矣隐之妻为夫人则君臣之分定矣曰春秋盖有以妾母称夫人者矣曰此礼之末失也作俑者其僖公乎僖公致厚于妾母而薨称夫人则嫡庶乱矣葬称小君于是有二夫人祔庙则乱伦易理无复辨矣自是而后习以为常以妾媵为夫人徒欲尊宠其所爱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为夫人徒欲尊贵其所生而不虞贱其父卑其身则失位贱其父则忘本礼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二尊也 汪氏克宽曰左传以子氏为仲子谓元年归赗豫凶事安有其人未死而归赗虽五尺童子固知其不可也杜预谓隐让桓为太子成其母丧以赴于诸侯审如此则考宫当加谥号矣公羊又以为隐之母然孟子既为夫人则声子仲子均非正嫡声子安可僭小君之号成风敬嬴所以称夫人以僖宣二公越礼以尊其妾母隐公若果尊其母为夫人则当葬以小君之礼而书于经矣今考鲁夫人见经者八文姜哀姜声姜穆姜齐姜书薨书葬子氏以隐公在不书葬出姜归齐亦不书薨孟子以同姓讳而略之妾母见经者六仲子之卒在春秋之前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书薨书葬称夫人称小君与正嫡无异仲子不称夫人不称小君犹未至如中叶以后失礼之甚也惟定十五年姒氏卒以哀公未即位故不成小君之礼耳 湛氏若水曰书夫人子氏薨谨正终也 黄氏正宪曰春秋隐称公则其妃必称夫人岂成隐之为君而不成其妃为夫人乎
  案子氏薨三传互异左氏以为桓母固非矣公羊以为隐母先儒谓妾母不当称夫人春秋之初礼法尚存不得以成风敬嬴为比惟穀梁以为隐妻义为长故程子及胡传皆从之
  郑人伐卫此诸侯专征伐之始
  左传郑人伐卫讨公孙滑之乱也
  胡传凡兵声罪致讨曰伐潜师掠境曰侵两兵相接曰战缳其城邑曰围造其国都曰入徙其朝市曰迁毁其宗庙社稷曰灭诡道而胜之曰败悉虏而俘之曰取轻行而掩之曰袭已去而蹑之曰追聚兵而守之曰戍以弱假强而能左右之曰以皆志其事实以明轻重内兵书败曰战书灭曰取特婉其辞为君隐也征伐天子之大权今郑无王命虽有言可执亦王法所禁况于修怨乎
  集说陆氏淳曰成公以前侵伐称人者多不必尽是君命之卿盖远事难详従旧史书人耳又凡师称罪致讨曰伐 孙氏复曰孔子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非诸侯可得专也诸侯专之犹曰不可况大夫乎吾观隐桓之际诸侯无大小皆专而行之宣成而下大夫无内外皆专而行之其无王也甚矣孔子从而录之正以王法凡侵伐围入取灭皆诛罪也郑人微者 孙氏觉曰孟子曰春秋无义战故侵伐围入一切书之以见罪焉春秋书伐二百一十三 程子曰声其罪曰伐卫服故不战卫服可免矣郑之擅兴戎王法所不容也 朱子曰书伐国恶诸侯之擅兴 赵氏鹏飞曰左氏曰讨公孙滑之乱也郑有兄弟之隙卫因其馀孽加兵于郑盖亦交乱邻国矣然圣人书郑人伐卫若责郑之深者何哉郑庄克其弟而不字其子使栖栖然侨累于卫而又加兵于卫焉不书君将不书师不书帅师斥而人之贬郑之辞著矣 家氏铉翁曰此春秋书伐之始征伐天子之事而诸侯专之罪也然有早岁之争伐齐霸未兴以前是也有晩岁之争伐晋霸既衰以后是也惟中岁有奉王命而讨不庭者齐晋二霸之师是也春秋与之以霸讨褒贬随事而见 汪氏克宽曰滑共叔子郑庄志于杀段又欲绝其嗣而夷之去年以王师虢师伐卫南鄙又请师于邾今再伐卫穷兵黩武迁怒复怨不贬绝而罪自见矣 赵氏汸曰征伐称人者三十五称师者十四皆文以前之事文以前征伐自诸侯出则虽卿将称人与将卑师少者同虽卿帅重师但称师与将卑师众者同盖征伐之权在诸侯大夫奉命以行得失在其君而大夫之尊卑不足辨也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一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二
  辛平王五酉十一年三年齐僖十一年晋鄂四年卫桓十五年蔡宣三十年郑庄二十四年曹桓三十七年陈桓二十五年武三十一年宋穆九年秦文四十六年楚武二十一年
  春王二月
  集说孙氏复曰正月书王者九十二二月书王者二十三月书王者十七 程子曰月王月也事在二月则书王二月在三月则书王三月无事则书时书首月盖有事则道在事无事则存天时正王朔天时备则岁功成王道存则人理立春秋之大义也吴氏澂曰每岁春之下书月必加王字以见此月数乃时王之所改定 汪氏克宽曰春秋于岁首系王著周王之正朔以明大一綂之义或岁首所书事旧史止书时或例当书时则二月三月皆不书王如隐八年书遇垂三月归祊襄十五年书春向戍聘二月盟文九年书春毛伯求金二月得臣如京三月夫人至之类是也何休乃谓二月殷之正月三月夏之正月王者存二王之后使綂其正朔其说谬甚当周之世而存夏殷之正朔岂所谓大一綂耶天无二日民无二王之义安在耶
  己巳日有食之
  榖梁日有食之何也吐者外壤食者内壤阙然不见其壤有食之者也其不言食之者何也知其不可知知也
  胡传经书日食三十六去之千有馀岁而精历算者所能考也其行有常度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治历明时之法也有常度则灾而非异矣然每食必书示后世遇灾而惧之意也
  集说杜氏预曰日月动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缩故有虽交会而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食者惟正阳之月君子忌之故有伐鼓用币之事今以长历推经传明此食是二月朔也不书朔史失之孔氏颖达曰古今言历者大率皆以周天为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行比月为迟每日行一度故一岁乃行一周天月行比日为疾每日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一月内则行一周天又行二十九度过半乃逐及日言一月一周天者略言之耳其实及日之时不啻一周天也日月虽共行于天而各有道每积二十九日过半行道交错而相与会集以其一会谓之一月每一岁之间凡有十二会故一岁为十二月日食者月掩之也日月之道互相出入或月在日表従外而入内或月在日里从内而出外道有交错故日食也日月同处则日被月映而形魄不见圣人不言日被月食而言日有食之者以其月不可见故不言月也朔则交会故食必在朔自隐之元年尽哀二十七年积二百五十五年凡三千一百五十四月惟三十七食是虽交而不食也襄二十二年九月十月频食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食是频交而食也食无常月惟正阳之月君子忌之以日食者阴侵阳也当阳长之月不宜为弱阴所侵故有伐鼓用币之事馀月则否战国及秦历纪全差汉来渐候天时始造其术刘歆三綂以为五月二十三分月之二十而日一食空得食日而不得加时汉末会稽都尉刘洪作乾象历始推月行迟疾求日食加时后代修之渐益详密今为历者推步日食莫不符合但无频月食法汉书高祖本纪高祖即位三年十月十一月晦日频食则自有频食之理 刘氏敞曰公羊以谓或日或不日或失之前或失之后非也日月有详略皆史文也圣人不得改之非不欲改也无所据也榖梁说晦朔之例虽文与公羊异而谬与公羊同 杨氏时曰日之盈亏有数存焉此巧历者所知也何与于人事而先王为之恐惧修省者谨天戒而已故春秋日食必书之然或言朔或言日或不言朔日或朔日并书史之详略异也 朱子曰历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左旋于地一昼一夜则其行一周而又过一度日月皆右行于天一昼一夜则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故日一岁而一周天月二十七日有竒而一周天又二日半逐及于日而与之会一岁凡十二会方会则月光都尽而为晦巳会则月光复苏而为朔晦朔而日月之合东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掩日而日为之食 胡氏宁曰春秋不书祥瑞而灾异则书君子见物之有失常者必恐惧修省而不敢忽况日者众阳之宗乎春秋所以存而弗削也然灾与异不同日有食之常度也故程氏以为灾而先儒以为异春秋日食三十六精历算者得之几尽其有常度审矣谓之异非也 王氏元杰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日食三十有六月食不书 郑氏玉曰不曰日食而曰日有食之者有者自外至之词也
  案公羊以日食为异程子辨之以为灾是也先儒又有谓徳之休明则当食不食非也乃治历者测之未精也
  三月庚戌天王崩
  左传三月壬戌平王崩赴以庚戌故书之
  胡传春秋历十有二王桓襄匡简景志崩志葬者赴告及鲁往会之也平惠定灵志崩不志葬者赴告虽及鲁不会也庄僖顷皆不志者王室不告鲁亦不往也今周人来讣而隐公不往是无君也集说杜氏预曰周平王也实以壬戌崩欲诸侯之速至故远日以赴不书葬鲁不会 刘氏敞曰左氏曰春秋书远日者即传其伪以徴臣子之过也非也赴以庚戌史自当书庚戌圣人虽欲迁正亦不可得岂故传其伪者乎 邵氏宝曰鲁不会葬者凡七平也庄也僖也惠也顷也定也灵也盖诸侯皆然罪于是乎大矣当是时霸者谁欤谓之尊王不亦愧乎
  夏四月辛卯尹氏卒尹左作君
  左传夏君氏卒声子也不赴于诸侯不反哭于寝不祔于姑故不曰薨不称夫人故不言葬不书姓为公故曰君氏
  公羊尹氏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尹氏何贬曷为贬讥世卿世卿非礼也
  胡传尹氏天子大夫世执朝权为周阶乱因其告丧以氏书者志世卿非礼为后鉴也官不择人世授之柄党与既众威福下移春秋于周书尹氏武氏于鲁书季友仲遂皆志其非礼也
  集说杜氏预曰不书姓避正夫人也隐见为君故特书于经曰君氏 孙氏复曰尹氏天子卿言氏者起其世也泰誓曰官人以世夏商之乱政也周既失道其政亦然 程子曰尹氏王之世卿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录而不世官是以俊杰在位庶绩咸熙及周之衰士皆世官政由是败尹氏世为王官故于其卒书曰尹氏见其世继也 齐氏履谦曰君氏当依公榖作尹氏盖尹氏武氏仍叔荣叔家父曰氏曰叔曰父皆世称也如晋称赵孟之类世世称之故诗有仍叔春秋亦有仍叔诗有家父春秋亦有家父诗有尹氏春秋凡两书尹氏 汪氏克宽曰诗节南山朱子传尹氏盖吉甫之后春秋书尹氏卒公羊以为讥世卿者即此也今案诗常武王谓尹氏指吉甫也家父云尹氏太师又云赫赫师尹则尹氏当幽王时为三公矣此书尹氏卒则来讣于鲁也五年传称王使尹氏助曲沃伐晋僖二十八年王命尹氏䇿命晋侯为侯伯文十四年王使尹氏讼周公于晋成十六年十七年尹武公会诸侯伐郑昭二十三年尹氏立王子朝二十六年以子朝奔楚则尹氏始终秉权又曰宣王时吉甫已称氏春秋惟尹武公两伐郑书子其馀经传所纪悉曰尹氏
  案欧阳氏修曰公羊榖梁以尹氏为正卿左氏以君氏为隐母一以为男子一以为妇人得于所传者盖如此是可尽信乎马氏端临曰左传经文君氏卒则以为声子鲁之夫人公榖经文尹氏卒则以为师尹周之卿士然则夫子所书夏四月辛卯卒者竟为何人乎是皆疑而不敢定也故两存之
  附录左传郑武公荘公为平王卿士王贰于虢郑伯怨王王曰无之故周郑交质王子狐为质于郑郑公子忽为质于周王崩周人将畀虢公政四月郑祭足帅师取温之麦秋又取成周之禾周郑交恶君子曰信不由中质无益也眀恕而行要之以礼虽无有质谁能间之苟有明信涧溪沼沚之毛𬞟蘩蕰藻之菜筐筥锜釜之器潢污行潦之水可荐于鬼神可羞于王公而况君子结二国之信行之以礼又焉用质风有采蘩采𬞟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
  温杜注河内温县今属怀庆府古温城在县西南三十里 成周杜注洛阳县今河南河南府洛阳县东北有洛阳故城
  秋武氏子来求赙赙音附 此来求之始
  左传武氏子来求赙王未葬也
  公羊武氏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
  榖梁归死者曰赗归生者曰赙归之者正也求之者非正也周虽不求鲁不可以不归鲁虽不归周不可以求之求之为言得不得未可知之词也交讥之
  集说孙氏复曰武氏世卿也其言武氏子父死未葬也 孙氏觉曰春秋之法为上者无求求之失上也为下者无见求见求失下也曰赙曰金因丧而有求者也车无事而有求者也䘮事有赠无求而有求于下以是为亟也车服上所以赐下而有求于下以是为失制矣 程子曰武氏王之卿士称武氏见其世官 陈氏傅良曰周大夫有爵称爵未爵称字但曰武氏子见非大夫也微者虽王人不书此何以书鲁赙不入来求不可以不录也 家氏铉翁曰武氏子仍叔子衔命而出必皆有位于朝今乃以某氏子书公榖于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従政于武氏子曰父卒子未命盖以仍叔为尚存之人武氏为已卒之大夫也王朝公卿大夫莫非世官世禄之家何独于此二子而书法异乎曰某氏子云者有父在焉故也 吴氏澂曰称氏义与尹氏同子者父老而以子摄行卿之事 汪氏克宽曰隐五年王使尹氏武氏助曲沃伐晋则武氏之子亦命为卿而尹武皆为世卿可见矣春秋书武氏之子则嫌武氏之子自来求赙仍叔子不加之字又不见其父在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左传宋穆公疾召大司马孔父而属殇公焉曰先君舎与夷而立寡人寡人弗敢忘若以大夫之灵得保首领以殁先君若问与夷其将何辞以对请子奉之以主社稷寡人虽死亦无悔焉对曰群臣愿奉冯也公曰不可先君以寡人为贤使主社稷若弃徳不让是废先君之举也岂曰䏻贤光昭先君之令徳可不务乎吾子其无废先君之功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八月庚辰宋穆公卒殇公即位君子曰宋宣公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商颂曰殷受命咸宜百禄是荷其是之谓乎
  胡传外诸侯卒国史承告而后书圣人皆存而弗削曷为弗削春秋天子之事也古者诸侯之邦交间问殷聘而世相朝盖王事相従则有和好之情及告终易代则有吊恤之礼所以睦邻国也凡诸侯卒皆存弗削而交邻国之义见矣卒而或名或不名者因旧史而不革也
  集说何氏休曰宋称公者殷后也王者封二王后地方百里爵称公客待之而不臣也 杜氏预曰称卒者略外以别内也 赵氏匡曰诸侯同盟名于载书朝会名于要约聘告名于简牍故于卒赴可知而纪也左氏曰同⿱眀皿则赴以名岂有臣子当创巨痛深之日乃忍称君之名礼篇所录云寡君不禄而已盖曽同⿱眀皿知其名故于死时书之以纪易代 刘氏敞曰榖梁云诸侯日卒正也非也正者日不正者不日则其义可信而无疑今正者日篡者亦日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则曹伯之嫡也庄二十三年曹伯射姑卒有月无日此复何耶 孙氏觉曰诸侯不生名卒则名之亦有卒而不名者记卒记名者即位之初以名赴我我因其卒得以名之于册也卒而不名者即位之初不赴于我或史失之不得记其名也案左氏记楚公子围使赴扵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是当君卒赴诸侯巳言嗣君之名矣故凡往来之国皆得记其名也然则不待扵同⿱眀皿朝会聘告而嗣君之名已见扵常所往来之诸侯矣故春秋记外诸侯之卒一百三十有三而无名者十或即位之初不以名赴或史失之未可知也必若以⿱眀皿会求之则未尝与者五十二而不名者九耳未可通也 程子曰吉凶庆吊讲信修睦邻国之常礼人情所当然诸侯之卒与国之大故来告则书程氏端学曰宋以王者后故得称公诸侯书卒正也书薨者臣子之词也故内书薨而外书卒 汪氏克宽曰赴告以日史书其日则经弗削以见列国臣子之谨终赴告略史不书日则经无自而书日以见臣子之慢先君而忽其死生之大变也又曰晋献公惠公未尝同会⿱眀皿通聘问而卒书名宿男同盟滕子子来朝而卒不书名是皆据史旧文也案左氏云同⿱眀皿则赴以名赵氏匡驳之其说是矣孙氏觉又谓即位之初以名赴似更有理若卒而或名或不名则胡传得之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此外诸侯特相⿱眀皿之始 齐太公所封国都今山东青州府临淄县西北营丘城是也后胡公徙都薄姑则在今青州府博兴县东北孔疏齐国侯爵谱云姜姓太公望之后 石门杜注齐地或曰济北卢县故城西南济水之门卢县故城在今山东济南府长清县西南
  左传冬齐郑⿱眀皿于石门寻卢之⿱眀皿也庚戌郑伯之车偾于济
  卢杜注齐地今卢城在长清县西南二十五里济禹贡导沇水东流为济蔡沈书传济水出河东郡垣曲县王屋山至青州博兴县入海今垣曲属平阳府博兴属青州府
  集说杜氏预曰来告故书 刘氏敞曰何以书⿱眀皿会之事告则书常事不书非常则书⿱眀皿会于春秋常也于王者非常也殷人作会而民始畔周人作誓而民始疑 程子曰天下无王诸侯不守信义数相⿱眀皿誓所以长乱也故外诸侯⿱眀皿来告者则书之 叶氏梦得曰外⿱眀皿也内⿱眀皿言会及外⿱眀皿不言会及直言⿱眀皿而已内外之辞也 张氏洽曰隐公十一年之间盟而不食言者惟此石门之⿱眀皿二君终身未尝相伐盖齐方盛强而郑之深仇专在于宋故郑庄恃齐以敌之虽齐间与宋⿱眀皿好而左右离间必使惟巳之従是以石门之⿱眀皿虽不寒而宋与许纪诸国交受伐春秋详书于策将使后人考其本末而知郑庄多诈齐僖不义二国相与之固列国并被其祸也 赵氏鹏飞曰隐公之世宋卫为西党齐郑为东党鲁则徘徊于二党之间惟利是従初比于宋矣至艾之⿱眀皿而従齐附郑故圣人于此书石门之⿱眀皿而知齐为郑之党及艾之⿱眀皿则知公従齐而附郑也 吴氏澂曰⿱眀皿非盛世事也王政不行诸侯放恣欲以战伐而敌仇则不得不以⿱眀皿会而固党会不足恃而重之以⿱眀皿人不自信而要之于神故凡书⿱眀皿者春秋所恶也 汪氏克宽曰左传寻卢之⿱眀皿则春秋之前齐郑巳有盟陈氏以石门之⿱眀皿为诸侯之合特据春秋所书以立义耳元年⿱眀皿蔑巳特相⿱眀皿然仅与附庸相歃非关于天下之故惟石门乃肇伯之端故特书之 刘氏实曰齐郑之⿱眀皿春秋亦存而不削者以志世变也郑庄挟齐以自强而齐僖亦资郑以纠合自是齐郑之党合天下始多故而诸侯遂无王矣
  癸未葬宋穆公穆公榖作缪后同
  公羊宣公谓缪公曰以吾爱与夷则不若爱女以为社稷宗庙主则与夷不若女盍终为君矣宣公死缪公立缪公逐其二子庄公冯与左师勃曰尔为吾子生毋相见死毋相哭与夷复曰先君之所为不与臣国而纳国乎君者以君可以为宗庙社稷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将致国乎与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则先君其逐臣矣缪公曰先君之不尔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摄也终致国乎与夷庄公冯弑与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也
  胡传传称诸侯五月而葬同⿱眀皿至同⿱眀皿谓同方岳之⿱眀皿者其生讲会同之好其没有葬送之礼是诸侯所以睦邻国也卒而或葬或不葬者何有怠于礼而不葬者有弱其君而不葬者有讨其贼而不葬者有讳其辱而不葬者有治其罪而不葬者有避其号而不葬者宋殇齐昭告乱书弑矣而经不书葬是讨其贼而不葬者也晋主夏⿱眀皿在景公时告丧书日而经不书葬是讳其辱而不葬者也鲁宋⿱眀皿会未尝不同而三世不葬是治其罪而不葬者也吴楚之君书卒者十亦有亲送于西门之外者矣而经不书葬是避其号而不葬者也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会无其事阙其文鲁史之旧也讨其贼而不葬讳其辱而不葬治其罪而不葬避其号而不葬圣人所削春秋之法也
  集说徐氏邈曰凡书葬者皆据我而言葬彼所以不称宋葬缪公而言葬宋缪公 杜氏预曰鲁使大夫会葬故书举谥称公者据彼国之辞也 范氏甯曰记卒记葬录鲁恩义之所及若存没隔绝情礼不交则卒葬无文或有书卒不书葬盖外虽赴卒而内不会葬 孔氏颖达曰昭三年叔弓如滕葬滕成公如此之类遣卿行者皆书其使名此不书使名知是大夫往也大夫奉命出使位贱不合书名故直书其所为之事而已⿱眀皿则云及某⿱眀皿会则云会某人葬则云葬某公举其所为之事眀有使往可知也释例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葬及其失也礼过于重文襄之伯因而抑之诸侯之丧大夫吊卿共葬事夫人之丧士吊大夫送葬犹过古制故公子遂如晋葬襄公传不言礼葬秦景公传曰大夫如秦葬景公特称礼也一以示古制二以示书他国之葬必湏鲁会三以示奉使非卿则不书于经此丘眀之微文也 啖氏助曰吴楚之君不书葬者不可言葬某王也五等诸侯本国臣子皆称之曰公葬既不请王命而私谥为公従而书之以见非礼 刘氏敞曰诸侯何为或卒或不卒或葬或不葬卒自外录也葬自内录也不卒非外也不葬非内也葬者臣子之事也国灭不葬无臣子也君弑贼不讨不葬亦无臣子也程子曰诸侯告丧鲁往会葬则书春秋之时皆不请而私谥称私谥所以罪其臣子 张氏洽曰宋公
  爵也其称公与齐卫异矣穆谥也诸侯合请谥于王然春秋自蔡桓侯之外皆不请于王而私谥者也黄氏震曰初宣公舎其子与夷而立穆公穆公亦舎其子冯而立与夷其后冯遂弑与夷左氏美宣公知人公羊则谓宋之祸宣公为之也愚案公羊之说为万世垂戒而左氏之说亦不可全废也盖宣公逊穆公穆公终以逊宣公之子是穆公不可谓非贤宣公不可谓不知贤其后冯之弑逆罪在冯耳虽春秋责贤者备岂可尽没其贤而反加以始祸之恶名哉且谓宣穆再逊而再乱亦未当其实宣之逊穆初未尝乱穆逊殇公而冯始为乱耳 郑氏玉曰卒以外赴书葬以鲁会书不卒则是外不赴不葬则是鲁不会也 汪氏克宽曰此葬穆公合五月之节而书日穆公非弑其国无乱公子冯出居于郑则无谋乱者矣不可谓危不得葬蔡桓侯三月而葬书日蔡季贤而请谥不可谓渇葬齐惠公三月而葬鲁君奔丧卿往送葬齐国无难晋悼公三月而葬晋伯方盛平公嗣业诸卿和睦不可谓慢葬而皆不日卫穆公六月而葬宋文公七月而葬并书日二国皆无乱而传谓宋文公始厚葬不可谓痛之卫桓公十五月而葬陈灵公二十有一月而葬皆不日非不能葬盖二君被弑故待讨贼而后葬也若夫葬之迟速则据文考事而义自见若国无乱而葬速葬缓皆以著臣子之失礼国有乱而葬不以其时则以著人君不能防微杜渐俾身没弗藏而且责臣子及天子诸侯方伯连率之缓于讨贼也
  附录左传卫庄公娶于齐东宫得臣之妹曰庄姜美而无子卫人所为赋硕人也又娶于陈曰厉妫生孝伯早死其娣戴妫生桓公庄姜以为巳子公子州吁嬖人之子也有宠而好兵公弗禁庄姜恶之石碏諌曰臣闻爱子教之以义方弗纳于邪骄奢淫佚所自邪也四者之来宠禄过也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夫宠而不骄骄而能降降而不憾憾而能眕者鲜矣且夫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淫破义所谓六逆也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去顺效逆所以速祸也君人者将祸是务去而速之无乃不可乎弗聼其子厚与州吁游禁之不可桓公立乃老陈杜注陈国陈县即今河南开封府陈州孔疏陈国侯爵谱云妫姓虞舜之后当周之兴有虞遏父者为周陶正武王以元女大姬配遏父之子满封于陈赐姓曰妫号曰胡公
  壬桓王戌元年四年齐僖十二年晋鄂五年卫桓十六年蔡宣三十一年郑庄二十五年曹桓三十八年陈桓二十六年杞武三十二年宋殇公与夷元年秦文四十七年楚武二十二年
  春王二月莒人伐取牟娄此伐国取邑之始 杜注本都陈留雍丘县今河南开封府杞县是也后迁都淳于今青州府安丘县有淳于故城孔疏谱云杞姒氏夏禹之苖裔武王克殷求禹之后得东娄公而封之于 牟娄杜注杞邑案城阳诸县东北有娄乡今娄乡城在山东青州府诸城县境
  公羊牟娄者何杞之邑也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
  榖梁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诸侯相伐取地于是始故谨而志之也
  胡传取者收夺之名声罪伐人而强夺其土故特书曰取以著其恶或曰诸侯土地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所以守宗庙之典籍也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强者多兼数圻弱者日以侵削当是时有取其故地者夫岂不可然僖公常取济西田矣成公尝取汶阳田矣亦书曰取何也苟不请于天王以正疆理而擅兵争夺虽取本邑与夺人之有者无以异春秋之义不以乱易乱故亦书曰取正其本之意也上二年莒人擅兴入向而天讨不加焉至是伐国取邑其暴益肆矣
  集说范氏𡩋曰既伐其国又取其土眀伐不以罪而贪其利两书取伐以彰其恶 孔氏颖达曰牟娄杞邑莒伐取之自是以后常为莒邑昭五年莒牟夷以牟娄来奔是也文三年秦人伐晋传称取王官及郊襄二十三年齐侯伐晋传称取朝歌并书伐不书取此伐取两书者彼告伐不告取此伐取并告故也昭元年伐莒取郓书取不书伐昭十年伐莒取郠书伐不书取者元年兵未加莒而郓逆服故书取不书伐十年晋以取郠讨公故书伐不书取其伐国围邑书围与否亦从告也 啖氏助曰凡先言伐国下言取邑者眀其国之邑也如取郜取防上言败宋师则宋邑可知 赵氏匡曰凡力得之曰取不当取也不是其专夺虽复取本邑亦无异辞左氏云凡书取言易也榖梁亦曰取易辞也案取者收夺之名何关难易假令取之难而得之欲如何书之乎又云凡克邑不用师徒曰取今经文见云伐何得云不用师徒乎今谓凡繋属外而我克有之不论难易一切称取其言伐某取某者是用师徒也取者或以师威逼或招收而得之既不侵伐方可是不用师徒耳然取之非正皆为力得春秋之义在辨其得之邪正固不当惟以师徒为例又曰凡内取之邑不系国者皆夲是鲁邑曽为外国所夺今却取之既是夲国邑不可系之他国尔又曰凡有邑称邑无邑称田公羊曰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案田繋于邑若有邑则称邑举重也无邑自然称田皆据事实尔 孙氏觉曰伐而后言取者先声其罪以伐之又夺取其邑以为巳有也 程子曰诸侯土地有所受伐之其罪大矣而夺取其土恶又甚焉王法所当诛也 薛氏季宣曰诸侯田天子之守臣地非其有也或取之或失之皆罪也 陈氏傅良曰外取邑不书自隐以前则书之春秋之初犹以取邑为重也桓十四年宋以诸侯伐郑取牛首而后皆不书 黄氏震曰杞夏之后在周为三恪莒自入春秋首加兵于向今又扼杞之弱称兵而攘其封邑至桓十二年公会杞莒于曲池而后释今日之憾莒之横甚矣 李氏廉曰取字例胡氏曰悉虏而俘之曰取取师于雍丘于嵒是也取者得非其有之称取郜鼎之类是也取者收夺之名取牟娄长葛之类是也此三例亦略相通矣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外伐国者一百二十有八惟此书伐书取馀书围邑者三书伐战者一书伐救者一盖中叶以后争地争城杀人盈野诸侯城邑今日夺之于此眀日并之于彼得失无常不足悉书故传言取地而经不书取者甚多盖以擅兴残民为重而土地之攘夺不暇论矣 赵氏汸曰陈氏曰春秋之初犹以取邑为重也得之矣据桓十四年宋伐郑取牛首僖二十三年楚伐陈取焦夷文八年秦伐晋取武城十年春晋伐秦取少梁夏秦伐晋取北征之类皆不书虽成二年齐侯伐我北鄙取龙不书春秋重灭国自书齐郑入许而后取邑不复书传曰疆场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书之则不胜书故书其重者而已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完音丸州榖作祝后同 此书弑之始
  左传卫州吁弑桓公而立
  集说杜氏预曰称臣弑君臣之罪也戊申三月十七日有日而无月 孔氏颖达曰州吁实公子而不称公子者传文更无褒贬直是告辞不同史有详略尔自庄公以上诸弑君者皆不书氏闵公以下皆书氏亦足眀时史之异同非仲尼所皆刊也戊申在癸未之后二十五日更盈一周则八十五日往年十二月癸未葬宋穆公则此年二月不得有戊申虽承二月之下未必是一月之日故长历推此年二月癸亥朔十日壬申二十二日甲申不得有戊申也二月壬辰朔则十七日有戊申也此经上有二月下有夏得在三月之内不是字误故云有日而无月僖二十八年冬下无月而经有壬申公朝于王所有日而无月经有比类故知此亦同之凡如此者有十四事陈氏岳曰隐桓庄之春秋凡弑君之贼皆名之 刘氏敞曰公羊以谓不称公子当国也非也诸弑君而称公子公子而为大夫者也公子而不称公子公子而未为大夫者也当国与不当国何足辨乎榖梁曰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非也宋督宋万亦可云弑而代之乎公子商人岂非弑而代之乎而督万氏国商人不氏国何也 程子曰自古篡弑多公族盖自谓先君子孙可以为君国人亦以为然而奉之春秋于此眀大义以示万世故春秋之初弑君者多不称公子公孙盖身为大恶自绝于先君矣岂复得为先君子孙哉古者公族刑死则无服况弑君乎大义既明于初矣其后弑立者则皆以属称或见其以亲而宠之太过任之太重以至于乱或见其天属之亲而为寇仇立义各不同也春秋所书大率事同则辞同后人因谓之例然有事同而辞异者盖各有义非可例拘也 家氏铉翁曰卫州吁齐无知弑君而自立为君春秋首绝其属籍书名书弑及其杀也书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不子以为君名其为贼示国人皆可杀此春秋诛讨乱贼之上刑也又曰胡氏谓州吁削属籍以国氏罪庄公不待以公子之道愚谓此方诛讨弑贼未当追议庄公既往之咎案州吁不称公子削之也弑君之贼例应从同而独于卫州吁齐无知宋督万削之其后或氏族之或世子公子之何也不削之则无以著其弑逆之罪不氏族之不世子公子之则安知非盗与微者而无以著其弑之实程子所谓大义既明于初其后皆以属通立义各不同也胡传谓庄公不以公子之道待州吁则追咎庄公家氏铉翁驳之矣穀梁谓万为卑者则万巳为大夫其说亦不可通也孔氏颕达以为史有详略亦似有理故并存之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此书遇之始 清杜注卫邑济北东阿县有清亭今东阿县属兖州府
  左传公与宋公为会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羊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榖梁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
  胡传遇者草次之期古有遇礼不期而会以眀造次亦有恭肃之心春秋书遇私为之约自比于不期而遇者直欲简其礼尔简略慢易无国君之礼则莫适主矣故志内之遇者四而皆书及若曰以此及彼然也志外之遇者三而皆以爵若曰以尊及卑然也其意以为莫适主者异于古之不期而会矣故凡书遇者皆恶其无人君相见之礼也
  集说杜氏预曰遇者草次之期二国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也 孔氏颖达曰曲礼下云诸侯未及期相见曰遇相见于郤地曰会然则会者豫谋间地克期聚集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示威于众各重其礼虽特会一国若二国以上皆称会也遇者或未及会期或暂须相见各简其礼若道路相逢遇然此时宋鲁特会欲寻旧盟未及会期卫来告乱故二国相遇若三国简礼亦曰遇故庄四年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是也周礼冬见曰遇则与此别 孙氏复曰遇者不期也不期而会曰遇诗称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是也诸侯守天子土非享觐不得逾境此言公及宋公遇于清者恶其自恣出入无度 许氏翰曰隐庄之间凡六书遇自闵以后有会无遇 胡氏宁曰古者诸侯或因朝觐或従王命无期约而适值于途必有两君相见之仪近者为主远者为賔所以崇礼让绝慢易也故谓之遇周衰诸侯放恣出入无期度私为邂逅之约有如适值于途亦谓之遇非矣汪氏克宽曰古者诸侯因王事不期而遇仓卒之间且有礼义春秋之时非王事而出预有期约以相会聚乃行古者不期之礼是自欺尔 程氏端学曰公及宋公遇于清孙刘叶氏皆以鲁宋适相遇为说予独従赵氏杜氏简礼而会之言者盖孙刘叶氏之说公羊之馀意也如公与宋公果不期而适相遇必有所往之处而适邂逅于中途今经传不载其所往之处而但书遇则知遇者相期简礼以见也 邵氏宝曰古之遇也适今之遇也预同礼而异情盖非礼之礼也君子不谓之礼 王氏樵曰以下文推之此非无事而遇盖有所谋也宋鲁合交将以谋郑托于无约而遇盖秘其迹也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此诸侯会伐之始亦东诸侯分党之始 蔡杜注汝南上蔡县今属河南汝宁府县西南十里有故蔡国城孔疏蔡国侯爵谱云姬姓文王子叔度武王封之于汝南上蔡为蔡侯
  左传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郑人欲纳之及卫州吁立将修先君之怨于郑而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使告于宋曰君若伐郑以除君害君为主敝邑以赋与陈蔡従则卫国之愿也宋人许之于是陈蔡方睦于卫故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公问于众仲曰卫州吁其成乎对曰臣闻以德和民不闻以乱以乱犹治丝而棼之也夫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矣夫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于是乎不务令徳而欲以乱成必不免矣
  胡传春秋之法诛首恶兴是役者首谋在卫而以宋主兵何也前书州吁弑君其罪已极至是阻兵修怨勿论可也而邻境诸侯闻卫之有大变也可但已乎陈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者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之三子告不可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然则邻有弑逆声罪赴讨虽先发而后闻可矣宋殇不恤卫有弑君之难欲定州吁而从其邪说是肆人欲灭天理非人之所为也故以宋公为首诸国为从示诛乱臣讨贼子必先治其党与之法也集说程子曰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与诸侯伐之也搂诸侯以伐诸侯固为罪矣而卫弑其君天下所当诛也乃与修好而同伐人其恶甚矣 张氏洽曰宋殇受国于穆公而冯有争位之心正当修德和民外好邻国则其位自定而冯无所伺其隙矣况州吁逆贼内怀见讨之惧而欲纳交殇公苟名其为贼告于王而讨之则一举而君臣父子之伦定今乃怵于邪说合陈蔡以助逆贼使宋国之人不复知君臣顺逆之正理而弑逆之事卒及其身皆殇公不能早辨于此役也 家氏铉翁曰是役本卫志而序宋为首责宋深矣宋公书爵目其人而贬之也 吴氏仲迂曰孔子作春秋以讨乱贼是年春秋已绝笔而犹请讨陈恒作春秋者莫如孔子用春秋者亦莫如孔子汪氏克宽曰𨚍风击鼓诗序云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经书卫人于蔡人之下所以诛文仲党恶而忘仇也 陈氏际泰曰东诸侯分党郑之祸自此始郑者天下之所必争也鲁东诸侯也晋北诸侯也秦西诸侯也楚南诸侯也入春秋以来四方无有不伐郑者矣齐桓晋文秦穆楚庄自主盟以来五霸无有不争郑者矣
  秋翚帅师翚许归反 此大夫会伐之始
  左传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
  胡传宋人来乞师而公辞之羽父请以师会而公弗许其辞弗许义也翚以不义强其君固请而行无君之心兆矣夫公子公孙升为贵戚之卿者其植根胶固难御于异姓之卿况翚已使主兵而方命乎隐公不能早罢其兵权是以及锺巫之祸春秋于此去其公子以谨履霜之戒
  集说杜氏预曰公子翚鲁大夫不称公子疾其固请强君以不义也诸外大夫贬皆称人至于内大夫贬则皆去族称名于纪事之体他国可言某人而已鲁之卿佐不得言鲁人此所以为异也 孙氏复曰翚不氏未命也 刘氏敞曰公羊以谓翚不氏者与弑公贬也非也当此之时翚未弑君可得贬乎穀梁曰不称公子贬之也非也欲贬翚者宜于此称公子既弑君而除之无为先事而贬也又曰曷为或会言伐或及言伐会者聚辞也及者继辞也 程子曰宋虐用其民卫当诛之贼而与之同伐人其罪大矣二国构怨而他国与之同伐其罪均也 薛氏季宣曰师兴而后翚会之 陈氏傅良曰公子翚则曷为但称翚以大夫而会伐于诸侯于是始故名之也吕氏大圭曰书帅师则翚专兵可知故单伯会伐宋不言帅师 齐氏履谦曰伐者出师之总名周礼大司马掌九伐之法眚坛侵削正残杜灭伐总谓之伐正犹春秋书伐其侵围入灭之类皆伐之事也然经有重言其事者有不重言其事者有但言其事而不言伐者重言其事者如伐郑围长葛伐杞取牟娄之类是也必系之国以见其为某国之邑也不重言其事者如伐楚次于陉伐郑会于萧鱼之类是也虽曰伐而实未有事乎伐也但言其事而不言伐者侵入灭及围国之类是也不言伐者省文也战而言伐者伐兵也不言伐者非伐兵也及齐师战于奚传言疆事及楚人战于城濮经书楚人救卫之类是也亦有史失其事而经则泛书曰伐者翚帅师会伐郑之类是也
  会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传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胡传春秋立义至精词极简严而不赘也若曰翚帅师会伐郑岂不白乎再序四国何其词费不惮烦也四国合党翚复会师同伐无罪之邦欲定弑君之贼恶之极也再序四国而诛讨乱臣之法严矣集说程子曰再序四国重言其罪左氏以为再伐妄也 陈氏傅良曰公子弑君卫人不逾年能讨之卫犹有臣子也而五国之君大夫伐郑以定州吁苟有人心焉不若是甚矣书之复书之春秋仅一再见焉特书之法严矣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濮音卜 濮杜注陈地水名
  左传州吁未能和其民厚问定君于石子石子曰王觐为可曰何以得觐曰陈桓公方有宠于王陈卫方睦若朝陈使请必可得也厚从州吁如陈石碏使告于陈曰卫国褊小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陈人执之而请莅于卫九月卫人使右宰丑莅杀州吁于濮石碏使其宰獳羊肩莅杀石厚于陈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公羊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
  榖梁称人以杀杀有罪也祝吁之挈失嫌也于濮者讥失贼也
  胡传公羊子曰称人者何讨贼之辞也其义是矣于濮者悯卫国之人著诸侯之罪也夫州吁二月弑君而不能即讨者缘四国连兵欲定其位故久然后能杀之于濮尔非诸侯之罪而何夫以讨贼许众人而以失贼罪邻国与贼者寡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集说何氏休曰明国中人人得讨之所以广忠孝之路书者善之也 范氏甯曰有弑君之罪者则举国之人皆欲杀之 赵氏匡曰凡作乱自立为君而国人杀之者皆称人以杀言众所共弃不君之也孙氏复曰称人以杀讨贼乱也其言于濮者桓公被弑至此八月恶卫臣子缓不讨贼俾州吁出入自
  恣也 刘氏敞曰传曰石碏杀之其称人何讨贼之辞也又曰杜氏云未列于会故不称君是篡弑之人已会诸侯则无咎矣此岂王法哉 程子曰称卫人众辞也举国杀之也 朱子曰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必士师也 胡氏宁曰陆淳云经中一字遍施于诸例而义不同者惟人字尔或众而称人或美而称人或讳而称人或贬而称人或贱而称人 高氏闶曰称国称人称地所以广忠臣孝子之义使人人皆得杀之而无间于尊卑又使乱臣贼子虽窃发于一时而天地之大四海之广欲逃无所也 家氏铉翁曰此石碏杀之若书碏则是一人之私讨而不见其从众望故惟书卫人 李氏廉曰春秋讨贼书人例六州吁无知陈佗征舒栾盈良霄是也栾盈良霄虽非弑君而皆叛逆之臣故书法同晋里克弑君而惠公杀之不以其罪故不予以讨贼楚比弑君而弃疾杀之亦非正故不成其为贼商臣弑君而齐人杀之蔡般弑父而楚子杀之不得例于讨贼者罪齐蔡国人不以为贼而君之也 汪氏克宽曰宋万之弑宋人求贼于陈庆父之弑鲁人求贼于莒皆责赂而后与今陈人能执州吁而不匿贼取赂亦贤于后此陈莒之为矣然陈乃卫桓之母家而陈侯亦亲率兵会伐郑欲定其位则今日之善不足以赎前日之过故经不书陈人执州吁而止著卫人之杀之也 刘氏实曰时石碏请于陈而杀之今乃称卫人杀何也此见举国之人皆有讨贼之心亦见卫犹有人能以讨贼为事也 王氏锡爵曰石子不正言州吁之不当立而乃以王觐绐其子何也岂其时奸党众盛言之无益且恐泄其于陈之讨耶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左传卫人逆公子晋于邢冬十二月宣公即位书曰卫人立晋众也
  邢杜注国名在广平襄国县今直隶顺徳府邢台县西南襄国故城即其地
  公羊晋者何公子晋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称人何众立之之辞也然则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则其称人何众之所欲立也众虽欲立之其立之非也
  榖梁卫人者众辞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晋之名恶也其称人以立之何也得众也得众则是贤也贤则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义诸侯与正而不与贤也
  胡传人众辞立者不宜立也晋虽诸侯之子内不承国于先君上不禀命于天子众谓宜立而遂自立焉可乎故春秋于卫人特书曰立所以著擅置其君之罪于晋绝其公子所以明专有其国之非以此垂法而父子君臣之义明矣
  集说何氏休曰诸侯立不言立此独言立明不宜立之辞 范氏甯曰嗣子有常位故不言立立纳入皆非正也 孙氏复曰诸侯受国于天子非国人所得立也 刘氏敞曰众知晋之可以立不知立君之非众石碏知晋之得乎众可以为君不知立晋之非已是以谓之不宜立也 孙氏觉曰晋以国人众立宜有得立之理圣人特于疑似之间而明不当立之义 程子曰诸侯之立必受命于天子当时虽不受命于天子犹受命于先君卫人以晋公子也可以立故立之春秋所不与也虽先君子孙不由天子先君之命不可立也故去其公子 叶氏梦得曰晋桓公之弟也不氏未三命也 高氏闶曰晋乃桓公之弟庄公之子于次当立又国人之所同欲而谓之不宜立何也彼曰我君之子也国我之国我宜立国人亦曰彼吾君之子也国乃其国彼当立是诸侯之子不必命于天子特以公子之亲众人宜之而自立也如此则千乘之国皆可擅置其君而邦君之子皆可专有其国矣 程氏迥曰卫人立晋一国之公也尹氏立朝一族之私也 陈氏傅良曰争国不称公子晋则何为以争国之辞书之卫之臣子可以讨贼不可以置君州吁为僇而晋受之上无天子下无君父是亦争国而已矣继故未有书立者贼不讨君不葬讥不在立也是故宋殇之弑也冯立闵之弑也御说立晋灵之弑也黒臀立厉之弑也周立皆不书必若卫人贼讨君葬而后书立 家氏铉翁曰不书石碏之名氏而曰卫人立晋立君从众望也非一人所得而私立也 郑氏玉曰石碏之言曰老夫耄矣无能为也此二人者实弑寡君敢即图之恳恻之意形于言表宜陈人为之动心而州吁之见执也惜其习于当时闻见之陋不知国君非人臣所可置公子晋之立不能请命天王故圣人既美其讨贼于前复著其擅立于后 李氏廉曰春秋书立四晋与子朝皆不宜立武宫炀宫皆非所当立也故书法同晋为国人所与子朝独为尹氏所与故书法异朝书王子而晋不书公子者朝之罪已显晋之得众疑于当立故特去公子以见之也 汪氏克宽曰杀州吁众辞乃王法所当讨而卫人皆欲讨之故书人以善之立晋众辞乃无天王之命而卫人以私意擅立之故书人以罪之美恶不嫌同辞 高氏攀龙曰未有为子而不受之父也未有为诸侯而不受之王也内不承国于先君故不称公子上不禀命于天子故称卫人立张氏溥曰州吁宜杀天下知之晋不宜立天下不知也春秋辨焉天下之父子君臣定矣
  癸桓王亥二年五年齐僖十三年晋鄂六年卫宣晋元年蔡宣三十二年郑庄二十六年曹桓三十九年陈桓二十七年杞武三十三年宋殇二年秦文四十八年楚武二十三年
  春公观鱼于棠观左作矢 棠杜注高平方与县北有武唐亭鲁侯观鱼台今兖州府鱼台县鱼亭山是其处也
  左传公将如棠观鱼者臧僖伯諌曰凡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焉君将纳民于轨物者也故讲事以度轨量谓之轨取材以章物采谓之物不轨不物谓之乱政乱政亟行所以败也故春蒐夏苖秋狝冬狩皆于农隙以讲事也三年而治兵入而振旅归而饮至以数军实昭文章眀贵贱辨等列顺少长习威仪也鸟兽之肉不登于爼皮革齿牙骨角毛羽不登于器则公不射古之制也若夫山林川泽之实器用之资皂隶之事官司之守非君所及也公曰吾将略地焉遂往陈鱼而观之僖伯称疾不从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远地也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公曷为远而观鱼登来之也百金之鱼公张之登来之者何美大之之辞也棠者何济上之邑也
  榖梁传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礼尊不亲小事卑不尸大功鱼卑者之事也公观之非正也胡传隐公慢弃国政远事逸游僖伯之忠言不见纳亦已矣又从而为之辞是縦欲而不能自克以礼也特书观鱼讥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书陈鱼以示非礼也书棠讥远地也孔氏颖达曰陈鱼者兽猎之类谓使捕鱼之人陈设取鱼之备观其取鱼以为戏乐非谓既取得鱼而陈列之也说文云鱼捕鱼也然则捕鱼谓之鱼天官䲣人掌以时䲣为梁凡䲣者掌其政令是谓捕鱼为鱼鱼者犹言猎者也 孙氏复曰观鱼非诸侯之事也天子适诸侯诸侯朝天子无非事者动必有为也隐公怠弃国政观鱼于棠可谓非事者矣 程子曰诸侯非王事民事不远出远出观鱼非道也叶氏梦得曰古者天子诸侯将祭必亲射牲因而获禽以共祭春献鱼之节也公将以盘游盖托射牲以祭焉以公为荒矣 家氏铉翁曰讥公之从事于游畋非其时非其地也隐公浸骄矢鱼于远春秋书之讥也亦危之也棠在宋鲁之间无故而轻出寪氏之祸其兆于斯乎 吴氏澂曰古者天子季冬之月命渔师始渔先荐寝庙隐公盖非为宗庙尝鱼而往棠乃远地渔师取鱼而公往观之特为游观之乐耳李氏廉曰观例二观鱼则以纵欲为讥观社则以会祀为贬皆举动之妄也 汪氏克宽曰月令季冬乃周之二月经书春观鱼则是周正月未当尝鱼之时隐公决非为尝鱼而往明矣苟隐公果为尝鱼荐庙则为常事得礼而不书矣 邵氏宝曰鱼者渔也故比于狩而加观焉狩者人之所有事也狩之过则有书焚咸丘者矣
  附录左传曲沃庄伯以郑人邢人伐翼王使尹氏武氏助之翼侯奔随
  曲沃杜注在河东闻喜县今属山西平阳府 翼杜注在平阳绛邑县东今山西平阳府翼城县是也县东南有古翼城 随杜注晋地今介休县东有古随城属山西汾州府
  夏四月葬卫桓公
  左传卫乱是以缓
  榖梁月葬故也
  胡传谥者行之迹所以纪实德垂劝戒也列爵惟五皆王命也卫本侯爵何以称公见臣子不请于王而私自谥耳春秋于邦君薨正以王法而书卒至于葬则从其私谥而称公或革或因前以贬不臣顺之诸侯后以罪不忠孝之臣子辞显而义微皆所以遏人欲存天理大居正也
  集说杜氏预曰有州吁之乱十四月乃葬 程子曰卫乱是以缓称桓公见国人私谥也鲁往会故书送终大事也必就正寝不殁于妇人之手曽子易箦而殁岂苟然乎死而加之不正之谥知忠孝者肯为乎 张氏洽曰春秋之时为臣子者皆无以正君父之终程子之言深足以发明一经书葬之旨桓公名完而谥桓盖古不讳嫌名也 家氏铉翁曰凡弑而贼不讨不书葬无臣子也此弑而葬以州吁即刑卫之臣子能葬其君也 李氏廉曰程子私谥之说本啖子春秋诸国皆称公独蔡桓称侯盖告王请谥故特书之明得礼也 汪氏克宽曰先王之制诸侯初立丧毕则以士服见天子而赐之命及其殁则臣子请于王而赐之谥今卫桓公谥不当其行号不同其爵春秋据事直书而罪自见矣榖梁云月葬故也非也后此蔡宣曹桓郑庄皆非弑何以月葬乎 季氏本曰礼贱不诔贵幼不诔长故大夫之谥请于诸侯诸侯之谥请于天子是劝惩之权制于上也世衰诸侯死不请谥无怪乎其加溢美之称矣案春秋于列国诸侯书葬者五十一而月葬者三十三岂皆有故乎汪氏克宽驳之是也后凡以月葬为故者皆删
  附录左传四月郑人侵卫牧以报东门之役卫人以燕师伐郑郑祭足原繁泄驾以三军军其前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燕人畏郑三军而不虞制人六月郑二公子以制人败燕师于北制君子曰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曲沃叛王秋王命虢公伐曲沃而立哀侯于翼
  牧杜注卫邑今汲县地也属河南卫辉府 燕杜注南燕国东郡燕县今汲县西有古东燕城孔疏燕有二国一称北燕故此注南燕以别之地理志南燕国姞姓黄帝之后 制杜注北制郑邑河南成皋县也一名虎牢今汜水县西有虎牢城属河南开封府
  秋卫师入郕郕音成公作盛 郕杜注郕国也东平刚父县西南有郕乡今山东兖州府宁阳县北有盛乡城是也堽城坝即刚父故县孔疏史记郕叔武文王子武王之母弟后世无所见不知其君号谥惟文十二年书郕伯来奔则郕国伯爵也
  左传卫之乱也郕人侵卫故卫师入郕
  公羊曷为或言率师或不言率师将尊师众称某率师捋尊师少称将将卑师众称师将卑师少称人君将不言率师书其重者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郕国也将卑师众曰师
  胡传称师者纪其用众而立义不同有矜其盛而称师者如齐师宋师曹师城邢之类是也有著其暴而称师者楚灭陈蔡公子弃疾主兵而曰楚师之类是也有恶其无名不义而称师者次于郎以俟陈蔡及齐围郕之类是也卫宣继州吁暴乱之后不施徳政固夲恤民而毒众临戎入人之国失君道矣书卫师入郕著其暴也
  集说程子曰卫晋乘乱得立不思安国保民之道以尊王为先居丧为重乃兴戎修怨入人之国书其失道也 黄氏震曰郕被邻国之兵自卫始至隐十年齐郑连兵入郕庄八年公又及齐师围郕而郕降于齐文十二年郕伯来奔自此不复见于经计失地而奔国遂灭矣 家氏铉翁曰有以书师而褒者有以书师而贬者褒贬在事而不在师也又曰此入郕入而弗有也十年齐郑入郕知此入之弗有非其力之可以取而不取盖惧强国来讨虽入之而弗敢遂有之耳 吴氏澂曰卫与郕皆文王之子所封莒入向鲁入极且不可况以师而入兄弟之国乎 张氏溥曰桓公方葬师即入郕送终何其缓用兵何其急忧乱者䏻无为宣惧乎
  九月考仲子之宫
  公羊考宫者何考犹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则曷为祭仲子隐为桓立故为桓祭其母也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
  榖梁考者何也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也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也于子祭于孙止
  胡传考者始成而祀也其称仲子者惠公欲以爱妾为夫人隐公欲以庶弟为嫡子圣人以为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孟子入惠公之庙仲子无祭享之所为别立宫以祀之非礼也故因其来赗而正名之曰仲子之赗因其考宫而正名之曰仲子之宫而夫人众妾之分定矣隐公摄让之实辨矣桓公篡弑之罪昭矣存则以氏系姓以姓系号殁则以谥系号以姓系谥者夫人也存不称号殁不称谥单举姓氏者妾也凡宫庙非志灾失礼则不书
  集说服氏虔曰宫庙初成祭之名为考 杜氏预曰成宫安其主而祭之诸侯无二嫡惠公欲以仲子为夫人隐公成父之志为别立宫也 孙氏复曰考成也元年宰咺归赗非礼也隐公以是考仲子之宫祭之此又甚矣夫宗庙有常故公夫人之庙皆不书 陈氏傅良曰仲子之宫别庙也古者妾祔于妾祖姑无妾祖姑则易牲而祔于女君别庙非礼也家氏铉翁曰隐为桓筑宫以祭其母公子允之母非鲁君所宜为之立庙也春秋书之讥也 李氏廉曰存不称号殁不称氏单举姓氏者妾也仲子之例是矣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妾母而全用夫人之礼直书以贬之也哀公母姒氏卒盖以有子则庙庙则书卒葬无贬也昭公娶孟子则以同姓而讳之也 汪氏克宽曰诸侯妾母祇当以氏繋字鲁自成风而后妾母皆称夫人称小君称谥惟定姒以哀未成君不称夫人及小君然亦袭成风敬嬴齐归之例而称谥矣夫人且不当别有谥而况妾乎又曰榖梁云庶母筑宫而君终则废礼曰妾母不世祭乃庶子为君之礼也若庶子未为君而祭其妾母则固无其礼也礼称女君死则妾为女君之党服摄女君则不为先女君之党服所以防嫡妾之乱也孟子卒则声子摄小君矣仲子先君之妾耳安可为之立宫乎隐公立宫以祭庶弟之母遂启后世追尊妾母皆援春秋考宫之义圣人特书以著失礼之始厥后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以妾母祔庙而不书矣凡经书宫庙若西宫新宫桓宫僖宫则以灾而书作新宫合礼则不书世室屋坏则书新作世室合礼亦不书丹桓宫楹郏桓宫桷过侈非礼则书武宫炀宫亲尽不当立则书取郜鼎纳于大庙禘于大庙用致夫人大事于太庙跻僖公有事于大庙仲遂卒犹绎非礼皆书凡易世立先君之庙得礼皆不书
  案仲子实桓母说见归赗
  初献六羽
  左传九月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公従之于是初献六羽始用六佾也
  公羊初者何始也六羽者何舞也
  榖梁初始也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
  胡传初者事之始鲁僭天子之礼乐旧矣是成王过赐而伯禽受之非也用于太庙以祀周公已为非礼其后群公皆僭用焉仲子以别宫故不敢同群庙而降用六羽书初献者眀前此用八之僭也集说杜氏预曰鲁惟文王周公庙得用八而他公遂因仍僭而用之 范氏甯曰佾之言列八人为列羽翟雉之羽舞者所执人执一羽不言六佾言佾则干在其中 孙氏复曰鲁僭用天子礼乐舞则八佾孔子不敢斥也故因减用六羽以见其僭天子之恶 刘氏敞曰鲁祭周公宜用八佾祭鲁公宜用六佾祭群公宜四佾今祭仲子用六佾是以仲子僭鲁公且以群公僭周公矣 孙氏觉曰凡舞有千羽此不言干但言羽者妇人无武事但陈羽舞也 程子曰成王赐鲁用天子礼乐祀周公后世遂群庙皆用仲子别宫故不敢同群庙而用六羽也书初献见前此用八之僭也仲尼以鲁之郊禘为周公之道衰用天子之礼乐祀周公成王之过也 苏氏辙曰天子八佾诸侯六大夫四士二鲁以周公祭文王文王周公之庙用八诸侯因之非礼也 朱子曰使鲁不曽用天子之礼乐则三家虽欲僭亦无缘见此等礼乐而用之 吕氏祖谦曰孟子古王制皆以公侯为大国伯为次国子男为小国计其土地大小是也其礼数高下皆称公榖又以为天子八佾诸公六诸侯四亦异于王制孟子古书所记当时礼文公侯多为一等未尝有以侯为一等伯子男同为一䓁者然则公榖之出去孔子之世远甚 程氏端学曰以诸侯夫人用六羽犹为僭今妾用之圣人所以伤周礼之大坏也 汪氏克宽曰春官乐师有羽舞有干舞籥师祭祀则鼓羽籥之舞司干祭祀舞者既陈则授舞器然则祭祀或文舞武舞并用或止用文舞而不用武舞也又曰鲁僭天子礼乐春秋因事书之以著其罪诸侯六佾而鲁僭八佾隐公以仲子别立宫当下于群公之庙疑其羽数乃従众仲而改用六羽盖隐公之心若曰先公之庙可循旧用天子所赐之礼仲子别宫祇当用诸侯之礼而不知先君之妾不可与君同安可用诸侯之礼乎孔子之时季氏舞八佾则知隐公惟用六佾于仲子之宫而群公仍僭八佾厥后成风敬嬴定姒齐归皆以妾母用小君之礼则隐公为仲子立宫而献六羽有以启之也公榖皆云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然乐舞之数自上而下降杀以两诸侯既降扵诸公则诸伯当降于诸侯而用二佾矣子男复何所用乎况礼经所记庙制堂制衮旒席数五等诸侯皆同岂以舞佾而独异其制乎邵氏宝曰献六羽何以书初眀前此用八之僭也然则仲子而用六羽可乎臣拟君妾拟嫡其僭一也张氏溥曰六羽夫人礼也仲子妾而夫人礼亦僭矣惟隐之厚桓母至则桓之弑隐罪益深是故薨而归赗宫成而祭祭而奏乐一妇人也记之綦详痛隐恶桓也
  案妾不可僭嫡犹臣不可僭君以用六为善盖本孔颖逹善其复正之说不知书初献所以明八佾之僭书六羽所以眀妾母之僭而已无所谓善也
  邾人郑人伐宋
  左传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会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胡传凡班序上下以国之小大従礼之常也而盟会征伐以主者先因事之变也然则卫州吁告于宋以伐郑事与此同而圣人以宋为主者何此春秋拨乱之大法也凡诛乱臣贼子必深绝其党集说杜氏预曰邾主兵故序郑上 孔氏颖达曰虽小国主兵即序于大国之上欲见伐由其国善恶所归故也虽大夫为主国君従之亦序主兵于上僖二十七年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注云传言楚子使子玉去宋经书人者耻不得志以微者告犹序诸侯之上楚主兵故是微人主兵亦序国君之上史策之常法也 程子曰先邾人为主也 家氏铉翁曰邾小国而序于郑之上兵首也邾见侵于宋当告之天子请之方伯声其罪而治之不当间宋郑之隙而偕郑以伐宋春秋所不与也郑以伯爵而序于邾之下亦所以贬也 陈氏深曰春秋书人谓微者士也宋大国邾小国邾假郑之力又会王师以同伐决非微者书曰人盖贬其以小加大不量力而穷兵以逞贱之故也 李氏廉曰主兵例桓十三年齐先宋僖二年虞先晋皆以小国序大国之上非主兵而小国序大国之上则伯者为之如庄十六年许男滑伯文十四年许男曹伯成十五年邾子伯襄十年齐世子光之类是也州吁伐郑而宋主兵卫围戚而齐国夏主兵春秋讨党贼之法也 汪氏克宽曰会⿱眀皿则先主会征伐则先主兵又曰郑人以王师会伐宋而经序邾为首不书王臣盖郑庄是时为王卿士故擅兴天子乡遂之兵非王室遣将故不书也
  音冥 虫灾始此
  公羊何以书纪灾也
  榖梁螟虫灾也
  胡传虫食苖心曰螟食叶曰螣食节曰贼食根曰蟊国以民为夲民以食为天诗去螟螣害稼也春秋书螟记灾也圣人以是为国之大事也故书而近世王安石乃称为人牧者不必论奏灾伤之事亦独何哉甚矣其不讲于圣人之经以欺当年而误天下与来世也
  集说杜氏预曰虫食苗心者为灾故书 范氏甯曰甚则即尽不及历月月令曰仲春行夏令则虫螟为害 孔氏颖达曰食禾心曰螟言其奸冥冥难知也 程子曰书螟书螽皆为灾也国之大事故书朱子曰书山崩地震螽螟之类知灾异有所自致也 薛氏季宣曰异天之变也灾人之害也贤君恐
  惧修省消灾变之道也 家氏铉翁曰春秋变见于上必书灾见于民必书哀十二年冬螽传者归过扵司历之失閠此谀臣所以蔽灾而托为圣人之言岂春秋书水旱螽螟之旨哉 齐氏履谦曰案春秋所书有灾有异害及于民之谓灾物反其常之谓异然二者鲁皆备书诸国惟异则书之盖灾则事止一国异则理关天下故于内外所书如此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虫灾者十四书螟者三而在隐公之世者二在庄公之世者一书螽者十而桓僖文襄四公之世各一宣公之世者三哀公之世者三书蝝生者一亦在宣公之世盖宣公以弑兄得国而又改法税亩重困农民故螽蝝水旱饥馑之灾比岁相仍犹不知恐惧修省以消天变圣人备书为后鉴也
  案春秋记灾或月或时皆据实书之非有义例也若计其久暂则时甚于月乃谓甚则月不甚则时何耶榖梁之说非也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𫸩卒𫸩苦侯反
  左传臧僖伯卒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葬之加一等
  胡传公将如棠观鱼者僖伯谏而不聼则称疾不従可谓忠臣矣葬之加一䓁夫是之谓称然隐公不敢忘其忠而不䏻聼其言与郭公善善而不䏻用至于亡国一也其及宜矣
  集说杜氏预曰大夫书卒不书葬葬者臣子之事非公家所及故不书葬 陆氏淳曰赵子曰鲁卿有王命者即书卒尊吾命卿所以尊王命也 孙氏复曰公子𫸩臧僖伯也孝公子 叶氏梦得曰公子𫸩吾大夫之三命者也 高氏闶曰其子臧孙达嗣是为哀伯自是终春秋臧氏世预鲁国之政 吕氏大圭曰榖梁云隐不爵命大夫盖谓隐摄而非君也然其生也称公其殁也称薨鲁之臣子皆以君待之矣非摄也岂有不爵命大夫乎彼见无骇之不称公子求其说而不得故云尔 家氏铉翁曰胡氏曰书日见恩礼之厚然日不日不繋乎褒贬 汪氏克宽曰僖伯以先公子必未赐族盖左氏追称氏如陈桓未卒而称陈桓公有宠于王 湛氏若水曰重亲者贵者贤者之大故也
  宋人伐郑围长葛此书围之始 长葛杜注颖川长社县北有长葛城今河南开封府许州长葛县北十二里有故城
  左传宋人伐郑围长葛以报入郛之役也
  穀梁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久之也伐不逾时战不逐奔诛不填服
  胡传围者缳其城邑绝其往来之使禁其樵采之途城守不下至于经年而不解诛乱臣讨贼子可也长葛郑邑何罪乎书围于此而书取于后宋人之恶彰矣
  集说范氏甯曰宋以此冬围之至六年冬乃取之古者师出不逾时重民之命爱民之财乃暴师经年仅而后克无仁隐之心而有贪利之行故围伐兼举以眀之 赵氏匡曰伐国而围邑皆书之不可偏遗也公羊曰强也夫一邑之强亦何䏻为而特书乎刘氏敞曰公羊以谓邑不言围非也围之为义施于堑守而已无择于国与邑也茍有告者则书之何为不言乎且春秋之所以不择于国与邑而悉书之者为害民伤财也何谓邑不言围 杜氏谔曰春秋书围四十四伐国而言围者九此为之首书伐书围书取恶之也 程子曰伐国而围邑肆其暴也 高氏闶曰围人城邑者其兵必众而称人者贬之也家氏铉翁曰宋穆公受国于宣公及其卒也复以归宣公之子而使己子冯出居于郑殇公不仁日以杀冯为事辄率诸侯伐郑以有东门之役自是兵连不解宋殇实为祸首书伐书围责其暴也 吴氏曰前书莒人伐取牟娄一加兵即取其邑取之易也宋虽加兵于郑之邑而取之难故围之经年乃得取李氏廉曰伐国围邑四而有二例伐郑围长葛伐宋围缗皆著其暴也齐侯伐郑围新城则又以著其
  无贪地之心辞同而义异矣或曰外伐之围邑仅四鲁一国而被伐围邑亦四何也赵子曰内事详故悉书外事不告则不书矣
  甲桓王子三年六年齐僖十四年晋哀侯光元年卫宣二年蔡宣三十三年郑庄二十七年曹桓四十年陈桓二十八年杞武三十四年宋殇三年秦文四十九年楚武二十四年
  春郑人来输平输左作渝
  左传更成也
  公羊输平者何输平犹堕成也何言乎堕成败其成也曰吾成败矣吾与郑人末有成也吾与郑人则曷为末有成狐壤之战隐公获焉然则何以不言战讳获也
  穀梁输者堕也平之为言以道成也来输平者不果成也
  胡传输者纳也平者成也郑人曷为纳成于鲁以利相结解怨释仇离宋鲁之党也公之未立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元年及宋⿱眀皿于宿四年遇于清其秋会师伐郑即宋鲁为党与郑有旧怨明矣五年郑人伐宋入其郛宋来告命鲁欲救之使者失辞公怒而止郑伯知其有间可乘也是以来纳成尔然则善之乎曰平者解怨释仇固所善也输平者以利相结则贬矣曷为知其相结之以利也后此郑伯使宛来归祊而鲁入其地会郑人伐宋得郜及防而鲁又取其二邑是知输平者以利相结乃贬之也集说杜氏预曰和而不⿱眀皿曰平 孔氏颖达曰渝变也变更前恶而复为和好变即更之义成即平之训故传解渝平谓之更成自狐壤以来与郑不和今日复和故曰更成言更复狐壤以前之好也 孙氏复曰郑人来输诚于我平四年翚会诸侯伐郑之怨也平者释憾之辞 孙氏觉曰输者纳也郑人请和来纳其平 叶氏梦得曰输犹输粟然有物以将之也和而不⿱眀皿曰平来外辞也何以不言及郑平方请未平也人微者也 程氏迥曰输如吕刑输而孚之输我无欲平之意而郑输其平于我 陈氏傅良曰渝平释憾而为平也平不书必关于天下之故而后书书渝平以志诸侯之合书及郑平以志诸侯之散是春秋之所终始也 张氏洽曰郑庄之纳平非有讲信修睦之心而深为合党敌宋之计是以不惮屈已求和于鲁继以纳祊而未即求许所以为败宋入许之权舆鲁隐亦入于其术中而不悟也故惟胡氏之说为得春秋之旨 吕氏大圭曰春秋书平者六而此独书来输何也曰平者解仇释怨之辞也平之义则一而情异矣宋人及楚人平则宋欲之也及齐平则两相下也宋及楚平盖出扵不得已也鲁及齐平则齐知敬鲁而鲁亦不欲加兵于齐也若夫来输平则直出于郑伯之意尔言来输则有自屈损之意岂诚敬鲁畏鲁欲与鲁释其旧憾哉特以鲁宋方合而幸其有可乘之隙于是乎自屈损以求成尔吴氏曰来者彼来求我非我往求彼也输谓输写其情平谓两国昔有忿怨如地之不平今悉刬削而使之平也输平犹曰纳款也上年鲁尝同宋卫伐郑今郑释其怨而求和于鲁故曰来输平 齐氏履谦曰渝当依公榖作输彼欲而求成于我曰输我欲而往平于彼曰暨两相欲曰及郑人来输平是彼欲而求成于我也宋及楚平是两相欲也暨齐平是我欲而往平于彼也 汪氏克宽曰经书平者凡六惟此言输平输之为言必有货赂行乎其间而非虚言求平矣乃郑志而非鲁志茍不以利啖鲁则鲁必不従也 刘氏实曰输纳也此必有挟而来谓之输平谓平其前日之怨尔曰来输平见我无所欲郑人有所挟而来请和于我尔岂非欲离宋鲁之交而为他日败宋之计乎 张氏溥曰郑庄岁与宋战务孤宋援特来输平鲁遂仇宋而专従郑虽郑庄之狡善于离合人国抑在鲁未可谓信也盟宿遇清守信不固郑始得而用之不然胡为乎十一年之中五年党宋六年党郑也哉
  案输平渝平三传互异左氏以渝平为更成公榖以输平为堕成考前年公子翚伐郑有憾而未平则更成之说于义为近但左氏谓变前恶而为和好则渝与平为二意叶氏胡氏诸儒多主公榖作输而训输为纳言其纳平于我而变更前恶之意亦在其中矣文従公榖义従左氏似为得之故三传并存焉附录左传翼九宗五正顷父之子嘉父逆晋侯于随纳诸鄂晋人谓之鄂侯
  鄂杜注晋别邑今在平阳府乡宁县南
  夏五月辛酉公会齐侯盟于艾艾五盖反 此齐鲁交好之始 艾杜注泰山牟县东南有艾山今在山东青州府蒙阴县西北
  左传⿱眀皿于艾始平于齐也
  集说杜氏预曰春秋前鲁与齐不平今弃恶结好陈氏傅良曰春秋之初宋鲁卫陈蔡一党也齐郑一党也于是郑始平鲁郑方交恶于王而亟平齐鲁将以合诸侯焉尔 赵氏鹏飞曰艾之⿱眀皿郑故也自石门之⿱眀皿而知齐郑为与国齐将救郑则地隔于鲁不求鲁无以救郑郑来渝平齐为之谋也故郑使反命而齐为艾之盟 陈氏深曰公与齐会四十一始扵艾终于定十二年盟黄 吴氏曰前此鲁未尝与齐交因郑输平之后而公始与齐⿱眀皿盖郑庄之谋也齐侯与鲁为⿱眀皿为郑结鲁也 程氏端学曰外为主称会此类是也 李氏廉曰齐大师之后受地于王方百里者五东方之国莫大焉自师尚父十二世至僖公已称东州之小伯宋以先伐之后爵居上公方与鲁为好未可间也故假郑以求鲁鲁一溺于输平之利再徇于于艾之盟三诱于祊田之归四惑于不王之告而鲁与齐郑之交固矣又曰书公会齐侯盟者四艾齐僖小伯之初也柯与扈齐桓图伯之初也于黄齐景争伯之初也春秋皆书会眀齐志也汪氏克宽曰宋殇既合五国之师伐郑又出师围邑经年而取之郑之怨宋深矣去年与邾伐宋末足
  以释怨故特平齐鲁以为他日伐宋之谋鲁与齐⿱眀皿而曰郑庄合齐鲁者以三年齐郑盟石门知齐郑合党故也⿱眀皿不书及而书会则非鲁志而齐欲为⿱眀皿也书⿱眀皿于艾志齐僖小伯之始书⿱眀皿于黄志齐景争伯之终前乎于艾虽⿱眀皿石门然未与鲁平则党与未盛也后乎于黄虽次垂葭会牵会洮次蕖除伐晋伐宋而无盟矣凡书⿱眀皿皆春秋所恶比事以观而世变可知矣 季氏本曰诸侯修睦以惇信眀义为本者也鲁尝与宋⿱眀皿宿矣齐尝与郑⿱眀皿石门矣至此则鲁离宋党而与齐为艾之盟又二年齐离郑党而与宋为瓦屋之盟又二年齐鲁复离宋党而与郑为中丘之⿱眀皿倏离忽合倏合忽离不过为结党行私计尔信义何有焉此⿱眀皿之所以不足贵也
  附录左传五月庚申郑伯侵陈大获往岁郑伯请成于陈陈侯不许五父谏曰亲仁善邻国之宝也君其许郑陈侯曰宋卫实难郑何䏻为遂不许君子曰善不可失恶不可长其陈桓公之谓乎长恶不悛従自及也虽欲救之其将䏻乎商书曰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周任有言曰为国家者见恶如农夫之务去草焉芟夷蕴崇之绝其本根勿使䏻殖则善者信矣
  秋七月
  公羊此无事何以书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首时过则何以书春秋编年四时具然后为年胡传四徳备而后为干故易曰乾元亨利贞一徳不备则乾道熄矣四时具而后成岁故春秋虽无事首时过则书一时不具则岁功亏矣既书时又书月者时天时也月王月也书时又书月见天人之理合也易不云乎君子行此四徳者故曰乾元亨利贞若夫上下异致天人殊观圣学不传而春秋之义见矣
  集说何氏休曰过历也春以正月为始夏以四月为始秋以七月为始冬以十月为始历一时无事书其首月眀王者当奉顺四时之正也有事不月者人道正则天道正矣 杜氏预曰虽无事而书首月具四时成岁也 程子曰无事书首月天时王月备而后成岁也 黄氏震曰无事亦书首月备四时也赵木讷曰或不书者传授脱之 程氏端学曰凡夏秋冬无事必书首月本与春无事书首月同义但春以一岁之始王所颁之正朔而多一王字尔 刘氏实曰四时具然后成岁一时不具岁功不成故无事而亦书时示王者当奉若天道体干之四徳尔时天时月王月也历一时无事而书始月示国君当谨守王度奉正朔与其法制禁令尔诸侯之奉王朔犹王之奉天道天人合而上下一此春秋书时月之旨也
  冬宋人取长葛左传作秋
  左传秋宋人取长葛
  公羊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久也
  穀梁外取邑不志此其志何也久之也
  胡传宋人恃强围邑久役大众取非所有其罪著矣在王朝不䏻施九伐之威在列国不䏻修连帅之职郑人土地天子所命先祖所受不䏻保有而失之是上无天王下无方伯而郑亦无君也宋人强取以王法言不可胜诛以天理言不善之积著矣初穆公属国于与夷使其子冯出居于郑殇公既立忌冯而伐郑不亦逆天理乎春秋序宋主兵以殇之罪重也眀年郑人伐宋序邾为首以郑伯之罪轻也至是宋又举兵伐郑而围其邑肆行暴虐不善之积已著而不可解矣
  集说何氏休曰不繋郑举伐者因上伐围取也 杜氏预曰秋取冬乃告也上有伐郑围长葛长葛郑邑可知故不言郑也 孔氏颖达曰绖书冬传言秋丘眀为传例不虚举经文独以秋言此事明是以秋取冬乃告也冬告者告言冬始取尔故书之于冬若其使以冬至告言秋取亦当追书于秋八年传曰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秋成冬告书之于秋眀此以冬取告故书于冬也 孙氏复曰长葛郑邑天子所封非宋人可得取也宋人前年伐郑围长葛此而取之故言伐言围言取悉其恶以诛之也 刘氏敞曰左氏作秋杜氏云秋取冬来告也非也史之记事虽据赴告而书至其日月犹当依先后次序岂得但据告时编之乎然左传日月与经不同者多或丘眀作书杂取当时诸侯史䇿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经所云冬传谓之秋也 程子曰宋人围长葛岁且周矣其虐民无道之甚而天子弗治方伯弗征郑视其民之危困而不䏻保有赴诉卒丧其邑皆罪也宋之强取不可胜诛矣 张氏洽曰宋自去冬围长葛经年不解志于必取郑庄不赴诉于天子方伯同列以求保其土地人民反结交于鲁以为后日报复之计而委长葛于宋稔祸长恶宋殇虽若得志而后日终受郑庄报复蹙国丧师以及其身春秋所深诛也王氏元杰曰宋围郑邑取非所有始惑州吁之邪说搂诸侯以伐之围城之师经年不解其役久矣其
  民残矣春秋书围长葛于前以著残民毒众之罪书取长葛于后正其擅兵强夺之诛诛乱禁暴其法严矣 汪氏克宽曰彼此皆列国而伐之以围其邑是恃强也围之期年是久役也环而攻之是用大众也郑邑而已取之是取非所有也直书而罪自见 张氏溥曰春郑来输平夏公会齐盟纳成于鲁者郑也合齐鲁之交者亦郑也五年冬宋伐郑围长葛六年冬取之言围则日久言伐言取则恶彰郑若无闻焉岂忘长葛哉彼将图大欲合诸侯抗王室姑以长葛委宋而徐图报复也郑急平齐鲁而不争长葛宋幸得长葛而蹙国丧身甚矣郑庄之狡宋殇之愚也
  案经书冬左传作秋杜氏预谓秋取冬告引八年齐侯告成为证其义甚明刘氏敞以为左传杂取诸侯史䇿有用夏正者有用周正者故经所云冬传谓之秋也似亦有理
  附录左传冬京师来告饥公为之请籴于宋卫齐郑礼也 郑伯如周始朝桓王也王不礼焉周桓公言于王曰我周之东迁晋郑焉依善郑以劝来者犹惧不蔇况不礼焉郑不来矣周杜注采邑扶风雍县东北有周城今在陕西凤翔府岐山县南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二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三
  乙桓王丑四年七年齐僖十五年晋哀二年曲沃武公称元年卫宣三年蔡宣三十四年郑庄二十八年曹桓四十一年陈桓二十九年武三十五年宋殇四年秦文五十年楚武二十五年
  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榖梁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
  胡传叔姬伯姬之娣非夫人也则何以书古者诸侯一娶九女必格之同时者所以定名分窒乱源也今叔姬待年于宗国不与嫡俱行则非礼之常所以书也睂山苏辙以谓书叔姬贤之也若贤不得书必贵而后书则是以位而蔑徳也小国无大夫至于接我则书是位不可以废事也位不可以废事而独可以废贤乎如叔姬不归宗国而归于酅以全妇道贤可知矣贤而得书亦春秋之法也集说何氏休曰叔姬者伯姬之媵也至是乃归者待年父母国也妇人八岁备数十五从嫡二十承事君子媵贱书者后为嫡终有贤行纪侯为齐所灭纪季以酅入于齐叔姬归之能处隐约全竟妇道故重录之 范氏甯曰媵之为言送也从也不与嫡俱行非礼也侄娣年十五以上能共事君子可以往娣必少于嫡知未二十而往也 孔氏颖达曰女嫁于他国皆有侄娣与适俱行则所尊在适书适不书侄娣叔姬待年之女年满特行故书其归鲁女嫁于他国之卿皆书之夫人之娣尊与卿同其书故是常例贾云书之者刺纪贵叔姬传无其事是妄说也 孙氏复曰媵书者为庄十二年归于酅起 程子曰伯
  姬为纪侯夫人叔姬其娣也待年于家今始归娣归不书悯其无终也 高氏闶曰娣亦书归若尧之二女降于沩汭皆曰嫔 张氏洽曰媵不书此特书者以其终不忘纪之五庙虽纪侯卒而归于酅以奉宗祀没其身而后已圣人以其贤可以厉妇行将有其末必录其本是以变例而特书之 赵氏与权曰伯姬归纪逾五年而叔姬归焉卒之纪侯去其国而伯姬葬于齐纪季以酅入于齐而叔姬归于酅二姬皆不得其所终春秋之法有其终必有以见其始也
  滕侯卒滕国杜注在沛国公丘县东南今山东兖州府滕县西南十五里有古滕城即滕国也孔疏谱云滕姬姓文王子错叔绣之后武王封之居滕
  公羊何以不名微国也微国则其称侯何不嫌也春秋贵贱不嫌同号美恶不嫌同辞胡传滕侯书卒何以不葬怠于礼弱其君而不葬者滕侯宿男之类是已古者邦交有常制不以国之强弱而有谨慢也不以情之疏密而有厚薄也春秋之时异于是晋北国也楚南邦也地非同盟而亲往俟其葬滕邻境也宿同盟也讣告虽及而鲁不之恤岂非以其壤地褊小乎怠于礼而不往弱其君而不会无其事而阙其文此鲁史之旧也圣人无加损焉存其卒阙其葬而义自见矣卒自外录不卒非外也葬自内录不葬非内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侯训君也五等之主虽爵命小异而俱是国君故总称诸侯也 刘氏敞曰左氏云不书名未同盟也非也尝同盟者卒未必皆名未尝同盟者卒未必皆不名 程子曰不名史阙文也家氏铉翁曰不名不葬诸说不同愚谓不名史失其名也不葬鲁不往会史佚其谥是以失书不容凿
  为之说
  夏城中丘此书土功之始 中丘杜注在琅琊临沂县东北今山东兖州府沂州东北三十里有中丘城
  左传书不时也
  公羊中丘者何内之邑也城中丘何以书以重书也
  穀梁城为保民为之也民众城小则益城益城无极凡城之志皆讥也
  集说范氏甯曰建国立城邑有定所高下大小存乎王制刺公不修勤徳政更造城以安民夫保民以徳不以城也 孙氏复曰城邑宫室高下大小皆有王制不可妄作是故城一邑新一厩作一门筑一囿时与不时皆详而录之时谓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非此不时也得其时者其恶小非其时者其恶大此圣人爱民力重兴作惩僭忒之深旨也 叶氏清臣曰城郭虽立以为国非恃以守国故先王岁因农隙修之于无事之时而城多出于畏齐畏晋畏邾畏莒不然则大夫强而自城其邑或过其度未有无故而为也既不能爱恤其民以时举其政事至而旋为之备以夺其时此经之所以书也 程子曰为民立君所以养之也养民之道在爱其力民力足则生养遂生养遂则教化行而风俗美故为政以民力为重也春秋凡用民力必书其所兴作不时害义固为罪也虽时且义必书见劳民为重事也后之人君知此义则知慎重于用民力矣然有用民力之大而不书者为教之意深矣僖公修泮宫复閟宫非不用民力也然而不书二者复古兴废之大事为国之先务如是而用民力乃所当务也人君知此义则知为政之先后轻重矣凡书城者完旧也书筑者创始也城中丘使民不以时非人君之用心也 胡氏宁曰穀梁子之意为春秋时言之也城不可无而未为国之急易所谓设险非止于筑城礼所谓城池亦固国之一事尔春秋凡城必书或志其非时或志其非制或志其非所得其时制又当其所而亦书重民力也文王以民力为台为沼或与民同其利或与民同其乐则不可以已矣 吴氏澂曰君之资于民者资其力也故无事则资其力而用之于农以足食生财有事则资其力而用之于兵以敌忾御侮非农非兵而劳民之力必以其时以其礼而不敢妄兴不得已而役之亦必节其力而不尽也春秋凡力役必书重民力也汪氏克宽曰内城二十三春城四夏城七冬城十二左传于此年并城郎祝丘及新延厩新作南门筑
  鹿囿皆曰不时凡城于冬者皆曰书时或曰周之冬十月十一月乃夏之秋周之春正月二月乃夏之冬而左氏于城向诸防诸郓平阳中城城防郎囿皆曰书时延厩南门亦曰不时何哉今考左传言龙见而戒事则夏之九月而周之十一月也水昏正而栽则周之十二月正当役民之时也日至而毕则夏之十一月而周之正月也谓日至而毕则周之春不宜兴土功矣经于他事书春夏秋冬而继书次月则凡书时皆指四时之首月如成十七年书冬会伐郑十一月公至十二月日食是也若城筑蒐狩之事乃以时成通历三月事毕而言之非独指首月也详考经文则可见矣 湛氏若水曰左氏曰书不时也公羊曰以重书也愚谓二说皆是也事孰为重爱民为重爱民孰重以时为重 卓氏尔康曰莒入向则鲁疆埸须有以备之然夏而用民不忧其力矣灌甫曰案春秋城内邑二十三以夏城者七以春城者四其馀皆时也不时而城固书时而城亦书何也圣人惜民力慎兴作惩僭慝耳其畏齐畏晋因邾因莒与大夫自彊而城各因文以见义不在书时与不时也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此列国来聘之始
  左传齐侯使夷仲年来聘结艾之盟也
  公羊其称弟何母弟称弟母兄称兄
  榖梁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通其弟云者以其来接于我举其贵者也
  胡传兄弟先公之子不称公子贬也书盟书帅师而称兄弟者罪其有宠爱之私书出奔书归而称兄弟者责其薄友恭之义考于事而春秋之情可见矣年者齐僖公母弟也僖公私于同母宠爱异于他弟施及其子犹与适等而襄公绌之遂成篡弑之祸故圣人于年来聘特变文书弟以示贬焉郑语来盟黒背帅师皆罪其私也陈光奔楚而称弟盗杀卫絷而称兄秦鍼宋辰皆责其薄也仁人于兄弟绝偏繋之私笃友㳟之义人伦正而天理存其春秋以训天下与来世之意也
  集说杜氏预曰凡聘皆使卿执玉帛以相存问 孔氏颖逹曰聘礼使者执圭以致命束帛加璧以致享郑康成云享献也既聘又献所以厚恩惠也是执玊帛以相存问也玉人职云瑑圭璋璧琮八寸以𫖯聘注云八寸者据上公之臣案聘礼圭以聘君璋以聘夫人既行聘之后璧以享君琮以享夫人又郑注小行人云使卿大夫𫖯聘降其君瑞一等则侯伯之臣圭璋璧琮皆六寸子男之臣皆四寸又小行人云圭以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锦琥以绣璜以黼郑注云二王之后享天子圭以马享后璋以皮其馀诸侯享天子璧以帛享后琮以锦子男享大国之君琥以绣享大国夫人璜以黼是玉帛之文也 杨氏士勋曰礼小聘曰问使大夫大聘使卿此既名见于经明是卿也案礼聘则执玉以致命执帛以致享故云执玊帛以相存问 啖氏助曰使使致问曰聘主人受之于庙以重礼也 刘氏敞曰其弟云者凡以重书也何重乎齐侯之弟古者年四十而仕五十而爵天下无生而贵者齐侯爱其弟未可爵而爵之亟交于诸侯卒之其子弑齐君而乱齐国是以君子重焉尔 程子曰凡不称公子而称弟者或责其失兄弟之义或罪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左氏公羊传皆曰年齐僖公之母弟先儒母弟之说盖縁礼文有立嫡子同母弟之说其曰同母弟盖谓嫡尔非以同母为加亲也若以同母为加亲是不知人理近于禽道也天下不明斯义也久矣僖公爱年其子尚礼秩如嫡卒致篡弑之祸书弟见其以弟之爱而宠任之过也 叶氏梦得曰诸侯之邦交岁相问殷相聘周道也书聘不书问略小事也聘大夫之事古者大夫五十而后爵异姓以名氏见同姓以公子见虽母弟亦以公子见年不称公子非大夫也其弟年云者以母弟而任大夫之事以齐侯为爱其弟而易大夫非公天下之道也 张氏洽曰聘者诸侯遣大夫通好与国见于仪礼之篇详矣然古者诸侯间于天子之事则有邦交殷聘之礼自隐公即位以来未尝朝聘于天子以鲁推之则诸侯盖可知矣而齐僖因艾之盟遽遣使于鲁以结好忘君臣之大义植同列之私党故观年之聘则凡书聘可以例推矣书其弟又著齐侯宠爱之私聘鲁致女交政邻国以启无知篡弑之祸也 家氏铉翁曰入春秋为会为盟为遇皆非盛时之常典惟聘礼近古王制之所得为也然聘不皆书惟天王使下聘不以小大皆书大国之使来不皆书有故则书列国之使来不悉书有所褒贬则书鲁大夫之聘列国亦不悉书有故则书 陈氏深曰此外臣来聘之始终于昭二十一年晋士鞅 李氏廉曰春秋书弟十四书兄一齐年郑语卫黒背皆罪其私陈光秦鍼宋辰卫絷皆罪其薄卫鱄佞夫皆可入陈光之列陈招先称公子而后称弟亦以陈侯有宠爱之私而致之也独叔肸称弟贤之也盖以其善处兄弟之变者也公羊左氏同母之说程子力辨之而陆氏亦曰圣人之教虽及兄弟之子犹引而进之安有异母即见疏外乎又曰齐之聘鲁五年之再来齐僖纠合之时也归父之来晋襄未定之时也国佐之来齐顷有志于叛晋也庆封之来齐景初立而有志于争霸也皆出于私情矣然春秋之初齐犹加礼于鲁至桓既霸僖七年公子友如齐之后鲁使之聘齐者二十二而齐聘仅三至焉亦可以观世道矣 汪氏克宽曰夫子作经虽不逆计其后日之事然于其宠爱之过特书弟以贬焉使后世之读是经者考无知篡弑之所由始则亦知戒矣诸侯之弟贬则书名不贬则书字故许叔蔡叔蔡季纪季皆贤而称字且不言弟
  秋公伐邾此伐邾之始
  左传秋宋及郑平七月庚申盟于宿公伐邾为宋讨也
  胡传奉词致讨曰伐宋人先取邾田故邾人入其郛鲁与仪父则元年盟于眛矣邾人何罪可声特托为词说以伐之尔经之书伐非主兵者皆有言可执见伐者皆有罪可讨也传曰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鲁为宋讨非义甚矣而称伐邾所谓欲加之罪者也而不知渝眛之盟不待贬而自见矣
  集说杜氏预曰公距宋而更与郑平欲以郑为援今郑复与宋盟故惧而伐邾欲以求宋故曰为宋讨 杜氏谔曰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言盟适足以长乱耳公于元年为蔑之盟至此而伐之其义自见 程子曰擅兴甲兵为人而伐之非义之甚也张氏洽曰夫和大所以恤小既平宋郑则邾宋之睚眦亦可和矣亲此而虐彼茍欲悦宋而忘蔑之盟子曰小人比而不周此足以见书为宋讨邾之旨矣家氏铉翁曰凡公自将伐国皆有讥乎曰当伐而伐惟义所在不皆讥观前之盟观后之伐而知其以背盟故讥不加贬而义自见者也是谓比事见义春秋书法大率类此 汪氏克宽曰传例曰声罪致讨曰伐此云奉词者执言以声其罪其义一也不称帅师者君行师从故君将不言帅师 李氏廉曰内兵之伐国仅二十而书公伐邾者六书大夫伐邾者八止书伐邾者一夫邾在鲁之宇下而陵弱侵小之兵史不绝书如此甚矣鲁之失政也 季氏本曰邾人与郑伐宋已及二年而鲁始为宋伐之者盖郑既结成于鲁故缓于责邾而郑交犹未固也至是复声邾罪正以见鲁之于宋犹未绝耳
  冬天王使凡伯来聘此王聘之始 凡杜注凡国伯爵汲郡共县东南有凡城今凡县故城在河南卫辉府辉县西南二十里
  集说杜氏预曰凡伯周卿士 孙氏复曰桓王不能兴衰振治统制四海以复文武之业反使凡伯来聘此桓王之为天子可知也 程子曰周礼时聘以结诸侯之好诸侯不修臣职而聘之非王体也叶氏梦得曰何以书非常也存𫖯省聘问五者君之事也春秋何以独书聘吾考于礼天子之抚邦国者一岁遍存三岁遍𫖯五岁遍省而无聘问至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𫖯以除邦国之慝间问以喻诸侯之志则存省不与盖存𫖯省常也聘问非常也聘与问一事也大曰聘小曰问则问亦聘矣此聘所以独见也 张氏大亨曰曲礼曰诸侯使人问于诸侯曰聘而大行人称时聘以结诸侯之好典瑞称圭璋以𫖯聘则天子使人问诸侯亦谓之聘王制称诸侯之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则诸侯使人问天子亦谓之聘 赵氏鹏飞曰春秋书天王下聘者凡八责诸侯不朝而受天子之聘也隐在位十一年而天王聘鲁者二亦何有一介之使如京师以荅天王之勤哉愚案诸家多责天王反聘诸侯为非礼然是时王室微弱诸侯强大孔子作春秋正以扶王室岂有反责天王之理天王亦岂得已而下聘哉 吕氏大圭曰春秋之际诸侯之所以事天子者益懈而天子之所以聘于诸侯者何其不惮烦哉十二公之中鲁之臣如京师者才六而王臣来聘者八隐公即位已七年其臣未有一如京师者而天子遣使聘之何哉虽然春秋自宣十年定王使王季子来聘之后鲁历五公周更四王皆无来聘之文盖文宣以前周固微弱王命犹足以为重文宣以后周室之衰尤甚于前是以春秋之书来聘者八则止于宣公书来求者三则止于文公书来锡命者三则止于成公来聘则止于宣者自宣以后虽有礼文不足以结诸侯也来求则止于文者自文以后天王虽求之诸侯亦不与也来锡命则止于成者自成以后虽有爵命不足以宠诸侯也呜呼是可不为世道慨叹哉 汪氏克宽曰凡伯周公之𦙍诗板与瞻卬皆其所赋盖世为王臣李氏廉曰春秋书王聘鲁七始于此而终于宣十年凡伯南季仍子家父皆不过大夫犹可也宰周公
  以三公之重王季子以介弟之尊而下聘礼益渎矣隐僖之得聘犹可也以宰纠而聘桓以季子而聘宣宠篡弑矣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此戎患之始 楚丘杜注卫地在济阴城武县西南今兖州府曹县东楚丘亭是也
  左传初戎朝于周发币于公卿凡伯弗賔冬王使凡伯来聘还戎伐之于楚丘以归
  榖梁凡伯者何也天子之大夫也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何也大天子之命也楚丘卫之邑也以归犹愈乎执也
  胡传国而曰伐此一人而曰伐见其以徒众也楚丘卫地以归易词也于楚丘者罪卫不救王臣之患以归者罪凡伯失节不能死于位也周之秩官敌国賔至关尹以告侯人为𨗳司徒具徒司宼诘奸佃人积薪火师监燎其贵国之賔至则以班加一等益䖍至于王吏则皆官正莅事今凡伯承王命以为过賔于卫而戎得伐之以归是蔑先王之官而无君父也
  集说董氏仲舒曰执天子之使与伐国同罪 杜氏预曰戎鸣钟鼓以伐天子之使不书凡伯败者单使无众非战阵也但言以归非执也 孔氏颖逹曰传例有钟鼓曰伐此既言伐知其鸣钟鼓也杜意言以归者以彼随己而已非囚执之辞故云但言以归非执也杜必知以归非执者穀梁传云以归犹愈乎执也又昭十三年晋人执季孙意如以归若以归是执何须别起执文明直言以归者非执也 陆氏淳曰榖梁曰戎者卫也为其伐天子之使故贬而戎之啖氏曰若卫实伐天子之使改之曰戎是为卫掩恶也如何劝惩乎 孙氏复曰言伐用兵也楚丘卫地地以楚丘者责卫不能救难录以归者恶凡伯不死位 家氏铉翁曰天子之使戎得以要而执之天子不命之讨方伯连帅复不能为王敌忾春秋书之以见周室微弱 卓氏尔康曰伐者一击一刺以人用戈之义一国言伐郑人伐卫之类是也一邑亦言伐伐于馀丘是也一家言伐伐单氏之宫是也一人亦言伐此楚丘是也
  案榖梁谓以归犹愈于执杜氏预因以为非执其义胜公羊多矣古者君行师从卿行旅从诸家谓一人而曰伐似亦未合但相沿已久今姑仍之
  附录左传陈及郑平十二月陈五父如郑莅盟壬申及郑伯盟歃如忘泄伯曰五父必不免不赖盟矣郑良佐如陈莅盟辛巳及陈侯盟亦知陈之将乱也 郑公子忽在王所故陈侯请妻之郑伯许之乃成昏
  丙桓王寅五年八年齐僖十六年晋哀三年蔡宣三十五年卫宣四年郑庄二十九年曹桓四十二年陈桓三十年武三十六年宋殇五年秦宁公元年楚武二十六年
  春宋公卫侯遇于垂垂杜注卫地济阴句阳县东北有垂亭今兖州府曹州北句阳店是其地也
  左传齐侯将平宋卫有会期宋公以币请于卫请先相见卫侯许之故遇于犬丘
  犬丘杜注垂也地有两名又曰一地两名当时并有则两文互见
  榖梁不期而会曰遇遇者志相得也
  集说程子曰宋忌郑之深故与郑卒不成好无诸侯相见之礼故书曰遇 高氏闶曰殇公尝从州吁之请伐郑以图冯矣州吁诛宣公立冯不可不终图而未知宣公之从否故宋卫遇垂以谋郑十年入郑盖垂之谋也谋人之国不以礼见而阳若相遇春秋因实书之而贬寓焉 陈氏傅良曰特相遇不书书宋卫将以为参盟也 任氏伯雨曰齐侯将平宋卫于郑卫侯既不敢违齐侯之命又不能释郑国之怨有异志焉故先遇于垂 李氏廉曰垂之遇左氏以宋卫有怨于郑而齐欲平之盖郑之怨卫因公孙滑宋之怨郑因公子冯其说似有据然考之于经后此瓦屋止三国参盟而不及郑十年入郑伐戴之师又二国为党以仇郑则宋卫此谋盖有志于从齐党而无意于释郑憾也齐僖亦不过假此以求诸侯耳岂真有平怨之本心欤 季氏本曰宋卫本与鲁为党以鲁既许郑平亦将要齐以绝郑故为此遇而瓦屋之盟议在此矣然以遇礼见者恐泄所谋欲密其迹耳 王氏樵曰宋卫素睦而郑其深仇也齐侯将平宋卫于郑既有会期矣宋卫乃请先相见而为垂之遇何哉盖有所谋也况公子冯之在郑实宋殇之所不能一日忘情者其所谋于卫者不可知必有所要于郑者其在去冯乎郑庄不从故宋不果平瓦屋之盟传称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然郑不会其故可知也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祊必彭反公榖作邴 祊杜注在琅琊费县东南今山东兖州府费县治故祊城是也
  左传郑伯请释泰山之祀而祀周公以泰山之祊易许田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不祀泰山也许田杜注近许之田今开封府许州西南有鲁城本许田后置邑寰宇志谓在许昌城南四十里者是也
  公羊宛者何郑之微者也邴者何郑汤沐之邑也天子有事于泰山诸侯皆从泰山之下诸侯皆有汤沐之邑焉
  胡传郑伯欲以泰山之祊易许田前此来输平者以言请之矣未入地也至是来归祊者其地既输矣未易许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故特赐之许田为朝宿之地宣王以郑伯母弟懿亲故特赐之祊田为汤沐之邑祊近于鲁许邻于郑各以其近者相易用是见郑有无君之心而谓天王不复能巡狩矣用是见郑有无亲之心而敢与人以先祖所受之邑矣其言我入祊者祊非我有也入者不顺之词义不可而强入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宛郑大夫不书氏未赐族又曰成王营王城有迁都之志故赐周公许田以为鲁朝宿之邑后世因而立周公别庙焉郑桓公周宣王之母弟封郑有助祭㤗山汤沐之邑在祊郑以天子不能复巡狩故欲以祊易许田各从本国所近之宜恐鲁以周公别庙为疑故云已废泰山之祀而欲为鲁祀周公孙词以有求也 范氏甯曰王室微弱无复方岳之会诸侯骄慢亦废朝觐之事故郑以汤沐之邑易鲁朝宿之田也诸侯有大功盛徳于王室者京师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汤沐之邑所以供祭祀也鲁周公之后郑宣王母弟若此有赐邑其馀则否许慎曰若京师之地皆有朝宿之邑周有千八百国诸侯尽京师之地不足以容不合事理 孔氏颖逹曰内卿贬则去族外卿贬则称人外无去族之理今宛无族传无讥文故知未赐族也传言郑释泰山之祀使来归祊知祊是郑祀泰山之邑郑以桓公之故受邑泰山之下天子祭泰山必従往助祭使其汤沐焉故公羊谓之汤沐之邑既有比邑因立州庙刘炫云言祀泰山之邑者谓泰山之旁有此邑邑内有郑宗庙之祀盖祀桓武之神 孙氏复曰祊郑邑天子所封非鲁土地故曰来归定十年齐人来归郓讙龟阴田皆此义也先言归而后言入者郑不可归鲁不可入也郑人归之鲁人受之其罪一也入者受之之辞刘氏敞曰榖梁曰名宛所以贬郑伯非也鲁为大国犹有未命大夫独称其名者况如郑小国乎 程子曰鲁有朝宿之邑在王畿之内曰许郑有朝宿之邑近于鲁曰祊时王政不修天子不巡狩鲁亦不朝故欲以祊易许田各取其近者故使宛来归祊始以祊归鲁未言易也朝宿之邑先祖所受于先王岂可相易也郑来归而鲁受之其罪均也 黄氏震曰木讷曰鲁初睦于宋宋伐郑齐恐鲁助宋故为郑求鲁鲁不应之反为宋伐邾故郑使宛归鲁祊鲁得祊始奉社稷以从郑岷隐曰祊近于鲁许田邻于郑郑伯利在得许田未敢直取之于鲁故先使人归祊为异日取许田之地鲁隐不悟其计受而有之愚案若如木讷是鲁要郑而得祊也若如岷隐是郑诈鲁而归祊也二说皆是也木讷主前此而言以鲁不救郑也岷隐主后此而言以郑假许田也要之鲁郑皆怀利以相接者也 李氏廉曰祊许之易其谋始于输平之时然不过借以固鲁之好而未敢及许也至是归祊以祀周公为词者盖隐然致易许之请而隐公犹未许其易也郑庄委分地以合党而不吝所谓将欲取之必固与之者也隐公不察其深谋诡计而溺于一祊之入故于防中丘之会不能不徇之而败宋入许陷于大恶而不悟先儒谓郑庄小人之雄信哉 汪氏克宽曰王制谓方伯为朝天子皆有汤沐之邑于天子之县内视元士则方伯之外他诸侯无可知然定四年祝𬶍言卫取有阎之土以共王职取相土之东都以会王之东蒐则卫亦有朝宿汤沐之邑矣季氏本曰前年郑虽纳平于鲁而交犹未固不足以离宋党故复以祊结之祊田近鲁鲁所欲得而郑远控制为难则弃以与鲁以利饵鲁之术也然度其时犹恐鲁人不欲当未遽言易许也不然则许田何待四年之后始加璧以假乎左氏谓郑伯请以泰山之田易许田盖因其终而逆探郑志耳
  庚寅我入祊
  公羊其言入何难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邴者郑伯所受命于天子而祭泰山之邑也
  集说杜氏预曰桓元年乃卒易祊田知此入祊未肯受而有之 啖氏助曰公羊云言我者非独我也齐亦欲之书我者言鲁入耳何关齐事乎 刘氏敞曰未有言我入者其言我入祊何祊非我有也何言乎祊非我有王者制诸侯之地也有常郑不得与诸人鲁不得取诸人平者义也入祊者利也不正其以利为义夫茍以利为义者亦必以利废义君子耻之 叶氏梦得曰归邴挈郑伯著郑罪也入邴挈我著鲁罪也凡内邑归言取不言入我所有也归外邑言入不言取非我所有也入逆辞也非我所有外虽归之其道犹为逆云尔 高氏闶曰郓讙龟阴本我之邑归则有之矣此特书入者以其非我之有不当入也 陈氏傅良曰入未有言我者言我交讥之也张氏洽曰此固郑之归我使吏治其地政而主有之也既不以力得则当如齐人归我济西田不必书入祊可也书入者难词义不当受而据有之也 吕氏大圭曰左氏言以祊易许经文未见以祊易许之事是时郑结鲁非鲁结郑前年来输平则约之以言今年来归祊则啖之以利虽然其归祊也固以觊觎许田矣特以方来结于鲁故姑缓之既而桓公篡立于是要其许田始取偿于鲁左氏以其事比言而谓之易也 汪氏克宽曰郓讙龟阴书来归此亦书来归盖郑庄贪鲁人之易许而归祊齐景服圣人之徳化而归郓讙龟阴虽其义利不侔而归出于中心之诚非勉强使之归也故皆书曰来归美恶不嫌同辞然此年书入以示其不顺则非郓讙龟阴之比矣案公羊以日为难榖梁以日为恶者也二说皆以日为例朱子谓解春秋者专以日月为褒贬穿凿得全无义理故删之
  附录左传夏虢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 四月甲辰郑公子忽如陈逆妇妫辛亥以妫氏归甲寅入于郑陈鍼子送女先配而后祖鍼子曰是不为夫妇诬其祖矣非礼也何以能育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集说孙氏觉曰榖梁云日卒正也孔子因旧史作春秋详略不得加之也此云日为正则无日而非正者孔子如何书之也 陈氏深曰春秋于诸侯之卒悉以名书亦所以谨终辩实使邦君之名谥可考而不至于混淆耳诸侯告终则必称嗣以赴自其告先君之终则已纪录于列国之史矣非特同盟朝会聘告之有证也
  辛亥宿男卒
  榖梁宿微国也
  胡传诸侯薨以名赴而自别于大上礼也古者死而不谥不以名为讳周人以谥易名于是乎有讳礼故君薨赴于他国则曰寡君不禄敢告执事春秋之时遵用此礼凡赴者皆不以名矣赴不以名而书其名者与鲁通也已通而不名者旧史失之耳未通而名者有所证矣故传此义者记于礼篇曰诸侯不生名夫生则不名死则名之别于大上示君臣尊卑之等盖礼之中也
  集说孙氏觉曰此与滕侯不名同例 家氏铉翁曰不名史失之也不葬鲁微之而不会也 俞氏皋曰同盟故来赴不名阙文也元年及宋人盟而榖梁以为未能同盟误矣 汪氏克宽曰宿男元年同盟与鲁结昏而成公卒不书名滕同伐秦而成十六年滕子卒不名皆史失之 季氏本曰诸侯死则称名乃䇿书常体圣人亦因其旧而已矣岂有所増益于其间哉盖诸侯之众死而不名则其世无所别矣故凡不书名者皆阙文也
  案宿男不名诸儒皆以为史失之是也胡传谓赴不以名而经书其名是圣人笔之恐无可据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此参盟之始瓦屋杜注周地今开封府洧川县南二十里瓦屋里是其地
  左传齐人卒平宋卫于郑秋会于温盟于瓦屋以释东门之役
  穀梁诸侯之参盟于是始
  胡传周官设司盟掌盟载之法凡邦国有疑则请盟于会同聼命于天子亦圣人待衰世之意耳徳又下衰诸侯放恣其屡盟也不待会同其私约也不由天子口血未干而渝盟者有矣其末至于交质子犹有不信者焉春秋谨参盟善胥命美萧鱼之会以信待人而不疑也盖有志于天下为公之世几此类亦变周制矣
  集说杜氏预曰齐侯尊宋使主会故宋公序齐上范氏甯曰宋序齐上王爵也 陆氏淳曰左氏曰以释东门之役礼也赵氏曰诸侯结盟本非正道有何合礼 孙氏觉曰三国之盟系诸侯之安危故春秋书之榖梁曰参盟于是始故谨而日之案春秋褒贬之法本无义例罪同同诛恶同同罚不以终始为轻重也谓之谨始则非也 程子曰宋为主也盟与郑绝也 许氏翰曰春秋之初宋公先齐序爵也其后乃以国之大小为次惟主会者为之矣 陈氏𫝊良曰诸侯初参盟也传曰诸侯之参盟于是始有参盟然后有主盟矣春秋之初宋鲁卫陈蔡一党也齐郑一党也郑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于是输平于鲁齐亦为艾之盟以平鲁为瓦屋之盟以平宋卫所谓成三国也东诸侯之交盛矣 张氏洽曰春秋之初皆离会之盟至此则三君共要质于神以示明信而明年会防之后伐宋取邑视今日盟誓之言不复顾忌春秋于瓦屋之盟列数三君而又书日以谨之所以伤世变之甚也 家氏铉翁曰春秋初年惟两国为盟今而参盟宋为首责在宋也前年宋卫陈蔡合兵以伐郑于是始有四国之伐是时东迁之始诸侯犹有未叛王者而宋连四国之兵盟三国之侯不以王命行事春秋于参盟会伐皆以宋为首正其无王之戮也 湛氏若水曰纪参盟也古者天下为公会同之礼制于天子无上命而私盟无道之甚者也然而彼善于此则有之参盟之谓也故书而纪之日与不日史记有详略圣人遂因之而不削耳 王氏樵曰参盟非始于是也隐元年及宋人盟于宿已为参盟之端然宿小国而内称及外称人皆微者犹不足纪故榖梁发义于此 张氏溥曰春宋卫遇于垂齐平宋卫于郑也秋宋齐卫盟于瓦屋齐卒平宋卫于郑也此左氏之文也然以经考之遇垂而郑不闻盟瓦屋而郑不与郑岂受平者哉侵牧之役卫郑怨浅长葛之役宋郑怨深公子冯在郑宋殇公未尝一日忘也宋亟欲去冯而合郑郑荘公必不从是故瓦屋之盟绝郑非平郑也
  八月葬蔡宣公
  集说杜氏预曰三月而葬速 陆氏淳曰葬时举谥而不须重言名史体自当然 程子曰速也诸侯五月而葬不及期简也 张氏洽曰蔡自共侯至桓侯书于史记者其君皆称侯今考父史记亦书曰宣侯而春秋以公书所以著臣子之私谥其尊之同于诸侯也 湛氏若水曰书葬蔡宣公赴告邻国之大事诸侯有会葬之礼焉故书之然而同盟之义不及时之礼具可见矣
  附录左传八月丙戌郑伯以齐人朝王礼也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浮公榖作包 此好莒之始亦鲁君特会外大夫之始 浮来杜注纪邑东莞县北有邳乡邳乡西有公来山号邳来间今莒州西二十里有浮来左传以成纪好也
  公羊公曷为与微者盟称人则从不疑也
  胡传莒小国人微者而公与之盟故特言及以讥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易曰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隐公可谓谦矣何以讥之为失礼曰谦亨君子以褒多益寡称物平施屈千乘之尊下与小国之大夫盟岂称物平施之谓乎太卑而可逾非谦徳矣
  集说赵氏匡曰莒小国若不书公则嫌乎非公也屈礼以盟其卑以病公也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凡公独与外大夫盟例不书公及齐高徯晋处父盟是也所以罪齐晋也此特书公者莒小国也非大夫敢盟公是公自欲与之盟耳所以讥公之失礼且明非大夫之罪也 孙氏复曰凡公与外大夫盟内斥言公外大夫称人恶在公也此年公及莒人盟于浮来成二年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是也内不言公外书大夫名氏恶在大夫也庄十有二年及齐高徯盟于防文二年及晋处父盟是也 刘氏敞曰莒人微者也公曷为与乎莒之微者盟公欲之也何用见公欲之也公与大夫盟没公以其不没公知其欲之也非公之轻南面而下与大夫盟也 程子曰邻国之交讲信修睦可也安用盟为公屈已与臣盟义非安也家氏铉翁曰凡公与强国之大夫为盟不书公及讳强国之以无道加于公也与小国之大夫为盟则不讳公及以公自欲与之为盟也鲁莒有未平之怨前此纪人为之平之而鲁莒之好犹未合也今隐公欲降心以消二国之患而莒之君卒不至以望国之君而盟小国之臣谦而不中礼者也 李氏廉曰春秋书公及人盟二浮来及蜀是也穀梁曰可言公及人不可言公及大夫然则公及齐大夫盟蔇何得云不可杜氏例以为微者不嫌敌公侯故直称公然高徯处父大国贵卿犹以伉尊为讳今乃直书不讳乎赵子曰莒小国若不书公则嫌乎非公此说是矣故胡氏从之若蜀之盟则上书公子下书楚人其贬明甚不可与此例论也 陈氏际泰曰春秋未有先与小国大夫盟者自鲁隐昉也湨梁遍刺天下之大夫而浮来已见其端
  
  集说程子曰为灾也民以食为命故有灾必书 高氏闶曰书螟者三隐二庄一螽十有一桓一馀皆僖公之后螟食苗心螽无所不食其为灾螟轻而螽重春秋之初灾之轻者亦书之及其久也轻者不胜书书其重者耳不然岂庄公之后二百年皆无螟耶
  附录左传冬齐侯使来告成三国公使众仲对曰君释三国之图以鸠其民君之惠也寡君闻命矣敢不承受君之明徳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骇榖作侅
  左传羽父请谥与族公问族于众仲众仲对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诸侯以字为谥因以为族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公命以字为展氏
  胡传无骇书名未赐族也诸侯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其孙也而为大夫则称公孙公孙之子与异姓之臣未赐族而身为大夫则称名无骇挟之类是也已赐族而使之世为大夫则称族如仲孙叔孙季孙之类是也古者置卿必求贤徳不以世官春秋之初犹为近古故无骇与挟皆书名耳其后官人以世无不赐之族或以字或以谥或以官或以邑而先王之礼亡矣至于三家专鲁六卿分晋诸侯失国出奔者相继职此由也案礼天子寰内诸侯世其禄而不嗣然则诸侯所置大夫嗣其位而不易岂礼也哉观春秋所书而是非之迹著矣治乱之效明矣
  集说孙氏复曰不氏未命也 程子曰未赐族书名而已 张氏洽曰春秋无骇挟之卒与季友仲遂之卒实因卿大夫之告终以谨世变所以著无骇挟之未赐族不为薄而季友仲遂之恩实过于厚过厚若隆于恩而先王之礼毫厘之过则生乱启衅常必由之学者不可以不考也 家氏铉翁曰因生赐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说者谓若舜由妫汭故陈为妫姓而命氏则曰陈诸侯位卑不得赐姓故其臣因氏其王父字或使即先人之谥以为族如卫齐恶宋戴恶之类是也或取其旧官旧邑之称以为之族旧官如晋士氏旧邑如韩赵魏之类是也又曰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之子不得复称公曽孙无骇軰以名行及其死则赐之族以王父字为族是也未死赐族者仅一二见公子公孙于身无赐族之理经书季友叔肸仲遂者皆是以字配名其传云立叔孙氏臧僖伯臧哀伯叔孙戴伯之徒皆传家据后书之耳宋督戴公之孙未死而赐族生立华氏彼弑君惧讨求为此非例也其公之曽孙以外爰及异姓有新升为卿君赐之族以此卿之字即为此族者亦有虽为卿而竟不赐族者挟柔溺之后无闻者是也春秋初年周制犹存故有未赐族之大夫其后大夫世其官无不赐族而周制几于扫地矣 汪氏克宽曰穀梁谓隐不爵命大夫然传称司空无骇而又帅师出境则为大夫明矣特未赐族耳 李氏廉曰公谷以为罪无骇入极而贬之又以为隐不成为君故不爵大夫皆无据
  丁桓王卯六年九年齐僖十七年晋哀四年卫宣五年蔡桓侯封人元年郑庄三十年曹桓四十三年陈桓三十一年武三十七年宋殇六年秦宁二年楚武二十七年
  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榖梁南氏姓也季字也聘问也聘诸侯非正也
  胡传案周礼行人王者待诸侯有时聘以结好间问以谕志而穀梁子何以独言聘诸侯非正也古者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于诸侯不可以若是恝故亦有聘问之礼焉隐公即位九年于此而史䇿不书遣使如周则是未尝聘也亦不书公如京师则是未尝朝也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如隐公者贬爵削地可也刑则不举遣使聘焉其斯以为不正乎经书公如京师者一朝于王所者二卿大夫如京师者五举鲁一国则天下诸侯怠慢不臣可知矣书天王来聘者七锡命者三归脤者一赗葬者四则问于他邦及齐晋秦楚之大国又可知矣王之不王如此征伐安得不自诸侯出乎诸侯之不臣如此政事安得不自大夫出乎其原皆自天王失威福之柄也春秋于此盖有不得已焉尔矣
  集说范氏甯曰周礼天子时聘以结诸侯之好殷𫖯以除邦国之慝间问以谕诸侯之志归脤以交诸侯之福贺庆以赞诸侯之喜致禬以补诸侯之灾刘氏敞曰南者何氏也季者何字也何为字下大夫也天子之下大夫四命聘者何问也诸侯时朝乎天子以致敬也天子时聘乎诸侯以致爱也 程子曰周礼大行人时聘以结诸侯之好王法之行时加聘问以怀抚诸侯乃常礼也春秋之时诸侯不修臣职朝觐之礼废绝王法所当治也不能正典刑而反聘之又不见荅失道甚矣 叶氏梦得曰聘或以卿或以大夫以卿聘者大聘也以大夫聘者小聘也何以知聘大小之异使欤聘礼使者载旜旜孤卿之所建也然有曰大夫来使无罪则飨盖有大夫而为使者矣而礼诸侯之邦交五年一大聘三年一小聘先儒谓大聘用卿小聘用大夫此诸侯之礼也春秋书王聘言尊者如宰周公幼者如王季子仍叔之子固异文而有书卿以邑爵见如凡伯渠伯者有书大夫以氏字见如南季家父者以诸侯之礼推之兹非大小之辩欤大聘聘也小聘问也聘有享献及夫人主人筵几有私面升而郊劳至问则略之是所以为大小之辩者此使所以亦不得同也 朱子曰诸侯不朝于周而周反下聘于列国是甚道理 张氏洽曰隐公十年之间宰咺凡伯南季三至鲁庭以鲁为周公之胄而欲亲之也公不明尊王之义而朝聘之礼不行于王室春秋详王使之来鲁则知隐公之罪大矣 赵氏鹏飞曰周制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且以五年一朝则隐公及是九年当再朝矣再不朝而天王一赗一求二聘焉圣人著天王遣使之节所以责鲁不再朝之罪也 汪氏克宽曰隐公之立既不禀命于周宰咺祭伯接踵鲁庭而不类见于平王武氏子来求赙又不奔丧会葬及桓王即位又不入觐而奄然受王臣之两聘接滕薛之族朝终其世不遣一介行李造于京师茍曰摄而不君则若何比岁出会诸侯耶春秋录王臣之聘惟隐桓之世最数隐不克终桓负大恶不善之积盖有由矣
  案胡传本程子之说以为天王失威福之柄张氏洽主罪鲁似当兼用二说经意乃足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雨于付反
  左传九年春王三月癸酉大雨霖以震书始也庚辰大雨雪亦如之书时失也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平地尺为大雪
  公羊三月癸酉大雨震电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庚辰大雨雪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俶甚也
  穀梁三月癸酉大雨震电震雷也电霆也庚辰大雨雪志疏数也八日之间再有大变阴阳错行故谨而日之也雨月志正也
  胡传震电者阳精之发雨雪者阴气之凝周三月夏之正月也雷未可以出电未可以见而大震电此阳失节也雷已出电已见则雪不当复降而大雨雪此阴气纵也春秋灾异必书虽不言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惟明于天人相感之际响应之理则见圣人所书之意矣
  集说何氏休曰震雷电阳气也有声曰雷无声曰电周之三月雨当冰雪杂下雷当闻于地中电未可见而大雨震电此阳气大失其节日者一日之中也凡灾异一日者日历日者月历月者时历时者加自文为异俶始怒也始怒甚犹大甚也师说以为平地七尺雪者盛阴之气也 杜氏预曰三月今正月又曰夏之正月微阳始出未可震电既震电又不当大雨雪故皆为时失 范氏𡩋曰刘向云雷未可以出电未可以见雷电既已出见则雪不当复降皆失节也雷电阳也雨雪阴也雷出非其时者是阳不能闭阴阴气纵逸而将为害也 孔氏颖逹曰说文云震劈历震物者电阴阳激矅也河图云阴阳相薄为雷阴激阳为电然则震是雷之劈历电是雷光僖十五年震夷伯之庙是劈历破之雷之甚者为震故何休云震雷也说文云雨水从云下也然则雨者天上下水之名既见雨从天下自上下者因即以雨言之故下雪称雨雪也 刘氏敞曰传曰大雨霖以震凡雨自三日以往为霖杜氏云此传解经书霖而经无霖字经误也非也经有电无霖传有霖无电传不解经经反误哉然丘明不宜革电为霖盖其所据简策错误不能决之于经直因循旧记而已杜氏遂専谓经误党于左氏至如此不已惑乎 程子曰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度皆人为感之也故春秋灾异必书汉儒传其说而不逹其理故所言多妄三月大雨震电不时灾也大雨雪非常为大亦灾也 陈氏傅良曰记异也大史公曰孔子论六经记异而说不书得春秋之指矣 俞氏皋曰朱子曰阴气凝聚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阳气伏阴之内不得出则爆开而为电阴阳蒸郁而成雨阳和阴则为雪也 汪氏克宽曰或谓春秋用夏正故建辰之月雨雪为异茍实建辰之月则震电不必书矣
  挟卒挟公榖作侠
  公羊侠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侠者所侠也
  集说杜氏预曰挟鲁大夫未赐族 刘氏敞曰挟者何吾大夫也曷为或卒或不卒正大夫也则卒之非正大夫也则不卒之公子翚如齐逆女亦正大夫也何以不卒贬曷为贬与弑公也 齐氏履谦曰案鲁世卿之族其嗣不见于经者三人然益师之后传有众仲无骇之后传有展禽展喜展瑕展庄叔展王父惟挟之后无人或所氏之世至挟而绝或其子孙更微无事可见或当是时国之纪纲犹在于君盟会侵伐多亲制之故虽有世卿而名氏不登于史册春秋之作亦据其所见者耳 卓氏尔康曰公羊氏吾大夫之未命者也是也不赐族者春秋之始尚朴也穀梁氏隐不爵大夫不成为君也非也 郝氏敬曰谓挟不书族隐摄不主爵不赐也夫隐摄政十有一年矣盟会侵伐不绝书何以独不主爵无骇之赐展氏非隐赐欤
  夏城郎
  左传书不时也
  胡传城者御暴保民之所而城有制役有时大都不过三国之一邑无百雉之城制也鲁尝城费城郈其后复堕焉则越礼而非制矣凡土功龙见而戒事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时也隐公城中丘城郎而皆以夏则妨农务而非时矣城不逾制役不违时又当分财用平板干称畚筑程土物议远迩略基址揣厚薄仞沟洫具糇粮度有司量功命日不愆于素然后为之可也况失其时制妄兴大作无爱养斯民之意者其罪之轻重见矣
  集说许氏翰曰七年城中丘而后伐邾今城郎而后伐宋干时动众恃城保国亦已末矣 高氏闶曰鲁自受祊之后将为郑伐宋又恐他国之议其后者故城郎以备之 赵氏鹏飞曰备宋也郎逼于宋鲁将北会齐郑伐宋疑宋为批亢𢷬虚之䇿故城以备之尚何暇顾天时之正否民力之丰凶耶 李氏廉曰郎鲁近邑隐之元年费伯已城之矣至此年复城而桓十年三国之伐来战于此庄八年陈蔡之俟亦次于此十年齐宋以兵窥鲁又宿师于此则郎岂非鲁之要地乎厥后筑台于郎筑郎囿想皆在此始也犹有警惧之心终也遂为游观之地矣
  秋七月
  榖梁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
  集说范氏甯曰四时不具不成年也
  冬公会齐侯于防防公作邴 防杜注鲁地在琅琊华县东南今兖州府费县东北六十里有华城即华县也
  左传宋公不王郑伯为王左卿士以王命讨之伐宋宋以入郛之役怨公不告命公怒绝宋使秋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公会齐侯于防谋伐宋也
  榖梁会者外为主焉尔
  胡传周官行人曰时会以发四方之禁此谓非时而合诸侯以禁止天下之不义也列国何为有此名凡书会皆讥也谓非王事相会聚尔左传称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使来告命会于防谋伐宋也于中丘为师期也亦谓之非王事可乎曰以王命讨宋而聼征讨之禁于王都虽召陵之举不及是矣始则私相会为谋于防中则私相盟为师期于邓终则乘败人而深为利以取二邑归诸已奉王命讨不庭者果如是乎经之书会书伐而不异其文以此
  集说高氏闶曰齐背瓦屋之盟与公连谋为郑伐宋也隐公得利则合郑既归枋与齐郑并力齐之强大可以为助可以伐人故诸侯争与之盟宋既与之谋郑而鲁郑又与之谋宋也 张氏洽曰鲁隐自六年受输平八年入祊志于昵郑而仇宋故外为平宋之形郑复以不王之罪加于宋则兴兵有名而其义亦可以招齐此会防之谋所以为明年伐宋之地也左氏见其名而不察其实故书之如此殊不知郑庄特假此以诳齐鲁耳观𦈡葛之役则宋殇之不王岂至如郑庄之甚乎 吕氏大圭曰凡书会皆非正也彼善于此恶有重轻则各存乎其事焉 家氏铉翁曰左氏曰郑人以王命来告伐宋冬会于防谋伐宋也左氏杂记所闻而后儒多议其诬此类是也鲁㗖于归祊之利齐背瓦屋之盟连兵而伐与国内揣有愧故相与假王命非王意也春秋书公会齐侯于防诛始谋也其后霸主挟天子以令诸侯实昉于此汪氏克宽曰曲礼诸侯相见于隙地曰会乃预谋间地克期而往朝于天子耳春秋书会九十二皆非
  以王事而相会也公会者四十九夫人会者四大夫会者二十三外会者十三外会公者三凡书会皆讥也惟襄十一年会于萧鱼晋悼公以不战而屈楚推至诚以待郑礼囚禁暴偃兵息民故书会伐而又书会为一经之特笔可谓彼善于此者矣 玉氏樵曰是时未有霸也而已为霸之渐前此惟两君相会至此而诸侯参会矣前此惟敌国相攻至此而连诸侯伐宋矣自参盟而有主盟自连诸侯而搂诸侯以伐诸侯故五霸三王之罪人也而放恣之诸侯又五霸之罪人也此春秋之大指也
  附录左传北戎侵郑郑伯御之患戎师曰彼徒我车惧其侵轶我也公子突曰使勇而无刚者尝宼而速去之君为三覆以待之戎轻而不整贪而无亲胜不相让败不相救先者见获必务进进而遇覆必速奔后者不救则无继矣乃可以逞从之戎人之前遇覆者奔祝聃逐之衷戎师前后击之尽殪戎师大奔十二月甲寅郑人大败戎师
  戊桓王辰七年十年齐僖十八年晋哀五年卫宣六年蔡桓二年郑庄三十一年曹桓四十四年陈桓三十二年武三十八年宋殇七年秦宁三年楚武二十八年
  春王二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
  左传十年春王正月公会齐侯郑伯于中丘癸丑盟于邓为师期
  邓杜注鲁地路史黄帝臣邓伯温国当在今兖州府境
  集说杜氏预曰传言正月会癸丑盟释例推经传日月癸丑是正月二十六日知经二月误又曰寻九年会于防谋伐宋也公既会而盟盟不书非后也盖公还告会而不告盟 程子曰为师期也 陈氏傅良曰郑伯受命伐宋尔何为乎中丘之会郑有志于叛王而合诸侯故无王命而私会齐鲁齐鲁亦无王命而私会于郑而后诸侯之师始衡行于天下家氏铉翁曰冬甫会齐于防春又会于中丘惟利是趋春秋聨书之所以贬也 汪氏克宽曰防之会鲁始与齐谋伐宋之举至中丘之会复偕郑合谋而决出师之期经备录之著伐宋之兵所由合也此乃直书而义自见
  夏翚帅师会齐人郑人伐宋
  左传夏五月羽父先会齐侯郑伯伐宋
  胡传翚不氏先期也始而会宋以伐郑固请而行今而会郑以伐宋先期而往不待锺巫之变知其有无君之心矣夫乱臣贼子积其强恶非一朝一夕之故及权势已成威行中外虽欲制之其将能乎故去其公子以戒兵柄下移制之于未乱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传称羽父先会齐侯郑伯是不待公命也贪会二国之君自求其名疾其专进故贬去公子案四年翚固请而行故贬去其氏此无固请之文亦贬之者翚于四年传称固请明此先会亦固请也传于四年其文已详故于此而略耳程子曰三国先遣将致伐齐郑称人非卿也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败必迈反菅古顽反 菅杜注宋地
  左传六月戊申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壬戌公败宋师于菅
  老桃杜注宋地战国䇿高诱注曰任城有桃聚今山东兖州府济宁城北有桃乡城
  穀梁内不言战举其大者也
  集说杜氏预曰齐郑后期故公独败宋师 孔氏颕逹曰案传公会齐侯郑伯于老桃然后公败宋师则知老桃之会谋与宋战彼与公谋战而公独败宋师知齐郑后期也 孙氏复曰公与翚众悉力共疾于宋又浃日而取二邑故君臣并录以疾之 孙氏觉曰左氏之例曰未陈而薄之曰败某师春秋内败外者凡八岂鲁专能未陈而薄人乎 程子曰不言战而言败败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 陈氏傅良曰外书伐不书败伐而败焉不足书也必交战也而后言战言败绩惟内师悉书之胜焉则书败某师败则但书战必会他国之君大夫也而后从外辞言战言败绩 程氏端学曰不言齐郑独鲁败之也诸侯擅兴师伐人之国而败其师虽侥幸于一时王法所当诛也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郜古报反 郜杜注济阴城武县有郜城今在兖州府城武县东南八十里 防杜注高平昌邑县西南有西防城今在兖州府金乡县西
  左传庚午郑师入郜辛未归于我庚辰郑师入防辛巳归于我
  胡传内大恶其辞婉小恶直书而不隐夫诸侯分邑非其有而取之盗也曷不隐乎于取之中犹有重焉者若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覆人之邦而绝其嗣亦书曰取所谓犹有重焉者此也故取郜取防直书而不隐也其不言战而言败败之者为主彼与战而此败之也皆陈曰战诈战曰败集说陆氏淳曰左氏曰君子谓郑庄公于是乎可谓正矣以王命讨不庭不贪其土以劳王爵正之体也赵子曰诸侯专取他国之邑而以与人罪之大者而云合正何其妄乎 孙氏觉曰公羊谓取邑不日此日者一月再取甚之也案取邑不在书日若无日则是同日取之此但记实尔凡取邑皆有罪何论一月再取乎假如异月再取则为无罪乎又曰内大恶不书小恶书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亦大恶不可谓不书也榖梁曰不正其乘人之败而深为利取二邑故谨而日之案经书败人师而取二邑自己不正何须日以谨之哉 程子曰取二邑而有之盗也
  秋宋人卫人入郑
  集说程子曰郑劳民以务外而不知守其国故二国入之 高氏闶曰宋又连卫以报郑郑幸菅之败而不备故师还及郊宋卫已乘其虚而入之矣春秋无义战未有竒谲轻疾如宋卫之入郑者 陈氏深曰宋量力未能报齐鲁故偕卫先报郑郑不暇御之故入之易也 程氏端学曰郑结齐鲁以伐宋宋结卫以入郑报复不己由乎王政不纲诸侯放肆圣人所以伤世变也 湛氏若水曰书宋人卫人入郑著擅兴反复相攻之罪也夏郑与齐鲁伐宋秋宋与卫人伐郑干戈相寻王法不禁观其所书圣人之志可见矣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戴公榖作载 戴杜注戴国陈留外黄县东南有戴城今河南归徳府考城县东南五里考城故城是也
  左传秋七月庚寅郑师入郊犹在郊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八月壬戌郑伯围戴癸亥克之取三师焉宋卫既入郑而以伐戴召蔡人蔡人怒故不和而败
  集说杜氏预曰三国伐戴郑伯因其不和伐而取之书伐用师徒也书取克之易也 孔氏颖逹曰案传例克邑不用师徒曰取然则取者据克邑之易其克得师众而易者亦曰取是以庄十一年注云威力兼备若罗网所掩覆一军皆见禽制若非前敌之易何能覆而取之然则凡言取者皆易辞沈氏亦云今日围明日取故知易也公羊传云其言伐取之何易也是杜所用之义 程子曰宋人卫人入郑蔡人从之伐戴郑伯围戴克之取三师焉戴郑所与也故三国伐之郑戴合攻取三国之众其残民人甚矣高氏闶曰宋既连兵入郑又乘胜召蔡人伐戴戴郑所与之微国伐之所以报郑也郑又伺三国之便伐而取之尽得三师之辎重焉是宋卫虽入郑不能为郑之弱也 赵氏鹏飞曰春秋无义战圣人于不义之中必诛其兵首宋郑交恶久矣兵端则起于宋隐四年宋人助州吁为虐以称兵于郑秋又伐之故五年连邾兵伐宋宋继取长葛于是有前日之伐取郜取防以报长葛之失则胜负相当得失相偿宋可以巳矣今郑师还未及国而宋以兵入之又连蔡卫以伐其附庸亦已酷矣郑伯出兵乘之戴鬭其前郑扼其后一举而取三师焉三国之败非不幸也或者疑郑之孤兵不能取三国之众更以为郑伯乘危取戴戴郑之附庸既属于郑矣何必取哉何以知戴之为郑附庸戴今之外黄是也居郑北鄙三国入郑不克故移兵以戕其附庸不然三国伐戴何损于郑哉以是知其非取戴也取三师矣 家氏铉翁曰春秋人宋而未尝与郑也书郑伯目其人也 吴氏曰取犹哀九年宋皇瑗取郑师于雍丘哀十三年郑罕逹取宋师于嵒之类谓败其兵而悉俘其众也 李氏廉曰程子以为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此说为当胡氏以为一举而兼四国恐过 汪氏克宽曰公谷皆谓郑因三国之力而取戴然郑方与宋斗未可资其力以取戴宋卫方入郑而连蔡以伐郑之与国必不肯资郑之力而使之取戴也 贺氏仲轼曰公榖皆以为取戴讥郑伯因人之力非也宋卫入郑而蔡从之郑人之忿在三国而不在戴故因其在戴而伐取之左传曰郑伯围戴克之取三师焉是也胡氏谓郑一举而兼四国亦非也
  案公榖谓郑因三国之力以取戴胡传谓四国已鬭郑乘其敝一举而兼取之俱于情事似未尽合独程子用左氏取三师之说以为郑戴合攻尽取三国之众而赵氏鹏飞李氏廉汪氏克宽互相发明于经旨为近
  附录左传九月戊寅郑伯入宋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郕公作盛
  左传蔡人卫人郕人不会王命冬齐人郑人入郕讨违王命也
  榖梁入者内弗受也
  胡传左氏传云齐郑入郕讨违王命也若讨违王命则不书入矣入者不顺之词也茍以为难词则齐郑大国于讨郕何难哉
  集说何氏休曰盛鲁同姓于隐篇再见入者明当忧录之 程子曰讨不会伐宋也宋以公子冯在郑故二国交恶左氏传云宋公不王郑伯以王命讨之于春秋不见其为王讨也王臣不行王师不出矫假以逞私忿耳 高氏闶曰戴郑所与也而三国伐之郕卫所与也而齐郑入之是效尤也 薛氏季宣曰于此郕再入矣诸侯专兵而小国无以措手足家氏铉翁曰不书伐而书入掩其不备而入之也吴氏澂曰自五年卫入郕之后郕遂服属于卫故为卫之与 李氏廉曰郑庄假王命之事自隐之元年以王师虢师伐卫则犹为卿士也至三年有交质之恶周人畀虢公政矣六年郑始朝周而不见礼八年夏号公忌父始作卿士于周而郑又以齐朝王九年然后有宋公不王之师而传曰郑伯为王左卿士岂非两朝之后周复用之而郑所以周旋王室不过为矫假报复之私初非有夹辅之诚也十一年入许传又曰君谓许不共亦假饰之词也卒之败宋入郕入许纳冯之后志得意满而有𦈡葛之战矣故诸传惟程氏得之左氏得其事而不究其情是为郑伯之所欺也 汪氏克宽曰入春秋之始兵争俶扰未有若是年之尤甚者也夏而三国伐宋秋而宋卫入郑又偕蔡伐戴郑庄又围戴取三国之师且偕齐入郕战国之杀人盈城兆于此矣此春秋之所以作也 卓氏尔康曰齐所欲者郕也郑所欲者许也郑党齐以入郕齐党郑以入许交相倚恃以侵小自肥今冬之入郕与明秋之入许同一贪兵
  己恒王已八年十有一年齐僖十九年晋哀六年卫宣七年蔡桓三年郑庄三十二年曹桓四十五年陈桓三十三年武三十九年宋殇八年秦宁四年楚武二十九年
  春滕侯薛侯来朝此诸侯朝鲁之始亦旅见之始 薛杜注鲁国薛县今薛城在山东兖州府滕县南四十里孔疏谱云薛任姓黄帝之苗裔奚仲封为薛侯仲虺居薛以为汤左相武王复以其胄为薛侯小国无记世不可知亦不知为谁所灭
  左传春滕侯薛侯来朝争长薛侯曰我先封滕侯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后之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君与滕君辱在寡人周谚有之曰山有木工则度之賔有礼主则择之周之宗盟异姓为后寡人若朝于薛不敢与诸任齿君若辱贶寡人则愿以滕君为请薛侯许之乃长滕侯公羊其言朝何诸侯来曰朝大夫来曰聘
  榖梁天子无事诸侯相朝正也考礼修德所以尊天子也诸侯来朝时正也犆言同时也累数皆至也
  胡传诸侯朝于诸侯礼乎孔子曰邦君为两君之好有反坫周礼行人凡诸侯之邦交殷相聘世相朝也然谓之殷则得中而不过谓之世则终诸侯之世而一相朝其为礼亦节矣周衰典礼大坏诸侯放恣无礼义之交惟强弱之视以鲁事观焉或来朝而不报其礼或屡往而不纳以归无合于中聘世朝之制矣且列国于天子述所职者盖阙如也而自相朝聘可乎凡大国来聘小国来朝一切书而不削皆所以示讥滕薛二君不特言者又讥旅见也非天子不旅见诸侯偃然受之而不辞亦以见隐公之志荒矣集说孔氏颖逹曰十下言有者干宝云十盈则更始以竒从盈数故言有也经备文传从略故传不言有桓七年榖伯邓侯别言来朝此兼言来朝者彼别行礼此同行礼由同时行礼当长者在先故争之孙氏复曰齐晋宋卫未尝来朝鲁者齐晋盛也宋卫敌也滕薛邾来朝奔走而不暇者土地狭陋兵
  众寡弱不能与鲁伉也 刘氏敞曰其言朝何王者之制诸侯岁相问殷相聘世相朝其兼言之何讥何讥尔旅见也非天子不旅见诸侯诸侯相旅见非礼也又曰左氏曰公使羽父请于薛侯曰周之宗盟异姓为后乃长滕侯皆非礼也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鲁尚不敢同日而与之盟岂有南面之君来朝而令同日并见耶异姓为后固应为朝天子时耳鲁不当旅见二君又不当引天子自况 孙氏觉曰外之朝天子者不见于经内之朝天子者二而已又皆在于王所而不在于京师其如京师者一而已又因会伐秦而遂行由此观之当时朝觐之礼一施于强国天子名存而已也圣人因其实而书之以罪之也 程子曰诸侯虽有相朝之礼而当时诸侯于天子未尝朝觐独相率以朝鲁得为礼乎 张氏洽曰凡诸侯朝各书之若榖邓偕至而朝礼不同日也累数之若邾牟葛及今滕薛同日行礼同日行礼惟天子可受之诸侯不当然也今隐公于天子未尝朝觐而滕薛相率以朝又不特见而使同日旅见非礼甚矣 家氏铉翁曰周家盛时诸侯有岁相问殷相聘世相朝之礼曰相云者亦往复之义非若诸侯之朝天子也至于衰世大国未尝朝王小国乃相率而朝大国大国倨受其朝而不以为僭如滕薛之朝鲁是也 汪氏克宽曰滕朝者四邾朝者各七曹小邾朝者各五郯朝者二薛纪谷邓鄫郜萧叔之朝各一鲁皆未尝报聘又曰齐侯郑伯如纪亦兼言之岂旅见于纪乎盖书二君来朝则是并行朝礼书二君如纪不过同往纪国非并行朝礼也然僖二十八年两朝王所皆诸侯并朝襄二十八年公如楚亦诸侯同往经皆不书他诸侯者春秋主鲁书鲁以见其馀耳 刘氏实曰伐戴入郕小国皆惧此二国所以皆来朝也
  夏公会郑伯于时来公谷夏字下有五月字时来公作祁黎左文作郲 时来杜注郲也荥阳县东有釐城郑地也在今河南开封府东四十里
  左传夏公会郑伯于郲谋伐许也郑伯将伐许五月甲辰授兵于大宫公孙阏与颍考叔争车颍考叔挟辀以走子都拔棘以逐之及大逵弗及子都怒
  集说孙氏觉曰隐之出十二皆不致隐志让乎桓不欲当正君之礼圣人本其意而略之也 吴氏曰郑庄以小利饵鲁隐既与之伐宋为郑报怨矣又将与之同伐许为郑益地许与郑接壤郑之所利齐鲁无与焉者也郑伯以计钩致齐鲁之君而借其兵力吞并小国以利益于己甚哉郑之不仁而齐鲁之不智也 刘氏实曰凡称会外为主时来郑地则知伐许郑之志也盖许与郑接壤郑之所利故也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许杜注颍川许昌县今河南开封府许州故许城在州东北四十里孔疏谱云许姜姓与齐同祖尧四岳伯夷之后也周武王封其苖裔文叔于许左传秋七月公会齐侯郑伯伐许庚辰傅于许颍考叔取郑伯之旗蝥弧以先登子都自下射之颠瑕叔盈又以蝥弧登周麾而呼曰君登矣郑师毕登壬午遂入许许荘公奔卫齐侯以许让公公曰君谓许不共故从君讨之许既伏其罪矣虽君有命寡人弗敢与闻乃与郑人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曰天祸许国鬼神实不逞于许君而假手于我寡人寡人唯是一二父兄不能共亿其敢以许自为功乎寡人有弟不能和协而使餬其口于四方其况能久有许乎吾子其奉许叔以橅柔此民也吾将使获也佐吾子若寡人得没于地天其以礼悔祸于许无宁兹许公复奉其社稷唯我郑国之有请谒焉如旧昏媾其能降以相从也无滋他族实偪处此以与我郑国争此土也吾子孙其覆亡之不暇而况能禋祀许乎寡人之使吾子处此不唯许国之为亦聊以固吾圉也乃使公孙获处许西偏曰凡而噐用财贿无寘于许我死乃亟去之吾先君新邑于此王室而既卑矣周之子孙日失其序夫许大岳之𦙍也天而既厌周徳矣吾其能与许争乎 郑伯使卒出豭行出犬鸡以诅射颍考叔者君子谓郑庄公失政刑矣政以治民刑以正邪既无徳政又无威刑是以及邪邪而诅之将何益矣
  胡传书会则伐许者本郑志也书及则入许者公所欲也隐公即位十有一年天王遣使来聘者再而未尝朝于京师罪一也平王崩不奔丧会葬致使武氏子来求赙罪二也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而擅兴兵甲为宋而伐邾为郑而伐宋罪三也山川土田各有封守上受之天王下传之先祖而取郜及防入祊易许罪四也今又入人之国而逐其君罪五也凡此五不韪者人臣之大恶而隐公兼有之然则不善之殃岂特始于惠成于桓而隐之积亦不可得而掩矣
  集说杜氏预曰与谋曰及还使许叔居之故不言灭也 孔氏颖逹曰传称会于郲谋伐许是公与谋也 赵氏匡曰诸侯无王命入人之国罪已大矣又使大夫守之不容诛矣而左氏以为有礼是长乱阶也 刘氏敞曰传曰郑伯使许大夫百里奉许叔以居许东偏君子曰郑荘公于是乎有礼非也许若有罪郑已破其国即当请王而立君许若无罪郑固不当妄破其国妄逐其君今许罪不可知而専为威福政不由王而制于已私其边圉之固皆大罪也何谓知礼乎 杜氏谔曰书公及者目公主之也书公而齐郑称人则后世必以公及微者故目其爵所以钧其讥之之义讥在书入而不在称爵也 程子曰书及内为主也非内为主则先书会伐后书入也王氏葆曰前之伐宋郑助鲁以取二邑今之入许鲁助郑以奄邻壤称及志公之所欲也 陈氏傅良曰以王命讨不庭顾因以为暴许无君者十有五年甚矣郑之专也许荘公奔卫不书非其罪也凡奔非其罪不书是故许男奔卫不书须句子奔鲁不书 吕氏祖谦曰郑入许而不有许此一叚看得王纲初解纽诸侯亦未敢放手灭人国如后之灭霍灭耿灭魏略无顾忌 吴氏曰欲得许地者郑之本谋遂破许国者郑之专功特以借齐鲁兵力以同伐齐以国大爵尊为主兵既入许郑荘阳不有其功而让与齐齐侯以克许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让鲁鲁又以克许非已功而不敢受乃以与郑郑即受之而不辞竟得遂其贪土地之志书入不书灭者许君既奔他国郑虽専有其地而使许君之弟奉其宗庙不绝其祀也入者亡国之善辞何善也以为犹愈于取其土地而并绝其宗祀者尔 李氏廉曰春秋一事而始书会后书及惟此年及桓元年垂越之会盟皆所以著内外之志也桓十二年会武父至伐宋则书及例与此同桓十六年会曹夏伐郑则仍书会非独鲁之所欲矣此可以见书法之谨也 王氏锡爵曰公以许与郑盖偿前日郜防之取又曰郑伯入国逐君擅使大夫守之无君甚矣且设为奸词内防其患而外利其名所谓刺人而复扪之以手也何名为有礼 张氏溥曰三国同伐许郑不能独有之又畏齐之偪已使获佐许叔以居外有存国之名而许实属郑齐鲁莫与之争此郑庄公所以善用兵为名诸侯也
  附录左传王取鄥刘𫇭邘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原𫄨樊隰郕欑茅向盟州陉𬯎怀君子是以知桓王之失郑也恕而行之徳之则也礼之经也已弗能有而以与人人之不至不亦宜乎郑息有违言息侯伐郑郑伯与战于竟息师大败而还君子是以知息之将亡也不度徳不量力不亲
  亲不徴辞不察有罪犯五不韪而以伐人其䘮师也不亦宜乎 冬十月郑伯以虢师伐宋壬戌大败宋师以报其入郑也宋不告命故不书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亦如之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
  鄥杜注缑氏县西南有邬聚在今河南河南府偃师县西南五十里 刘杜注缑氏县西北有刘亭缑氏今属偃师县 𫇭杜注郑邑当在今河南怀庆偃师孟县之间 邘杜注郑邑今河南怀庆府河内县西北三十里邘台镇古邘城也 温见前原杜注在沁水县西今怀庆府济源县西北有原乡 𫄨杜注在野王今怀庆府河内县西南三十里有𫄨城 樊杜注一名阳樊野王县西南有阳城在今济源县东南三十八里 隰郕杜注在怀县西南今怀庆府武陟县西南十五里隰城是也 欑茅杜注在修武县北修武今属怀庆府县北二十里大陆村即其地也 向杜注轵县西有地名向上今怀庆府济源县西南有向城 盟杜注盟津在今怀庆府孟县南十八里 州杜注州县今故城在怀庆府河内县东五十里 陉杜注阙舆地太行陉在怀庆府西北三十里一名丹陉𬯎杜注在修武县北京相璠曰河内修武县北有故𬯎城 怀杜注怀县今武陟县西十一里有
  怀县故城 息杜注息国汝南新息县今河南汝宁府息县西南七里有息城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左传羽父请杀桓公将以求大宰公曰为其少故也吾将授之矣使营莵裘吾将老焉羽父惧反谮公于桓公而请弑之公之为公子也与郑人战于狐壤止焉郑人因诸尹氏赂尹氏而祷于其主锺巫遂与尹氏归而立其主十一月公祭锺巫齐于社圃馆于寪氏壬辰羽父使贼弑公于寪氏立桓公而讨寪氏有死者不书葬不成䘮也
  莵裘杜注鲁邑在泰山梁父县南今山东兖州府泰安州南泗水县北有梁父城菟裘聚 狐壤杜注郑地后汉颍阴县有狐宗乡疑即此
  公羊何以不书葬隐之也何隐尔弑也弑则何以不书葬春秋君弑贼不计不书葬以为无臣子也子沈子曰君弑臣不讨贼非臣也不复仇非子也葬生者之事也春秋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为不繋乎臣子也公薨何以不地不忍言也
  榖梁公薨不地故也隐之不忍地也其不言葬何也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以罪下也
  胡传致隐让国立不以正惠公之罪也致桓弑君几不早断隐公之失也既有䜛人交乱其间忧虞之象著矣而曰使营菟裘吾将老焉是犹豫留时辨之弗早辨也古者史官以直为职而不讳国恶仲尼笔削旧史断自圣心于鲁君见弑削而不书者盖国史一官之守春秋万世之法其用固不同矣不书弑示臣子于君父有隐避其恶之礼不书地示臣子于君父有不没其实之忠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讨贼复仇之义非圣人莫能修谓此类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他君见弑则书弑鲁君见弑则书薨公薨例皆地此公又不地鲁史䇿书所讳也董狐书赵盾弑君仲尼谓之良史不书君弑则是史之不良夫子不改其文而因之者为人臣者或心实爱君为讳愆过或志在疾恶故章贼名虽事迹不同而俱是为国圣贤两通其事欲见仁非一涂僖元年传曰讳国恶礼也以仲尼之善董狐知为史必须直也以丘明之礼讳恶知为史又当讳也 啖氏助曰凡公葬皆书惟隐闵不书言贼不讨如不葬然也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元年有正夫子言隐当立而不行即位之礼十年无正讥隐合居其位而不正以贻其祸也 刘氏敞曰何以不地弑也弑则何以不言弑不忍言也何以不书葬贼未讨也贼未讨则何以不书葬君弑臣讨贼犹亲弑子复仇也仇不复则不葬不葬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所以明为臣子也葬者臣子之终事也其义未终故不敢以急葬也 程子曰人君终于路寝见卿大夫而终乃正终也薨于燕寝不正其终也薨不书地弑也贼不讨不书葬无臣子也 朱子曰凡鲁君被弑则书薨而以不地著之盖臣子隐讳之义圣人之微意也 胡氏宁曰春秋鲁事多讳如公薨不地出奔称孙灭国曰取易地言假之类非没其实使后世无考证也但微婉其辞不直书耳是故内失地则不书师败绩则不书亲送葬则不书朝而不见纳则不书 高氏闶曰君终不于正寝而于他处则著其不正终所以危之也至于不书地则知其为弑矣君见弑而忍言焉是无臣子之心故书薨而不地所以深罪当时在朝之臣而显诛一时预弑之贼也贼未讨不书葬见为人臣子者纵贼不问又使之得立为君皆甘心北面事之是与乎弑也一时臣子皆与乎弑则葬之者谁与虽葬犹不葬也 汪氏克宽曰或以不地为缺文而谓隐公非弑是惑于明堂位鲁君臣未尝相弑之言尔记礼者不通春秋不地之义遂谓鲁未尝弑君也
  案隐元年书正月馀皆不书正月公羊谓隐不有其正榖梁亦谓隐不自正皆非也隐在位十一年王命凡五至身既不朝又无一介之使报礼于京师是列公之不奉正朔自隐始故不书正以示义焉非居摄之谓也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三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四
  桓公
  集说杨氏士勋曰鲁世家桓公名允恵公之子隐公之弟以桓王九年即位世本作轨谥法辟土服远曰桓
  庚桓王午九年元年齐僖二十年晋哀七年卫宣八年蔡桓四年郑庄三十三年曹桓四十六年陈桓三十四年武四十年宋殇九年秦宁五年楚武三十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公羊继弑君不言即位此其言即位何如其意也
  穀梁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能去以为无王之道遂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桓也继故不言即位正也继故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言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继故而言即位是为与闻乎弑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也
  胡传桓公与闻乎故而书即位著其弑立之罪深绝之也诸侯不再娶于礼无二适恵公元妃既卒继室以声子则是摄行内主之事矣仲子安得为夫人母非夫人则桓乃隐之庶弟安得谓当立乎桓不当立则国乃隐公之国其欲授桓乃实让之非摄也以其实让而桓乃弑之春秋所以恶桓深绝之也公
  羊所谓桓幼而贵隐长而卑子以母贵者徇惠公失礼而为之词非春秋之法也春秋明著桓罪深加贬绝备书终始讨罪之义以示王法正人伦存天理训后世不可以邪汨之也
  集说何氏休曰弑君欲即位故如其意以著其恶直而不显讳而不盈即者就也先谒宗庙明继祖也还之朝正君臣之位也事毕而反凶服焉 杜氏预曰嗣子位定于初丧而改元必湏逾年者继父之业成父之志不忍有变于中年也 孔氏颖逹曰诸侯每岁首必有礼于庙今遭丧继立者每新年正月亦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国史因书即位于策以表之此新君之常礼也今桓虽实篡立归罪写氏诈言不与贼谋而用常礼自同于遭丧继位者亦既实即其位国史依实书之仲尼因而不改反明公实篡立而自同于常亦足见桓之篡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不天无王之极也而书春王正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桓实与闻乎弑然圣人如其意而书即位与僖文等同辞则其恶自见乃所以深责之也 朱子曰书即位者是鲁君行即位之礼继故不书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礼若桓公之书即位则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礼耳 家氏铉翁曰此春秋诛讨乱贼始见于鲁事者也桓以臣弑君以弟篡兄罪大恶极而鲁之先君也夫子于鲁之先君不容直正其罪故特书王书正书即位皆所以讨也桓在位十八年书王者四年不书王者十有四年书王明王法也不书王著桓无王与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诛鲁也亦责王也元年书王谓王诛当即加也二年书王愤鲁诛之未及而宋乱又作也至三年王朝不闻有诛殛之命而宰渠伯纠父下聘焉王法于是埽地天下无王矣自是不书王者七年至十年正月书王则以天道一周至十八年桓见杀于齐乃复书王正月言王诛虽不加而天理未尝终泯其死于齐是亦讨也圣人于桓之弑隐书法特异于他或以不书王为简编之脱误春秋无深意不亦卤乎又曰春秋比事以见褒贬隐不书即位所以明隐之能让也桓书即位所以著桓之为篡也桓弑君篡国不当即位亦明矣春秋所以书即位绝之也 季氏本曰桓公弑立奸党辅之而诸臣亦无一人言大义者则其位安矣故逾年改元即位以正其始而鲁无臣子于此见焉凡篡弑之贼春秋皆成之为君欧阳永叔曰鲁桓公弑隐公而自立者宣公弑子赤而自立者郑厉公逐世子忽而自立者卫公孙剽逐其君衎而自立者春秋皆不绝其为君夫欲著其罪于后世在乎不没其实则四君之罪不可得而掩诚得春秋之意然所以得成为君者亦以国无二君也如昭二十三年敬王在国则尹氏立子朝不得称王矣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
  穀梁会者何外为主焉尔
  集说叶氏梦得曰卫州吁弑桓公而立厚问定君于石碏石碏曰王觐为可于是教之使朝陈而请觐曹负刍杀宣公之子而自立诸侯与会于戚而执之曹人请于晋曰若有罪则君列诸会矣乱臣贼子之所惧者天子与侯伯尔天子而与之觐诸侯而与之会是既许之为君矣后虽有欲讨者无所加兵焉此周之末造也宣公弑子赤而会齐侯于平州左氏以为宣公会齐人于是取济西田以为赂左氏亦既言之桓之会郑非齐之与宣会欤郑伯以璧假许田则济西之会也 高氏闶曰郑伯知公之篡逆不自安特为好会将以求赂焉度鲁急于会诸侯必从所欲故也夫郑庄与隐公同盟和好今见其贼不能讨反有所邀求欲以定其位是诚何心哉 张氏洽曰公篡立而惧诸侯之讨已欲外结好以自固因郑伯尝归祊以易许田而未遂乃求好于郑郑亦欲乘此机以求许田故会于垂篡弑之人凡民罔不憝而郑庄首与为会故书公会郑伯言出于郑志所以深罪郑伯也 李氏廉曰鲁与郑特相会盟者惟桓公之编有四会垂盟越盟武父会曹是也郑庄之结鲁桓与鲁桓之交郑突皆党篡逆之贼尔 卓氏尔康曰桓公为仲子所生于宋更亲宋郑向以公子冯故互相构怨郑于隐十年已伐宋今不结鲁虞鲁必助宋以相难鲁固郑所急欲善也隐公因阴结郑况桓公身抱大恶又为宋亲不交郑郑必仗大义以难鲁郑又鲁所急欲善也故有是会
  郑伯以璧假许田
  左传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公羊其言以璧假之何易之也易之则其言假之何为恭也曷为为恭有天子存则诸侯不得専地也许田者何鲁朝宿之邑也诸侯时朝乎天子天子之郊诸侯皆有朝宿之邑焉此邑也其称田何田多邑少称田邑多田少称邑
  穀梁假不言以言以非假也非假而曰假讳易地也礼天子在上诸侯不得以地相与也无田则无许可知矣不言许不与许也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邴者郑伯之所受命而祭泰山之邑也用见鲁之不朝于周而郑之不祭泰山也
  胡传许田所以易祊也郑既归祊矣又加璧者祊薄于许故也鲁山东之国与祊为邻郑畿内之邦许田近地也以此易彼各利于国而圣人乃以为恶而隐之独何欤曰利者人欲之私放于利必至夺攘而后厌义者天理之公正其义则推之天下国家而可行汤沐之邑朝宿之地先王所锡先祖所受私相贸易而莫之顾是有无君之心而废朝觐之礼矣是有无亲之心而弃先祖之地矣故圣人以是为国恶而隐之也其不曰以璧易田而谓之假者夫易则已矣言假则有归道焉又以见许人改过迁善自新之意非止隐国恶而已也其垂训之意大矣
  集说杜氏预曰鲁不宜听郑祀周公又不宜易取祊田犯二不宜以动故隐其实不言祊称璧假言若进璧以假田非久易也 孔氏颖达曰祊薄于许加之以璧易取许田非假借之也不言以祊假而言以璧假者此璧实入于鲁诸侯相交有执圭璧致信命之理故璧犹可言祊则不可言也祊许俱地以地借地易理已章非复得为隐讳故也 刘氏敞曰易之者我也使其辞若自郑出然是亦为之讳也又曰公羊谓许田者鲁朝宿之邑也谓之许者系之许也非也诗云居常与许复周公之宇然则周公受封本有此许邑非孔子作春秋故系之许也且地邑各自有名或曰许田或曰龟阴田据实而书岂擅改易哉苏氏辙曰许田所以易祊也以祊为未足而益之以璧耳 程子曰隐公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盖欲
  易许田鲁受祊而未与许及桓弑立故为会以求之复加以璧朝宿之邑先祖受之于先王岂可相易也故讳之曰假讳国恶礼也 陈氏傅良曰取许田曷为谓之以璧假郑伯之辞也公羊氏曰为恭也春秋之初诸侯之为恶必有辞焉以自文郑伯以璧假许田齐侯郑伯如纪单伯送王姬筑王姬之馆于外皆善辞也夫子伤周之敝曰利而巧文而不惭于春秋著其事以见王化衰风俗曰趋于变且以发明郑庄之欺也 黄氏震曰许田邻于郑郑庄久欲得之故以祊归之取宋之郜防以予之得许而让凡皆以投隐公之欲而冀许田之得也隐公虽受祊取防郜而辞许郑无得而强之隐没而桓以篡立急于结援自固故许田卒为郑所得 黄氏泽曰归祊后复书我入祊重取地假许后不书以许归郑重失地为内讳也
  案加璧易许田孔氏颖逹以为祊薄于许苏氏辙胡氏安国皆从之陈氏傅良独以为郑伯自文之辞于当时情事亦合故并存其说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越杜注近垂地名当在山东兖州府曹州附近左传结祊成也盟曰渝盟无享国
  穀梁及者内为志焉尔越盟地之名也
  胡传垂之会郑为主也故称会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郑人欲得许田以自广是以为垂之会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是以为越之盟夫弑逆之人孟子所谓不待教命人得而诛之者也而郑与之盟无俟于贬绝而恶自见矣
  集说杜氏预曰公以篡立而修好于郑郑因而迎之成礼于垂终易二田然后结盟 程子曰桓公欲结郑好以自安故既与许田又为盟也弑君之人凡民罔不憝而郑与之盟以定之其罪大矣 王氏锡爵曰桓公弑立惧讨故垂之一会既结郑好自安而犹未可必信故既与许田又盟越以为定位计案越之盟左氏谓结祊成循其迹也穀梁谓内为志诛其心也郑借易田之迹以行要求之心桓讳求盟之心而附结成之迹二传似相异而意实相足也
  秋大水书水灾之始
  左传凡平原出水为大水
  公羊何以书记灾也
  穀梁高下有水灾曰大水
  胡传大水者阴逆而与怨气并之所致也桓行逆徳而致阴沴宜矣或问尧之时岂有致之者而曰洚水警予何也曰尧之水非有以致之开辟以来水之行未得其所归故尧有忧焉使禹治之然后人得平土而居尔若曰洪水者积雨之所成时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而熄矣奚待乎九年十有三载之治也山谷之所泄欤自禹功既施疏凿决排以至于今而其流不减何也是知天非为尧有洪水之灾至禹而后水由地中行尔后世有人为不善感动天变召水溢之灾者必引尧为解误矣
  集说范氏甯曰礼月令季秋行夏令则其国大水孙氏复曰水不润下也昔者圣王在上五事修而彝伦叙则休验应之故曰肃时雨若乂时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若哲时燠若谋时寒若圣时风若若圣王不作五事废而彝伦攸斁则咎验应之故曰狂恒雨若僭恒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若豫恒燠若急恒寒若蒙恒风若若春秋之世多灾异者圣王不作故也然自隐迄哀天下之灾异多矣悉书之则不可胜其所书矣是故孔子惟日食与内灾则详而书之外灾则或举其一或举于齐郑宋卫则天下之异从可见矣 孙氏觉曰大者非常之辞水非常而为灾或害禾稼败庐舍凡为灾则书之也水者阴也阴之盛至于大水而为灾则阳不胜阴而阴専盛矣圣人既著其为灾之迹又以见当时天下有召灾之实春秋之间一鲁国之小而大水者八天下之灾又可胜纪乎 程子曰君徳修则和气应而雨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若桓行逆徳而致阴沴乃其宜也 家氏铉翁曰不书月槩一秋而言也伤人害物而后书 汪氏克宽曰书时不书月则水之汎滥为害盖历时而未平也经书内大水者八后此十三年书夏此年庄七年二十五年宣十年成五年皆书秋庄十一年宋大水亦书秋惟庄二十四年纪于八月姜氏入之后襄二十四年纪于七月日食之后书月者未至历时之久然非非常为灾则不志也
  冬十月
  穀梁无事焉何以书不遗时也春秋编年四时具而后为年
  集说俞氏皋曰虽无事必书时书首月而成岁其有四时不具者盖阙文也
  附录左传冬郑伯拜盟
  辛桓王未十年二年齐僖二十一年晋哀八年卫宣九年蔡桓五年郑庄三十四年曹桓四十七年陈桓三十五年杞武四十一年宋殇十年秦宁六年楚武三十一年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左传宋华父督见孔父之妻于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艳二年春宋督攻孔氏杀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惧遂弑殇公君子以督为有无君之心而后动于恶故先书弑其君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仇牧茍息皆累也舍仇牧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其义形于色奈何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殇公不可得而弑也故于是先攻孔父之家殇公知孔父死已必死趋而救之皆死焉孔父正色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孔父可谓义形于色矣
  穀梁孔父先死其曰及何也书尊及卑春秋之义也孔父之先死何也督欲弑君而恐不立于是乎先杀孔父孔父闲也
  胡传桓无王而元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罪也桓无王而二年书春王正月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也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为司马无能改于其徳非所谓格君心之非者然君弑死于其难处命不渝亦可以无愧矣父者名也著其节而书及不失其官而书大夫是春秋之所贤也督将弑殇公孔父生而存则不可得而弑于是乎先攻孔父而后及其君能为有无亦庶几焉凡乱臣贼子畜无君之心者必先翦其所忌而后动于恶不能翦其所忌则有终其身而不敢动也华督欲弑君而惮孔父刘安欲叛汉而惮汲直曹操欲禅位而惮孔融此数君子者义形于色皆足以卫宗社而忤邪心奸臣之所以惮也不有君子其能国乎
  集说范氏甯曰奸逆之人王法所宜诛故书王以正之 范氏邵曰会盟言及别内外也尊卑言及上下序也 孔氏颖达曰凡言其者是其身之所有君是臣之君故臣弑君则云弑其君臣是君之臣故君杀臣则云杀其大夫子亦君之子故云杀其世子称国称人以杀亦言其者人与国并举一国之辞君与大夫皆是国人所有故亦言其也若两臣相杀死者非杀者所有则两书名氏不得言其若王札子杀召伯毛伯是也与夷是督之君言弑其君则可孔父非督之大夫而言及其大夫者与君俱死据君为文言宋督弑其君据督为文而上弑其君也言及其大夫孔父据君为文而下及其大夫言及与夷之大夫非督之大夫也又曰诸言父者虽或是字而春秋之世有齐侯禄父蔡侯考父季孙行父卫孙林父乃皆是名故杜以孔父为名 陆氏淳曰穀梁曰何以知其先杀孔父也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案赵子曰孔父之事自是史册载之非殇公自书也何关君之不忍乎又曰不称名盖为祖讳也案春秋鲁史非孔子家传安得祖讳乎 刘氏敞曰及者何累也何以书贤也何贤乎孔父孔父之智则众孔父之忠则尽矣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知必死而不避孔父可谓处命不渝矣春秋贤者不名孔父者所贤也则其名之何父前子名君前臣名杜氏云孔父称名内不能治其闺门外取怨于民身死而祸及君故贬之非也春秋虽以字为褒然已名其君于上不得字其臣于下此所谓君前臣名礼之大节也用杜氏之意者乃当名君字大夫颠倒人伦乎其不通经亦巳甚矣苏氏辙曰此弑其君与杀其大夫其言及何也由弑及之也公羊曰孔父字也其不名贤也诸侯不生名死犹名之大夫生名死而名正也孔父之死何贤而字乎且方名其君而字其臣礼乎 程子曰桓公无王而书王正月正宋督之罪也弑逆之罪不以王法正之天理灭矣督虽无王而天理未尝亡也人臣死君难书及以著其节父名也称大夫不失其官也陈氏傅良曰华督则曷为但称督隐桓庄之春秋凡贼皆名之 张氏洽曰初宋穆公舍冯而立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而郑庄公欲纳冯于宋于是自隐四年以后郑宋屡相侵伐华督盖冯之党也将弑与夷而惮孔父故先攻杀孔父殇公怒则弑之遂召冯而立焉书与夷之弑而后及孔父明孔父之死为君故所以著其节也 家氏铉翁曰桓王伐郑以师从者犹有蔡卫陈使是时王能以诛讨二篡号召天下名之正言之顺诸侯大国必将来会允冯督翚可坐而翦也惟其无志于此王纲日坏主威日削凶彚日繁春秋所为作为是故耳又曰此春秋诛乱贼崇死节之始也公羊得表章死节之意 汪氏克宽曰或谓孔父不当蒙弑丈夫茍书曰宋督弑其君与夷遂杀其大夫孔父则不见孔父为君而死而大臣捍君之节不著矣故特书及以褒其死君难此圣笔之精意也 湛氏若水曰以臣弑君人伦之大变书春王正月戊申以时月日纪其实大变不可不详史之法也 季氏本曰春秋书死难者三孔父仇牧荀息皆忠于所事而无二心者也凡非其本心与动于私者皆不预焉
  案穀梁以孔父为字赵氏匡驳之是矣左氏以父为名杜氏预因为罪孔父之说亦非也惟刘氏敞君前臣名之说最为精当故程子及苏氏辙胡氏安国皆用之啖氏助则云孔字父美称也孔氏之先皆以字连父故有弗父金父若孔为氏岂世世改乎又春秋时名嘉者多字孔是其证也此说甚详核然名君而字臣于义终未安故主刘传而啖氏之说附存于此
  滕子来朝
  集说杜氏预曰隐十一年称侯今称子者盖时王所黜 杨氏士勋曰周公之制爵有五等所以拟其黜陟此时周徳虽衰尚为天下宗主滕今降爵明是时王所黜也 叶氏梦得曰滕侯国何以称子时王贬之也诸侯一不朝则贬其爵宗庙有不顺亦绌以爵焉周道也滕侯必居一于此矣王政不行于诸侯何以能加于滕春秋之小国犹有听命焉者也故于桓以侯见至僖而书子薛于隐以侯见至庄而书伯与是为三皆微国也大国则莫见焉与僖以子见至文则复书伯亦以是进之也自文以后虽三国亦莫行则周益衰矣或者以为进退皆春秋夫爵王命也可春秋而専之乎以春秋为可専则诸侯之恶有大于此三国者何以不贬或曰小白伯而正王爵薛盖终小白之世未尝与齐通也 朱子曰滕子来朝或以春秋恶其朝桓特削而书子自此之后滕一向称子岂春秋恶其朝桓而幷后代子孙削之乎或以为当丧未君前又不见滕侯卒皆不通之论李氏廉曰案滕称子杜氏与穀梁同张氏与胡氏同张氏之说发明胡氏然春秋善善长恶恶短先王罚弗及嗣安有一人之罪而世世子孙受贬黜乎赵子以滕子此朝为在丧而后日齐桓霸后方与薛皆降号以从会此亦为有见者而在丧之说凿矣故沙随程可久以为春秋时大国强暴每责赋于小国小国不堪多自降爵以从杀礼引子产争承以为证盖亦用赵子意朱子极取之然考之于经诸侯降爵惟滕薛滕初称侯自桓二年始称子薛初称侯至庄三十一年始书伯以为自降可也杞初称侯至庄二十七年称伯而僖二十三年卒称子文十二年称伯而襄二十九年来盟又称子其升降不一比前说又不通矣且二邾皆自附庸升而为子传者以为齐桓请于天子命为诸侯由是观之则又似时王黜陟之说亦可行姑记所闻以俟知者又曰程子以滕称子为臣属于楚朱子曰滕未尝服楚不知何据 卓氏尔康曰灌甫曰案乐正子记滕薛旅朝隐公桓王闻之徴朝滕以子往薛以伯往王怒皆黜焉以子往以伯往自贬之说王怒皆黜焉时王所黜之说也因其子往而贬之尤易为力乐正所记可作两证 陈氏际泰曰胡文定贬滕子之说非徒刻也又复颇甚滕侯不得已而朝也则与纪侯等也无罪焉尔已其为桓而朝乎宜在谷邓二侯之列贬名足矣奈何子之即子之而奈何终其身且世世也滕孱国耳贬之若是即前伐郑四国与后成宋乱四国罪有大焉者矣而又何无此峻刑乎即桓之身与桓之子若孙其又何罪之从此又必穷之狱也
  案滕降称子赵氏匡以为当丧未君程子以为后臣属于楚胡氏安国以为贬其朝桓朱子皆驳之独取程氏迥自贬以省贡赋之说于情事为近而揆诸春秋之义例亦有不可通者五等之列周有定制春秋不听诸侯之自尊而独听其自贬耶故惟杜氏预杨氏士勋为时王所贬之说为得其实胡氏安国曰时王能黜诸侯则春秋不作夫东周之替也齐晋之霸实王命之仪父黎来实王爵之即其威不行于吴楚之远且大若滕薛小邦以为时王所黜夫岂不可春秋之后又将百年周益卑矣三晋为侯犹请命焉况平桓之世东迁之初乎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稷杜注宋地当在今归徳府境
  左传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宋殇公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孔父嘉为司马督为大宰故因民之不堪命先宣言曰司马则然已杀孔父而弑殇公召庄公于郑而立之以亲郑以郜大鼎赂公齐陈郑皆有赂故遂相宋公
  郜杜注国名济阴城武县东北有郜城盖郜有二城北郜城则为郜国又南二里曰南郜城则为宋邑隐十年取郜是也俱在山东兖州府城武县
  公羊内大恶讳此其目言之何远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隐亦远矣曷为为隐讳隐贤而桓贼也
  穀梁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是乱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辞而加之焉于内之恶而君子无遗焉尔
  胡传华督弑君之贼凡民罔不憝也而桓与诸侯会而受赂以立华氏使相宋公甚矣故特书其所为而曰成宋乱夫臣为君隐子为父隐礼也此其目言之何桓恶极矣臣子欲尽隐之而不可以欺后世其曰成宋乱而不书立华氏犹为有隐乎尔春秋列会未有言其所为者独此与襄公末年会于澶渊各书其事者桓弑隐督弑殇般杀景皆天下大恶圣人所为惧春秋所以作也一则受宋赂而立华氏一则谋宋灾而不能讨故特书其事以示贬焉然澶渊之会既不书鲁卿又贬诸国之大夫而称人此则书公又序诸侯之爵何也澶渊之会欲谋宋灾而不讨弑君之贼虽书曰宋灾故而未能表其诛责之意也必深讳鲁卿而重贬诸国之大夫然后足以启问者见是非也稷之会前有宋督弑君后有取宋鼎之事书曰成宋乱则其责已明不必讳公与贬诸侯之爵次然后见其罪矣
  集说何氏休曰宋公冯与督共弑君而立诸侯会于稷欲共诛之受赂便还令宋乱遂成桓公本亦弑隐而立君子疾同类相养小人同恶相长故贱不为讳也古者诸侯五国为属属有长二属为连连有帅三连为卒卒有正七卒为州州有伯也州中有为无道者则长帅卒正伯当征之不征则与同恶当春秋时天下散乱保伍坏败虽不诛不为成乱今责其成乱者疾其受赂也加以者辟直成乱也 徐氏邈曰春秋虽为亲尊者讳然亦不没其实故纳鼎于庙跻僖逆祀及王室之乱昭公之孙皆指事而书 孙氏复曰弑君之贼诸侯皆得讨之宣十一年楚人杀陈夏徴舒是也此言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者恶不讨贼也 刘氏敞曰保人之贼私人之赂制人之上下谓之成乱则可谓之平乱则不可杜氏云成平也非也春秋有输平又有暨齐平又有公及齐侯平莒及郯皆直称平若春秋欲讳受赂之恶言其平宋乱乃是矣今不曰平而曰成此岂平之谓乎且案传曰会于稷以成宋乱为赂故立华氏也此则传以受赂立华氏解经之成宋乱也岂不明哉程子曰宋弑其君而四国共成定之天下之大恶也朱子曰春秋大义数十如成宋乱宋灾故之类乃是圣人直著诛贬自是分明 陈氏傅良曰向也合
  五国之君大夫以定州吁而州吁讫于讨今也合四国之君以立华督督遂相宋庄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四君为之也春秋之褒贬至于变文严矣向也五国之君大夫书之复书之终春秋仅一再见焉以变文为犹未也而直言其所为舍此无复见者矣 家氏铉翁曰督虽弑君而冯之位未定今三国为此会将以谋宋而邀利而冯之位始定督之罪始得无讨故成宋乱者三国也所以使三国成此乱者鲁也穀梁曰以者内为志又曰公为志乎成此乱深得圣人之意 邵氏宝曰春秋纪事书也而幷言其意者有四事焉曰成宋乱也曰宋灾故也曰释宋公也曰伐楚以救江也皆不能已于言者也易曰系辞焉以尽其言四事者近之 卓氏尔康曰讨弑者明正其罪莫如州吁以后弑君者辈出多不书矣成弑者明著其罪莫如于稷以后逆党者辈出多不书矣春秋之初止记二条以为大法而已 张氏溥曰是会也名定宋公实立华氏也鲁桓弑君之贼与督同恶亟成宋乱非徒为督于已亦有利焉是故齐陈郑受宋赂不书鲁受郜大鼎则书取书纳词重而不杀鲁桓党逆之罪深于三国也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左传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非礼也臧哀伯谏曰君人者将昭徳塞违以临照百官犹惧或失之故昭令徳以示子孙是以清庙茅屋大路越席大羮不致粢食不凿昭其俭也衮冕黻珽帯裳幅舄衡𬘘纮𫄧昭其度也藻率鞞鞛鞶厉游缨昭其数也火龙黼黻昭其文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锡 --(右上‘日’字下一横长出,类似‘旦’字的‘日’与‘一’相连)鸾和铃昭其声也三辰旗旗昭其明也夫徳俭而有度登降有数文物以纪之声明以发之以照临百官百官于是乎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今灭徳立违而寘其赂器于大庙以明示百官百官象之其又何诛焉国家之败由官邪也官之失徳宠赂章也郜鼎在庙章孰甚焉武王克商迁九鼎于雒邑义士犹或非之而况将昭违乱之赂器于大庙其若之何公不听周内史闻之曰臧孙达其有后于鲁乎君违不忘谏之以徳
  雒邑杜注武王但营雒邑未有都城周公乃卒营雒邑谓之王城即河南城也今河南河南府洛阳县城内西偏即王城故址
  公羊此取之宋其谓之郜鼎何器从名地从主人器何以从名地何以从主人器之与人非有即尔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至乎地之与人则不然俄而可以为其有矣然则为取可以为其有乎曰否何者若楚王之妻媦无时焉可也戊申纳于大庙何以书讥何讥尔遂乱受赂纳于大庙非礼也穀梁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者郜之所为也曰宋取之宋也以是为讨之鼎也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曰郜大鼎也
  胡传取者得非其有之称纳者不受而强致之谓弑逆之贼不能致讨而受其赂器寘于大庙以明示百官圣人直载其事垂训后世使知宠赂之行保邪废正能败人之国家也亦或知戒矣集说杜氏预曰戊申五月十日 孔氏颖达日长历此年四月庚午朔其月无戊申五月己亥朔十日得戊申是有日而无月也 刘氏敞曰此取之宋其谓之郜大鼎何郜所守之大鼎也武王克商封诸侯班宗彝以为子孙藏郜以不义失之宋以不义得之虽久非其有也故谓之郜大鼎 程子曰四国既成宋乱而宋以鼎赂鲁齐陈郑皆有赂鲁以为功而受之故书取以成乱之赂器寘于周公之庙周公其飨之乎故书纳纳者弗受而强致之也 叶氏梦得曰郑人以赂输平于我而我从之故书郑伯使宛来归邴我责赂于宋以成其乱而宋与焉故书取郜大鼎于宋有所刺于后必有所见于前其曰取于宋宋非我所得取也周公称大庙鲁公称世室群公称宫鲁道也庙之有器所以荐徳不义而荐之是谓渎其祖纳者以力强致之辞也 家氏铉翁曰前书成宋乱兼责四国也此书取郜大鼎纳于大庙専责鲁也李氏廉曰春秋致赂例宋以郜鼎赂公而书取在鲁鲁以济西赂齐而书取在齐蔽罪于鲁齐也齐致
  卫宝而书来归结正诸侯之罪不独在鲁也
  秋七月侯来朝公谷作纪侯
  胡传公谷程氏皆以为纪桓弟弑兄臣弑君天下之大恶王与诸侯不奉天讨反行朝聘之礼则皆有贬焉所以存天理正人伦也纪侯来朝何独无贬乎当是时齐欲灭纪纪侯求鲁为之主非为桓立而朝之也
  集说刘氏敞曰左氏云侯不敬归乃谋伐之九月入是也案公羊经纪侯来朝窃以谓当作纪不当作春秋虽乱世至于兵革之事亦慎用之杞来朝鲁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国也左氏误纪为杞遂生不敬之说穀梁曰朝时此其月何也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于是为齐侯陈侯郑伯讨数日以赂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非也六年冬纪侯来朝犹是前纪侯耳犹是此桓公耳行不加进恶不差减而纪侯过而不改其责宜深深则宜日反书时何哉是岂春秋不恶之乎 程子曰凡杞称侯者皆当为纪杞爵非侯文误也及纪侯大去其国之后不复称侯矣 吴氏曰齐谋幷纪而郑助之纪国小弱为齐郑所谋度不能自存以鲁与齐郑睦故来朝鲁将求芘焉 李氏廉曰纪称侯公羊注以隐二年考之纪本非侯爵此称侯者天子将娶于纪故封之百里后恒称侯而谷注亦以为盖时王所进是皆不知纪子伯为阙文之故尔 汪氏克宽曰成七年曹伯朝六年十八年定十五年邾子朝皆书月不可以书月为贬
  蔡侯郑伯会于邓邓杜注颍川召陵县西南有邓城今邓襄城在河南开封府郾城县东南三十五里公羊以邓为国则五年邓侯来朝即其君也
  左传始惧楚也
  楚杜注楚国南郡江陵县北纪南城也孔疏谱云楚芈姓颛顼之后其后鬻熊事周文王早卒成王封其曾孙熊绎于楚以子男之田居丹阳南郡枝江是也熊通始称武王武王居郢江陵是也今江陵县属荆州府纪南城在府北十里枝江县亦属荆州府
  公羊离不言会此其言会何盖邓与会尔
  胡传案左氏曰始惧楚也其地以国邓亦与焉楚僭号称王凭陵江汉此三国者地与之邻是以惧也其后卒灭邓虏蔡侯而郑以王室懿亲为之服役终春秋之世圣人盖伤之也夫天下莫大于理莫强于信义循天理惇信义以自守其国家荆楚虽大何惧焉不知本此事丑徳齐莫能相尚则以地之大小力之强弱分胜负矣
  集说何氏休曰时因邓都得与邓会自三国以上言会者重其少从多也 杜氏预曰楚武王始僭号称王蔡郑姬姓近楚故惧而会谋 李氏廉曰楚自熊绎始受封六世至熊渠立其子康为句亶王红为鄂王执疵为越章王此僭王之始又八世至熊仪是为若敖又二世至熊眴是为蚡冒又一世至熊通是为武王武王十九年入春秋侵随于桓之六年合诸侯于桓之八年围鄾败邓于桓之九年盟贰轸败郧师蒲骚于桓之十一年伐绞伐罗楚已大于江汉之间矣庄公四年文王熊赀立庄六年而伐申庄十年而执蔡侯庄十六年而灭邓于是楚势益张他日争伯之权舆始此 湛氏若水曰三国不守会同之大义不宜会而会以谋御楚则终不免矣 季氏本曰蔡郑邓三国皆在楚北境而邓尤近是时熊通始僭称王凭陵江汉邓先患之故为地主而会蔡郑于其国不知蔡桓郑庄本无远虑不足与谋后五年邓侯吾离奔鲁盖日迫于楚而转托于周公之后矣
  案公羊以为邓与会胡氏安国及湛氏若水季氏本皆因之隐元年盟宿之例正与此合释例以邓为蔡地孔氏颖逹遂谓邓国去蔡甚远蔡郑不宜远会其国都其说亦通
  九月入杞
  穀梁我入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不称主帅微者也 程子曰将卑师少外则称人内则止云入某伐某 高氏阅曰此年入杞八年入邾其辞虽略而罪有馀也夫桓弑君莫入莫伐而已乃入人伐人是使天下共蒙其耻也 汪氏克宽曰或以为蔡郑入杞然灭偪阳灭赖皆书遂此不书遂则入者鲁也左传谓讨其来朝之不敬盖因僖二十七年春子来朝秋公子遂帅师入杞而傅会其说耳
  公及戎盟于唐
  左传修旧好也
  集说陈氏深曰桓弑逆而惧人之讨汲汲乎与戎盟以自固书之以示贬也 吴氏澂曰隐公因戎之请盟至再而后与盟今戎不请而桓及之盟盖与及郑盟越之意同以已之负大恶而结好以自固也季氏本曰惧戎为患复修旧好
  冬公至自唐此书至之始
  左传告于庙也凡公行告于宗庙反行饮至舍爵策勲焉礼也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自参以上则往称地来称会成事也
  集说杜氏预曰传例曰告于庙也特相会故致地也凡公行不书至者皆不告庙也 孔氏颖达曰反行必告而春秋公行一百七十六书至者惟八十二耳其馀不书者释例曰凡公之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皆不告庙也隐公之不告谦也馀公之不告慢于礼也慢于礼者举大例言耳若行有耻辱克躬罪已不以告庙非为慢于礼也若事实可耻而不以为耻反行告庙则史亦书之宣五年传曰公如齐高固使齐侯止公请叔姬焉夏公至自齐是不应告而告故书之以示过也释例又曰桓公之丧至自齐此则死还告庙而书至者也庄公违礼如齐观社用饮至之礼此则夫礼之书至者也宣公黒壤之会以赂免讳不书盟而复书至亦讳不以见止告庙也襄公至自晋此则荣还而书至者也昭公至自齐居于郸此则宜告而书至者也僖十六年公会诸侯于淮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十七年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公始得归而书公至自会是讳止而以会告也诸侯盟者必在会后皆书公至自会不言公至自盟者以盟是因会而为之公行以会告庙故还以会告至虽幷以盟告亦不云至自盟为行时不以盟告故也僖二十八年公会诸侯于温遂围许经书公至自围许襄十年公会诸侯于柤遂灭偪阳经书公至自会二文不同释例曰诸若此类事势相接或以始致或以终致盖时史之异耳无他义也定十二年公至自围成行不出境而亦告庙者释例曰陪臣执命大都耦国仲由建堕三都之计而成人不从故公亲伐之虽不越境动众兴兵大其事故出入皆告于庙也 啖氏助曰凡公行一百七十有六书至者八十有二不书至者九十有四左传谓告庙则书于策夫子随其所至以示功过且志其去国远迩迟速也其有一出而渉两事者或致前事或致后事择其重者志之也又有不致本事者本事非功也十二公惟隐不告盖谦让不以人君之礼自处也其谦不以告或耻也或怠也 刘氏敞曰曷为或至或不至至礼也不至非礼也君行必告于庙反必奠而后入 刘氏绚曰君行其至必书于法当然也古之诸侯朝会有常节出入有常期周衰以后无法妄行征伐会盟纷纷四出弃社稷委人民往往越月逾岁而后得返观其所书而其乱自著矣 刘氏永之曰夫时有远近则史有详略辞有同异此其易晓也自文以前君行八十书至者十七文以后君行九十书至者六十四是也
  案反行必告则史书其至不告则不书杜注孔疏甚明诸家纷纷或以为远或以为久或以为危或以为幸失之凿矣
  附录左传初晋穆侯之夫人姜氏以条之役生大子命之曰仇其弟以千亩之战生命之曰成师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义义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今君命大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惠之二十四年晋始乱故封桓叔于曲沃靖侯之孙栾賔傅之师服曰吾闻国家之立也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故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寘侧室大夫有贰宗士有隶子弟庶人工商各有分亲皆有等衰是以民服事其上而下无觊觎今晋甸侯也而建国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惠之三十年晋潘父弑昭侯而纳桓叔不克晋人立孝侯惠之四十五年曲沃庄伯伐翼弑孝侯翼人立其弟鄂侯鄂侯生哀侯哀侯侵陉庭之田陉庭南鄙启曲沃伐翼
  条杜注晋地今山西平阳府解州安邑县有中条山县北三十里有鸣条冈 千亩杜注西河界休县有地名千亩今平阳府介休县有千亩原 陉庭杜注翼南鄙邑翼即今平阳府翼城县县东南七十五里有荧庭城志云即陉庭也
  壬桓王十申一年三年齐僖二十二年晋哀九年卫宣十年蔡桓六年郑庄三十五年曹桓四十八年陈桓三十六年杞武四十二年宋庄公冯元年秦宁七年楚武三十二年
  春正月
  胡传桓公三年而后经不书王有以为周不班历者昭公末年王室有子朝之乱岂暇班历而经皆书王非不班历明矣又有以为此阙文也安得一公之内凡十四年皆不书王其非阙文亦明矣然则云何桓公弑君而立至于今三年而诸侯之丧事毕矣是入见受命于天子之时也而王朝之司马不施残执之刑邻国之大夫不闻有沐浴之请鲁之臣子义不戴天反面事仇曽莫之耻使乱臣贼子肆其凶逆无所忌惮人之大伦灭矣故自是而后不书王者见桓公无王与天王之失政而不王也
  集说何氏休曰无王者以见桓公无王而行也二年有王者见始也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十八年有王者桓公之终也 孔氏颖达曰桓公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凡四年于春有王九年春无王无月其馀十三年虽春有月悉皆无王 赵氏匡曰详经意直以桓公不顾王法故去其王字以见其罪耳 刘氏敞曰何以不书王桓无王也桓何以无王桓不受命于王也诸侯丧毕以士服见天子未受命不敢服其服也巳见天子赐之黻冕圭璧然后服归设奠于祖庙然后临诸臣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弱天子而不受命则固无王也不书王见不受命也不受命虽久不得为诸侯二年有王未毕丧也又曰何休曰二年有王见始也不就元年见始者未无王也非也弑君之罪不轻于成人乱易地之恶不差于纳鼎太庙而以为元年未无王轻重失序矣弑君见于即位成乱效于纳赂易地著于璧假其迹已明虽使春秋岁辄书王其可谓桓有王乎然则不书王其不为此数事亦明矣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元年书王以王法正其罪也二年宋督弑君以王法正其罪也三年不书王见桓之无王也 家氏铉翁曰王室微弱不能诛讨乱贼元年二年犹书王望之也今鲁隐丧事既终逆桓未能入见天子而明年春宰纠衔命下聘自是再三聘当诛而奖王纲尽矣天下不复知有王自是不书王示天下之无王也 李氏廉曰案桓公惟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有王赵氏以为后人误加其说已非而注穀梁者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遂附会以为十年书王正终生之卒是又不知正弑逆之义矣注公羊者于十年十八年书王得之而元年书王以为桓公此时未敢无王至三年始著其无王之罪是又穿凿之甚也故胡氏独取程子又案范氏例春秋上下无王者凡一百有八桓无王见不奉王法馀公无王者为不书正月不得书王也宣亦篡位而不去者罪之轻重异也 赵氏恒曰春秋之法莫严于弑君之贼故其立法则以天下无非当讨之人亦无往而非可讨之时以当时之人言不但责之天王也而又责之邻国责之鲁国臣子其责之天王固为王法其责之邻国与鲁人亦王法也以可讨之时言元年则书王三年以后不书王十年则书王十八年将终又书王其书王者固为示王法之当讨其不书者亦为示王法之当讨也
  附录左传春曲沃武公伐翼次于陉庭韩万御戎梁弘为右逐翼侯于汾隰骖絓而止夜获之及栾共叔
  汾隰杜注汾水边释例汾水出太原故汾阳县至河东汾阴入河今汾水出太原府静乐县西南至府城西东南流经汾州平阳二府至荥河县北入河静乐汉汾阳荥河汉汾阴也 栾杜注晋地晋大夫栾氏封邑今直隶真定府栾城县是也
  公会齐侯于嬴嬴杜注齐邑泰山嬴县今故城在山东泰安州东南五十里
  左传会于嬴成昏于齐也
  集说杜氏预曰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会而成昏非礼也 孙氏觉曰桓二年尝与齐侯会于稷成宋之乱于是复为之会而经不系事秋七月遂有公子翚如齐逆女之事是于未婚之前而为此会也左氏曰成婚于齐是也桓公与齐谋婚而不由绍介之命媒妁之言身至齐境以与齐谋已之婚丑恶见矣张氏洽曰乱臣贼子与会而为婚著齐侯之罪也家氏铉翁曰鲁桓惧方伯之有讨而乞昏于齐以
  为此会非媒而昏昏不以正也越境而会会不以正也使其私人往逆逆不以正也为齐侯而亲迎迎不以正也是以春秋于嬴之会讙之会谨而书之又曰是时郑庄善用兵齐为强国故桓以赂结郑以昏求齐所以逭弑君之讨而终殒于齐天也非人所能为也
  案会者外为志书会不书及当以张氏洽责齐之说为正盖畏讨者鲁之情党恶者齐之罪经意尤恶齐故独书会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蒲杜注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今直隶大名府长垣县治故蒲城是也
  左传不盟也
  公羊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奈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
  穀梁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之何也不以齐侯命卫侯也
  胡传公羊曰胥命者相命也相命近正也古者不盟结言而退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其所由来渐矣有能相命而信谕岂不独为近正乎故特起胥命之文于此有取焉圣人以信易食荅子贡之问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信去则民不立矣故荀卿言春秋善胥命
  集说何氏休曰盟不歃血但以命相誓善其不盟近正似于古而不相背故书以拨乱也 范氏甯曰江熙曰齐卫胥命虽有先倡倡和理均若以齐命卫则归功于齐以卫命齐则齐仅随从言其相命则泯然无际矣 杨氏士勋曰今二国相命则大者宜倡小者宜和大则齐也小则卫也故传云不以齐侯命卫侯也明齐大也但倡和理均故直以相命言之刘氏敞曰胥命者何相命也何言乎相命古者有方伯有州牧有卒正有连率命于天子正也诸侯自相命非正也齐大公之后东州之侯也卫康叔之后北州之侯也以事相命也又曰齐侯卫侯胥命于蒲公羊以谓结言而不盟春秋善之也非也春秋乱世齐卫凡君会而相命盖何足算阳谷之会公羊以谓远国皆至桓公发禁于诸侯诸侯咸无用盟最盛矣岂非结言而退乎则何不谓之胥命哉 苏氏辙曰胥命者约言而不盟也有以相命故不可以言会未尝歃血故不可以言盟 程子曰二国为会约言相命而不为盟诅近于理也故善之 朱子语类问张洽曰寻常如何理会是胥命曰尝考之矣当从刘侍读之说自王命不行则诸侯上僭之事由阶而升然必与势力之不相上下者共为之所以布于众而成其僭也齐卫当时势敌故齐僖自以为小伯而黎人责卫以方伯之事当时王不能命伯而欲自为伯故于此彼此相命以成其私也及其久也则力之能为者専之矣故桓公遂自称伯以至战国诸侯各有称王之意不敢独称于国必与势力之相侔者共约而为之魏齐会于浊泽以相王是也其后七国皆王秦人思有以胜之于是使人致帝于齐约共称帝自相命而至于相王自相王而至于相帝僭窃之渐势必至此岂非其明证乎曰然则左传所谓胥命于弭何也曰此以纳王之事相逊相先也曰说亦有理 汪氏克宽曰朱子意与程子传稍异姑两存之窃考庄二十一年郑虢胥命于弭同谋纳王不可云相命以伯况齐卫胥命之后不闻有会盟侵伐之事仅能一战于郎一盟恶曹皆以郑忽之故则非相推为伯矣盖胥命者相结以言而不盟而相结之善恶则存乎其事耳 邵氏宝曰胥命一体也来言又一体也陈氏际泰曰于垂贬也书遇讥其简礼也于蒲善也书胥命美其近正也
  案公谷皆以胥命为善程子因之而胡传亦主其说盖比之屡盟长乱者为近古也张氏洽从刘氏敞之说谓彼此相命以成其私而极言其僭窃之所至朱子以为有理故并存之
  六月公会侯于郕公作纪郕公作盛
  集说程子曰自桓公篡立无岁不与诸侯盟会结外援以自固也 高氏闶曰纪侯惧齐欲亲鲁郕亦然 张氏洽曰纪与鲁亲而求援于鲁以抗齐郑故桓公因其二年来朝而与之会也 汪氏克宽曰程子云称侯皆当为纪左传云求成岂因入杞而传会其说欤
  案左谷俱作杞公羊独作纪程子以为杞称侯皆为纪当以公羊为是盖齐鲁方睦纪与郕皆畏齐故会鲁而求庇也高氏闶之说得之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羊既者何尽也
  穀梁既者尽也有继之辞也
  胡传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象而有食之既则其变大矣
  集说何氏休曰光明灭尽也 范氏甯曰尽而复生谓之既 孔氏颖达曰食既者谓日光尽也故云既尽也月体无光待日照而光生半照即为弦全照乃成望为日光所照反得夺月光者历家之说当日之冲有大如日者谓之暗虚暗虚当月则月必灭光故为月食张衡灵宪曰当日之冲光常不合是谓暗虚在星则星微遇月则月食是言日夺月光故月食也若是日夺月光则应每望常食而望亦有不食者由其道度异也日月异道有时而交交则相犯故日月递食交在望前朔则日食望则月食交在望后望则月食后月朔则日食交正在朔则日食既前后望不食交正在望则月食既前后朔不食大率一百七十三日有馀而道始一交非交则不相侵犯故朔望不常有食也道不正交则日斜照月故月光更盛道若正交则日冲当月故月光即灭譬如火斜照水日斜照镜则水镜之光旁照他物若使镜正当日水正当火则水镜之光不能有照日之夺月亦犹是也日月同会道度相交月食是日光所冲日食是月体所掩故日食常在朔月食常在望也食有上下者行有高下谓月在日南从南入食南下北高则食起于下月在日北从北入食则食发于高是其行有高下故食不同也故异义云月高则其食亏于上月下则其食亏于下也日月之体大小正同相掩密者二体相近正映其形故光得溢出而中食也相掩疏者二体相远月近而日远自人望之则月之所映者广故日光不复能见而日食既也日食者实是月映之也但日之所在则月体不见圣人不言月来食日而云有物食之以自食为文阙于所不见也 孙氏复曰凡日食人君皆当戒惧修德以消其咎 程子曰既尽也食尽为异大也 家氏铉翁曰此书食既之始也 李氏廉曰食既例三此年及宣八年七月襄二十四年七月皆大变也 黄氏正宪曰列国分野上应列宿日月交会之辰亦各有所属故日虽无所不照而所食之影在下观之有正而多者有偏而少者当时所食之处必关于鲁分居多故自鲁观之见其为既
  案胡传引穀梁不书朔不书日为夜食谓因朝日而知之者非也既曰见其亏伤矣则时刻可稽书朔书日无不可且使日食于亥子之交未出地而复明则虽朝日何从见其亏伤之处耶盖日食不占夜犹月食不占昼是以唐一行作历上溯往古千有馀年日食长在昼月食长在夜也
  公子翚如齐逆女
  胡传娶妻必亲迎礼之正也若夫邦君以爵则有尊卑以国则有大小以道途则有远迩或迎之于其国或迎之于境上或迎之于所馆礼之节也纪侯于鲁以小大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履𦈕来鲁侯于齐以远迩言则亲之者也而使公子翚往是不重大昏之礼失其节矣故书
  集说范氏甯曰翚称公子者桓不以为罪人也 孔氏颖达曰天子尊无与敌不自亲迎使卿逆而上公临之诸侯则亲逆有故得使卿八年祭公逆王后于纪传曰礼也是当使人天子不亲逆也襄十五年传曰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是知天子之礼当使卿逆而上公临之也礼记哀公问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对曰合二姓之好以继先圣之后以为天地宗庙社稷之主君何谓已重乎此对哀公指言鲁事是诸侯正礼当亲逆也庄二十四年公如齐逆女丘明不为之传以其得礼故也文四年逆妇姜于齐传曰卿不行非礼也以卿不行为非礼知君有故得使卿逆也 孙氏复曰是时文姜乱鲁骊姬惑晋南子倾卫夏姬丧陈上下化之滔滔皆是不可悉举也故自隐而下夫人内女出处之迹皆详而录之以惩以戒为万世法 刘氏敞曰左氏曰修先君之好故曰公子非也春秋非修先君之好而称公子者多矣若修先君之好乃称公子者翚帅师适其宜矣无谓疾之去氏也 张氏洽曰君臣同弑隐公乃昏于齐以求配偶所谓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也 俞氏皋曰在齐故称女逆女为桓公逆夫人也 李氏廉曰逆女例诸侯亲迎当事不书书鲁之逆者五惟庄逆哀姜以仇女为讥其馀若翚逆文姜公子遂逆穆姜叔孙侨如逆齐姜皆卿为君逆也出姜不书逆者盖公也讥礼成于齐故不斥公也汪氏克宽曰翚为桓弑隐复为桓逆女以结齐好遂为宣弑赤复为宣纳赂逆妇以结齐援皆不待贬
  绝而罪恶见者也 陈氏际泰曰公子翚不宜逆女也轻也然公子翚尤不宜逆女也贼也案纪履𦈕来逆女程子谓亲迎于其所馆岂有远适他国以迎妇者张氏洽主其说洵为有理故此年公子翚如齐逆女凡以不亲迎为讥者皆删之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讙杜注鲁地济北蛇丘县西有下讙亭今济南府肥城县西南有故城水经注云俗讹为夏晖城
  左传齐侯送姜氏非礼也凡公女嫁于敌国姊妹则上卿送之以礼于先君公子则下卿送之于大国虽公子亦上卿送之于天子则诸卿皆行公不自送于小国则上大夫送之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竟送女非礼也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自我言齐父母之于子虽为邻国夫人犹曰吾姜氏
  穀梁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出阙门父母戒之曰谨慎从尔舅姑之言诸母般申之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女逾竟非礼也
  集说刘氏敞曰此入国矣何以不称夫人未见庙犹未入国也 叶氏梦得曰父而自送女非礼也何以不称夫人以齐侯为之辞也文公逆女于齐在国不言女已成礼也于文公则既成妇矣故书逆妇姜于齐姜宜称女者也齐侯送女于讙入国不言夫人未成礼也于齐侯犹女矣故书齐侯送姜氏于讙姜氏宜称夫人者也是谓名正而言顺 杜氏谔曰鲁逆失之轻而齐送失之过其贬固钧者也
  公会齐侯于讙
  集说程子曰齐侯出疆送女公远会之皆非义也胡氏铨曰公果亲逆自当书逆女必不曰会齐侯也此直曰会见公因会齐侯而受姜氏耳 张氏洽曰圣人制礼不可过不可不及齐僖爱其女之过至于越境而送之遂使鲁侯之出不为亲迎而为齐侯在讙特往会之僖公之送桓公之会皆非所以重大昏而正人伦之始春秋所以书之也 姚氏舜牧曰鲁桓意在结齐为援而娶其女故桓所行事重在会不在于婚
  夫人姜氏至自齐
  公羊翚何以不致得见乎公矣
  穀梁其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子贡曰冕而亲迎不已重乎孔子曰合二姓之好以继万世之后何谓已重乎
  胡传亲迎之礼废于是乎有父母兄弟越境而送其女者以公子翚往逆则既轻矣为齐侯来乃逆而会之于讙是公之行其重在齐侯而不在姜氏岂礼也哉不言以至者既得见乎公也不能防闲于是乎在敝笱之刺兆矣礼者所以别嫌明微制治于未乱不可不谨也娶夫人国之大事故详集说杜氏预曰告于庙也不言翚以至者齐侯送之公受之于讙 孙氏复曰此齐侯送姜氏公受之于讙也公受姜氏于讙不以讙至者不与公受姜氏于讙也故曰夫人姜氏至自齐以正其义 胡氏铨曰易曰渐女归待男行也女归必待男乃行夫人姜氏不与公俱至故先书公会齐侯于讙次书姜氏至自齐以见公会于讙本非亲迎非易待男之义也薛氏季宣曰齐侯送女于外公以会礼接之非亲迎且两失之也夫妇大伦也不正之于其始桓之夫妇是不为夫妇矣 吴氏澂曰昏礼之大节有三纳币一也亲迎二也夫人至三也得礼则皆不书鲁桓会嬴书讥不由媒介而自求昏于齐也逆女书讥不亲迎而使公子翚也送姜氏书讥齐侯亲送也会讙书讥不亲迎而亲会齐侯也夫人至不书翚以讥鲁桓初使翚迎而中自受姜氏于讙也 李氏廉曰夫人至例啖子曰夫人初至皆书经书夫人至三文姜得见公故不书翚以穆姜齐姜书遂侨如书以者言不当以也哀姜书入不可见乎宗庙也出姜不书至贬成礼于齐也昭公娶吴女不书至耻娶同姓也汪氏克宽曰文定此年传谓娶夫人国之大事庄二十四年传谓婚姻常事不书盖婚姻合礼而不志者书法之常也故僖公之娶夫人纳币逆女夫人至皆不书也桓公之娶文姜不合于礼故以为大事而悉志之者所以垂戒而书法之变也昭公之娶同姓则又以国恶而隐之也圣人作经如化工生物洪纎高下因物赋形安可执一而论之哉 王氏樵曰案翚逆女齐侯送姜氏于讙公会齐侯于讙此文姜之始也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薨于齐此文姜之终也公如齐纳币公如齐逆女夫人姜氏入大夫宗妇觌用币此哀姜之始也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出奔莒此哀姜之终也春秋据事而书读者比事而观而几微著监戒昭矣 张氏溥曰会蠃逆女会讙夫人至齐僖公送女女既嫁使大夫聘问咸具志焉春秋恶文姜之终不得不详其始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左传冬齐仲年来聘致夫人也
  集说杜氏预曰古者女出嫁又使大夫随加聘问存谦敬序殷勤也在鲁而出则曰致女在他国而来则总曰聘故传以致夫人释之 孔氏颖达曰经书来聘传言致夫人是行聘礼而致之也 吴氏澂曰齐僖亲送女至鲁竟未几又使贵介弟致之见其爱女之至情之私非礼之正也
  有年
  公羊有年何以书以喜书也大有年何以书亦以喜书也此其曰有年何仅有年也彼其曰大有年何大丰年也仅有年亦足当喜乎恃有年也
  穀梁五谷皆熟为有年也
  胡传旧史灾异与庆祥并记故有年大有年得见于经若旧史不记圣人亦不能附益之也然十二公多历年所有务农重谷闵雨而书雨者岂无丰年而不见于经是仲尼于他公皆削之矣独桓有年宣大有年则存而不削者缘此二公获罪于天宜得水旱凶灾之谴今乃有年则是反常也故以为异特存尔然则天道亦僭乎桓宣享国十有八年独此二年书有年他年之歉可知也而天理不差信矣此一事也在不修春秋则为庆祥君子修之则为变异是圣人因鲁史旧文能立兴王之新法也故史文如画笔经文如化工尝以是观非圣人莫能修之审矣有年大有年先儒说经者多列于庆瑞之门至程子发明奥旨然后以为记异此得于言意之表者也
  集说何氏休曰桓公之行诸侯所当诛民人将去赖得五谷皆有使百姓安土乐业故喜而书之明为国家者不可不有年 孔氏颖达曰年训为稔谓岁为年者取其岁谷一熟之义贾云桓恶而有年豊异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案昭元年传曰国无道而年谷和熟天赞之也是言岁丰为佐助之非妖异之物也君行既恶泽不下流遇有丰年辄以为异是则无道之世惟宜有大饥非天佑下民之意也 杨氏士勋曰凡书有年者冬五谷毕入计用丰足然后书之不可系以日月故例时也宣十六年冬大有年亦时是其证也 孙氏复曰桓立十八年唯此言有年者是未尝有年也书者著桓公为国不能勤民务农若是也 程子曰书有年记异也人事顺于下则天气和于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乱人伦天地之气为之谬戾水旱凶灾乃其宜也今乃有年故书其异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其恶有间故大有年则书之 刘氏克庄曰桓有年宣大有年古史修以为祥仲尼笔以为异 王氏樵曰桓宣行恶宜得天谴固矣民则何辜天降之有年正见人不恤民而天勤之也考于经元年大水五年旱螽八年建酉之月未霜而雪十有三年又大水十四年无冰御廪灾咎征叠见惟此年以有年书见年为民之命国之所以存亡而深为人君不徳召灾之戒也
  案贾氏逵曰言有非其所宜有程子因之而胡传畅言之其持议甚正或疑以君之故而恶其民非圣人书法本意其实程胡二传亦谓君恶召灾而病民惟此有年为可异尔与公羊以喜书之意正同观何氏休之说则两不相悖矣
  附录左传芮伯万之母芮姜恶芮伯之多宠人也故逐之出居于魏
  芮杜注芮国在冯翊临晋县今陜西西安府同州朝邑县有芮故城在黄河西岸 魏杜注魏国在河东河北县括地志魏故国在芮城县北五里今山西平阳府解州芮城县河北故城是也孔疏世本芮魏皆姬姓
  癸桓王十酉二年四年齐僖二十三年晋小子侯元年卫宣十一年蔡桓七年郑庄三十六年曹桓四十九年陈桓三十七年武四十三年宋庄二年秦宁八年楚武三十三年
  春正月公狩于郎此蒐狩之始
  左传书时礼也
  公羊狩者何田狩也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诸侯曷为必田狩一曰干豆二曰賔客三曰充君之庖
  穀梁四时之田皆为宗庙之事也四时之田用三焉唯其所先得一为干豆二为賔客三为充君之庖
  胡传何以书讥远也戎祀国之大事狩所以讲大事也用民以训军旅所以示之武而威天下取物以祭宗庙所以示之孝而顺天下故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苗中秋教治兵遂以狝中冬教大阅遂以狩然不时则伤农不地则害物田狩之地如郑有原圃秦有具圃皆常所也违其常所犯害民物而百姓苦之则将闻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疾首蹙頞而相告可不谨乎以非其地而必书是春秋谨于微之意也每谨于微然后王徳全矣
  集说杜氏预曰冬猎曰狩行三驱之礼得田狩之时故曰书时礼也周之春夏之冬也田狩从夏时郎非国内之狩地故书地 孔氏颖达曰周之春正月建子即是夏之仲冬也周礼大司马中冬教大阅遂以狩田是田狩从夏时也释例曰三王异正朔而夏数为得天虽在周代于言时举事皆据夏正故公以春狩而传曰书时礼也隐五年公矢鱼于棠传曰言远地也僖二十八年天王狩于河阳传曰言非其地也举地名者皆言其非地故知此郎非国内之狩地故书地也若国内狩地大野是也哀十四年传曰西狩于大野经不书大野明其得常地故不书耳由此而言则狩于禚蒐于红及比蒲昌间皆非常地故书地也田狩之地须有常者古者民多地狭唯在山泽之间乃有不殖之地故天子诸侯必于其封内择隙地而为之僖三十三年传曰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是其诸国各有常狩之处违其常处则犯害民物故书地以讥之 陆氏淳曰啖子曰蒐狩合礼者常事不书非时越礼而为之则书以示讥也赵子曰四时之田其事各殊其名亦异春以阅武择材故以蒐为称夏以为苗除害故以苖为名秋则顺天时以杀物故以狝为义冬则因守禽兽以习战故以狩为目左氏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是也公羊穀梁冬狩秋蒐并同而苗则公羊在春穀梁在夏公羊则夏时无名穀梁则春曰田田者四时猎之总名不当専在于春故非也公羊之义夏时务农不苗然则自非警急及有兽害苗则不苗也 孙氏复曰狩冬田也天子诸侯四时必田者盖安不忘危治不忘乱讲武经而教民战也岂徒肆盘游逐禽兽而已哉然禽兽多则五谷伤不可不捕也故因田以捕之上以供宗庙之鲜下以除稼穑之害故田必以时杀必由礼田不以时谓之荒杀不由礼谓之暴惟荒也妨于农惟暴也殄于物此圣人之深戒也 刘氏敞曰四时曷为必田狩春教振旅辨鼓铎火弊以献社夏教茇舍辨号名车弊以献礿秋教治兵辨旗物罗弊以献祊冬教大阅总军实徒弊以献烝又曰公羊以谓春曰苗秋曰蒐冬曰狩非也周礼春蒐夏苗秋狝冬狩得其正矣周礼虽非仲尼所论著然制度麤存焉盖周公之旧也仲尼尝执之矣其有驳杂似周衰诸侯所增益也不足以害其大体蒐狩之名则吾从周礼记王制记四时之田亦复阙夏盖王制出于汉时诸儒而诸儒承公羊之缪遂至于此不足以为据也程子曰公出动众皆当书于郎远也 赵氏鹏飞曰昭九年筑郎囿其后遂为田猎苑囿之地盖基于今日之狩 李氏廉曰四时之田春蒐夏苗秋狝冬狩见于周礼尔雅而左氏记臧僖伯之言亦同独公谷所言皆不合谷疏曰左氏之文是周公制礼之名二传之文或春秋取异代之法或当时天子诸侯别法经典散亡无以取正观此则胡氏取周礼之说是矣又曰春秋书狩四于郎讥远于禚讥亲仇河阳本非狩特以避召王之名西狩本常事特以志非常之瑞各有义耳 卓氏尔康曰四时之田止书蒐狩蒐狩经不多书其书者必有故也文公以后四公俱不书以大夫専国公不复知军政时田得失无足议也昭公八年以后又复频书是时三家分鲁假春蒐之礼以耀武示强又与非时非地之蒐不同故频书以示变耳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胡传宰冢宰也渠氏伯爵纠其名也王朝公卿书爵大夫书字上士中士书名下士书人例也纠位六卿之长降从中士之例而书名贬也于纠何贬乎在周制大司马九伐之法诸侯而有贼杀其亲则正之放弑其君则残之桓公之行当此二者舍曰不讨而又聘焉失天职矣操刑赏之柄以驭下者王也论刑赏之法以诏王者宰也以经邦国则有治典以安邦国则有教典以平邦国则有政典以诘邦国则有刑典治教政刑而谓之典明此天下之大常也大宰所掌而独谓之建以此典大宰之所定也乃为乱首承命以聘弑君之贼乎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宰也聘于弑君之贼而名其宰则桓公没王使荣叔来锡命矣荣叔何以书字而不名也始而来聘冢宰书名以见贬终而追锡王不称天以示讥其义备矣夫咺赗仲子纠聘桓公其事皆三纲之所系也然咺独书官纠兼称爵何也如咺者岂初得政犹未受封而纠则或以诸侯入相或既相而已封者乎汉初命相必择列侯为之后用公孙因相而得封盖欲放古重其任也任之重则责益深矣嫡妾之分君臣之义天下之大伦无所轻重纠以既封故兼称爵见春秋责相之意也
  集说杜氏预曰国史之记必书年以集此公之事书首时以成此年之岁故春秋有空时而无事者今不书秋冬首月史阙文也他皆放此 刘氏敞曰宰者何官也天子之宰也天子之宰通乎天下渠伯者何爵也纠者何名也天子大夫不名其曰宰渠伯纠何讥何讥尔桓内弑君外成人之乱又不受命王弗能讨也而聘之是崇乱也参讥之又曰左氏曰父在故名非也武氏子来求赙言世武氏也仍叔之子来聘言幼弱也纠擅摄父位自取冢宰其贬犹应甚彼不得但以父在名之而已舍大责小非春秋也又曰公羊以谓下大夫也系官氏名且字非也理不可书名而又书字仲尼之笔一何繁且迂至此哉又何氏休曰下去二时者为贬天子下聘也亦非也史有遗阙日月者仲尼皆不私益之日月无足见义而益之似不信故不为也 程子曰桓公弑君而立天子不能治天下莫能讨而王使其宰聘之示加尊宠天理灭矣人道亡矣书天王言当奉天也而其为如此名纠尊卑贵贱之义亡也 朱子曰不书秋冬史阙文也或谓贬天子之失刑不成议论鲁桓之弑天子不能讨罪恶自著何待于去秋冬而后见乎 张氏洽曰宰太宰也渠采地伯爵纠名也为天子之冢宰而不能诏王以八柄驭群臣乃亲奉命来聘鲁桓故贬而名之也 李氏廉曰宰纠书名左氏直讥其摄父职以出聘已昧于仍叔子之文而杜注又以伯纠为名则伯乃字称而非名也公谷皆以为下大夫系官氏名且字以宰为官氏渠为名纠为字而以伯为老称则单伯祭伯亦老称乎盖欲言微者而经称伯欲言尊卿则连名故为是臆说耳是皆不知春秋责宰相之书法也 赵氏恒曰桓公弑逆天王不讨而又聘焉失天职矣其责当在天王然移其责于宰者盖纠位高职重若能谏王必无来聘之失谏而不听则辞位而去而所使者必非纠也今乃承命而来可知其为阿谀顺旨而不忠不智不足为宰所以不贬王而贬宰也 陈氏际泰曰天王终以桓公为嫡而可立故纠之聘也与赗之归同圣人终以桓公非嫡而不当立故渠之名也与咺之斥同案不书秋冬程子以为天王失刑其说本于何氏休不若杜注以为史阙文于义为正故刘氏敞及朱子皆从之汪氏克宽历举全经阙文相校以申明程子之说终无确据
  附录左传秋秦师侵芮败焉小之也 冬王师秦师围魏执芮伯以归
  秦诗谱曰秦陇西谷名徐广曰天水陇西县有秦亭今巩昌府秦州清水县故秦城是也史记秦之先伯翳佐禹平水土赐姓嬴氏后有大骆生非子为周孝王主马汧渭间分土为附庸邑之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四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五
  甲桓王十戌三年五年齐僖二十四年晋小子二年卫宣十二年蔡桓八年郑庄三十七年曹桓五十年陈桓三十八年杞武四十四年宋庄三年秦宁九年楚武三十四年
  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传于是陈乱文公子佗杀大子兔而代之公疾病而乱作
  集说杜氏预曰甲戌前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己丑此年正月六日 孔氏颖逹曰以长历推之知甲戌己丑别月而赴者并言正月故两书其日而共言正月若其各以月赴亦应两书其月但此异年之事设令两以月赴则当于四年云十二月甲戌陈侯鲍卒五年正月己丑陈侯鲍卒 啖氏助曰公榖皆云甲戌之日出而亡己丑之日死而得案国君虽狂而去亦当有臣子从之岂有国君走出臣下不追逐昧其死日乎 赵氏匡曰左氏云再赴岂有正当祸乱之时而暇竞使人赴告哉假令实再赴夫子亦当详定其实日何乃总载之乎且传云公疾而难作此文亦据陈国史而记之验此则经文甲戌下当记陈佗作乱之事全简脱之耳 陆氏淳曰甲戌下脱也孙氏复曰此言甲戌己丑陈侯鲍卒阙文也盖甲戌之下有脱事耳且诸侯未有以二日卒者也 刘氏敞曰春正月甲戌此无事何以无无闻焉尔或曰陈侯之弟佗杀陈世子免云尔阙也 程子曰甲戌下文阙 黄氏仲炎曰甲戌己丑三传皆以为鲁史旧文而孔子因之非也孔子修春秋以笔削自命若鲁史有二日并存之讹不应述而不削遗无故之疑也
  此必圣人笔削之后传录者误耳 李氏廉曰三传不究阙文之义公羊则曰曷为以二日卒之怴也甲戌之日亡己丑之日死而得君子疑焉榖梁则曰陈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故举二日以包之左氏则以为再赴其谬戾甚矣 王氏锡爵曰岂有正当祸乱之时而暇使人再赴之理即令再赴孔子何以不据实而书盖或上下其文有阙耳而或者遂谓陈佗杀其君之子免八字则又失之凿
  夏齐侯郑伯如纪
  左传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
  胡传案左氏齐郑朝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夫如者朝词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纪之为纪微乎微者也齐在东州尊则方伯郑亦大国也并驱而朝纪乃怀诈谖之谋欲以袭之而不虞纪人之觉也其志憯矣此外相如尔何以书纪人主鲁故来告其事鲁史承告故备书于䇿夫子修经存而不削者以小国恃大国之安靖已而乃包藏祸心以图之亦异于兴灭国继绝世之义矣故存而弗削以著齐人灭纪之罪明纪侯去国之由刘敞意林所谓圣人诛意之效是也
  集说杜氏预曰外相朝皆言如齐欲袭纪纪人惧而来告故书 孔氏颖逹曰传言朝经言知知如即朝也下文州公如曹与此相类故云外相朝皆言如也鲁出朝聘例亦言如独言外朝者经有公朝王所以不尽云公如故独云外也朝聘而谓之如者尔雅释诂云如往也 刘氏敞曰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疾之也曷为疾之齐侯郑伯将袭纪以朝往焉纪人知之然后以朝反如者朝辞也尊不朝乎卑大不朝乎小强不朝乎弱不正其为诈以图人之国使若诚朝然疾之也又曰公羊以谓离不言会故言如也非也春秋之记盟会者所以刺讥诸侯非善群聚而恶离会也离会何为不可书而改会为如以乱事实哉孙氏觉曰春秋之时齐郑强大而纪最小此纪侯之朝事不暇者而齐郑往焉有以窥之也故桓十三
  年之战而庄元年迁其郱鄑郚三年以酅入齐而纪亡矣 程子曰齐侯郑伯朝于纪欲以袭之纪人知之齐为诸侯而欲为贼于邻国不道之甚郑伯助之其罪均矣 吴氏澂曰许近于郑纪近于齐郑欲得许与齐同谋之而卒得许齐欲得纪与郑同谋之而卒得纪 李氏廉曰外相如例二州公如曹为来鲁书也齐郑如纪为纪人来告也此皆非常例公羊直以为离不言会榖梁又以为过我而书不及左氏远矣又曰春秋之初齐僖郑庄皆小人之雄合谋同心以吞噬小国为事自隐二年石门之盟至桓十一年恶曹之盟二十年间二国为一伐宋入郕入许立督今又相与谋纪自二君如纪之后纪百计求援六年会于成其冬来朝谋于鲁也深矣九年季姜归京师托于周也至矣十一年郑庄卒后齐郑之党方散故十三年纪侯得鲁郑而侥幸于一胜然怨愈构矣十五年齐僖卒襄公立十七年于黄之盟鲁欲平二国也而襄公方袭小伯之势岂顾一盟而弃僖公之业哉故庄元年而迁郱鄑郚矣三年而纪季入酅矣齐势方盛郑亦弃纪而为垂之遇矣故自齐郑如纪盖十有七年而纪卒去国齐可罪也郑庄之恶可胜诛哉 汪氏克宽曰外相如惟齐郑如纪与州公如曹春秋恶齐郑之不能恤小国而假朝礼以济凌人之谋恶州公不能保其国而假朝礼以为依人之具皆非真能行朝礼者也比事以观考齐人灭纪之本末及州寔之来鲁而圣人之意见矣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仍榖作任
  左传仍叔之子弱也
  公羊仍叔之子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何讥何讥尔讥父老子代从政也榖梁任叔之子者录父以使子也故微其君臣而著其父子不正父在子代仕之辞也胡传仍叔之子云者讥世官非公选也帝王不以私爱害公选故仕者世禄而不世官任之不以其贤也使之不以其能也卿大夫子弟以父兄故而见使则非公选而政由是败矣上世有自耕野钓渭擢居辅相而人莫不以为宜伊陟象贤复相太戊丁公世美入掌兵权不以世故疑之也崇伯殛死禹作司空蔡叔既囚仲为卿士亦不以其父故废之也惟其公而已矣及周之衰小人得政视朝廷官爵为己私援引亲党分据要途施及童稚贤者退处于荜门老身而不用公道不行然后国家倾覆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春秋书武氏仍叔之子云者戒后世人主徇大臣私意而用其子弟之弱者居公选之地以败乱其国家欲其深省之也
  集说何氏休曰不言氏者起父在也加之者起子辟一人 杜氏预曰仍叔天子之大夫称仍叔之子本于父字㓜弱之辞也 范氏甯曰录父使子谓不氏名其人称父言子也君暗劣于上臣茍进于下盖参讥之 孔氏颖逹曰天子大夫例皆书字仍氏叔字知是天子大夫也又曰传虽不言聘盖为将伐郑而遣告鲁也 刘氏敞曰仍叔之子者何犹曰仍叔之子云尔爵人以其徳也禄人以其能也天下之公也王者不以爱害公 家氏铉翁曰宰紏名贬也仍叔之子不名亦贬也贵者以名为贬少且贱者以不名为贬皆以著其奨逆之罪也 汪氏克宽曰诗云汉序云仍叔美宣王则仍叔世大夫可知又曰公榖皆云父老子代从政程子则云父受命而使子代行今案非有天子之命则亦不敢使子代聘也 卓氏尔康曰此盖讥子弟预国政耳如仍氏之子巳为大夫经自当以官氏名字见今曰仍叔之子盖知其未命之称也
  案左氏以为弱公榖以为父老子代从政胡传以为讥世官其义盖相因也程子谓仍叔承命而使子代行则是仍叔自使其子何以称天王使耶汪氏克宽驳之是矣
  葬陈桓公
  集说黄氏震曰使会葬故书 吴氏澂曰不书月史失之盖陈佗篡立而葬之也 俞氏皋曰不书月日阙文也是年陈佗杀大子免而自立不书不来告也
  城祝丘祝丘杜注鲁地汉即丘县孟康曰春秋时之祝丘也今沂州东南五十里有即丘城集说杜氏预曰齐郑将袭纪故 高氏闶曰庄二十年夫人会齐侯于祝丘是齐鲁两境上邑也齐将袭纪公欲助纪而畏齐之来讨故非时城此以备之以桓之暴逆夺民之力则旱蝗应矣 家氏铉翁曰非时也故书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左传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为中军虢公林父将右军蔡人卫人属焉周公黒肩将左军陈人属焉郑子元请为左拒以当蔡人卫人为右拒以当陈人曰陈乱民莫有斗心若先犯之必奔王卒顾之必乱蔡卫不枝固将先奔既而萃于王卒可以集事从之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为鱼丽之陈先偏后伍伍承弥缝战于𦈡葛命二拒曰旝动而鼓蔡卫陈皆奔王卒乱郑师合以攻之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王亦能军祝聃请从之公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况敢陵天子乎苟自救也社稷无陨多矣夜郑伯使祭足劳王且问左右
  𦈡葛杜注郑地或云即长葛也今河南开封府长葛县北十二里有故城
  公羊其言从王伐郑何从王正也
  胡传案左氏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𦈡葛王卒大败春秋书王必称天者所章则天命也所用刖天讨也王夺郑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诸侯伐焉非天讨也故不称天或曰郑伯不朝恶得为无罪曰桓公弑君而自立宋督弑君而得政天下大恶人理所不容也则遣使来聘而莫之讨郑伯不朝贬其爵可也何为愤怒自将以攻之也移此师以加宋鲁谁曰非天讨乎春秋天子之事述天理而时措之也既讥天王以端本矣三国以兵会伐则言従王者又以明君臣之义也君行而臣従正也战于𦈡葛而不书战王卒大败而不书败者又以存天下之防也三纲军政之本圣人寓军政于春秋而书法若此皆裁自圣心非国史所能与也
  集说杜氏预曰王自为伐郑之主君臣之辞也 啖氏助曰不言会及臣従君之辞也 胡氏瑗曰不书王师败绩于郑王者无敌于天下书战则王者可敌书败则诸侯得御故言伐而不言败茅戎书败者王师非王亲兵致讨故败而书之 孙氏复曰桓王以蔡人卫人陈人伐郑郑伯叛王也其言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者不使天子首兵也案十四年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皆曰以此不使天子首兵可知也曷为不使首兵天子无敌非郑伯可得伉也故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以尊之尊桓王所以甚郑伯之恶也夫郑同姓诸侯密迩畿甸桓王亲以三国之众伐之拒而不服此郑伯之罪不容诛矣 刘氏敞曰榖梁曰举従者之辞也其举从者之辞何也为天王讳伐郑也非也直言従王伐郑文顺事明可不烦觧矣又妄云举从者之辞何益哉且安见讳伐郑之义哉 程子曰王师于诸侯不书败诸侯不可敌王也 叶氏梦得曰古者诸侯有罪方伯征之方伯不能服二伯征之二伯不能服而后王亲征之诸侯而至于王亲征之无以立于天下矣 吕氏祖谦曰天子得用诸侯之师故不曰以而曰从王臣聼君之辞也 陈氏傅良曰王师不书书伐郑伐郑不服也伐郑不服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尝战矣而不言战尝败绩矣而不言败绩讳之也其曰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尊王也 薛氏季宣曰九伐之法无亲征诸侯之制王亲戎事危道也其不书王师何王为重也 家氏铉翁曰王讨叛而不胜反为所败此王室一大变春秋是以书三国从王伐郑存君臣之义以示天下后世亦褒三国之能以师从王责齐宋鲁大国之不从王者也 万氏孝若曰桓王伐郑非天讨庄王锡桓公命非天命故皆不书天 俞氏皋曰三国称人将卑师少也从顺辞也王自将而三国以微者从亦罪也不言败讳也李氏廉曰春秋王师之出有二伐郑救卫是也陈氏云王师不书书伐郑伐郑不服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书救卫救卫无功而后王命不行于天下此说固是然春秋明道不计功故伐郑不书以而救卫书子突又不可以一槩论也 汪氏克宽曰𫝊称王以诸侯伐郑而经书三国从王实变文以著君臣之大分然成十三年𫝊云公及诸侯遂从刘康公成肃公会伐秦而经不书诸侯从刘子成子者王臣非至尊之比犹尹子单子之伐郑止以列会为文也襄十四年传云诸侯之大夫从晋侯伐秦而经不书大夫从晋侯者诸侯非王命不当擅兴列国之师盖齐桓晋文之侵伐止以列会为文也文定谓桓王伐郑非天讨乃端本澄源之意董子所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四方而远近莫不壹于正非谓郑庄之无罪也春秋深明其用自贵者始王不称天以正其本三国书从以明人臣从君之义战败不书以存大君无敌之体书三国从王伐郑以人臣而致天子之亲伐则郑之罪亦不可掩矣从王伐郑为一经之特笔轻重之权衡君臣之名分莫不毕见岂不深切著明矣哉
  大雩此书雩之始
  左传秋大雩书不时也凡祀启蛰而郊龙见而雩始杀而尝闭蛰而烝过则书
  公羊大雩者何旱祭也然则何以不言旱言雩则旱见言旱则雩不见何以书记灾也胡传大雩者雩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尔鲁诸侯而郊禘大雩欲悉书于䇿则有不胜书故雩祭则因旱以书而特谓之大郊禘亦因事以书而义自见此皆国史所不能与君子以谓性命之文是也诸侯不得祭天地大夫不得祭山川士庶人不敢以他人祖祢祭于巳之寝礼也故季氏旅于泰山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明乎春秋所书郊禘大雩之义则知圣人治国知指诸掌之说矣
  集说礼记月令曰仲夏之月命有司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乐注云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为坛于南郊之旁雩五方上帝配以先帝自鼗鞞至柷敔皆作曰盛乐他雩用歌舞而已正雩在四月为五月不雨修雩故记之于五月也 郑氏康成曰天子雩上帝诸侯以下雩上公 杜氏预曰启蛰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龙见建巳之月苍龙宿之体昏见东方万物始盛待雨而大故祭天远为百榖祈膏雨建酉之月阴气始杀嘉榖始熟故荐尝于宗庙建亥之月昆虫闭户万物皆成可荐者众故烝祭宗庙 孙氏复曰雩求雨之祭建巳之月常祀也故经无六月雩者建午建申之月非常则书谓之大者雩于上帝也天子雩于上帝诸侯雩于山川百神鲁诸侯也雩于山川百神礼也雩于上帝非礼也是时周室既微诸侯之僭者多举于鲁则诸侯僣之从可见矣然春秋鲁史孔子不敢斥也其或灾异非常改作不时者则从而录之以著其僣天子之恶隐五年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此年秋大雩六年八月壬午大阅闵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宣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门及两观灾之类是也呜呼其旨微矣 程子曰成王尊周公故赐鲁重祭得郊禘大雩大雩雩于上帝用盛乐也诸侯雩于境内之山川耳成王之赐鲁公之受皆失道也故夫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大雩岁之常祀不能皆书也故因其非时则书之遇旱灾则非时而雩书之所以见其非礼且志旱也郊禘亦因事而书又曰古者一年之间祭天甚多春则因播种而祈榖夏则恐旱暵而大雩 杨氏时曰愚案启蛰而郊龙见而雩此诗颂所谓春夏祈榖于上帝也龙见而雩与周礼所掌春秋所书不同周礼司巫帅巫而舞雩为旱而雩也春秋书雩二十有一因旱而雩也龙见而雩乃建巳之月远为百榖祈膏雨与启蛰之郊其意同是以乐则必用盛乐与它祭不同声音之号所以诏告于天地之间以逹神明也郊非不用乐也以礼为主雩非不用礼也以乐为主亦各随其宜也 朱子曰天子祭天地诸侯祭国内山川只縁是他属我故祭得他若不属我气便不与之交感如何祭得此春秋所书郊禘大雩之义也 家氏铉翁曰常祀不书书雩皆旱而雩也大雩帝天子事也雩山川百神诸侯事也鲁僣雩帝故书大以讥之郊禘亦僣何以不书大曰郊禘一而已矣雩则诸侯天子为礼各异故书大以讥其僣 吴氏曰鲁之雩祀僣王礼特书曰大雩以表其为天子祀上帝之雩而非诸侯祭山川之雩也左氏谓龙见而雩过则书龙见者孟夏建巳之月经无书六月雩者盖得礼则不书七月八月九月则皆过时故书书冬则建酉之月谷已成熟尤为非时也鲁有舞雩坛盖祀帝于坛如郊焉而用盛乐歌舞于坛上故名其坛为舞雩而日亦如郊之用辛也 齐氏履谦曰天子有雩诸侯亦有雩天子有社诸侯亦有社雩社虽同所以为雩社则异故春秋大雩则书鼓于社则书皆非礼之礼也 李氏廉曰经书雩二十一止书秋者七此年及成三襄五十六昭八定七十二是也书八月者四僖十一襄二十八昭三二十四是也书七月者二昭二十五是也书九月者七僖十三㐮八十七昭六十六定元七年是也书冬者一成七年是也盖左氏但知龙见而雩为正故以为不时而不知因旱而雩乃记灾也公羊以大雩为大旱赵子以称大为遍雩旧说又以为大者礼物有加也是皆不知大雩之为僣矣一年而二雩者昭二十五定七年也皆旱甚而无格天之诚季辛又雩不言大者啖子曰承上文也 汪氏克宽曰经书雩二十一左氏于此年云书不时襄五年八年二十八年昭三年六年十六年二十四年皆曰旱也昭二十五年再雩则曰旱甚馀年无传首言不时而后皆言旱其意以互文见义皆以旱而皆不时也然春秋书雩实以旱书而并著其僣耳 熊氏过曰雩者号祭吁嗟求雨也鲁南为雩门舞雩在城南舞以女巫雩乐以皇所以逹阳中之阴雩祭以舞为盛遂名坛曰舞雩舞雩有二龙见而雩设坛祈泽常祭也旱而雩非常也大雩上帝用盛乐又非常僣也胡氏义备矣月令建午之雩则秦制耳
  案以远释雩本孔疏耳贾服皆无此义杜注谓万物待雨又曰远为百榖祈膏雨似以雨释雩远字非其所立义也尔雅谓雩为号祭则榖梁吁义近之古人释文或从类或谐声雩文从雨而声近吁若远则两无取焉
  公作𧑄
  公羊𧑄何以书记灾也
  榖梁螽虫灾也
  集说何氏休曰𧑄者烦扰之所生 杜氏预曰蚣蝑之属为灾故书 孔氏颖逹曰释虫云蜇螽蜙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雄方言云舂黍谓之蜙蝑陆玑毛诗疏云幽州人谓之舂箕舂箕即舂黍蝗类也长而青股鸣者或谓似蝗而小斑黒其股状如玳瑁又五月中以两股相切作声闻十数步尔雅又有蟿螽土螽樊光云皆蜙蝑之属然则螽之种类多故言属以包之𫝊称凡物不为灾不书知此为灾故书 程子曰蝗也既旱又蝗饥不待书也 朱子曰螽蝗属长而青长角长股一生九十九子 郑氏樵曰古曰螽今曰蝗 家氏铉翁曰继雩书螽旱蝗并作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螽者十桓僖文襄之世各一见惟宣哀之世各三见 程氏端学曰螽者乖戾之气所生也生则害五榖大意与书螟同 李氏廉曰经书螽十桓五宣十三十五皆书秋文八书冬僖十五宣六襄七皆书八月哀十三书九月哀十二十三书十二月案此与隐五年书螟同盖以久暂计之则时甚于月矣榖梁之说非也故不录
  冬州公如曹州国名今山东青州府安邱县淳于城州所都也 曹杜注曹国济阴定陶县今属山东兖州府县西北四里有定陶故城即曹国也孔疏世本州国姜姓曹国伯爵谱云曹姬姓文王子叔振铎之后
  𫝊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
  淳于杜注州国所都城阳淳于县也今青州府安邱县东北三十里有淳于故城
  公羊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
  榖梁外相如不书此其书何也过我也
  胡传案左氏淳于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州公诸侯而称公者昔毕高以父师而保釐东土卫武以列国而入相于周盖与后世出入均劳之意同此其所以称公也外相知不书此何以书将有其末故先录其本
  集说孔氏颖逹曰如者朝也以朝出国不得书奔外朝不书以因来向鲁故书其本也 赵氏匡曰据经文直书讥其外交故书曰如曹 刘氏敞曰州公者何寰内诸侯也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过我也过我则何以书接焉尔 程子曰州公尝为王三公故称公不能保其国去如曹遂不复 张氏洽曰州称公与祭公同则州必畿内之地河内州县也左氏乃云淳于公杜注城阳淳于县州国所都昭元年𫝊云城淳于或云因州公不反国为所并遂以淳于为都未详孰是 吴氏曰此人君之失国者与纪侯大去其国同但州公之去国有所如纪侯之去国无所如尔凡国君如他国皆朝也盖其国危亡将寄托于曹假朝礼以行实则奔也 赵氏鹏飞曰州公王臣也天下诸侯非二王后无称公者以夏之后宋以商之后故爵以公天子三公称公祭公虞公虢公与此州公是也州寰内采邑也公爵也州邑即河内州县其初盖苏忿生采地至是为州公食邑左氏乃以为淳于公淳于公则公耳淳于隶今密州后迁于淳于世或以地称之如东楼公之类是也左氏不知遂以淳于公为州公不知诸侯非二王后非天子三公无称公者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为六年寔来起也州公其寔来鲁而中道如曺故先书州公如曺而继书寔来文相承也
  案左氏以州公为淳于公张氏洽赵氏鹏飞皆以州为畿内之国与癸公同二说各有所见今并存之
  乙桓王十亥四年六年齐僖二十五年晋小子三年卫宣十三年蔡桓九年郑庄三十八年曹桓五十一年陈厉公跃元年武四十五年宋庄四年秦宁十年楚武三十五年
  春正月寔来
  左传六年春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
  公羊寔来者何犹曰是人来也孰谓谓州公也曷为谓之寔来慢之也曷为慢之化我也榖梁寔来者是来也何为是来谓州公也其谓之是来何也以其昼我故简言之也诸侯不以过相朝也
  胡传案左氏自曹来朝书曰寔来不复其国也寔者州公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灭同姓则名正名经世之本名正而天下定矣或曰诸侯失国而后托于诸侯孟子以为礼也今州公来朝将以诸侯之礼接之乎则春秋乃书其名将以匹夫之贱畜之乎孟子乃以托国为礼将何处而可曰世衰道微诸侯放恣强凌弱众暴寡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治其有壤地褊小迫乎大国之间而失国是不幸焉非其罪也则以诸侯之礼接之可也若谭子在莒弦子在黄温子在卫虽失国出奔而春秋不名义可见矣若夫不能修道以正其国或弃贤保佞或骄奢淫纵或用兵暴乱自底灭亡如蔡献舞邾益曹阳州寔之徒皆其自取焉尔则待之以初乃礼之过也观春秋名与不名则知所以处寓公之礼与强为善自暴弃者之劝戒矣
  集说杜氏预曰寔实也不言州公者承上五年冬经如曹间无异事省文从可知又曰𫝊亦承五年冬淳于公如曹也言奔则来行朝礼言朝则遂留不去故变文言寔来 刘氏敞曰寔来者孰谓谓州公也曷为不曰州公来简之也 程子曰五年冬如曺尚为君也故以诸侯书之今不能反国则匹夫也故名之来来鲁也忽称郑忽明其正也寔不称州亡其国也 陈氏傅良曰以为来朝则非朝也来奔则非奔也但曰州公来则疑于祭伯故书曰州公如曹春正月寔来是不复其国之辞也古者君去其国大宰取群庙之主以从而托于诸侯曰寓公先王所以通不得已也州公如曹寔来纪侯大去其国不书奔通不得已也 张氏洽曰淳于公自曹来朝记礼者曰天子曰非佗伯父寔来成二年𫝊王曰所使来抚予一人而巩伯寔来今案书州公曰寔来以其不复国而略之也
  案三𫝊皆以寔来为州公来程子及胡𫝊亦同惟三𫝊以寔来为承上文而程胡以寔为州公之名盖诸侯不生名失地则名也强氏治主三传之说引证寔来甚为详核则二说当并存
  附录左𫝊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斗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闘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王毁军而纳少师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絜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徳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
  随杜注义阳随县西魏置随州今属湖广徳安府古城在州南孔疏世本随国姬姓不知始封为谁瑕杜注随地 汉杜注汉水出武都至江夏入江武都今汉中府宁羌州江夏今武昌府江夏县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郕郕左公作成 成杜注鲁地泰山钜平县东南今山东兖州府宁阳县东北九十里有故城社即古成城也
  左传夏会于成纪来谘谋齐难也
  集说杜氏预曰齐欲灭纪故来谋之 孙氏复曰此与二年书来朝三年会郕同旨 孙氏觉曰其后齐终并纪会盟侵伐自此无已经书之所以见强国暴恣而小国微弱奔走不暇以救其危者也 程子曰谋齐难也 高氏闶曰以纪之微而捍齐之强者十有七年亦纪侯忧畏谘谋之功也欤 黄氏震曰齐欲图纪纪鲁甥也以鲁婚于齐故求鲁而公会之 家氏铉翁曰前年齐郑以盗窃之兵袭纪而弗遂因是启衅且将大加兵于其国纪睦于鲁越境而谋公往会之义之不容巳者春秋无讥也是冬纪复来朝胡氏谓鲁桓弑君之贼人人得而讨之而纪主之以求援其何以能国然纪实危迫而有求于鲁当时诸侯之国未有能与齐为敌者惟鲁望国纪之求之亦有弗获巳焉是以春秋无讥至冬而复来则不能无讥矣
  附录左传北戎伐齐齐侯使乞师于郑郑大子忽帅师救齐大败戎师获其二帅大良少良甲首三百以献于齐于是诸侯之大夫戍齐齐人馈之饩使鲁为其班后郑郑忽以其有功也怒故有郎之师公之未昏于齐也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大子忽大子忽辞人问其故大子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诗云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君子曰善自为谋及其败戎师也齐侯又请妻之固辞人问其故大子曰无事于齐吾犹不敢今以君命奔齐之急而受室以归是以师昏也民其谓我何遂辞诸郑伯
  秋八月壬午大阅
  左𫝊简车马也
  公羊大阅者何简车徒也
  榖梁大阅者何阅兵车也修教眀谕国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
  𫝊大阅简车马也周制大司马中冬大阅教众庶修战法独详于三时者为农隙故也书八月不时矣以鼓则王执路鼓诸侯执贲鼓以旗则王载太常诸侯载旗以杀则王下大绥诸侯下小绥其礼固亦不同也书大阅非礼矣先王寓军政于四时之田训民御暴其备豫也惧郑忽畏齐人不因田狩而阅兵车厉农失政甚矣何以保其国乎春秋非特以不时非礼书也乃天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意集说周礼中冬教大阅前期群吏戒众庶修战法虞人莱所田之野为表百步则一为三表又五十步为一表田之日司马建旗于后表之中群吏以旗物鼓铎镯铙各帅其民而致质明弊旗诛后至者乃陈车徒如战之陈皆坐群吏聼担于陈前斩牲以左右徇陈曰不用命者斩之中军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司马振铎群吏作旗车徒皆作鼓行鸣镯车徒皆行及表乃止三鼓摝铎群吏弊旗车徒皆坐又三鼓振铎作旗车徒皆作鼓进鸣镯车骤徒趋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乃鼓车驰徒走及表乃止鼓戒三阕车三发徒三刺乃鼓退鸣铙且却及表乃止坐作如初何氏休曰孔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故比年简徒谓之蒐三年简车谓之大阅五年大简车徒谓之大蒐存不忘亡安不忘危 杜氏预曰齐为大国以戎事征诸侯之戍嘉美郑忽而忽欲以有功为班怒而诉齐鲁人惧之故以非时简车马 孔氏颖逹曰公狩于郎公狩于禚皆书公大蒐大阅不书公者周礼虽四时教战而遂以田猎但蒐阅车马未必皆因田猎田猎従禽未必皆阅车马何则怠慢之主外作禽荒岂待教战方始猎也公及齐人狩于禚乃与邻国共猎必非自教民战以矢鱼于棠非教战之事主为游戏而斥言公则狩于郎禚亦主为游戏故特书公也大蒐大阅国家之常礼公身虽在非为游戏如此之类例不书公定十四年大蒐于比蒲邾子来会公公身在蒐而经不书公知其法所不书以其国家大事非公私欲故也且比蒲昌间皆举蒐地此不言地者盖在国简阅未必田猎昭十八年郑人简兵大蒐在于城内此亦当在城内 陆氏淳曰公羊盖以罕书也案以其非常故书耳非为少也榖梁盖以观妇人也案经无异文𫝊自穿凿 孙氏复曰八月不时也大阅非礼也大阅仲冬简车马八月不时可知也大阅大蒐谓天子田 刘氏敞曰何以书讥何讥尔不时也大阅之礼冬事也秋兴之非正也厉农甚矣 孙氏觉曰周礼大司马之职中春教振旅中夏教茇舎中秋教治兵中冬教大阅又因以行田猎之礼然而大阅之礼比于三时最为盛大盖当仲冬之月田事已毕而农功间隙之际又禽兽盛长取而无择故也天子有天下诸侯有一国军旅之事皆不可忘宗庙之事皆不可忽故田猎以四时皆以习兵教战因取禽兽以共祭祀也周礼所载者天子之事春秋所书者诸侯之事春秋常事不书书之者皆有所见也大阅之礼冬行之是也春秋之八月夏之六月也盛夏六月之时农方居野而苗稼方长桓公于此乃行大阅之礼简车徒选士马以妨农之稼圣人所以深罪也 程子曰为国之道武备不可废必于农隙讲肄保民守国之道也盛夏大阅妨农害人失政之甚无事而为之妄动也有警而为之教之不素何以保其国乎 王氏葆曰古者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兵戎外事故大阅以壬午治兵以甲午犹吉日美宣王田而曰吉日维戊吉日庚午也 邵氏宝曰凡王所建皆曰大大庙大学之类是也凡王所举皆曰大大蒐大阅之类是也曽谓鲁可行之乎书责之也
  蔡人杀陈佗
  胡传佗弑太子而代其位至是逾年不成之为君者以贼讨也书蔡人以善蔡书陈佗以善陈善蔡者以蔡人知佗之为贼善陈者以陈国不以佗为君知其为贼故称人称人讨贼之词也不以为君故称名称名当讨之贼也鲁桓弑君而郑伯与之盟宋督弑君而四国纳其赂则不知其为贼矣齐商人弑君者及其见杀而称位蔡般弑父者及其是杀则称爵是齐蔡国人皆以为君矣圣人于此抑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与夺遏人欲于横流存天理于既灭见诸行事可谓深切著明矣篡弑之贼外则异国皆欲致讨而不赦内则国人不以为君而莫之与谁敢劝于为恶故曰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
  集说赵氏匡曰佗杀太子之贼公榖不逹此意妄云淫于蔡淫猎于蔡不近人情 陆氏淳曰啖氏云佗逾年之君也不曰陈侯以贼诛也又曰淳闻于师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凡在官者杀无赦陈佗杀太子之贼也蔡虽他国以义杀之亦变之正也故书曰蔡人 孙氏复曰称人以杀讨贼乱也 刘氏敞曰称人以杀何讨贼之辞也此蔡人也其以讨贼言之何与之也何为与之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为无道孽乱宗贱害贵者义能讨之则讨之可也又曰公羊以谓外淫乎蔡蔡人杀之非也蔡人者讨贼之辞也佗本篡故以讨贼之辞言之犹卫人杀州吁齐人杀无知楚人杀陈夏徴舒等也佗虽自君内不为国人所附外不为天子所命是以异于商人而不得以逾年例言也 程子曰佗弑世子免而窃位不能有其国故书曰陈佗陈厉公蔡出也故蔡桓侯杀佗而立之佗天下之大恶人皆得诛之蔡侯杀之实以私也而书蔡人见杀贼者众人之公也 朱子曰此是夫子据鲁史书之佗之弑君初不见于经者亦是鲁史无之耳 吕氏大圭曰陈佗既逾年矣而不称君何也齐无知亦逾年而不称君盖当时一国之人异邦之人犹知其为弑逆也 家氏铉翁曰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夫人皆得而讨陈人讨州吁蔡人杀陈佗此邻国之二讨春秋所深与也五国定州吁四国成宋督齐郑辅鲁桓宋鲁扶郑突春秋深诛而痛斥之此与国之四逆也而又有特笔之三罪焉州吁陈佗无知是也彼列于诸侯之会或既立逾年春秋以讨贼书不成其为君此圣人之特笔非因乎旧史者也亦有讨贼而不明正其罪者不以本罪讨也 俞氏皋曰案左氏曰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佗而立之然则蔡人杀佗出于私意而经书无贬者善其讨贼也公羊以为淫榖梁以为猎皆臆说也程氏端学曰春秋有一事见一义者不必兼首尾其馀有首必有尾有尾必有首所谓属辞比事者也蔡人杀陈佗事之尾也而首不经见五年正月甲戌之下赵谓当记陈佗作乱事岂其然乎 汪氏克宽曰弑君而见杀者十有二惟四人以讨贼书州吁无知卫人齐人能自讨贼陈佗夏征舒待蔡人楚人讨之臣子之不能讨其罪著矣晋恵因里克弑君而得国卫献因甯喜弑君而复国利其所为使复为大夫既又忌而杀之非讨贼也故以国杀大夫为文楚弃疾诱比以为君之利而俾当大恶之名既而杀之意在代其位非讨贼也故以公子相杀为文陈人虽杀宋万然与贼为党待宋人之赂而后杀之齐庆封诱崔杼而致之死皆非天讨故不以讨贼书也宋督死于南宫万书之则为捍君难故不见于经齐商人蔡般既为国人所君旷岁历年假手而讨之春秋虽欲夺其爵位同之于贼有不可得矣 李氏廉曰杀他国君例四陈佗鄫子蔡般戎蛮子也 金氏贤曰州吁死于陈而书卫人杀陈佗死于蔡而不书陈人杀者何哉盖书卫人者嘉其臣之忠也不书陈人者著其臣之罪也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𫝊以大子生之礼举之接以大牢卜士负之士妻食之公与文姜宗妇命之公问名于申𦈡对曰名有五有信有义有象有假有类以名生为信以徳命为义以类命为象取于物为假取于父为类不以国不以官不以山川不以隐疾丕以畜牲不以器币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以国则废名以官则废职以山川则废主以畜牲则废祀以器币则废礼晋以僖侯废司徒宋以武公废司空先君献武废二山是以大物不可以命公曰是其生也与吾同物命之曰同
  公羊子同生孰谓谓庄公也何言乎子同生喜有正也未有言喜有正者此其言喜有正何久无正也子公羊子曰其诸以病桓与
  胡传适冢始生即书于䇿与子之法也与子者定于立适𫝊子以适天下之逹礼也故有君薨而世子未生之礼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乱者以名分素明而民志定也经书子同生所以明与子之法正国家之本防后世配适夺正之事垂训之义大矣
  集说何氏休曰所以书庄公生者感隐桓之祸生于无正故喜之 孔氏颖逹曰杜云十二公惟子同是适夫人之长子又云文公哀公其母并无明文未知其母是适与否盖其父未为君之前已生总令是适亦不书也 啖氏助曰君适子生以大子生之礼接之则史书 赵氏匡曰礼备于适是重宗庙记其是以著其非也 刘氏敞曰子同生者孰谓谓庄公也何以书贵也何贵尔世子也又曰榖梁曰疑故志之非也圣人岂至此乎若圣人疑之谁复不疑之乎且诗云展我甥兮展者信也诗人贤者信鲁庄公为齐侯之甥何有仲尼反疑其先君为齐侯之子乎就令当时国人有疑之者是国恶无大于此矣圣人曷为明明掲之乎 程子曰冡嫡之生国之大事故书 叶氏梦得曰举之以礼则书不以礼则不书所以重嫡也 朱子曰桓三年夫人姜氏至自齐六年子同生十八年桓公乃与夫人如齐则庄公诚非齐侯之子矣 郑氏玉曰生即书之所以见名分之巳定而明父子之亲担于天子然后称世子所以见爵秩之贵而明君臣之义
  冬纪侯来朝
  左𫝊冬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
  胡传案左氏会于郕谘谋齐难也冬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也公告不能孟子曰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主者成败之机荣辱之本也昭公弃晋主齐至于客死郑伯逃齐主楚终以乞盟观其所主而荣辱成败见矣鲁桓者弑君之贼人人之所同恶夫人得而讨之也而主之以求援其能国乎然则何以免于贬志不在于朝桓也
  集说杜氏预曰纪微弱不能自通于天子欲因公以请王命公无宠于王故告不能 程子曰纪侯惧齐来朝以求助不能上诉于天子近赴于诸侯和辑其民人效死以守而欲求援于鲁桓不能保其国宜矣 家氏铉翁白夏会于郕冬又来朝纪之求于鲁至矣卒不能有益坐待灭亡春秋书之责纪之不能自治其国苟焉图存责鲁坐受邻国之朝莫之或拯也 汪氏克宽曰桓公篡立惴惴焉不能自保安足与谋纪难哉春秋所以恕纪侯而不之贬者纪以蕞尔之国介居大国之间欲上告于天子则不能欲下告方伯连率则无非齐之与国其所以仆仆朝鲁会鲁亦曰纪之与鲁暨鲁之与齐皆比邻婚姻之国或可资其助耳比事而观纪不能自强于政治鲁桓不能忧人之忧急人之急齐以强大肆意吞噬弱小其罪皆不待贬而自见矣 卓氏尔康曰左氏纪侯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杜谓公无宠于王故告不能然明年王使主纪婚矣何言不能自通也当繇齐欲灭纪鲁与齐好不敢显言为纪求成耳
  丙桓王十子五年七年齐僖二十六年晋小子四年卫宣十四年蔡桓十年郑庄三十九年曹桓五十二年陈厉二年武四十六年宋庄五年秦宁十一年楚武三十六年
  春二月己亥焚咸丘咸丘杜注鲁地高平钜野县南有咸亭今属山东兖州府胡传咸丘地名也易称王用三驱在礼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夫子钓而不纲弋不射宿皆爱物之意也推此心以及物至于鸟兽若草木裕无淫猎之过矣书焚咸丘所谓焚林而田也
  集说杜氏预曰焚火田也讥尽物故书 孔氏颖逹曰以火焚地明为田猎故知焚是火田也不言蒐狩者以火田非蒐狩之法而直书其焚以讥其尽物也释例曰狩既非法虽得地亦讥不复讥其失地也咸丘知地亦非也礼记王制云昆虫未蛰不以火田则是巳蛰得火田也又尔雅释天云火田为狩似法得火田而讥其焚者说尔雅者李巡孙炎皆云放火烧草守其下风周礼罗氏蜡则作罗襦郑云襦细密之罗此时蛰者毕矣可以罗罔围取禽也今俗放火张罗其遗教然则彼大田者直焚其一丛一聚罗守下风非谓焚其一泽也礼天子不合围诸侯不掩群尚不尽取一群岂容并焚一泽知其讥尽物故书也 刘氏敞曰焚咸丘者何以火田也以火田则其曰焚咸丘何火田而咸丘焚也何以书讥何讥尔焚咸丘疾矣又曰焚咸丘淫猎之过也古者诛不逐奔追不越防又曰公羊谓咸丘者邾娄之邑其君在焉故不系国焚之者樵之也非也案公羊凡春秋所书内取也茍不系国悉归之邾娄今此亦其比也又案邾人执鄫子用之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诸若此类不仁之甚者春秋明书之不使文乱实若诚火攻人君应书曰伐咸丘焚之与伐戴之文相符矣今但曰焚咸丘而无兵戈之意安知不以火田乎又曰榖梁曰其不言邾咸丘疾其以火攻与公羊说相近吾既言之矣 程子曰古者昆虫蛰而后火田去莽翳以逐禽兽非竭山林而焚之也咸丘地名云焚咸丘如尽焚其地见其广之甚也 高氏闶曰咸丘乃鲁地近齐者故孟子以咸丘蒙为齐东野人 叶氏梦得曰灾先言所而后言所灾天火也见其火而已焚先言焚而后言所焚人火也有焚之者也 赵氏鹏飞曰咸丘鲁邑也公榖以为邾咸丘夫春秋书地未有不系其国者宋彭城是也故虽在楚必系之宋岂有邾邑而不书邾咸丘耶不书邾后世安知其为邾邑也然则焚咸丘无贬乎曰贬贬淫猎也猎不至于焚山而况焚邑乎邑人民之聚也攻兽而灾及于人甚矣 黄氏仲炎曰焚林而田明年无田竭泽而渔明年无渔故春秋书焚咸丘恶尽物也夫求尽物于山泽圣人且犹恶之况求尽利于民乎 王氏元杰曰桓公焚林而田物无遗类岂先王仁民爱物之心哉春秋书焚咸丘以著其残忍害物之心
  夏榖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榖杜注榖国在南阳筑阳县北今湖广襄阳府榖城县治为故筑阳城古榖城在县北 邓释例曰邓国义阳邓县今湖广襄阳府东北二十里有邓城孔疏世本邓为曼姓楚文王灭之榖则不知何姓是谁灭之
  公羊皆何以名失地之君也其称侯朝何贵者无后待之以初也
  榖梁其名何也失国也失国则其以朝言之何也尝以诸侯与之接矣虽失国弗损吾异日也胡𫝊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榖伯邓侯何以名桓天下之大恶也执之者无禁杀之者无罪榖伯邓侯越国逾境相继而来朝即大恶之党也故特贬而书名与失地灭同姓者比焉经于朝桓者或贬爵或书名或称人以深绝其党拨乱之法严矣
  集说杜氏预曰不总称朝者各自行朝礼也 孙氏复曰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生名恶之大者也此年榖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十五年郑伯突出奔蔡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僖十九年宋人执滕子婴齐二十五年卫侯毁灭邢昭十一年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是也桓大逆之人诸侯皆得杀之榖伯绥邓侯吾离不能致讨反交臂而来朝故生而名之也 刘氏敞曰左氏曰名贱之也非也侯伯之爵岂小哉且上杞侯来朝虽不敬犹不书名计杞之国又非大于邓榖也彼何故不名此非春秋之意也又经书夏朝传云春朝此传所据者以夏正记事也杜云以春来夏乃行朝礼为之蔽短非实矣 陈氏傅良曰诸侯不名爵从其爵未爵称字必微不能自通者也而后名之未成君名之卒名之失国名之尝失国矣虽复入归亦名之舎是无名道矣而名之者贬也贬榖邓之君朝桓也 叶氏梦得曰榖伯邓侯失地之君也诸侯以奔来者书以奔以朝来者书以朝失地则何以能朝犹不失其为君者也古者谓是为寄公或曰寓公诸侯分地处之而不臣 赵氏鹏飞曰春秋诸侯以小朝大势之常也滕薛纪牟葛皆小国也来朝未有书名者诸侯不名惟失地名薨则赴以名榖邓生名失地也榖邓皆在南阳迫于楚距京师八百里京师至鲁又六百里合千四百里之遥其间越蔡越许越陈越曹越宿及邾而朝于鲁何益哉盖为楚所逼失地而奔越大小七国而不见容者惧楚也至鲁远于楚而容之故朝于鲁以朝礼见故书朝以失地故书名 家氏铉翁曰是岁阙秋冬杜氏以为史之阙文吕氏东莱以为春秋以后之阙文据传是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弑之此亦事之大者春秋未必不书其不见者亦阙文欤程氏端学曰先儒皆谓逆乱天道岁功不成故不具四时其穿凿附会将以扶植世教而不知其破碎
  经旨矣使孔子果以冢宰聘桓而阙秋冬次年仍叔子复聘于此为甚当复阙秋冬而不阙果以榖邓朝桓而阙秋冬当先阙于滕子来朝与四国会稷成宋乱取郜鼎之时而又不阙则孔子取义于是乎疏矣今幸四年七年秋冬适无事可书而阙之也知有事焉不知孔子并其事阙之邪将仍书其事而独阙秋冬二字邪 王氏元杰曰弑逆之贼诛止其身党之者无罪人皆得以肆其奸矣春秋斥书二国之名以正党恶附奸之罪也 陈氏宗之曰说文云鲁在泰山之下榖邓在方城之外去泰山绝远越国逾境相继朝桓非桓大恶之党而何故特贬之 陈氏际泰曰宰渠之聘也以夏榖邓之朝亦夏也故得阙二时也使聘与朝或在秋冬之间将不阙乎无以立教其阙之也则并致阙之故而去之后之人又何縁知其为立教焉
  案曲礼曰诸侯失地名故公榖以榖邓书名为失国之君而叶氏梦得赵氏鹏飞皆从之于义为正孙氏复胡氏安国陈氏傅良谓贬其朝桓似亦有理今并存之不书秋冬史阙文也四年杜注甚明朱子亟取焉故程胡二传及何氏休之说俱不录
  附录左传盟向求成于郑既而背之秋郑人齐人卫人伐盟向王迁盟向之民于郏 冬曲沃伯诱晋小子侯杀之
  郏杜注王城也今河南府洛阳县西有郏鄏陌亦谓之郏山
  丁桓王十丑六年八年齐僖二十七年晋侯缗元年卫宣十五年蔡桓十一年郑庄四十年曹桓五十三年陈厉三年杞武四十七年宋庄六年秦宁十二年楚武三十七年
  春正月己卯烝
  公羊烝者何冬祭也春曰祠夏曰礿秋曰尝冬曰烝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亟也亟则黩黩则不敬君子之祭也敬而不黩疏则怠怠则忘士不及兹四者则冬不裘夏不葛
  胡传案周官大司马烝以中冬今鲁烝以春正月其不同何也周书有周月以纪政而其言曰夏数得天百王所同其在商周革命改正示不相沿至于敬授民时巡狩烝享犹自夏焉然则司马中冬教大阅献禽以享烝所谓自夏而鲁之烝祭在正月见春秋用周正纪鲁事也而榖梁子乃曰烝冬事也春兴之志不时也是以闭蛰而烝为是与周制异矣春秋非以不时志也为再烝见渎书也
  集说何氏休曰烝众也气盛貌冬万物毕成所荐众多芬芳备具故曰烝 杜氏预曰此夏之仲月非为过而书者为下五月复烝见渎也 孔氏颖逹曰卫氏难杜云上五年闭蛰而烝谓十月比正月烝则是过时而烝秦氏释云案周礼四时之祭皆用四仲之月此正月则是夏之仲冬何为不得烝而云过时也又曰大司马职曰中夏献禽以享礿中冬献禽以享烝言四时之祭不得后仲月非谓孟月不得烝也释例曰周礼祭宗庙以仲月盖言其下限也下限至于仲月则上限起于孟月仲是下限则周之正月得为烝祭 赵氏匡曰周虽以建子为正至于祭祀则用夏时本月以行四时之祭故桓八年正月烝则夏之仲冬也凡四时之祭皆用孟月宣八年六月有事于太庙即夏之孟月也若有故及日不吉即用仲月桓八年正月烝是也若又有故及日不吉即用季月昭十五年二月有事于武宫即夏之季月也然吉事先近月茍有其故而用季月渉于怠矣当用仲月为嘉也又曰周礼记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诗云礿祠烝尝于公先王而春秋无礿祠者盖春秋中再书烝一书尝两书禘皆为失礼及有变故乃书尔于祠礿二祭无他故所以不书也又曰正月之烝不失时也经为五月又烝故书此以明一岁再烝若不书即似春有故不烝夏乃烝尔 刘氏敞曰此未有言烝者其谓之亟何以夏五月为亟也春秋欲见五月再烝故于此不得不书犹将书壬午犹绎者不得不先书有事于太庙也 程子曰冬烝非过也书之以见五月又烝为非礼之甚也 赵氏鹏飞曰礼有时不时则失礼礼有莭烦数则失节烝冬事也四时之祭惟烝为甚腆盖非冬则物不可得而备今正月而烝礼也若五月之烝夏之三月物华而未实禽兽孕育之际安得物而备之非暴殄天物不能也圣人文起于此而义在彼故曰为五月烝起也 汪氏克宽曰四时常祀惟桓公之经书烝书尝盖再烝之渎与未易灾之馀而尝之慢皆失礼之大者况冬烝而以夏五月行之酉月尝而以未月行之或太过或不及皆失时之甚者故笔之于经以示贬焉或谓桓有大恶不可以祀先君故圣人因其失礼而特书以重其恶其言失之凿矣 季氏本曰内事用柔日故烝以己卯丁丑尝以乙亥吉禘以乙酉大事以丁卯有事以辛巳癸酉义同
  天王使家父来聘
  胡传下聘弑逆之人而不加贬何也既名冢宰于前其馀无责焉乃同则书重之义以此见春秋任宰相之専而责之备也
  集说杜氏预曰家父天子大夫家氏父字 孙氏觉曰桓公大恶之人也而五年之间来聘者三春秋一切书之所以见不能讨恶而王道之衰遂使篡人得志也 程子曰鲁桓公弑立未尝朝觐而王屡聘之失道之甚也 叶氏梦得曰家父王之下大夫也 赵氏与权曰五年之中周三聘鲁古者七年一聘周则过矣六年一朝自隐至桓未尝一至天子之庭鲁之辜将焉逃春秋书之伤周责鲁之意隐然矣赵氏鹏飞曰命鲁主婚也鲁将为纪谋纳女于王王使家父来聘言娶于纪也 家氏铉翁曰天王下
  聘逆人初而贬以正法也再而贬申著其义也至于三义尽于前不贬犹贬也 陈氏深曰孔氏曰此年及十五年上距幽王之卒七十五岁而诗节南山乃家父刺幽王古人字或累世同之云汉诗序仍叔美宣王桓五年仍叔之子来聘仍氏亦世字如赵氏世称孟智氏世称伯也 汪氏克宽曰家父乃周之世臣诗纪家父刺幽王之昏乱与尹氏之不平而不惮激怒于君相盖竭忠于王室者也桓公之经两书家父亦家氏之子若孙尔一则聘所不当聘一则求所不当求皆徇于王命而依阿茍且以从于非义其视节南山之诵能无愧乎比事以观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 季氏本曰家氏父名盖天子之元士作节南山诗者自谓家父作诵以究王讻而可不名称乎
  附录左传春灭翼
  夏五月丁丑烝
  公羊何以书讥亟也
  榖梁黩祀也志不敬也
  胡传春秋之文有一句而包数义者有再书而一贬者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之类一句而包数义春正月己卯烝夏五月丁丑烝再书而一贬
  集说孙氏觉曰祖父至尊神明至幽而以非礼渎之圣人所以深辜也 程子曰正月既烝矣而非时复烝者必以前烝为不备也其黩乱甚矣 宋氏宜春曰武氏子来求赙一责天王求赙一责鲁之不共一贬而起二事此两书烝二事而一贬 赵氏与权曰夏而礿礼也烝非其时也岁再烝焉祭之渎也而桓公行之将以事神适以慢神将以宁神适以渎神 吴氏曰建子之月已烝矣建辰之月又烝焉于春季而行冬祭非其时非其礼也 李氏廉曰周礼纪四时祭名云春祠夏礿秋尝冬烝公羊亦同毛诗云礿祠烝尝此取协韵尔非有异也王制曰春礿夏禘秋尝冬烝郊特牲曰春禘而秋尝祭义与郊特牲同祭统与王制同吴氏草庐曰王制篇内礿皆当读为祠禘皆当读为礿此说是也赵氏曰禘非时祭之名也礼记诸篇皆汉儒约春秋为之见春秋有禘于庄公遂以为时祭见春秋惟两书禘一闵二年五月一僖八年七月一春一夏遂有春禘夏禘之说又见春秋止有烝尝禘三祭遂为诸侯阙一祭之说皆不可信也
  附录左传随少师有宠楚鬭伯比曰可矣仇有衅不可失也夏楚子合诸侯于沈鹿黄随不会使薳章让黄楚子伐随军于汉淮之间季梁请下之弗许而后战所以怒我而怠寇也少师谓随侯曰必速战不然将失楚师随侯御之望楚师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弗从战于速随师败绩随侯逸斗丹获其戎车与其戎右少师秋随及楚平楚子将不许鬭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随未可克也乃盟而还
  沈鹿杜注楚地今湖广安陆府钟祥县东六十里有鹿湖池深不可测即其地也 黄杜注黄国弋阳县魏置弋阳郡于此今河南汝宁府光州境弋阳城在州东黄城在州西史记黄帝末孙陆终之后封于黄陆氏纂例黄嬴姓 淮汉志南阳郡平氏县禹贡桐柏大复山在东南淮水所出水经淮水至广陵淮浦县入海淮浦今安东县也平氏故城在今河南南阳府西北 速杜注随地传云楚伐随军于汉淮之间当在今湖广徳安府应山县境
  秋伐邾
  集说孙氏复曰不出主名微者也 孙氏觉曰不言帅师微者伐之也 高氏闶曰桓自弑立恃其强恶以陵小国小国皆畏而从之故纪郕邓榖滕或朝或会惟邾恃旧好而不顾至是遂伐之其曰伐邾必有辞焉邾不能奉词以讨桓公弑逆之辜宜乎其反见伐也 黄氏震曰东莱吕氏曰微者也其事不可得而详者也天子在诸侯擅相侵伐君子以为无王此春秋所以作也岷隐戴氏曰隐公尝亲伐邾今虽大夫亦不行盖卑邾矣其后僖公卑邾而不设备是以有升陉之败愚案吕之说正论也而戴之说亦其一事之戒 赵氏鹏飞曰仪父盖知义者也隐有逊千乘之心则即位三月仪父来盟桓有篡逆之恶则定位六年仪父不至非义何恃哉桓公愤其然故无故而伐之责其不至也然邾终不即至迄十五年因牟人葛人之来不得已而与之俱而后朝焉以是知义之果可恃也桓以不义而伐人之国用兵何名哉故不书公不书师而见贬 家氏铉翁曰不书公贬也大夫行亦当书帅师不书亦贬也 湛氏若水曰春秋无义战凡非奉王命而行讨者皆不义之兵也桓篡立不能修臣职而朝王反受列国之朝又肆其横兵而伐邾以强陵弱以众暴寡其为恶极矣故春秋书之以著其罪 季氏本曰邾小国为鲁所迫然叛服不常凡加兵者皆不服故也
  冬十月雨雪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集说何氏休曰周之十月夏之八月未当雨雪此阴太盛兵象也 范氏甯曰礼月令曰孟冬行秋令则霜雪不时 杜氏预曰今八月也书时失 程子曰建酉之月未霜而雪书异也 叶氏梦得曰雨雪不志此何以志建酉之月也 齐氏履谦曰春秋凡三书雨雪雨皆言大此独不言大言大者以大为异不言大者以失时为异
  附录左传冬王命虢仲立晋哀侯之弟缗于晋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书遂始此
  左传礼也
  公羊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称使昏礼不称主人遂者何生事也大夫无遂事此其言遂何成使乎我也其成使乎我奈何使我为媒可则因用是往逆矣女在其国称女此其称王后何王者无外其辞成矣
  榖梁遂继事之辞也其曰遂逆王后故略之也或曰天子无外王命之则成矣
  胡传刘敞曰祭公王之三公也曷为不称使不与王之使祭公也师傅之官坐而论道其任重矣今其来鲁乃命鲁侯以昏姻之事者也若是则大夫可矣何必三公任之重使之轻故祭公縁此义得専命不报遂行如纪而王以轻使为失祭公以遂行为罪矣此说是也为之节者宜使卿往逆公监之则于礼得矣使祭公命鲁主昏姻之事则曰不可卿往而公监之何以可乎命鲁轻矣卿往公监之重矣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刘夏非卿而书靖公合礼则不书故先儒以为使卿逆公监之礼也
  集说杜氏预曰祭公诸侯为天子三公者王使鲁主昏故祭公受命而迎也天子无外故因称王后卿不书举重略轻又曰天子娶于诸侯使同姓诸侯为之主祭公来受命于鲁故曰礼 孔氏颖逹曰隐元年云祭伯今而称公知其为天子三公从周向纪不由鲁国纵令因使过鲁自当假道而去不须言来也凡言遂者因上事生下事之辞既书其来又言遂逆是先来见鲁君然后向纪知王使鲁主昏故祭公来受鲁命而往迎也凡昏姻皆賔主敌体相对行礼天子嫁女于诸侯使诸侯为主令与夫家为礼天子聘后于诸侯亦使诸侯为主令与后家为礼嫁女则送女于鲁令鲁嫁女与人迎后则令鲁为主使鲁遣使往逆故祭公受鲁命也嫁王女者王姬至鲁而后至夫家其王后昏后不来至鲁者以王姬至鲁待夫家之逆以为礼故须至鲁后则王命已成于鲁无事故即归京帅于逆称王后举其得王之命后礼已成于归称季姜申父母之尊言子尊不加于父母从父母之家而将归于王据父母之家为文故于归申父母之尊也刘夏逆后讥卿不行皆不讥王不亲行明是王不当亲也文王之逆太姒身为公子迎在殷世未可据此以为天子礼也 赵氏匡曰若但书逆女则是祭公自逆故须言王后尔今不言使即罪全归祭公 孙氏复曰天子不亲迎娶后则使三公逆之祭公三公书者为遂事起也其言祭公来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也桓王娶后于纪鲁受命主之故祭公来谋逆后之期既谋之则当复命于天子命之逆则逆之不可専也祭公不复命于王専逆王后于纪故曰遂以恶之不言逆女者王后重矣非诸侯夫人可得齐也故不言逆女也 刘氏敞曰三公坐而论道使三公以逆女非正也祭公逆王后于纪则何为来由乎我使我主其礼也曷为使我主其礼昏姻之事必有嘉让之辞焉太上无敌不可以质惟诸侯同姓者主之遂者何生事也大夫无遂事遂而非礼非也此其为非礼柰何使我主之纪有成矣自是往逆也苏氏辙曰榖梁曰不言使不正其以宗庙大事即谋于我也非也若不正其即谋于我者言遂逆足矣
  不言使何哉言使岂妨于即谋于我乎王将逆后于纪而使鲁主之故祭公自鲁如纪不称使谋昏也遂继事之辞也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继事者其书皆曰遂得失则视其实而已祭公自鲁逆王后公子遂如周及晋皆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结媵而及齐宋盟専继事者也 程子曰祭公受命逆后而至鲁先私行朝会之礼故书来而以逆后为遂事责其不䖍王命而轻天下之母也 陈氏傅良曰逆后六书非公卿也而后书是故原庄公逆恵后于陈不书召桓公逆定后于齐不书则祭公何以书后妃母仪天下而以遂専之也祭公不称使则王者有成命也王者有成命而以遂専之故书遂始于此凡遂讥也莫甚于遂逆后罪祭公且罪鲁也 张氏洽曰天子虽无亲迎之礼然祭公谋于鲁则当复命于王然后遣于宗庙以明逆后之重今使鲁为媒而因是往逆轻䙝王配如此何以示正始之道哉黄氏震曰刘氏权衡曰天子娶后当使同姓诸侯主其辞命祭公逆后于纪使我主其礼也岷隐曰祭公至鲁遂往逆后此天王之命非祭公自为之纪鲁甥也咨谋于鲁而行木讷曰齐将灭纪纪托于鲁鲁势不能芘纪于是为之谋俾纳女于王托王为重焉盖自五年齐欲袭纪纪惧求鲁六年会于成秋又来朝今春家父来聘则谋昏也今祭公来因不反命而遂逆王后齐侯继此不复犯纪僖公没襄公始灭纪纳女亦延纪数年愚案刘以礼言戴以情言赵以事势言可以参考 家氏铉翁曰昏礼不称主人者谓天子虽尊不自为主人也左氏庄十八年虢公晋侯郑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陈妫归于京师不言王使而曰虢晋郑使之逆此不称主人之明证也祭公何以来乎周制天子与诸侯为昏则使同姓之国为之主鲁以周公之后为王主礼其来旧矣榖乃云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其未然欤是时纪困于齐请昏于王室以为图存之计鲁实主之王使祭公下询于鲁亦以是故尔祭公为逆后而来无讥也祭公以遂事而往则有讥也刘原父谓三公乃师傅之官与天子坐而论道其任重矣今其来鲁乃命鲁以昏姻之事以为任之重使之轻愚谓周之三公即宰相也天子不行亲迎之礼而使其宰往逆所以重大昏之始其未为失与当是时赗妾聘逆皆以命其宰宗庙重事而使三公于礼不为过 汪氏克宽曰祭公自鲁逆王后受王命谋昏于鲁并迎后于纪逆后大事也安有无王命而敢専之哉但天子昏礼当使大夫谋昏于同姓之诸侯待其复命然后使上卿往迎而公监之故王遣三公谋昏则以轻使为失祭公不复命于王而即知纪逆后则以遂行为罪而交责之也
  案刘氏敞曰三公逆女非正也胡传畅发其义谓当使卿迎而公监之其说是矣孙氏复以为天子不亲迎要后则使三公逆之家氏铉翁谓宗庙重事而使三公于礼不为过似亦有理故并存焉程子谓王姬下嫁则同姓诸侯为主逆王后无使诸侯为主之礼然据家氏铉翁所引庄十八年虢晋郑使原庄公逆后则同姓诸侯为主确有可据
  戊桓王十寅七年九年齐僖二十八年晋缗二年卫宣十六年蔡桓十二年郑庄四十一年曹桓五十四年陈厉四年靖公元年宋庄七年秦出子元年楚武三十八年
  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左传凡诸侯之女行唯王后书
  公羊纪季姜归于京师其辞成矣则其称纪季姜何自我言纪父母之于子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京师者何天子之居也京者何大也师者何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之
  榖梁为之中者归之也
  胡传往逆则称王后既归何以书季姜自逆者而言则当尊崇其匹内主六宫之政使妃妾不得以上僭故从天王所命而称王后示天下之母仪也自归者而言则当樛屈逮下使夫人嫔妇皆得进御于君而无嫉妒之心故从父母所子而称季姜化天下以妇道也其词之抑扬上下进退先后各有所当而不相悖皆正始之道王化之基春秋之所谨也
  集说杜氏预曰季姜桓王后也季字姜纪姓也书字者申父母之尊又曰为书妇人行例也适诸侯虽告鲁犹不书 范氏甯曰中谓关与昏事 杨氏士勋曰刘夏逆王后经不言归则是鲁不关与昏事而范氏略例云逆王后有二者以书逆王后皆由过鲁若鲁主昏而过我则言归若不主昏而过我则直言逆虽详略有异俱是过鲁故范以二例总之 刘氏敞曰其言季姜何未可以称王后也称王后矣何为未可以称王后自往者言之王者无外王命之斯后之矣自来者言之王虽有命未见宗庙则不敢处也不敢处恭也 苏氏辙曰刘夏逆王后于齐不书其归此何以书鲁为之主也 陈氏傅良曰诸侯逆称女至称夫人尊夫人也天子逆称后归称季姜尊王也 家氏铉翁曰自王国而逆则曰王后女虽在纪而后之名巳正自纪国而往则曰纪季姜后虽在途而女之出必本其所自此诸侯归女于京师之例也 赵氏汸曰春秋存䇿书之大体鲁为天子主昏故后归不可不书也 卓氏尔康曰纪季姜不书以非祭公所得以也
  夏四月
  秋七月
  集说黄氏震曰书以备四时
  附录左传巴子使韩服告于楚请与邓为好楚子使道朔将巴客以聘于邓邓南鄙鄾人攻而夺之币杀道朔及巴行人楚子使薳章让于邓邓人弗受夏楚使斗廉帅师及巴师围鄾邓养甥聃甥帅师救鄾三逐巴师不克鬭廉衡陈其师于巴师之中以战而北邓人逐之背巴师而夹攻之邓师大败鄾人宵溃 秋虢仲芮伯梁伯荀侯贾伯伐曲沃
  巴杜注巴国在巴郡江州县隋改江州为巴县今属四川重庆府孔疏昭十三年楚共王与巴姬埋璧则巴国姬姓 鄾杜注鄾在邓县南沔水之北后汉志邓县有鄾聚今襄阳府襄阳县东北鄾城是也 梁杜注梁国冯翊夏阳县今陜西西安府韩城县也古少梁城在县南二十里 荀杜注国名水经注古水出临汾西又西南迳荀城在绛州西十五里绛州今属山西平阳府 贾杜注国名今山西平阳府临汾县有贾乡唐书年表云唐叔虞少子公明康王封为贾伯即其地孔疏僖十七年梁嬴孕过期则梁为嬴姓世本荀贾皆姬姓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左传冬曹大子来朝賔之以上卿礼也享曹大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大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
  公羊诸侯来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春秋有讥父老子代从政者则未知其在齐与在曹与榖梁朝不言使言使非正也使世子伉诸侯之礼而来朝曹伯失正矣诸侯相见曰期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以内为失正矣内失正曹伯失正世子可以已矣则是故命也尸子曰夫已多乎道胡传案周官典命凡诸侯之嫡子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下其君之礼一等未誓则以皮帛继子男世子固有出会朝聘之仪矣然摄其君继子男者谓诸侯朝于天子有时而不敢后故老疾者使世子摄己事以见天子急述职也诸侯间于王事则相朝其礼本无时曹伯既有疾何急扵朝桓而使世子摄哉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世子君之贰也君疾而储副出启窥伺之心危道也当享而射姑叹逾月而终生卒其有疾明矣而使世子来终生之过也世子将欲已乎则方命矣曰孝子尽道以事其亲者也不尽道而茍焉以从命为孝又焉得为孝
  集说杜氏预曰诸侯之嫡子未誓于天子而摄其君则以皮帛继子男故賔之以上卿各当其国之上卿 孔氏颖达曰诸经称世子及卫世叔申经作世字传皆为大然则古者世之与大字义通也 杨氏士勋曰世子摄其君谓会同急趋王命者也今曹伯有疾虽阙朝鲁未是急事而使世子摄位来朝故云非正也 刘氏敞曰诸侯相见曰朝此世子也其言朝何参讥之 苏氏辙曰诸侯相朝正也有故而使世子摄事畏大国也盖礼之变也 程子曰曹伯有疾不能亲行故使其世子来朝春秋之时君疾而使世子出取危乱之道也 薛氏季宣曰摄事而朝京师礼也朝于诸侯非礼也 张氏洽曰凡为人子立不中门坐不主奥不敢乘父之车示民有尊也今曹伯有疾世子为国之夲不使之朝夕视膳以尼窥伺之端而令弃国忘父越境伉礼以朝鲁桓夫春秋于桓方以诛乱贼之事望诸侯今曹伯之使世子世子从父之命揆之于义无一可者春秋所以直书而深贬之 叶氏梦得曰朝天子有时有故不能朝则摄诸侯无相朝之道射姑而摄朝是伉天子之礼于诸侯也 家氏铉翁曰终生疾已革而射姑朝于邻国其不忧亲之疾可见矣或曰以父命而出奈何曰此非存亡安危之所系父命可辞也 李氏廉曰曹来朝五此年世子文十一年十五年成四年襄二十一年皆曹伯也 汪氏克宽曰经书世子朝会者十有二曹射姑来朝鄫巫如晋宋成同盟戚齐光盟鸡泽会戚会柤救陈四伐郑宋佐会申是也宋成序侯伯之下大夫之上宋佐序子男之下淮夷之上庶㡬不失位矣齐光渐进而序于薛伯伯之上则其僭已极鄫巫亚于鲁大夫则屈辱尤甚焉比事考之而义自见
  已桓王十卯八年十年齐僖二十九年晋缗三年卫宣十七年蔡桓十三年郑庄四十二年曹桓五十五年陈厉五年杞靖二年宋庄八年秦出子二年楚武三十九年
  春王正月
  胡传桓无王今复书王何也十者盈数也天道十年则亦周矣人事十年则亦变矣故易称守贞者十年而必反传论远恶者十年而必弃桓公至是其数已盈宜见诛于天人矣十年书王纪常理也有习扵榖梁子而不得其传者见二年书王以为正与夷之卒此年书王而曹伯适薨遂附益之以为正终生之卒误矣果正诸侯之卒不縁篡弑者陈侯鲍在五年之正月曷不书王以正其卒乎
  集说何氏休曰十年有王者数之终也 孙氏复曰此年书王者王无十年不书也十年无王则人道㓕矣 刘氏敞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存公也何谓存公三朝之莭也古者侯服一岁一见甸服二岁一见男服三岁一见采服四岁一见卫服五岁一见鲁采服也古者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则削其地三不朝则六师移之桓非受命之君也三不朝矣其曰王存公也 王氏元杰曰十者盈数也桓恶极而天讨不加王道亦㡬乎绝矣故经不书王至十年而书王者存天道王法也十八年复书王者以天道王法正桓公之终也呜呼王之道天之理也天理未尝绝于人心王道未尝绝于天下天理非绝于桓桓自绝于天也桓虽无王天道王法则不可绝也知此则知十年复书王之义
  庚申曹伯终生卒
  左传春曹桓公卒
  案榖梁以是年书王为正曹伯之卒非春秋之旨也胡传甚明
  夏五月葬曹桓公
  集说湛氏若水曰著葬之得礼也礼诸侯五月而葬何以书有赴报则史书之圣人存之附录左传虢仲谮其大夫詹父于王詹父有辞以王师伐虢夏虢公出奔虞
  虞杜注虞国在河东大阳县唐改大阳曰平陆属陜州今属山西平阳府解州古虞城在县东北四十里孔疏谱云虞姬姓也武王克商封虞仲之庶孙以为虞仲之后
  秋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桃丘杜注卫地济北东阿县东南有桃城今山东东昌府东阿县西五十里有桃城铺旁有一丘高可数仭即桃丘也
  公羊会者何期辞也其言弗遇何公不见要也
  榖梁弗遇者志不相得也弗内辞也
  胡传弗者迁辞恶夫信也卫初约鲁会于桃丘至是中变而从齐郑于是有郎之师其战于郎直书曰来盟于恶曹俱夺其爵则桃丘之弗遇也盖恶卫侯之失信矣
  集说杜氏预曰卫侯与公为会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公独往而不相遇也 赵氏匡曰经意直讥其无信尔 刘氏敞曰弗遇者何公不及遇也曷为或言不或言弗不者正辞也弗者迁辞也君子之于言无所茍而已矣 苏氏辙曰卫侯与公为会于桃丘既而背之与齐郑来战书曰弗遇过在卫也 高氏闶曰在易屯之六三以阴居阳其身不正而轻躁妄动求应于五五应在二而弗见纳圣人戒之曰君子㡬不如舍往吝系辞曰㡬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夫桓公身负弑逆之辜而又轻躁妄动为人所弃正如屯之六三圣人为万世戒也 吕氏大圭曰齐郑急于图纪故不得不急于谋鲁伐郑之役卫实从王则卫与郑有隙矣故鲁桓因而会之将以为援也然蒲之胥命则齐与卫亦既修旧好矣卫始以郑之怨而约与鲁会终以齐之故背鲁而弗来盖公之所以弗遇者齐与郑实轧之也 张氏洽曰下书三国来战卫亦与焉则背信在卫直不告鲁误桓公至桃丘耳春秋为国讳耻故言至桃丘而不相遇榖梁所谓弗内辞也 李氏廉曰经书弗例四此年弗遇罪卫也文十六年齐侯弗及盟罪季孙也然皆为内讳耻也追齐至酅弗及有畏也胡氏皆以为迁辞晋人纳捷菑弗克纳则亦迁善之义矣 汪氏克宽曰此年会桃丘弗遇成十六年会沙随不见公昭十三年同盟平丘公不与盟皆非鲁之罪故圣人皆直书不讳惟文十六年季孙行父会齐侯于阳榖齐侯弗及盟鲁不当以大夫会诸侯然齐侯责赂卒与仲遂盟郪丘则罪之在齐又可见矣 季氏本曰卫与齐党而齐以纪故与鲁为仇桃丘之会必鲁闻卫侯适齐期战故往会之以间齐也而卫由他道过矣故曰弗遇若期而背约则当言弗至安得以弗遇言哉
  案季氏本觧遇字与众说小异亦似有理附存以备参考
  附录左传秋秦人纳芮伯万于芮 初虞叔有玉虞公求旃弗献既而悔之曰周谚有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焉用此其以贾害也乃献又求其宝剑叔曰是无厌也无厌将及我遂伐虞公故虞公出奔共地
  共池杜注地名阙案今山西平阳府平陆县西有共池志云虞公由奔地去县四十里许与让畔城相近
  冬十有二月内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左传冬齐卫郑来战于郎我有辞也初北戎病齐诸侯救之郑公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后郑郑人怒请师于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故不称侵伐先书齐卫王爵也
  公羊郎者何吾近邑也吾近邑则其言来战于郎何近也恶乎近近乎围也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
  榖梁来战者前定之战也内不言战言战则败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者为内讳也胡传春秋加兵于鲁众矣未有书来战者此独不称侵伐而以来战为文何也兵凶器战危事圣人之所重也诛暴禁乱敌加于已盖有不得已而应之者矣未有悖道纵欲得已不已而先之者也鲁桓弑立天下大恶人人之所得讨也郑伯则首盟于越以定其位齐侯则继会于稷以济其奸曽不能修方伯之职驻师境上声罪致讨伸天下之大义也今特以私忿小怨亲帅其师战于鲁境尚为知类也哉此春秋之所必诛而不以聼也故以三国为主而书来战于郎郑人主兵而首齐犹卫州吁主兵而先宋集说孔氏颖逹曰周礼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贼贤害民则伐之负固不服则侵之然则侵伐者师旅讨罪之名也鲁以周礼为班则鲁有礼矣三国伐有礼是讨有辞矣春秋善鲁之用周班不使三国得伐之故改侵伐而书来战言若三国自来战而鲁人不与战也 赵氏匡曰言来者责三国不当来尔言战者讳败之常也 孙氏复曰来战于郎不言侵伐者不与齐卫郑加兵于我也郎鲁地地以鲁则鲁与战可知矣不出主名者三国无故加兵于我不道之甚故以三国自战为文也 刘氏敞曰其言来战何来战者外为志乎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战而不言师败绩者败在内也败在内则何以不言耻也苏氏辙曰六年北戎伐齐郑太子忽救齐齐人饩之鲁以周班后郑故以齐卫来战于郎不称侵伐而
  称来战无词也郑虽主兵而先书齐卫犹以周班正之也 程子曰左氏载其事曰我有辞也我则有礼彼悖道纵欲而以兴戎故特曰来战以三国为主甚其恶也 张氏洽曰春秋以主客之辞辨用兵之曲直残民之轻重其罪鲁而书公及诸侯战者多矣若今年郎之争直以三国来战言之盖鲁桓之当讨固有大罪极恶齐卫郑之君既不能奉天讨而与之会盟矣今乃徇私欲争小故以无辞而伐有辞则罪在三国故特书其来战此春秋之特笔 程氏端学曰鲁卫兄弟之国齐鲁累世之姻桓公又新娶于齐鲁郑尝会盟假田以缔交一有间隙则忘亲背盟兴兵争战此春秋之时所以为大乱圣人比书其事为后世鉴 李氏廉曰内兵书战六此年战郎十二年战宋十七年战奚者讳鲁也庄九年特书败绩者恶鲁也桓十三年成二年书战书败绩者此会外兵例非鲁事也 邵氏宝曰来战于郎不与其伐也我无可伐之罪也昔也有可伐而不伐今也不可伐而伐之不书伐岂特不与其伐哉亦恐嫌于能伐尔 季氏本曰齐欲吞纪与郑卫合鲁则専意援纪者也三国来战盖为此尔考鲁以援纪之故与齐不亲自齐郑如纪之后与鲁不相通已六年矣何由至齐为班耶王氏樵曰齐僖郑庄皆喜乱之人也又济之以卫宣是时齐方图纪其嗛鲁必以纪故与 卓氏尔康曰齐恶鲁为纪谋难则主兵者齐也郑固与齐同如纪者卫又与齐胥命于蒲者故三国来战 张氏溥曰春秋直鲁而罪三国非宽鲁桓讥三国之昧大义急小忿也
  案季氏本据经驳传谓直以谋纪之故不为无见然经无明文则事据左氏故仍主左传而季氏本王氏樵卓氏尔康之说附焉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五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六
  庚桓王十辰九年十有一年齐僖三十年晋缗四年卫宣十八年蔡桓十四年郑庄四十三年曹庄公射姑元年陈厉六年靖三年宋庄九年秦出子三年楚武四十年
  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恶曹杜注地阙
  左传齐卫郑宋盟于恶曹
  胡传盟会皆君臣之礼故微者之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春秋所志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者也恶曹之盟即三国之君矣既不以道兴师为郎之战又结怨固党为恶曹之盟故前书其爵而以来战著罪后书此盟而以夺爵示贬
  集说孙氏复曰谋鲁也 孙氏觉曰去年之冬三国之君尝伐鲁而胜矣于此复为恶曹之盟但以新胜鲁而结好耳谓之宋与盟于此九月必不执郑祭仲与折之盟有夫锺之会也左氏之说谬矣又曰前书齐人伐山戎后书齐侯来献戎捷则知伐戎者齐侯也上书会楚公子婴齐于蜀下书及楚人盟于蜀则知盟蜀者楚公子婴齐也十二月书齐侯卫侯郑伯战郎正月书齐人卫人郑人盟恶曹以比事之法求之则三国之贬称人可知也 陈氏傅良曰此郎之诸侯也曷为战称君盟称人凡一役而再见者但人之略之也犹曰上无天子下无方伯莫适为主则人自为盟而已矣郑败王师齐灭后之母家而卫亦抗子突以自立其无王甚矣自有参盟莫甚于恶曹故略之也 赵氏鹏飞曰恶曹之盟同绝鲁也然
  三国既伐鲁何用复盟盖齐郑忿鲁连卫以伐之而卫尝期鲁为桃丘之会虽因齐而不克往齐郑盖疑卫复与鲁也故盟之其后齐僖郑庄卫宣皆不通于鲁则斯盟为固矣然以私忿绝鲁歃血要神其为盟诬矣虽固何益哉 汪氏克宽曰鹿上之盟三国皆书人齐之盟清丘同盟四国皆书人翟泉之盟七国皆书人蜀之盟十有一国皆书人澶渊之会十有二国皆书人未必皆微者茍皆微者则不书于经矣湛氏若水曰春秋无善盟盟者忠信之薄况结党谋鲁同恶相济逞其私忿而不知声罪致讨之义乎案三国称人以为微者固非矣或以为大夫亦无确据观孙氏觉比事之法断以经文则信乎为三国之君故独主胡传
  附录左传楚屈瑕将盟贰轸郧人军于蒲骚将与随绞州蓼伐楚师莫敖患之鬭廉曰郧人军其郊必不诫且日虞四邑之至也君次于郊郢以御四邑我以锐师宵加于郧郧有虞心而恃其城莫有鬭志若败郧师四邑必离莫敖曰盍请济师于王对曰师克在和不在众商周之不敌君之所闻也成军以出又何济焉莫敖曰卜之对曰卜以决疑不疑何卜遂败郧师于蒲骚卒盟而还 郑昭公之败北戎也齐人将妻之昭公辞祭仲曰必取之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三公子皆君也弗从
  贰杜注国名今在随州应山县境 轸杜注国名今在徳安府应城县西 郧杜注郧国江夏云杜县东南有郧城水经注涢水经安陆故城古郧城也今为安陆县属湖广徳安府 蒲骚杜注郧邑今在湖广徳安府应城县北三十里 绞杜注国名在今郧阳府西北 州杜注州国在南郡华容县东南今湖广荆州府监利县东三十里有州陵城 蓼杜注蓼国义阳棘阳县东南湖阳城今在河南南阳府唐县南八十里 郊郢杜注楚地今湖广安陆府治郢州故城是其地也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
  左传夏郑庄公卒初祭封人仲足有宠于庄公庄公使为卿为公娶邓曼生昭公故祭仲立之祭杜注郑地陈留长垣县东北有祭城今属直隶大名府
  胡传郑庄公志杀其弟使餬其口于四方自以为保国之计得也然身没未几而世嫡出奔庶孽夺正公子五争兵革不息忽仪亹突之际其祸憯矣乱之初生也起于一念之不善后世则而象之至于兄弟相残国内大乱民人思保其室家而不得不亦酷乎有国者所以必循天理而不可以私欲灭之也庄公之事可以为永鉴矣
  集说俞氏皋曰庄公娶邓曼生世子忽是为昭公又纳宋雍氏女名雍姞生子突是为厉公又生子亹子仪昭公立四月而出奔厉公自宋入而立焉后厉公出奔国人弑昭公而立子亹齐侯杀子亹祭仲又立子仪
  秋七月葬郑庄公
  集说杜氏预曰三月而葬速 高氏闶曰郑忽既立不待五月而葬其父是生乱阶 季氏本曰卒逾两月而葬速也太不怀也其故何也必虑有争焉耳盖嗣君为丧主诸侯会葬其位始定庶孽不敢争矣故凡速葬者皆有故也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此书执之始
  左传宋雍氏女于郑庄公曰雍姞生厉公雍氏宗有宠于宋庄公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厉公而求赂焉祭仲与宋人盟以厉公归而立之
  公羊祭仲者何郑相也
  榖梁宋人者宋公也其曰人何也贬之也
  胡传祭仲郑相也见执于宋使出其君而立不正罪较然矣何以不名命大夫也命大夫而称字非贤之也乃尊王命贵正卿大祭仲之罪以深责之也其意若曰以天子命大夫为诸侯相而执其政柄事权重矣固将下庇其身而上使其君保安富尊荣之位也今乃至于见执废绌其君而立其非所立者不亦甚乎任之重者责之深祭仲无所逃其罪矣
  集说何氏休曰宋不称公者胁郑之篡首恶当诛非伯讨也 刘氏敞曰何为或称人以执或称侯以执称侯以执者伯讨也称人以执者非伯讨也又曰公羊以谓知权非也若祭仲知权者宜效死勿听使宋人知虽杀祭仲犹不得郑国乃可矣且祭仲谓宋诚能以力杀郑忽而灭郑国乎则必不待执祭仲而劫之矣如力不能而夸为大言何故听之且祭仲死焉足矣何故黜正而立不正以为行权乎 苏氏辙曰书曰宋人执郑祭仲而继之以突之入与忽之出仲以出君易死罪之也公羊曰祭仲何以不名贤其知权也夫以出君为知权乱之道也 陈氏傅良曰祭仲以命大夫专废置君曷为从其恒称而不名春秋之褒贬名号不足以尽意则见于辞书曰宋人执郑祭仲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其为辞也详矣则从其恒称不名可也 家氏铉翁曰宋非方伯连帅郑之执政非其臣属受其执而不怒盖共为盗奸外虽执而中则同也春秋先书宋人执郑祭仲继书突入忽出著仲为首恶也 王氏元杰曰郑忽以世嫡而嗣位突归以庶孽而乱伦嫡既弱而无能庶则强而有援宋庄私爱而党突祭仲被执以要盟仲既受付托于先公不能守死以辅君反忍夺嫡以立庶春秋称人贬宋者恶其暴以正专执之诛书祭仲者贵命卿以大祭仲之罪突不书氏明其不能有国书忽系郑示其正而不君轻重权衡见矣 李氏廉曰经书他国执他国大夫九祭仲郑詹陈涛涂卫甯喜宋仲几皆称人以执不称行人郑良霄卫石买宋乐祁卫北宫结皆称人以执不称行人事各不同执而杀者二齐庆封陈千征师也执内大夫四齐执单伯晋执行父意如婼也 金氏贤曰祭仲郑相也宋执之欲其废正立邪以乱人国宋庄之不道甚矣春秋去其爵所以恶宋也祭仲见执惟知偷生之为安而不知死难之为义遂从乱以忘君其为不道亦甚矣春秋去其官所以恶仲也
  突归于郑
  左传秋九月丁亥昭公奔卫己亥厉公立
  公羊突何以名挈乎祭仲也
  穀梁曰突贱之也曰归易辞也祭仲易其事权在祭仲也死君难臣道也今立恶而黜正恶祭仲也胡传突不称公子绝之也小白入于齐则曰齐小白突归于郑何以不称郑突乎以小白系之齐者明桓公之宜有齐也不以突系之郑者正厉公不当立也突不当立何以书归于郑乎春秋书归有二义一易辞也一顺辞也其书入亦有二义一难辞也一逆辞也突以庶夺正固为不顺矣然内则权臣许之立外则大国为之援而世子忽之才不能以自固也则其归无难故穀梁子曰归易辞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成十八年传例曰诸侯纳之曰归知此为宋所纳故曰归也 刘氏敞曰此郑突也曷为不系之郑贬曷为贬郑非突之所可号归非突之所可名归非突之所可名则其曰突归于郑何病祭仲也祭仲之为人臣也处则不能守出则不能权贪生而好势废正以立乱曰突归于郑者见突之挈乎祭仲者也归者顺辞也有易辞焉非所顺而书归易也入者逆辞也有难辞焉非所逆而书入难也突之易见祭仲之挈也交恶之又曰公羊曰其言归何顺祭仲也非也若仲之为者春秋之乱臣也如何顺之乎 程子曰突不称公子不可以有国也 陈氏傅良曰凡归皆讥也莫甚于突故弗系之郑归未有不系国者突庄公子也而弗系之郑以为是篡郑也 家氏铉翁曰郑有君而突自外归篡也削其公子不系之郑所以讨也祭仲执而突归突由仲而入也 俞氏皋曰突不言郑突不当有郑也称郑忽言忽当有郑也与书纠齐小白赤曹羁之义同 李氏廉曰经以篡而书归者二此年突庄二十四年赤执而归者二僖三十年卫侯郑成十六年曹伯也大国得封而书归者二昭十三年蔡侯庐陈侯吴也书归例惟穀梁得之公羊失于祭仲知权之说故以书归为顺祭仲之辞不可取 汪氏克宽曰公羊谓归者出入无恶入者出入恶复归者出恶归无恶复入者出无恶入有恶然突归郑赤归曹不可谓无恶许叔入许天王入成周不可谓出入恶郑忽曹襄出无恶鱼石栾盈出入有恶则其说不可通矣 季氏本曰宋人执祭仲突归于郑则突自宋归可知文省而义自备矣
  郑忽出奔卫此书奔之始
  公羊忽何以名春秋伯子男一也辞无所贬
  穀梁郑忽者世子忽也其名失国也
  胡传忽以国氏正也出奔而名不能君也
  集说何氏休曰既葬称子合伯子男为一辞无所贬皆从子忽称子则与诸侯改伯从子辞同于成君无所贬损故名也 陆氏淳曰不称子者责其不能嗣先君耳 刘氏敞曰此郑子也何以名贬曷为贬忽不子也忽不子者何远君子近小人不能与贤者图事权臣擅命放乎五世乱郑者忽失为子之道也 苏氏辙曰郑忽未逾年之君也未逾年之君称子不称子何也不能君也国人不附大国不援以至于出奔盖未尝君也故不曰子 程子曰忽以国氏正也不能有其位故不爵 叶氏梦得曰何以不书爵未逾年也未逾年则何以不称子不周乎丧也何以名别二君也一年不可以二君故未逾年之君未葬皆不以爵见内称子其子般子野卒外称子宋襄公以宋子会于葵丘陈怀公以陈子会于召陵是也未逾年虽既葬内亦称子不名子赤卒称子卒外亦称子卫成公以卫子会盟于洮是也旷年不可以无君故逾年之君既葬称爵郑厉公以郑伯会武父是也虽未葬亦称爵卫惠公以卫侯会诸侯及鲁战宋共公以宋公会诸侯伐郑是也未逾年而有事于诸侯不周乎丧而用吉礼则称爵以见贬齐顷公以齐侯使国佐来聘郑悼公以郑伯伐许邾隐公以邾子盟于拔是也未逾年见迫逐不周乎丧而出奔则夺其子以见贬郑忽出奔卫是也逾年见迫逐不周乎丧而出奔则夺其爵以见贬曹羁出奔陈莒展舆出奔吴是也 陈氏傅良曰郑忽何不能为子也身为冢嗣而废立自权臣不可以言子矣是故书奔始于此 李氏廉曰经书君奔而名者三郑忽曹羁莒展舆也赵子曰忽羁不书爵言不能嗣先君也展舆虽逾年犹不书爵其罪大也又曰突篡位四年而出奔昭公以桓十五年入国其秋突因栎人杀檀伯而入栎据强都以窥郑诸侯会于袲又会于曹以纳之而弗克然突固分国以居矣十七年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十八年齐人杀子亹祭仲逆子仪于陈而立之庄十四年突自栎侵郑傅瑕杀子仪及其二子而纳焉于是郑国之祸稍息四公子之事多不见经故具于此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折杜注地阙
  公羊柔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集说杜氏预曰柔鲁大夫未赐族者 孔氏颖达曰以柔不称族与无骇相类是无族可称知其未赐族也 孙氏复曰柔不氏内大夫之未命者蔡叔蔡侯弟也案诸侯母弟未命为大夫者皆字此年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十五年许叔入于许十七年蔡季自陈归于蔡庄三年纪季以酅入于齐之类是也 叶氏梦得曰凡诸侯兄弟尊之则称公子故大夫三命以氏见公子之尊视大夫亦三命而后氏也亲之则称兄弟故或奔亡而责以恩或盟聘而讥以私则称兄弟也其不以公子兄弟见者惟许叔纪季蔡季与此而四耳 陈氏傅良曰柔者何以大夫会诸侯盟于是始也故贬之至公子结不贬矣 吕氏大圭曰以大夫与诸侯盟此不待贬绝而自见者也故内大夫帅师自无骇始内大夫与诸侯盟自柔始 李氏廉曰案陆氏例诸侯兄弟以国连字者有蔡叔许叔蔡季纪季皆国而字之言与君一体也是以蔡叔为蔡侯之弟矣而穀梁杜氏皆以为蔡大夫未命故名而不氏此未可知恐陆氏是又曰经书内大夫盟外诸侯九始于此 季氏本曰宋庄弑立本倚郑庄然得国以来为郑所抑诸侯会盟不得与焉其积忿久矣故郑庄卒即挟突以乱郑将谓突立必助已也而郑之群臣犹足拒宋突为众议所迫即绝宋交宋庄不得志于郑故合三国以为盟将为图郑之计矣是盟也宋为主鲁使大夫往既而五会桓公欲坚鲁之志也盖郑齐为党宋得鲁则齐兵不敢拟其后而宋可专意向郑耳此折之盟所以为宋公志与
  公会宋公于夫锺锺公作童 夫锺杜注郕地今在山东兖州府宁阳县盛乡城春秋郕国其北有夫锺里
  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阚杜注鲁地东平须昌县东南今山东兖州府汶上县西有阚亭在南旺湖中
  胡传臣与宋公盟于折君与宋公会于夫锺于阚于虚于龟皆存而不削何其辞费也曰盟者春秋所恶而屡盟以长乱会者诸侯所不得而数会以厚疑圣人皆存而不削于以见屡盟而卒叛数会而卒离其事可谓著明矣是故春秋之志在于天下为公讲信修睦不以会盟为可恃也
  集说高氏闶曰公憾郑忽而欲定突是以不惮屈辱力为郑请宋亦数与公会皆非为国为民其罪均耳 家氏铉翁曰二年之间两盟四会惟宋之故春秋书盟会未有若是频数者也 季氏本曰宋欲结鲁仇郑也必桓公怀疑故坚其志耳 卓氏尔康曰宋鲁皆助突者折以下三盟皆宋庄结鲁争郑之计屡盟而厚疑胡氏之言是也是时郑党于齐宋非制齐难以图郑而鲁方有战郎之怨于齐陈蔡亦有积怨深恨于郑故折之会宋欲得鲁为应以防齐之议其后也 张氏溥曰恶曹之盟齐卫郑为郎之战谋鲁而固党也宋亦与焉经不书左云阙也及观柔盟于折公会于夫锺于阚鲁君臣于宋独亲然则恶曹之盟宋果不与未可知也参盟莫甚于恶曹屡盟莫甚于鲁宋盟并无善焉
  辛桓王二已十年十有二年齐僖三十一年晋缗五年卫宣十九年蔡桓十五年郑厉公突元年曹庄二年陈厉七年杞靖四年宋庄十年秦出子四年楚武四十一年
  春正月
  集说黄氏震曰书春正月以存四时之始
  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杞公谷作纪曲池公作殴蛇曲池杜注鲁地鲁国汶阳县北有曲水亭今在曲阜县东北四十里源出石门山
  集说程子曰杞侯皆当作纪隐二年纪莒盟于密是时纪谋齐难故鲁桓与之盟莒以援之耳 家氏铉翁曰公谷以杞为纪是也隐公二年盟于密左氏注莒鲁有怨纪侯既昏于鲁使大夫盟莒以和解之纪莒以鲁故而为盟有自来矣 吴氏澂曰纪为齐难危急甚矣鲁桓切切为纪谋故屡会焉而大国无与同心者此会也仅能与小弱之莒偕其不能为助而无救于纪之亡也盖可知矣 俞氏皋曰书会而纪先序纪为主也 湛氏若水曰纪谋齐难不能自达于天子为鲁桓者当为之请于天子明下禁令各守封疆而齐不服从王命则当告于天子会于连帅而伐之何为会之纷纷而无益于救纪也故春秋书之以著其非
  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榖丘杜注宋地今在山东兖州府曹州北三十里
  左传公欲平宋郑秋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
  句渎之丘杜注即谷丘也汉济阴郡有句阳县应劭曰即句渎之丘今其地名句阳店
  集说杜氏预曰燕人南燕大夫 孙氏觉曰入春秋来燕未尝见于经惟此与十三年始见而称燕人昭三年书北燕伯款出奔齐言北燕则亦有南燕也北燕限于山戎自庄二十八年齐桓伐山戎之后始为燕开路得通中国是于此谷丘之盟北燕犹为山戎所隔杜预解之曰南燕大夫是也 赵氏鹏飞曰南燕也黄帝之后入春秋盖未与诸侯通于此首与宋鲁盟宋鲁之盟为郑谋也宋不义而鲁不信两无可从者至十三年乃遂从宋与鲁郑战小国兵力有限而从不义之役兵败之后不复见于经不知为何国所灭 吴氏曰左氏以为鲁欲平宋郑然此盟必是鲁宋燕三国别有他事相要约非为郑赂之事盟也因是盟与宋公相见而为郑致请焉耳 黄氏正宪曰去年宋与鲁陈蔡为盟今又与燕盟将以断齐郑之道也左氏乃云公欲平宋郑何也盖是时齐郑为党齐谋吞纪桓公欲援之而不可得其欲乎郑于宋者意欲图郑背齐合鲁而阴援纪也计亦巧矣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集说杜氏预曰厉公也十一年与鲁大夫盟于折不书葬鲁不会也壬辰七月二十三日书于八月从赴 孔氏颖达曰跃为厉公世本文也庄二十二年传曰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五父即佗六年杀佗而厉公立也陈世家以佗与五父为二人言蔡人为佗杀五父及桓公大子免而立佗是为厉公立七年大子免之三弟跃林杵臼共弑厉公而跃立是为利公利公立五月卒林立是为庄公案传五父佗一人而世家以为二人案经蔡人杀佗在桓公卒之明年不得为佗立七年也佗以六年见杀跃以此年始卒不得为跃立五月也既以佗为厉公又妄称跃为利公世本本无利公皆是马迁妄说也壬辰是七月二十三日上有七月书于八月之下如此类者注皆谓之日误今云从赴者以其终不可通盖欲两解故也 张氏洽曰去年与柔盟于折不书葬鲁不会不恤同盟也 家氏铉翁曰左传谓蔡人杀陈佗而立厉公厉公即跃公羊何氏以跃为佗子故削其葬疑佗子未必为君
  公会宋公于虚虚去鱼反公作郯 虚杜注宋地疑在睢州境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杜注宋地疑在睢州境
  左传宋成未可知也故又会于虚冬又会于龟
  集说高氏闶曰公委宗社人民而五出与宋会诸侯临莅一国之民民不可一日不治则国不可一日去之故先王之法诸侯无故不得出其四境朝事天子则出境天子巡狩则出境方伯率诸侯以征伐则出境若无事而出境则诛 叶氏梦得曰公始以柔会宋未几复自会于夫锺于阚于谷丘夫锺郕地阚鲁地谷丘宋地也及是复会于虚于龟皆宋地而公即之盖自隐公以来我之相与为厚薄者惟宋与郑党郑则伐宋善宋则伐郑孰有立国如是而可久者乎暴戾则无亲失道则寡援君子是以知桓公之不终也 汪氏克宽曰桓公屡至宋地强宋公之从而不已固为屈辱然二盟四会皆以会宋为词则是宋公有志于会盟矣盖宋之所以会鲁者将以求赂于郑而鲁之所以会宋者将以为郑免其赂是以卒不能降心以相从也鲁桓憾忽于郎之战幸郑庄之卒欲求好于厉公而以恩结之厉公篡忽特欲反忽之所为而求善于鲁以为之援耳 黄氏正宪曰案折阚夫锺之会是宋欲亲鲁伐郑故数会于鲁地宋为主也此龟虚之会是鲁欲平宋郑宋不受平故数会于宋地鲁为主也
  案自折以下鲁与宋四会二盟有以为鲁志者左氏所谓欲平宋郑也有以为宋志者穀梁所谓会者外为志也二说不同惟黄氏正宪谓始则宋欲亲鲁继则鲁欲为宋平郑引宋鲁地名以为证于情事为近
  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武父杜注郑地陈留济阳县东北有武父城水经注济阳县故武父城也今在直隶大名府东明县西南与河南开封府兰阳县接界
  左传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
  集说苏氏辙曰郑伯突也突篡其兄而立春秋以君许之何也诸侯虽以篡得苟能和其民而亲诸侯内外君之则以君书之不没其实也虽君而实篡虽篡而实君皆因其实而已不然则否不能君也卫州吁陈佗是也 许氏翰曰王迹既熄霸统未兴诸侯自擅无所禀命观隐十年见兵革之乱也桓十一年十二年见盟会之乱也霸统兴而诸侯有所一无复此乱矣是以君子不得已而与桓文 张氏洽曰与人交之道忠信诚悫本乎中则有不期合而合者其人非有是心则其相与也不过以利合而一旦争小利则相视忽如仇敌然桓公之见弃于宋而盟郑其离合正如是春秋详书之以见王政不行诸侯放恣鲁桓宋庄郑厉皆以篡国而立交相盟会纷纷离合惟利是视烦盟渎信祗以长乱王法之所必诛也吕氏大圭曰突篡而书爵者诸侯虽以篡得国苟其大臣君之其国人君之诸侯亦与之会盟春秋从
  而君之从其实也 赵氏鹏飞曰自突之入郑四会两盟皆为郑谋而已使宋郑可平一盟足矣何以多为今屡盟数会而宋不肯平可以已矣乃寒前日之盟背前日之会盟郑突而谋伐焉故详书会宋一书会郑以著允之恶 家氏铉翁曰与齐卫伐鲁战于郎者忽也突篡忽者也故善于鲁自是鲁郑遂合程氏端学曰鲁桓与宋两盟四会不浃旬而背之以盟郑反复如是比事而观其义自见 季氏本曰郑伯即突也此盟郑求于鲁也鲁与宋合而宋无鲁规则郑受其害矣然郑非许以弃齐则鲁亦必不背宋鲁与郑合而郑亦援纪矣桓公为纪之心此亦可见
  丙戌卫侯晋卒
  集说孔氏颖达曰春秋之中惟此重书日其馀亦应有一日两事各书日名但更无其日不可复知计赴告之体本应皆以日告史官书策复应各书其日仲尼书经不以日月褒贬或略或详非此所急故日月详略皆依旧文此重书丙戌以旧史所重故因史成文尔 孙氏复曰再言丙戌羡文也此盟与卒同日尔且经未有一日而再书者此羡文可知 刘氏敞曰曷为再日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子曰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孙氏觉曰丙戌之日再见于经者误文耳穀梁以为决日义也案春秋不以日月为例有书之者但因旧史而详略之耳穀梁谓之决日非也 黄氏震曰再书丙戌国史成文也郑夹漈曰丙戌一日也不应再书丙戌非后申则前子 邵氏宝曰日同而地异故两书焉即书者纪事之职追书者承赴之体也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左传遂帅师而伐宋战焉宋无信也君子曰苟信不继盟无益也诗云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无信也公羊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内不言战言战乃败矣
  穀梁于伐与战败也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
  胡传既书伐宋又书战于宋者责赂于郑而无厌屡盟于鲁而无信者宋也二国声其罪以致讨故书曰伐夫宋人之罪则固可伐矣然取其赂以立督者鲁桓也资其力以篡国者郑突也无诸己然后可以非诸人春秋之义用贤治不肖不以乱易乱也故又书曰战于宋来战者罪在彼战于郎是也往战者罪在内战于宋是也
  集说啖氏助曰穀梁曰不言与郑战耻不和也不知省文之义故云尔 孙氏复曰此公及郑伯伐宋也不言公者讳之也地以宋则宋与战可知也不出主名者不与公及郑伯伐宋也故以鲁郑自战为文凡公专尸其事则讳之此年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十七年及齐师战于奚庄九年及齐师战于干时之类是也 刘氏敞曰孰及之公也战者曷为或言公或不言公战而胜则言公言败战而不胜则不言公不言败战而敌则言公而不言败 高氏闶曰内没公而称及郑不爵而称师钧其罪也 陈氏傅良曰此公及郑伯也曷为前称君后称师略之也战不言伐有不与战则言伐如僖十八年宋曹卫邾伐齐而宋及齐战是也未始有不与战者而亦言伐则甚伐者也曰战于宋薄宋之罪也 张氏洽曰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谓之愤兵兵愤者败鲁桓郑突此役是也 赵氏与权曰鲁轨弑隐宋冯弑殇郑突篡忽三者皆逆贼周有常刑皆戮馀也故称兵为战见王法之不行也 黄氏震曰战于宋者鲁郑深入伐之而宋应之故战耳 齐氏履谦曰战伐不书主帅者凡九桓二年入杞八年伐邾十年齐卫郑来战于郎此年及郑伐宋十七年及齐师战于奚及宋人卫人伐邾庄九年及齐师战于干时僖四年及江人黄人伐陈二十二年及邾人战于升陉以上九事内省文者三以国与之者三阙文者三先书十有一月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次书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先书夏公伐齐纳纠次书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先书春正月公会诸侯伐楚次书秋及江人黄人伐陈皆一出而再有事其不书主帅者省文也战于郎于奚于升陉郎奚升陉皆鲁地或经以来战为文或传以疆事为解其不书主帅者国与之也桓二年入杞八年伐邾十七年再伐邾其不书主帅者阙文也吴氏曰宋庄贪得郑赂之多而不许鲁桓之请郑突遂忘宋立已之恩与鲁结党为伐战之举鲁桓弃屡会屡盟之好乃与旧怨之郑兴兵以仇宋交道之翻覆不常在匹夫犹不可况国君乎 汪氏克宽曰桓平宋郑不从而至于伐战宣平郯莒不肯而至于伐取皆不能反已而求其本也 李氏廉曰宋庄之立以鲁齐陈郑之皆有赂故也今责赂于郑是以已之前日望郑也春秋书郜鼎之取以见宋鲁郑之交以赂合书武父之战以见宋鲁郑之党以赂离吁严矣哉 赵氏汸曰春秋内外恒异辞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由外言之也苟吾君在焉则不得从外辞案宋之战左传以为宋无信盖宋冯责赂无厌鲁郑可以声罪而致讨也然鲁允郑突皆篡弑之贼王法所当诛何得称兵以擅伐人国乎胡氏安国曰往战者罪在内也二说相兼其义始备
  附录左传楚伐绞军其南门莫敖屈瑕曰绞小而轻轻则寡谋请无捍采樵者以诱之从之绞人获三十人明日绞人争出驱楚役徒于山中楚人坐其北门而覆诸山下大败之为城下之盟而还伐绞之役楚师分渉于彭罗人欲伐之使伯嘉谍之三巡数之
  彭杜注彭水在新城昌魏县后汉志房陵有筑水即彭水也故昌魏县在今湖广郧阳府房县西南罗杜注熊姓国在宜城县西山中后徙南郡枝江县今湖广襄阳府宜城县西二十里罗川城乃
  罗故国其在岳州府平江县南三十里之罗城与长沙府湘阴县接界者是后徙处也楚迁之枝江后汉志枝江侯国本罗国是也又自枝江徙长沙今岳州府平江县南三十里有罗城长沙府湘阴县东六十里亦有罗城乃接境处也
  壬桓王二午十一年十有三年齐僖三十二年晋缗六年卫恵公朔元年蔡桓十六年郑厉二年曹庄三年陈庄公林元年杞靖五年宋庄十一年秦出子五年楚武四十二年
  
  附录左传春楚屈瑕伐罗鬭伯比送之还谓其御曰莫敖必败举趾高心不固矣遂见楚子曰必济师楚子辞焉入告夫人邓曼邓曼曰大夫其非众之谓其谓君抚小民以信训诸司以徳而威莫敖以刑也莫敖狃于蒲骚之役将自用也必小罗君若不镇抚其不设备乎夫固谓君训众而好镇抚之召诸司而劝之以令徳见莫敖而告诸天之不假易也不然夫岂不知楚师之尽行也楚子使赖人追之不及莫敖使徇于师曰谏者有刑及鄢乱次以济遂无次且不设备及罗罗与卢戎两军之大败之莫敖缢于荒谷群帅囚于冶父以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皆免之
  赖后汉志褒信侯国有赖亭故赖国文献通考赖国在褒信县元省县为镇今在息县东北其赖亭则在商城县南息县商城皆属汝宁府光州盖地相接也杜注在义阳随县则去光州甚远不知何据 鄢杜注鄢水在襄阳宜城县入汉孔颖达曰鄢水出新城沶乡县今湖广襄阳府宜城县南有宜城故城即古鄢国也 卢戎杜注南蛮即今中庐故城在湖广襄阳府南漳县东五十里 荒谷杜注楚地荆州记州东三里有三湖湖东有水名荒谷今在湖广荆州府 冶父杜注楚地水经注荒谷东岸有冶父城今治父城在荆州府东
  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已己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穀梁其言及者由内及之也其曰战者由外言之也战称人败称师重众也其不地于纪也胡传左氏以为郑与宋战公羊以为宋与鲁战穀梁以为纪与齐战赵匡考据经文内兵则以纪为主而先于郑外兵则以齐为主而先于宋独取穀梁之说盖齐纪者世仇也齐人合三国以攻纪鲁郑援纪而与战战而不地于纪也不然纪惧灭亡不暇何敢将兵越国助鲁郑以増怨乎齐为无道恃强凌弱此以纪为主何也彼为无道加兵于己必有引咎责躬之事礼仪辨喻之文犹不得免焉则亦固其封疆效死以守上诉诸天子下告诸方伯连率与邻国之诸侯其必有伸之者矣不如是而愤然与战岂已乱之道乎力同度徳动则相时小国仇大国而幸胜焉祸之始也息伐郑而亡郑胜蔡而惧蔡大败楚而灭今纪人不度徳不量力不徴词轻与齐战而为之援者弑君之贼篡国之人也不能保其国自此战始矣春秋以纪为主省徳相时自治之意也
  集说杜氏预曰或称人或称师史异辞也卫宣公未葬惠公称侯以接邻国非礼也 孔氏颖达曰战称将败称师是史䇿之常法也师是将之所帅故战则称将败则称师言其众师尽败非独将身败也赵氏匡曰左云宋责赂于郑责赂小事止当二国自不和无容诸侯为战也公羊曰曷为后日恃外也
  案先会而后日成会而后战也恃外有何义乎又曰凡诸侯在丧而有境外之事以丧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 刘氏敞曰左氏曰宋多责赂于郑郑不堪命故以纪鲁及齐与宋战不书所战后也非也若宋郑相怨郑为此战者郑当序纪上宋当序齐上何故反颠倒之乎公虽不及其会期而及其战期自当没会地而举战地今何故反没战地乎又曰郑人来修好案鲁郑同好未尝有隙何故忽修之是见明年会于曹因说此耳公羊云何以不地近也然则郎之战非为近也明矣而曰郎犹可以不地不亦诬乎又曰其言战从外也非也战者圣王所有何故讳乎其意以为败则言战言战则败也今实不败不可言战故云从外矣不知凡书战而不言败绩者乃讳败耳书战而言败绩者败者他国也必言战而后见其败何得不言又何以为从外乎 苏氏辙曰先言会而后言日既会而后战会战异日也 孙氏觉曰春秋战必书地此不书地者战于纪也纪为齐之侵削志欲灭之举宋卫燕三国之师往伐之纪于是要鲁郑之君以为之敌然经不书所战之地者以纪侯主兵而与之战则是其战在纪也 吕氏大圭曰纪以垂亡之国而获战胜之功此可喜也齐以大国之威而蓄必报之怨甚可惧也桓公之所以为纪谋者既无以为固纪之道而徒挟郑以战幸而胜齐必将谓可固纪矣而不知所以促纪之亡者在此役也迨夫纪惧亡不给然后为黄之盟求以安纪亦晚矣 陈氏深曰春秋首书公会公及罪之也四国之师众若可胜也而皆败绩见众之不可恃也 吴氏曰昔郑庄助齐谋纪者也鲁桓数为郑会宋继又同郑伐宋郑厉徳鲁故助鲁救纪而反其父之所为 李氏廉曰经书内外之战二十三书败绩十五书战例左氏曰皆陈曰战胡氏曰两兵相接曰战书及例胡氏曰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赵子曰战而言及以主及客也战不言及交为主也书败绩例左氏曰大崩曰败绩何氏曰绩功也诸说皆通 季氏本曰齐郑本一党也及武父之盟郑鲁合则宋燕党于齐卫矣齐欲灭纪鲁援之故桓公与纪郑合以与齐战日在会后见其以会定日志在我也 王氏樵曰纪逼于齐郑突以责赂而怨宋鲁主纪因怨忽而助突此一兵也齐谋纪忽尝有功于齐故齐主之宋以赂怨突而忽奔卫故卫主之此一兵也志各有在相纠合为此战非一纪能主兵也
  案是战也三传互异赵氏匡独取穀梁而胡氏安国孙氏觉吴氏皆因之其说是也郑康成谓纪当为已范氏甯引之以驳穀梁则凿矣
  三月葬卫宣公
  胡传葬自内录也既与卫人战曷为葬宣公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是知古人以葬为重也礼丧在殡孤无外事卫宣未葬朔乃即戎已为失礼又不称子是以吉服从金革之事其为恶大矣凡此类据事直书年月具存而恶自见也
  集说刘氏敞曰君子怨不弃义怒不废礼恶不忘亲陈氏傅良曰凡君在丧恒称子卫宣公未葬则其称卫侯何不以居丧之礼出也 家氏铉翁曰卫宣公未葬而嗣子朔从诸侯及鲁纪郑战败绩而归乃葬其亲甚矣卫朔之不仁也春秋不书卫子而以爵书绝之于名教也卫宣行同犬彘教之行于家者可知是不足深责而春秋垂法后世不容无责也吴氏曰二月己巳之战齐纪为敌怨卫助齐灭纪鲁为纪御齐鲁卫非敌怨也故不废会葬之礼汪氏克宽曰春秋在丧而出预会盟征伐及遣使邻国者有十此年卫惠会战纪僖九年宋襄会葵丘二十五年卫成会洮二十八年陈共会温三十三年晋襄败秦师于殽宣十年齐顷使国佐聘成三年宋共卫定伐郑四年郑悼伐许定四年陈怀会召陵侵楚是也然宋襄卫成陈共怀皆称子则见其未易吉服其罪犹可末减此年卫惠称爵会战则以吉服从戎其罪益甚矣然战纪非朔主兵故直书而恶自见晋襄败秦则忘亲背惠墨衰绖而以诈取胜视朔尤甚故不称爵而以微者纪之宋共卫定未葬而已越葬期齐顷郑悼虽已葬而未逾年但直书而罪恶著矣
  夏大水
  集说高氏闶曰自尧有洪水之患使禹治之禹疆理天下正其经界有畎有浍有沟有洫有川有遂遂无水患但有其利故年之丰凶一系农力水旱不能为之害或天时久雨则由畎注浍由浍注沟由沟注洫由洫入川由川入遂以次疏导入河入江终至于海盖以决而不为灾也或天时久旱则于沟洫川遂之间递引其水以为灌溉又得其利焉春秋之时暴君污吏坏其经界使畎浍沟洫之属皆芜而不治于是遇大水而无以决遇大旱而无以溉民为兵战所驱无暇治田亩圣人书大水者上痛禹迹之亡下悼井田之废生民受其患无以拯济之也 王氏葆曰经书水灾者九而桓居其二庄居其三是大水之灾二公居三之二矣岂桓公积恶不悛庄公释仇不复怨气蕴结有以致之欤 张氏洽曰阴盛之灾湛氏若水曰纪异也水阴之象也恶之象也小人之象也臣下之象也妻妾之象也人君可以省矣
  秋七月
  冬十月
  集说黄氏震曰书备四时
  癸桓王二未十二年十有四年齐僖三十三年晋缗七年卫惠二年蔡桓十七年郑厉三年曹庄四年陈庄二年杞靖六年宋庄十二年秦出子六年楚武四十三年
  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曹
  左传春会于曹曹人致饩礼也
  集说杜氏预曰以曹地曹与会 高氏闶曰公与郑伯皆有篡逆之大恶天下所不容今相会于曹曹之容恶可知也 张氏洽曰厉公比年与公连兵战伐修怨故来求好 赵氏鹏飞曰突之立虽以宋而宋既憾之所与者鲁而已一日失鲁突其能固哉故求于鲁为专前年之战实受鲁赐而败宋师徳鲁益深故今春会公而夏又来聘盖同恶相济舍鲁无可求援者也 王氏葆曰公于郑突比之至矣十二年屡会以平宋郑而不克则为武父之盟为宋之伐十三年偕纪侯之战今又会于曹同恶相济明矣吴氏曰前年鲁郑同救纪而败齐卫之师盖虞齐卫之报怨也故为会以谋之曹素与鲁协故会郑于其地 季氏本曰九年射姑来朝曹与鲁协者也曹在卫南东北为齐界亦伺齐卫之往来也
  无冰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
  穀梁时燠也
  胡传案豳风七月周公陈王业之诗也其辞曰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周官凌人之职颁冰于夏其藏之也固阴沍寒于是乎取其出之也賔食丧祭于是乎用藏之周用之遍亦理阴阳天地之一事也今在仲冬之月燠而无冰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故书于策夫春秋所载者皆经邦大训而书法若此其察于四时寒暑之变详矣
  集说何氏休曰周之正月夏之十一月法当坚冰无冰者温也 范氏甯曰皆君不明去就政治舒缓之所致五行传曰视之不明是谓不哲厥咎舒厥罚常燠 叶氏梦得曰水以孟冬始冰仲冬壮季冬盛二之日凿冰冲冲壮也凡书以时者志春书以月者志正月二月春包三月也时不志冬始冰则或未冰也春不志三月以解冻则不冰也 张氏洽曰固阴沍寒之时而不冰阴不能成物之灾 吕氏大圭曰古者藏冰发冰所以节阳气之盛也十二月阳气蕴伏锢而未发其盛在下则纳冰于地中至二月四阳作蛰虫起阳始用事则亦始启冰而庙荐之及四月阳气毕达阴气将绝则冰于是大发食肉之禄老病丧浴冰无不及是以四时无愆阳伏阴凄风苦雨故夫藏冰发冰者燮调之一事也春秋之书无冰不独志常燠之异而亦以见备暑之无其备也或谓开冰而书无冰岂有建寅之月遽开冰乎春秋所书螽蝝李梅实陨霜之类皆据目前之灾异而志之岂必待开冰而后书无乎或者又援大无麦禾之例谓岁终会计而后书大无麦禾犹开冰而后书无冰也不知大无麦禾与书大有年为一类谓岁终会计而后知也开冰之事亦可与会于岁终者比乎 家氏铉翁曰春秋书无冰者凡三皆在春月以冰政不举而书也 俞氏皋曰此亦见是周月纪事若夏正月则东风解冻宜无冰也必周正月夏之十一月也当冰而不冰冬温也然冰亦国所有用之物无则国用不给是以书之 汪氏克宽曰此年正月书无冰成元年二月书无冰襄二十八年书春无冰则知因阳盛气燠而随时以纪之苟以发冰而知无冰则富常以二月而不在正月矣若曰或藏冰无冰而书无或发冰无冰而书无抑何纪事之错乱乎 刘氏实曰凡不宜无曰无 陈氏宗之曰天官占云燠而无冰则政治纵弛不明之所致也又刘向曰周失之舒秦失之急故周衰无寒岁秦灭无燠年
  夏五
  公羊夏五者何无闻焉尔
  穀梁孔子曰听远音者闻其疾而不闻其舒望远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隐桓隐桓之日远矣夏五传疑也
  胡传夏五传疑也疑而不益见圣人之慎也故其自言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其语人曰多闻阙疑慎言其馀则寡尤而世或以私意改易古书者有矣盍亦视此为鉴可也然则春秋何以谓之作曰其义则断自圣心或笔或削明圣人之大用其事则因旧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
  集说杜氏预曰不书月阙文 啖氏助曰夏五之下必知脱月字 孙氏复曰孔子作春秋专其笔削损之益之以成大中之法岂其日月旧史之有阙者不随而刊正之哉此云夏五无月者后人传之脱漏尔 刘氏敞曰何以不益疑也春秋信以传信疑以传疑 家氏铉翁曰此修经以后之阙文若旧史有阙圣人必修之矣 邵氏贤简曰夏五何传疑也是简阙何可疑者因其无疑而传之示万世传疑之法也况真有疑者乎
  案夏五或以为阙月字或以五为羡文或以为圣人因史阙文或以为后人传写脱漏皆传疑之意也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语谷作御
  左传郑子人来㝷盟且修曹之会
  穀梁诸侯之尊弟兄不得以属道其弟云者以其来我举其贵者也来盟前定也
  胡传来盟称使则前定之盟也其不称使如楚屈完齐高子则权在二子盟不盟特未定也诸侯之兄弟例以字通而书名者罪其有宠爱之私非友于之义也
  集说孙氏复曰来盟者求盟于我也 苏氏辙曰凡外大夫来盟于鲁内大夫莅盟于他国皆盟其君也大夫而盟其君礼乎礼诸侯不亲盟于他国大夫即盟于他国非敌君也虽盟其君可也 孙氏觉曰春秋诸侯使其弟来者皆罪其不当使也弟而可使则命而使之可也不命而使之徒曰弟焉罪之也来盟者盟于鲁也春秋主我使自外而至盟者书曰来盟不言其地盟于我之国都也 程子曰使来盟盟前定矣与高子不同 高氏闶曰来盟于我彼欲之之辞也莅盟于彼我欲之之辞也郑鲁同恶而屡盟可恶之甚也 赵氏鹏飞曰突之立于郑内恃祭仲而已国人不欲也外恃鲁而已邻国不与也春秋书来盟者凡六皆屈己而求盟于我也郑非无大夫而必使其弟则知诸大夫有所不心乎突也 赵氏与权曰请会矣又请盟焉突盖徳轨之排宋而党已也 李氏廉曰来盟例五郑语卫良夫称使者前定之盟也谓已有约言未足效信而释疑复遣使固结之也楚屈完齐高子不称使者权在二子谓齐楚二君遣使之时未常有命令盟也宋华孙不称使者华孙权臣专行不受君命也屈完非来鲁亦书来者内桓师也又曰语后为子人氏郑昭公之祸以群弟之多宠也今厉公夺嫡又复私爱子人使交政诸侯何不鉴覆辙乎观甯母之役郑子华言于齐桓曰泄氏孔氏子人氏实违君命君若去之以为成则子人氏之专懽于郑可知矣 汪氏克宽曰大夫因聘而盟则先书聘而后书及盟非聘而特来结盟则但书来盟然皆所以著大夫之敌君也
  案穀梁谓前定之盟不日非也春秋不以日月为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盟不书日者多矣前定不日岂书日者皆非前定乎来盟有书使者有不书使者郑语卫良夫奉使而来意主于盟以为前定可也齐高子楚屈完宋华孙皆临事制宜安得以为前定乎故凡以不日为前定者皆不录而来盟不书使者俱删前定之说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公羊御廪者何粢盛委之所藏也御廪灾何以书记灾也
  胡传门观灾而新作则书御廪粢盛之所藏其新必矣何以不书营宫室以宗庙为先重本也御廪灾而新则不书常事也以为常事而不书垂教之意深矣知其说者然后知有国之急务为政之后先虽勤于工筑而民不怨劳与妄兴土木困民力以自奉者异矣
  集说杜氏预曰御廪公所亲耕以奉粢盛之仓也天火曰灾 孔氏颖达曰传称御廪灾乙亥尝书不害也明尝之所用是御廪之所藏也礼记祭义云天子为籍千亩诸侯百亩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敬之至也月令季秋乃命冢宰藏帝籍之收于神仓郑康成云重栥盛之委也帝籍所耕千亩也藏祭祀之谷故为神仓以此诸文知御廪藏公所亲耕以奉粢盛之仓也廪即仓之别名周礼廪人为仓人之长其职曰大祭祀则共其接盛郑康成云接读为扱扱以授舂人大祭祀之谷籍田之取藏于神仓者不以给小用是公所亲耕之粟拟共祭祀藏于仓廪故谓之御廪 刘氏敞曰御廪者何粢盛委积之所藏也灾者火也其谓之灾何也犹曰天戒之鬼神害之云尔 高氏闶曰御廪灾此将不得奉其宗庙之祥也君躬耕夫人献穜稑以供粢盛而灾焉咎在君夫人矣宗庙鬼神之怒兆见于此 吴氏曰君之在车与御者最相亲近故君所亲近之人谓之御君所亲用之物亦谓之御御廪者以贮人君躬耕籍田之米专供宗庙之粢盛而不敢他用者 李氏廉曰经书内灾六御廪西宫新宫雉门两观桓僖宫亳社也外灾六齐一成周一宋二陈一宋卫陈郑同日一也 汪氏克宽曰御廪西宫新宫亳社讥不能戒谨而致灾也雉门两观桓宫僖宫讥其非礼而宜灾也
  乙亥尝
  公羊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尝也曰犹尝乎御廪灾不如勿书而已矣
  穀梁御廪之灾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为唯未易灾之馀而尝可也志不敬也天子亲耕以共粢盛王后亲蚕以共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所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何用见其未易灾之馀而尝也曰甸粟而内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夫尝必有兼甸之事焉壬申御廪灾乙亥尝以为未易灾之馀而尝也
  胡传尝祭时事之常则何以书志不时与不敬也春秋纪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尝则不时也御廪灾于壬申而尝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灾之馀则不敬也礼以时为大施于事则不时礼以敬为本发于心则不敬故书
  集说杜氏预曰先其时亦过也 孔氏颖达曰八月建未未是始杀 赵氏匡曰穀梁云御廪之灾不志案此乃大故何得不志左氏曰书不害也案八月尝非时也又以灾之馀而祭讥不敬也非为不害而书 叶氏梦得曰不书月蒙上文 张氏洽曰四时之祭常事耳今书者以壬申有御廪灾之变遇灾而惧未可以遽有事于祖考况祭祀用夏时此八月乃夏之六月未当时祭何为汲汲然以四日之间遽举尝祭乎其无诚敬之心而所以供粢盛者苟简灭裂概可见矣春秋特书以责其奉宗庙之不诚且不敬也 赵氏鹏飞曰灾与尝自二事尔灾以著天变尝以著不时 赵氏与权曰御廪之灾在致斋三日之前春秋书之盖以尝之不谨而灾于斋之日也李氏廉曰三传惟穀梁得之而夫人兼甸之说亦非公羊以为不如勿尝而注者以为宜废祭自责谬矣左注尤失实苟不害何必书乎故胡氏不时不改卜之说主赵子 汪氏克宽曰郊禘诸侯之所不当祭故孔子云鲁之郊禘非礼也尝社诸侯之常祭故春秋一书尝讥以灾馀之米供粢盛四书社皆以日食大水鼓用牲之非礼而志之不书祭社以为常事也汉儒因中庸以郊杜禘尝并言又见春秋书郊社禘尝故傅会以为皆僭礼然春秋书烝书尝岂以尝独为重祭而烝非重祭乎尝而谓之大春秋何以不书大乎
  案公羊不如勿尝乃甚言其尝之不敬岂真以尝为可废乎赵氏匡刘氏敞苏氏辙并驳之恐非公羊立言之旨也穀梁所谓未易灾之馀者以御廪所藏为奉祭时既舂之米故曰甸粟而纳之三宫三宫米而藏之御廪刘氏权衡驳之云壬申之日灾乙亥之日尝尝之粟出廪久矣乃其未灾者何谓灾之馀乎此则以御廪所藏为未舂之粟也考周礼廪人之职曰大祭祀则共其接盛郑康成云扱以授舂人是御廪所藏固未舂也权衡之说似较穀梁为胜然遇灾后不改卜而遽尝则无诚敬之心故不时不敬二义先儒多兼用之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公蔡人在卫人下
  左传冬宋人以诸侯伐郑报宋之战也焚渠门入及大逵伐东郊取牛首以大宫之椽归为卢门之椽
  牛首杜注郑邑今河南开封府陈留县西南十一里有牛首城
  公羊以者何行其意也
  穀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人以其死非正也
  胡传师而曰以者能左右之以行己意也宋怨郑突之背己故以四国伐郑鲁怨齐人之侵己故以楚师伐齐蔡怨囊瓦之拘己故以吴子伐楚蔡弱于吴鲁弱于楚宋与蔡卫陈敌而弱于齐乃用其师以行己意故特书曰以列国之兵有制皆统乎天子而敢私用之与私为之用以伐人国大乱之道也故穀梁子曰以者不以者也
  集说杜氏预曰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大宫郑祖庙卢门宋城门告伐而不告入取故不书 范氏甯曰不以者谓本非所得制今得以之也刺四国使宋专用其师轻民命也 孙氏复曰案十二年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宋人怨突之背己也故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以者乞师而用之也谓四国本不出师宋以力弱不足以乞四国之师而伐郑尔僖二十六年公以楚师伐齐取谷定四年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皆此义也然四国从宋伐郑助其不道其恶亦可见矣 刘氏敞曰以者何行其意也贵则行乎贱大则行乎小众则行乎寡此皆微者也其言以何宋公也宋公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君之伐国者不斩祀不杀厉不堙井正之而已矣宋公伐郑残其郊牧焚其城郭隳其大宫取其椽以归为卢门之椽是暴而已矣又曰书宋人以齐人则足以知宋人者宋公也书晋人及姜戎则足以知晋人者晋侯也文不虚出必有其指缘于文以求其指则得之矣宋公残人之国而毁其宗庙晋侯背父之殡而覆人之师其罪一也 王氏沿曰入而书伐郑亦有罪致其伐耳 叶氏梦得曰伐何以言以己不能敌而假人以为用也徳不足服于人而以人义不可服于人而为人所以是谓以私济私皆失政也四国何以皆称人微者也时齐侯卒矣而未葬齐非君则三国亦非君也宋公何以称人贬也残人之宗庙以大宫之椽为卢门之椽君子以为与吴入郢者何择故吴子与国宋公称人其罪一也 高氏闶曰折之盟陈蔡在焉纪之战齐卫在焉皆与宋同恶者也宋公不道执人之卿易人之君深怨突之背己而自量其力不足以加之于是复以齐蔡卫陈之兵伐郑宋公之罪斯为尤重 胡氏宁曰齐桓晋文战胜天下威服诸侯固能左右诸国之师非以弱假强故不言以 陈氏傅良曰伐未有言以者则其言以何用诸侯之师于是始也东迁之后诸侯虽会伐非一国之志也非一国之志也则会者序爵而已矣虽主兵也而小国序大国之上亦非一国之志也以一国而用诸侯之师于是始 吕氏大圭曰齐方有丧而会伐恶之甚者矣 赵氏鹏飞曰宋于郑初以为亲终以为仇为利也齐蔡卫陈轻民之命而为他人役是以圣人恶之一举而书人君臣同一贬焉其法盖严矣 家氏铉翁曰书以有贬者有褒者此贬也春秋坐宋以兵首责宋亦责四国也四国以其民为宋人役贼其民者也定四年蔡昭侯以吴师伐楚为其复世仇摧强楚故许之以之一字不可以例观 陈氏深曰宋用四国之师而左右死生唯宋人之为听比于平日诸侯各率其师以伐人者又不同故书以别之 程氏瑞学曰宋庄之罪著矣然郑突忘立己之恩结鲁以伐宋以致交怨报复杀戮无辜突真薄徳哉 汪氏克宽曰或谓言以者用彼师伐战而已不交锋盖泥于左传记柏举事皆吴楚自战故云尔盖蔡师微弱故不详录也夫苟不自交锋则非能左右之谓矣况传称宋以大宫椽归为卢门椽经书鲁取谷则非不交锋之验也 季氏本曰蔡陈与宋盟折者也卫与齐盟恶曹者也今合为一党宋庄公当郑庄公存日畏不敢为及郑庄卒遂与郑仇至是齐僖又卒遂侈然雄长而能以四国之兵矣伐郑所以报厉公连年之怨也
  甲桓王二申十三年十有五年齐襄诸儿元年晋缗八年卫惠三年蔡桓十八年郑厉四年曹庄五年陈庄三年杞靖七年宋庄十三年秦武公元年楚武四十四年
  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左传非礼也诸侯不贡车服天子不私求财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王者无求求车非礼也
  穀梁古者诸侯时献于天子以其国之所有故有辞让而无徴求求车非礼也求金甚矣胡传遣使需索之谓求王畿千里租税所入足以充费不至于有求四方诸侯各有职贡不至于来求以丧事而求货财已为不可况车服乎经于求赙求车求金皆书曰求垂后戒也
  集说何氏休曰王者千里畿内租税足以供费四方各以其职来贡足以尊荣当以至廉无为率先天下不当求求则诸侯贪大夫鄙士庶盗窃 孙氏复曰天王使家父来求车者诸侯贡赋不入周室材用不足也 刘氏绚曰世之治也天子命贡赋于天下而无敢不从无有求也诸侯奉贡赋于天子而无敢不共不至于来求也世乱反此书此以见王室之微而著诸侯之辜也 叶氏梦得曰古者车有器贡用有货贡诸侯不贡而伐之正也不能伐之又从而求焉器不足而求车用不足而求金非所以王天下也 张氏洽曰古者诸侯有功则车服以庸盖王之五路自同姓以下其用之皆有等差非诸侯所得而私为况可以天子之尊而下求于列国乎上越礼以求之下违法而供之则示贪风于天下其失自上非小故也故特书示讥家父为大夫无所正救奉使侯国自取辱命之罪具见矣 家氏铉翁曰以天王之尊而徴需猥及于不禀命之侯始而求赙继而求车继而求金以求书者见成周号令不行于当时而逊词以有求深责诸侯之无王也 吴氏曰车重器也天子可以之锡下诸侯不可以之贡上也使当贡之物诸侯不供而天子乏用犹不当遣使以私求况诸侯不当贡之物而可求乎哉 赵氏恒曰左氏言诸侯不贡车服而周官却有服贡先儒谓周礼后出虽左氏亦未之知也然此不须问其当贡与否虽当贡者不至亦不当来求如赙岂非诸侯所宜归然不归岂可求也胡氏谓以丧事求货财已为不可况车服乎当时诸侯虽不臣恐职贡亦未必不至不然则包茅不入齐桓安得假之以伐楚乎大抵此求车是为桓王丧具乃在服贡之外 张氏溥曰武氏子来求赙不称使当丧未君非王命也家父称使则王命矣天子五路不出列国诸侯九贡不供王车求之何为至文公九年顷王使毛伯求金世弥降则求弥下悲哉
  三月乙未天王崩
  集说何氏休曰桓王也 赵氏匡曰此后庄王僖王不书崩见王室不告鲁之不赴著诸侯之不臣也 俞氏皋曰周桓王崩太子佗立是为庄王赵氏曰周嗣王即位皆不书不能令于天下也诸侯之不臣而莫之臣也哀王道积微而莫之兴也 赵氏汸曰七年而后克葬则诸侯不王之罪大矣
  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集说王氏葆曰桓负大恶王非惟不讨而八年之间三遣使来聘恩礼厚矣今王崩来赴鲁无奔丧会葬之事齐僖之存干戈岁㝷卒则会葬如礼比事以观不贬而恶自见 高氏闶曰鲁不供天王之丧而会齐僖之葬其颠倒甚矣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左传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将享诸郊雍姬知之谓其母曰父与夫孰亲其母曰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遂告祭仲曰雍氏舍其室而将享子于郊吾惑之以告祭仲杀雍纠尸诸周氏之汪公载以出曰谋及妇人宜其死也夏厉公出奔蔡
  公羊突何以名夺正也
  穀梁讥夺正也
  胡传案左氏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婿雍纠杀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杀雍纠公出奔蔡是祭仲逐之也没而不书其义何也陆淳曰逐君之臣其罪易知也君而见逐其恶甚矣圣人之教在乎端本清源故凡诸侯之奔皆不书所逐之臣而以自奔为名所以警乎人君其说是也
  集说杜氏预曰突既篡立权不足以自固又不能倚任祭仲反与小臣造盗贼之计故以自奔为文罪之也 孔氏颖达曰凡诸侯出奔皆被逐而出非自出也旧史书臣以逐君仲尼修春秋责其不能自固皆以自奔为文卫献公出奔不名郑伯突及北燕伯款蔡侯朱等皆书名者从彼告词故释例曰卫赴不以名而燕赴以名随赴而书之 孙氏复曰突厉公也篡忽立国人不与故出奔蔡凡诸侯不能嗣守先业以堕厥绪荒怠淫虐结怨于民上下乖离播越失地自取奔亡之祸者皆生而名之此年郑伯突出奔蔡昭二十一年蔡侯朱出奔楚二十三年莒子庚舆来奔哀十年邾子益来奔之类是也 刘氏敞曰突何以名奔而名者见有君也忽未入则其曰有君何忽虽未入国固其国也 苏氏辙曰诸侯不生名突之名失地也突将杀祭仲不克而出诸侯之出奔必有出之者矣言其出不言其出之者何也君实有国而出于臣臣虽有罪而君至于失国自取之也程子曰避祭仲而出非国人出之也 陈氏傅良曰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国虽有权臣亦以自致之文书之是故郑祭仲杀雍纠而突出卫孙林父杀子蟜子伯子皮而衎出燕大夫杀外嬖而款出书奔而已矣 张氏洽曰凡为国君而失位出奔者春秋皆以自出书之其书爵不名者罪轻恶浅虽曰失道而其位为未绝若突以庶孽夺嫡固不可以有国又为反复盗贼之计以自取亡盖王法之所当诛故特书其名以绝之也 陈氏深曰突既欲杀祭仲而不克故畏而出奔称郑伯著其已篡立而郑之臣子尝君之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君出奔者十有二郑突卫朔燕款蔡朱莒庚舆邾益皆书名啖氏所谓君奔例书名言其失地非复诸侯也郑忽曹羁莒展舆不称爵者忽羁未成君展舆虽逾年而以弑立不可称爵也卫郑不名则以叔武摄而位未绝也卫衎位已绝而不名者著衎之立以正非突朔之比而剽之篡实逆非如忽黔牟可以两君言之也郕朱儒不名小国记录简略耳
  案逐突者祭仲也不书仲逐其君而书郑突出奔者春秋诛讨乱贼严君臣之大分不使贼臣得以逞志于其君故以自奔为文也胡𫝊本陆氏淳谓所以警乎人君岂逐君者其罪尚可贷乎于义颇有未安然相沿已久今仍存之郑突书名或以为绝之或以为从赴二说俱通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左传六月乙亥昭公入
  公羊其称世子何复正也
  穀梁反正也
  胡传忽尝嗣位君其国归而独称世子则亡其君位明矣其称复归者谓既绝而复归也然诸侯失国出奔归而称复则可大夫失位出奔归而称复则不可古者诸侯世国大夫不世官或曰复厌词也集说杜氏预曰忽实居君位故今还以复其位之例为文也 陆氏淳曰复归之正者莫过于郑忽孙氏复曰乡曰郑忽出奔卫今曰郑世子忽复归于郑者明忽世嫡当嗣也 刘氏敞曰公羊以谓复
  归者出恶归无恶归者出入无恶非也如忽之奔盖有不得已亦何恶乎若以为恶犹有可诿未知突之篡国亦何故出入无恶乎 苏氏辙曰忽尝为君矣其出也称郑忽其复归也称郑世子忽何也于其出言其不能君也于其复归言其所恃以反国者惟世子也舍是无足以归者矣突既出则忽之归无难矣孙氏觉曰春秋之法易者曰归难者曰入复其位曰复归复其恶曰复入郑突因祭仲之援逐世子忽
  出奔而复归焉盖易也故书曰突归于郑忽尝有郑伯之位突见逐而出奔忽归无难而位又复也故书曰郑世子忽复归于郑齐小白外有纠之争立内无大臣之为援遽以兵归而夺国焉归之难也故书曰齐小白入于齐宋鱼石既奔于楚藉楚而入于彭城明年宋尝会数国之师而围之出奔尝有恶矣入又据其邑以叛复其恶而不悛也故曰宋鱼石复入于彭城春秋以一字定其难易之迹故有书归复归书入复入四者之异然其事之善恶迹之顺逆则皆随其所书而可见矣 程子曰称世子本当立者不能保其位故不称爵 陈氏傅良曰忽尝不称世子此其加世子何从其恒称也以其失国也不称子以其归国也称世子春秋无加损焉正其名实而已矣赵氏与权曰突忽之出入惟祭仲之为听权臣擅国命而废置其君举国之人莫之违祭仲之事不可以训也 李氏廉曰诸侯失国复归者四郑忽卫侯郑曹伯襄卫侯衎是也 汪氏克宽曰前先书突归而继书忽奔者以忽之出由突之入也此先书突奔而继书忽归者明忽之归由突之出也忽与突之强弱见矣突之归不系国而忽称世子嫡庶之名分辨矣
  许叔入于许
  穀梁许叔许之贵者也莫宜乎许叔其曰入何也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
  胡传许太岳之裔先王建国迫于齐郑不得奉其社稷未闻可灭之罪也则当伸大义以直词上告诸天王下赴诸方伯求复其国粪除宗庙孰能与之争今乃因乱窃入则非复国之义故书入于许入云者难词也
  集说杜氏预曰许叔庄公弟也隐十一年郑使许大夫奉许叔居许东偏郑庄公既卒乃入居位许人嘉之以字告也 范氏甯曰许国之贵莫过许叔叔之宜立又无与二而进无王命退非父授故不书归 孔氏颖达曰入者自外之词本其所自之处言其自许东偏而入于许国非从外国入也郑庄公以十一年卒许叔今始入者盖郑突不使其复忽既得位亲仁善邻存许以徳许人冀其为已之援故此年始得入也小白阳生入皆称名此叔称字故云许人嘉之以字告也 陆氏淳曰啖氏云言入志非其正也字之善兴复也此言取国者皆有倾夺唯许叔有克复之功无伤义之责故可善也 刘氏敞曰许叔者何许公子也何以字贤也何贤尔宜为君也宜为君则其称入何难也何难焉尔郑几灭之迨其乱而后能入也 孙氏觉曰许尝为郑所有于此之时郑有争国之乱许叔得乘其势入许而复其国圣人美之特书其字曰许叔不书其爵者未尝有爵也不曰归者有郑之难不可以安而归也纪季以酅入齐则书季许叔入许则书叔皆贤之也纪季能全其祀许叔能复其国皆诸侯之弟而其兄奔亡存祀复国之善同故其贤一也陆淳论之曰入继之美者莫过于季兴复之善者莫过于许此说是也 苏氏辙曰叔之不称公子将为君也不名而字无与争国者也凡将君而非争者皆字许叔蔡季是也 叶氏梦得曰叔字也许叔何以得字贤之也郑庄公入许许叔复之君子以是为贤也何以不言许男得国而未君也蔡侯庐陈侯吴得称爵王命复之则君也许叔未受命可以复许未可以君许必君命而后得爵也何以言入难也国已分矣乘人之乱而幸得焉其复之道为难也 陈氏傅良曰凡入皆讥也则其曰许叔何以是为宜入也入未有书字者虽公子也弗谓公子此其曰许叔所以别有罪也叔不书字则疑于齐小白阳生莒去疾 张氏洽曰诸侯进以正乃可以正邦国因乱窃入已之不正无以正乎人故书入以见义有所不受 家氏铉翁曰许叔之入入之善者也卫朔之入郑突之入入之恶者也 郑氏玉曰入有二义一曰逆辞一曰难辞以经文观之既系之国复著其字则入非有所贬乃所以见其难耳 李氏廉曰诸侯入国例七许叔宜复国而不得其道故书字书入齐小白阳生莒去疾可以有国而无君父之命故虽以国氏不书公子而书入郑突卫朔乱伦失正已失国而又复春秋以其逆也故书爵书名书入独卫献入夷仪春秋俟其改过也故书爵书入而不名胡氏于许叔小白去疾皆曰难词则阳生卫献亦可入此例于卫朔曰逆词则郑突亦可入此例公羊注以为许叔本小国春秋前失爵在字例凡入者出入皆恶明当诛是盖不知入许之本末而妄为此说
  案许叔有兴复之美故书字乘人之乱无王命而复国故书入或以为不必俟王命而疑胡传为迂非春秋尊王之义也
  公会齐侯于艾艾公作鄗谷作蒿
  集说孙氏觉曰艾之盟左氏以为谋定许也案若二国实谋定许当见其定许之迹经无其事此亦未可知也 高氏闶曰鲁尝与齐绝矣自僖公卒襄公新立至是复通好焉 郑氏玉曰隐十一年入许之役齐鲁郑也今许叔乘郑之乱以复其国齐鲁不兴师以问之则已矣安得反为之会以立其位乎高氏谓鲁尝与齐绝至是复通好彭生之祸兆于此矣故春秋志之以齐侯为主理或然也
  案会艾之后鲁再伐郑而齐不与焉安见其为谋定许耶孙氏觉郑氏玉所以驳左氏也高氏闶以为鲁与齐复通好揆诸当日情事似为近之故定许之说皆不录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牟杜注牟国泰山牟县今山东济南府东二十里有牟城 葛杜注梁国宁陵县东北今河南归徳府宁陵县有葛城在汴河之南僖十七年传齐桓公夫人葛嬴则葛国嬴姓
  集说董氏仲舒曰为天王崩而相朝故贬 孔氏颖达曰三国俱称人合行礼知其尊卑同也 孙氏复曰皆微国之君 刘氏敞曰滕薛之旅见也与邾牟葛无异滕薛之贬轻而邾牟葛之贬重何也曰古之诸侯朝者固曰间于天子之事考礼正刑一徳以尊天子焉耳滕薛是也今天王崩鲁与三国未尝奔问吊赠修臣子之职而方沛然以朝礼自处其义上僭是所以责之重也 杜氏谔曰三国班见所以人之也杜元凯以为附庸世子安有三国同时遣世子耶 陈氏傅良曰旅见非邦交之旧自参以上甚矣凡朝不胜讥莫甚于自参以上故贬人之 黄氏震曰旅朝诸侯事天子之礼鲁不当受旅朝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栎杜注郑别都也河南阳翟县今开封府禹州是也左传郑伯因栎人杀檀伯而遂居栎
  公羊栎者何郑之邑也曷为不言入于郑末言尔曷为末言尔祭仲亡矣然则曷为不言忽之出奔言忽为君之微也祭仲存则存矣祭仲亡则亡矣
  胡传经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独书入于栎何也夫制邑之死虢君共城之叛大叔皆庄公所亲戒也今又城栎而寘子元焉使昭公不立何谋国之误也卫有蒲戚而出献公楚有陈蔡不羮而叛弃疾末大必折有国之害也故夫子行乎季孙曰古者家不藏甲邑无百雉之城遂堕三都以张公室于厉公复国削而不书者若曰既入于栎则其国已复矣于以明居重驭轻强干弱枝以身使臂之义为天下与来世之鉴也为国者可不谨于礼乎
  集说孙氏复曰郑世子忽复归于郑故郑伯突入于栎以逼之 程子曰突非正也忽既恣行故国人君之诸侯助之书爵所以戒居正者己不能保则人取之矣书入以见义不容也 叶氏梦得曰突何以名疾之也因栎人杀其大夫檀伯而窃居之以是而求复国虽曰盗可也 张氏洽曰春秋止书突入栎而忽亹仪之事皆不书者所以见大都耦国既入于此则郑国之命已制于突与入其国都盖无以异特书入于栎而略其入国亦所以谨乱之所由生也又以见忽亹仪之为君者末矣而不足纪此春秋所以为简严之书也 赵氏鹏飞曰诸侯奔而复入不至于国者唯此郑突入栎与襄二十五年卫侯入夷仪而已然郑伯突名而卫侯不名卫侯衎书复归于卫而郑伯突不书归于郑此正不正之辨也卫侯之出国固其国也林父逐之而立剽不正也故衎入于夷仪待剽之死而已非篡也故圣人不名以别之突之出位固非其位宋立之也突入于栎逼忽而出之篡也故圣人名之以见其恶 李氏廉曰春秋谨强都之害书突入栎而不书其入郑书晋灭下阳而不书其灭虢责郑之失虎牢予鲁之堕费郈皆此意也陈氏际泰曰下阳法不宜书灭而曰灭于栎法不宜书入而曰入下阳灭而虞已无事矣于栎入而郑
  已无事矣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宋公上公有齐侯袲昌氏反公作侈 袲杜注宋地沛国相县西南有袲亭今在江南鳯阳府宿州
  左传会于袲谋伐郑将纳厉公也弗克而还
  胡传左氏曰将纳厉公也穀梁曰地而后伐疑辞非其疑也昭公与突之是非邪正亦明矣然昭公虽正其才不足以君一国之人复归于郑日以微弱厉公虽篡其智足以结四国之援既入于栎日以盛强诸侯不顾是非而计其强弱始疑于辅正终变而与邪穀梁所谓非其疑者非其疑于为义而果于为不义相与连兵动众纳篡国之公子也故详书其会地而后言伐以讥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先行会礼而后伐也 刘氏敞曰何休以为征突非也盖休不知之又曰穀梁曰地而后伐疑词也非其疑也非也此先会后伐耳亦何疑词哉 苏氏辙曰地而后伐既会而后伐也穀梁曰疑词也非其疑也盖以为伐突以正忽也夫突在栎不在郑伐郑非伐突也乃所以救突也穀梁之妄若是者众矣 陈氏傅良曰纳厉公也会伐会盟会救会侵皆前定之词也未前定则书会于某而后伐会于某而后盟会于某而后救会于某而后侵前定同欲也未前定继事也 吕氏大圭曰或疑宋既责赂于突而伐郑不当又纳突遂谓伐突救忽然鲁桓方与突伐宋亦不当会宋伐突忽奔于卫而袲之会则卫与焉突奔蔡而曹之会蔡与焉谓卫不应伐忽以纳突则蔡亦不应伐突以救忽春秋诸侯之离合不常可胜辨哉但据经伐郑二字则突在栎忽在郑为伐忽明矣 赵氏与权曰宋冯前年方以四国之师伐突未几突出忽归又以三国之师纳突冯之无恒心可知矣
  案公会诸侯两伐郑左氏以为纳厉公是也注公羊者谓善诸侯征突不知忽方在郑突尚居栎安得以伐郑为征突乎穀梁曰疑辞也夫会而后伐则谋已定矣尚何疑乎胡传虽引用穀梁而亦主纳突之说与左传同
  乙庄王酉元年十有六年齐襄二年晋缗九年卫惠四年蔡桓十九年郑厉五年昭公忽元年曹庄六年陈庄四年杞靖八年宋庄十四年秦武二年楚武四十五年
  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左传会于曹谋伐郑也
  集说杜氏预曰前年冬谋纳厉公不克故复更谋孙氏觉曰曹之会二传无说惟左氏以为谋伐郑案左氏事迹凡此二年之间会盟侵伐皆为纳厉公突盖突犹居栎忽未出奔故诸侯谋伐忽而纳之尔 张氏洽曰于此又邀蔡与同事党益张矣 湛氏若水曰左氏曰谋伐郑也愚谓非礼之会且为不正况屡谋以伐人乎其肆人欲灭天理罪孰大焉
  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左传夏伐郑
  胡传春正月会于曹蔡先于卫夏四月伐郑卫先于蔡王制诸侯之爵次其后先固有序矣在周官大司马设仪辨位以等邦国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及春秋时礼制既亡霸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诸国以势之强弱相上下蔡尝先卫今序陈下者先儒以为后至也以至之先后易其序是以利率人而不要诸礼也岂所以定民志乎春秋防微杜渐尤严于名分考其所书意自见矣
  集说杜氏预曰蔡尝在卫上今序陈下盖后至 孔氏颖达曰诸侯之序以大小为次自隐至庄十四年四十三岁征伐盟会凡十六国时无霸主无有成序其间蔡与卫凡七会六在卫上惟此处在陈下故以为盖后至也 刘氏敞曰传曰伐郑以纳突也伐郑以纳突则何以不曰纳郑伯于郑不与纳也何为不与纳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纳突非正也又曰案传例与谋曰及不与谋曰会此称公会则不与谋者也而正月会于曹传云谋伐郑乃是与谋与谋而称会何耶杜云鲁讳纳不正非也如鲁人自知其罪而讳避不言此固春秋所当正也何故缘其不肖之意与之比周揜匿耶且鲁人惟不知义故伐郑岂复稍避与谋之名哉 程子曰突善结诸侯故皆为之致力屡伐郑也 叶氏梦得曰此纳突也郑忽自是不复见矣忽之弑与子亹子仪之弑终于突复立皆不见于经 王氏葆曰突之未出也宋欲有所责故尝伐之突之既出也宋惧无所得又欲纳之始郑不和鲁尝以郑伐宋及突既出鲁又与宋伐郑及覆皆私也 张氏洽曰自郑突入国之后即比鲁而仇宋十二年之战十四年之伐其怨深矣及其出奔乃能使鲁与宋自冬及夏悉力伐郑所谓善结也卫侯朔与母构兄亦奸恶之雄今复因同恶之合陵蔡侯而居其上春秋比事直书以见当时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小人恃其强众凌暴寡弱如此及桓文之兴而后少抑焉春秋欲不与齐晋可得乎 吕氏大圭曰会于曹蔡先卫伐郑卫先蔡盖当时诸侯皆以一切强弱目前利害为先后不复用周班春秋因事纪实以见当时之乱无复礼也 家氏铉翁曰自去冬及今夏三书公会再书伐郑不间以他事诛宋鲁之辅篡而干正也 汪氏克宽曰蔡卫皆姬姓侯爵而或先或后者率以私意为进退也故此年会曹先卫伐郑先蔡而盟践土会宋会召陵侵楚蔡又先卫会虢卫又先蔡纷更不一会鄄盟幽侵蔡会首止围新城会咸盟牡丘会淮盟新城会棐林盟蜀襄五年会戚会鄬则陈先于卫从王伐郑宋以四国伐郑会于袲此年伐郑会宋会虢会召陵则卫先于陈此年伐郑伐卫纳朔次郎会北杏盟齐会盂围宋盟翟泉会虢则以陈先蔡从王伐郑宋以四国伐郑会温襄二十四年伐郑会宋会申再伐吴会召陵败鸡父则又以蔡先陈是皆先后之无常无非霸者以意之向背为升降也又其甚者许以男而先曹伯淮之会则又先邢侯莒邾以子而先薛伯伯矣齐桓以侯而先宋公则曰主盟也晋亦以侯而先宋公则亦曰主盟也然自晋霸后齐亦以侯而先宋公矣齐世子光盟鸡泽至会柤皆序小邾子之下世子未誓以皮帛继子男似也然伐郑戍虎牢之役则序滕子薛伯杞伯之上亳城比萧鱼之役则序莒邾之上据传于戍虎牢之役谓齐太子光先至于师故长于滕亳北之役谓齐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郑门于东门则亦以至之先后易其序耳春秋之时王政不纲典礼废坏滕薛朝鲁而争长鲁以周班后郑而有郎之战驯至季世宋虢之会楚争晋先春秋之终吴且争长于黄池而主会矣然春秋于诸侯爵次之紊乱从主会者之所为而不革者所以彰其失也宋虢先晋黄池以两霸言之所以抑其强也宋虢黄池待贬绝以见罪恶其馀从主会者之所为不待贬绝以见罪恶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此致伐之始
  左传秋七月公至自伐郑以饮至之礼也
  集说孙氏觉曰案书至义与二年公至自唐同说皆告庙则书也彼书地此书伐郑盖非鲁地者皆志以事也 程子曰不惟告庙又以见勤劳于郑突也 家氏铉翁曰自去年十一月会而伐今年正月又会四月又伐历三年之久乃归暴师一年为是逆理悖常之事桓之恶亦稔矣已篡弑未讨前既会诸侯于稷以成宋之乱此复合三国以辅郑突之篡谓天下无王而敢为此也物极必复天讨将加泺之祸且将作矣 吴氏曰公至常事书者皆讥也 李氏廉曰经书公至自伐十二而至自伐郑者五除此役外馀皆伯事也
  冬城向向失亮反
  左传书时也
  集说杜氏预曰传曰书时也而下有十一月旧说因谓传误此城向亦俱是十一月但本事异各随本而书之耳又推校此年闰在六月则月却而节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也 孔氏颖达曰十一月水星昏犹未正故复推校历数此年月却节前水星可在十一月而正又方者未至之辞故以定之方中为方欲向中而实未正中十一月可以兴土功书时非传误也 啖氏助曰下有十一月则此乃十月也纵是同月亦今之九月农功未毕不可兴役 张氏洽曰下有十一月即夏正九月不时也 赵氏鹏飞曰向介莒鲁之境上本非莒邑故莒鲁交争互以为已有而其交争自今日城向始故圣人谨志之 赵氏与权曰郑之伐既疲民于锋镝向之城复役民于畚锸终岁勤动民不得休息 汪氏克宽曰凡书城未有繋月者盖城筑之事非可月成也然周之十月十一月皆农收之时盖戒事于冬而以春正月毕功则无妨农之病矣
  案刘氏炫历引周语之文谓火见土功必在建亥之月则建戍之中必无土功之理故啖氏助张氏洽皆以为不时其说是也杜氏预谓此年闰在六月则月却节前孔氏颖达畅发其义以明非传之误似亦有理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左传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寿子告之使之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一月左公子泄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莘杜注卫地阳平县西北有莘亭今山东东昌府莘县北莘亭故城是也
  公羊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得罪于天子也其得罪于天子奈何见使守卫朔而不能使卫小众越在岱阴齐属负兹舍不即罪耳
  穀梁朔之名恶也天子召而不往也
  集说杜氏预曰惠公也朔谗构取国故不言二公子逐罪之也 刘氏敞曰朔何以名奔而名者见有君也孰君公子黔牟也 陈氏傅良曰此卫人立公子黔牟而后奔则其但书奔何以为自失国也春秋之法苟其道足以失国虽有篡公子亦以自致之文书之是故卫人立黔牟而朔出蔡人立东国而朱出郕人立君而朱儒出书奔而已矣 家氏铉翁曰朔谮杀其兄而居其处因以有国左公子泄右公子职因众怒逐之而立黔牟春秋不书所逐之人以朔杀兄篡国罪固当逐是以名以奔之盖讨之也而天王命子突救黔牟则知朔以有罪见黜于王而黔牟之立王实命之则黔牟不得谓之篡而朔非君矣张氏洽曰朔立已五年二公子不能独逐之必因其陵蔑天子周室欲讨而后二子得以行其志所以庄六年王人子突救卫公羊氏之说其必有所传矣朔杀兄夺国王命绝之故名 王氏元𤇍曰卫朔以庶孽兆衅陷兄于死罪莫大焉国君乃社稷人民之主而见逼逐失君道矣经书出奔其罪不待贬绝而义自见矣
  案卫朔之奔左氏以为二公子所逐公谷以为得罪天子张氏洽兼而用之谓王室欲讨而后二子得行其志于情事甚合当主其说
  丙庄王戌二年十有七年齐襄三年晋缗十年卫惠五年黔牟元年蔡桓二十年郑厉六年昭二年曹庄七年陈庄五年杞靖九年宋庄十五年秦武三年楚武四十六年
  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黄杜注齐地路史登州黄县东南有古黄城本纪邑后入齐案登州府黄县齐东垂也去鲁殊远疑非会盟处
  左传平齐纪且谋卫故也
  集说高氏闶曰纪惧齐之见图每为之备而齐人多诈故为此盟示之以不疑俾之弛怠而不我虑是以㝷盟既退鲁遂与齐战于奚二年齐遂迁纪之三邑足以知盟之无益而攻伐随之矣 张氏洽曰公十三年会纪侯败齐以益其怨今乃盟之岂足以释憾又欲纳朔一动而二失也 黄氏震曰为纪平齐也齐之图纪于是十有二年矣鲁为纪纳后于王故纪虽从鲁郑败齐而齐僖不敢报怨齐僖畏义也僖公卒而襄公立春与鲁盟于黄夏与鲁战于奚齐且无鲁岂为鲁存纪故纪卒为齐所灭 汪氏克宽曰纪鲁之姻国而卫朔在齐故齐欲纳朔而鲁欲平纪也然二年之后齐遽迁纪三邑六年之后鲁卒会齐纳朔则非特纪之削弱盟不足恃而齐鲁之强弱亦具见矣
  二月丙午公会邾仪父盟于趡会公谷作及趡翠轨反趡杜注鲁地当在今兖州府泗水邹县之间
  左传及邾仪父盟于趡寻蔑之盟也
  集说杜氏预曰二月无丙午丙午三月四日也日月必有误 孙氏觉曰及内为志会外为志仪父附庸之君非敢盟公公欲与之盟耳此当以公谷及字为定 高氏闶曰趡我地彼来而我及之也与蔑之盟同邾来为此盟岂非诸侯有谋邾者欲求鲁之援耶 家氏铉翁曰隐公立之始年即为蔑之盟桓公十有七年始为是盟盖篡国之君仪父恶而远之八年为鲁所伐十五年乃与牟葛俱朝至是始会而盟犹曰寻蔑之盟仪父之不苟有所附可见 吴氏曰隐公元年及邾盟蔑七年而隐公渝盟伐邾桓公八年又伐邾鲁邾不通好十有馀年至桓十五年邾同牟葛朝鲁既朝之后二国欲寻蔑盟而平其再伐之怨故邾来鲁地受盟而公与之盟也 汪氏克宽曰下书伐邾则趡盟不待贬而恶自见矣隐桓皆盟邾而背盟皆以宋故以国君之重而其心无所适主尚足贵乎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公阙夏字奚谷作郎 此齐鲁交兵之始 奚杜注鲁地今兖州府滕县南奚公山下有奚邑水经注夏车正奚仲之国也山上有奚仲冢
  左传夏及齐师战于奚疆事也于是齐人侵鲁疆疆吏来告公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姑尽所备焉事至而战又何谒焉
  穀梁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
  集说杜氏预曰齐背盟而来公以信待故不书侵伐皆陈曰战 高氏闶曰不书败盖鲁败也 赵氏鹏飞曰前日为黄之盟齐盖不欲鲁必有以强之故春盟而夏有是战焉何以不书伐不与齐之背盟而来伐我也 家氏铉翁曰今年春鲁及齐纪会盟于黄曾几何日遽战于此齐无信也鲁桓自齐僖存时为纪有求及襄之立继申前请遂为黄之会盟襄不惟不从乃遽以兵加于鲁襄之慢鲁甚矣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左传蔡桓侯卒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
  左传蔡人召蔡季于陈秋蔡季自陈归于蔡
  穀梁蔡季蔡之贵者也自陈陈有奉焉尔
  胡传季字也归顺词蔡季之去以道而去者也其归以礼而归者也公子不去国季何以去权也既归何以不有国献舞立矣若季者刘敞所谓智足以与权而不乱力足以得国而不居远而不携迩而不迫者也是以见贵于春秋
  集说何氏休曰称字者蔡侯封人无子季次当立封人欲立献舞而疾害季季辟之陈封人死归反奔丧思慕三年卒无怨心故贤而字之 陆氏淳曰啖氏云蔡季者蔡侯之弟也归而合义故字之言当时自外而入者或有谋杀或有夺正或本非当立或国人不顺无如蔡季之美者故褒而字之所谓君子义而后取者也许叔非国人所逆故不得同此例孙氏复曰蔡季言自陈归于蔡者桓侯卒蔡季当立时多篡夺明季无恶故曰归于蔡所以与许叔异也刘氏敞曰蔡季何以称字贤也何贤尔其去也以道其反也以礼公子不去国何贤乎季之去权也其言自陈何陈有力焉尔又曰左氏曰蔡人嘉之也案此蔡人嘉之则必蔡人逆之矣 叶氏梦得曰春秋大夫言自而归者二宋华元自晋归于宋卫孙林父自晋归于卫是也公子言自而归者二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是也然其先必见奔故华元书出奔孙林父书出奔黄书出奔比书出奔惟蔡季见归不见奔夫奔之为言恶也皆非以道去其国者鲁公子友书季子来归而不见奔鲁公子之奔未有不书于策者也盖以非其罪有不得已而出故君子特变其文曰季子来归志鲁人之喜也蔡季处于封人献舞之间亦难乎其免矣公子无去国之道而出不言奔其还则蔡人召之进退必有类于鲁友欤何休之言略与左氏合虽无所经见而有近乎春秋也 张氏洽曰复国于危疑之际考之书法惟蔡季为善以其洁身而去一无争心念念宗国闻召即归能远祸于未然不悻悻以为高其去就合宜故春秋贵之 吕氏大圭曰突归于郑则名之赤归于曹则名之以其争国也蔡季归于蔡则不名以其非争国也言其终不为君也 家氏铉翁曰诸儒多从公羊之说谓字而归之褒之也献舞失国之君蔡季让国之贤春秋二人贤否具见书法而左氏乃谓季献舞为一人愚窃惑焉 李氏廉曰春秋兄弟之归者惟蔡季与季子或称字或称子美之也非若陈黄楚比之书名者比矣书大夫之自某而归者蔡季之自陈非若元咺孙林父公孟𫸩之假力于晋齐者比矣又曰兄弟之取贵于春秋者惟许叔之复蔡季之归纪季之去叔肸之不仕与夫季子之来归而已皆书字以贵之卫鱄虽有合于春秋而不得同于书字之例者主于书弟以罪卫侯而鱄亦无可美也案蔡季非献舞杜氏预误合为一人耳左氏止曰召蔡季于陈蔡季自陈归于蔡而已未尝谓立以为君也先儒并主何氏之说而家氏铉翁断以书法尤为可信
  癸巳葬蔡桓侯
  胡传啖助曰蔡桓何以称侯盖蔡季之贤知请谥也或曰葬未有不称公者其称侯传失之耳臣子之于君极其尊而称之礼也其说误矣孔子疾子路使门人为臣子曰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曾子疾革而易箦曰吾得正而毙焉斯已矣故终而必安于正人子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父是为孝人臣不以非所得而加之于君是为忠极其尊而称之不正之大者而可以为礼哉或曰鲁君生而称公亦非礼乎曰生而称公为虚位礼之文也没而系谥为定名礼之实也春秋诸侯虽伯子男葬皆称公志其失礼之实为后世戒欲其以正终也其垂训之义大矣
  集说啖氏助曰其称侯盖蔡季之贤请谥于王也此言凡诸侯请谥于王王之策书则云谥曰某侯诸国史因而纪之故西周诸侯记传皆依本爵春秋之时则皆称公夫子因而书之以明其不请于王也陆氏淳曰啖氏云五等诸侯本国臣子皆称之曰公葬既不请王命因而私谥为公从而书之以见非
  礼案史记世本左氏传蔡之诸君皆谥为侯经则皆称公者以其私谥与僭同也惟蔡桓称侯盖告王请谥故特书之明得礼也又曰侯伯子男之国称其君曰公臣子之辞也谥不得云公者谥王所赐也 刘氏敞曰葬者称公此其称爵何称爵礼也称公非礼也称爵何以礼称公何以非礼称爵者诔之于天子者也称公者非诔之于天子者也贱不诔贵㓜不诔长生无爵者死无谥生有爵者死有谥孔子曰诸侯相诔非礼也又曰诸侯之国亦多矣莫能正死生之礼者桓侯之贤又未有闻于春秋吾以此效之桓侯非贤而蔡季请之可知矣人亦多爱其君者矣莫能爱其君以礼而蔡季行之此乃贤者之所以异于众人也 胡氏铨曰生有黜陟没有谥王者柄此以别臣下贤不肖而使人有劝惩也晋侯仇卒于平王之时谥曰文侯以谥加本爵足以知命于天子也是后周益衰诸侯没者不复请谥于王五等一称公乃臣子之自谥 汪氏克宽曰近世仕于时者其亲友仆隶皆以其未得官爵为称谓暨其死也铭旌墓志止称所得官爵所谓生而称者为虚位没而称者为定名也 邵氏宝曰何以知其谥于王侯王爵也爵王爵则谥王谥矣故私谥者则从其私称
  及宋人卫人伐邾
  集说陆氏淳曰左氏曰宋志也赵子曰据例称及者皆内之志云宋志非也 孙氏觉曰邾前年来朝又此年盟于趡今遽帅二国之人伐亲附者所以见会盟无信强大纵横而弱小见陵也 许氏翰曰正月与齐为黄之盟而五月战焉二月与邾为趡之盟而八月伐之诗曰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岂不然哉张氏洽曰桓公春与齐邾盟既而皆背之战奚伐邾并见于一年之中反顾前日刑牲诏神玉帛交错
  弃如敝屣盖其为人渎信而好乱不仁而佳兵人理灭矣宜其不逾年见杀于齐也 陈氏深曰案左氏虽鲁从宋志此书及则亦鲁之志也 湛氏若水曰及者我及之也书及宋人卫人伐邾著鲁桓反复之罪 季氏本曰卫为宋党其从宋何尤焉鲁方与邾盟亦为宋所扳称兵失信以大国而中无适主何以使人任乎 卓氏尔康曰邾宋争疆鲁从宋志背趡盟而伐邾故不书师不书人 张氏溥曰齐侵鲁疆背盟者齐邾宋争疆启兵者宋抑召争从乱谁则为之是故讥桓盟者甚于隐之盟蔑也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集说杜氏预曰甲乙者历之纪也晦朔者日月之会也日食不可以不存晦朔晦朔须甲乙而可推故日食必以书朔日为例 赵氏匡曰左氏曰不书日宫失之非也或史官阙之或年深写误何关日官日御乎 陈氏傅良曰自文以上日食有不书日者自文以下皆书日故曰桓庄之世多阙文 湛氏若水曰纪异也不书日史逸其传耳
  案书朔不书日赵氏匡陈氏傅良湛氏若水皆以为阙盖晦朔甲乙或书或不书者旧史有详略而夫子因之也刘氏敞杨氏时于隐三年辨之精矣再考历家论朔有平朔有定朔以日平行月平行推算某日某时某刻合朔是为平朔日有盈缩月有迟疾取均度或加或减于平行为某日某时某刻日月相会是为定朔自刘洪乾象历始用定朔于是非朔不食汉初以前皆用平朔故有食于朔之前后者公羊所谓失之前失之后穀梁所谓食晦日食既朔也但朔前朔后圣人何难据实以书之而必各立义例乎日食于朔二日则不得为朔矣而可仍以朔书之乎故当以阙文为正
  附录左传初郑伯将以高渠弥为卿昭公恶之固谏不听昭公立惧其杀已也辛卯弑昭公而立公子亹君子谓昭公知所恶矣公子达曰高伯其为戮乎复恶已甚矣
  丁庄王亥三年十有八年齐襄四年晋缗十一年卫惠六年黔牟二年蔡哀侯献舞元年郑厉七年子亹元年曹庄八年陈庄六年杞靖十年宋庄十六年秦武四年楚武四十七年
  春王正月
  胡传是年桓公已终复书王者春秋之时诸侯放恣弑君篡国者已列于会则不复致讨故鲁宣杀恶及视以取国赂齐请会而传曰会于平州以定公位曹伯负刍杀太子自立见执于晋而曹人请之曰若为有罪则君列诸会矣孔子为此惧作春秋于十八年复书王者明弑君之赋虽身已没而王法不得赦也又据桓十五年天王崩至是新君嗣立三年之丧毕矣明弑君之贼虽在前朝而古今之恶一也然则篡弑者不容于天地之间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圣人之法严矣已列于会则不致讨可乎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集说范氏甯曰此年书王以王法终治桓之事 孙氏复曰桓无王元年二年十年十八年书王者春秋之法王无十年不书也十年无王则人道绝矣是故二百四十二年王无十年不书者也 孙氏觉曰正月有王桓公之终也弑君之贼无可赦之理不见诛于一时当见诛于岁月不见诛于其生当见诛于其死不见诛于终身当见诛于万世 家氏铉翁曰鲁桓弑兄篡国十有八年天王不能讨因而善之彼亦忘其为篡久矣孰知乱自内作送死彊邻以迄天诛春秋于是年复书王正月以正篡贼之罪而垂法于后世 汪氏克宽曰此年正月书王诛桓公之终身无王也弑君之贼身无存没时无古今皆得讨而不赦故汉之王莽弑平帝魏之司马昭弑高贵乡公唐之韦后弑中宗之类前史皆隐其迹而朱子于通鉴纲目必正其大恶之名使其罪暴白于万世岂非取春秋之义欤 赵氏汸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既谨其始必正其终也
  公会齐侯于泺泺庐笃反又音洛 泺水杜注在济南府历城县西北入济今趵突泉即泺水之源也盖济水伏流重发处
  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公无与字
  左传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𦈡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
  公羊公何以不言及夫人夫人外也夫人外者何内辞也其实夫人外公也
  榖梁泺之会不言及夫人何也以夫人之伉弗称数也
  胡传与者许可之辞曰与者罪在公也为乱者文姜而春秋罪桓公治其本也易曰夫夫妇妇而家道正夫不夫则妇不妇矣干者夫道也以乘御为才坤者妇道也以顺承为事易著于乾坤述其理春秋施于桓公见其用
  集说杜氏预曰公本与夫人俱至泺公与齐侯行会礼故先书会泺既会而相随至齐故曰遂 孔氏颖达曰僖十一年公及夫人会齐侯于阳谷彼言及此不言及者传载申𦈡之言讥公男女相渎盖以相䙝渎之故果致大祸时史讥其男女无别故不书及也 范氏甯曰实骄伉而不制故不言及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妇人之义从夫者也何夫人之伉讥公失为夫之道自致其祸 刘氏敞曰不言及而言与犹匹夫匹妇之相与云尔自祸之道也 苏氏辙曰非礼也泺之会公实与姜氏行其不言公与夫人姜氏会齐侯于泺夫人不会也其不言及何也及上下之词也与不相属也所以恶夫人也 程子曰人虽不能无欲然当有以制之无以制之而惟欲之从则人道废而入于禽兽矣 叶氏梦得曰夫人不妇而后欲为会强公以适齐公不夫而后不能制夫人与之如齐以成其意故不言及言与以继事之辞见也 赵氏鹏飞曰如齐者文姜志也非公意也故不书及而书与若曰公不得已而与姜氏如齐也吕氏大圭曰古人制礼尺寸不敢逾毫发不敢越者也夫岂强拂人之性情而以繁文末节为尚哉经国家定祸乱而杜未然也泉水载卫女思归而不可得载驰载许穆夫人欲归唁其兄而义不可夫人之适其国父母在则有归宁既终则大夫行聘问而已古人之制礼也严矣违此者未有不败公之与夫人如齐是夫而不能夫也夫者以智帅人者也智不足以帅人而可谓之夫乎 吴氏曰此行公往会齐侯尔夫人欲同往公不能制泺会礼毕夫人又欲从齐侯至齐夫妇既同出公不可独反国故遂与之同如齐也 汪氏克宽曰与之为言乃党与匹敌之义而不相属之辞也故以尊及卑曰及以此及彼曰及皆及者为主僖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谷以公及夫人夫人不敢专行也桓公与夫人姜氏如齐若曰夫人专行而公从之也易曰夫子制义从妇凶也桓公不能制义而从文姜以往其咎可知矣春秋以一字为褒贬岂不信哉
  夏四月丙子公薨于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左传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鲁人告于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咎恶于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
  穀梁其地于外也薨称公举上也
  胡传鲁公弑而薨者则以不地见其弑今书桓公薨于齐岂不没其实乎前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后书夫人孙于齐去其姓氏而庄公不书即位则其实亦明矣
  集说范氏甯曰夫人与齐谋杀之不书讳也 赵氏匡曰在外薨不以有故无故皆当书其地 石氏介曰其以丧至痛之也 苏氏辙曰公薨不地故也此其言齐何也在外不可不言也 朱子曰孔子直书义在其中云公会齐侯于某公与夫人姜氏如齐公薨于齐公之丧至自齐夫人孙于齐此等显然在目虽无传亦可晓 高氏闶曰桓弑立不免见杀于人天理亦不僭矣春秋不以讨贼书者齐襄杀之非讨弑隐之罪也泺之会不书夫人出以遂如齐见之丧至不书夫人入以孙于齐见之不与其出不与其入圣人之意微矣 张氏洽曰鲁君见弑有二在内则不书地以存其实在外则不容不书其地而以上下文见之此先书公与夫人姜氏如齐而明年书夫人孙于齐又庄公不书即位虽不明书齐人戕公而桓公之不得其死已昭然矣盖本国之事书之与他国同则非所以见尊君亲上之意是以桓公见杀不得不讳又当不没其实以示后世之传信故曰婉而成章也 家氏铉翁曰齐鲁虽婚姻之国盟会未几战争相寻盖敌国也公一旦与姜氏如齐殆天所以致篡逆之诛非人所能为也 程氏端学曰鲁轨篡弑天子不征诸侯不讨鲁人戴之为君彼自恃其无谁何也于是党乱贼凌小国背盟结怨黩武残民不奔王丧怠忽宗祀成乱取赂俨朝同列身既不正家遂莫齐卒殄于淫妇之祸夫姜氏诸儿之恶不待言而著矣然自作孽者幸免王诛难违乎天矣春秋比书十八年之事而终之以此有以为永鉴哉 金氏贤曰陈佗弑逆之贼也如蔡蔡人以私杀之春秋以讨贼之义与蔡以当讨之贼名佗书曰蔡人杀陈佗桓亦弑逆之贼也如齐齐人亦以私杀之春秋以恶佗之例恶桓可也乃不以讨贼之义予齐不以当讨之贼名桓而书公薨于齐者臣子之词也然桓见弑而书地贼未讨而书葬圣人之情亦可见矣
  秋七月
  附录左传秋齐侯师于首止子亹会之高渠弥相七月戊戌齐人杀子亹而轘高渠弥祭仲逆郑子于陈而立之是行也祭仲知之故称疾不往人曰祭仲以知免仲曰信也 周公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黒肩王子克奔燕初子仪有宠于桓王桓王属诸周公辛伯谏曰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
  首止杜注卫地陈留襄邑县东南有首乡今河南归徳府睢州即襄邑也首乡在州东南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公羊贼未讨何以书葬仇在外也仇在外则何以书葬君子辞也
  穀梁葬我君接上下也君弑贼不讨不书葬此其言葬何也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桓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
  胡传公羊曰贼未讨何以书葬仇在外也穀梁子曰仇在外者不责逾国而讨于是也夫桓公之仇在齐则外也隐公之仇在鲁则内也在外者不责其逾国固有任之者矣在内者讨于是此春秋之法也故十八年书王而桓公书葬惟可与权者其知之矣
  集说范氏甯曰礼君父之仇不共戴天而曰不责逾国而讨于是者时齐强大非已所讨君子即而恕之以申臣子之恩谥者行之迹所以表徳人之终卒事毕于葬故于葬定称号也昔周公制谥法大行受大名小行受小名所以劝善而惩恶 陆氏淳曰贼在异国故可葬 孙氏复曰桓谥也其曰葬我君桓公者此臣子自谥以公礼而葬也 张氏洽曰葬称我君而后举谥赵氏以为臣子之敬词盖明言我君以举其新加之谥然后其词恭且顺不然则恐渉他国君而近于不敬矣 李氏廉曰桓公在位十有八年首乱兄弟之伦而天理隳终渎夫妇之伦而人理丧鲁国乱臣贼子之祸接迹于史册实始于此然其为人往往亦不义而得众故即位之一年弃许田以结郑而有垂越之成二年因宋赂以立督而有于稷之会三年假姻好以协齐而有嬴之会讙之会弟年之来矣及其得志天王屡聘远国屡朝于是宋之战纪之战伐邾纳突无所不至自以为莫已害矣孰知祸起于帷薄哉此盖天理之应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君弑而书葬者有九卫桓齐襄陈灵则贼已讨者也郑僖齐悼则经不书弑者也蔡景之葬遍刺天下之诸侯也许悼之葬不使止为弑父也蔡灵仇在外而亦弑逆之贼与鲁桓同楚䖍之殒于比亦犹齐诸儿之殒于无知也蔡昭仇在内贼已讨而贼微不书且以蔡昭背楚诳吴应受毙于盗贼也圣人之书法如化工之生物无不适于天理之当然也 王氏樵曰朱子发明君弑贼不讨不书葬之义诸家所不及然则在内不书葬者示臣子急于讨贼之意仇在外书葬者势或未可以遂讨难于久暴露其亲耳葬者权也必讨者义也不讨则义犹不葬也非许其可缓也 陈氏际泰曰葬桓公君子辞也以恕待人之道也虽然薄乎云尔仇在外遂可以不报乎则春秋又何望庄公之深也
  案刘氏敞曰君弑臣不讨贼非臣子不复仇非子奈何以仇在外则勿复乎若以齐强鲁弱量力不讨君子不责是复仇者行于柔弱而困于强御也与公谷不同而揆以不共戴天之义则其说未可废故附见于此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六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七
  庄公
  集说杨氏士勋曰鲁世家荘公名同桓公之子以荘王四年即位谥法胜敌克壮曰荘
  戊庄王子四年元年齐襄五年晋缗十二年卫惠七年黔牟三年蔡哀二年郑厉八年子仪元年曹荘九年陈荘七年靖十一年宋荘十七年秦武五年楚武四十八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则子何以不言即位隐之也孰隐隐子也榖梁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继弑君不言即位之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不忍即位也集说孔氏颖逹曰此月无事而空书月者荘虽不即君位而亦改元朝庙与民更始史书其事见此月公宜即位而父弑母出不忍即位故空书其文闵僖亦然 陆氏淳曰左氏云荘公不言即位文姜出故也且母以得罪去国犹曰不忍父为他国所弑其情若何不举其大而举其细非通论也且三月文姜方孙何妨正月即位乎 刘氏敞曰原左传此意当为文姜与桓俱行未有至文故云出尔不知夫人行不以正者至皆不书也且文姜弑君自绝于鲁荘公何故不忍即位乎荘公不忍即位文姜感之而还则荘公已㤀文姜弑其父矣何以文姜又孙于齐乎孙氏觉曰继弑而不行即位者三荘之继桓桓见弑于齐也闵之继子般般见弑于庆父也僖之继闵闵见弑于庆父也 黄氏泽曰荘公不书即位当据公
  羊传为正 李氏廉曰经不书即位者隐荘闵僖四公隐公之立特以非出惠公意与荘闵僖之继弑者不同春秋既托始于隐以明大法矣而荘公之事又与闵僖不同盖闵僖之立犹念念讨贼故庆父叔牙卒不得志于鲁今桓公见戕于齐固不及有立子之命况继承之初创钜痛深异于他公不但当请命于王即位而父仇未讨亦当告于天王以国事委冢宰而专以讨贼为事今泰然居之曾不以父之无辜见杀于邻国为念则非人子矣其不书即位仅比于桓公特书者异尔然以人子之心处荘公之时又知荘公之无志非可与隐闵僖比也 王氏樵曰朱子以不书即位者非圣人绌其即位自是鲁君元不行即位之礼其书即位者是鲁君行即位之礼也荘公不行即位之礼公谷以为继故而有所不忍焉得之矣何氏其伟曰荘之不书即位也重复仇也胡何以曰无所承不请命也夫父死之谓何而急于请命乎
  且死于外而欲有所承乎榖梁曰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不忍即位也夫不忍即位则寝块枕戈必申人子之痛灭此而后君焉于是以为正而已矣
  案庄公不书即位左氏以为文姜出陆氏淳刘氏敞驳之是矣胡传谓内无所承上不请命故春秋绌之亦非也隐庄闵僖外俱书即位岂皆禀命于王若桓若宣若定岂皆内有所受自当从公榖
  三月夫人孙于齐
  左传不称姜氏绝不为亲礼也
  公羊孙者何孙犹孙也内讳奔谓之孙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夫人谮公于齐侯公曰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齐侯怒与之饮酒于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乘焉搚干而杀之
  榖梁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不言氏姓贬之也人之于天也以道受命于人也以言受命不若于道者天绝之也不若于言者人绝之也臣子大受命
  胡传夫人文姜也桓公之弑姜氏与焉为鲁臣子者义不共戴天矣嗣君夫人所出也恩如之何徇私情则害天下之大义举王法则伤母子之至恩此国论之难断者也经书夫人孙于齐而恩义之轻重审矣梁人有继母杀其父者而其子杀之有司欲当以大逆孔季彦曰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谓绝不为亲礼也夫绝不为亲即凡人尔方诸古义宜以非司寇而擅杀当之不得以逆论也人以为允故通于春秋然后能权于天下之事矣孙者顺让之辞使若不为人子所逐以全恩也哀姜去而弗返文姜即归于鲁例以孙书何也与闻弑桓之罪已极有如去而弗返深绝之也然则恩轻而义重矣河广之诗其词何取而圣人录于国风者明宋襄公之重本亦此义也其垂训远矣
  集说杜氏预曰姜氏齐姓于文姜之义宜与齐绝而复奔齐故于其奔去姜氏以示义 范氏𡩋曰桓公夫人文姜也哀姜有杀子之罪轻故僖元年曰夫人氏之丧至自齐去姜以贬之文姜有杀夫之罪重故去姜氏以贬之此轻重之差 啖氏助曰公羊云夫人固在齐矣其言孙于齐念母也岂有先在齐而今书孙乎盖见无夫人至文故云尔不知夫人随丧而归矣榖梁曰接练时录母之变始人之也亦言夫人先在齐至练时始录之亦非也 孙氏复曰内讳奔公夫人皆曰孙此年夫人孙于齐闵二年夫人姜氏孙于邾昭二十五年公孙于齐是也 刘氏敞曰夫人与于弑者不可以入宗庙又曰母子至亲而不得不绝者义也春秋为人之不明于义而私其亲有不忍也故示之以绝之之文 胡氏宁曰绝于外则去姓绝于内则去氏内外俱绝则姓氏皆去曰夫人孙于齐则知其为文姜矣若曰姜氏安知其非侄娣乎 张氏洽曰文姜之罪上通乎天为鲁臣子者原先君见弑之由固难以嗣君夫人所出而以恩掩义故断以大义而去姜氏以绝之所以尊社稷而重本也 吴氏曰鲁人以桓公之弑实由夫人众怒群诮夫人内惭不安故出奔齐 李氏廉曰左注以为文姜宜与齐绝公榖以为鲁臣子宜绝文姜二说不同然考之左氏本文绝不为亲安知非谓鲁之臣子当绝文姜而不以为亲乎但其文意不明致杜氏误释尔故胡氏引孔季彦之言而左氏之传始明要之此条公榖皆通而榖梁尤精 汪氏克宽曰文姜与弑桓公哀姜与弑二君皆罪大恶极不可复居鲁国故皆书孙虽不曰奔使若知愧耻而去然亦可见其无所容则其绝之至矣哀姜去而不返齐人讨而杀之得讨贼之义矣文姜复归于鲁而或会或享如齐如莒一书再书而又再书春秋非与其归鲁也所以深恶鲁之臣子无愤疾之心而不能仗大义以诛之也
  案文姜之罪莫大乎与闻乎弑故尤于出奔时贬之李氏廉所谓一贬而罪恶自见也故二年如齐复书姜氏
  夏单伯逆王姬单音善后同逆左作送
  公羊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世何以不称使天子召而使之也逆之者何使我主之也曷为使我主之天子嫁女于诸侯必使诸侯同姓者主之诸侯嫁女于大夫必使大夫同姓者主之榖梁单伯者何吾大夫之命乎天子者也命大夫故不名也其不言如何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也其义不可受于京师何也曰躬君弑于齐使之主昏姻与齐为礼其义固不可受也
  集说何氏休曰不自为主者尊卑不敌行昏姻之礼则伤君臣之义行君臣之礼则废昏姻之好故必使同姓敌体者主之 范氏𡩋曰单姓也伯字诸侯岁贡士于天子天子亲命之使还其国为大夫者不名天子就其国命之者以名氏通也礼尊卑不敌天子嫁女于诸侯必使同姓诸侯主之鲁桓亲见杀于齐若天子命使为主则非礼大矣春秋为尊者讳故不可受之于京师 杜氏预曰王姬不称字以王为尊且别于内女也 孔氏颖逹曰以姬系王不称女字以王为尊故系之于王内女则以字配姓谓之伯姬是也昏之行礼必賔主相敌天子于诸侯诸侯于大夫不亲昏者尊卑不敌故也二王之后虽王所賔客示崇先代而已不得即与王敌嫁于二王之后亦使诸侯主之秦汉以来使三公主之呼为公主 陆氏淳曰诸国大夫王赐之圻内邑为号令归国如单伯祭仲是也 孙氏复曰天子嫁女于齐鲁受命主之故使单伯逆王姬不言如京师者不与公使单伯如京师逆王姬也鲁桓见杀于齐天子命庄公与齐主昏非礼也庄公以亲仇可辞而荘公不辞非子也故交讥之 刘氏敞曰十四年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称单伯会诸侯则单伯为鲁人眀也犹曰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矣若单伯为周大夫则应书单伯齐侯会于鄄不得属会于单伯也 张氏洽曰常事不书而此特书之斩衰而主昏固己非礼况齐乃不可同天之仇奈何与之主昏于此见鲁之君臣无复仇之心而国之三纲绝矣又曰左传作送王姬考之春秋之例非也况筑馆在秋如单伯果以天子大夫送王姬必俟馆成之后方至鲁岂得预书之当从公榖作逆 俞氏皋曰逆迎也单伯鲁卿四命例书字与齐高子之例同 吴氏曰王将嫁女于齐命鲁主之故鲁遣单伯往逆王姬于周俾先至于鲁而后往归于齐也 郑氏王曰文十五年经书单伯至自齐单伯为王臣安得告至于鲁其为内臣明矣汪氏克宽曰左氏惑于成襄昭之经书单子故云尔然周有祭伯祭叔岂可以郑祭仲亦周大夫乎 季氏本曰王姬桓王之女嫁与齐襄公者即召南何彼秾矣之诗所谓王姬也
  案三传互异者折𠂻于经左氏以单伯为周大夫故以逆为送然以书会书至例考之则单伯实为鲁臣故主公榖之说
  秋筑王姬之馆于外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筑之礼也于外非礼也于外何以非礼筑于外非礼也其筑之何以礼主王姬者必为之改筑主王姬者则何为必为之改筑于路寝则不可小寝则嫌群公子之舎则以卑矣其道必为之改筑者也
  榖梁筑礼也于外非礼也筑之为礼何也主王姬者必自公门出于庙则己尊于寝则己卑为之筑节矣筑之外变之正也筑之外变之为正何也仇雠之人非所以接昏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其不言齐侯之来逆何也不使齐侯得与吾为礼也
  胡传鲁于王室为懿亲其主王姬亦旧矣馆于国中必有常处今特筑之于外者榖梁子以为仇雠之人非所以接昏姻也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知其不可故特筑之于外也筑之于外得变之正乎曰不正有三年之丧天王于义不当使之主有不戴天之仇庄公于义不可为之主筑之于外之为宜不若辞而弗主之为正也是以君子贵端本焉或曰天王有命固不可辞使单伯逆于京师上得尊周之义为之筑馆于外下未失居丧之礼奚为不可曰以常礼言之可也今庄公有父之仇方居苫块此礼之大变也而为之主昏是废人伦灭天理矣春秋于此事一书再书又再书者其义以复仇为重示天下后世臣子不可㤀君亲之意故虽筑馆于外不以为得礼而特书也
  集说范氏𡩋曰外城外也公门朝之外门主王姬者当设几筵于宗庙以俟迎者故在公门之内筑王姬之馆亲迎服祭服者重昏姻也公时有桓之丧杜氏预曰公在谅暗虑齐侯当亲迎不忍便以礼接于庙又不敢逆王命故筑舎于外 赵氏匡曰左氏云于外礼也与仇主昏纵在城外岂为礼乎 刘氏敞曰为仇主昏而不知辞乃以筑外自诬曰我庶几得礼哉是何足以言礼也 张氏洽曰筑馆所以待王姬之舎以俟齐之逆也然鲁主王姬非一前此必有其所今特筑于外者知衰麻哭泣不可杂于吉事故筑于外也然桓公弑于齐未及一年其创钜痛深当百倍于先君正终之日又可以于外为安命国人以筑齐王姬之馆与春秋所以著其㤀父亲仇之罪也 李氏廉曰公羊以筑于外为非礼是知鲁主王姬之常事而不知今日之齐乃仇也左氏榖梁以筑于外为合礼是知齐之为仇而不知仇终不可与交则虽于外而亦非也又曰春秋书筑馆一筑台三筑囿三筑邑一皆创始之文也 汪氏克宽曰庄公是时畏齐之强不以杀父为仇方欲结齐好以为安故自主王姬之后今年会伐卫明年同狩又明年复会伐卫其仇齐之意略无几微见于举动则非畏王命而不敢辞主昏之事实乃畏齐而不肯辞也比事以观而庄公㤀仇之罪不可揜矣
  冬十月乙亥陈侯林卒
  集说高氏闶曰庄公与桓王同时王名林而公亦名林君臣同名也 汪氏克宽曰庄公也在位八年弟杵臼立是为宣公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此书锡命之始
  公羊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其言桓公何追命也
  榖梁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生服之死行之礼也生不服死追锡之不正甚矣胡传啖助曰不称天王宠篡弑以渎三纲也春秋书王必称天所履者天位也所行者天道也所赏者天命也所刑者天讨也今桓公弑君篡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无天甚矣与葬成风引为夫人使妾并嫡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范𡩋乃以出居于郑来聘求车三事为证而谓非义之所存误矣集说何氏休曰礼有九锡一车马二衣服三乐则四朱户五纳陛六虎贲七弓矢八𫓧钺九秬鬯皆所以劝善扶不能言命不言服者重命不重其财物周礼典命百里不过九命七十里不过七命五十里不过五命又曰死当加善谥不当加锡桓行实恶而追锡之尤悖天道故不称天王 范氏𡩋曰赏人于朝与人共之当召而锡也周礼大宗伯职曰王命诸侯则傧之是来受命 杜氏预曰荣叔周大夫荣氏叔字锡赐也追命桓公褒称其徳若昭七年王追命卫襄之比 孔氏颖逹曰公羊传曰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又诗唐风无衣之篇晋人为其君请命于天子之使以无衣为辞则王锡诸侯当有服也传称王锡晋惠公命受玉惰则王赐又有玉也但赐诸侯以玉者欲使执而朝觐所以合瑞今追命桓公若追命卫襄之比止应褒称其徳赐之䇿书或当有服以表尊卑不复合瑞未必有玉也释例曰天子锡命其详未闻诸侯或即位而见锡或历年乃加锡或已薨而追锡鲁桓薨后见锡则亦卫襄之比也鲁文即位见锡则亦晋惠之比也鲁成八年齐灵二十三年乃见锡随恩所加得失存乎其事言存乎其事者观其锡之早晚知恩之厚薄观其人之善恶知事之得失故传不复显言其是非也 杨氏士勋曰九锡出礼纬文与周礼九命异案大宗伯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受则六命受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其言与九锡不同明知异也白虎通云能安民者赐车马能富民者赐衣服能和民者赐乐则民众多者赐朱户能进善者赐纳陛能退恶者赐虎贲能诛有罪者赐𫓧钺能征不显者赐弓矢孝道偹者赐秬鬯亦是有功特赐不关九命之事也旧说觧九锡之命一曰舆马大辂戎辂各一玄马二也二曰衣服谓玄衮也三曰乐则谓轩县之乐也四曰朱户谓所居之室朱其户也五曰纳陛谓从中阶而升也六曰虎贲谓三百人也七曰弓矢彤玈之弓矢也八曰𫓧钺谓大柯斧赐之专杀也九曰秬鬯谓赐秬鬯之酒盛以圭瓒之中以祭祀也又曰文公逾年而赐成公八年乃赐桓公死后追赐三者异时嫌不得相蒙故并皆发传此追命失礼最大故以甚言之 陆氏淳曰啖氏云不称天王宠篡弑以渎三纲言不能法天正道故去天字以贬之也 孙氏复曰赏所以劝善也罚所以惩恶也善不赏恶不罚天下所以乱也桓弑逆之人庄王生不能讨死又追锡之此庄王之为天子可知也 刘氏敞曰锡命者何命为诸侯也诸侯非受命则不成为君桓内弑其兄外不朝王终身不受非诸侯也故桓无王生不能讨死追命之非王义也故王无天桓无王王无天君子见法焉又曰王者之义必纯法天天道子善夺恶而无私者也今桓公篡君取国终不受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此无天法甚矣其失非小过小恶也 孙氏觉曰春秋书锡命者三三传诸儒论其礼皆不同杜预寻左氏之说则以谓桓公之命若今之哀䇿文公则锡以命圭合瑞为信若如其说则锡命之礼有不同矣然书之皆曰命无异文 高氏闶曰礼诸侯嗣位三年丧毕以士服朝天子天子锡之黼冕圭璧然后归以临其民谓之受命桓篡弑未尝入朝受命王命鲁主昏故追锡桓公以宠之鲁桓已葬矣因其私谥而锡之尤为非礼 胡氏宁曰王使聘桓者三死又追命大恶不讨而恩礼加焉谁不劝于为恶春秋弑君三十六岂无自而然哉 陈氏傅良曰桓王未葬则荣叔何以言使不可以三年无君 张氏洽曰庄公主王姬之昏故王宠嘉其父桓公已终而遣使锡之䇿命若昭七年王使成简公追命卫侯之比也桓弑隐在王法有贼杀其亲之罪乃司马九伐之所宜加王不能讨又以恶为善示以褒嘉故特去天而止书王也 季氏廉曰锡命例三庄王锡桓公宠篡弑也故不书天王以深责之文元年襄王锡文公成八年简王锡成公二公不朝又无敌忾之功遣使锡命之非正也然比之桓公则有间矣故仍书天亦以见王室之失礼也又曰锡命公羊注取礼纬说榖梁注亦引九锡文而疏曰九锡与周礼九命异胡氏于文元年传曰黻冕圭璧因其终丧入见而锡之车马衮黻因其岁时来朝而锡之彤弓玈矢因其敌忾献功而锡之然参之诸书平王命晋文侯以秬鬯弓矢虎贲宰孔赐齐侯受命赏服大辂龙旗九旒渠门赤旗襄王命晋文亦以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戚钺秬鬯虎贲而已则古者䇿命之典亦不过如此何休范𡩋本得之但其所引出礼纬及白虎通则汉儒以汉法附会増益之也胡氏取礼及诗为证而分为三事盖诗人之词不过言其大槩其实有功亦可以赐车马黻冕也王命士会以黻冕是矣又考之左传文元年毛伯锡命注曰诸侯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庄二十七年惠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不言所命杜氏直谓命为侯伯以此观之则锡命有命辞有命物矣又或止有命辞而无命物亦未可知也有命辞有命物者如后世以玺书褒赏功臣増秩赐金是也止有命辞者如后世赐手诏褒美是也要之三传之说皆可通 汪氏克宽曰襄十四年灵王将昏于齐使刘定公锡齐侯命则此年锡桓公命亦因命鲁主王姬之昏而追锡其先君尔经传言锡命者八考之周制王命诸侯则大宗伯傧司几筵设王位黼扆而后内史作䇿命之未闻遣使就其国而锡命也蔡仲之命命之践诸侯之位也旅巢命因巢伯来朝而命之也文侯之命以其有功而锡之命也春秋之时天子不能以正礼制诸侯故皆遣使就其国而赐之命如僖十一年赐晋侯命文元年毛伯锡命则因始即位而锡之庄二十七年使召伯赐齐侯命成八年召伯赐命乃即位之久而后命之此年锡桓公命昭七年追命卫侯又皆既卒而追锡之惟僖二十八年晋文献俘朝王而王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侯则为晋侯受命而王之下劳其失尊又甚于遣使矣然文成虽不朝王毛伯召伯无贬直书而义见此年追命篡弑之人其恶尤大故王不称天以示非常之贬也
  王姬归于齐
  公羊何以书我主之也
  榖梁为之中者归之也
  胡传鲁主王姬之嫁旧矣在他公时常事不书此独书者以归于齐故也逆于京师筑馆于外而不书归于齐则无以见其罪之在也书归于齐而后㤀亲释怨之罪著矣春秋复仇之义明矣集说赵氏匡曰凡外女归皆以非常乃书两书王姬归皆非常讥与仇为昏主也 刘氏敞曰不言逆之何亲逆之也亲逆之则何为不言亲逆之常事不书有非常然后书又曰杜云不书逆公不与接非也若不与接则向者何得云虑其亲迎筑馆于外乎筑馆于外本虑其亲迎故避庙中相接尔非都不与接也 孙氏觉曰不书来逆者盖齐侯自来得礼亲迎常事不书齐与鲁为世仇而鲁主其昏又在衰绖之中也不书王姬之归无以见鲁之失礼而天王失命也 陈氏傅良曰王姬不书唯庄公之篇再书之曷为再书以庄公之于齐不可与相为礼也鲁有主王姬者矣莫悖于与齐昏是故特讥之春秋之书外女未有详于此者也书逆女书筑王姬之馆书归书卒皆以病庄公也 张氏洽曰王姬来而不书至别于鲁夫人也 吴氏曰书归于齐鲁既主昏则同于内女也 李氏廉曰书王姬归齐二此年及十一年也此归襄公十一年归桓公
  齐师迁纪郱鄑郚郱蒲丁反鄑子斯反郚音吾 此书迁之始 郱杜注在东莞临胊县东南今属山东青州府 鄑杜注都昌县西有訾城都昌今山东青州府昌邑县也有訾亭社在县西十里郚杜注在朱虚县东南今山东济南府安丘县西南六十里有郚城
  公羊迁之者何取之也
  胡传郱鄑郚者纪三邑也邑不言迁迁不言师其以师迁之者见纪民犹足与守而齐人强暴用大众以迫之为己属也凡书迁者自是而灭矣春秋兴灭国继绝世则迁国邑者不再贬而罪己见集说孔氏颖逹曰齐人迁此三邑非三邑之人自迁也故知齐欲灭纪故徙其三邑之民而取其地也 啖氏助曰公羊云曷为不言取为襄公讳也案取人邑非善事若为之讳是掩恶也榖梁曰纪国也郱鄑郚国也或曰迁纪于郱鄑郚案下有纪侯大去其国明此时未迁故知是纪之三邑 刘氏敞曰郱鄑郚者何纪之邑也又曰榖梁曰纪国也郱鄑郚国也非也计齐一师必不能并迁两国又春秋自当分别以见灭两国之恶不当合之也 叶氏梦得曰迁邑不书此何以书盖纪自是亡矣为纪侯言也凡自迁者己欲也故书曰某迁于某人迁之者非己欲也故书曰某人迁某某师迁某以人迁者驱之以师迁者胁之凡迁之志皆恶也 薛氏季宣曰黄之盟才二年也今又迁纪三邑强暴之无忌惮甚矣 程氏迥曰土地人民尽有之曰取逐其人有其地曰迁高氏闶曰纪与齐乃同姓之国况天子娶后于纪而王姬又归于齐岂无亲亲之爱今乃背黄之盟一举而迁三邑盖自是遂灭纪矣 吕氏大圭曰诸侯之国皆受之于天子其封域有定分人民有定居强者不可以力并诈者不可以诞取纪之土地人民受之于天子齐乌得而迁之哉纪之灭始于此圣人所以书师而深疾之也 家氏铉翁曰书师书迁言用大众迫而迁之耳公羊以为不言取为齐襄讳以其志在复仇也但此春秋所贬不为之讳 程氏端学曰邑者天子所封有故而迁民邑者天子之事也而诸侯僭之况非有罪而欲吞其国乎齐襄之恶大矣李氏廉曰经书迁人国邑三齐师迁郱鄑郚十年宋人迁宿闵二年齐人迁阳是也宿与阳皆国而郱鄑郚为纪邑迁宿迁阳皆书人而迁郱鄑郚书师此春秋特笔著齐之罪也
  己庄王丑五年二年齐襄六年晋缗十三年卫惠八年黔牟四年蔡哀三年郑厉九年子仪二年曹庄十年陈宣公杵臼元年靖十二年宋庄十八年秦武六年楚武四十九年
  春王二月葬陈庄公
  集说杜氏预曰鲁往会之故书
  夏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于馀丘杜注国名孔疏公榖皆以于馀丘为邾之别邑左氏无传正以春秋之旨未有伐人之邑而不繋国者此无所繋故知是国释例注阙不知其处盖近鲁小国也
  公羊于馀丘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乎邾娄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榖梁国而曰伐于馀丘邾之邑也其曰伐何也公子贵矣师重矣而敌人之邑公子病矣病公子所以讥乎公也其一曰君在而重之也
  胡传案二传于馀丘邾邑也国而曰伐此邑尔其曰伐何也志庆父之得兵权也庄公幼年即位首以庆父主兵卒致子般之祸于馀丘法不当书圣人特书以志乱之所由为后戒也鲁在春秋中见弑者三君其贼未有不得鲁国之兵权者公子翚再为主将专会诸侯不出隐公之命仲遂擅兵两世入杞伐邾会师救郑三军服其威令之日久矣故翚弑隐公而写氏不能明其罪庆父弑子般而成季不能遏其恶公子遂杀恶及视而叔仲惠伯不能免其死夫岂一朝一夕之故哉春秋所书为戒远矣集说杜氏预曰庄公时年十五则庆父庄公庶兄孔氏颖逹曰庄公时年十五者以桓六年生至此二年为十五庄二十七年公羊传曰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庄公之母弟也释例曰经书公子庆父伐于馀丘而公羊以为庄公母弟计其年岁未能统军今推案传之上下羽父之弑隐公皆谘谋于桓公则桓已成人也桓以成人而弑隐即位乃娶于齐自应有长庶故氏曰孟此明证也氏曰孟氏传文实然而经称仲孙杜无明释盖庆父虽为庶长而以仲为字其后子孙以字为氏是以经书仲孙时人以其庶长称孟故传称孟孙也刘炫云庆父自称仲欲同于正适言已少次庄公为三家之长故以庄公为伯而自称仲 啖氏助曰前后未有邑言伐者故依杜氏旧说为国 许氏翰曰当庄公初鲁未有以胜齐则当休兵息民蓄徳修政以俟有间舍堂堂之仇国弗图而用师伐于馀丘知庄公之无志 程氏迥曰书伐国也公榖以为邾邑盖邾附庸 张氏洽曰庄公之立寝苫枕戈莫先于率一国以同仇于不义之齐舍是而命将帅师先有事于无罪之小国兵兴无名而庆父以尊属主兵使之得政以制一国之权军政之本既失而权移于下以成异日子般闵公之祸故详书以讥之 赵氏鹏飞曰溺伐卫则圣人贬其族庆父专圣人不去氏何也于以著孟氏之孽盖基于此不氏则无以见之故书曰公子 吴氏曰于发语辞犹曰于越 李氏廉曰一经书鲁大夫帅师伐国者九伐邾七伐莒一独于馀丘以邑而书伐亦春秋特笔欲以启问者察事情也 熊氏过曰庆父者庄公之庶兄本庶孟宜称孟不欲先庄公故自称仲若母弟然公羊遂指为母弟也 张氏溥曰于馀丘杜云近鲁小国公榖则云邾别邑实不可考抑春秋所恶者不在于馀丘之被伐而在庆父之帅师鲁弑君三贼皆由主兵而成故忧庆父者比之公子翚与仲遂也庆父杜云庄公庶兄公羊则云母弟母弟犹㓜少也庶兄则其年能制庄矣国君新立公子将兵或兄或弟宁有一可哉 陈氏际泰曰下阳曰灭馀丘曰伐此必关天下之大故者也故以为志庆父之得兵权也
  案于馀丘左氏无传公榖皆以为邾邑杜氏预独以为国详考经文伐人之邑未有不繋国者亦未有邑而书伐者则杜注为胜也公羊以庆父为庄公母弟杜氏以为庶兄然为弟则不当称孟为兄则不当称仲惟刘氏炫谓庆父欲同正适故以庄公为伯而自称仲理或然也要之经意所重者恶庆父之得兵权尔或国或邑或弟或兄皆非义所急故诸家并存而以张氏溥之说为正
  秋七月齐王姬卒
  公羊外夫人不卒此何以卒录焉尔曷为录焉尔我主之也
  榖梁为之者卒之也
  胡传内女嫁为诸侯妻则书卒王姬何以书比内女为之服也故檀弓曰齐告王姬之丧鲁庄公为之大功或曰由鲁嫁故为之服姊妹之服夫服称情而为之节者也庄公于齐王姬厚矣如不共戴天之念何此所谓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也特卒王姬以著其罪
  集说范氏𡩋曰主其嫁则有兄弟之恩死则服之服之故书卒 杜氏预曰鲁为之主比之内女孔氏颖逹曰他国夫人之卒例皆不书惟鲁女为诸侯之妻书其卒尔王姬非是内女亦书其卒为比之内女故也 孙氏觉曰鲁与天王同姓天王之女下嫁诸侯者多鲁主之然而十二公二百四十二年之久王姬之归书之最偹者齐王姬也书之偹者所以见庄公之尽礼于仇雠而无恩于先君也罪之大则书之备恶之积不可掩也 张氏洽曰庄公舍不共戴天之仇而主齐夫人之昏知有齐而不知有父其罪可谓大矣故自逆王姬至此特书屡书辞繁而不杀以正其淟汨大伦诬灭天理之罪所谓婉而成章也 吴氏曰礼经本无为王姬服之礼庄公因齐之告丧特为之服以媚齐也 王氏樵曰周礼为王后齐衰觧之者曰诸侯为之不杖期固未闻主昏王女而为之服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后崩不见于经则当时诸侯于王后之䘮礼略矣而顾为王姬服其重在齐而不在周也
  冬十有二月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禚诸若反公作郜禚杜注齐地左传定九年齐侯致禚媚杏于卫杜注三邑皆齐西界据此当为齐鲁卫分界之地
  左传书奸也
  榖梁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妇人不言会言会非正也飨甚矣
  胡传妇人无外事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在家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今会齐侯于禚是庄公不能防闲其母失子道也故赵匡曰姜氏齐侯之恶著矣亦所以病公也曰子可以制母乎夫死从子通乎其下况于国君君者人神之主风教之本也不能正家如正国何若庄公者哀痛以思父诚敬以事母威刑以督下车马仆从莫不俟命夫人徒往乎夫人之往也则公威命之下行哀戚之不至尔集说叶氏梦得曰前书公与夫人如齐不告至而见孙与丧俱至也今书孙于齐不告至而见会不敢告至也盖夫人无辞以见其宗庙矣 高氏闶曰夫人称姓氏者贬不再也 吕氏大圭曰父母在则归宁葛覃称归宁父母是也殁则使卿宁楚子庚聘于秦为夫人宁是也 家氏铉翁曰姜氏身负弑君未讨之诛甫除丧而往会其兄齐襄方有王姬伉俪之戚未逾时而出淫其妹此天下之大恶覆载之所不容圣人为是故于春秋聨书之比而诛之也 程氏端学曰案周礼司马九伐之法内外乱鸟兽行则灭之齐襄之恶不容诛矣姜氏与弑而淫纵如此则庄公之不能齐家治国王法之不能行于天下举可见矣 黄氏泽曰天下后世为人子而使母至于是罪之大者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之末公父文伯之母䦱门而与康子言皆不逾阈祭悼子康子与焉胙不受彻爼不宴仲尼闻之以为别于男女之礼夫季世俗薄而敬姜独能守礼而不违春秋备书文姜之行虽国恶不容讳其善善恶恶之心亦犹美敬姜之意乎 贺氏仲轼曰今日之会莫能禁之则前日之孙孰能迫之故知如齐者是姜氏之志而以为孙者春秋之文也 张氏溥曰元年三月夫人孙于齐二年十二月会齐侯于禚始且孙今则会矣作春秋者欲讳而不得矣
  乙酉宋公冯卒冯皮冰反
  集说高氏闶曰观宋庄忮求败类则穆公之不以国与子有以知之矣
  庚庄王寅六年三年齐襄七年晋缗十四年卫惠九年黔牟五年蔡哀四年郑厉十年子仪三年曹庄十一年陈宣二年靖十三年宋闵公捷元年秦武七年楚武五十年
  春王正月溺会齐师伐卫
  左传疾之也
  公羊溺者何吾大夫之未命者也
  榖梁溺者何也公子溺也其不称公子何也恶其会仇雠而伐同姓故贬而名之也
  胡传有父之仇而释怨其罪大矣况与合党兴师伐人国乎
  集说孙氏复曰卫侯朔在齐故溺会师伐卫谋纳朔也 孙氏觉曰溺未命之大夫也无骇翚挟之类是也不曰帅师师少也会者外为志也伐者声其罪而行也 高氏闶曰卫朔奔齐齐欲纳之然天王已绝朔而立公子黔牟为卫侯鲁辄兴兵会仇雠之人抗天子之命纳不义之君其罪大矣 薛氏季宣曰大仇不报而又与之出师舎其田而芸人之田庄公之谓矣溺不书帅师所将之兵少也 家氏铉翁曰榖梁曰会仇雠伐同姓名以贬之但春秋始年未赐族之大夫不皆有所贬会齐伐卫则贬也或曰纳朔非父志乎曰纳朔者父恶也不复父仇而成父恶不孝也 李氏廉曰考之三传左传则曰卫朔出奔二公子立黔牟何休据世本史记以为卫朔背叛出奔天子新立公子留范氏则以为齐受天子罪人为之兴师而鲁同之然则黔牟与留虽未知孰是而此时卫朔在齐齐欲纳之明矣齐党罪人固不足责而庄公新立寝苫枕戈莫先于率国人以同仇舎是不顾而二年伐于馀丘三年伐卫又且同齐师以往此何心哉左氏疾之之说得之
  夏四月葬宋庄公
  榖梁月葬故也
  五月葬桓王
  左传缓也
  榖梁天子志崩不志葬必其时也何必焉举天下而葬一人其义不疑也志葬故也危不得葬也曰近不失崩不志崩失天下也独阴不生独阳不生独天不生三合然后生故曰母之子也可天之子也可尊者取尊称焉卑者取卑称焉其曰王者民之所归往也
  胡传左氏曰缓也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王崩至是盖七年矣先儒或言天子不志葬又以为不言葬者常也夫事孰有大于葬天子者而可以不志乎死生终始之际人道之大变岂以是为常事而不书也
  集说杜氏预曰以桓十五年崩七年乃葬 刘氏敞曰崩久矣曷为于此而葬慢也又曰公羊榖梁以为改葬非也若诚改葬应曰改葬如改卜之类矣今不言改非改葬也夫世衰礼废何事不有岂能必桓王前已葬哉固当据经文 高氏闶曰平王崩求赙于诸侯然后克葬桓崩七年乃克葬者盖承诸侯背叛王师伤败之后力益不足矣夫以天下而葬一人安可缓也圣人书之以著天下臣子之罪若曰改葬则圣人明书之矣庄王以后王室益弱无有以缓葬书者而有速葬者抑以礼滋略欤 薛氏季宣曰七年而葬闵王室之无臣子也 陈氏傅良曰会葬不书其人必有故也而后书其人文公使公子遂葬晋侯叔孙得臣葬襄王是均周晋也昭公使叔弓葬宋公滕侯叔鞅葬景王是均周宋滕也均犹可也晋景公卒成公吊丧而定王不书葬楚康王卒襄公送葬而灵王不书葬不臣于周而诎于晋楚春秋讳之是故春秋不徒志葬也 张氏洽曰鲁遣微者往会故不书公如又不书卿大夫往而止记桓王之葬也同轨毕至之礼既不复行于是诸侯恶其害已而去其籍先王之丧礼仅得传于后世惟士丧既夕士虞耳可胜惜哉 陈氏深曰先书葬宋庄公合五月而葬之义后书葬桓王有乖七月而葬之义至于七年之久见诸侯葬不失时而天子之葬若此之缓则周之王臣与诸侯无君之罪自见于言外 俞氏皋曰凡天王之葬鲁会则书其不书者皆不会也 王氏元杰曰案礼未及期葬谓之不怀过期不葬谓之缓慢桓王七年之久经始书葬其缓慢可知当是时王纲不振诸侯无王蔑君臣之大伦惟强弱之是视天王之丧三不书崩则讣之不及也七不书葬则鲁不往会也至于晋楚之君会葬之行越日逾时何其待强国之厚而待王室之薄耶春秋谨而书之上以著王室之衰下以诛诸侯不臣之罪 李氏廉曰春秋十三王志葬者桓庄匡简景而已诸侯之不臣可知也又曰桓王以隐公三年立桓十五年而崩在位二十五年子庄王立越七年始葬考之传文惟桓十八年传曰周公欲弑庄王而立王子克辛伯告王遂与王杀周公黑肩王子克奔燕由此观之岂非王室有子仪黒肩之乱乎 张氏溥曰桓王崩七年乃克葬传者疑其太缓遂云改葬至春秋说云恒星不见夜明周人荣奢改葬桓王冡则近诞矣考之传文桓公十八年王室有子仪黒肩之乱因乱而缓葬其然欤然周室无人鲁不会葬不臣之慢见于天下矣
  秋纪季以酅入于齐酅户圭反 酅杜注纪邑在齐国东安平县今山东青州府临淄县东有安平城又有酅亭
  左传纪于是乎始判
  公羊纪季者何纪侯之弟也何以不名贤也鲁子曰请后五庙以存姑姊妹
  榖梁酅纪之邑也入于齐者以酅事齐也入者内弗受也
  胡传大夫不得用地公子不当去国盗地以下敌弃君以避患非人臣也故春秋之义私逃者必书奔有罪者必加贬今季不书奔则非窃地也不书名则非贬也诸侯兄弟贬则书名宋辰秦鍼之类是也不贬则书字蔡季许叔之类是也纪季所以不书奔者有纪侯之命矣所以不书名者天下无道强众相陵天子不能正方伯不能伐屈己事齐请后五庙其亦不得已而为之者非其罪也所以无贬乎入云者难辞也
  集说范氏𡩋曰雍曰纪国微弱齐将吞并纪季深睹存亡之机大惧社稷之倾故超然遐举以酅事齐庶𦙍嗣不泯宗庙永存春秋贤之故褒之以字齐受人之邑而灭人之国故于义不可受也 孔氏颖达曰释例曰齐侯郑伯诈朝于纪侯以袭之纪人大惧而谋难于鲁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齐遂逼之迁其三邑国有旦夕之危而不能自入为附庸故分季以酅使请事于齐大去之后季为附庸先祀不废社稷有奉季之力也故书字不书名书入不书叛也判分也传曰始分为纪侯大去张本也纪亡之后叔姬归于酅明为附庸犹得専酅故可归也以叔姬归酅知酅为附庸附庸之君虽无爵命而分地建国南面之主得立宗庙守祭祀 赵氏匡曰诸侯兄弟以国连字者蔡叔许叔纪季蔡季皆国而字之言与君一体也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纪季以君之邑入于他国非人臣之行也不书曰叛原其有兄之命矣而又字之其意何也曰齐强国也其图纪也久矣天子不能正邻国莫能救辱身愈于绝祀降国愈于残民以酅事齐仁人之行矣故圣人善之 刘氏敞曰何以不曰纪侯之弟言以酅为附庸于齐也纪季曷为以酅为附庸于齐齐将灭纪纪侯以道事之则不得免焉因不忍斗其民也逡巡有去志纪季用是以酅入于齐复五庙焉然则予之乎予之也字而不名入而不畔是予之也予之则其言入何难也何难焉尔析地以去国降志以事仇是非季之心也以宗国为寄矣又曰公羊以为贤纪季服罪故不名非也春秋所以不贬季为畔者以季受命于纪侯也若齐欲灭纪纪季不能同心守国専析其地以事仇敌外托服罪实私享其利者是春秋所恶也赵鞅入于晋阳以叛以无君命虽有功不除其恶假令季实服罪以存宗庙犹与赵鞅无君命等耳不得没其叛又称其字也又曰季见齐之必将灭纪故请先下齐以退敌兵存宗国春秋予之与鄫世子巫异鄫君举其国以仕鲁欲身去南面而就臣列是茍免而无廉耻者也况季公子耳以安君存国之故析地事仇又不可得然后援存亡继绝之义使宗庙血食百姓有奉后嗣复见叔姬归于酅是也可谓明于权矣 叶氏梦得曰邾快以漆闾丘来奔春秋书以叛使纪季而不告于纪侯虽以存纪与邾快何异夫惟纪季入齐而后纪侯可以去其国则纪季不失其为仁纪侯不失其为义是以纪季特书入纪侯特书去皆不以为奔焉 陈氏傅良曰纪侯在而季以酅入齐若以邑叛其称字纪侯意也齐襄自桓始年挟郑以图纪黄之会鲁为之求成不得免焉迁郱鄑郚纪之不绝也如线季以酅入齐纪于是乎始判是分国以与之也齐人所欲者吾土地茍可以免纪者无不为也是纪侯意也是故称字不称字则疑于宋鱼石邾庶其张氏洽曰王政不行霸者未作强大吞并无道肆行小国不能校巽词下敌以存宗祀以先王之建国而听命于强暴春秋所以于季无讥焉书入以志其难盖闵之也 李氏廉曰春秋书以地出奔者邾庶其莒年娄邾黒肱是也书名书地而窃邑叛君之罪著矣书大夫入于某者宋鱼石晋栾盈是也书地书复入而据邑叛君之罪见矣今季不书奔不书名所以别于二例也不书弟明非纪侯之薄也书入所以罪齐而闵季也原季之情免季之罪不使与其他公子去国者比耳故纪季之事谓之不贬则可谓之知权亦可知以贤而褒之则恐未可与微子适周例论也季氏本曰齐既迁纪郱鄑郚必欲尽得纪地故纪季虽止欲存酅而齐亦难之故曰入也存酅之请岂
  无兴复之意惜其势衰力弱终不能振耳 张氏溥曰观叔姬归酅庶几善存宗庙矣春秋恶齐之暴伤鲁之弱不得已而贤纪季亦处小国之道乎
  案以酅入齐纪季降志以存先祀也诸侯兄弟例称字纪季书季未尝褒也恕词焉耳恕季所以罪齐也当以胡传及李氏廉之说为正
  冬公次于滑滑公榖作郎 滑杜注郑地在陈留襄邑县北今河南归徳府睢州有滑亭左传将会郑伯谋纪故也郑伯辞以难凡师一宿为舍再宿为信过信为次
  公羊其言次于郎何刺欲救纪而后不能也
  榖梁次止也有畏也欲救纪而不能也
  胡传春秋纪兵伐而书次以次为善救而书次以次为讥次于滑讥之也鲁纪有昏姻之好当恤其患于齐有父之仇不共戴天茍能救纪抑齐一举而两善并矣见义不为而有畏也春秋之所恶故书公次于滑以讥之也或言夫子意在刺无王命若讥其怯懦则当褒其勇者春秋乃鼓乱之书为此言者误矣易于谦之六五则曰利用侵伐师之六四则曰左次无咎进退勇怯顾义如何耳岂可専以勇为鼓乱而不与乎
  集说杜氏预曰凡兵未有所加所次则书之既书兵所加则不书其所次 孔氏颖逹曰释例曰凡师一宿为舎再宿为信过信为次此周公之典以详录师出入行止迟速因为之名也兵事尚速老师费财不可以久故春秋告命三日以上必记其次舎之与信不书者轻碎不以告也兵未有所加所次则书之以示迟速公次于滑师次于郎是也既书兵所加则不书其所次以事为宜非虚次诸久兵而不书次是也既书兵所加而又书次者义有取于次遂伐楚次于陉盟于牡丘遂次于匡是也所记或次在事前次以成事也或次在事后事成而次也皆随事实无义例也先儒又言次者皆善之辞释例曰叔孙救晋次于雍榆传曰礼者善其宗助盟主非以次为礼也齐桓公次于聂北救邢亦以存邢具其器用师人无私见善不在次也而贾氏皆即以为善次次之与否自是临时用兵之宜非礼之所素制也言非素制者非礼家制此名以为善号也 刘氏敞曰次者何止也曷为或以事书或不以事书以事书者止之以事者也不以事书者止之不以事者也君举于政师举于义止不以事者乱之道也 叶氏梦得曰有师次有公次何以或言师次或言公次君将不言师公次师亦在焉次非用师之道有伐而言次者有救而言次者有俟而言次者其出犹有名未有无事而言次君子以为轻用其身而妄动其众故内外之辞一施之 杜氏谔曰庄公惕然出师傥必行之则复仇救弱之义两存 高氏闶曰但书次若无故而自出者焉 薛氏季宣曰书次不能为轻重也 张氏洽曰公欲闵纪之难而度其力终不能救故次师于滑将以郑之不会而辞于纪耳非实有救纪之心也彼于父之仇尚忘之而不图岂真有心于存纪哉故书次见出师无名以深讥之 吴氏曰纪将亡矣以昏姻之故告急于鲁鲁庄不能自已故出次于滑将会郑伯为纪谋而祈哀乞怜于齐郑伯知齐之灭纪不可止也故辞而不会 俞氏皋曰次欲进而止也书公次君亲将也 李氏廉曰庄之编书次者三此年次滑书公八年次郎书师三十年次成不书公书师甚矣庄之不竞于齐也君父死焉不能讨谋纪而齐灭纪及齐围郕而郕降于齐救鄣而鄣卒不免师出何名哉此救而不书救者不以救予公也书救则疑于聂北雍榆矣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兵次者十有三次于滑次于成次而欲救也师次于郎齐宋次于郎齐卫次五氏垂葭蕖蒢楚蔡次厥貉次而欲伐也悉以无名纪之皆所以示讥也今考次滑之后纪侯去国即及齐狩禚次成之后齐人降鄣即及齐遇鲁济不能救纪与鄣而无愤恨之心则是庄公佯为救患之虚声而实无志于救纪鄣也师次郎而卒有围郕之役齐宋次郎而随有乘丘之败齐卫三次楚蔡次厥貉而终有伐晋伐麇之举是其所以次者非有悔过班师之谋乃稔恶伺便之阶也救者不书其救讥其实不能救伐者遂书伐围者遂书围战者遂书败讥其不克悔过以迁善也若夫齐桓伐楚次陉晋悼伐郑次鄫则不忍残民其次为善如次聂北救邢次匡救徐救晋次雍榆虽曰缓于救患然比于欲救不能者亦有间矣 湛氏若水曰讥救难之不勇也
  辛庄王郋七年四年齐襄八年晋缗十五年卫惠十年黔牟六年蔡哀五年郑厉十一年子仪四年曹庄十二年陈宣三年靖十四年宋闵二年秦武八年楚武五十一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享齐侯于祝丘享公榖作飨
  榖梁飨甚矣飨齐侯所以病齐侯也
  胡传享者两君之礼所以训恭俭也两君相见享于庙中礼也牺象不出门嘉乐不野合非两君相见又去其国而享诸侯甚矣
  集说孔氏颖逹曰郑康成仪礼注飨谓享太牢以饮賔则享是饮酒大礼与会小别而以享为会者言夫人与齐侯会而设享礼故书享齐侯也定十年夹谷之会𫝊称齐侯将享公孔丘拒之乃不果享是享者两君相见之礼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参讥之也公夫人齐侯皆失正也 孙氏觉曰春秋诸侯相见皆谓之会会者盖春秋之时诸侯相见以礼之名也简礼而会者谓之遇遇罪又重于会也二百四十二年之间未有言享者其因会而相享者亦不书以会为重则享不足校夫人无道而享齐侯亦因会而后享也然经不言会而言享者姜氏会齐侯又享之播恶于二国之内会已不可况享乎以享为重故书享也姜氏齐侯之恶不待贬绝而见矣为庄公者亦未免扵有罪也 叶氏梦得曰禚齐地言会则外为志焉祝丘鲁地盖齐侯来而我享之内为志也以禚视祝丘则地愈逼以会视享则礼愈厚盖庄公不能制其母而后夫人得以极其欲庄公亦已病矣高氏闶曰礼姑姊妹已嫁而反兄弟不与同席而坐况用两居相见之礼乎 张氏洽曰假先王之礼为禽兽之行大乱之道也汉人有云淫乱之渐其变为篡文姜之行渎乱周公之礼鲁人习之三十馀年卒至子般闵公荐弑而后止圣人作易以闲有家为家人之始垂训远矣 吕氏大圭曰前此尝会矣而未之享也今享矣又复如齐师矣人之为不善一纵之后如水方至莫知所极 吴氏澂曰古者饮食之礼有三享食燕也燕礼最轻盖主于饮酒而食物不盛食礼次之食物甚盛而不饮酒享礼最重饮酒如燕礼之多食物如食礼之备虽君大夫亦无行享食燕之礼于野者况妇人乎然此不足责也 汪氏克宽曰周官仪礼有天子诸侯大夫飨燕之礼而春秋于晋侯享齐侯宋公享晋侯楚子享公小邾子郯子来朝公与之宴公享宰周公范宣子享晋六卿于蒲圃𡩋俞华耦来公与之宴皆不书于策虽郑伯享王王享晋侯亦不书也而书夫人享齐侯则以其非礼也
  三月纪伯姬卒
  榖梁外夫人不卒此其言卒何也吾女也适诸侯则尊同以吾为之变卒之也
  集说何氏休曰礼天子诸侯绝期大夫绝缌天子惟女之适二王后者诸侯惟女之为诸侯夫人者恩得申故卒之 范氏𡩋曰隐二年履𦈕所逆者礼诸侯绝旁期姑姊妹女子子嫁于国君者尊与己同则为之服大功九月变不服之例然则适大夫者不书卒 陈氏傅良曰内女为夫人书卒不书葬其不书卒者必有故也非有故而不卒者则不赴也 汪氏克宽曰内女为诸侯夫人者七惟纪伯姬宋伯姬志卒志葬盖闵纪之亡褒共姬之贤而详其本末也鄫季姬叔姬止书卒志其常也郯伯姬齐子叔姬不书卒被出不复其国非尊同之比也伯姬不书卒盖不赴也非夫人者七僖九年伯姬卒文十二年子叔姬卒许嫁称字比于尊同者也莒庆叔姬宋荡伯姬及妇齐高固子叔姬则嫁大夫而不卒也若夫纪叔姬非夫人而书卒书葬则以其贤而特录之乃春秋之变例也
  附录左传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将齐入告夫人邓曼曰余心荡邓曼叹曰王禄尽矣盈而荡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临武事将发大命而荡王心焉若师徒无亏王薧于行国之福也王遂行卒于樠木之下令尹斗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营军临随随人惧行成莫敖以王命入盟随侯且请为会于汉汭而还济汉而后发䘮
  溠杜注溠水在义阳厥县西东南入郧水释例云即漈水源出县北今在徳安府随州东南
  夏齐侯陈侯郑伯遇于垂
  胡传苏辙曰郑伯子仪也桓十五年书突出奔蔡忽归于郑是年九月突入于栎十七年高渠弥弑忽立子亹十八年齐襄公杀子亹郑人立子仪庄十四年突使傅瑕弑子仪而入则遇于垂者子仪也然则郑有二君可乎春秋有一国而二君者郑突与仪卫衎与剽是也突衎始终为君子仪君郑十有四年剽君卫十有一年皆能君者也故春秋因其实而君之然则孰与曰皆不与也突之入以篡衎之出以恶仪剽虽国人所立而突衎在焉非所以为安也故四人者春秋莫适与也皆不没其实耳君子不幸而处此如子臧季札可也不如是则乱不止为此说者善矣然而郑伯实厉公也非子仪也
  集说许氏翰曰齐与陈郑遇垂盖谋取纪是以纪侯见难而去也 高氏闶曰或以此郑伯为子仪非也忽世子出奔犹不得称子其复归犹不得称爵子仪乘间得立其为君微矣岂敢轻去国都而与诸侯会乎故知此郑伯即突也高渠弥弑忽立子亹齐人杀子亹立子仪春秋皆没而不书以突为郑伯故也 胡氏宁曰苏子由以郑伯为子仪谓春秋有一国二君其说辩其理通善发春秋之意然而郑伯实厉公终始能君故不没其实非与之也惟不没其实故出奔入栎会垂皆书其爵惟非与之也故归郑奔蔡入栎皆书其名春秋于世子忽犹不书爵况子仪之微者乎 汪氏克宽曰不期而会曰遇春秋诸侯私为之约乃用不期而会之礼书之所以讥之也况以三国之君相会亦此于不期而遇其为简慢诡谲益可以见矣 卓氏尔康曰垂之遇赵子尝谓郑要陈遇齐请存纪社稷然突方居栎岂能谋纪高抑崇言齐恐陈郑救纪故结二国之欢夫齐何畏于陈郑陈郑又去纪最远亦何能救纪者而至于宋卫之间为遇哉此疑郑突求释援纪之怨于齐假陈以为介绍也
  案高氏闶谓亹仪之立经没而不书断以郑伯为突依经立义持论甚正或以为子仪者非也
  纪侯大去其国
  左传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夏纪侯大去其国违齐难也
  公羊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
  榖梁大去者不遗一人之辞也言民之从者四年而后毕也纪侯贤而齐侯灭之不言灭而曰大去其国者不使小人加乎君子
  胡传凡大阅大雩大蒐而谓之大者讥其僭也大无者志仓廪之竭也大去者土地人民仪章器物悉委置之而不顾也或曰以争国为小而不为以去国为大而为之者也夫守天子之土疆承先祖之祭祀义莫重焉委而去之无贬欤曰有国家者以义言之世守也非身之所能为则当效死而弗去以道言之不以其所以养人者害人亦可以去而不守于斯二者顾所择如何耳然则拟诸太王去邠之事可以无愧矣曰太王去邠从之者如归市纪侯去国日以微灭则何太王之可拟哉故圣人与其不争而去而不与其去而不存与其不争而去是以异于失地之君而不名不与其去而不存是故书叔姬归酅而不录纪侯之卒眀其为君之末矣
  集说范氏甯曰不曰灭而曰大去其国盖抑无道之强以优有道之弱若进止在已非齐所得灭也杜氏预曰以国与季季奉社稷故不言灭不见迫逐故不言奔大去者不反之辞 孔氏颖逹曰传称
  纪侯不能下齐以与纪季是往年分酅与之纪国犹在今则全以纪与之故云以国与季十二年叔姬归于酅则纪季虽全得纪国亦不移就纪都纪之宗庙社稷皆迁之于酅承祀如本故为不灭虽云国祚不灭其实为齐所呑纪之器物财贿亦应为齐得成二年传称纪甗玉磬目之以纪得非灭纪所得也 陆氏淳曰赵氏云失国而曰大去何也纪侯贤而无罪怙力者并之故力不足者君子不咎之也不曰出奔所以䕶纪恶齐也不书灭不绝其祀也 刘氏敞曰大去其国者何出奔不复出奔不复则其曰大去其国何不使纪侯有奔之名也曷为不使纪侯有奔之名纪侯者仁人也不以所用养人者害人然则纪灭乎纪灭矣灭则其不言灭何以其未至乎灭而去也又曰公羊以谓灭也不言灭为襄公讳也非也文称纪侯大去何以谓之灭乎蔡侯弑父恶莫大焉楚子讨之书曰楚子虔诱蔡侯般者固恶其怀恶而讨不义也纪侯九世之恶不深于蔡般齐襄怀恶而讨不义不减于楚子而春秋深抑纪侯以难明之事専信齐侯以一偏之辞何哉且烹哀公者王也非纪侯也纪侯有罪罪在谮人不在烹人何灭纪以为贤哉以辩持之以曲通之公羊之义固胜以道观之以义推之公羊之义未有一可也 苏氏辙曰公羊曰为齐襄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仇也齐哀公烹于周纪侯谮之于是九世矣世盖有复九世之仇者乎襄公非志于复仇者也虽或以是为名春秋从而信之可乎 胡氏寕曰伊川先生以大者纪侯之名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吾恐纪侯以争国为小而不为以去国为大而为之也纪侯为齐所逼虽其夫人在殡而不顾必不以仪章器物自随欲假诸侯之礼以为重也其贤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者远矣故不去其爵不书其名而曰大去其国 陈氏傅良曰诸侯去国恒书奔此其不书奔何不以奔罪加纪侯也其不以奔罪加纪侯何罪齐也黄之会鲁为之求成不得免焉迁郱鄑郚纪之不绝如线也纪季以酅入于齐犹不得免焉则有去而已矣失国如纪侯庶㡬有辞焉故不以奔罪加纪侯也然则何以罪齐书曰纪侯大去其国未知纪之自亡与人之亡之与曰齐侯葬纪伯姬则齐亡之也 张氏洽曰自桓之五年书齐郑如纪以至荘元年三年凡关纪之存亡者一一备书纪侯图存不获团强暴之陵迫委宗庙于其弟而去之故特书大去而不曰出奔所以责强暴闵小弱而寓兴灭继绝之志也 陈氏深曰纪为齐所迫未尝不谋保其国或会盟或会战来朝于鲁结昏于周其用心至矣其如鲁虽亲不能为之援周虽尊不能为之保齐襄呑噬之志未已既迁纪之三邑纪侯又使其季以邑入齐为附庸以存宗祀而齐侯方且遇陈郑以谋于垂纪侯知其力不能抗又不能下齐故大去其国以避齐难圣人以其无所失道迫于强暴不争而去异乎失地之君而不名也 李氏廉曰大去之说左氏榖梁略同惟公羊以为春秋大齐之复仇何氏注曰齐侯谓死为吉者复仇以死败为荣也此语甚善但以论鲁荘之复仇则可以论齐襄之复仇则不可盖敌恵敌怨不在后嗣故胡氏以为传者借此以深罪鲁荘之不能复仇耳 汪氏克宽曰大去者如荀偃云大还妇人见绝于夫家为大归盖凡可欲之物尽弃不顾往而不返也 邵氏宝曰大去曷归乎是时纪亡矣告者谁欤是故弗详所如也
  案纪侯失国书爵书去说者以为悯纪而罪齐其义甚正公羊谓齐襄复仇故讳之而不书灭非春秋之旨也齐襄志在并纪肆行侵逼虽以王命临之悍然不顾此王法之所必诛者而何以为之讳乎
  六月乙丑齐侯葬纪伯姬
  公羊外夫人不书葬此何以书隐之也何隐尔其国亡矣徒葬于齐尔
  胡传葬纪伯姬不称齐人而目其君者见齐襄迫逐纪侯使之去国虽其夫人在殡而不及葬然后襄公之罪著矣或曰葬之礼也而以为著其罪何也弑鲁君灭其昏姻之国而葬其女是犹加刅于人以手抚之也而可以为礼乎斥言齐侯贱之也或曰恶其诈也如纪似礼存季似义葬伯姬似仁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苖也
  集说杜氏预曰纪季入酅为齐附庸而纪侯大去其国齐侯摄伯姬之䘮而以纪国夫人礼葬之孔氏颖达曰虽为齐侯所葬亦由鲁往会之故书不书谥者亡国之妇夫妻皆降莫与之谥 啖氏助曰内女之葬不书书者皆非常也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葬者臣子之事非由邻国也齐侯恃其强大并人之国而礼葬其妻是谓豺狼之行而为妇人之仁也 孙氏复曰纪侯大去其国纪无臣子故齐侯葬纪伯姬齐侯不道逐纪侯而葬伯姬生者逐之死者葬之甚矣齐侯之诈也 刘氏敞曰灭国不葬纪已灭矣其言葬纪伯姬何以齐侯之葬之著焉也齐侯灭纪则曷为葬其夫人为说也葬臣子之事也斥言齐侯而葬伯姬甚贱之也然则其为说奈何曰逐人之君而取其国为非所为以求媚说者也又曰穀梁曰吾女也失国故隐而葬之非也若但云葬纪伯姬者如穀梁说可矣今曰齐侯葬纪伯姬此非常文也此其重在齐侯不在吾女甚明 杜氏谔曰春秋之世法度无所禀强暴者恣其贪危亡者无所托纪为齐所灭而伯姬为齐所葬圣人书之恶齐而悯纪也高氏闶曰鲁实伯姬父母之国既不能救其国恤其丧反使齐侯假以为名圣人以此罪鲁文见乎此而起义在彼也 胡氏寕曰上书齐师迁纪郱鄑郚又书纪季以酅入于齐又书齐侯郑伯遇于垂下书齐侯葬纪伯姬灭纪之罪著矣 吕氏祖谦曰内女不书葬而书葬者三宋共姬纪伯姬与叔姬皆非常也 汪氏克宽曰书曰齐人则疑齐之微者往纪会葬掲齐侯之爵则知齐襄躬造纪之国都迫逐其君而徒葬其夫人以示恩也 湛氏若水曰灭纪者齐也纪有伯姬之䘮而灭之者亦齐也使其䘮之无所归而于我殡者亦齐也书之而齐侯之罪益著矣
  秋七月
  冬公及齐人狩于禚禚公榖作郜
  公羊公曷为与微者狩齐侯也齐侯则其称人何讳与仇狩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讥于仇者将壹讥而已故择其重而讥焉莫重乎其与仇狩也于仇者则曷为将壹讥而已仇者无时焉可与通通则为大讥不可胜讥故将壹讥而已其馀从同同
  榖梁齐人者齐侯也其曰人何也卑公之敌所以卑公也何为卑公也不复仇而怨不释刺释怨也胡传穀梁子曰刺释怨也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与同国九族之仇不同乡党朋友之仇不同市朝今庄公与齐侯不共戴天则无时焉可通也而与之狩是忘亲释怨非人子矣夫狩者驰骋田猎其为乐下主乎已一为干豆其事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故齐侯称人而鲁公书及以著其罪
  集说王氏葆曰公及之狩志在公也 高氏闶曰齐人齐侯贬人也齐侯自元年以来见经者数矣前欲著其宣淫而无忌惮不可云齐人因与公狩始得一贬也狩以奉祭祀与人共之且不可况其亲之仇乎不没公而书及以深罪之 薛氏季宣曰齐侯书人隐辞也不忍公之与仇会猎也何以知其为齐之君曰会猎游田之事也游田微者则君何为与之会会之非微者也 吴氏澂曰于本国而非狩地且讥况越境而与仇人狩于彼国之地乎禚即二年姜氏与齐侯所会之地也庄公于是乎无羞恶之心矣汪氏克宽曰公羊记柯之盟将会公谓曹子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自伤与齐为仇不能复也然则
  禚之狩盍亦兴念及此耶
  壬庄王辰八年五年齐襄九年晋缗十六年卫惠十一年黔牟七年蔡哀六年郑厉十二年子仪五年曹庄十三年陈宣四年靖十五年宋闵三年秦武九年楚文王熊赀元年
  春王正月
  夏夫人姜氏如齐师
  榖梁师而曰如众也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礼也
  胡传师者众多之地案齐诗载驱刺襄公无礼义盛其车服疾驱于通道大都与文姜淫之诗也其三章曰汶水汤汤行人彭彭鲁道有荡齐子翺翔彭彭者多貌也其四章曰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鲁道有荡齐子游遨儦儦者众貌也曰会曰享犹为之名也至是如齐师羞恶之心亡矣夫人之行不可复制矣春秋书此以戒后世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之意也
  集说孔氏颕逹曰于时齐无征伐之事不知师在何处盖齐侯疆理纪地有师在纪杜云书奸奸发夫人当向纪地从之不言会者往其军内就齐侯耳不行会礼 孙氏觉曰姜氏会齐侯之恶春秋皆据实书之传信后人也或会或享或如师一时之迹不侔而为行之恶则一 王氏葆曰齐侯数出会淫以其无名乃兴师而出托以侵伐之事文姜于是会之前此会禚享祝丘皆历日而返故书月至此历月而返故止书时 高氏闶曰不言地者师之次止无常也
  秋郳黎来来朝郳公作倪黎左作犂 郳杜注附庸国也东海昌虑县东北有郳城今昌虑城在兖州府滕县东南六十里郳城在县东六里
  左传名未王命也
  公羊倪者何小邾娄也小邾娄则曷为谓之倪未能以其名通也黎来者何名也其名何微国也榖梁郳国也黎来微国之君未爵命者也
  胡传郳国也黎来名也能修朝礼故特书曰朝其后王命以为小邾子盖于此已能自进于礼矣集说董氏仲舒曰附庸字者方三十里名者方二十里 孔氏颖达曰郳之上世出于邾国谱云小邾邾挟之后也夷父颜有功于周其子友别封为附庸居于郳曾孙黎来始见春秋数从齐桓尊周室王命为小邾子 孙氏复曰附庸之君例书字二十三年萧叔朝公是也此名者以其土地微陋其礼不足贱之也 刘氏敞曰郳者何小邾也小邾则曷为谓之郳未成国谓之郳既成国谓之小邾 王氏葆曰郳邾之别郳国小故与介同称郳犹有礼介又不可以语此故介止言来而郳则兼曰朝 张氏洽曰案宋仲几云滕薛郳吾役也则郳盖宋之附庸而不得与邾仪父同称字者临江刘氏以为未成国谓之郳其或然欤 李氏廉曰郳以僖七年书小邾子其来朝五此年及僖七襄七昭三昭十七年也其后服役于宋 湛氏若水曰凡不朝王而私相朝会者皆非之此何以取之曰已朝王也史未之传耳观王命以为小邾可见其朝矣
  案郳黎来书名三传说同胡传别自立义比于介葛卢揆以宋仲几语不合故从删节
  冬公会齐人宋人陈人蔡人伐卫
  左传冬伐卫纳惠公也
  公羊此伐卫何纳朔也曷为不言纳卫侯朔辟王也
  榖梁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人诸侯所以人公也其人公何也逆天王之命也
  胡传桓公十六年卫侯朔出奔齐经书其名者以王命绝之也又党有罪以纳之故贬而称人集说孙氏复曰此诸侯伐卫纳朔也不言纳朔者不与诸侯伐卫纳朔也朔行恶甚国人逐之奔齐故天子不使反卫明年王人子突救卫是也公与诸侯连兵不顾王命伐卫纳朔故贬诸侯曰某人人诸侯则公之恶从可是矣 刘氏敞曰不言纳卫侯朔不与纳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有其实者居其名无其实者不得居其名有其名者享其功无其名者不得享其功纳朔非正也纳朔何以非正天子命黔牟矣 苏氏辙曰不言纳将言朔之入故也朔以杀二兄为罪而诸侯纳之言纳则罪在纳者而入者幸矣言入则罪在入者而纳者亦未免也成十八年楚子郑伯伐宋宋鱼石复入于彭城言复入而不言纳亦犹是也 程子曰诸国称人违抗王命也贬诸侯则鲁在其中矣 王氏葆曰不言公则若内之微者亦不足以见四国称人之为君也 陈氏傅良曰不言纳以朔入为重也入不言纳是故伐郑纳突伐卫纳朔书入而已矣 吴氏澂曰三年齐师会鲁伐卫以纳朔而不克纳故今又会四国之兵以纳之也汪氏克宽曰成二年蜀之盟人诸国之大夫亦所以人公也文九年救郑人赵盾华孔亦所以人公子
  遂也 金氏贤曰卫朔杀二兄而自立逆王召而不往罪大恶极莫此为甚天王废之正也朔奔国人立其群公子黔牟亦正也齐人以朔之在齐也乃违王命约五国以攻黔牟纳卫朔果何义耶王人子突帅师御朔以救卫亦正也五国乃败子突之师纳乱逆之贼卒使子突之师不胜王室之义不张黔牟以放泄职以死其无君之罪助乱之恶可胜诛哉故皆贬而称人鲁独称公者臣子之词也
  案卫朔得罪于王而齐襄会诸侯以纳之无王甚矣故春秋皆书人以贬之或以为诸侯非自行实是微者恐未足据盖齐襄志在纳朔桓十六年为黄之会庄三年又与鲁会伐今则兴师大举纠集五国以抗拒王命必欲纳朔而后己也安见其不自行乎
  癸庄王巳九年六年齐襄十年晋缗十七年卫惠十二年黔牟八年蔡哀七年郑厉十三年子仪六年曹庄十四年陈宣五年靖十六年宋闵四年秦武十年楚文二年
  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卫正月公谷作三月 书救始此
  左传六年春王人救卫
  公羊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贵也贵则其称人何系诸人也曷为系诸人王人尔榖梁王人卑者也称名贵之也善救卫也救者善则伐者不正矣
  胡传王人微者子突其字也以下士之微超从大夫之例而书字者褒救卫也朔䧟其兄使至于死罪固大矣然其父所立诸侯莫得而治也王治其旧恶而废之可也又藉诸侯之力抗王命以入国是故四国之君贬而称人王人之微嘉而书字或曰子突王之子弟也用兵大事而委诸子弟使无成功故书人以讥之必若此言是春秋以成败论事而不计理也使诸侯茍顾逆顺之理子突虽微自足以申王命矣彼既肆行莫之顾也虽天子亲临将有请从如祝聃者况其下乎子突不胜五国使之得入也其亦不幸焉尔矣幸不幸命也守义循理者法也君子行法以俟命故其褒贬如此
  集说杜氏预曰王人王之微官也虽官卑而见授以大事故称人而又称字 范氏甯曰徐干曰王人者卑者之称也当直称王人而已今以其能奉天子之命救卫而拒诸侯故加名以贵之僖八年公会王人齐侯是卑者之常称 孔氏颖达曰昭十二年传称叔孙昭子三命逾父兄则昭子之父叔孙豹再命也再命而名见于经知诸侯之卿再命三命皆书名一命乃称人诸侯之臣既然则王朝之臣亦然周礼王之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故杜以为刘夏石尚称名氏者上士中士也称王人者下士也僖八年公羊传曰王人微者知此王人亦微者故云王人王之微官也春秋之世二字而子在上者皆是字故知子突是字救卫必以师救而文不称师于例为将卑师少以卑官而帅少师救卫不能使卫侯不入是无功也无功而称字者以朔既䜛构取国而又不能于民王意即定黔牟不欲使朔得入故遣师救之子突虽则官卑蒙王授以大事故称人而又称字贵王人所以责诸侯也 杨氏士勋曰王者有伐无救而云善者朔叛逆王命天子废之立其嗣子而遣师往救有存诸侯之功故曰善不可以太平之法格之啖氏助曰救者救其患难凡救患皆为美也考其书法之不同则轻重之权衡见矣王人子突救卫为
  书救之始吴救陈为春秋之终世变又可知矣 刘氏敞曰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字也曷为字贵之也曷为贵之以其任之重贵之也任之重则曷为贵之诸侯乱命纳卫侯朔君子曰子突见正焉又曰子突讨则不能服救则不能定春秋曷为贵之曰天下方无道贱夺贵少陵长天子不能禁者凡以纪纲失而赏罚不明也幸而发愤赫然以诛卫为事而诸侯成同类党同行沮逆天子之命前虽贬之称人未足以效王所为之是也故复托正于子突子突正则王正矣 程子曰王人微者例不书字子突救卫而字之善之也善子突则善王命也 陈氏傅良曰自伐郑以来王师不书其书救卫何救卫无功也救卫无功而后王命益不行于天下昔者王尝以一军命曲沃伯为晋侯诗人美之而经不书以为天子宜废置诸侯也天子而犹得废置诸侯春秋可以无作而朔终以自立故曰救卫无功而后王命益不行于天下 张氏洽曰救卫者奉天王之命以存黔牟而拒朔也朔构兄篡国天讨之所当加而子突能奉王命以救之春秋一经王旅之出而合司马九伐之法者惟此一事所以虽微者帅师而书字以褒之也 家氏铉翁曰诸侯有国虽受之于父而其父若祖实受之于王故诸侯世子之立必禀于王或无嫡嗣以庶子为嗣亦必王命之而后得继承于其国朔谮杀其兄而篡居其位旋为国人所逐二传谓朔实得罪于王以奔黔牟之立尝请命于王而王许之立矣今五国悖义乱常败王师而纳朔于卫是之谓逆春秋人五国而尊王人所以正五国无王之戮而卫朔之罪亦无所逃矣 李氏廉曰通经书王人三胡氏曰王朝下士书人故救卫之王人与盟洮之王人皆下士也但救卫为义事则特书字盟洮不过奉命而出则但序公侯之上以尊王命耳至于翟泉之王人左氏以为王子虎则本非下士但春秋贬之而同于下士之例此变文也又曰通经书救二十三
  案左氏以子突为字徐干本榖梁以子突为名名字虽殊其以为褒救卫则一也孔氏颖达谓二字而子在上者皆是字于理为近先儒多从之故当主左氏而穀梁及徐干之说亦附见焉或以名字非褒贬所在则恐非经意程子固亦以书字为褒也
  夏六月卫侯朔入于卫
  左传夏卫侯入放公子黔牟于周放𡩋跪于秦杀左公子泄右公子职乃即位
  公羊卫侯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犯命也其言入何篡辞也
  榖梁其不言伐卫纳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入者内弗受也何用弗受也为以王命绝之也朔之名恶也朔入逆则出顺矣朔出入名以王命绝之也
  胡传入有二义一难词也一逆词也朔藉诸侯之力连五国之师距王官之微者以复归于卫其势宜无难矣而书入者逆王命也春秋大义在于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而不拘大人世及之礼虽以正取国未之贵也况杀其兄又逆王命乎故卫朔书名书入以著其恶王人书字书救以著其善外则诸侯书人内则庄公书至而春秋之情见矣
  集说孔氏颖达曰凡诸侯外纳有三一者以言语告请得入蔡季归于蔡是也二者兴师送入其国楚人围成纳顿子于顿是也三者所纳之君别在他国而诸侯师伐彼国令其得入今公及诸侯伐卫是也 孙氏复曰卫侯朔得入于卫天子之威命尽矣公与诸侯之罪不容诛矣故言伐言救言入以著其恶 刘氏敞曰何以名绝曷为绝杀世子伋篡公子黔牟入者何逆辞也又曰传曰君子以二公子之立黔牟为不度非也王人子突救卫春秋贵之则是黔牟王所欲立也篡王所立朔则有罪今朔不见贬而黔牟顾先蒙恶岂春秋意哉又曰朔故尝有国矣入而不言复者不与复之意也为诸侯受之君君所不命而自取之虽有邻国之助大乱之道也为此乃非所以复也 张氏洽曰名之又书入与郑伯突同篡逆之罪 李氏廉曰春秋书奔君复国皆称复归郑世子忽卫侯郑卫侯衎皆与其复也衎初入夷仪不称归未得国也独卫侯朔之入卫与郑伯突入栎同文故穀梁曰篡辞也然春秋于诸侯继世有父命则得书即位齐景公逐阳生而立孺子荼与卫宣之杀伋夀而立朔一也陈乞之迎阳生与泄立黔牟一也春秋以陈乞君荼而阳生书入说者谓荼有父命则朔独无父命乎由是观之则虽有父命而乱伦失正又当以君命为重矣 邵氏宝曰于卫朔见君命之重于齐荼见父命之重
  秋公至自伐卫
  公羊曷为或言致会或言致伐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卫侯朔入于卫何以致伐不敢胜天子也榖梁恶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则无用见公之恶事之成也
  集说苏氏辙曰朔入而公至虽不言纳而公之罪亦明矣 张氏洽曰书至盖公至自唐之意王诛若行齐鲁宋卫皆当诛故书至以危之也 家氏铉翁曰出而至必告于庙礼也今公辅朔之篡而纳之于卫又败王师以归一举而二罪从之将何辞以告书至自伐卫不与其至也 吴氏澂曰庄之出十有九其致者五讥也不致者十有四常事不书 汪氏克宽曰师出经年黩武以抗王师考其时而恶自著
  
  冬齐人来归卫俘俘公榖作宝
  左传齐人来归卫宝文姜请之也
  公羊此卫宝也则齐人曷为来归之卫人归之也卫人归之则其称齐人何让乎我也其让乎我奈何齐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鲁侯之力也
  榖梁以齐首之分恶于齐也使之如下齐而来我然恶战则杀矣
  胡传俘者二传以为宝案商书称遂伐三朡俘厥宝玉则俘者正文也宝者释辞也言齐归卫宝则知四国皆受朔之赂矣春秋特书此事结正诸侯之罪也夫以弟弑兄臣弑君篡居其位上逆天王之命人理所不容矣彼诸侯者岂其弗察而援之甚力则未有以验其丧心失志迷惑之端也及书齐人归宝然后知其有欲货之心而后动于恶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徇于货宝贿赂公行使君臣父子兄弟终去仁义怀利以相与不至于篡弑夺攘则不厌也春秋书此结正诸侯之罪垂戒明矣
  集说孙氏复曰此卫宝也其言齐人归之者齐本主兵伐卫故卫宝先入于齐齐人归之鲁人受之其恶一也 刘氏敞曰卫宝者何卫之宝也古者分同姓以宝玉展亲分异姓以远方之职贡使无忘服此卫之宝则齐人曷为来归之齐以不义取之卫以不义失之公之纳朔也力故齐人归于我也又曰郜之鼎虽在宋犹谓之郜鼎卫之宝虽在齐犹谓之卫宝尊天子之命贵先祖之守也天子所命先祖所守而䘮之犹䘮其土也茍䘮其土则奚君矣 高氏闶曰朔之奔齐侯容之其入也齐侯连诸侯纳之故以宝赂齐而齐以分于四国焉故主齐言之而曰来归卫宝则同党之罪各有所归而齐为首恶 胡氏铨曰诸侯逆王而纳朔志乃在于卫俘盖志于利则叛其君矣春秋书齐人归俘以见诸侯之逆王命盖本志于利也 家氏铉翁曰桓庄二公皆党篡逆以要厚赂宋之鼎卫之宝其事之尤著者也 李氏廉曰春秋严贿赂之祸鲁齐陈郑之立督也以郜鼎也鲁齐宋陈蔡之纳朔也以卫宝也晋平公以十一国会夷仪而与崔抒成也以宗器乐器也是三役者皆定篡弑也春秋于郜鼎书取蔽罪于鲁也于卫俘书来归首恶于齐也重邱之盟书同以同情罪伯主及诸侯则不必书所赂矣
  附录左传楚文王伐申过邓邓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骓甥𥅆甥养甥请杀楚子邓侯弗许三甥曰亡邓国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图后君噬齐其及图之乎图之此为时矣邓侯曰人将不食吾馀对曰若不从三臣抑社稷实不血食而君焉取馀弗从还年楚子伐邓十六年楚复伐邓灭之
  甲庄王午十年七年齐襄十一年晋缗十八年卫惠十三年蔡哀八年郑厉十四年子仪七年曹庄十五年陈宣六年靖十七年宋闵五年秦武十一年楚文三年
  春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防
  左传文姜会齐侯于防齐志也
  榖梁妇人不会会非正也
  集说杜氏预曰文姜数与齐侯会至齐地则奸发夫人至鲁地则齐侯之志 黄氏震曰岷隐曰春会于防犹鲁地也冬会于榖则齐地也一岁再会稔恶已极无知之祸行且及矣 陈氏深曰师氏曰凡夫人与齐侯会享一一书之而不遗所以著其已甚也
  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辛卯夜榖夜作昔见音现陨于闵反公作霣凡霣字后同
  左传恒星不见夜明也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
  胡传恒星者列星也如两者言众也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动于上前此者五国连衡旅拒王命后此者桓文更霸政归盟主而王室遂虚其为法度废绝威信凌迟之象著矣
  集说何氏休曰列星天之常宿分守度周之四月夏之二月昏参伐狼注之宿当见参伐主斩艾立义狼注主持衡平也皆灭者法度废绝威信凌迟之象 杜氏预曰日光不匿恒星不见而云夜中者以水漏知之 孔氏颖达曰夜者自昏至旦之总名但此经下言夜中则此言夜者夜未至中谓初昏之后耳非竟夜不见星也穀梁夜作昔传曰日入至于星出谓之昔不见者可以见也必如彼言星出以前名之曰昔则名昔之时法当未有星矣何怪其不见而书为异也明经所言夜者夜昏之后星应见之时而不见耳公羊传曰恒星者何列星也言天官列宿常见之星也于时周之四月则夏之仲春月令仲春之月日在奎昏弧中郑康成云弧在舆鬼南则于时南方之星尽当列见谓常见之星者谓南方星也又曰漏者昼夜百刻于时春分之月夜当五十刻二十五刻而夜半也 啖氏助曰星陨如雨谓奔流者众如雨之多李陵云谋臣如雨皆言多耳 孙氏复曰恒星星之常见者也常见而不见此异之大者陨坠也夜中星陨如雨谓陨坠者众也 刘氏敞曰如雨者言众多不可为数也左氏云与雨偕也非也榖梁注以如犹而也言星陨且雨也亦非也春秋记星陨为异耳夜中而雨何足记乎榖梁云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以言雨螽可也以言雨雪则何著于上之有又曰著于下不见于上谓之陨以言陨石可也以言星陨则何不见于上之有公羊说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陨如雨此妄语也若实尺而复无为不书 苏氏辙曰星陨如雨众也案历代天文志记众星同陨者以为星陨如雨盖无足怪也 朱子曰日见于昼星明于夜天道常理今夜有日光常星不见此阴不阴阳不阳君不君臣不臣之应也 张氏洽曰盖王运将终而伯綂方作之祥自此尧舜禹汤文武之纪纲法度扫灭殆尽矣 吴氏澂曰恒星谓有名之经星星谓无名之众星夜无日光则暗而星见昼有日光则明而星不见恒星不见者夜明如昼故也大星之常见者不见则小星之无名者亦无也陨谓自天而陨也 李氏廉曰经书星陨陨石陨霜于陨字有先后之异者盖星在天有象先见星而后见其陨石与霜皆陨而后见也 汪氏克宽曰经星没而不见乃天地常经泯灭之象众星奔流乃诸侯放恣互相凌驾之证也是时王纲废弛列国争衡故天变应之经书星变者四皆变之大者也
  案星陨如雨言其陨之多也三传之说俱有未协刘氏敞皆驳之其义甚精
  秋大水无麦苖
  公羊何以书记灾也
  穀梁高下有水灾曰大水麦苖同时也
  胡传书大水畏天灾也无麦苖重民命也畏天灾重民命见王者之心矣忽天灾而不惧轻民命而不图国之亡无日矣春秋所以谨之也
  集说孙氏复曰水不润下麦与禾黍之苖同时而死故曰无麦苖非谓一灾不书伤及二榖乃书也案伤一榖亦书定元年冬十月陨霜杀菽是也此圣人指其所灾而实录耳 刘氏敞曰曷为先言麦而后言苖麦苖同时麦成而先败也何以书记灾也又曰左氏曰不害嘉榖也非也大水无麦苖此圣人为记灾而书耳言其不害嘉榖何益于教乎且隐元年例曰凡物不为灾不书今不害嘉谷是水不为灾也水不为灾不应书大水也大水矣无麦苖矣而犹谓不害嘉榖罔也又曰公羊云一灾不书待无麦然后书无苖非也若春秋一灾不书岂爱民之谓乎 杜氏谔曰洪范八政食为之先一榖不登礼谓之歉荘公不徳屡致灾异此年大水麦苖见害圣人录之以示忧民之教俾后世人君以重民命为心也 孙氏觉曰二十八年麦禾之无经书曰大大者非常之辞麦苖之无以水灾而无也灾之所不及者犹有存焉不得曰大无也故无麦苖志之于秋见水灾也大无麦禾志之于冬见岁凶也春秋一字圣人必尽心无茍然者 苏氏辙曰是时麦熟五稼苖而未秀皆为水所害也 张氏洽曰书大水为异非常也盖文姜宣淫阴盛不制之所感也周之秋今五月麦熟苖将秀因水漂尽故麦与苖俱无民食乏绝有国之大事故书 王氏樵曰案穀梁云麦苗同时也谓麦与五稼之苖同为大水所漂而无収故书曰无麦苖
  冬夫人姜氏会齐侯于榖谷杜注齐地济北谷城县今山东兖州府东阿县治故谷城是也
  榖梁妇人不会会非正也
  胡传防鲁地也谷齐地也初会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齐师又一岁而再会焉其为恶益远矣明年无知弑诸儿其祸淫之明验也
  集说叶氏梦得曰夫人与齐侯八年而五相求自始孙于齐见一贬其后不复贬恶恶不再贬也张氏洽曰文姜元年以罪孙于齐后复宣淫自二年至今详书于策敝笱载驱录于齐风论其时世与卫之鹑之奔奔墙有茨诸篇皆一时之事鲁卫先王之后妇行放逸同播其恶于万民夫子曰鲁卫之政兄弟也盖不特周公康叔之盛而其世衰俗薄末政之陵夷亦相似也其后庆父乱鲁齐几取之与卫灭同时圣人以鲁事详于春秋而齐诗及鲁事者不删夫二南之风后妃不待闲而徳足以化天下后世闲有家之道废而亡国败家之祸同一轨辙诗春秋之旨盖相表里也 汪氏克宽曰齐诗南山载驱刺襄公而皆曰鲁道有荡不一言之圣人于春秋一则曰夫人姜氏会齐侯二则曰夫人姜氏会齐侯虽国恶有不容讳其垂戒岂不远哉 张氏溥曰二年于禚书冬十有二月四年于祝丘书春王二月犹书月也五年夏如齐师则书时矣七年于防书春于榖书冬则时而数矣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七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八
  乙庄王十未一年八年齐襄十二年晋缗十九年卫惠十四年蔡哀九年郑厉十五年子仪八年曹庄十六年陈宣七年靖十八年宋闵六年秦武十二年楚文四年
  春王正月师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
  公羊次不言俟此其言俟何托不得已也
  榖梁次止也俟待也
  胡传用大众曰师次止也伐而次者有整兵慎战之意其次善之也遂伐楚次于陉是也救而次者有缓师畏敌之意其次讥之也次于匡于聂北于雍榆是也俟而次者有无名妄动之意次于郎以俟陈人蔡人是也何俟乎陈蔡或曰陈蔡将过我俟而邀之也或曰鲁将与陈蔡有事于邻国而陈蔡不至故次于郎以待之也若是皆非义矣其曰次曰以俟者深贬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期共伐郕陈蔡不至故驻师于郎以待之 孔氏颖逹曰唯言以俟陈蔡不知何故待之下有师及齐师围郕或与陈蔡同计故云期共伐郕陈蔡不至故待之贾逵及说榖梁者皆云陈蔡欲伐鲁故待之陈蔡于鲁竟绝路遥春秋以来未尝构怨何因辄伐鲁也又俟者相须同行之辞非防冦拒敌之称若是畏其来伐当谓之御不得称俟故知期共伐郕耳何休服䖍亦言欲共伐郕 赵氏匡曰师驻曰次恶兴师也无寇而次是欲自为寇也 陆氏淳曰非奉王霸之命以讨罪救乱则不当兴师恶
  其兴师无名故书次 孙氏觉曰郕与鲁为同姓之国庄公无亲亲之恩率诸侯以伐之春次于郎以俟陈蔡我俟之也及齐师以围之我约之也其为志者皆我也所以见内之罪也 陈氏傅良曰此吾君将也何以称师庄之会齐皆讥也莫甚于及围郕是故一贬之师行不言次必久而无功也而后言次吾师尝久外矣而庄公特书次以庄之不竞于齐也俟陈蔡不至及齐围郕郕降于齐师以正月治兵及秋而还斯可以言次矣 张氏洽曰不由王命妄兴师众久次于外无名而动期会莫应故书师次又书俟以深责之 李氏廉曰春秋书内外之次十二胡氏分三例伐而次善之也救而次贬之也次而俟无名之师也庄三年公次滑三十年师次成皆可入救而次之例襄元年仲孙蔑会四国次鄫可入伐而次之例庄十年齐宋次郎可入无名之例又有次而伐者亦贬之楚蔡次厥貉齐卫次五氏垂葭籧蒢也 汪氏克宽曰十二公惟庄公书次者三昭公书次者三庄公忘亲释怨欲救纪与鄣而不能俟陈蔡不至而遂及齐围郕昭公失国而祈哀乞怜于齐晋卒至客死皆恶之大者故书以示戒是以他公之次皆不书湛氏若水曰春秋无义战敌加于己不得已而应之人来会己不得已而会之犹可言也至于先出而俟之罪在我矣不可言也
  甲午治兵治公作祠
  公羊祠兵者何出曰祠兵入曰振旅其礼一也皆习战也何言乎祠兵为久也曷为为久吾将以甲午之日然后祠兵于是
  榖梁出曰治兵习战也入曰振旅习战也治兵而陈蔡不至矣兵事以严终故曰善陈者不战此之谓也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陈善陈者不战善战者不死善死者不亡
  胡传此治兵于郎也俟而不至暴师露众役久不用则有失伍离次逃亡溃散之虞故复申明军法以整齐之其志非善之也讥黩武也
  集说刘氏敞曰治兵者何习战也常事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春而治兵不时也治兵以俟陈蔡也何以不言地国中则不言地何以不言公国中则不言公又曰左氏曰治兵于庙礼也非也凡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是以秋治兵春振旅今鲁以春治兵治兵非其时何以为礼乎且若中礼是则常事耳亦何足书乎又言于庙夫庙中严矣非治兵之地也 张氏洽曰久次于外而所俟者不至众心不一故申明约束以训齐其众而不知出不以律己失治兵之本矣虽欲治之其将能乎书曰治兵治者不治者也程氏端学曰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故治兵于闲暇之时而用之于不得已之际则师出以律矣今庄公轻次于外俟陈蔡而不应众心离贰然后治之末矣李氏廉曰周礼中春教振旅遂以蒐中夏教茇舍遂以苖中秋教治兵遂以狝中冬教大阅遂以狩然春秋有书治兵大阅者其只讲武而不及于狝狩乎有书蒐书狩者其兼及于振旅大阅乎榖梁治兵之义甚善但注者以为予庄公能以严终则失之矣 汪氏克宽曰周礼大司马因秋狝治兵以教战公榖皆言出而治兵今庄公不以仲秋田狩而教战又不治兵于出兵之时而治兵于次郎之后皆非礼也盖庄公之治兵非预备不虞之意实久役不得已而治之尔大阅治兵皆一经之特笔而桓公有所畏而大阅非其时庄公有所俟而治兵非其地故皆特书以示贬不然常事不书
  夏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郕公作成降戸江反
  左传仲庆父请伐齐师公曰不可我实不德齐师何罪罪我之由夏书曰皋陶迈种徳徳乃降姑务修徳以待时乎
  胡传书及齐师者亲仇雠也围郕者伐同姓也郕降于齐师者见伐国无义而不能服也于是庄公之恶著矣
  集说范氏甯曰郕同姓之国而与齐伐之是用师之过也 刘氏敞曰郕者何国也降者何降之者何降者未失其国家者也降之者失其国家者也未失其国家者复见失其国家者不复见犹迁也又曰公羊以为成者盛也讳灭同姓也不言降吾师辟之也非也实共围盛改谓之成实灭其国改谓之降实降于鲁又独言齐皆非圣人之文也凡圣人讳国恶亦在可讳之域不在不可讳之域如改白为黒曰已为人岂独非道亦不可传世矣又曰榖梁曰不使齐师加威于郕故使若齐无武功而郕自降审如此春秋为纵失齐师之恶也其意虽欲贬齐存郕其实乃为齐文过 张氏洽曰书及内之志也鲁与郕皆文王之昭盖同姓兄弟之当亲者庄公忘亲而志于取郕始俟陈蔡而陈蔡不来然后要齐以围之所以郕不服鲁而降于齐春秋直书以见其从仇而贪利资人以虐小二国同役而不同心敌遂得以间之鲁师之出大无功也故略公而书师以著其轻用民力之罪 吴氏曰说者谓鲁欲取郕而结陈蔡同伐陈蔡不至乃藉力于齐案鲁弱于齐齐岂肯为鲁役鲁亦何敢役之哉盖齐欲围郕而徴兵于鲁与陈蔡尔郕畏齐而不畏鲁故齐鲁同围而郕独降齐也 李氏廉曰春秋书围国二十五始于此而终于宋人之围曹 湛氏若水曰庄公舍复仇之义而反同之以伐郕宜郕人之不服而降齐也
  秋师还还音旋后同
  榖梁还者事未毕也遁也
  胡传书师还讥役久也案左氏仲庆父请伐齐师庄公不可是国君上将亲与围郕之役也然其次其及其还皆不称公者重众也春秋正例君将不称帅师则以君为重今此不称公又以为重众何也轻举大众妄动久役俟陈蔡而陈蔡不至围郕而郕不服历三时而后还则无名黩武非义害人未有如此之甚也至是师为重矣义系于师故不书公以著劳民毒众之罪为后戒也春秋王道轻重之权衡此类是矣
  集说赵氏匡云左氏云君子是以善鲁庄公劳师会仇何善之有且齐强鲁弱自当不敢争也 孙氏复曰春秋用师多矣未有言师还此言师还者恶其与强仇覆同姓逾时还也 刘氏敞曰公羊曰病之也曰师病矣非师之罪也然则理实贬之何言善之乎 崔氏子方曰历三时而师还春秋所以始终其事而见其恶 刘氏绚曰春秋之世用师多矣未有所书如此之详者何则庄公此师尤为非义上既不用天王之命无故而兴师自正月次于郎以俟陈蔡而陈蔡不至可谓无名矣甲午治兵可谓黩武矣夏师及齐师围郕郕又降于齐可谓无义矣历三时而师还可谓害民矣夫逆天道亲仇雠围同姓剿民力与国不信伐国不服故圣人备书之 王氏沿曰公围郕而始末称师者刺之也 薛氏季宣曰师还何幸之也何幸乎师之还公欲取郕而力不足藉力于齐而齐取之以夏降郕及秋而反公谋击齐而遂不果故迟迟也庄公忘国之大耻灭同姓亲仇敌暴师之久书之危辞也 陈氏傅良曰师还不书书还危不得还也 赵氏鹏飞曰书还不书至盖无功而返何辞而告庙也或者以还为善词夫出师无名三时而反犹曰善之春秋之法不如是之疏也 李氏廉曰春秋书还例四归父还自晋公还自晋士匄侵齐闻䘮乃还皆善词也独此年师还则异乎是 汪氏克宽曰庄公之伐卫纳朔与僖公之侵蔡伐郑围新城成公之如京师伐秦定公之会召陵侵楚皆历三时而始返皆不书师还考其时而久役黩武之罪自见独此年无名兴戎师出无功春秋没公不书以深贬之茍不书师还则不见其久役大众之恶故备书始末结正庄公之罪也 邵氏宝曰君将不称帅师正也三称师而不及君变乎正矣
  冬十有一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儿
  左传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期戍公问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僖公之母弟曰夷仲年生公孙无知有宠于僖公衣服礼秩知适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连称有从妺在公宫无宠使间公曰捷吾以女为夫人冬十一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曰彭生敢见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惧队于车伤足丧屦反诛屦于徒人费弗得鞕之见血走出遇贼于门劫而东之费曰我奚御哉袒而示之背信之费请先入伏公而出斗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床曰非君也不类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无知初襄公立无常鲍叔牙曰君使民慢乱将作矣奉公子小白出奔莒乱作管夷吾召忽奉公子纠来奔初公孙无知虐于雍廪葵丘杜注齐地临淄县西有地名葵丘后汉志西安县有蘧丘亭亦名渠丘即古葵丘也今山东青州府临淄县西三十里有西安故城葵丘在其处姑棼杜注齐地即薄姑也今青州府博兴县东北十五里有薄姑城 贝丘杜注齐地乐安博昌县南有地名贝丘今青州府博兴县南有贝中聚
  胡传案左氏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徒人费遇贼于门先入伏公出而斗死石之纷如死于阶下是能死节者也春秋重死节之臣而法有特书其不见于经何也如费等所谓便嬖私昵之臣逢君之恶田猎毕弋而不修民事使百姓苦之者也与大臣孔父仇牧义形于色不畏强御以身死其职则异矣当是时管仲隰朋鲍叔皆沈于下僚不见庸也而徒人费石之纷如乃得居左右襄公之所疏远亲信者如此故以齐国之强大一也桓公用之则九合诸侯不以兵车由亲贤人远小人所以兴也襄公用之不能保其身死于户下由亲小人远贤人所以亡也此二人虽死于难与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犹不逮焉乃致乱之臣死不偿责又何取乎
  集说刘氏敞曰榖梁曰大夫弑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非也宋万岂亦弑而代之者乎公子商人岂非弑而代之者乎 陈氏傅良曰此公孙无知也其曰无知何隐桓庄之春秋凡贼皆名之弑君者连称管至父则其专罪无知伺君弑而无知受之则贼不在二子矣春秋诛利心是故连称管至父实弑齐襄无知与闻故者也而无知受之则无知为逆首公子弃疾实弑楚灵比与闻故者也而比受之则比为逆首 张氏洽曰无知公孙也不书氏与翚州吁同例举于此后皆称氏从同同也又曰齐襄之见弑以祸本言之则无知之乱嫡积渐于僖公之时而襄公之恶积不可揜如抗王伐卫杀鲁桓公色荒禽荒昵比小人以至祸发萧墙身殱贼手考其即位至今所书齐事无非亡国戕身之媒所谓积不善之馀殃也 家氏铉翁曰齐襄淫乱不道今而见弑亦天讨也春秋为之从州吁弑之例削无知族以正其弑君之罪何哉曰无知弑君自立志在乎篡罪在不赦故从州吁之例去其族而以贼讨之 汪氏克宽曰徒人费石之纷如孟阳死于襄公之弑贾举州绰邴师公孙敖封具铎父襄伊偻堙祝佗父申蒯死于庄公之弑皆不得以死节书盖近昵嬖幸之臣从君于昏而任其祸未可以死节许之也又曰文定谓州吁不氏责卫庄不待以公子之道无知不氏责齐僖不待以公孙之道斯亦一义然督万亦以国氏盖隐桓庄之春秋凡贼皆名之大义既明于初其后皆以氏称张氏之言乃程子之意也
  案无知不称公孙绝其属籍也胡传罪僖公恐非笃论故删之
  丙庄王十申二年九年齐桓公小白元年晋缗二十年卫惠十五年蔡哀十年郑厉十六年子仪九年曹庄十七年陈宣八年杞靖十九年宋闵七年秦武十三年楚文五年
  春齐人杀无知
  左传九年春雍廪杀无知
  胡传杀无知者雍廪也而曰齐人者讨贼之辞也弑君之贼人人之所恶夫人之所得讨故称人人者众辞也无知不称君已不能君齐人亦莫之君也
  集说孙氏复曰案隐四年卫人杀州吁于濮此不地者齐人即于国内杀之也称人以杀讨贼辞刘氏敞曰传曰雍廪杀之雍廪杀之则其称人以杀之何讨贼之辞也又曰榖梁曰无知之挈失嫌也称人以杀大夫杀有罪也非也无知弑君以代其位不可复氏公子又上有齐人下有无知明无知者齐人之贼亦不烦再氏国尔非谓失嫌故挈之也无知又非大夫而以大夫例解之似仍失指 陈氏𫝊良曰无知尝逾年则其曰齐人杀无知何是不成君之辞也向也州吁之弑卫人为之变不逾年卒讨之今也无知之弑齐人亦为之变逾年卒讨之是故无知不成君而雍廪得书人是国有臣子也 张氏洽曰称人者弑君之贼人无贵贱皆得杀之所以尊君父广忠孝而诛恶逆也 吴氏仲迂曰圣人以讨贼寄之人人乱臣贼子无容足之地矣 汪氏克宽曰春秋之例称人以杀而但名之则讨有罪也称人以杀而不去其官则非讨贼也经书杀弑贼者十州吁无知陈佗夏征舒晋里克卫甯喜齐商人楚䖍公子比蔡般是也州吁无知国人能自讨贼陈佗征舒待蔡人楚人讨之无臣子矣然皆以讨贼书之也晋惠因里克弑君而得国卫献因甯喜弑君而复国利其所为使复为大夫既又忌而杀之非讨贼也故以国杀大夫为文楚弃疾诱比以为君之利而俾当弑君之名既而杀之意在代其位亦非讨贼也故以两下相杀为文齐商人楚䖍蔡般则国人君之诸侯会之不知其为贼矣故春秋亦不得用讨贼之例也 张氏溥曰左传云无知虐于雍廪雍廪因而杀之非如石碏之以义讨也然齐人不能讨雍廪讨之即有憾庸何伤是故卫齐均称人以杀义雍廪者犹之义石碏也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蔇其器反公谷作暨 蔇杜注鲁地琅琊缯县北有蔇亭今在山东兖州府峄县东八十里故鄫城
  左传齐无君也
  公羊公曷为与大夫盟齐无君也
  榖梁公不及大夫大夫不名无君也盟纳子纠也
  胡传及者内为志大夫不名者义系于齐而不系于大夫之名氏也曰公及齐大夫盟者讥公之释父怨亲仇雠也或曰以德报怨宽身之仁何以讥之也曰德有轻重怨有深浅怨莫甚于父母之仇而德莫重乎安定其国家而图其后嗣也有父之仇而不知怨乃欲以重德报之则人伦废天理灭矣然则如之何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集说范氏甯曰春秋之义内大夫可以会外诸侯公不可以盟外大夫所以明尊卑定内外也今齐国无君要当有任其盟者故不得不以权通礼君前臣名齐无君故大夫不名 啖氏助曰榖梁曰无君制在公矣当可纳而不纳故恶内也案仇人之子本不当纳有何恶乎 赵氏匡曰纳仇人之子损礼而盟大夫故盟书公及言大夫以明非大夫之罪也所以异于高傒及处父也 刘氏敞曰其言及齐大夫何盟纳子纠也盟纳子纠则何以不名其大夫公之纳子纠其所纳也若曰为齐大夫则可以纳也又曰杜氏曰大夫非一故不称名非也大夫虽众固应名其贵者一人而已经曰及诸侯晋大夫盟岂晋国大夫皆在邪 孙氏觉曰春秋之义鲁公及外大夫盟非外大夫之罪则书人不言其名者成二年盟于蜀是也外大夫及公盟而伉公者则没公而书名若但与微者也庄二十二年及齐高傒盟于防是也盖曰诸侯君也外大夫臣也君有常尊臣有常卑所以正君臣之分而防僭礼之萌也以大夫之卑而敌诸侯之尊大夫之罪也明书大夫之名以著其罪没我公之号示不与大夫之得僭也以诸侯之尊而求与大夫盟者则鲁公之罪也明书鲁公之及以著其罪没大夫之名以人书之不与大夫之敌诸侯若微者则不嫌也公及齐大夫盟于蔇既书公矣又书大夫而不名公则有罪而大夫无嫌也庄公父见弑于齐不以复仇为念而为齐立君又屈诸侯之尊以与大夫盟公则有罪矣齐之大夫无君于上而公子在外故以一时之权伉公而盟于蔇圣人深察人情之难而尽一时之变也公则有罪而大夫无嫌故变例而书之 朱子曰以直报怨者不以私害公不以曲胜直当报则报不当报则止一观夫理之当然圣人之心终不使人忘怨而没其报复之名者亦以见夫君父之仇有不得不报者而申夫忠臣孝子之心也若于其所怨而反报之以德诚若忠且厚矣而于君父之仇亦将有时而忘之岂不悖天理之甚也哉或曰君父之仇亦有当报不当报之别乎曰周礼有曰杀人而义者令勿仇此不当报者也春秋传曰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此当报者也当报而报不当报而止是即所谓直也 李氏廉曰春秋于蔇之盟书齐大夫扈之盟书晋大夫其词虽同然齐无君而书大夫非贬词又书公及则大夫无伉公之嫌而罪公之及齐明矣晋灵初即位而赵盾书大夫则赵盾之专可知其书公会虽讥公之后至然乃所以见赵盾之强诸侯为此盟也又曰子纠三传皆以为当纳赵子程子胡氏以为不当纳所以然者杜氏以子纠小白并齐僖之子而纠长故当立榖梁曰齐无知弑襄公公子纠公子小白出亡似若以为襄公子矣而终以纠为兄故亦以为当立独程子用史记证之而定以纠为襄公子于是鲁纳仇之罪明定以纠为小白弟于是纠不当立之义著然后纠不书子小白之系齐管仲之不死鲁之忘亲释怨皆得其说矣 邵氏宝曰盟以谋纳纠内则释怨亲仇外则辅少伉长如伦理何人莫甚于父母之仇国莫大于少长之序
  夏公伐齐纳纠齐小白入于齐左作纳子纠
  左传夏公伐齐纳子纠桓公自莒先入
  榖梁大夫出奔反以好曰归以恶曰入齐公孙无知弑襄公公子纠公子小白不能存出亡齐人杀无知而迎公子纠于鲁公子小白不让公子纠先入又杀之于鲁故曰齐小白入于齐恶之也胡传左氏书子纠二传曰伐齐纳纠君子以公榖为正纳者不受而强致之称入者难词纠不书子者明纠不当立也以小白系齐者明小白宜有齐也所以然者襄公见杀纠与小白皆以庶子出奔而纠弟也又未尝为世子案史称周公诛管蔡以安周齐桓杀其弟以反国是纠幼而小白长其有齐宜矣宜则何以不称公子内无所承上不禀命故以王法绝之也
  集说范氏甯曰春秋于内公子为大夫者乃记其奔子纠不为大夫故不书其奔郑忽既受命嗣位是以书其出然则重非嫡嗣官非大夫皆事例所略故许叔蔡季小白重耳通亦不书出何休曰三年溺会齐师伐卫故贬而名之四年公及齐人狩于郜故卑之曰人今亲纳仇子反恶其晚恩义相违莫此之甚甯谓仇者无时而可与通纵纳之迟晚又不能全保仇子何足以恶内乎然则干时之战不讳败齐人取子纠杀之皆不迃其文正书其事内之大恶不待贬绝居然显矣二十四年公如齐亲迎亦其类也恶内之言传或失之 杜氏预曰二公子各有党故虽盟而迎子纠当须伐乃得入又出在小白之后小白称入从国逆之文本无位 孔氏颖逹曰眧十三年传称桓公有国高以为内主则国子高子是小白之党也彼迎小白既早公送子纠又迟公伐齐纳子纠始行即书小白入齐得告乃书故至齐之时出小白之后也传例曰凡去国国逆而立之曰入小白称入从国逆之文以其本无位也若夲有位则当云复归孙氏复曰夏公伐齐纳子纠其言齐小白入齐者小白争立也言入者皆非世嫡 刘氏敞曰公羊云
  纳者入辞也非也纳者纳辞耳得入不得入未可知也非入辞也又曰伐而言纳者犹不能纳也亦非也有伐而纳者有围而纳者有未尝伐未尝围而纳者各据实书之耳纠不称公子君前臣名也非也纠失国在鲁本非鲁臣何以责以君前臣名乎且若称公子纠则可谓非君前臣名乎又云以国氏者当国也非也凡言当国之说皆无通例不可条贯 孙氏觉曰春秋之义纳者不宜纳也桓公见弑于齐齐之与鲁有不同天之仇仇雠之国无时而可与通也庄公忘君父之大仇伐齐而纳仇人之子书曰纳者不宜纳也 程子曰桓公子纠襄公之二子也桓公兄而子纠弟襄公死则桓公当立春秋书桓公则曰齐小白言当有齐国也于子纠则止曰纠不言齐以不当有齐也不言子非君之嗣子也公榖并注四家皆书纳纠左传独言子纠误也然书齐人取子纠杀之者齐大夫尝与鲁盟于蔇既纳纠以为君又杀之故书子是二罪也 胡氏铨曰齐不受子纠而公必纳之故先书公伐齐见齐不受子纠也次书纳纠见公党仇之子也 朱子曰程子以薄昭之言证桓公之为兄则荀卿尝谓桓公杀兄以争国而其言固在薄昭之前矣盖未可以此证其必然但以公榖春秋所书之文为据而参以夫子荅子路子贡之言断之可也盖圣人之于人不以罪掩其功亦不以功掩其罪今于管仲但称其功不言其罪则可见不死之无害于义而桓公子纠之长少亦从以明矣又曰仲之所以不死者正以小白兄而子纠弟耳若使纠兄而当立则齐国之士君臣之义无所逃矣 陈氏傅良曰凡纳所宜纳皆不书必不宜纳也而后书襄公吾仇也而纳其亡公子以为徳是纳不宜纳也 吕氏大圭曰伐齐纳纠欲纳之而实未能纳也故纳而得入则书其国楚人纳顿子于顿楚人纳公孙宁仪行父于陈是也未得国而入于邑则书邑齐高偃纳北燕伯于阳晋赵鞅纳世子蒯瞆于戚是也庄公纳子纠以国则小白已君以邑则纠未能入故但书纳以见其不能纳也 张氏洽曰左氏作纳子纠今从公羊榖梁作纳纠案正义云今定本乃有子字则知左氏古本亦作纳纠矣又曰庄公忘齐之仇而纳其公子又所奉者不正故特书纳纠以罪之桓公当立而书入无王命也 赵氏与权曰鲁庄之伐齐似矣惜乎其以纳纠也使移此以为复仇之师鲁其庶乎春秋书其故以其非仇齐而徳齐也 吴氏澂曰齐人初欲迎纠既而当国者知纠之不如小白故拒纠而召小白先入于国而奉以为君小白之立盖齐国公议为社稷计也则小白乃齐国之所共戴而纠特鲁君之所私纳故曰齐小白言其当为齐君也入者难词虽齐大夫之所欲立然有鲁兵见伐奉纠争国故小白亦藉莒兵䕶送而后得入齐非如归之易也 李氏廉曰春秋书纳七皆不当纳也纠不书公子与捷菑同公之伐战与晋之弗克纳异纠捷菑以庶孽书纳蒯瞆以世子亦书纳蒯瞆无亲之罪大也蒯瞆得书世子而纠捷菑不书公子者书世子以著灵公之失也楚之纳顿子纳公孙宁仪行父齐之纳北燕伯皆内弗受之谓也纠郜鼎同此义又曰公子入国而系国者齐小白莒去疾齐阳生皆宜有国者也 汪氏克宽曰杜氏注小白僖公庶子子纠小白庶兄公羊谓小白称入为篡词榖梁谓小白不让子纠太史公序小白次子纠皆以子纠为兄小白为弟且谓皆僖公子韩宣子亦谓齐桓卫姬之子有宠于僖而程子谓襄公子也据左传公子小白公子纠蒙襄公立而言今考小白子纠其为僖公或襄公之子则不可考然以经考之忽系郑而突不系郑羁系曹而赤不系曹则嫡庶之辨也捷菑不系邾而书弗克纳则长幼之辨也今小白系齐则郑忽曹羁之例也纠不称子而称纳则捷菑之例也是则小白当立而纠不当立明矣以经别传之真伪则公榖杜氏不可信也况夫子盛称管仲之功而不责其忘君事仇别其长幼是非岂不灼然可见哉鲁庄忘仇而纳其公子奉少夺长兴师以助不正卒至于败书公伐齐书纳而罪恶著矣又曰有当入而言入者难词也有不当入而言入者逆词也许叔之入小白之入当入者也郑突之入卫朔之入不当入者也齐阳生入于齐与此书法虽同然下书陈乞弑荼则知阳生之入所以篡荼矣读经当合上下文观之
  案左氏经文公伐齐纳子纠系子于纠而不系于小白是以子纠为兄也公榖经文虽称纠不系子而公羊谓纠宜君榖梁谓纠可立亦以子纠为兄也三传注疏并无异说其见于他书者荀卿谓桓公杀兄史记序纠于小白之上盖皆以子纠为兄也独薄昭与淮南王书谓齐桓杀弟韦昭注曰子纠兄也言弟者讳也赵氏汸曰时汉文于淮南为兄故避兄而言弟是则薄昭所云乃一时迁就之语而非不易之论也程子及胡传据公榖经文称纠不系子遂直以纠为弟而诸家多因之夫公榖之传所以释经也取其经而背其传不㡬进退两无据乎朱子论语或问引用程子说而其荅潘友恭书又引荀卿杀兄之语而以薄昭所云为未必然盖两存之而未尝有所偏主也今故从朱子而两存之再考叔向谓齐桓为卫姬之子有宠于僖史记谓襄公次弟纠次弟小白又谓小白母卫女也其说与叔向同杜氏预谓小白僖公庶子子纠小白庶兄是俱以纠与小白为僖公子也独榖梁谓无知弑襄公公子纠公子小白出亡啖氏助赵氏匡主榖梁之说谓襄被弑二公子乃出奔以二公子为襄公之子程子及胡传皆主之二说未详孰是亦并存焉
  秋七月丁酉葬齐襄公
  集说杜氏预曰九月乃葬乱故 张氏洽曰无知已诛可以葬矣 陈氏际泰曰卒王姬不得不卒也葬齐襄公不得不葬也
  八月庚申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乾音干 干时杜注齐地时水在乐安县界支流旱则竭涸故曰干时今乐安故城在山东青州府博兴县北时水在县南左传师及齐师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公丧戎路传乘而归秦子梁子以公旗辟于下道是以皆止胡传案左氏战于干时公丧戎路传乘而归则败绩者公也能与仇战虽败亦荣何以不言公贬之也公本忘亲释怨欲纳仇人之子谋定其国家不为复仇与之战也是故没公以见贬若以复仇举事则此战为义战当书公冠于败绩之上与沙随之不得见平丘之不与盟为比以示荣矣惟不以复仇战也是故讳公以重贬其忘亲释怨之罪其义深切著明矣
  集说赵氏匡曰内败不书此书者纳仇丧师以恶内也 刘氏敞曰此言败何公佚获也战而大败盖仅然后免尔师败耻也佚获辱也耻可言辱不可言也公羊曰内不言败此言败者伐败也非也若鲁实以复仇而战者春秋不宜不言公若以复仇者在下故不言公春秋岂夺人臣子意哉臣有善言君行之则君善也奈何以复仇者在下则不以其美归公哉 程子曰及其师非卿也公战讳败凡言败绩大败也小小胜负不书 赵氏鹏飞曰春秋内战未有书败绩者皆为之讳也今干时之战内忘父仇而外为齐纳不当立之君庄公之过非徒日月之食也终身之罪也尚何足为讳哉或者以我伐齐为有复仇之名故圣人与之不讳其败噫庄所纳者仇之子而名为复仇有是理乎 汪氏克宽曰书齐师书我师则非师少矣上文书公及齐大夫盟公伐齐则此战乃公及之战不待考传而知之也然不书公而以微者之辞及战者所以著公志在于纳纠而不在于敌仇也经书内战者三书败外师者八言败者胜彼言战者为彼所胜也内讳败言战乃败矣故奚升陉皆不言败绩升陉讳公不书为公讳败也独此书败绩湛氏若水曰鲁与齐之仇不共戴天也庄公忘复仇之义为纳纠之举而与之战其道已颠寘矣焉得
  而不败 季氏本曰庄公辅邪夺正志在必争干时之战书及在鲁以见齐人本不欲战而鲁决求一逞也 王氏锡爵曰齐仇国也而为之纳君即致败衄其谁怜之
  九月齐人取子纠杀之
  左传鲍叔帅师来言曰子纠亲也请君讨之管召仇也请受而甘心焉乃杀子纠于生窦召忽死之管仲请囚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管夷吾治于高傒使相可也公从之
  生窦杜注鲁地史记作笙渎贾逵曰句渎也今山东兖州府曹州北有句阳古城即句渎故地 堂阜杜注齐地东莞蒙阴县西北有夷吾亭鲍叔解夷吾缚于此因以为名今堂阜在山东青州府蒙阴县西北
  公羊其取之何内辞也胁我使我杀之也
  榖梁外不言取言取病内也取易辞也犹曰取其子纠而杀之云尔十室之邑可以逃难百室之邑可以隐死以千乘之鲁而不能存子纠以公为病矣
  胡传取者不义之词前书纳纠不称子者明不当立也此书杀纠复称子者明不当杀也或夺或予于义各安春秋精意也仁人之于兄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亲爱之而已纠虽争立越在他国置而勿问可也必请于鲁杀之然后快于心其不仁亦甚矣后世以传让为名而取国者必杀其主以为一人心防后患意与此同流毒岂不远哉故孟子曰五伯三王之罪人也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集说贾氏逵曰称子者愍之 刘氏敞曰此鲁人杀也则其曰齐人取之何甚齐侯也内私人之国而夺焉外败人之师而胁焉是取其子纠戮之而已矣 苏氏辙曰子纠之死鲁杀之也其曰齐人取子纠杀之何也不予齐人之使鲁杀其亲也故使齐其尸之且曰有国而不能庇一人亦所以病鲁也公羊曰称子纠宜为君也或因公羊而益之曰此杀未逾年之君也夫子纠小白争国未知孰宜为君也未知孰宜为君纳而未得入而以为未逾年之君也可乎高氏闶曰桓公杀子纠书齐人者并其国人罪之也书曰取杀之重之也 张氏洽曰纠者齐桓公之兄弟也以其不当争而争立则为罪以其骨肉之至亲则不可杀为齐桓者当列其罪以告诸人且明示亲亲之义而全其生则恩义两得矣夫杀兄弟当目君而称齐人者废立之际杀生予夺寄于当国大臣之手毫厘之差霄壤之谬今齐大夫始以纠为先君之子而盟欲立之始谋不审已为罪矣及桓公得国又不体其君天伦之恩从议亲之辟以赦其罪而必杀之废兴生死轻率甚矣故加子于纠又书齐人书取书杀以责其举国君臣忘亲失义之罪也 家氏铉翁曰此桓公杀之而书齐人杀子纠以路人绝之绝之于天伦所以大诛斥之也鲁不能纳纠又使受而甘心焉鲁亦有罪矣 吴氏澂曰齐立小白鲁亦立纠以与小白争国小白立而鲁师还则纠乃一亡公子寄寓于鲁者尔何罪而齐欲杀之乎今齐有君而鲁又立纠是齐有二君矣势固不两立也鲁兵战败力不敌齐故齐声子纠争国之罪偪鲁杀之鲁不能芘遂杀之于生窦杀之者虽鲁从齐令也是犹齐人取之于鲁鲁以畀齐而杀之焉尔所以著子纠之死皆鲁之罪也 李氏廉曰子纠书法与子般子野同故公谷皆以为贵而当立殊不知前不书子责子纠以天伦之义此复书子责桓公以天伦之恩也汪氏克宽曰王者之道自修身正家以及于为国桓公杀子纠晋文杀怀公以取国夫子纠怀公论长幼之序虽不当立而桓文之杀亦非也以是得国而霸诸侯其本固已不正矣此仲尼之门五尺童子所以羞称五霸也杀怀公之事不见于经非善之也旧史不存耳 邵氏宝曰鲁方伐齐纳纠今取而杀之何其易也意出于齐而归讨于鲁将谁欺乎又曰纠虽不当立然无可杀故纳也不子杀也子之子之而可杀孰不可哉此齐人之罪也于鲁何如取之者齐聼之者鲁 季氏本曰杀纠不言地杀之于鲁也子纠之难召忽死之而春秋不书者盖纠弟也桓公兄也召忽辅纠所事已不正矣孔子比之匹夫匹妇自经于沟渎而不知也可以为万世之公案矣 黄氏正宪曰鲁庄纳纠有四罪忘仇德怨一辅邪奸正二事定复战三既纳复杀四 张氏溥曰郑庄公之克段也使餬其口于四方而已春秋犹恶其志存于杀小白既为君矣纠避焉可也必取而杀之是纠罪薄于太叔而小白忍于郑庄也蔇之盟鲁许纳纠败于干时即听杀纠其初盟也不知择义其既败也不知守信鲁自是为齐役矣浚洙以备何益乎
  冬浚洙洙音殊
  公羊洙者何水也浚之者何深之也曷为深之畏齐也曷为畏齐也辞杀子纠也
  榖梁浚洙者深洙也著力不足也
  胡传固国以保民为本轻用民力妄兴大作邦本一摇虽有长江巨川限带封域洞庭彭蠡河汉之险犹不足凭而况洙乎书浚洙见劳民于守国之末务而不知本为后戒也
  集说孙氏觉曰春秋之义凡兴作书之皆罪 张氏洽曰洙水在鲁北齐伐鲁之道也鲁虽杀子纠犹有畏齐之心故浚而深之以备齐师之至书此以见其不能明政刑结人心使大国畏之而重劳民力务以深险自守不知困民于无益古人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之意不如是之陋也 汪氏克宽曰城郭沟池有国者之所不可废然有当守而不可不守者有不必徒恃于守者春秋书灭下阳书城虎牢责虢郑之不能守也书浚洙书内筑城邑者一十有四所以责鲁之徒恃于守而重困民力也 湛氏若水曰非所当作而作虽时非也
  丁庄王十酉三年十年齐桓二年晋缗二十一年卫惠十六年蔡哀十一年郑厉十七年子仪十年曹庄十八年陈宣九年杞靖二十年宋闵八年秦武十四年楚文六年
  春王正月公败齐师于长勺勺上酌反 长勺杜注鲁地路氏曰成王以商民六族锡鲁公有长勺氏尾勺氏此商民所居也
  左传十年春齐师伐我公将战曹刿请见其乡人曰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乃入见问何以战公曰衣食所安弗敢专也必以分人对曰小惠未遍民弗从也公曰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对曰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公曰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对曰忠之属也可以一战战则请从公与之乘战于长勺公将鼓之刿曰未可齐人三鼓刿曰可矣齐师败绩公将驰之刿曰未可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可矣遂逐齐师既克公问其故对曰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吾视其辙乱望其旗靡故逐之
  胡传齐师伐鲁经不书伐意责鲁也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或曰长勺鲁地而齐师至此所谓敌加于己不得已而后应者也疑若无罪焉何以见责乎善为国者不师善师者不阵善阵者不战故行使则有文告之词而疆场则有守御之备至于善阵德已衰矣而况兵刃相接又以诈谋取胜乎故书鲁为主以责之皆已乱之道寡怨之方王者之事也
  集说杜氏预曰齐人虽成列鲁以权谲稽之列成而不得用故以未陈为文 孔氏颖逹曰例称敌未陈曰败某师皆陈曰战此传称齐人成陈击鼓不应称败齐师故解之孙子兵书曰誓稽之使失其先后谓稽留彼敌不时与战使先后失其次第鲁以曹刿之语权谋谲诈以稽留之列成而不得用与未陈相似故以未陈为文 啖氏助曰凡鲁胜则曰败某师 孙氏复曰报干时之战也斥言公者恶其伐齐纳纠丧师干时不自悔过复败齐师于此也 张氏洽曰书败而不书战恶诈战也用民力以战争古有司马车战之法定日刻期两陈相向以决胜负虽败而奔亦无多杀之祸若诈战而出其不意或举众而覆之则不仁之甚者也庄公政刑不修制军无法齐师之来以诈谋而侥幸一胜春秋深讥之 程氏端学曰不书伐而书败某师书法与隐十年公败宋师于菅同 汪氏克宽曰或谓庄公与仇国为敌圣人幸其胜而志之也嗟夫使庄公于即位之初悉索敝赋以问罪于齐而有再战再胜之功则为善者也乃挟不能纳纠之愤而逞其狙诈何有于敌仇茍以为敌仇则侵宋再败宋师非敌仇也 邵氏宝曰败之云者以诈战之法施之或谓齐已陈而鼓之何诈之有不知刿之稽师所以为诈也自后世兵家言之可谓胜算矣三代之用师必不若是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何独于兵而不然此圣人所以待斯世之意也 金氏贤曰观长勺之胜则鲁与齐战我岂尽出其下哉使庄公移干时之战于鲁桓遇弑之时移长勺之战于齐襄未死之日则胜亦荣也败亦荣也庄公之师不用之以复父仇而用之以纳子纠也可胜叹哉
  案外兵加鲁以主客为予夺意责外则书来战意责内则胜书败某师败书及某师战此定法也鲁庄于齐既忘仇雠而修甥舅之礼一旦乘齐之丧纳仇子而伐之及齐师来伐又愤然而与战故经以鲁为主而不书齐伐胡传以为意责鲁不可易矣或谓闵鲁积弱又谓齐为仇国故幸其胜而喜之然则乘丘及鄑公先侵宋既无强弱之嫌宋非仇国复何所喜乃亦不言宋伐止书败宋师也邪故诸为异论者悉摈不取
  二月公侵宋此书侵之始
  公羊曷为或言侵或言伐觕者曰侵精者曰伐战不言伐围不言战入不言围灭不言入书其重者
  

  集说孙氏复曰公既败齐师于长勺又退而侵宋结怨二国 刘氏敞曰曷为或言侵或言伐无钟鼓曰侵有钟鼓曰伐侵浅事也伐精事也 杜氏谔曰周官九伐之法负固不服则侵之此盖天子命诸侯使侵之非列国可得而专春秋之世侵伐战围者甚众必详录之以示讥也 张氏洽曰庄公以侥幸得志于齐遂举无名之师以掠宋境此所以致郎之师也 黄氏仲炎曰称罪而讨其国曰伐不称罪而掠其境曰侵即书所谓侵于之疆是也春秋书侵伐虽有异词而均之为挟私逞忿无王命而专兵焉尔陈氏深曰凡书侵伐不书胜败掠而还也 汪氏克宽曰赵氏纂例驳三传侵伐之说而谓声罪致讨
  曰伐无名行师曰侵然齐桓侵蔡刘文公侵楚岂可谓无名行师乎文定改之曰潜师掠境曰侵其义当矣
  三月宋人迁宿此迁国之始
  榖梁迁亡辞也其不地宿不复见也迁者犹未失其国家以往者也
  胡传其曰迁宿者宿非欲迁为宋人之所迁也怀土常物之大情迁国重事也虽违害就利去危即安犹或恐沈于众不肯率从而况迫于横逆非其所欲弃久宅之田里刈新徙之蓬藋道途之勤营筑之劳起怨谘伤和气岂不恻然有隐乎肆行莫之顾也其不仁亦甚矣凡书迁不再贬而恶已见矣集说范氏甯曰为人所迁则无复国家故曰亡辞闵二年齐人迁阳亦是也国亡不复见经不言灭者言灭则杀其君灭其宗庙社稷就而有之不迁其民谓自迁者僖元年邢迁于夷仪成十五年许迁于叶之类是也彼二传曰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者也此传云迁者犹未失其国家以往互文也 陆氏淳曰啖子曰凡言迁者有二义如宋人迁宿齐人迁阳是移其国于国中而为附庸也如邢迁于夷仪卫迁于帝丘之类或自请迁或见彊迁皆犹为列国故不言某人迁之言所迁之地但言移国都而已非为附庸也赵子曰凡非所迁而迁之其恶著矣 孙氏复曰宿微国天子封之宋人迁之其恶可知 刘氏敞曰迁者何迁之者何迁者其欲也迁之者非其欲也迁者其国家复见者也迁之者其国家不复见者也宿者何国也 苏氏辙曰凡诸侯迁国自迁曰某迁于某人迁而有之曰某人迁某犹以为附庸也故不言灭 王氏葆曰驱而属之为附庸自是宿不复见则亦亡矣宋闵所为如此阅三载而见弑于贼臣岂不曰天道好还哉 许氏翰曰迁之使未失其国家以往其义犹有所难则是王泽之未竭也僖文以后有灭国无迁国矣 高氏闶曰宿介于宋鲁之间属于宋而亲鲁宋人以为贰于鲁而迁之 胡氏宁曰有不利焉意欲自迁则何恶矣或介乎大国为人之所迁者春秋闵之 李氏廉曰左氏榖梁同公羊因而臣之之说亦是而不通之词迂僻无义故不取汪氏克宽曰书迁国邑者三自迁者七宋迁宿齐迁纪郱鄑郚迁阳皆强迁之而取其地者也邢迁夷仪卫迁帝丘许迁叶夷白羽容城蔡迁州来皆以自迁为文者也然唯邢卫乃迫而自迁蔡许为人所迁然迁而不灭则曰某国迁于某迁而遂灭则曰某人迁某国也邢迁如归齐桓得兴灭继绝之义春秋二百馀年之最善者后莫有继之者矣
  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乘丘乘绳证反乘丘杜注鲁地西汉泰山郡有乘丘县颜师古曰即春秋乘丘也括地志乘丘在瑕丘县西北三十五里今山东兖州府滋阳县西有古瑕丘城
  左传夏六月齐师宋师次于郎公子偃曰宋师不整可败也宋败齐必还请击之公弗许自雩门窃出蒙皋比而先犯之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丘齐师乃还
  榖梁次止也畏我也
  胡传齐宋轻举大众深入他境肆其报复之心诚有罪也鲁人若能不用诈谋奉其辞令二国去矣偷得一时之捷而积四邻之忿此小人之道故次者不以其事胜者不以其理交讥之
  集说赵氏匡曰公羊云齐与伐而不与战故言伐也案经文实未伐而败故不言伐尔又曰我能败之故言次若然则但书败义不明乎何假言次 刘氏敞曰齐宋轻用其众扬兵整旅以径人之国而不名所伐欲窥利乘便快其攻取之意故使鲁人恫疑忧恐出竒计诈谋以自救覆灭其军百姓父子无辜䧟没此人君贪利轻用其众之罪也 杜氏谔曰公不能复仇而反纳子纠以启齐之宼又侵宋以众其敌致二国同次于郎公虽败宋不足为美 许氏翰曰齐桓始入未抚其民而轻用之是以再不得志于鲁晋文之入五年而后用其民盖监此也 陈氏傅良曰其言次何以桓公之图伯而未集也外师未有书次者桓公所甚汲汲者鲁也茍不得鲁不可以合诸侯宿师于郎将以诎鲁耳而北杏之会不至鄄会不至则犹未得志于鲁也于是书次用见桓之未得志于诸侯也是故书齐师宋师次于郎以志齐伯之难书楚子蔡侯次于厥貉以志楚伯之难于此焉可以知人心矣不茍于从齐是人心犹有周也不茍于从楚是人心犹有晋也有王者作天下归往之矣李氏廉曰齐之忿鲁始于子纠之纳宋之忿鲁始于公之侵而其实则齐桓挟宋以图伯也故胡氏发明于次败之旨而陈氏深察于齐宋之心二说兼用乃备 汪氏克宽曰齐宋书师著兵力之强也书次见其师出之无名也鲁书公书败见其以千乘之君而胜人不以其道也记称战于乘丘马惊败绩公队佐车授绥则虽能胜宋鲁亦殆矣此春秋所以目公而讥之也与
  秋九月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莘所巾反舞榖作武 莘杜注蔡地在今河南汝宁府汝阳县境
  左传蔡哀侯娶于陈息侯亦娶焉息妫将归过蔡蔡侯曰吾姨也止而见之弗宾息侯闻之怒使谓楚文王曰伐我吾求救于蔡而伐之楚子从之秋九月楚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
  公羊蔡侯献舞何以名绝曷为绝之获也
  榖梁其言败何也释蔡侯之获也以归犹愈乎执也
  胡传蔡侯何以名绝之也凡书败书灭书入而以其君归皆名者为其服为臣虏故绝之也若蔡献舞潞婴儿沈嘉许斯顿牂胡豹曹阳邾益之类是矣楚人灭夔以夔子归独不名者夔子以无罪见讨虽国灭身为臣虏其义直其辞初不服也是以独假之爵而不名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失地则生而名之比于贱者欲使有国之君战战兢兢长守富贵无危溢之行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荆楚一木二名故以为国号亦得二名终庄公之世经皆书荆僖之元年乃书楚人伐郑以后常称楚也又曰榖梁传曰以归犹愈乎执也杜于隐七年注云但言以归非执也则以归者直将与共归不被囚执其耻轻于执也 孙氏复曰荆自方叔薄伐之后入春秋肆祸复甚圣王不作故也 高氏闶曰王室衰微不能自救齐桓始入威令不行是以荆人强暴敢于肆毒也 朱子语类曰荆楚初书国进称人从卑称也后渐大故称爵 吴氏曰蔡侯为荆所获而以之归留于楚九年至庄十九年卒 李氏廉曰楚文王立于庄之四年方是时承武王之烈内有邓曼为之母外有令尹鬭祁莫敖屈重等为之臣为会汉汭而随人不能乘其丧邓不血食而三甥无以谋其暴于是楚势不可遏矣庄之十年齐桓方谋鲁以图伯于东而荆亦执蔡以争强于南故执君灭国之祸皆始于此年又曰楚书荆始此年书荆人始庄二十三年书楚人始僖元年书楚大夫姓名始僖四年书楚子始僖二十一年 汪氏克宽曰史记周文王封祝融之苖裔熊绎于楚蛮封以子男之田夷王时王室微熊渠甚得江汉间民和熊渠立为王厉王暴虐熊渠畏其伐去王号十一世至熊通伐随令请王室尊为王王不聼乃自立为武王子文王始强陵江汉间小国败蔡即此时也公榖皆谓书荆以州举杜预谓荆其夲号后改为楚今考檀弓谓夫子将之荆晋语叔向谓荆败我则荆或是楚故号然商颂称荆楚则荆改号楚已久或者如郳改号小邾而仍称郳申称滕薛郳盖春秋略之故举其故号耳尝考近楚之国自申息诸国既亡惟陈蔡为密迩故二国屡受侵伐且见灭而仅存蔡之君自献舞已降死于楚者三焉春秋之书楚患始之以荆败蔡而终之以楚公子申伐陈圣人盖伤之也
  冬十月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此灭国之始 谭杜注谭国在济南平陵县西南今山东济南府历城县东南七十里有谭城
  左传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冬齐师灭谭谭无礼也谭子奔莒同盟故也
  公羊何以不言出国已灭矣无所出也
  胡传灭而书奔责不死位也不书出国亡无所出也国灭身奔而不能守其富贵何以书爵乎已无取灭之罪为横逆所加而力不能胜至于出奔则亦不幸焉尔矣其义盖未绝也案左氏齐侯之出也过谭谭不礼焉及其入也诸侯皆贺谭又不至责其失事大之礼可矣坐此见灭可乎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楚人灭弦弦子奔黄秋灭温温子奔卫三国所以皆存其爵不比于失地之君而名之也然则吴灭徐徐子章羽奔楚何以独名案左氏吴伐徐徐子断其发携其夫人以逆吴子既已屈服而后奔岂有兴复之志乎独书名所以绝之也春秋之义虽在于抑强扶弱又责弱者不自强于为善也故其书法如此集说范氏甯曰谭子国灭不名盖无罪也凡书奔责不死社稷 孙氏觉曰春秋之法灭有三例国灭而其君死之者书灭庄公十三年齐人灭遂是也国灭而其君出奔者书奔齐师灭谭谭子奔莒是也灭其国以其君归者书归僖二十六年楚人灭夔以夔子归是也春秋之义就其可责者责之不责其所不能也强大之国以兵加弱小之诸侯灭人之国而杀人之君其罪不容诛也国为之灭而身为之死者非无罪圣人方深诛灭者之罪不得不少缓死者之责故灭而其君死之者但书曰灭不更出死者之名以深罪灭其国而杀其君也土地不能守宗社不能全爱其死而奔亡于外者则书灭书奔罪其不能死社稷也国为之灭而民人为之有也宗祀又有不能全焉是有不同天之仇而乃茍完其一身随之归而为之臣盖其罪不可胜诛矣故书灭书归又书名也灭人之国者其例则三而其罪则一为人所灭者其罪之轻重有三科焉此春秋所以辩罪恶之深浅而示诛责之轻重也 胡氏宁曰管仲相桓公霸诸侯只是诡遇如谭有恨便灭之鄣可取便降之若学圣人则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 薛氏季宣曰五伯桓公为盛威陵诸侯以图伯功首灭天子之建侯以肆威耳儒者之不道也宜哉 陈氏傅良曰书灭始于此纪侯大去宋人迁宿未可以言灭必若齐桓而后可以言灭矣然则灭国自齐桓乎前此矣曷为以首灭罪齐微桓公则灭国之祸不接迹于天下春秋灭国三十六五伯为之也 张氏洽曰齐桓方有志为政于天下非特不能兴灭继绝而以私憾覆灭小国其罪大矣 李氏廉曰啖子曰凡灭国直书灭者罪来灭者甚于见灭者言力屈而死也如萧邢之类则遂黄顿江六庸舒蓼甲氏留吁舒庸莱舒鸠赖蔡州来巢不书君奔当入此例凡书灭又书其君奔者则两罪之且责其不死社稷也如谭弦温徐之类是也凡书灭又书以归又书名者既责其不死又无兴复之志如潞婴儿沈嘉许斯顿牂胡豹之类也其书灭鄫非灭而书灭下阳不当书灭而书灭则又变例也以偪阳子归不书陆浑子奔楚不书免其罪也胡髠沈盈一战而身国俱亡也楚灭陈不书所奔陈无君也夔子不名无罪也徐子书名己屈节也已上胡氏皆用啖子之说故详录之左氏曰用大师曰灭公羊曰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皆可通外传曰军谭遂而不有也言以地分诸侯盖夸大桓公之词耳 汪氏克宽曰齐桓图伯之初灭谭灭遂降鄣迁阳专以威力陵暴小国以恐惧天下之诸侯其后虽能存三亡国而功不足以掩过矣春秋书荆败蔡师于莘以蔡侯献舞归齐师灭谭谭子奔莒则齐桓亦熊赀之为耳不待贬绝而恶自见矣
  戊庄王十戌四年十有一年齐桓三年晋缗二十二年卫惠十七年蔡哀十二年郑厉十八年子仪十一年曹庄十九年陈宣十年靖二十一年宋闵九年秦武十五年楚文七年
  春王正月
  夏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鄑子斯反 鄑杜注鲁地当在今兖州府境与元年在都昌县西者乃二地
  左传十一年夏宋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凡师敌未陈曰败某师皆陈曰战大崩曰败绩得儁曰克覆而败之曰取某师京师败曰王师败绩于某
  集说孙氏复曰此言五月戊寅公败宋师于鄑者甚之也公二年之中三败齐宋之师可谓甚矣王氏葆曰宋既败而不知惩鲁既胜而不知止其黩武甚矣 张氏洽曰宋师再至再败兵祸旋及其君鲁虽再胜其国亦困于兵矣 赵氏与权曰宋报复之师也屡役不胜可以已矣庄公以兵始祸屡胜邻国能无悔乎 汪氏克宽曰传言侵我经不书侵与长勺义同
  秋宋大水
  左传秋宋大水公使吊焉曰天作淫雨害于粢盛若之何不吊对曰孤实不敬天降之灾又以为君忧拜命之辱臧文仲曰宋其兴乎禹汤罪已其兴也悖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且列国有凶称孤礼也言惧而名礼其庶乎既而闻之曰公子御说之辞也臧孙逹曰是宜为君有恤民之心
  公羊何以书记灾也
  榖梁高下有水灾曰大水
  胡传凡外灾告则书所谓灾者害及民物如水火兵戎之寇是也诸侯于四邻有恤病救急之义则告为得礼而不可以不吊故四国同灾许人不吊君子以是知许之先亡也凡志灾见春秋有谨天戒恤民隐之心王者之事也
  集说杜氏预曰公使吊之故书 孙氏复曰水不润下也春秋之世灾异多矣不可悉书故外灾或举其一或举其二以见天下之异也此年秋宋大水二十年秋齐大灾僖十六年陨石于宋五六鹢退飞过宋都昭十八年宋卫陈郑灾之类是也 刘氏敞曰此宋大水也何以书吊焉尔主人告灾不告异诸侯吊灾不吊异告异则书之吊灾则书之又曰公羊云外灾不书此书者及我也案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若水灾及鲁自可记鲁灾而已无为详宋而略我也榖梁曰外灾不书此何以书王者之后也非也杞亦王者之后未尝记其灾何与又曰异者天所以谴人君使修德也故异至则内自省而已耳非所待于外也不当告告为失礼失礼则书灾者害之及民物者也诸侯于四邻固有恤病救急之义是所待于外也不可不吊吊为得礼得礼则书 吕氏祖谦曰诸国告则书其显然为众所知者亦不待告也春秋之世灾异多矣圣人不能尽书取其一二甚者以为后世戒 张氏洽曰比岁交兵怨不废礼盖古意之犹存而未泯者也闵公不能践敬之一言而以靳宋万自祸乃董氏所谓出灾害以谴告之而不知变者春秋之存灾异可不察哉 张氏溥曰兵败于外水灾于内宋乌得而不乱
  冬王姬归于齐
  左传冬齐侯来逆共姬
  胡传案周制王姬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礼亦隆矣春秋之义尊君抑臣其书王姬下嫁曷为与列国之女同辞而不异乎曰阳倡而阴和夫先而妇从天理也述天理训后世则虽以王姬之贵其当执妇道与公侯大夫士庶人之女何以异哉故舜为匹夫妻帝二女而其书曰嫔于虞西周王姬嫁于齐侯亦执妇道成肃雍之德其诗曰曷不肃雍王姬之车自秦而后尤欲尊君抑臣为治而不得其道至谓列侯尚公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又岂所以为治也春秋书王姬侯女同词而不异垂训之义大矣
  集说陆氏淳曰公榖皆云志其过我也案书其归为鲁主婚尔榖梁他处即云为之中者归之与此自相反矣 孙氏复曰群公受命主王姬者多矣唯元年与此书者恶公忘父之仇再与齐接婚姻也刘氏敞曰何以书我主之也我主之则曷为不言我主之常事不书必非常然后书又曰杜氏曰不书齐侯逆不见公非也鲁为王主婚若齐侯来逆女而公辄不见何谓主婚矣乃常事自不书者也 王氏葆曰主襄公之婚其罪大故书之详主桓公之婚其罪小故书之略 张氏洽曰王姬即齐侯之夫人王姬是也鲁于齐为仇然已易世故齐侯之来逆不书止书王姬之归而已王女下嫁无异于诸侯之女适人者盖夫妇之道乃三纲之所系不可不早正故因其始嫁而一之于诸侯女归之辞焉若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常礼不可紊也 赵氏鹏飞曰鲁主之也鲁周之懿亲也为王主婚固多矣惟庄公之世两书王姬归于齐所以见庄之无父也不然同姓主婚常事尔何以书之不书齐逆亦常事也
  案王姬归齐春秋两书之皆以鲁主婚也左氏称齐侯来逆共姬则鲁之主婚明矣公榖以此年为过我恐无可据当从陆氏淳刘氏敞所驳为是
  己庄王十亥五年十有二年齐桓四年晋缗二十三年卫惠十八年蔡哀十三年郑厉十九年子仪十二年曹庄二十年陈宣十一年靖二十二年宋闵十年秦武十六年楚文八年
  春王三月纪叔姬归于酅
  榖梁国而曰归此邑也其曰归何也吾女也失国喜得其所故言归焉尔
  胡传庄公四年纪侯去国叔姬至此始归于酅者纪侯方卒故叔姬至此然后归尔归者顺词以宗庙在酅归奉其祀也鲁为宗国妇人有来归之义纪既亡矣不归于鲁所谓全节守义不以亡故而亏妇道者也鲁人高其节义恩礼有加焉是故其归于酅其卒其葬史册悉书夫子修经存而弗削使与卫之共姜同垂不朽为后世劝若夏侯令女曹爽之弟妇也寡居守志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而曰曹氏全盛之时尚欲保终况今衰亡何忍弃之闻者为之感动其间叔姬之风而兴起者乎
  集说何氏休曰书归酅者痛其国灭无所归也酅不系齐者时齐聼后五庙故国之 范氏甯曰酅纪邑也纪季所用入于齐者纪国既灭故归酅江熙曰叔姬守节积有年矣纪季虽以酅入于齐不敢怀贰然襄公豺狼未可暗信桓公既立德行方宣于天下是以叔姬归于酅鲁喜其女得申其志 杜氏预曰纪侯去国而死叔姬归鲁纪季自定于齐而后归之全守节义以终妇道故系之纪而以初嫁为文贤之也 陆氏淳曰啖氏云称纪言纪之妇也书归善叔姬之全妇道也盖纪侯大去其国之后死于他国而叔姬还鲁至是乃归于酅美其能全妇道故特书之 刘氏敞曰纪君奔国灭纪侯之没尚不书叔姬何以得书春秋欲因叔姬之行以明纪季之义言季之以酅入齐非利之也凡欲存国耳此其效也 苏氏辙曰叔姬始以媵归纪纪侯去国无归而叔姬归鲁及纪季自定于齐而后归酅善其得礼故书称纪叔姬明非嫁也 陈氏傅良曰纪亡矣曷为谓之纪叔姬存纪也国灭而复见者善辞也是故纪亡书纪叔姬陈亡书陈灾 张氏洽曰叔姬伯姬之娣隐七年归于纪者伯姬既死叔姬实摄内事而能不以国之存亡贰其事君子之心不以身之荣悴变其奉宗庙之志故必归于酅以终其身易曰眇能视利幽人之贞于叔姬见之矣可不录其本末以示妇道之正乎 家氏铉翁曰夫死无子而终于父母家者非正也终于夫家正也 陈氏深曰公羊传其国亡矣徒归于叔尔师氏探公羊说以为未详而谓纪侯既卒叔姬归于父母之国可也嫂叔不通问况可归于叔乎以归为妇人初嫁之辞今叔姬于酅亦言之盖讥之也东海亦谓失妇人以礼自防之义其说固通然春秋于叔姬当隐七年归纪虽媵亦特书之以其贤也至此已三十四年纪国已亡归酅奉祀以终其身非其妇节可重圣笔何故书卒又书葬以为妇道之劝以是观之三子之说殆不然也 汪氏克宽曰叔姬虽伯姬之娣然诸侯夫人既卒则次妃摄治内事故叔姬虽媵妾当奉纪之祭祀又曰或谓叔姬归于叔非其所归乱也夫叔姬归于酅酅乃纪五庙之所在叔姬之归以奉祭祀而非归于纪季也春秋书内女惟纪叔姬宋伯姬录本末甚详非贤而得若是乎季氏本曰叔姬从纪侯去国至此纪侯卒而始归酅宗庙在焉义当归也 卓氏尔康曰叔姬归酅一
  事足风千古故先书叔姬之归以本之惟书叔姬故于伯姬之归卒亦详不然鲁女之嫁于诸侯多矣何独伯姬乎 张氏溥曰庄三年纪季以酅入齐左氏云纪判矣读者疑焉纪未亡而酅先入恐季之不能守也及纪侯去国而薨叔姬归酅矣然后益知纪季之贤也惟纪季能存宗庙惟叔姬能归宗庙其兄失国而其弟存之夫人卒而娣摄之春秋录焉
  案纪侯失国而薨叔姬归鲁至是始归于酅杜氏预刘氏敞苏氏辙皆同江氏熙亦曰叔姬来归不书非归宁亦非大归也然叔姬之志在于归酅以奉祀不终居鲁故胡传有不归于鲁之说
  夏四月
  秋八月甲午宋万弑其君捷及其大夫仇牧捷公作接左传十二年秋宋万弑闵公于蒙泽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遇大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立子游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
  蒙泽杜注宋地梁国有蒙县今河南归徳府商丘县北有蒙泽县南二十五里有蒙县古城 萧杜注宋邑沛国萧县今县属江南徐州县北十里有萧城 亳杜注宋邑蒙县西北有亳城今归德府商丘县北有大蒙城皇甫谧所谓蒙为北亳是也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孔父荀息皆累也舍孔父荀息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可谓不畏彊御矣其不畏彊御奈何万尝与庄公战获乎庄公庄公归散舍诸宫中数月然后归之归反为大夫于宋与闵公博妇人皆在侧万曰甚矣鲁侯之淑鲁侯之美也天下诸侯宜为君者唯鲁侯尔闵公矜此妇人妒其言顾曰此虏也尔虏焉故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其脰仇牧闻君弑趋而至遇之于门手剑而叱之万臂𢫬仇牧碎其首齿著乎门阖仇牧可谓不畏彊御矣
  榖梁及其大夫仇牧以尊及卑也仇牧闲也
  胡传君弑而大夫死于其难春秋书之者其所取也大夫死于弑君之难而有不书者故知孔父牧息皆所取也夫仇牧可谓不畏彊御矣然徒杀其身不能执贼无益于事也亦足取乎食焉不避其难义也徒杀其身不能执贼亦足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训矣何名为无益哉夫审事物之重轻者权也权重轻而处之得其宜者义也大宰督亦死于闵公之难削而不书者身有罪也惠伯死于子恶之难亦削而不书者非君命也召忽死于子纠之难孔子比于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者所事不正也若仇牧茍息立乎人之本朝执国之政而君见弑不以其私也虽欲勿死焉得而勿死圣人书而弗削以为求利焉而逃其难者之劝也惟此义不行然后有视弃其君如土梗弁髦曽莫之省而三纲绝矣集说范氏甯曰仇牧捍卫其君故见杀 孔氏颖逹曰万不书氏者释例曰宋万贾氏以为未赐族案传称南宫长万则为已氏南宫不得为未赐族也推寻经文自庄公以上诸弑君者皆不书氏闵公以下皆书氏 刘氏敞曰何以书贤也何贤乎仇牧仇牧之智则未仇牧之忠则尽矣疾其疾而忘其力忧其忧而忘其生也 刘氏克庄曰仇牧荀息杀身而不能执贼春秋犹贤之 家氏铉翁曰春秋书弑君而及其大夫者凡三人皆所以录死节也宋万南宫万也以讨故去其族 李氏廉曰孔父仇牧荀息胡氏皆以为名独公榖啖子以孔父为书字疑公榖先君死之说亦通盖考传皆合也 卓氏尔康曰太宰督与仇牧同死官位崇于牧操国重于牧削而不得书身有罪也当时督之见杀告䇿必先于牧削而不书夫子特笔
  冬十月宋万出奔陈
  左传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以乘车辇其母一日而至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欲勿与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卫人归之亦请南宫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
  胡传案左氏宋万弑闵公于蒙泽奔陈宋人请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宋人醢万然则贼已讨矣曷为不书陈人杀万而葬闵公乎夫天下之恶一也陈人不以万为贼而纳之又受宋人之赂而使妇人饮之酒是与贼为党非政刑也特书万出奔陈而闵公不葬以著陈人与贼为党之罪而不能正天讨其法严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
  集说刘氏绚曰弑君叛国凡民罔不憝况均诸侯哉书所奔之国则受之之罪亦自见也 张氏洽曰陈容其奔罪已大矣受赂而后归之与所谓杀其人污其宫而潴焉之意何其异哉 陈氏深曰不曰宋人杀万而书宋万出奔陈归恶于陈也陈纳之又受宋赂而后归之党恶之罪不可掩矣 吴氏曰陈人当如昔年之执州吁者以执万今乃受其奔是为逆贼之逋逃主也 李氏廉曰经书外大夫出奔三十五始于宋万 汪氏克宽曰陈人既受贼及贪贿而后以狙诈戮之则非天讨矣庆父弑闵公奔莒莒人亦受赂而后归之及境而缢事与此同盖亦不能正天讨故闵公亦不书葬也里克甯喜皆已杀而卓剽不书葬盖晋卫讨乱臣不以其罪而又不以君礼葬卓剽也蔡般未讨而蔡景书葬乃变例而责诸侯之不能讨贼也考经之上下文与经之前后事而其义见矣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此之谓也 季氏本曰书宋万出奔陈者幸宋之臣子犹知贤桓公而立之以逐万也岂可遂谓宋无人哉 卓氏尔康曰宋万奔陈赂陈得万而醢之受赂者固有罪非宋之罪也茍得贼行诛信大义以快人心可矣其得贼之法安足问焉
  案宋万既讨不书宋人杀万而止书宋万奔陈者责陈人受贼且取赂也或并罪宋人缓讨逸贼则未察当日情事而无以服宋臣子之心矣万勇而多力又执大权弑君杀大臣立子游而遣师围亳势彊若此萧叔与五公之子孙以曹师伐之构兵两月然后杀子游而立桓公岂能禁万之逸也乃用赂请万于陈得而醢之宋可谓有臣子矣何得与陈并讥乎然以视卫石碏讨州吁之义则终为有间故宋闵不书葬与鲁闵同汪氏克宽之说得之
  庚僖王子元年十有三年齐桓五年晋缗二十四年卫惠十九年蔡哀十四年郑厉二十年子仪十三年曹庄二十一年陈宣十二年靖二十三年宋桓公御说元年秦武十七年楚文九年
  春齐侯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会于北杏齐侯榖作齐人北杏杜注齐地当在今山东兖州府东阿县境
  左传十三年春会于北杏以平宋乱遂人不至
  榖梁是齐侯宋公也其曰人何也始疑之何疑焉桓非受命之伯也将以事授之者也曰可矣乎未乎举人众之辞也
  胡传桓何以及四国之微者会是宋公邾子也然则何以称人春秋之世以诸侯而主天下会盟之政自北杏始其后宋襄晋文楚庄秦穆交主夏盟迹此而为之者也桓非受命之伯诸侯自相推戴以为盟主是无君矣故四国称人以诛始乱正王法也或曰桓公始平宋乱遂得诸侯故四国称人言众与之也
  集说范氏甯曰言诸侯将权时推齐侯使行伯事杜氏预曰宋有弑君之乱齐桓欲修伯业故会于北杏以平之 孙氏复曰周礼九命作伯得专征诸侯若五伯者皆非命伯召伯赐齐侯命尹氏䇿命晋侯春秋皆不录之故孟子曰三王之罪人又曰北杏之会桓公独书爵者孔子伤周道之绝也桓公既入乘天子衰季将伯诸侯乃合宋人陈人蔡人邾人于此首图大举夫欲责之深者必先待之重故北杏之会独书其爵以与之 苏氏辙曰齐桓始合诸侯以平宋乱自是遂得诸侯故四国皆称人言众与之也僖二十八年晋文公与齐宋秦败楚于城濮三国皆称师盖春秋之书始得诸侯者好会则称人兵会则称师以示众与之也至襄八年晋悼公会诸侯之大夫于邢丘改命朝聘之数俭而有礼则大夫亦皆称人盖亦众与之耳 杨氏时曰春秋之世以诸侯而主天下会盟之政由北杏之会始以大夫而主天下会盟之政由文七年扈之盟始以诸侯主天下之政诸侯之无王也诸侯无天子之命而自相推戴桓公为盟主圣人茍不贬于其始则后世迹此而乱故独书齐侯而宋陈蔡邾之君皆称人则无王命而推齐侯为伯之罪著矣厥后宋襄晋文楚庄交争天下之盟主而王道绝者袭桓之故也 高氏闶曰齐桓始谋合诸侯皆人之而独举齐爵抑扬之辞也 陈氏傅良曰春秋非主兵皆序爵也于是序齐于宋之上而独爵齐将予齐以伯也晋文公之简曰晋侯齐师宋师秦师皆始伯之辞也自是无特相会者矣张氏洽曰东迁以来王政不行乱贼得志强暴肆行天下思得贤伯之兴久矣齐桓一会而宋陈蔡邾并来受命可见天下归之㡬如水之就下然桓公茍能于宋万初弑君之时举兵讨之则不劳告谕而天下翕然宗齐矣 吕氏大圭曰方伯图之未兴也列国诸侯更相吞噬间有若郑庄齐僖之流虽能雄长于一时而终未能执伯主之柄天下纷纷莫之綂一然心犹知有周也及伯图既兴则翕然唯伯主之为听下以号令诸侯上以胁制天子一时气势声焰赫奕中国赖以少事自是王命浸微矣是故有北杏之会则有幽之盟有幽之盟而后有葵丘之盟则宰周公会矣然犹未也至温之会则天王实狩焉比事以观而善恶自见矣 黄氏震曰北杏之会齐桓图伯之始也左氏以为平宋乱或者因之以起事欤 家氏铉翁曰北杏之会惟齐侯书爵诸侯在会者皆书人书爵贵之也书人示众望之所同属也 吴氏曰是时管仲为政四年矣教齐桓纠合诸侯以图伯而始为此会也案上年宋有弑君之乱萧叔大心仅能率五族殄乱贼立桓公御说平宋乱者定御说之位也以平宋乱会诸侯其名正矣然列国仅有陈蔡小国仅有邾并宋四国而已若鲁若卫最近于齐而皆不会齐桓之信未能孚于诸侯也 李氏廉曰春秋始伯之书有三北杏独书齐侯曹南独书宋公城濮独书晋侯是也然胡氏止于北杏发予齐侯之说陈氏兼及城濮至于曹南二家皆不予之盖以鹿上复人宋则非始伯之辞矣然则曹南予宋亦可又曰此为齐桓伯事之始桓公自莒反齐得管仲于鲍叔而任之首惩襄公田猎毕弋之戒于是管仲得以尽行其术制国以为二十一乡工商之乡六士乡十五公与国高各帅五乡焉作内政而寄军令兴盐䇲以尽海王之利春蒐秋狝有士三万人以方行天下而又以三选择贤始于乡长之推继于官长之选复亲自赀相于是民皆勉于为善相地而衰征山泽各致其时于是民各安其居正封疆重聘币号召天下之游士以犀甲赎罪反棠潜于鲁使为南伐之主反台原漆里于卫使为西伐之主反柴夫吠狗于燕使为北伐之主故齐国之境南至𩛽阴西至济北北至于河东至于纪酅有革车八百乘即位数年东南多乱者莱莒徐夷吴越一战帅服三十一国是虽伯者之事然规模次第亦有自矣左氏于桓公事多略故具于此又曰内政之法十五乡出三万人五家为轨轨有长十轨为里里有司四里为连连有长十连为乡乡有良人五乡一帅故万人为一军帅帅之比之周制万二千五百人为军者诚简便矣故曰桓文节制之师 汪氏克宽曰桓率诸侯以平宋乱宋公决不以微者会邾小国尤不敢以微者会公侯 邵氏宝曰周礼九命作伯天子尝使召伯锡齐侯命矣而榖梁氏谓桓非受命之伯何居命而后伯礼也伯而后命非礼也 湛氏若水曰此五伯之始也平宋乱可也而列国相与戴齐以为主是无王也所谓功之首罪之魁也
  案齐侯榖梁作齐人据李氏廉始伯之辞例以曹南城濮则当作齐侯为是四国称人何氏休谓为微者刘氏敞谓为大夫皆非也春秋之时诸侯列于会而位乃定左氏谓平宋乱则宋人为宋公无疑馀可知矣或以称人为贬辞或以为众辞以为贬者天子锡命之法也以为众者诸侯推戴之情也二说相兼始为得之
  夏六月齐人灭遂遂杜注遂国在济北蛇丘县东北今兖州府宁阳县西北三十里有遂乡与济南府肥城县接界陈氏深曰遂国舜之后
  左传夏齐人灭遂而戍之
  榖梁遂国也
  胡传灭国之与见灭罪孰为重取国而书灭夺人土地使不得有其民人毁人宗庙使不得奉其宗祀非至不仁者莫之忍为见灭而书灭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其亦不幸焉尔语有之曰兴灭国继绝世天下之民归心焉今乃灭人之国而绝其世罪莫重矣
  集说何氏休曰齐桓不任文徳而尚武力又功未足以除恶 孙氏复曰桓公贪土地之广恃甲兵之众驱逐迫胁以强制诸侯惧其未尽从也约之以会要之以盟临之以威束之以力有弗徇者小则侵之伐之甚则执之灭之其实假尊周之名以自封殖尔故此年灭遂十四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郑十九年伐我西鄙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卫三十年降鄣闵元年救邢二年迁阳皆称人以切责之 苏氏辙曰讨其不会于北杏也高氏闶曰齐桓示威小国以胁大国圣人深责之黄氏仲炎曰北杏之会鲁遂皆不至也齐于鲁有纳纠之憾有败师之怨比于遂之可疾轻重较然矣然齐桓能忍于鲁而会盟之不能忍于遂而殄灭之何欤盖遂小国也利其易虐则借以立威鲁望国也知其难图则结以为助几其恩威异用大率听于力放于利而已矣非能壹以礼义为节也故曰五伯者三王之罪人也 家氏铉翁曰遂人不会北杏固为有罪然未至于可灭也伯者假公义以济私欲灭谭矣又灭遂不过为拓土开疆之计春秋于三年之间聨书二灭以著齐桓之罪 陈氏际泰曰齐桓方修北杏之会而先灭谭继灭遂其灭也有二曰詟诸侯曰倍兵力故有灭国之事齐桓之所以为伯无柔远能迩之心也有灭国之事齐桓之所以能伯得近攻远取之术也
  案榖梁云不日微国也非也经书灭而不书日者多矣亦有书时而不书月者矣盖皆因史旧文也
  秋七月
  冬公会齐侯盟于柯柯杜注济北东阿齐之阿邑今兖州府东阿县地
  左传冬盟于柯始及齐平也
  公羊庄公将会乎桓曹子进曰君之意何如庄公曰寡人之生则不若死矣曹子曰然则君请当其君臣请当其臣庄公曰诺于是会乎桓庄公升坛曹子手剑而从之管子进曰君何求乎曹子曰城坏压竟君不图与管子曰然则君将何求曹子曰愿请汶阳之田管子顾曰君许诺桓公曰诺曹子请盟桓公下与之盟已盟曹子摽剑而去之要盟可犯而桓公不欺曹子可仇而桓公不怨桓公之信著乎天下自柯之盟始焉
  榖梁曹刿之盟也信齐侯也
  胡传始及齐平也世仇而平可乎于传有之敌惠敌怨不在后嗣鲁于襄公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其身则释怨不复而主王姬狩于禚会伐卫同围郕纳子纠故圣人详加讥贬以著其忘亲之罪今易世矣而桓公始合诸侯乃欲修怨怒邻危其宗社可谓孝乎故长勺之役専以责鲁而柯之盟公与齐侯皆书其爵则以为释怨而平可也或称齐襄公复九世之仇而春秋贤之信乎以仲尼所书柯之盟其词无贬则复九世之仇而春秋贤之者妄矣其诸传者借襄公事以深罪鲁庄当其身而释怨耶
  集说范氏甯曰曹刿之盟经传无文盖有信者也孙氏复曰公不及北杏之会桓公既灭遂惧其见讨故盟于此 孙氏觉曰鲁与齐为世仇小白之入鲁纳子纠伐之至于屡战则齐鲁不和久矣于是齐桓求伯欲与鲁平故为柯之盟也左氏曰始及齐平是也 王氏葆曰柯齐地而言公会则此会本齐侯之志也 朱子曰凡事贵谋始庄公亲见襄公杀其父既不能复仇反与之燕会又为之主婚岂特不能复而已既亲与仇人如此到桓公时又自隔一重了如何更责他去报见仇在面前不曽报得更欲报之于其子若孙非惟事有所不可也自做得没气势又况齐桓公率诸侯尊周室以义而举庄公虽欲不赴其盟会岂可得哉事又当权个时势义理轻重若桓公无事自来召诸侯庄公不赴可也今桓公名为尊周室若庄公不赴非是叛齐乃叛周也 张氏洽曰鲁庄自齐桓入国屡与之战虽一再胜而齐方修军政以图伯鲁有见伐之虞至此始及齐平公榖所载曹子之事齐桓捐小利以收鲁容或有之皆伯术也但公羊言之过其实耳 赵氏鹏飞曰公羊载曹子于盟齐归汶阳之事经不书归田况汶阳之田至鞌之战而后能取无足据者然以为桓之信自是结于诸侯则有之公伐齐纳纠于桓为仇又败齐师于长勺郎之次齐又不得志鲁之怨齐盖未偿也今顿释前憾而为是盟桓之心盖休然有容矣宜诸侯之心服也 李氏廉曰曹子之说赵子不取胡氏亦未及之然考之当时桓公修伯非得鲁则不足为重故捐小利以収之鲁亦知齐欲以信求诸侯故因盟以求地而公羊遂夸大之也盖鲁自长勺乘丘之胜国势稍振齐不敢以待谭遂之术待鲁而多方以求之屈己于归田之请迁延于姻好之成示威于三国之伐耀武于戎捷之献而鲁自是不敢有从违之心矣九合之盛亦原于此公羊之说不可谓无 汪氏克宽曰公羊称齐襄复九世之仇则失之过庄公当其身释怨不复则失之不及今考桓公至定公才八世而夫子相定公会齐侯于夹谷安得谓九世犹可复仇乎春秋于禚之狩人齐侯以贬公于溺会伐卫贬不书公子于围郕讳不书公屡加贬绝则复仇之责至矣故柯之盟不复致贬诚以齐桓倡霸尊王安夏顾不可以区区不能报之寡弱召其危辱以获戾于先君也圣人轻重之权衡岂不深切著明也哉 张氏溥曰柯之盟史记公羊以为曹沫之劫也仁山金氏则曰遂在济北必鲁之附庸也齐未得鲁必有来伐之师伐遂而卒灭之以威鲁是以鲁忍而与齐平为柯之盟也齐桓修霸必先以义动诸侯欲重于诸侯必先得鲁北杏之会宋陈蔡邾皆至犹未有鲁也至公与盟而齐伯成矣反稷之会而为北杏忘长勺之败而为柯盟桓之所以能为诸侯主也
  案汶阳归田不见于经先儒多疑之者然经以公会为文则此会乃齐桓之志桓欲亲鲁以图伯不惜小会以结之是以屡战之怨一旦而平也张氏洽李氏廉俱不废公羊之说今从之隐三年盟蔑庄八年盟蔇经不书日榖梁曰其盟渝也此年盟柯公榖皆以不日为信岂蔑与蔇俱不可信而柯独不渝乎盟柯之后鄄再会而鲁不从则亦未可为信也况扈与葵丘桓盟亦有书日者则又迁就其说或以为危之或以为美之何前后之互异乎朱子谓以日月为褒贬穿凿无义理者此类是也夫日与不日皆因旧史假使旧史所无则圣人安得而强加之乎故凡以日月为例者皆不录
  辛僖王丑二年十有四年齐桓六年晋缗二十五年卫惠二十年蔡哀十五年郑厉二十一年子仪十四年曹庄二十二年陈宣十三年杞共公元年宋桓二年秦武十八年楚文十年
  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
  左传宋人背北杏之会十四年春诸侯伐宋
  胡传宋人背北杏之会诸侯伐宋其称人者将卑师少也齐自管仲得政灭谭之后二十年间未尝遣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动大众出侵伐盖以制用兵而赋于民薄矣故能南摧彊楚西抑秦晋天下莫能与之争也或以为贬齐称人误矣
  集说杜氏预曰经书人传言诸侯者总众国之称程子曰春秋之法将尊师众曰某帅师将卑师众曰某师将卑师少曰某人将尊师少曰某伐某齐自管仲为政庄十一年而后未尝兴大众也其赋于诸侯亦寡矣终管仲之身四十年息养天下厚矣惟救邢称师讥其次也至于秦晋使之不竞而已不强致也是以其功卑而易成 张氏洽曰伐宋而同陈曹皆宋之邻不动远国亦简便之规模也 吴氏曰北杏之会齐侯夲以定宋君之位而宋即背之盖假仁义非诚心故人心不孚也 李氏廉曰经列国书人而伐者齐伯之编有三此年伐宋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郑皆连三国而称人将卑师少之文也晋伯之编有三文二年伐秦十七年伐宋宣十年伐郑皆连四国而称人贬之之文也馀若宣元年二国伐郑僖三十三年三国伐许宣二年四国侵郑称人皆在贬例 汪氏克宽曰十三年灭遂十五年伐郳十六年伐郑十九年伐我二十年伐戎二十六年伐徐二十八年伐卫救郑三十年降鄣闵元年救邢二年迁阳僖四年伐陈侵陈七年伐郑十七年伐英氏皆称人惟次聂北城邢伐厉书师救徐书大夫其馀侵蔡伐楚伐郑围新城伐北戎皆书爵则君自行尔伐山戎书人独非将卑师少者以遇鲁济献捷书齐侯故也
  案胡传以称人为将卑师少揆之经文所书亦不尽合至谓二十年间未尝遣大夫为主将则非也夫不遣大夫为将则以何人为将耶此说之不可通者矣然相沿已久姑存其说
  夏单伯会伐宋单音善
  左传夏单伯会之取成于宋而还
  公羊其言会伐宋何后会也
  榖梁会事之成也
  胡传隐公四年诸侯伐郑翚帅师会伐则再举宋陈蔡卫四国之名今诸侯伐宋而单伯会伐不复再举三国之名何也宋人背北杏之会合诸侯而伐之者齐桓公也会伐者无贬焉故其辞平主谋伐郑而欲求宠于诸侯以定其位者州吁也会之者党逆贼矣故其辞繁而不杀疾之也再举而列书者甚疾四国之辞也言之不足故再言之而圣人之情见矣
  集说何氏休曰据伐国不殊会曹伯襄言会诸侯本期而后故但举会书者刺其不信因以分别功恶有深浅也从义兵而后者功薄从不义兵而后者恶浅 范氏甯曰伐事已成单伯乃至 孙氏复曰此公使单伯会伐宋也桓以诸侯伐宋本不期会鲁自畏齐故使单伯会伐宋三国称人独书单伯者吾大夫不可言鲁人故也 刘氏敞曰其言会伐宋何往会之也伐宋之时本不预谋后闻乃遣大夫往会之尔 高氏闶曰非既约而后期与袁侨如会同胡氏铨曰齐桓非天王命而专伐亦春秋之所恶也孟子曰天子讨而不伐五伯搂诸侯以伐诸侯三王之罪人也 张氏洽曰鲁自盟柯已平于齐而未从其役故因齐讨宋命上卿帅师往会示从伯之意齐桓方兴理势当从固异于翚会宋殇党乱贼伐无罪矣故书会伐而不再叙诸国也 吴氏曰伐宋之役齐止用近宋之陈曹而不烦远兵然鲁方从伯故齐虽不徴于鲁而鲁自遣单伯以兵往会也 俞氏皋曰单伯鲁卿元年逆王姬者左氏以为周卿杜氏附会以为畿内诸侯盖周有单子非单伯也若周之单伯则当书曰天王使单伯会伐宋今先书春齐人陈人曹人伐宋则知齐主兵也夏单伯会伐宋则知鲁臣会伐也又如隐公四年四国伐郑宋主兵而翚会伐辞与此同由是论之单伯鲁臣确矣 郑氏玉曰案左氏于单伯逆王姬误为送至是附成其说故以为齐请师而单伯王臣会之也 李氏廉曰内大夫会伐者八独翚会四国伐郑与单伯会伐宋皆先列诸侯之伐然后称会盖后会之文也 汪氏克宽曰左氏云齐请师于周单伯会之故治左氏者皆以单伯为周大夫今考成十六年十七年尹子单子三会伐郑不书会伐又况定四年传云刘文公合诸侯伐楚而经仍书公会刘子诸侯侵楚今既称单伯会伐则单伯为鲁大夫明矣
  附录左传郑厉公自栎侵郑及大陵获傅瑕傅瑕曰茍舍我吾请纳君与之盟而赦之六月甲子傅瑕杀郑子及其二子而纳厉公初内蛇与外蛇鬭于郑南门中内蛇死六年而厉公入公闻之问于申𦈡曰犹有妖乎对曰人之所忌其气焰以取之妖由人兴也人无衅焉妖不自作人弃常则妖兴故有妖厉公入遂杀傅瑕使谓原繁曰傅瑕贰周有常刑既伏其罪矣纳我而无贰心者吾皆许之上大夫之事吾愿与伯父图之且寡人出伯父无里言入又不念寡人寡人憾焉对曰先君桓公命我先人典司宗祏社稷有主而外其心其何贰如之茍主社稷国内之民其谁不为臣臣无贰心天之制也子仪在位十四年矣而谋召君者庸非贰乎庄公之子犹有八人若皆以官爵行赂劝贰而可以济事君其若之何臣闻命矣乃缢而死
  大陵杜注郑地今河南开封府临颍县北十里有大陵城
  秋七月荆入蔡
  左传蔡哀侯为莘故绳息妫以语楚子楚子如息以食入享遂灭息以息妫归生堵敖及成王焉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弗能死其又奚言楚子以蔡侯灭息遂伐蔡秋七月楚入蔡君子曰商书所谓恶之易也如火之燎于原不可乡迩其犹可扑灭者其如蔡哀侯乎
  榖梁荆者楚也其曰荆何州举之也州不如国国不如名名不如字
  集说张氏洽曰息之亡蔡之入皆哀侯致之惟干戈省厥躬亦足见蔡自会邓惧楚之后非但不为彻桑土缪牖户之谋而以一妇人之故再召楚师始则身虏继以国破楚熊赀兴兵以悦妇人当时齐桓之业未成遂致其横行淮汉故特书蔡之见入两著其罪也 吕氏大圭曰入春秋以来蔡尝从王伐郑则犹修勤王之职也会于邓盟于折会于曹则犹交诸侯玉帛之好也伐郑伐卫伐戴则犹同诸侯兵车之会也自败莘以来五年两被荆伐齐桓称伯蔡仅一从北杏之会自是而后蔡皆不与盖折而从楚矣是故召陵加师仅足以得楚人之屈服而不能革蔡人从楚之心城濮之役楚既大创蔡始改图践土之载书曰晋重耳蔡甲午晋文既殁而中国之盟会蔡复不与晋悼之兴列国悚焉听命而蔡且安于楚之宇下终悼之世不能得蔡也晋悼殁而楚之役蔡常从之蔡昭以裘佩之微遭三年拘止之辱沈璧以绝楚质子以请晋而召陵之役晋人求货而辞蔡柏举之战遂使蔡人假手于吴楚祸虽深蔡忧未艾哀元年楚复围蔡蔡人谋徙州来迄春秋之后而蔡终为楚所并其从楚最先其事楚最坚而蒙楚之祸最甚赵氏鹏飞曰齐桓图伯三年得鲁而失宋诸侯盖未协也而荆又入蔡齐桓盖患之而未有以制也其
  后凡二十六年诸侯协从中国无衅而后伐之亦足见楚之强不可俄而服也 李氏廉曰蔡为周室宗盟之长近于楚而尝受楚祸故自北杏之后齐之盟会蔡不复与矣蔡之始录于经则会邓以惧楚终录于经则迁州来以避楚楚之始录于经曰败蔡终录于经曰围蔡齐晋之伯其极盛则侵蔡以伐楚其极衰则会召陵以救蔡而不能终于柏举之战吴操中国之权又以蔡故焉原一蔡之始终而中国消长之形荆楚强弱之端皆可见矣
  案蔡以女子启戎荆以彊暴虐小诚有罪也蔡从齐为北杏之会而荆人入之齐桓坐视不恤不亦病乎经书荆入蔡参讥之也然则齐桓不知蔡之当救邪非也是时桓之力尚未足以制楚故不欲自挫其锐而姑以蔡委之况宋人甫会而遽畔桓専力以谋宋则势难相顾矣岂不知蔡之当救也哉
  冬单伯会齐侯宋公卫侯郑伯于鄄鄄音绢 鄄杜注卫地东郡甄城今山东东昌府濮州东二十里旧城集故鄄城也
  左传冬会于鄄宋服故也
  榖梁复同会也
  集说范氏甯曰诸侯欲推以为伯故复同会于此以谋之 刘氏敞曰左氏见周有单子遂误以单伯亦为周大夫凡王人出会诸侯无不序公侯之上者宰周公刘子之类是也既序公侯之上则是主会之人矣何必赴以单伯会诸侯乃成主会乎左氏误以单伯为大夫杜氏因为之饰说欲证单伯使必为周人而委曲求合非解经之体也 高氏闶曰诸侯伐宋逾时不觧至是宋公始服而为此会 张氏洽曰宋公亲会鲁卿而齐伯略定矣 吴氏曰陈蔡曹邾已归齐者不复与会盖齐之伯政务简便不欲烦诸侯也 李氏廉曰经书内大夫会外诸侯者六惟单伯于鄄季孙宿于邢丘会伯主及列国其馀若公孙敖会晋侯公孙归父会楚子季孙行父公孙归父之会齐侯皆特相会也大夫会诸侯伉尊出位左氏例以为内大夫可会外公侯非也虽齐桓初伯得鲁为重不以单伯为嫌鲁人顾望未专从齐不以单伯为卑然他日开权臣之专未必不始于此 季氏本曰先儒以此为衣裳之会一也其说本于论语九合诸侯之言故以九定会数又计桓公之会不止于九则又以衣裳之会九兵车之会四足之此由不知九当作纠之过也朱子辨之详矣 卓氏尔康曰卫朔入国不通诸侯者九年郑突自遇垂不通诸侯者十一年今皆不敢不至宋服故也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八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九
  壬僖王寅三年十有五年齐桓七年晋缗二十六年卫惠二十一年蔡哀十六年郑厉二十二年曹庄二十三年陈宣十四年杞共二年宋桓三年秦武十九年楚文十一年
  春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会于鄄
  左传春复会焉齐始伯也
  榖梁复同会也
  集说杜氏预曰陈国小每盟会皆在卫下齐桓始伯楚亦始强陈介于二大国而为三恪故齐桓自此年进之以在卫上遂终于春秋 杨氏士勋曰重发传者诸侯至此方信齐桓故更发之也 许氏翰曰十三年十四年会至是又会三合诸侯而不盟以示重慎是以盟则众信莫敢渝也 吕氏祖谦曰庄九年齐桓公自莒入齐十五年始伯乡者说左传须分三节看五伯未兴以前是一节五伯迭兴之际是一节五伯既衰之后是一节五伯桓公为盛则桓公之有大功于天下固可知也然看得桓公之有大功又须看得他有可憾者当王纲解纽国自为政彊者凌弱众者暴寡当时之人思大国之正已如褰裳之诗此时得桓公出来总集天下之势整顿天下之事岂非有大功于当世然所谓犹有可憾者盖五伯未出先王之遗风馀泽天下之人犹有可见者伯主一出则天下之人见伯者之功无复见先王之泽矣张氏洽曰传以为齐桓始白盖指诸侯始定而言然鲁未信服而自是之后宋人犹或主兵卫郑未免复
  叛盖齐之伯业骎骎向定而诸侯之心犹未一也汪氏克宽曰是后惟召陵侵楚陈序卫下盖陈在丧称子故也
  案齐先于宋左氏谓齐始伯也刘氏敞驳之以为齐桓之伯当自十六年盟幽始不知鄄之会伯之始也幽之盟伯之成也张氏洽之说于情事为近
  夏夫人姜氏如齐
  榖梁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礼也
  集说孙氏复曰齐侯既死文姜不安于鲁故如齐孙氏觉曰姜氏但归宁尔然经书之与齐襄之事等者盖妇人以夫家为归一适其夫则终身不返父母殁虽兄弟不往所以预为之嫌而防逆乱之将萌也齐桓虽无齐襄之事盖非礼之迹同也姜氏之恶不可胜诛矣然为齐桓者不得无罪 苏氏辙曰礼夫人父母在则归宁殁则使大夫归宁兄弟文姜之于齐桓兄弟也亲行非礼也 许氏翰曰鄄之再会鲁尚未从桓公未能比近无以示远务求合于鲁是以受文姜以昭亲亲而齐鲁之交卒合然而礼防一失夫人复启越境之恣遂成如莒之奸 张氏洽曰文姜不如齐八年矣至此复如齐桓公欲求鲁好以定伯业而不之拒也文姜播恶于襄公之世桓公绝之义也以欲求鲁之故而不鉴覆车之辙岂未闻行一不义虽得天下不为之法乎春秋特书以累桓也 张氏溥曰宗国鲁为大王者之后宋为大齐不得宋鲁伯必不成再会鄄齐宋合矣鲁于齐北杏不至盟柯则平矣十四年伐宋会鄄仅使单伯公不亲至十五年鄄之会鲁无人焉桓知鲁君臣尚未协也姜氏如齐而后同盟于幽齐鲁之仇始于淫人其交之合亦以淫人春秋无暇责鲁庄且以累齐桓矣
  秋宋人齐人邾人伐郳郳公作儿
  左传诸侯为宋伐郳
  胡传伯者之先诸侯专征也非伯者而先诸侯主兵也
  集说杜氏预曰郳附庸属宋而叛故齐桓为之伐郳范氏甯曰宋主兵故序齐上也班序上下以国大小为次征伐则以主兵为先春秋之常也 刘氏敞曰宋序齐上何主兵者也又曰诸侯之相伐则必推主兵者上之是以宋先序 赵氏鹏飞曰郳叛宋而宋伐之连齐人者胁伯主之命也郳者邾之所自出惧其叛而入于邾也故同邾人伐之 汪氏克宽曰石氏谓郳有二郳黎来乃小邾国三国伐郳乃宋之附庸今考伐郳而后经不书郳惟书小邾城成周之役经书小邾人而宋仲几曰郳吾役也昭二十年传称郳申杜氏云小邾穆公子必有所据则郳为小邾明矣
  案郳之役宋实主兵故齐序宋下伐郑伐徐亦同胡传谓二十七年盟幽然后成伯则三十二年梁丘之遇宋先于齐亦将疑齐未成伯耶
  郑人侵宋
  左传郑人间之而侵宋
  胡传侵伐之义三传不同左氏曰有钟鼓曰伐无钟鼓曰侵先儒或非其说以为声罪致讨曰伐无名行师曰侵未有以易之者也然考五经皆称侵伐在易谦之六五曰利用侵伐征不服也书之泰誓曰我武维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侵于之疆诗之皇矣曰依其在京侵自阮疆周官大司马以九伐之法正邦国而曰贼贤害民则伐之负固不服则侵之而以为无名行师可乎然则或曰侵或曰伐何也声罪致讨曰伐潜师掠境曰侵声罪者鸣钟击鼓整众而行兵法所谓正也潜师者衔枚卧鼓出人不意兵法所谓竒也集说郑氏康成曰伐者兵入其境侵者加兵其境而已 陈氏傅良曰据左氏说则齐侯侵蔡晋侯侵楚皆用大师而总数国若无钟鼓何以行师则左氏之例非矣公羊曰觕者曰侵精者曰伐以谓深者为精浅者为觕前后有侵师至破其国伐师不深者颇多则公羊之例又非矣榖梁云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齐桓伐楚不战而服无坏宫室伐树木之事又岂二百四十二年行师悉皆如此暴乱乎则知榖梁亦非也 张氏洽曰间诸侯伐郳而侵宋不诚于服齐而背二鄄之会郑之反复于齐楚之间盖始于此 黄氏震曰郳叛宋故齐为宋伐郳郑以宋旧怨间之故反侵宋是背齐盟也故明年宋齐卫伐郑郑突处栎者二十年一旦得志遽兴修怨之师犹未知世有伯主也 汪氏克宽曰侵伐二字必皆当时行师之名其义之是非系乎事之得失不以是为褒贬也然有当书伐而书侵当书侵而书伐者春秋之变例也
  冬十月
  癸僖王卯四年十有六年齐桓八年晋缗二十七年武公称三十八年卫惠二十二年蔡哀十七年郑厉二十三年曹庄二十四年陈宣十五年共三年宋桓四年秦武二十年楚文十二年
  春王正月
  夏宋人齐人卫人伐郑南北争郑于是始
  左传诸侯伐郑宋故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往年齐桓始霸未敢即尸其任救患讨罪今为宋伐郑仍使宋自报怨故宋主兵序于齐上也隐五年邾人郑人伐宋附庸在伯爵之上是以主兵为先也 孙氏复曰郑背鄄之会侵宋故齐桓帅诸侯伐之齐序宋下与伐郳同 张氏洽曰伐郑不止为宋而已盖郑不服则诸侯之心未一也 家氏铉翁曰郑突以庶篡嫡齐桓始霸当声突旧恶请于王以正其罪宣示远近以警群听今为宋而伐郑非名也 汪氏克宽曰此伐郑与二十六年伐徐皆以齐序宋下宋主兵也
  秋荆伐郑
  左传郑伯自栎入缓告于楚秋楚伐郑及栎为不礼故也
  集说王氏葆曰齐方图霸楚亦浸强北侵不已陈蔡郑许适当其冲郑之要害尤在所先故郑者齐楚必争之地也 张氏洽曰自桓二年郑已惧楚而会邓至此三十馀年而后受兵楚之威不轻用盖如此 赵氏鹏飞曰楚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郑齐桓公虽患之力未能制也 李氏廉曰郑桓始寄帑于虢鄫得十邑而国之前华后渭左洛右济主苤騩而食溱洧实春秋要领之国而南北之枢纽也故楚祸及郑始此而终春秋为霸主之轻重焉又曰经书荆伐郑二始此年楚人伐郑四始僖元年书楚子伐郑五始宣四年书大夫伐郑四始成六年楚会诸侯伐郑二始襄二十四年
  附录左传郑伯治与于雍纠之乱者九月杀公子阏刖强鉏公父定叔出奔卫三年而复之曰不可使共叔无后于郑使以十月入曰良月也就盈数焉君子谓强鉏不能卫其足
  冬十有二月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滑伯滕子同盟于幽公作公会许男下公榖有曹伯 滑杜注滑国河南缑氏县今河南开封府偃师县南二十里有缑氏故城古滑国也 幽杜注宋地当在今河南归徳府考城县境
  左传冬同盟于幽郑成也
  公羊同盟者何同欲也
  榖梁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
  胡传会者公也不书公讳也其讳公何也程氏曰齐桓始霸伏义以盟而鲁首叛盟故讳不称公恶失信也其曰同盟何也程氏曰上无明王下无方伯列国交争桓公始霸天下与之故书同盟志同欲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故圣人以信易食荅子贡之问君子以信易生重桓王之失春秋之讳公与是盟也岂不以信之重于生与食乎先儒或以为不书公者讳与仇盟误矣果以桓为仇而讳与盟者曷不于柯之盟讳之也
  集说何氏休曰同心欲盟也同心为善善必成同心为恶恶必成故重而言同盟也 杜氏预曰书会鲁会之也言同盟服异也 孔氏颕达曰尝同盟而异乃称服异未尝同盟则不为服异故盟不称同也僖二年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定四年公及诸侯盟于皋鼬二盟并不称同皆为未尝同盟非服异故不称同也应称同而不称同者僖五年首止之盟郑伯逃归七年盟于甯母郑伯使子华听命于会而不称同者郑未服也八年盟于洮郑伯乞盟而不称同者郑伯未列于会也文十五年夏晋郤缺帅师伐蔡戊申入蔡其冬诸侯盟于扈不称同者蔡已先服也宣十二年同盟于清丘十七年同盟于断道成九年同盟于蒲十五年同盟于戚十七年同盟于柯陵十八年同盟于虚朾此六盟皆非服异称同盟者清丘断道与蒲于时诸侯已有二心同心讨贰故称同盟戚与虚朾同心疾恶故称同盟柯陵之盟郑人不服欲令诸侯同心伐郑故称同盟犹襄十八年诸侯同心疾齐称同围齐也 赵氏匡曰榖梁云不言公外内竂一疑之也案庄公与齐襄往来未尝有阻岂于桓公更有疑哉此直夫子定贬责之旨何关内外竂也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会公会也不书公为公讳也桓之霸诸侯服之矣不从之则社稷危矣故不书公为公讳此与及齐高徯晋处父盟不书公义同 陈氏岳曰凡空书会某侯是公自会也诸侯皆序非微者明矣 苏氏辙曰盟未有不同者也此其曰同盟何也有不同者服也于是郑始听命 陈氏傅良曰盟未有言同者于是言同盟以齐桓之初主盟也夫主盟者举天下而听于一邦也王者不作举天下而听于一邦古未之有也 薛氏季宣曰许男何以先乎曹滑大也非礼班之序也桓公倡霸而乱周班之序非长诸侯之道也 吴氏曰齐自北杏以后屡合诸侯有会无盟者诸侯之心未一也至此而郑服始合九国之君而为此盟此桓公纠合诸侯一匡天下之始 李氏廉曰胡氏有二例有诸侯同欲而称同者有恶其反复而称同者除于蒲亳城北恶其反复外其馀皆可入同欲之例矣榖梁有二例曰同尊周也同外楚也除二幽为尊周外其馀皆可入外楚之例矣但不可以同欲为皆美故二幽马陵于戚鸡泽虽可褒而清丘断道虫牢亦书同新城虚朾于戏虽无贬而重丘平丘亦书同要之皆有通处当参考为是刘氏以同盟为殷同之盟同盟之礼见于觐礼为坛祀方明方伯临之桓非受命之伯假同盟之礼率诸侯以尊天子盖自是始伯也亦是一说 汪氏克宽曰同盟之义论者不同然皆不出于公羊之说杜预言服异盖以左氏于幽之盟一则曰郑成一则曰陈郑服于新城曰从于楚者服于虫牢于戏曰郑服也于马陵曰且莒服故也于鸡泽曰晋为郑服故合诸侯于重丘平丘曰齐成曰齐服也推是论之则清丘断道之讨贰于蒲以诸侯之贰皆所以服异于戚则郑伯听成而郑已服柯陵亳北伐郑而同盟则郑服可知虚朾则悼公初立而诸侯新服也是则因服异而言同盟也榖梁于二幽之盟皆曰同尊周于新城断道鸡泽平丘皆曰同外楚齐桓初霸直取同尊周而已晋伯十有四盟皆为外楚新城发传著其始平丘发传著其终断道鸡泽举上下以包其馀也文定以诸侯同欲而书同又以恶其反复而书同二幽新城清丘断道皆云同欲马陵云同病楚柯陵鸡泽平丘云同惧楚皆同欲也以例推之于戚同欲讨曹虚朾同欲救宋也于蒲罪其失信而寻盟亳北恶其既同而又叛皆恶其反复而书同者也以例推之于戏亦既同而又叛也虫牢恶其皆不臣重丘恶其受赂而不讨贼何休所谓同心为恶恶必成者也榖梁云尊周外楚即所谓同心为善善必成者也恶其反复而书同谓其既同而复异也杜预言服异谓其昔异而今同也愚故谓论者不同皆不出于公羊同欲之说也若夫刘原父引殷见曰同谓设方明如方岳之盟故书同然襄九年楚公子罢戎与郑人同盟于中分昭十九年邾人郳人徐人会宋公同盟于虫岂亦能设方明而用殷同之礼乎 齐氏履谦曰经书同盟者十有六幽幽新城清丘断道虫牢马陵蒲戚柯陵虚朾鸡泽戏亳城北重丘平丘其载辞若曰同救灾患同恤祸乱同奖王室同讨不服皆天下之辞所谓公言之也其不书同者若垂陇若澶渊若祝柯若湨梁若皋鼬或以复仇或以平怨或专自大夫或志在黩货或宋楚主盟或两国特相盟或侯伯不与盟皆一国之辞所谓私言之也亦有天下之辞公言之而不书同者首止甯母洮葵丘牡丘践土翟泉七盟是也七盟皆桓文之盛而春秋不书同又有以见天下之一乎齐晋也故以十六盟视一时之不同者则同盟为愈以七盟视他年之同盟者则不同为盛盖以其有不同者然后书同以别之既曰无不同矣夫又何书同之有 陈氏际泰曰桓盖经营数十年迟迟而后取之北杏之后已伐宋矣已会鄄矣至伐郳而犹序宋下也迨同盟于幽而后八国诸侯始左提右挈推戴一人于节旄之下其时近古而其气象几于王者至文不然一战而胜一战而霸吁王风之降而为伯桓伯之降而复为文君子悲世变为已亟矣
  案同盟例三传及胡传各异汪氏克宽融会诸传谓皆本于公羊同欲之义尤能得其要领
  邾子克卒
  榖梁其曰子进之也
  集说何氏休曰小国未尝卒而卒者为慕霸者有尊天子之心行进也 范氏甯曰附齐而尊周室王命进其爵 刘氏敞曰此邾仪父也其谓之邾子克何未成国曰邾仪父既成国曰邾子克未成国之君卒不书葬不记也 孙氏复曰邾称爵者始得王命列为诸侯也 俞氏皋曰不日缺文也不书葬不往会也 李氏廉曰王命之说三传皆无明文然据左氏此年冬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则天子犹有黜陟也
  附录左传王使虢公命曲沃伯以一军为晋侯 初晋武公伐夷执夷诡诸𫇭国请而免之既而弗报故子国作乱谓晋人曰与我伐夷而取其地遂以晋师伐夷杀夷诡诸周公忌父出奔虢惠王立而复之
  夷杜注采地名
  甲僖王辰五年十有七年齐桓九年晋武三十九年卫惠二十三年蔡哀十八年郑厉二十四年曹庄二十五年陈宣十六年杞共四年宋桓五年秦徳公元年楚文十三年
  春齐人执郑詹詹公作瞻下同
  左传郑不朝也
  胡传书齐人执詹恶齐之辞也郑既侵宋又不朝齐詹为执政盖用事之臣也其见执宜矣而以恶齐何也以责人之心责己则尽道以爱己之心爱人则尽仁此春秋待齐之意也
  集说杜氏预曰詹为郑执政大臣诣齐见执 孔氏颖逹曰僖七年传曰郑有叔詹堵叔师叔先言詹是詹最贵也且传称郑不朝也以君不朝而詹被执明詹是执政大臣为不道君使朝故执之也若詹不至齐则无由被执知是诣齐见执盖聘齐也 赵氏匡曰公榖皆云詹郑之微者书甚佞也言微者不当书特为佞书诸见执者岂无罪乎何独特书此佞孙氏复曰称人以执恶桓也詹不氏未命也桓十二月与郑伯同盟于幽而春执郑詹安用同盟不称行人者会未归而见执也不言以归者秋郑詹自齐逃来以归可知也 刘氏敞曰郑詹者何郑大夫也执者曷为或称行人或不称行人称行人者执之以其所为使者也不称行人者执之不以其所为使及非行人者也又曰公羊云书甚佞也案春秋未有微者而得书于经若詹为大夫而未命又何以别乎又曰穀梁曰人者众辞也以人执与之辞也非也宋人执郑祭仲邾人执鄫子亦可谓与之乎又曰郑詹郑之卑者卑者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其逃来志之也亦非也纪履𦈡郑宛之类亦同氏国岂卑者则不志乎苏氏辙曰詹不氏未赐族也 许氏翰曰宋大郑小齐桓盖徳宋而威郑文王之兴大邦畏其力小邦怀其徳而桓反之是以为伯道也至于宋襄执鄫之虐则桓不为矣 张氏洽曰詹不氏与柔溺同桓执郑詹讨郑不朝之罪当书齐侯而称人以非伯讨贬也诸侯不服不能修徳以来之而执其大夫则小国之从齐皆出于力不赡而非有心悦诚服之意为可见矣 李氏廉曰郑詹说左氏是公榖皆以詹为佞人此无据之言杜氏以称人为贱之榖梁又以称人为与齐皆非公羊又以为鲁信用詹计取齐淫女丹楹刻桷卒为后败故甚其受佞其说出纬文谬妄不取
  案郑詹之执公榖据纬书以为佞人固不可用矣左氏以为不朝杜氏注谓诣齐见执夫同盟未逾月又使大臣如齐乃遽责其不朝无乃苛乎孙氏复谓盟未归而见执以陈辕涛涂例之情事亦合故主左传而孙氏亦附见焉
  夏齐人殱于遂殱子廉反公作瀸
  左传夏遂因氏颌氏工娄氏须遂氏飨齐戍醉而杀之齐人殱焉
  公羊瀸者何瀸积也众杀戍者也
  榖梁殱者尽也然则何为不言遂人尽齐人也无遂之辞也无遂则何为言遂其犹存遂也存遂奈何曰齐人灭遂使人戍之遂之因氏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
  胡传殱尽也齐灭遂使人戍之遂之馀民饮戍者酒而杀之齐人殱焉春秋书此者见齐人灭遂恃强陵弱非伐罪吊民之师遂人书灭乃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也夫以亡国馀民能殱强齐之戍则申胥一身可以存楚楚虽三户可以亡秦固有是理足为强而不义之戒而弱者亦可省身而自立矣集说何氏休曰称人者众辞也不书戍将帅者封内之兵故不书 杜氏预曰齐人戍遂遂人讨而尽杀之故以自尽为文 陆氏淳曰啖子曰殱者自殱之义也不言遂人殱之言齐人自取其殱也所以讥齐而不罪遂人也 孙氏复曰齐人殱于遂自殱也郑弃其师自弃也 刘氏敞曰殱者何尽也此遂人尽齐人也其曰齐人殱于遂何弗与也墟人之国杀人之君私人之土制人之众彊不义之至也力多矣非有能尽齐者也齐自尽也又曰榖梁曰此谓狎敌也非也灭人之国使兵戍之齐则无道矣令齐不灭人国不戍人地安取此祸乎榖梁讥其狎敌似恶齐人灭遂未尽戍遂未密不顾遂不可灭地不可戍也 苏氏辙曰春秋之书败亡其自取者三齐人殱于遂梁亡王师败绩于茅戎以为其所以自处者固败亡之道而非敌之罪 许氏翰曰齐师灭谭谭子奔莒著其君不诎也齐人灭遂齐人殱于遂著其民不归也孟子谓伯者以力服人非心服也力不赡也荀子谓桓公诈邾袭莒并国三十五则所灭盖不尽书书灭谭灭遂上下一见之也 张氏洽曰绝灭社稷以及其君虑其民之思旧主而以兵力强制之不知彼心不服吾力稍怠必有出于意料之外者盖王者之道贵于兴灭继绝而齐之灭遂不止于杀一不辜而已故圣人于此不言遂人殱齐戍而书其自殱所以伸遂人复仇之志而著桓公不仁以至于自殱其众也 家氏铉翁曰遂之遗民鼓其馀勇犹足以殄灭齐戍春秋特为之书义之也 吴氏曰齐桓伯事方兴而以强大吞小弱灭遂而虑遂之遗民不服故遣齐之民戍守其地以无罪灭遂固己失遂人之心矣而齐之戍者或又陵蔑其旧民故遂人愤怒而尽杀之 汪氏克宽曰榖梁谓无遂而存遂乃春秋存亡继绝之意亦犹纪已灭而书纪叔姬卒葬纪叔姬存纪也陈已灭而书葬陈哀公书陈灾存陈也案左榖作殱盖尽杀之也公羊作瀸何氏休以为积死非一徐氏彦谓相瀸污而死皆言其死之多也字虽异而义实相近

  榖梁逃义曰逃
  胡传逃者匹夫之事詹之见执若其有罪虽死可也傥曰无罪茍见免焉请从惠于会使诸侯闻之则不辱君命矣不能以理自明也而反效匹夫之行遁逃茍免越在他国不亦贱乎特书曰逃以著其幸免而不知命之罪也齐桓始伯同盟于幽而鲁首叛盟受其逋逃亏信义矣书自齐逃来又以罪鲁也集说杜氏预曰詹不能伏节守死以解国患而遁逃茍免书逃以贱之言与匹夫逃窜无异 陆氏淳曰凡言逃者皆谓义当留而窃去也 刘氏敞曰何以书逃责詹之辞也詹自以为有罪耶虽死之可矣自以为无罪耶尚何逃之有詹恐其无罪见杀逃而茍免则是不知命也 陈氏傅良曰外逃不书逃来则书之书逃来讥与之接也茍不接虽莒仆来奔宣公命与之邑季文子使司宼出诸竟则不书茍接之矣介葛卢来僖公在会馈之刍米则书 张氏洽曰执列国大夫逾历三时不令其服罪而去防闲弛慢国囚亡逸齐之罪也窃身逃窜同于茍免之匹夫无大夫之行失节辱国詹之罪也为逋逃主以取伐于伯主鲁之罪也 李氏廉曰逃例三此年及僖五年郑伯逃归不盟襄七年陈侯逃归也君臣同辞皆匹夫之事也然宣十七年高固逃归不书襄十六年高厚逃归不书则春秋不以逃义罪二子也 汪氏克宽曰左传僖七年称郑有叔詹为政则詹虽逃奔鲁盖不久而归郑矣 邵氏宝曰穀梁子曰逃义曰逃詹之义何在死以立节生以待理 张氏溥曰詹逃于鲁而鲁纳之桓自是治鲁而不治郑是詹实嫁祸于鲁也
  冬多麋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
  胡传麋鲁所有也多则为异以其又害稼也故书此亦禹放龙蛇周公远犀象之意也害稼则及人矣
  集说何氏休曰言多者以多为异也 范氏甯曰京房易传曰废正作淫为火不明则国多麋 刘氏敞曰记异也何异尔为灾也 孙氏觉曰以有为灾则书有有𧌒是也以无为异则书无无冰是也麋者常有之物惟其多则书之 高氏闶曰圣人于灾之中各为之辨麋书多者以多为灾也蜚𧌒书有者以有为灾不系多少也麋则常少以多为灾不系于有也螟螽之书不以其有不以其多但为灾则书之案经书多麋或以为记灾或以为记异刘氏敞兼用之陆氏佃谓阴盛所感恶气之应则当以记异为尤正
  乙惠王巳元年十有八年齐桓十年晋献公诡诸元年卫惠二十四年蔡哀十九年郑厉二十五年曹庄二十六年陈宣十七年共五年宋桓六年秦徳二年楚文十四年
  春王三月日有食之
  集说孙氏复曰不言朔不言日日朔俱失之也 刘氏敞曰榖梁曰不言朔夜食也非也春秋阙疑据见而录何以知其夜食而书乎假令日始出其亏伤之处未复者是即朔日食矣如不见其亏伤云夜食可也见其亏伤是验其食非朔日食何也又云王者朝日诸侯朝朔寻穀梁此意似云王者朝日故日之始出而有食者得见之也案礼记天子朝日于东门之外听朔于南门之外南门之外者谓明堂位也然则天子每朔先朝日而后听朔诸侯每月先视朔而后朝庙乎穀梁之言以述朝日则是以解夜食则非
  案合朔在夜则日食地中故有夜食之说然必谓朝日而知其食则未可据也盖既见其亏伤之处则时刻可稽其为朔日无疑若或食于亥子之交则日未出而明复何从见其亏伤之处故专取刘氏敞说而榖梁不录
  附录左传春虢公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皆赐玉五瑴马三匹非礼也王命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不以礼假人 虢公晋侯郑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陈妫归于京师实惠后
  夏公追戎于济西
  左传不言其来讳之也
  胡传此未有言侵伐者而书追戎是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为国无武偹启戎心而不知警危道也春秋之意其必未雨而彻桑土闲暇而明政刑
  集说杜氏预曰戎来侵鲁鲁人不知去乃追之 啖氏助曰追者寇已去而蹑之也又曰去杜稷远追戎危公 孙氏复曰案僖二十六年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于酅弗及先言侵而后言追此不言侵伐者明不觉其来已去而追之也书者讥内无戎偹 刘氏敞曰公羊以为大其未至而豫御之也非也若未至而御何得谓之追乎此不待攻而自破者又曰穀梁曰其不言戎之伐我何也以公之追之不使戎迩于我也非也戎若不来公则无追今以戎来故得追之先言戎伐后言追戎何害乎又曰于济西者大之也亦非也既不言戎之来又不言济西则当但云公追戎矣未知追之于何所邪 苏氏辙曰不言戎之侵何也未及侵而追之追之而去兵未尝交也 高氏闶曰敌胜而去则不可追追者敌之败者也敌缓而去则不必追追者敌之奔者也先王之法从缓不及逐奔不远逐奔不远则难诱从缓不及则难陷故敌知畏而遁斯止矣弗追也 吴氏澂曰戎即隐桓与之盟者戎入鲁境鲁将御之而戎遄退故鲁庄以兵远追之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追者二追戎济西讥其在境而不能预偹也追齐师至酅讥其出境而弗敢及之也夫既不克预修戎偹遏于未来至于戎至境内又不克随时应变命将出师以胜敌及其已退乃轻千乘之贵蹑其后而逐之何足取哉张氏溥曰公追戎于济西左氏讳之公谷并大之胡氏危之义各不同然无偹启戎立说足以为戒云
  案左氏以为讳之盖讳其无偹也意与胡传同若公榖大之之说则非矣刘氏敞驳之甚明
  秋有𧌒𧌒又作蜮音或
  左传为灾也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
  榖梁一有一亡曰有𧌒射人者也
  胡传𧌒鲁所无也故以有书夫以含沙射人其为物至微矣鲁人察之以闻于朝鲁史异之以书于策何也山阴陆佃曰𧌒阴物也麋亦阴物也是时庄公上不能防闲其母下不能正其身阳淑消而阴慝长矣此恶气之应其说是也然则箫韶作而凤凰来仪春秋成而麟出于野何足怪乎春秋书物象之应欲人主之慎所感也
  集说何氏休曰言有者以有为异也 杜氏预曰𧌒短狐也含沙射人本草谓之射工 范氏甯曰京房易传曰忠臣进善君不识厥咎国生𧌒 孔氏颖逹曰榖梁传曰𧌒射人者也洪范五行传曰𧌒如鳖三足生于南越淫女惑乱之气所生也陆玑毛诗义疏云𧌒短狐也一名射景如鳖三足在江淮水中人在岸上景见水中投人景则杀之故曰射景或谓含沙射人入皮肌其疮如疥 徐氏彦曰谓鲁先无𧌒今乃有之案昭二十五年经书有鸜鹆来巢今此不书来者乱气所生不从外来故也 杨氏士勋曰旧解一有南越所生是也一亡鲁国无是也今以为一有一亡曰有者谓或有有时或有无时言不常也故书曰有若螟螽之类是常有之物不言有也上十七年云多麋者鲁之常兽是岁偏多故书多也螟螽不言多者螟螽是细微之物不可以数言之故不言多也又每年常有不得言有也所以异于蜚𧌒与麋也 张氏洽曰麋者迷也𧌒者惑也是时文姜为乱于闺门之内其遗毒馀患至哀姜卒再成篡弑之祸物类之感天之示人显矣 李氏廉曰记异书有三此年有𧌒庄二十九年有蜚昭二十五年有鸜鹆来巢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螟螽蝝生志虫之害稼者也书多麋有𧌒有蜚有鸜鹆来巢志物之为异者也虫之害稼苟有蓄积以赈饥民则不为灾物之异常茍能修徳以消天变则不为异人为不善以致天变又不知警省而改过迁善以消悔怒则祸患之来弗能救矣或谓𧌒字以古隶较之作蟘即□也食苗叶者窃疑春秋书螽螟皆不言有此书有𧌒则为异而非□矣 张氏溥曰郑詹逃于鲁鲁信其计取齐淫女春秋说文有之不见他传何休据以说经云多麋有𧌒皆为鲁惑詹也凿矣
  冬十月
  附录左传初楚武王克权使鬭缗尹之以叛围而杀之迁权于那处使阎敖尹之及文王即位与巴人伐申而惊其师巴人叛楚而伐那处取之遂门于楚阎敖游涌而逸楚子杀之其族为乱冬巴人因之以伐楚
  权杜注国名南郡当阳县东南有权城水经注沔水东会权口南流迳权城北古之权国也今属湖广安陆府 那处杜注楚地南郡编县东南有那口城今在安陆府荆门州东南
  丙惠王午二年十有九年齐桓十一年晋献二年卫惠二十五年蔡哀二十年郑厉二十六年曹庄二十七年陈宣十八年杞共六年宋桓七年秦宣公元年楚文十五年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春楚子御之大败于津还鬻拳弗纳遂伐黄败黄师于踖陵还及湫有疾夏六月庚申卒鬻拳葬诸夕室亦自杀也而葬于绖皇初鬻拳强谏楚子楚子弗从临之以兵惧而从之鬻拳曰吾惧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也楚人以为大阍谓之大伯使其后掌之君子曰鬻拳可谓爱君矣谏以自纳于刑刑犹不忘纳君于善
  津杜注楚地江陵县有津乡今在湖广荆州府枝江县 踖陵杜注黄地当在今河南汝宁府光州西南境 湫杜注南郡鄀县东南有湫城今在湖广襄阳府宜城县 夕室杜注地名
  夏四月
  秋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
  公羊媵者何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以侄娣从侄者何兄之子也娣者何弟也诸侯一聘九女诸侯不再娶媵不书此何以书为其有遂事书
  胡传媵浅事陈人微者公子往焉是以所重临乎礼之轻者也齐侯伯主宋公王者之后盟国之大事也大夫辄与焉是以所轻当乎礼之重者也礼者不失己亦不失人失己与人寇之招也是故结书公子而曰媵陈人之妇讥其重以失己也齐宋书爵而曰遂讥其轻以失人也遂者专事之辞聘礼大夫受命不受辞出境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则专之可也谓本有此命得以便宜从事特不受专对之辞尔若违命行私虽有利国家安社稷之功使者当以矫制请罪有司当以擅命论刑何者终不可以一时之利乱万世之法是春秋之旨也
  集说何氏休曰公子结出竟遭齐宋欲深谋伐鲁故专矫君命而与之盟 杜氏预曰结在鄄闻齐宋有会权事之宜去其本职遂与二君为盟故偹书之本非鲁公意而又失媵陈之好故冬各来伐 赵氏匡曰大夫特盟公侯非礼也 孙氏复曰媵书者为遂事起也结矫命专盟故曰遂以恶之案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襄二年仲孙蔑会晋荀罃齐崔杼宋华元卫孙林父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戚遂城虎牢孔子皆讥之何独与公子结也若以书至鄄为出境乃得专之则公子遂自京师如晋仲孙蔑会晋荀罃自戚城虎牢岂非出境也哉况秋与齐侯宋公盟而冬齐人宋人陈人加兵于鲁非所谓可以安社稷利国家也陈称人者媵不当书故略言之也 刘氏敞曰公羊以谓媵者诸侯娶一国则二国往媵之陈人者陈侯也非也云公子结以妾媵归陈侯之妇则文理不成又无故贬损陈侯使从人称非正名之义盖媵者送女也陈人者陈大夫也不烦说矣又曰榖梁曰媵浅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辟要盟也非也鲁诚欲自托于大国者岂敢以媵妇之名而遣使者以取戾于霸主哉使者衘媵妇之命而遂要大国之盟是乃要盟矣何谓辟要盟乎 杜氏谔曰诸侯专相为盟犹曰不可况以大夫不奉君命而专之乎故明书以示讥 孙氏觉曰公子结于此书之后遂不复见陆淳以谓有遂事之美故特书之然公子结遂盟而召寇不可谓贤也或以为贬之故不书卒然春秋之间恶有甚于公子结遂事而书卒者矣 程子曰鄄之巨室嫁女于陈人结以其庶女媵之因与齐宋盟挈之以往结好大国所以安国息民乃以私事之小取怒大国故深罪之书其为媵而往盟为遂事 吕氏本中曰使结既盟而齐宋不来伐犹当以擅命之罪加之况无益而有害乎 薛氏季宣曰正卿送媵礼之过也遂盟非其事也 张氏洽曰是时庄公昏懦文姜制国政事不修君命不重故结以私家之鄙事参会霸之大命先私后公而无所畏兴戎致讨而庄公不诛国之无政莫大于此书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如臧孙辰告籴于齐以为臧孙之私行也诸家之说独程子为得之 李氏廉曰鲁大夫书遂始于此僖三十年公子遂遂如晋襄公十二年季孙宿遂入郓大夫之专国有渐然盟聘而专犹可也兵事而专甚矣然胡氏释遂字又有专事两事生事之殊要之皆不宜遂也公羊以为善穀梁以为鲁实使之皆非经旨 汪氏克宽曰前汉冯奉世矫发兵击破莎车议封奉世萧望之曰矫制发兵虽有功效不可为后法陈汤矫制发兵与甘延夀袭斩郅支单于军还论功匡衡等以延夀汤擅兴师矫制幸得不诛不宜复加爵土先儒谓奉世延夀汤矫制以成功望之衡以为不可封者春秋讥遂事之法也今考朱子纲目凡此类悉以矫制书之岂非取法春秋讥公子结之遗意乎然考之传注说榖梁者以为公子结之媵与盟皆出君命左传注疏则谓鲁使公子结往媵而盟非鲁公意临江张氏临川吴氏又以盟出君命而媵乃结之私事据文定传则二事皆非君命窃考经文不书如陈送媵而书媵陈人之妇则非奉君命而媵陈之微者矣微事不见于经书者讥其因事与齐宋盟尔若齐宋之盟出于公命当如公孙兹如牟因聘而娶经但书聘而不书娶此亦但书盟而不书媵矣
  案公榖皆以为鲁女媵陈侯之妇胡传以为微者程子则谓鄄之巨室嫁女于陈人结以其庶女媵之据孔疏谓为人媵者皆送至嫁女之国使之从嫡而行今经书于鄄则程子之说信矣孔疏傅会公榖之说谓鄄为卫地陈娶卫女结送媵向卫至鄄停女会盟果尔则当书至鄄不书于鄄矣于鄄者媵于鄄也
  夫人姜氏如莒
  榖梁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
  集说杜氏预曰非父母国而往书奸 杨氏士勋曰重发传者嫌此适异国恐别故发传以同之张氏洽曰为国君之母非父母国而出入纵恣此行比于诗之所刺谓鲁道有荡齐子岂弟者抑又甚矣庄公既无复防闲之意而执国政者无人抑又可知安得不成淫风而致篡弑之祸与 家氏铉翁曰前此姜氏如齐齐不能讨遂使肆然罔忌荡游及莒非惟鲁之辱亦齐之辱也 吴氏澂曰夫人自齐襄弑后八年不出因十五年又一至齐盖假托国事以愚其昏懦之子庄公不能制故于今如莒也父母没不得归宁虽兄弟之国且不可往况往他国乎
  附录左传初王姚嬖于庄王生子颓子颓有宠𫇭国为之师及惠王即位取𫇭国之圃以为囿边伯之宫近于王宫王取之王夺子禽祝跪与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故𫇭国边伯石速詹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氏 秋五大夫奉子頺以伐王不克出奔温苏子奉子颓以奔卫卫师燕师伐周冬立子颓
  冬齐人宋人陈人伐我西鄙此见伐之始
  榖梁其曰鄙远之也其远之何也不以难迩我国也
  胡传奉词曰伐其称人将卑师少也结方与二国盟则其来伐我何也齐桓始霸责鲁不恭所谓失己与人以招寇也或以结能为鲁设免难之策为齐宋画讲好之计身在境外而权其国家为春秋予之故称公子非矣
  集说何氏休曰鄙者边垂之辞 孙氏觉曰公子结以遂事召宼故齐宋陈皆来伐我三国有辞故曰伐也西鄙鲁之西境也外师至鲁皆曰鄙言其边远也侵伐他国但言某而已不曰某鄙鲁必曰鄙者盖宼之来者不过至于边鄙而已不能至国都也春秋之法于内言战而不言败言围而不言入言侵言伐而不言其至于国都所以亲之尊之而偹责之也哀公八年十一年再言伐我而不言其鄙者春秋之终而圣人之微旨也榖梁言不使难迩我国此深于春秋者之说也 程子曰齐桓始霸责鲁不恭其事故来伐也 许氏翰曰公之事齐后于诸侯又受郑詹未讨齐宋在鄄将以陈人伐我而结知之故权国重而与之盟示先下之以礼齐宋以公子之盟未足以结成也故卒来伐而取服焉 黄氏震曰诸家多谓齐宋怒结抗君而来若止怒结之抗不受其预盟足矣伐我者必其素谋耳 家氏铉翁曰是岁周有子颓之乱卫师燕师称兵伐周立子颓天子播迁于外桓公不能讨乃以三国伐鲁是春秋所责也 吴氏曰鲁之臣送己女为媵而遂与伯主大国盟不恭也是以声其罪而伐之陈亦以结媵其国人之妇而轻慢伯主故与齐宋同兴问罪之师结不知礼而为私为公两失欢好礼之不可不谨也如是 李氏廉曰经书齐伐我十四始于此莒伐我三邾伐我三吴伐我一皆书鄙榖梁说是也惟哀公之编吴伐我齐国书伐我不书鄙者胡氏各有说又曰齐之伐鲁虽由公子结之不共然鲁自受郑詹而背盟幽之信已得罪于齐矣但公子结又重齐之忿尔
  丁惠王未三年二十年齐桓十二年晋献三年卫惠二十六年蔡穆侯肹元年郑厉二十七年曹庄二十八年陈宣十九年杞共七年宋桓八年秦宣二年楚堵敖熊囏元年
  春王二月夫人姜氏如莒
  榖梁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
  胡传十有五年夫人姜氏如齐至是再如莒而春秋书者礼义天下之大防也其禁乱之所由生犹坊止水之所自来也卫女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泉水赋许穆夫人闵卫之亡思归唁其兄而阻于义故载驰作圣人录于国风以训后世使知男女之别自远于禽兽也今夫人如齐以宁其父母而父母已终以宁其兄弟又义不得宗国犹尔而况如莒乎妇人从人者也夫死从子而庄公失子之道不能防闲其母禁乱之所由生故初会于禚次享于祝丘又次如齐师又次会于防于榖又次如齐又再如莒此以旧坊为无所用而废之者也是以至此极观春秋所书之法则知防闲之道矣
  集说高氏闶曰春秋迹其淫乱不可胜书故于将薨复三见之要其由恶以终为万世妇人之戒张氏洽曰文姜比年如莒春秋详书盖与诗之变风相应当是时一反关雎麟趾之化而国俗于是大乱夫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此圣人所以详书文姜之行欤 吴氏澂曰比年书夫人往他国以奸而鲁庄若罔闻知昔年犹可诿曰年未长也今年既长矣而如此其不子也甚矣 汪氏克宽曰文姜以桓三年至自齐至是盖年六十矣淫姣之行老而弥甚比岁如莒偹书不削虽国恶不容讳也朱子网目于武瞾将殂之际屡书周以张易之为奉宸令周赐张昌宗爵邺国公其亦春秋志姜氏如莒之遗旨欤 金氏贤曰案桓公十有八年书公与姜氏遂如齐盖妇人既嫁不越境文姜父母已殁无归宁之理桓公失制义之道遂与之如齐以致夫人蹈鸟兽之行而公遭彭生之祸春秋书此以示为夫者不可不以义制其妻也庄公元年书夫人孙于齐盖文姜与弑义所不容虽为君母恩难掩义故去其姜氏绝不为亲春秋书此以示为妇者一失其正则无所容其身也其后书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享于祝丘如齐师会于防会于榖如齐再如莒则夫人淫乱之行甚矣庄公防闲之道微矣春秋书此以示为人子者不可失闲家之道以纵母于恶也 张氏溥曰莒非父母国而如者意夫人为齐桓所绝也夫人行年六十而不知耻庄公成君二十年而不能子是可哀也
  附录左传春郑伯和王室不克执燕仲父夏郑伯遂以王归王处于栎秋王及郑伯入于邬遂入成周取其宝噐而还冬王子颓享五大夫乐及遍舞郑伯闻之见虢叔曰寡人闻之哀乐失时殃咎必至今王子颓歌舞不倦乐祸也夫司宼行戮君为之不举而况敢乐祸乎奸王之位祸孰大焉临祸忘忧忧必及之盍纳王乎虢公曰寡人之愿也
  集说王氏锡爵曰子颓以庶孽而奸王位殃咎固所必至者奚俟哀乐失时而知之抑微此将不纳王乎
  夏齐大灾
  公羊何以书记灾也
  榖梁其志以甚也
  集说范氏甯曰外灾不志甚谓灾及人也 杜氏预曰来告以大故书天火曰灾 孔氏颕达曰襄九年三十年宋灾昭九年陈灾十八年宋卫陈郑灾皆不言大知此来告以大故书大也 杨氏士勋曰国曰灾邑曰火其外灾志者皆发传故十一年宋大水传曰王者之后也襄九年宋灾嫌火与水异传曰故宋也宣十六年成周宣榭灾传曰以乐噐所藏目之也此书齐大灾传曰其志以甚也昭十八年宋卫陈郑灾传曰其志以同日也其九年陈火传曰闵陈而存之也是也 啖氏助曰公羊曰大灾者何大瘠也若以大灾为大瘠新宫灾亦是新宫瘠乎灾天火也大之者其灾大也 刘氏敞曰其言大何大非一也宗庙廏库尽矣此齐火灾也何以书吊焉尔吊人者哀其祸而救其乏又曰公羊曰何以书及我也非也春秋岂其详外而略内哉 孙氏觉曰春秋之时皇极之道汨没不叙而天下灾异不可胜纪故春秋但取其著者书之惟宋齐陈郑三数大国而已盖举近可以明远记大可以知小也 张氏洽曰齐人来告而鲁往吊之故书 程氏端学曰人事不理则责见于天春秋书之使后世惧天威也惧天威则谨人事矣
  秋七月
  冬齐人伐戎戎谷作我
  集说许氏翰曰齐桓既伯七年诸侯略定是时始伐戎 张氏洽曰戎在徐州之域最近齐鲁故先治之也 家氏铉翁曰是时周有子颓之乱惠王出居于郑之栎齐桓身为盟主坐视而不救去年伐鲁今年伐戎大率皆逐利而自私于王室何有 汪氏克宽曰榖梁传作伐我盖误也经书外伐我十有九皆书四鄙惟哀八年吴兵至城下十一年齐师伐我战于郊两书伐我此言齐人则将卑师少安能深入乎当从二传作伐戎 卓氏尔康曰齐桓霸图有渐整顿家门先为营窟鲁宋谭遂郳戎最为相近谭遂小国则灭之以广土宋鲁大国则亲之以连交戎未可遽灭则伐以劫之经营布置为根本计故是时杀子颓纳天王宁周室宁让郑伯为之而置不一问齐桓自谋立国固如此 张氏溥曰戎在鲁西南鲁之患也齐伐戎为鲁也追戎济西者公之威为鲁伐戎者齐之徳
  案戎近齐而为鲁患齐桓伐之所以亲鲁也家氏铉翁谓周有子颓之乱而坐视不救洵为正论若程氏端学责其不告王而专伐则诸侯专伐者多矣何以独责桓乎
  戊惠王申四年二十有一年齐桓十三年晋献四年卫惠二十七年蔡穆二年郑厉二十八年曹庄二十九年陈宣二十年杞共八年宋桓九年秦宣三年楚堵敖二年
  春王正月
  夏五月辛酉郑伯突卒
  左传二十一年春胥命于弭夏同伐王城郑伯将王自圉门入虢叔自北门入杀王子颓及五大夫郑伯享王于阙西辟乐偹王与之武公之略自虎牢以东原伯曰郑伯效尤其亦将有咎五月郑厉公卒弭杜注郑地当在今河南开封府禹州密县境虎牢杜注河南成皋县也今河南开封府郑州汜水县西有虎牢城
  胡传杜预称庄公四年郑伯遇于垂者乃子仪也而以为厉公者案春秋突归于郑之后其出奔蔡入于栎皆以名书犹系于爵虽篡而实君虽君而实篡不没其实也忽虽世子其出奔犹不得称子其复归犹不得称伯以其实不能君也而况子仪虽乘间得立其为君微矣岂敢轻去国都与诸侯会于外乎故知遇于垂者乃厉公也其始终书爵不没其实也亦可以为居正而不能保者之戒矣
  集说高氏闶曰高渠弥弑昭公立子亹齐人杀亹祭仲立子仪春秋皆没而不书以突为郑伯故也张氏洽曰突庄公之孽子庄公既没夺忽之位中间虽为祭仲所逐旋入于栎卒取郑国故不复著忽
  亹仪之在位以其不能君也论者以为突始终能君夫篡弑窃国之人而春秋终始君之且复记其卒于位所以著小人肆志乱贼得终王法不行而世之所由乱也 家氏铉翁曰自郑突之入于栎春秋盖绝之矣及周惠王以子颓之乱出居于栎诸侯勤王者独郑与虢尔厉公虽有篡国之罪亦有勤王之功是以春秋于其卒与葬而复录之
  秋七月戊戌夫人姜氏薨
  榖梁妇人弗目也
  集说范氏甯曰郑嗣曰弗目谓不目言其地也妇人无外事居有常所故薨不书地僖元年传曰夫人薨不地此言弗目盖互辞尔江熙曰文姜有弑公之逆而弗目其地弗目谓不题目文姜薨所也一曰弗目其罪 杜氏预曰薨寝祔姑赴于诸侯故具小君礼书之 张氏洽曰文姜之行恶矣而卒以国君之母宠荣终身一用小君之礼此鲁之祸所以未艾必至于庄公之终两君弑哀姜庆父诛而后鲁乱始息也
  案榖梁弗目之说郑嗣与江熙各不同而其实一也盖夫人薨例不书地今文姜不书地亦与常例无异则不目其地即不目其罪也
  附录左传王巡虢守虢公为王宫于玤王与之酒泉郑伯之享王也王以后之鞶鉴予之虢公请噐王予之爵郑伯由是始恶于王冬王归自虢
  玤杜注虢地在今河南河南府渑池县界 酒泉杜注周邑今陜西西安府同州有甘泉出匮谷中造酒尤美名酒泉
  冬十有二月葬郑厉公
  集说杜氏预曰八月乃葬缓 王氏葆曰据左氏郑伯有纳惠王之功勲在王室然不免谥为厉者其始以赂而篡立中以虐而出奔周室虽衰公议尚在臣子私谥不敢妄加美名古意犹可考也 王氏元杰曰郑忽虽嫡弱而无能郑突虽庶强而有援诸侯与邪害正党恶崇奸执祭仲以要盟纳突而有国时在春秋公议犹在名之曰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 张氏溥曰突既能君有功王室犹谥曰厉郑人不能讳其篡奔之实也夫人姜氏行恶贼杀桓公薨葬偹礼又谥曰文庄公念母而过鲁人不能正也是有愧于郑人矣
  已惠王酉五年二十有二年齐桓十四年晋献五年卫惠二十八年蔡穆三年郑文公捷元年曹庄三十年陈宣二十一年杞惠公元年宋桓十年秦宣四年楚堵敖三年
  春王正月肆大眚眚所景反公作省
  胡传肆眚者荡涤瑕垢之称也舜典曰眚灾肆赦易于解卦曰君子以赦过宥罪吕刑曰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周官司刺掌赦宥之法壹宥曰不识再宥曰过失三宥曰遗忘壹赦曰幼弱再赦曰老耄三赦曰憃愚未闻肆大眚也大眚皆肆则废天讨亏国典纵有罪虐无辜恶人幸以免矣后世有姑息为政数行恩宥惠奸宄贼良民而其弊益滋盖流于此故诸葛孔明曰治世以大徳不以小惠其为政于蜀军旅数兴而赦不妄下蜀人久而歌思犹周人之思召公也斯得春秋之旨矣肆眚而曰大眚讥失刑也
  集说孔氏颕逹曰肆大眚者肆缓也眚过也缓纵大过是赦有罪也大罪犹赦则小罪亦赦之犹今赦书大辟罪以下悉皆原免也 赵氏匡曰榖梁云为嫌天子不许之葬案当时天子微弱鲁肯畏之乎若实有畏王之心则自赦以除母罪岂为得礼且鲁庄未尝有怨齐之心葬母肯有所忌赦自赦葬自葬尔 孙氏复曰肆大眚非正也乱法易常者也 刘氏敞曰肆者何赦也眚者何罪也肆大眚何以书讥何讥尔肆大眚非礼也又曰公羊以谓讥始忌省也非也经云肆大眚而传谓之忌者其文与其理不可训解盖不足难也榖梁曰为嫌天子之葬也非也文姜之存犹莫之讨也今死矣反待天子而葬乎此皆不然者 程子曰大眚而肆之其失可知凡赦何尝及得善人诸葛亮在蜀十年不赦审此尔 胡氏宁曰罪在五刑上天所讨大眚皆肆春秋讥之 张氏洽曰宥过无大刑故无小此尧舜三代之法不可偏废者后世两失之偏惨刻者不复察其情举过失而尽刑诛之及姑息之过如庄公者反取大罪极恶而例之于眚灾以从肆赦之例怙终得志良善喑哑谓之肆大眚以讥其务小惠而失大徳也 吴氏澂曰眚固可赦而不言大圣人虽至仁然赦人之罪亦必有所剂量于其间不一概也书肆大眚则罪之大而不当赦者亦赦之讥其惠奸佚罚也 俞氏皋曰肆眚常也非常为大肆大眚者罪恶无不赦之辞也异于常故书
  癸丑葬我小君文姜
  公羊文姜者何庄公之母也
  榖梁小君非君也其曰君何也以其为公配可以言小君也
  胡传文姜之行甚矣而用小君之礼其无讥乎以书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及书哀姜薨于夷齐人以归考之则讥小君典礼当谨之于始而后可正也文姜已归为国君母臣子致送终之礼虽欲贬之不可得矣
  集说何氏休曰言小君者比与君为小俱臣子辞也文者谥也夫人以姓配谥欲使终不忘本也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父子之道天性也母有罪子不可得而贬也葬生者之事也臣子之礼其可亏乎刘氏绚曰夫人之谥皆私谥也妇人不尸善名不当别谥 高氏闶曰妇人无爵何谥之有先王之制
  但取夫之谥冠於姓之上以明所属诗所谓庄姜宣姜共姜经所谓宋共姬是也岂有不系其夫而别自为谥者哉夫人姜氏弑逆淫乱之人得罪于宗庙国人之所不容今也云亡虽以子母之故不忍弃绝则葬之足矣又别为之谥曰文而不复系于桓公自是鲁国从而效尤凡夫人之死皆为之别立谥后世因循不改大失春秋之旨矣 吴氏曰夫人之尊与君同故薨葬一如君礼 程氏端学曰姜氏弑逆淫乱得罪宗庙国人所当诛也而得成礼而葬鲁之典礼废矣其不从夫谥与七月而葬乃其细事不暇论也 王氏樵曰案周人以讳事神名终将讳之故易之以谥末世滋滥谥不应实爰及妇人妇人法无谥也生以夫国冠之韩姞秦姬是也死以夫谥冠之庄姜定姒是也末世别为作谥如景王未崩妻称穆后非礼也
  陈人杀其公子御宼御音御公榖作御此书专杀之始
  左传春陈人杀其大子御宼陈公子完与颛孙奔齐颛孙自齐来奔齐侯使敬仲为卿辞曰羇旅之臣幸若获宥及于宽政赦其不闲于教训而免于罪戻弛于负担君之惠也所获多矣敢辱高位以速官谤请以死告诗云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使为工正饮桓公酒乐公曰以火继之辞曰臣卜其昼未卜其夜不敢君子曰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义也以君成礼弗纳于淫仁也初懿氏卜妻敬仲其妻占之曰吉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有妫之后将育于姜五世其昌并于正卿八世之后莫之与京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生敬仲其少也周史有以周易见陈侯者陈侯使筮之遇观之否曰是谓观国之光利用賔于王此其代陈有国乎不在此其在异国非此其身在其子孙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坤土也巽风也乾天也风为天于土上山也有山之材而照之以天光于是乎居土上故曰观国之光利用賔于王庭实旅百奉之以玉帛天地之美具焉故曰利用賔于王犹有观焉故曰其在后乎风行而著于土故曰其在异国乎若在异国必姜姓也姜大岳之后也山岳则配天物莫能两大陈衰此其昌乎及陈之初亡也陈桓子始大于齐其后亡也成子得政
  榖梁言公子而不言大夫公子未命为大夫也其曰公子何也公子之重视大夫命以执公子胡传公子之重视大夫杀而或称君或称国或称人何也称君者独出于其君之意而大夫国人有不与焉如晋侯杀其世子申生之类是也称国者国君大夫与闻其事而不请于天子如郑杀其大夫申侯之类是也称人者有二义其一国乱无政众人擅杀而不出于其君则称人如陈人杀其公子御宼之类是也其一弑君之贼人人所得讨背叛之臣国人之所同恶则称人如卫人杀州吁郑人杀良霄之类是也考于传之所载以观经之所断则罪之轻重见矣
  集说范氏甯曰大夫既命得执公子之礼一本大夫命以视公子 孙氏复曰春秋之义非天子不得专杀此言陈人杀其公子御宼者讥专杀也是故二百四十二年无天王杀大夫文书诸侯杀大夫者四十七何哉古者诸侯之大夫皆命于天子诸侯不得专命也大夫有罪则请于天子诸侯不得专杀也大夫犹不得专杀况世子母弟乎春秋之世国无大小其卿大夫士皆专命之有罪无罪皆专杀之其无王也甚矣故孔子从而录之以诛其恶称君称国称人虽有重轻而其专杀之罪则一也 刘氏敞曰公子非大夫也何以书公之嫡子也公之嫡子则世子也其谓之公子何嫡子既誓称世子未誓称公子虽未誓书也杀世子母弟目君此其曰陈人杀之何病御宼也曷为病之御宼之为人子也盖足以杀其身已矣 孙氏觉曰御宼以公子之贵而见杀于国人御寇有罪矣陈之君使公子而见杀焉亦未免乎有罪也 张氏洽曰不称世子未誓于天子也未誓则称公子重王命也御寇乃君之嫡嗣为一国之储贰而众人得以杀之则其所以自处必有失其道者矣故刘氏讥御寇之为人子足以杀其身而春秋略杀者之罪也 吕氏大圭曰杀之或称公子或称大夫或称大夫公子称公子者公子而非大夫也称大夫者大夫而非公子也称大夫公子者公子而为大夫也又有以官举者以官之重而著之也观圣人所书而褒贬寓乎其中矣 邵氏宝曰御宼陈世子也何以杀之欲立嬖姬子疑也杀者宣公而归之陈人者何陈人之志犹公之志也是以与申生异辞 季氏本曰此国人乱杀大夫之始事也姑息茍容不谋讨治则人将效尤而下陵上替之渐长矣
  夏五月
  集说何氏休曰以五月首时者讥庄公取仇国女不可以事先祖奉四时祭祀犹五月不宜以首时杜氏预曰年之四时虽或无事必空书首月以纪时变以明历数庄公独称夏五月及经有四时不具
  者丘明无文皆阙缪也 范氏甯曰以五月首时甯所未详 杨氏士勋曰何休云讥娶仇女杜预云缪误范氏以二者皆无凭故云甯所未详也 孙氏复曰春秋未有以五月首时者此言夏五月者盖五月之下有脱事尔 刘氏敞曰此其以五月首时何春秋故史也有所不革 高氏闶曰非五月之下脱简则是误以四月为五月尔 卓氏尔康曰春秋无事以首时称者五十九惟此书五月
  案经书夏五月诸家所见不同观孙氏复刘氏敞之说则杜氏以为阙缪者于义为长也或者谓周之四月乃夏之二月周官以是月会男女诗曰士如归妻迨冰未泮言其礼之宜豫则是月者昏姻之月也庄公居丧而纳币娶仇人女则昏姻之礼废经不书四月殆以是欤故并存何氏注以俟参考
  秋七月丙申及齐高傒盟于防傒音奚
  公羊齐高傒者何贵大夫也曷为就吾微者而盟公也公则曷为不言公讳与大夫盟也榖梁不言公高傒伉也
  集说赵氏匡曰凡盟不目内皆指公也 陆氏淳曰赵氏云书高傒罪之也齐恃霸主强使卿与公盟故特书之以示讥 刘氏敞曰杜氏曰高傒齐之贵卿而与鲁微者盟齐桓谦接诸侯以崇霸业非也卿不可会公侯故没公尔 程子曰高傒上卿鲁无使微者与盟之理盖讳公盟始与仇为昏恶之大也张氏洽曰敌大夫以自卑轻君体以自弱去国都而汲汲于小信与及向戌盟于刘一也而此复以昏
  姻而结盟不顾祢庙不共戴天之雠而议娶齐女比事以观此为恶之大者也 家氏铉翁曰鲁人忘君父之大仇请昏于齐齐使高傒要鲁以盟其傲鲁也甚矣春秋书之责齐也虽为鲁讳亦责鲁也文二年及晋处父盟彼时公身在晋晋君不与公盟使其臣及公盟故春秋深责晋人之无状去处父族以示贬此则齐鲁均责焉耳盖讳之中有权度存焉不可以一律观也 李氏廉曰公出国都而盟惟高傒向戌盖公不敢坐盟之此正与晋悼出长樗盟公相似然晋悼与公敌体则出而盟公可以为谦鲁公屈体而从大夫卑莫甚矣 汪氏克宽曰防盟出公意故高傒不去氏
  冬公如齐纳币
  公羊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亲纳币非礼也
  榖梁纳币大夫之事也礼有纳采有问名有纳徴有告期四者备而后娶礼也公亲纳币非礼也故讥之
  胡传微者名姓不登于史册高傒齐之贵大夫也曷为就吾之微者盟盖公也其不言公讳与高傒盟也求议结昏取雠人女大恶也娶者其为吉下主乎已上主乎宗庙以为有人之心者宜于此焉变矣公亲如齐纳币则不待贬也
  集说何氏休曰纳币即纳徴纳征者曰主人受币士受俪皮是也礼言纳徴春秋言纳币者春秋质也 范氏甯曰公母丧未再期而图昏传无讥文但讥亲纳币者丧昏不待贬绝而罪恶见 赵氏匡曰昏礼有六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徴纳徴即纳币也五请期六亲迎亲迎即逆女也春秋独书其二以纳币方契成逆女为事终举重之义也 啖氏助曰纳币常事不书凡书者皆讥也 刘氏敞曰讥丧取也纳征大夫之事也亲纳币亦非礼也交讥之杜氏谔曰春秋内适外曰如苟书其事盖非常也动渉非礼明书之以示贬 程子曰齐疑昏议故公自行纳币后二年方逆齐难之也 胡氏铨曰诸侯非朝王述职而擅越境以纳币无王甚矣不止其丧昏娶雠也 吕氏本中曰庄公失礼者三娶雠女一也丧未毕二也亲往纳币三也 张氏洽曰庄公生至是三十五年矣制于文姜过期而不娶今丧未毕而纳币图昏又忘父雠礼不当亲行而躬致其礼其为不孝之罪不待贬绝而具见矣 家氏铉翁曰或谓鲁与齐既为会盟春秋无责通昏不亦可乎夫主夏盟者齐桓也今请昏而纳币者齐襄之女也盟雠人之弟犹曰为其伯也诸侯皆在不得不与于盟娶妻岂无他族必雠女而后娶其何以奉粢盛入先君之庙乎 王氏元𤇍曰春秋十二公书如齐者未尝书其事也于庄公凡三书之纳币观社逆女是也 李氏廉曰书纳币三文二年公子遂讥丧娶成八年宋公孙寿昏礼不当使公孙也盖昏常事不书凡书皆讥矣
  庚惠王戌六年二十有三年齐桓十五年晋献六年卫惠二十九年蔡穆四年郑文二年曹庄三十一年陈宣二十二年惠二年宋桓十一年秦宣五年楚成王𫖳元年
  春公至自齐
  公羊危之也
  集说杨氏士勋曰二十七年传云桓会不致此与下文观社皆书公至自齐者公羊传云危之也徐邈亦云不以礼行故致以见危范此虽无注下云公怠弃国政此行犯礼忧危甚矣则亦以二者为忧危致之也 刘氏敞曰公羊云公一陈佗也非也妄说不可以通 王氏葆曰公行二十有三书至者五而已公亲往纳币既忘桓公之世仇复废文姜之丧礼自是而下观社逆女皆致焉圣人之意岂不深切著明哉 张氏洽曰书至告于庙也春秋书至盖原于书巡狩而归格于艺祖用特之意圣人以举动之公往返之节质之幽明而无愧也今庄公忘父仇而娶其女冒母丧而往纳币以此告庙其心将何如哉此与他日书至不可同日语比事属辞示人之意显矣赵氏与权曰庄公逾年而后反居丧告朔之礼俱废焉 李氏廉曰齐桓之编庄公与之会盟遇伐救者九皆不书至独三如齐书至者此三事皆为娶仇女而行也僖公与之会盟七不书至两如齐亦不至独伐楚伐郑牡丘于淮书至伐楚伐郑大其功牡丘于淮志其衰也当参公榖方通 汪氏克宽曰说公羊者以谓公如齐淫此未必然夫庄公议昏于齐至再至三盟防遇榖盟扈屡为好会纳币观社逆女屡造于齐庄公求之如是其急齐桓许之如此其缓又安肯容其纵淫于其国而不耻耶 湛氏若水曰告庙必曰今已纳币聘娶齐某女夫齐侯亲杀桓公者也世仇也桓公有知其心当何如耶庄公于是乎罪不可逭矣 卓氏尔康曰鲁自庄十三年盟柯始与齐桓盟会者十如齐者二而皆不书至至庄二十二年之纳币二十三年之观社二十四年之逆女与遇榖盟扈前后错列于经更皆书至盖以纳币观社逆女三行非礼故书至以见公过
  祭叔来聘
  榖梁其不言使何也天子之内臣也不正其外交故不与使也
  胡传祭伯来朝而不言朝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刘卷来讣而不书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义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为交私之计党锢之祸息矣
  集说范氏甯曰祭叔天子寰内诸侯何休曰南季宰渠伯纠家父宰周公来聘皆称使独于此夺之何也郑君释之曰诸称使者是奉王命其人无自来之意今祭叔不一心于王而欲外交不得王命来故去使以见之 啖氏助曰私行假言聘故不言王使以讥之 陆氏淳曰不言使者原其来意非天子之命尔 刘氏敞曰祭者何邑也叔者何字也曷为氏邑而字天子之下大夫也下大夫爵附庸 王氏葆曰祭采地叔字天子之大夫也傥不以王命来则当以祭伯来之例书傥以王命来则当以天王使凡伯来聘之例书今但曰来聘见其假王命而私交也吕氏大圭曰王臣来聘者八列国聘鲁者三十一他皆言使此独不言使或谓祭叔以私来而自以聘礼行也然祭伯来私来也言来则不当言聘聘非自来也或谓祭叔使人来聘其不称使不与祭叔之使亦非也此与武氏子来求赙毛伯来求金一例尔盖武氏毛伯之来非王命故皆不言使祭叔非王命而来聘故亦不言使也 赵氏与权曰祭有祭公祭伯祭叔意者叔其弟也犹蔡季许叔之类伯其爵也公其官也 吴氏曰祭圻内之国王臣也不当外交诸侯而祭自入春秋伯之来公之来叔之来聘凡三交鲁矣王臣私交之非礼或朝或聘其罪一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使人来聘未有止称其君而不著其臣者荆楚无君臣之辞然曰荆人来聘亦指荆之微者尔何尝言荆子来聘哉或云祭叔乃祭公之臣或以为祭公之弟果其臣若弟而不言使则是隐私交之迹矣或云祭叔请王命而来聘茍请命于王则王命之矣旧史必书曰天王使祭叔来聘圣人何以知其擅命而削不称使耶
  案祭叔为王朝大夫假聘礼私行故不称使此正义也杜氏预本徐氏邈之说谓祭叔为祭公来聘苏氏亦谓祭叔为祭公之属刘氏敞则谓祭叔自使人来聘其臣不达于春秋故不称使皆无确据故不录
  夏公如齐观社
  左传二十三年夏公如齐观社非礼也曹刿谏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㓜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守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诸侯越竟观社非礼也
  榖梁常事曰视非常曰观观无事之辞也以是为尸女也无事不出竟
  胡传庄公将如齐观杜曹刿谏曰齐弃太公之法而观民于社君为是举而往观之非故业也天子祀上帝诸侯会之受命焉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马不闻诸侯之相会祀也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
  集说何氏休曰观杜者与亲纳币同义社者土地之主祭者报徳也生万物居人民徳至厚功至大故感春秋而祭之天子用三牲诸侯用羊豕 杜氏预曰凡公出朝聘奔丧会葬皆但书而不言其事此春秋之常然则丧葬常事故不书观社非常故特书刘氏敞曰观社与观鱼一也观社称如观鱼不称如内外之辨也诸侯于其竟外可以言如于其竟内不可以言如 程子曰昏议尚疑故公以观社为名再往请议后一年方逆盖齐难之 张氏洽曰社者古人祀地之名古制惟为社事单出里惟为杜田国人毕作东迁而后王制渐变祀事不存古意寖为美观襄公二十四年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其废祀典而夸愚俗兆于今矣 家氏铉翁曰榖梁以是行为尸女尸之云者盛其车华其服炫惑妇人而蛊其心要其从已是之谓无别故书以责之 吴氏曰社者诸侯祭其土⽰之常事未闻邻国之君往观之者如齐而曰观社此何礼哉盖齐俗每因祭社则蒐军以夸示威众而聚人观之故庄公得托此为名以如齐也 程氏端学曰诸侯非王事不出境且诸侯各有其社舍所事而观他国之社已非礼矣况齐为仇国又有新昏之嫌于此见庄公之弃国政无君父坏礼法忘廉耻纵游观罪具见矣 邵氏宝曰无故而行是之谓纵有为而往是之谓淫公于是三十有六矣意者齐人有疑于年故公夸示之者不一而足欤附录左传晋桓庄之族偪献公患之士𫇭曰去富子则群公子可谋也已公曰尔试其事士𫇭与群公子谋谮富子而去之
  公至自齐
  集说王氏葆曰宗庙社稷诸侯所同有也其礼有常度其祭有常日公废鲁社而观齐社何以守土而治民哉况公之意以观社为名而实窥齐女其诲淫召乱必矣所以危而书至也
  荆人来聘楚交中国始此
  公羊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
  榖梁善累而后进之其曰人何也举道不待再
  集说杜氏预曰不书荆子使某来聘君臣同辞者盖楚之始通未成其礼 孔氏颖逹曰楚武王熊逹始居江汉之间犹未能自同列国故称荆败蔡师荆人来聘从其所居之称而总其君臣是言楚之始通未成其礼之意此云荆人来聘是臣来也僖二十一年楚人使宜申来献捷言使则是君也而经亦书楚人是君臣同辞 杨氏士勋曰不言楚人而云荆人者传称州不若国楚既新进若称国系人嫌其大褒故直举州称人言聘以进之 孙氏复曰荆十年败蔡师于莘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十六年伐郑皆曰荆此称人者以其修礼来聘少进之也 陈氏傅良曰称人于是始盖进之也隐桓之春秋舍王室若姻邻无聘鲁者矣而荆人先修聘于上国进之也者忧之也 张氏洽曰楚自四五年来先加兵于蔡郑而聘使至鲁用远交近攻之术圣人于此书其来聘而不书使必其礼有未偹者中庸曰送往迎来嘉善而矜不能三代柔远人之道也此时以鲁而受楚之聘亦当审所以待之之术矣 家氏铉翁曰书荆书楚书楚人书楚子每书辄异者著其渐盛也 李氏廉曰荆之聘鲁三始书荆人继书楚子使椒又继书楚子使薳罢盖进之以渐也其进之之义三传皆同然荆聘鲁而旋有伐郑之师介朝鲁而继有侵萧之役秦人归禭来聘而意在河曲之战其窥觇之谋离间之卫常如此故陈氏张氏之说皆得之 汪氏克宽曰公榖皆谓称人所以进之或谓春秋著其渐盛今考楚之交中国始书荆人继书楚屈完然后书楚子使椒楚子使薳罢盖始而来聘则嘉其慕义而称人既而来盟予其服义则进而称名氏及其浸慕中国则称君称臣矣吴之始见也亦祇举号及其来会诸侯则进而称人使季札聘则嘉其慕义而称君称臣虽曰进之而吴楚渐盛之势已见于言意之表矣然楚之初聘止曰荆人而不著君臣虽曰进之而实则略之也盖不可言荆来聘故谓之荆人特比于举号则为进之耳 陈氏际泰曰荆祸先中于蔡荆聘先通于鲁
  公及齐侯遇于榖
  榖梁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
  集说张氏洽曰为昏姻而齐难之也不可与为昏姻则当绝之而数与之约然后与之书此所以著庄公之不子而齐桓待人之不以义也 黄氏震曰遇者礼之简公亦自知数会之烦扰而简其礼也家氏铉翁曰鲁庄之为此遇继纳币观社而书著其急于得耦而求之惟恐其未至也
  萧叔朝公
  公羊其言朝公何公在外也
  榖梁微国之君未爵命者其不言来于外也朝于庙正也于外非正也
  胡传榖齐地萧叔附庸之君也为礼必当其物与其所而后可以言礼大夫宗妇觌而用币则非其物也萧叔朝公在齐之榖则非其所也嘉礼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于野矣故礼非其所君子有不受必反之于正而后止此亦春秋拨乱之意也
  集说何氏休曰言朝公恶公不受于庙 徐氏彦曰隐七年注云不言聘公者礼聘受之于大庙孝子谦不敢以己当之归美于先君且重賔也隐十一年注云不言朝公者礼朝受之于大庙与聘同义今此言公故如此解 啖氏助曰人君相见曰朝皆受之于庙以重礼也 刘氏敞曰萧叔朝公杜云叔者萧君名非也邾萧同是附庸邾与鲁盟得褒称字萧来朝公犹不免名何哉凡春秋褒贬自有轻重圣人所以教后世赏罚也若盟而蒙加等之赏朝而无劳来之意则赏罚已乱于春秋何能教人 高氏闶曰公纳币而还则祭叔聘之观社而还则荆人聘之遇榖则萧叔朝之此其志所以自得而不复忌惮也张氏洽曰书朝公以见非其地萧之来鲁之受皆非礼也 李氏廉曰萧叔左氏榖梁皆以为名胡氏以入中国附庸称字之例正义曰萧本宋邑宋桓公之立萧叔大心有功焉宋人封以为附庸又曰萧叔之朝公与僖公之朝王所其非地一也彼言所而此不言所者王者以天下为家无适而非所也 汪氏克宽曰齐庄公吊梁之妻于郊辞曰君之臣不免于罪则将肆诸市朝而妻妾执若免于罪则有先人之敝庐在下妾不得与郊吊齐侯吊诸其室使鲁庄能如梁妻之知礼而辞萧叔之朝则为不悖于礼矣今庄公訹于私欲而受非礼之礼故圣人特书曰朝公而不曰来朝所以交贬之也
  秋丹桓宫楹
  左传秋丹桓宫之楹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丹桓宫楹非礼也
  榖梁礼天子诸侯黝垩大夫仓士黈丹楹非礼也
  集说何氏休曰楹柱也丹之者为将娶齐女欲以夸大示之 高氏闶曰庄公不能为桓复雠而反娶其女以奉祭祀故丹楹刻桷以示孝甚矣庄公之行诈也夫宗庙之饰国有彜典而妄肆奢丽加于祢宫乱王制渎先君不恭莫大焉圣人直书其事具文见意
  案榖梁谓天子诸侯黝垩诸家之说以黝为黒柱垩为白壁者徐氏邈也以黝垩为黒色者范氏甯杨氏士勋也以为天子黝诸侯垩者刘氏敞也说文训垩为白涂尔雅墙谓之垩郭璞曰以白土饰墙也山海经白垩黑青黄垩注言杂色垩也则非白土之谓矣考周礼注云素车以白土垩藻车以苍土垩释名云垩者亚之也次也先泥之次以灰饰之也是垩字贯下二句犹云天子诸侯黝垩大夫仓垩士黈垩焉尔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扈音戸 扈杜注郑地在荥阳卷县西北后汉志卷县有扈城亭今河南开封府原武县西北扈亭是也
  胡传程子曰遇于榖盟于扈皆为要结姻好也传称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三十而不娶则非礼矣然天子诸侯十五而冠者以娶必先冠而国不可久无储贰欲人君早有继体也今庄公生于桓公之六年至是三十有六载矣以世嫡之正诸侯之贵尚无内主同任社稷之事何也盖为文姜所制使必娶于母家而齐女待年未及故庄公越礼不顾如此其急齐人有疑如此其缓而遇于榖盟于扈要结之也娶夫人奉祭祀为宗庙之主而母言是聼不以大义裁之至于失时不孝甚矣春秋详书于策为后戒也
  集说孙氏复曰公会齐侯盟于扈谋逆姜氏也公二年之中纳币观社及齐侯遇于榖比犯非礼今又会盟于扈甚矣 刘氏敞曰公羊曰危之也妄说尔 王氏葆曰越礼要盟远至郑地而不耻者促昏期也 张氏洽曰至此又盟以结其信而后许之也吴氏澂曰遇榖以请而齐犹难之故盟以要其信而后许也夫求昏者可求则求不可则已许昏者可许则许不可则却鲁欲求齐昏不以媒妁往觇其可不可公乃自与齐高傒盟以求之未得齐诺而公遽亲纳币是与彊委禽者同也躬纳币而犹未诺则又往观社以请观社以请而犹未诺则又遇于榖以请遇谷之后宜若可矣又必盟于扈而后可焉何其难之之甚也二国之昏姻不以礼不以义如此哀姜之不终也宜哉 汪氏克宽曰诸传皆谓庄公受制于母俾娶雠女今考庄公以文姜葬后求昏于齐自盟防而会遇者三自纳币而如齐者三汲汲奔走不惮烦劳而且盛饰祢宫以夸示其配使庄公果以文姜遗命而娶齐女亦纵欲而不能自克尔非迫于义而不敢违也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九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
  辛惠王亥七年二十有四年齐桓十六年晋献七年卫惠三十年蔡穆五年郑文三年曹僖公赤元年陈宣二十三年杞惠三年宋桓十二年秦宣六年楚成二年
  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左传春刻其桷皆非礼也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徳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刻桓宫桷非礼也
  榖梁礼天子之桷斲之砻之加密石焉诸侯之桷斲之砻之大夫斲之士斲本刻桷非正也夫人所以崇宗庙也取非礼与非正而加之于宗庙以饰夫人非正也刻桓宫桷丹桓宫楹斥言桓宫以恶荘也胡传公将逆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为盛饰以夸示之此非特有童心而已自常情观之丹楹刻桷宜若小失而春秋详书于策御孙以为大恶何也桓公见杀于齐则不能复而盛饰其宫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乱心废人伦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孙知为大恶而不敢尽言春秋谨礼于微正后世人主之心术者也故详书于策斥言桓宫以恶荘为后鉴也
  集说范氏甯曰非礼谓娶仇女非正谓刻桷丹楹也将亲迎欲为夫人饰又非正也不言新宫而谓之桓宫以桓见杀于齐而饰其宗庙以荣仇国之女恶荘不子 杜氏预曰刻镂也桷椽也将迎夫人故
  为盛饰 张氏洽曰于砻斲之外又加刻镂之工家氏铉翁曰荘公忘父之仇徇母之欲娶仇女为夫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既又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以盖其无父之耻不思庙有常制独于桓宫而丹楹刻桷是悖礼也以悖礼施之亲庙不足以荣其亲适足以悖其祖春秋书丹桓宫楹刻桓宫桷以见五庙并列而桓庙独逾制而盛饰深著荘公之罪也 赵氏恒曰天子诸侯黝垩而今丹之非也天子之桷斲之砻之加密石焉诸侯斲之砻之而今刻之亦非也丹刻虽天子无其制此举盖不但僭而已又过之矣
  葬曹庄公
  夏公如齐逆女
  榖梁亲迎恒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
  集说啖氏助曰凡昏姻合礼者皆不书如鲁往他国亲迎皆常事不书他国来亦如之凡书者皆讥也 陆氏淳曰公羊云亲迎礼也案合礼则常事不书故知榖梁讥逆女于齐是也 刘氏敞曰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以仇之子共宗庙也又曰杜氏云礼也非也若其当礼则常事尔法当不书书之是非常者也 陈氏傅良曰亲逆女不书惟荘公特书之则以娶齐女也于是荘公生三十七年而在位二纪矣制于其母必齐女也而后娶齐人重要之为之亲纳币而观社遇于榖盟于扈一岁而三见于齐丹桓宫楹刻其桷以饰夫人夫人犹逾时然后入大夫宗妇以币觌此何礼也是故书逆书至而后书入夫人未有言入者入难辞也书逆以病荘公也书入以恶哀姜也亦以讥齐桓也春秋之书夫人未有详于此者也 吴氏曰亲迎常事不书公纳币越三年而后得亲迎以非常而书故致之以示讥也
  秋公至自齐
  榖梁迎者行见诸舍见诸先至非正也
  胡传榖梁子曰亲迎常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或曰常事不志岁事之常也亲迎可以常乎则其说误矣所谓常者其事非一有月事之常则视朔是也有时事之常则蒐狩是也有岁事之常则郊祀雩祭之类是也有合礼之常则昏姻纳币逆女至归之类是也凡此类合礼之常则不志矣其志则于礼不合将以为戒者也若夫崩薨卒葬即位之类不以礼之合否而皆书此人道始终之大变也其于亲迎异矣
  集说孙氏觉曰荘公亲迎于齐当与夫人偕至夫人未至而荘公先还告至于庙春秋志其告庙之实且罪其先夫人而至也榖梁曰先至非正此说是也 张氏洽曰王裒读蓼莪之诗而哀痛终其身荘公思妃耦之合两年之间三至齐廷而念不及其父春秋所以详书而诛其心也欤
  八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左传秋哀姜至
  公羊其言入何难也其言日何难也其难奈何夫人不偻不可使入与公有所约然后入榖梁入者内弗受也日入恶入者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庙弗受也其以宗庙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荐舍于前其义不也受也
  胡传何以不致不可见乎宗庙也姜氏齐㐮公之女入者不顺之辞以宗庙为弗受也昏义以正始为先而公不与夫人皆至姜氏不从公而入已失夫妇之正弑闵孙邾之乱兆矣荘公不胜其母越礼逾时俟仇人之女荐舍于宗庙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几至亡国故春秋详书其事以著荘公不孝之罪为后戒也
  集说何氏休曰偻疾也齐人语约约远媵妾也夫人稽留不肯疾顺公不可使即入公至后与公约定八月丁丑乃入故为难辞也 孙氏复曰公亲迎于齐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妇人从夫者也夫人不从公而入失妇之道也夫不夫妇不妇何以为国非所以奉先公而绍后嗣也不乱何待 张氏洽曰妻者齐也书八月丁丑入见后公而至之日多也家氏铉翁曰不书至或谓其娶仇女不敢以见于庙彼丹楹刻桷崇奢丽以夸示之何以能知愧而不使见于庙乎榖梁所谓宗庙有弗受焉尔 吴氏曰凡卿为君逆夫人本非礼也犹且以夫人同至公亲往逆而不与同至失礼甚矣 王氏元杰曰昏礼莫重于亲迎入国莫严于庙见见而告至礼之常也荘公于齐不共戴天况娶其女以奉祀何以见先君乎易归妹之上九承筐无实程氏曰当归妹之终篚筐既空不可以承祭祀无终之象见矣夫妇大伦之本而公不与夫人偕至越礼败度非小失也且荘公待年越礼娶仇人女丹楹刻桷以夸耀之岂告至之礼而独阙焉春秋变文书入义不可入而入宗庙有所不受削其告至之辞也然书至之辞缓书入之辞厉恶之深而恶之极也圣人之情见矣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左传公使宗妇觌用币非礼也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
  公羊觌者何见也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见用币非礼也然则曷用枣栗云乎腶修云乎榖梁觌见也男子之贽羔雁雉腒妇人之贽枣栗腶修用币非礼也用者不宜用者也胡传公事曰见私事曰觌见夫人礼也曷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见乎宗庙则不可以临群臣故以私言之也觌用币何以书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鸟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䖍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公子牙庆父之乱兆矣春秋详书正始之道也
  集说杜氏预曰宗妇同姓大夫之妇礼小君至大夫执贽以见明臣子之道荘公欲奢夸夫人故使大夫宗妇同贽俱见 刘氏敞曰榖梁曰礼大夫不见夫人非也君祭于庙大夫夫人俱在其中可得勿见乎然则不见者殆谓不常见尔今夫人始至而大夫见之是礼然矣何谓非礼乎 高氏闶曰特牲馈食则宗妇统于主妇此曰宗妇则凡宗族之妇盖主妇在其中矣 胡氏宁曰大夫宗妇觌讥同见也故不称及用币讥同贽故特书用若大夫不觌只书宗妇觌足矣以丹楹刻桷等事考之其使大夫觌宜有之矣 张氏洽曰夫人至大夫见于宗庙妇见于内礼也今并觌同贽特书以讥其失男女之别 吴氏曰楚怀王客死于秦其子顷㐮王迎妇于秦司马氏痛之曰忍其父而昏其仇彼父但为秦所拘留而已未尝被杀司马氏犹痛之况鲁荘之父为齐所杀而又娶其女则忍父昏仇之罪奚啻数十倍于楚顷㐮也哉方且饰桓宫用觌币以夸富盛于齐女荘之庸愚一至此极异日淫纵弑逆之祸殆势之所必至也 齐氏履谦曰荘公冒丧纳币二年之间三至齐廷又遇于榖盟于扈越礼不顾如此其急而齐人有疑如此其缓亲逆而不与俱入既至而觌见有加圣人备书于经则不惟见夫人之伉而荘公不能正身率礼遂使嗣子受祸几至亡国其是非得失之迹设施于前而成败吉凶之故效验于后此春秋所以为耸善抑恶之书见诸行事深切著明 汪氏克宽曰男女有别人伦之本也荘公以大夫宗妇同贽俱觌而致哀姜通共仲弑嗣君之祸唐高宗以百官命妇同宴于麟徳殿而致武后淫毒遂移唐祚嫌疑之际可不慎夫春秋书娶夫人惟哀姜最详自盟防纳币于始至宗妇觌用币于终见于经书其事十有四以其礼之非常故辞繁而不杀也
  案古者仕于其国有见小君之礼则夫人始至而大夫见之固亦礼之所有矣榖梁传谓礼大夫不见夫人与诸传不合疑刘氏敞之驳为是再考公羊及胡传皆以宗妇为大夫之妻盖兼异姓者言之杜氏预以为同姓大夫之妇其说不同孔氏颕达曰㐮二年葬齐姜传称齐侯使诸姜宗妇来送葬诸姜是同姓之女知宗妇是同姓大夫之妇故应以杜氏为正
  附录左传晋士𫇭又与群公子谋使杀㳺氏之二子士𫇭告晋侯曰可矣不过二年君必无患
  大水
  集说何氏休曰夫人不制阴气盛故明年复大水也张氏洽曰夫人姜氏入而大水应之天人感应之速如此春秋所以书也 吕氏祖谦曰政有不得于此则灾变见乎彼理之必然也人君睹此而知所戒惧则危亡之祸何从而至哉春秋之世多水灾其必有所为矣 汪氏克宽曰荘公娶仇女又奢僭以夸示之故有阴沴之应唐高宗立太宗才人武氏为昭仪而万年宫夜大雨水几溺其身天人相感之际焉可诬也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集说杜氏预曰羁盖曹世子也先君既葬而不称爵者微弱不能自定曹人以名赴 赵氏匡曰羁未逾年之君出奔不书爵言不能嗣先君也 陈氏岳曰戎既侵曹而羁曰奔是曹惧戎而出其君明矣羁既出赤乃入是戎出羁而纳赤亦明矣讵可谓羁大夫欤 刘氏敝曰曹羁何以名贬曷为贬羁不子也又曰赤者何曹之庶公子也此曹之庶公子曷为不系曹贬曷为贬曹非赤之所可号归非赤之所可名归非赤之所可名则其曰赤归于曹何易也何易尔易乎戎也又曰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赤之为者与郑伯突无以异突因宋赤因戎皆夺其君然而春秋一贬之无上下之异者春秋治治不治乱者也使郑忽曹羁事亲而孝为上而礼在丧而哀临事而恭大夫顺之国人信之虽有宋戎之众突赤之孽何缘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为雠者上有失故下得也苏氏辙曰羁曹荘公世子既葬而不称爵不能君也公羊曰羁曹大夫也曹无大夫羁之书三谏而去贤之也以为曹无大夫则二十六年曹杀其大夫何也以为有大夫乎则贤羁而不氏何也故曹羁者曹之世子而非大夫也赤曹公子归为君者也羁出则赤归无难矣 薛氏季宣曰羁者曹之嗣赤者子之非正者戎间曹之兄弟争国侵其疆场而羁奔赤反亦曹羁无立之罪也 陈氏傅良曰君在丧称子其曰曹羁不能为子也侵浅事也以千乘之国不能守不可以言子矣然奔君未有言故者言故犹愈于自奔也 家氏铉翁曰忽与羁皆系之于国以其为当立者也突挟乱臣赤挟戎皆去其公子之号所以诛也 吴氏澂曰上年十一月曹荘公卒今年三月葬则羁以世子嗣位葬其先君至是冬在位期年矣为戎所逐而出不书爵而书名义与郑忽同 程氏端学曰王氏曰宋执祭仲立突而逐忽故先书突而后言忽明郑有君突篡之也今后言赤而先书羁明曹无君赤乃国人所逆耳愚案逆与不逆未可知今以经文观之王氏先后之说庶矣 汪氏克宽曰突归于郑郑忽出奔卫莒去疾入于莒莒展舆出奔吴与此书法相似然去疾以国氏而突赤不氏国去疾正而突赤不正也忽展舆皆以突去疾入而后出今羁闻赤入而先奔则弱不能立又甚矣 邵氏实曰突恃强援而入羁畏强敌而出入之先者恃之至也出之先者畏之至也
  郭公
  胡传此郭公也义不可晓而先儒或以为郭亡者于传有之齐桓公之郭问父老曰郭何故亡曰以其善善而恶恶也公曰若子之言乃贤君也何至于亡父老曰郭君善善不能用恶恶不能去所以亡也考其时与事谓之郭亡理或然也夫善善而不能用则无贵于知其善恶恶而不能去则无贵于知其恶未之或知者犹有所觊也夫既或知之矣不能行其所知君子所以高举远引小人所以肆行而无忌惮也然则非有能亡郭者郭自亡尔
  集说杜氏预曰盖经阙误也自曹羁以下公羊榖梁之说既不了又不可通之于左氏故不采用赵氏匡曰公榖皆云赤者盖郭公也案郭公自是阙文赤者曹公子也文义都不相关传误甚矣 刘氏敞曰郭公者何无闻焉尔或曰是郭亡也孰亡之盖齐灭之齐灭则其曰亡何郭公善善而不能用恶恶而不能去非有能亡郭者也郭自亡也 孙氏觉曰春秋书梁亡言梁之自亡也管子载郭亡之迹盖亦曰郭自亡尔公与亡字相近疑经书郭公为郭亡也然疑误之事圣人阙之善善恶恶之说足以训后世且当存之 苏氏辙曰阙文也公羊榖梁曰郭公赤也失国而归于曹也使郭公失国而归曹将书曰郭公赤出奔曹先书赤归于曹而继之以郭公非词也汪氏克宽曰说文亡字从人从乚与公字相似故传误 张氏溥曰或云春秋时无郭国疑即东虢也
  壬惠王子八年二十有五年齐桓十七年晋献八年卫惠三十一年蔡穆六年郑文四年曹僖二年陈宣二十四年惠四年宋桓十三年秦宣七年楚成三年
  春陈侯使女叔来聘女音汝 此诸侯交聘之始
  左传陈女叔来聘始结陈好也
  榖梁其不名何也天子之命大夫也
  集说杜氏预曰女氏叔字季友相鲁原仲相陈二人有旧故女叔来聘季友冬亦报聘 啖氏助曰左氏云嘉之故不名案聘者常事尔有何可嘉榖梁云天子之命大夫是也 孙氏觉曰诸侯之大夫天子赐之邑使之归国则书氏书字郑祭仲鲁单伯陈女叔是也 陈氏传良曰诸侯初交聘也前乎此非王室若姻邻无聘者矣春秋之初吾君大夫适他邦必有故也有故而后行犹私相为好而非定制也王室衰诸侯私相为好而无定制是谓乱初生也由僖而下朝聘皆之乎盟主天王狩于河阳公朝于王所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吾未知其所终矣春秋所以作也 黄氏仲炎曰陈女叔来聘虽其君使之实出其臣之私意也大夫交政于中国其见于此乎 陈氏深曰鲁自十九年公子结因媵而失陈之好遂与齐宋来伐今乃来聘以结好俞氏皋曰女叔陈卿四命例书字 汪氏克宽曰齐晋大国无命大夫盖强大而専命耳 李氏廉曰女叔称字榖梁啖子张氏皆以为命大夫独公羊注以为敬老而书字疑非春秋之意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集说何氏休曰朔犯天子命不书葬与盗国同 范氏甯曰惠公也犯逆失德故不书葬 家氏铉翁曰朔篡兄而立既为国人所逐复与叛党共败王师以返其国周之叛侯也去葬所以讨 汪氏克宽曰朔之入国鲁荘与有力焉未必不会其葬所谓治其罪而不葬者也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左传非常也惟正月之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用币于社伐鼓于朝
  公羊日食则曷为鼓用牲于社求乎阴之道也
  榖梁鼓礼也用牲非礼也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鼓诸侯置三麾陈三鼓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析言充其阳也
  胡传案礼诸侯旅见天子入门不得终礼者四而日食与焉古者固以是为大变人君所当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故夏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周官鼓人救日月则诏王鼓大仆凡军旅田役赞王鼓救日月亦如之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退而自责皆恐惧修省以荅天意而不敢忽也然则鼓用牲于社何以书讥不鼓于朝而鼓于社又用牲则非礼矣
  集说何氏休曰社者土地之主也月者土地之精也上系于天而犯日故鸣鼓而攻之胁其本也先言鼓后言用牲者明先以尊命责之后以臣子礼接之所以为顺也 范氏甯曰鼓有声皆阳事以压阴气 杜氏预曰非常鼓之月长历推之辛未实七月朔置闰失所故致月错又曰正月夏之四月周之六月谓正阳之月今书六月而传云唯者明此月非正阳月也慝阴气又曰日食历之常也然食于正阳之月则诸侯用币于社请救于上公伐鼓于朝退而自责以明阴不宜侵阳臣不宜掩君以示大义 孔氏颖逹曰此及文十五年昭十七年皆书六月朔日有食之昭十七年传称祝史请祈用币昭子许之平子御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币礼也其馀则否太史曰在此月也经书六月而史言在此月则知传言正月之朔慝未作者谓此周之六月夏之四月也文十五年传直说天子诸侯鼓币异礼不言非常知彼言六月直六月也此亦六月而云非常下句始言唯正月之朔有用币伐鼓之礼明此经虽书六月实非六月故云非常鼓之月长历推此辛未为七月之朔由置闰失所故致月错不应置闰而置闰误使七月为六月也 杨氏士勋曰五麾者麋信云各以方色之旌置之五处也五兵者徐邈云矛在东㦸在南钺在西楯在北弓矢在中央五鼓者麋信徐邈并云东方青鼓南方赤鼓西方白鼓北方黒鼓中央黄鼓诸侯三者则云降杀以两去黒黄二色 赵氏匡曰公羊云以朱丝营社据书礼无此文 孙氏复曰案日食三十六书鼓用牲者三此年六月辛未朔三十年九月庚午朔文十五年六月辛丑朔是也 刘氏敞曰何以书讥何讥尔鼓用牲于社非礼也鼓用牲于社何以为非礼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阴阳之事而君臣之义也 张氏洽曰日食阴盛阳微之征事关天下固不止为一鲁而诸侯亦有臣民则因天变以自省如洪范五事敬谨于视听言动思之间一失其正则咎必应之古人应天以实而不以文故高宗肜日洪范之言乃古人之所先务如𦙍征周礼所载乃礼文之末耳一时遭变礼文固不可废然正其本而后末可理也今荘公于充阳之本盖藐然矣鼓何益乎又用牲而欲以物求免书此以见本末之皆失也 吕氏大圭曰天子伐鼓于社社阴之神也日食则阴胜阳也天子尊故责神诸侯卑自责而已诸侯鼓于社非正也复用牲非礼也牲者祭祀之事牛必在涤三月三月之后方成牲日食而用牲取具于临时耳 陈氏深曰诸侯鼓于朝今鼓于社僭也凡天灾有币无牲用牲非礼也 吴氏曰社者祭地⽰也其祭有常礼其日有常日其事为常事故皆不书经所书社凡四非为社书也以遭日食大水之变而乃用牲于社为非礼故书尔 汪氏克宽曰荘公之世日食者四而鼓用牲者二大水者三而鼓用牲者一鼔于所不当鼓则逾制用其所不宜用则非常僭天子之制失诸侯之常以是而荅天变其过不既甚乎魏明帝太和初太史奏日当食请于灵星祈禳帝诏曰天之于人犹父之于子未有父欲责子而可献馔求免也今具祈禳于古未闻群臣其勉修厥职辅朕不逮其贤于鲁荘远矣 赵氏恒曰鼓社则有责神之意用牲则有谄神之意见鲁人无恐惧修省之实也鼓社之为责神盖朝者已之所居社者神之所居故鼓于朝则为责己而鼓社则为责神也责神者责阴之不宜侵阳责己者诸侯本臣下阴之象也
  伯姬归于杞
  榖梁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无足道焉尔
  胡传其不言逆何也逆者非卿其名姓不登于史䇿则书归以志礼之失也大夫来逆名姓已登于史策足以志其失矣犹书归者以别于大夫之自逆者也犹书归者纪伯姬是也自逆者莒庆齐高固是也
  集说杜氏预曰伯姬荘公女 孙氏复曰隐二年书纪裂𦈡来逆女此不言逆者天下日乱昏礼日坏逆者非大夫也逆者非大夫故不言逆僖二十五年季姬归于鄫成九年伯姬归于宋之类是也 汪氏克宽曰或以为桓公女谓时君之女则加子字然荘二十七年书叔姬若皆桓公之女则伯姬盖三十馀矣未应二女皆失时若是且伯姬以僖三十一年求妇则年逾七十而犹至鲁似未可必其为恒女也

  左传亦非常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
  榖梁高下有水灾曰大水
  集说杜氏预曰门国门也 孔氏颖逹曰祭法云天子立七祀诸侯立五祀其门皆曰国门知此门亦国门国门谓城门也鼓与牲二事皆失故讥之刘氏敞曰何以书讥何讥尔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非礼也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币请之也鼓攻之也牲享之也鼓用牲于社于门非礼也又曰公羊曰于社礼也于门非礼也非也若于社为得礼春秋亦当不书矣 孙氏觉曰日食必鼓者为阴侵阳其为验甚远而为灾未见大水则灾及于物其验已明其灾已著其灾未见则圣人为伐鼓之法以救阳且以警于人君也验已著者则无取于鼓也榖梁曰救水以鼓众非也 高氏闶曰古人遇水旱虽有雩禜祈禳之礼然靡神不举靡爱斯牲宣王必以侧身修行为之本况于社于门非所以致水灾者也自古岂有伐鼓用牲救水灾之礼乎 胡氏铨曰未闻大水而用牲者况伐鼓于门乎书者非惟恶为国之非礼恶其不务修政事以消患弭灾而为是区区淫巫瞽史之见也 张氏洽曰比年大水阴盛阳微之变极矣荘公若思先王正厥事之意谨内外之防严夫妇之别使阴沴无浸长之渐则后日之祸犹可及止也徇其文而无实徒以牲牷求免不恐惧修省以正其本而礼文亦且谬戾此鲁之所以乱也附录左传晋士𫇭使群公子尽杀㳺氏之族乃城聚而处之冬晋侯围聚尽杀群公子聚杜注晋地
  冬公子友如陈
  集说何氏休曰如陈者聘也内朝聘言如者尊内也书者录内所交接也 杜氏预曰报女叔之聘诸鲁出朝聘皆书如公子友荘公之母弟称公子者史䇿之通言母弟至亲异于他臣其相杀害则称弟以示义至于嘉好之事或称弟或称公子仍旧史之文也 孔氏颖逹曰桓三年齐侯使其弟年来聘十四年郑伯使其弟语来盟成十年卫侯之弟黑背帅师侵郑彼皆称弟季友陈招并称公子俱无褒贬所称不同知是史文之异不为义例 啖氏助曰凡公及内乡往他国朝聘皆书曰如 孙氏觉曰聘问之礼诸侯常事略而不书记其所往之事者皆非常也大夫之聘必书之于春秋者所以见其往来之国皆于其党而其行多非礼也有以私事行者有以强大行者皆非周制聘问之常故谨录而记之也 王氏葆曰春秋书内臣出聘凡六十有一如京师者五著诸侯之慢王室也如齐者十九如晋者二十五如宋者五如楚者一著诸侯之畏大国也如陈者二如卫如邾如莒如牟者各一著诸侯之交相聘也内臣以事出者凡十九纳币逆女者三致女者一莅盟者四会葬者十乞师者一比事以考之而是非善恶著矣齐氏履谦曰聘礼图使于朝君亲命之宰书币宰夫具赍人皆公选命皆廷授币皆官具春秋之聘则
  异于是矣国政多専于大夫出使非由于君命故春秋于外大夫来鲁者皆书使书聘各从其传致之辞于自鲁出者一书曰如而不与其私交正其本之意也 李氏廉曰此内大夫出聘之始而亦季氏之始事也当隐桓荘之间上而周近而齐有来聘者矣鲁曾无报谢之礼而女叔一来季友旋造陈庭继又躬行以会原仲之葬则陈鲁之交盖出于季友原仲之私情矣至行父初立首讲陈好犹前志也春秋托始于此岂无意乎
  癸惠王丑九年二十有六年齐桓十八年晋献九年卫懿公赤元年蔡穆七年郑文五年曹僖三年陈宣二十五年杞惠五年宋桓十四年秦宣八年楚成四年
  春公伐戎公无春字
  集说许氏翰曰隐桓世有戎盟至于荘公戎始变渝是以有济西之役于此伐戎义已胜矣 张氏洽曰今年伐戎为追于济西之耻报怨也以荘公治家与国之多阙而劳师于戎虽能复怨何益于鲁之内治乎
  附录左传春晋士𫇭为大司空夏士𫇭城绛以深其宫
  绛杜注晋所都平阳绛邑县今为绛县属山西平阳府
  夏公至自伐戎
  曹杀其大夫此専杀大夫之始
  胡传称国以杀者国君大夫与谋其事不请于天子而擅杀之也义系于杀则止书其官曹杀其大夫宋人杀其大夫是也义系于人则兼书其名氏楚杀其大夫得臣陈杀其大夫泄冶之类是也然杀大夫而曰大夫与谋其事何也与谋其事者用事之大夫也见杀者不得于君之大夫也所谓义系于杀者罪在于専杀而见杀者之是非有不足纪也故止书其官而不录其名氏也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诸侯不敢専命也其有罪则请于天子而诸侯不敢専杀也及春秋时国无大小卿大夫士皆専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无罪皆専杀之而不以归于司寇无王甚矣五霸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会犹曰无専杀大夫故春秋明书于策备天子之禁也凡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华会盟征伐虽齐晋上卿止录其名氏至于见杀虽曹莒小国亦书其官或抑或扬或夺或予圣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后可以司赏罚之权矣
  集说杜氏预曰不称名非其罪 刘氏敞曰称国以杀者罪累上也称人以杀者杀有罪也称人而不名者大夫无罪众杀之也称国而不名者大夫无罪君杀之也大夫无罪而君杀之非也虽有罪不以归于京师亦非也又曰公羊曰不名众也然则杀三郤何故名乎又云不死于曹君者也宋杀其大夫又何以辨哉凡公羊以大夫相杀称人而君杀大夫称国而不论大夫有罪无罪故使曹宋同文异义是非臆断也又曰此盖战也灭也亦非也曹羁虽贤何能掩君灭之祸乎以曹羁之贤遂讳曹伯之灭又何义乎又曰榖梁曰大夫而不称名姓无命大夫也非也天子建国诸侯立家虽尊卑不同而岂无命哉诸侯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小国三卿一卿命于天子大国之卿三命次国之卿再命小国之卿一命其于王朝皆士也三命以名氏通再命名之一命略称人周衰礼废强弱相并卿大夫之制虽不能尽如古见于经者亦当时之实录也故隐桓之间其去西周未久制度颇有存者是以鲁有无骇柔侠郑有宛詹秦楚多称人至其晚节无不名氏通矣而邾莒滕薛之等日已益削转从小国之例称人而已说者不知其故因谓曹秦以下悉无大夫彼固不知王者诸侯之制度班爵云尔其又足辨乎高氏闶曰除羁之党恐其内应也入春秋以来未有専杀大夫者而曹以小国首恶故春秋不显其名
  氏唯著其擅命専杀之罪为万世之大戒 陈氏传良曰凡杀大夫恒名之此其不名何恶君也荘公卒有戎难羁出奔陈赤于是篡曹篡而杀其大夫则必不义其君者也宋杵臼无道而杀大夫则亦不义其君者也是故曹僖公之大夫不名宋昭公之大夫不名 张氏洽曰曹伯赤杀之也称大夫则不失其官岂于羁赤出入之际或不附戎而杀之若郑厉之杀原繁传瑕与 黄氏仲炎曰大夫与国同体君之股肱也是以有道之世刑不上大夫及其无道也常多杀大夫何者有道之世位以称徳茍命士以上必以俊彦为之况大夫乎故无至于犯罪而可杀有道之世明徳谨罚虽一介之民犹不以无罪戮之况大夫乎故无至于妄杀有道之世政自上出虽诸侯不得以専杀也况非诸侯乎故无至于乱杀及其无道也任非其人故有可杀之罪刑不当罪故有妄杀之事上无政刑故有乱杀之祸此春秋所以书之为万世戒也 家氏铉翁曰曹杀其大夫不惟讥其専杀又诛其滥杀曹赤挟戎援以篡兄之国又挟戎威以去兄之党所杀者必皆无罪而又不止一人鲁史不得其姓名是以阙之耳 李氏廉曰曹杀大夫大抵羁出赤归之际必有不附于赤者故赤杀之耳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徐杜注徐国在下邳僮县东南括地志徐城县西十里有大徐城即古徐国也今江南鳯阳府泗州北八十里有徐城相传为徐偃主所筑韩氏愈曰徐与秦俱出伯翳为嬴姓昭五年楚人执徐子则徐盖子爵也
  胡传案书伯禽尝征徐戎则戎在徐州之域为鲁患旧矣是年春公伐戎秋又伐徐者必戎与徐合兵表里为鲁国之患也故虽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其不致者役不淹时而齐人同会则无危殆之忧矣
  集说杜氏预曰宋主兵故序齐上 赵氏鹏飞曰徐偃王僣称王穆王灭之别封其系以祀伯翳其地今之临淮是也盖介于鲁宋之间为二国患今必犯宋之牧圉故宋伐之然齐实伯主而以宋主兵何也仇往者宋故齐以宋主之 汪氏克宽曰宋先于齐而公书会则宋主兵明矣盖桓公伯业未盛亦若伐郳伐郑之先宋也
  附录左传秋虢人侵晋冬虢人又侵晋
  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甲惠王寅十年二十有七年齐桓十九年晋献十年卫懿二年蔡穆八年郑文六年曹僖四年陈宣二十六年杞惠六年宋桓十五年秦宣九年楚成五年
  春公会杞伯姬于洮洮徒刀反 洮杜注鲁地今山东东昌府濮州南五十里有洮城亦作桃城水经注云桃城亦曰姚城因姚墟而得名也
  左传非事也天子非展义不巡守诸侯非民事不举卿非君命不越竟
  胡传伯姬荘公之女非事而特会于洮爱其女之过而不能节之以礼此春秋之所禁也集说杜氏预曰伯姬荘公女 孔氏颖逹曰上二十五年始归于杞荘公无母而此来宁知是荘公女也会女非常故于此言女以辨之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参讥之也公及杞侯伯姬俱失正矣 孙氏觉曰伯姬前年归会公于洮三传皆无淫恶之迹春秋书之与夫人姜氏会齐侯于禚文同而无异者盖妇人无専行之道傅母不至不下堂伯姬无事而会公于洮其犯礼之迹无异也 陈氏傅良曰内女为夫人七见于经未有书公会者而会自伯姬始由是来朝其子由是来求妇伯姬之为皆未之前闻也 汪氏克宽曰公会杞伯姬于洮犹之可也季姬及鄫子遇于防则恶又甚矣妇人会遇固皆非礼而其罪有轻重焉 卓氏尔康曰伯姬归宁当在鲁而会于洮岂哀姜方挟嫡宠不以子女待伯姬故伯姬未敢遽来而与乃父谋其适欤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左传夏同盟于幽陈郑服也
  榖梁同者有同也同尊周也于是而后授之诸侯也其授之诸诸何也齐侯得众也衣裳之会十有一未尝有歃血之盟也信厚也兵车之会四未尝有大战也爱民也
  胡传同盟之例有恶其反复而书同盟有诸侯同欲而书同盟此盟郑伯之所欲而书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国受命于大国不得已而从焉者也其有小国愿与之盟非出于勉强者则书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郑伯尝贰于齐矣至是齐桓强盛诸侯皆归之郑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与于盟所欲也故特书同榖梁子所谓于是而后授之诸侯是也其授之诸侯齐侯得众也视他盟为愈矣
  集说杨氏士勋曰前同盟于幽诸侯尚有疑者今外内同心推桓为伯得专征伐之任成九合之功故传详其事也 杜氏谔曰诸侯同志而盟共戴天子齐桓主之 程子曰同志而盟非率之也 陈氏傅良曰齐初主盟于是书公矣 张氏洽曰再举同盟之礼以申伯令而一诸侯之心也鲁宋陈郑皆至而卫独不来故明年伐卫 家氏铉翁曰前此会者九国书同盟宜也今才五国亦书同盟何哉曰圣门所以许齐桓为其合诸侯不以兵革庶几以徳服人者不为其甲兵强盛大小毕至而后许之以同也王氏元杰曰桓公创伯之始其事亦有可観仗义尊周制强服异自其始会北杏再会于鄄陈郑之叛服无常鲁宋之疑信未定磨以岁月人知有齐王室既卑而稍尊诸侯群起而略定威令已振事权有归再盟于幽陈郑服从愿与之盟非出于勉强故书同盟李氏廉曰衣裳兵车之说止见榖梁传范氏曰自十三年会北杏十四年会鄄十五年会鄄十六年盟幽二十七年盟幽僖元年会柽二年会贯三年会阳榖五年首戴七年甯母九年葵丘此衣裳之会十有一也僖八年会洮十三年会咸十五年牡丘十六年会淮此兵车之会四也其兵车四会榖梁皆发传固无可疑独衣裳十有一而论语则曰管仲相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于是起诸儒之异说矣范氏以为贯与阳榖本非管仲之意故去贯与阳榖为九郑康成以为北杏经文非诸侯故曰自柯之明年葵丘以前去贯与阳榖固已九合矣于是或分葵丘会盟为二或又不分葵丘而増入公子结之盟或又觧与字作数字以为去贯而数阳榖以足九合之数二三之说皆无据但衣裳兵车本只榖梁一家之说陆氏深所不取而论语九合朱子亦用展喜之言训九为纠则诸家纷纷可不必辨矣 汪氏克宽曰齐桓前盟于幽而郑复不朝至于执詹鲁又受郑詹之逃则既同而反复矣此盟于幽鲁与盟而书公陈郑心服而不叛同以尊周为心不复携贰盖齐桓伯业之始盛也故春秋书同盟以美之
  案榖梁谓桓会不致桓盟不日者非也牡丘于淮皆书致矣葵丘于扈皆书日矣何得为安之信之耶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左传非礼也原仲季友之旧也
  集说杜氏预曰原氏仲字礼大夫既卒不名季友违礼会外大夫葬具见其事亦所以示讥 孔氏颖达曰玉藻记云士于君所言大夫没矣则称谥若字桓二年榖梁传曰子既死父不忍称其名臣既死君不忍称其名是礼臣卒不名陈人不称其名故鲁史亦书其字 啖氏助曰书原仲之葬见季友私事出境 陆氏淳曰臣无境外之交况以私事而出境乎此不待贬绝而恶见者也又曰案春秋前后无有虚设其事以为义者且书葬之意直讥季友之行尔陈国大夫安得书卒乎榖梁之说非也 刘氏敞曰公子友如陈葬原仲何以书讥何讥尔君不行使乎大夫君行使乎大夫内之失正也大夫不交诸侯大夫交乎诸侯原氏失正也内失正原氏失正季子可以已矣则是从命也参讥之又曰公羊云通乎季子之私行非也文称如陈非私行也且当是时内难未作何避之有若以季子见几远举者是谓忘宗国之乱而贵一身之全非贤智也况去荘公殁尚数年而遂云避内难出奔乎且季子与其奔也孰若勿奔以销觧其谋詧识其势也而胡为背君捐国使回皇于乱臣之手此皆事之不然者也又曰榖梁曰讳出奔也非也吾于公羊既言之矣 张氏洽曰公子友如陈葬原仲无以异于葬诸侯之使则友之行荘公使之非私行也 吴氏曰无会葬邻国大夫之礼季友与原仲有旧欲往会其葬以大夫不可私行出境请于公而公命之行故书 俞氏皋曰越境而行私礼季氏之専于此已兆矣 郑氏玉曰书葬原仲盖不著其事则嫌于出聘故特书其事不加讥则义自见也 汪氏克宽曰僖五年公孙兹如牟娶焉文六年季孙行父如陈聘且娶文七年公孙敖如莒莅盟且逆女成八年公孙婴齐如莒自为逆昭二十五年叔孙婼如宋为季平子逆经皆不书逆此书如陈葬原仲无异于葬诸侯之使是季友请于公矣文定但言私行而不云荘公使之者以其非礼虽请于公是亦私行耳圣人特书公子友葬原仲以示戒者防微杜渐之意也 王氏樵曰案直书公子友如陈葬原仲不待贬而义自见者也胡传谓通季子之私行而无贬者乃春秋端本之意谓王臣私交乃始乱而末流至于大夫交政于中国恐非经本旨案人臣无境外之交季友越国会葬春秋直书以示贬其义甚明公羊以为通私行榖梁以为讳出奔胡传以为王臣始乱而诸国大夫无讥皆非也左氏谓季友以旧交私行刘氏敞谓原仲与荘公交而季友从公命往会葬意亦稍异惟张氏洽吴氏汪氏克宽本左氏旧交之说而又依刘氏君命之义以为请命而后行似得当时情事盖大夫与大夫交于理为近而非奉君命出境则不书于策即书亦不言如也
  冬伯姬来
  左传归宁也凡诸侯之女归宁曰来出曰来归夫人归宁曰如某岀曰归于某
  公羊其言来何直来曰来大归曰来归
  胡传左氏曰归宁也礼父母在岁一归宁若归而合礼则常事不书其曰伯姬来者不当来也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春会于洮矣冬又归鲁故知其不当来也来而必书春秋于男女往来之际严矣集说赵氏匡曰凡内女称来不宜来也合礼者常事不书盖非礼而来故书尔岂二百四十二年内女惟两度归宁乎 孙氏复曰凡内女直曰来者恶其无事而来也 高氏闶曰伯姬春方出与公会而冬又来何其不安于也杞伯不能制其妻如其国何 张氏洽曰志其来往之数非岁一归宁之义所以厚男女之别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内女之适诸侯惟杞伯姬四书来一书会则伯姬之越礼可知矣伯姬之后惟书齐高固及子叔姬来亦非礼也
  附录左传晋侯将伐虢士𫇭曰不可虢公骄若骤得胜于我必弃其民无众而后伐之欲御我谁与夫礼乐慈爱战所畜也夫民让事乐和爱亲哀丧而后可用也虢弗畜也亟战将饥
  莒庆来逆叔姬
  公羊莒庆者何莒大夫也莒无大夫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大夫越竟逆女非礼也
  胡传莒庆莒大夫也叔姬荘公女也何以称字大夫自逆则称字为其君逆则称女尊卑之别也何以书诸侯嫁女于大夫而公自主之非礼也
  集说董氏仲舒曰大夫无束修之馈无诸侯之交越竟逆女纪罪之 陈氏岳曰内女适大夫则称字不书归如齐高固来逆叔姬不书归于齐 刘氏敞曰榖梁曰不正其接内故不与夫妇之称也非也莒庆之来不得曰逆女乱于逆君夫人者也然则书叔姬自其理然而以谓不与夫妇之称不亦缪乎又曰莒庆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适诸侯也何以得书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则敌敌则书矣 孙氏觉曰莒子为君不能制其臣而使之外交诸侯则不君矣莒庆荘公莒子皆有罪也 汪氏克宽曰宣公以篡得国倚齐为援而齐人止公为高固求昏鲁人以为大辱莒庆微国之大夫而荘公以女妻之又自为之主其不君亦甚矣
  伯来朝
  集说范氏甯曰杞称伯盖时王所绌 孔氏颖逹曰桓二年杞侯来朝十二年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自尔以来不见经传从此称伯终于春秋故云盖为时王所黜于时周王当桓荘僖惠不知何王黜之 何氏济川曰杞先代子孙也方东楼公始封与微子启无异得郊祭而用天子礼乐入春秋已失公爵降而曰侯后或称伯或称子都无定限足知其微弱僻陋 程氏端学曰伯不朝王而朝鲁已失礼矣况为伯姬之来而来朝夫既不能闲有家而复以身徇之宜其失礼之中又失礼也 李氏廉曰姒姓公爵夏禹之裔也武王克殷求禹后得东楼公而封之九世至成公见春秋自桓以来本称侯爵后为时王所黜故荘二十七年来朝称伯僖二十三年贬称杞子卒二十七年来朝称子至文十二年成四年十八年来朝复称伯㐮二十九年来盟复贬称子此左氏杜氏之言也窃尝考之周封三恪宋以微子之贤作賔王家陈以武王之赖其利器用妻以元女故宋爵公而陈爵侯之为侯本无所据但胡氏略而不言注公羊者拘于王者之后称公注左氏者泥于桓公编杞侯之误为是纷纷尔 张氏⿰氵専 -- 溥曰伯姬既于洮会公又复来鲁通道大都驰驱何为及观伯来朝始知伯姬之来为伯道殷勤也然郳朝荆聘经皆进之杞固夏后独不能班滕薛乎来朝于鲁必假伯姬以自托于是见荘公之过爱其女而弱杞之过崇其夫人也
  附录左传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以其立子颓也
  公会齐侯于城濮
  集说杜氏预曰赐齐侯命为侯伯会于城濮将讨卫也 张氏洽曰城濮卫地齐欲讨卫而会鲁于此定其交而后加兵于人所以见其谋之审也 汪氏克宽曰相会于卫地而后伐卫则为谋伐卫明矣然鲁兵不与伐卫者亦犹鲁济谋伐戎而鲁不与伐戎也
  乙惠王十卯一年二十有八年齐桓二十年晋献十一年卫懿三年蔡穆九年郑文七年曹僖五年陈宣二十七年惠七年宋桓十六年秦宣十年楚成六年
  春王三月甲寅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卫人败绩左传春齐侯伐卫战败卫师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
  胡传春秋纪兵及者为主齐人举兵而伐卫卫人见伐而受兵则其以卫及之何也案左氏卫尝伐周立子颓至是王使召伯廖赐齐侯命且请伐卫则齐人举兵乃奉王命声卫立子颓之罪以讨之也为卫计者诚有是罪则当请归司寇服刑可也若惠徼康叔不泯其社稷使得自新亦唯命则可以免矣今不徴词请罪而上逆王命下拒方伯之师直与交战则是卫人为志乎此战故以卫主之也战不言伐伐不言日而书日者战之日也见齐人奉辞伐罪方以是日至而卫人不请其故直以是日与之战所以深疾之也而圣人之情见矣
  集说何氏休曰伐人者为客读伐长言之见伐者为主读伐短言之齐人语也不地者因都主国也赵氏匡曰败称人罪卫之不服王命故异其文又曰公羊云春秋书伐者为客伐者为主注云伐人者
  为客见伐者为主夫文字本以记分别今同其文谁能了之又曰败者称师卫何以不称师未得乎师也案经文成列而战矣何名未得师乎榖梁云战则是师也其曰人何微之案卫称人者罪逆王拒大国以取败微之有何义乎 刘氏敞曰此齐人伐卫也其曰卫人及齐人战何战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犹曰卫人为志乎为此战也云尔疾之也何为疾之战者凶事也非所主也杀一不辜而得天下君子不为也又曰公羊曰曷为使卫主之卫未有罪尔非也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当此之时公羊责晋师则何以不使楚子主之岂晋师未有罪楚子有罪乎是何自相反也又曰榖梁曰其人卫何也以其人齐不可不人卫也亦非也齐有罪则微齐卫有罪则微卫则可谓明矣今欲微齐因遂微卫齐则有罪矣卫则不知也而曰不可不人卫所谓不可者安在哉又曰卫小齐大其以卫及之何也以其微之可以言及也亦非也卫欲战则卫及齐齐欲战则齐及卫春秋恶战故常分别祸之所从起耳不为国大小也又曰其称人以败何也不以师败于人也亦非也设令齐将尊师众而败卫将卑师少而胜岂得不书师败于人哉高氏闶曰初卫兴兵助子颓篡王而齐为伯主不能奔救及郑伯既纳王王乃锡齐侯命使讨之于是乎伐卫曰伐者讨得其罪也然既败卫乃取赂而还嗟夫齐桓以能尊王室霸诸侯而所为乃若是 陈氏傅良曰齐称人贬之也数之以王命取赂而还是桓公不以王命讨卫也向也王室有四方之事虽伐郑不服救卫无功而执芮伯立晋侯于是犹讨樊仲皮也自讨樊仲皮而王命不见于传记桓公为之也张氏洽曰卫尝受盟于幽前年同盟不至伐不服罪乃以齐来伐之日而急击之不能敌齐节制之师而败以卫为主罪之也 赵氏鹏飞曰齐卫书人以见卫则有罪而桓之伐卫亦不得为伯讨也 黄氏仲炎曰幽之再盟卫侯不至盖夺于丧制之故或可情恕也而齐遽伐之是齐之兵不度义而动也卫之不可以敌齐明矣不胜一朝之忿而与齐人战卒贻丧师之祸是卫之兵不量力而鬭也二者皆罪也 家氏铉翁曰齐桓此伐奉王命以讨有罪者而春秋书曰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何哉曰立子颓者朔也朔之存也桓公庇之而不讨令其嗣子不与于后幽之盟齐以私憾往伐故公榖皆以卫为无罪而左氏又谓桓公奉命而往取赂而还则春秋人齐之意可见矣 吴氏曰前年冬齐侯出会鲁于卫地矣今年伐卫称人者盖齐侯待于城濮但遣微者往伐意欲以不战屈之也而卫不服罪敢与齐战轻躁寡谋不量其力自取败衄也 程氏端学曰十六年卫既与齐同盟二十七年之盟乃背而去之齐之来伐有辞矣卫能引躬自咎则齐当自退乃不反已遂与齐战以至败绩使无辜之民肝脑涂地书曰卫人及齐人战卫罪为大而齐为彼善于此也 李氏廉曰伐卫之役三传皆贬桓公公羊以为去年同盟卫懿公以未终丧之故不能与会则卫未有罪也榖梁以为齐方受方伯之任不宜遽有侵伐之举左氏虽有王命之说然取赂之罪不可掩矣独胡氏以为予齐罪卫之文与三家皆不合窃原其意盖以春秋书伐而战者三齐伐卫而战宋伐齐而战吴伐齐而战其事同然甗战以宋及齐此不以齐主之则非贬齐可知矣春秋战书人而败书师者三纪战之燕人城濮柏举之楚人败皆称师此独书卫人败绩则贬卫可知矣艾陵之战日在伐下纪之战日在战上而此以日加于伐之上则齐方至而卫即战可知矣此胡氏所以为考据之精也然考之去年同盟于幽卫已不至桓公母亦本有怒卫之心因假王命以伐之欤当十九年卫燕立子颓之际桓公方图伯事固当声罪致讨以明王之义乃邈然不顾今而讨之又以取赂而还其事何足详哉春秋书齐人而不书侯正与楚丘缘陵之城不列序高子之来盟不称使同一书法不然果奉王命讨有罪何不书齐侯以大之与伐楚同乎胡氏拘于将卑师少之例意有未备当兼陈氏说为是 汪氏克宽曰卫立子颓其罪固不容诛然已越十年而卫君又昜世矣当其时不能治后之人何罪且受赂而不能伸天讨虽曰齐以将卑师少称人非贬而比事观之齐桓亦不可以无责矣又案经书及战者二十文定于此战与纪齐之战于韩于甗升陉于泓城濮彭衙令狐于邲新筑于鞌皆谓书及以贬之干时鄢陵长岸虽贬主是战者而不以及为贬于奚于铁无𫝊惟于柏举与吴子而不以及为褒若大棘则郑伐宋而经不书伐是与于韩例同艾陵书伐书及则两俱有罪也然及之为言不过为志乎是战而非褒贬所系故救患之兵则为美辞而贪忿之兵皆为贬辞也善战者服上刑而春秋无义战故凡书战皆讥而惟于排难觧纷颇有取焉尔 高氏攀龙曰不曰齐侯而书人未可尽以将卑师少例之案程子谓管仲以制用兵未尝轻用大众胡𫝊因之故于齐桓征伐皆主将卑师少之说而以书人为非贬此年伐卫之役以卫及齐战专责卫洵为定论然左传载齐桓受赂而还则亦不得为伯讨矣故先儒有兼罪齐卫者今并存之
  附录左传晋献公娶于贾无子烝于齐姜生秦穆夫人及大子申生又娶二女于戎大戎狐姬生重耳小戎子生夷吾晋伐骊戎骊戎男女以骊姬归生奚齐其娣生卓子骊姬嬖欲立其子赂外嬖梁五与东关嬖五使言于公曰曲沃君之宗也蒲与二屈君之疆也不可以无主宗邑无主则民不威疆场无主则启戎心戎之生心民慢其政国之患也若使大子主曲沃而重耳夷吾主蒲与屈则可以威民而惧戎且旌君伐使俱曰狄之广莫于晋为都晋之启土不亦宜乎晋侯说之夏使大子居曲沃重耳居蒲城夷吾居屈群公子皆鄙惟二姬之子在绛二五卒与骊姬譛群公子而立奚齐晋人谓之二五耦大戎杜注唐叔子孙当在今陜西延安府境 小戎杜注允姓之戎孔氏安国曰此即瓜州之允姓戎也故瓜州在今陜西肃州卫西五百二十六里骊戎杜注在京兆新丰县今陜西西安府临潼县东二十四里有骊戎城 蒲杜注平阳蒲子县今山西平阳府隰州东北有蒲子故城 二屈杜注平阳北屈县今山西平阳府吉州东北二十一里有北屈废县
  夏四月丁未邾子琐卒琐素果反
  集说汪氏克宽曰琐在位十二年子蘧蒢嗣是为文公
  秋荆伐郑
  榖梁荆者楚也其曰荆州举之也
  公会齐人宋人救郑宋人下公有邾娄人
  左传楚令尹子元欲蛊文夫人为馆于其宫侧而振万焉夫人闻之泣曰先君以是舞也习戎备也今令尹不㝷诸仇雠而于未亡人之侧不亦异乎御人以告子元子元曰妇人不忘袭雠我反忘之秋子元以车六百乘伐郑入于桔柣之门子元闘御疆斗梧耿之不比为斾闘班王孙㳺王孙喜殿众车入自纯门及逵市县门不发楚言而出子元曰郑有人焉诸侯救郑楚师夜遁郑人将奔桐丘谍告曰楚幕有乌乃止
  桐丘杜注许昌县东北有桐丘城今许昌故城在河南开封府许州东北四十里
  榖梁善救郑也
  胡传案左氏楚令尹子元无故以车六百乘伐郑入自纯门是陵弱暴寡之师也故以州举狄之也郑人将奔桐丘诸侯救之楚师夜遁是得救急恤邻之义也故书救郑善之也
  集说程子曰齐桓伯主鲁望国宋王者之后此救郑制楚之始盖天下大势所在 朱子曰齐桓晋文所以有功于王室者当时楚最强大时复加兵于郑郑则在王畿之内楚在春秋时他国皆不及其强向非桓文有以遏之则周室为其所并矣 张氏洽曰是时楚文王卒成王幼子元伐郑师出无名故郑人示以闲暇而不敢入闻诸侯之救而遂遁 李氏廉曰经书桓公之救五此年及闵二年救邢僖元年救邢六年救许十五年救徐也此为桓公安攘之始事然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公亦善相齐桓矣是时楚文王卒国有内难楚兵不至者十年今子元又以尝试齐桓也我公不顾荆人一聘之私而勇往于伯主之义春秋所予也 汪氏克宽曰楚自十六年伐郑至是又伐而三国救之三十二年齐宋又遇梁丘以谋之僖元年楚复伐郑而诸侯会柽以图之二年三年荆楚荐致侵伐于郑齐桓于是大举次陉之师以声罪于楚自是荆人帖服矣然首止之盟郑伯诿于抚女之命又怀贰而逃归明年诸侯伐郑围新城又明年齐人伐郑而郑伯乞盟请服矣自是郑服者终桓公之世桓公甫没而郑伯即朝于楚然则齐桓之功岂可少哉经书救者二十有三而齐桓居其五桓公视他伯者为愈矣 黄氏正宪曰十六年楚文王伐郑是时齐桓伯图初就人心未孚故未敢轻救至是幽盟再同伯业已定而楚复伐郑于是约鲁宋二大国救之不惟得救灾恤邻之义而崇奨王室实借此举故榖梁云善救郑也
  冬筑郿郿芒悲反公榖作微 郿杜注鲁下邑公榖皆作微京相璠曰夀张县西北三十里有故微乡鲁邑也今山东兖州府东平州西有微乡城
  左传非都也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邑曰筑都曰城
  胡传郿邑也凡用功大曰城小曰筑故馆则书筑台则书筑囿则书筑郿邑而书筑者创作邑也其志不视岁之丰凶而轻用民力于其所不必为也则非人君之心矣
  集说杜氏预曰郿鲁下邑 范氏甯曰筑不志凡志皆讥也筑例时 啖氏助曰榖梁云山林川泽之利所以与民共也虞之非正也此当施于筑囿之下不宜滥在此 刘氏敞曰郿者何内之邑也筑之者何始作邑也何以书非常也 孙氏觉曰公羊谓之造邑陆氏从而广之曰言城者城旧城也言筑者筑新邑也盖台囿无旧新为之者必皆曰筑然则筑郿者新城郿而为邑也不曰新无旧也不曰城无所因也春秋之法兴作皆书所以重民力谨天时也先书筑郿而下书大无麦禾则公之兴作不重民力可知矣 吕氏大圭曰十二公兴力役莫甚于荘公筑馆者一筑邑者一筑台者三城邑者二新延厩者一比事以考之而荘公之罪著矣其不城一邑不筑一囿爱民力而重农事者惟僖公耳 张氏洽曰冬虽用民力之时而下书大无麦禾则筑郿之不时可知矣 齐氏履谦曰荘公比年以来书日食者三大水者二大无麦禾者一告籴者一有蜚者一不雨者一而筑郿新延厩城诸防筑台于郎于薛于秦城小榖不思所以畏天灾恤民隐屡兴工筑为其所不当为宜乎春秋备书之以甚其恶 万氏孝恭曰工役之多者书之以城工役之小者书之以筑 李氏廉曰三传皆以为筑邑但公羊此条与成十八年筑鹿囿皆云虞之非正也似以为田猎之地恐未必然
  大无麦禾
  胡传麦熟于夏禾成在秋而书于冬者荘公惟宫室台榭是崇是饰费用浸广调度不充有司会计岁入之多寡虚实然后知仓廪之竭也故于岁杪而书曰大无麦禾大无者仓廪皆竭之辞也民事古人所急食者飬民之本不敦其本而肆侈心何以为国故下书臧孙告籴以病公而戒来世为国之不知务也
  集说孔氏颖逹曰麦熟于夏禾成在秋而书于冬者计食不足而后总书之 啖氏助曰公羊云先言筑微而后书无麦禾讳以凶年造邑也案筑微冬之初也无麦禾岁终乃书依先后记事耳何关讳乎榖梁云大者有顾之辞也案大者言其甚也称有顾如何为义也 刘氏敞曰未有言灾之者其曰大无麦禾何大无麦禾非灾也大无麦禾矣何以谓之非灾竭也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无六年之蓄曰急无三年之蓄曰国非其国也大无麦禾病矣此饥也何以不言讥饥者在下也大无麦禾在上也古者冡宰制国用必于岁之杪量入以为出丰年不奢凶年不俭计而后知之计之道尽矣制之道不尽也又曰说者或云实秋水伤稼讳之不言或云不劝农事故无灾而饥皆失也推验事实由鲁不务蓄积日捐月削以至于麦禾大尽而后觉之非今岁之事也是以不言水旱亦不言饥 张氏洽曰不言水旱而言大无麦禾天时人事两不足也 程氏端学曰政事乖缪则天地变常稼穑不成不可委之于数春秋书之所以戒有国者谨敕人事燮理阴阳而已 汪氏克宽曰言大无见举国皆无也二榖不升谓之饥五榖不升为大饥今大无麦禾则黍稷秫稻二麦俱无盖禾者榖之总名故凡榖字皆从禾是不止二榖不升而已然不书饥者以著人事之变而非天时之灾也僖公之时大旱而传言饥而不害宣㐮书饥则由大水螽蝝之所致荘公无水旱螽螟之灾而书大无麦禾所以著费出之无经蓄积之不素救荒之不预至于末如之何而乞籴于邻国则荘公不君与国之无贤皆可见矣 湛氏若水曰周之冬乃夏之八九十月也至收成之时而后知麦禾皆无故曰大无也 赵氏恒曰此大无非由水旱若由水旱则麦熟于夏夏书之禾成于秋秋书之此为土功不息费用浸广调度不克有司于岁杪会计知麦禾之在仓廪者皆竭也故书于冬也
  臧孙辰告籴于齐
  左传冬饥臧孙辰告籴于齐礼也
  公羊告籴者何请籴也何以不称使以为臧孙辰之私行也曷为以臧孙辰之私行君子之为国也必有三年之季一年不熟告籴讥也
  榖梁国无三年之畜曰国非其国也一年不升告籴诸侯告请也籴籴也不正故举臧孙辰以为私行也国无九年之畜曰不足无六年之畜曰急无三年之畜曰国非其国也古者税什一丰年补败不外求而上下皆足也虽累凶年民弗病也一年不艾而百姓饥君子非之不言如为内讳也
  胡传刘氏敞曰不言如齐告籴而曰告籴于齐者言如齐则其词缓告籴于齐则其情急所以讥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蔽也鲁人悦其名而以急病让夷为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务农重榖节用爱人为罪
  集说国语鲁讥臧文仲言于荘公曰夫为四邻之援结诸侯之信重之以昏姻申之以盟誓固国之艰急是为铸名器藏宝财固民之殄病是待今国病矣君盍以名器请籴于齐公曰谁使对曰国有饥馑卿出告籴古之制也辰也备卿辰请如齐公使往从者曰君不命吾子吾子请之其为选事乎文仲曰贤者急病而让夷居官者当事不避难在位者恤民之患是以国家无违今我不如齐非急病也在上者不恤下居官而惰非事君也文仲以鬯圭玉磬如齐告籴曰天灾流行戾于敝邑饥馑荐降民羸几卒大惧殄周公大公之命祀职贡业事之不共而获戾不腆先君之敝器敢告滞积以纾执事以救敝邑使能共职岂惟寡君与二三臣实受君赐其周公大公及百辟神祗实永飨而赖之齐人归其玉而予之籴 何氏休曰买榖曰籴据上大无麦禾知以国事行当言如也荘公享国二十八年而无一年之蓄危亡切近故讳使若国家不匮大夫自私行籴也 孔氏颖逹曰服䖍云情急于籴故不言也齐告籴乞师则情缓于榖故云如楚乞师 赵氏匡曰讥臧孙为政无蓄也故以自行为文又曰榖梁云诸侯无粟诸侯相归粟正也告然后与之言内之无外交也此若不告彼何由知之 卢氏仝曰一不登而告籴邻国责鲁无储蓄以拟凶灾无恤民忧下之心兵革力役不息以致荒耗又明人君当谨积聚省财用以备凶年也张氏洽曰一年不熟而上下相顾无以粒民重臣自往告籴若不遇齐桓则鲁之民必至转于沟壑矣汪氏克宽曰经书王臣来求金则有求于我也书如楚乞师则有求于彼也今外传纪如齐告籴而春秋变文书曰告籴于齐与归粟于蔡同一书法所以著鲁人请籴之急且没公命以罪庄公之不君也然不书齐人归粟于我者盖春秋记约而志详复书归粟则辞费茍齐人不予之籴必不书臧孙之告籴矣葵丘五禁曰无遏籴齐桓救灾恤患之心其亦霸者之贤欤 邵氏宝曰国有饥馑卿出告籴古之制也然事不务本虽古也君子以为非古也 湛氏若水曰此与冬筑郿大无麦禾同时而书则国之凶而无备无备而妄兴作鲁之为鲁可知矣
  丙惠王十辰二年二十有九年齐桓二十一年晋献十二年卫懿四年蔡穆十年郑文八年曹僖六年陈宣二十八年惠八年宋桓十七年秦宣十一年楚成七年
  春新延廏
  左传书不时也凡马日中而出日中而入
  公羊新延廏者何修旧也修旧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凶年不修
  榖梁延廏者法厩也
  胡传言新者有故也何以书昔韩昭侯作高门屈宜臼曰不时所谓时者非时日也人固有利不利时前年秦㧞宜阳今年旱君不以此时恤民之急而顾益奢此所谓时诎举赢者也故榖梁子曰古之君人者必时视民之所勤民勤于力则功筑罕民勤于财则贡赋少民勤于食则百事废矣大无麦禾告籴于齐冬筑郿春新延廏以其用民力为己悉矣
  集说何氏休曰旧故也缮故曰新有所増益曰作始造曰筑 杜氏预曰言新皆旧物不可用更造之辞 范氏甯曰周礼天子十二闲马六种邦国六闲马四种每廏一闲言法廏者六闲之旧制也 孔氏颖达曰马之所处谓之廏延是廏之名名之曰延其义不可知也 杨氏士勋曰不言作者僖二十年新作南门传曰作为也有加其度也彼谓加其度更増大之故云作此直改新故不言作周礼校人辨六马之属种马一物戎马一物齐马一物道马一物田马一物驽马一物是也郑云玉路驾种马戎路驾戎马金路驾齐马象路驾道马田路驾田马驽马给官中之役是天子六种之马分为左右廏故十二闲也又云邦国六闲马四种家四闲马二种郑云诸侯齐马道马田马各一闲驽马则分为三大夫则田马一闲驽马则分为三是天子十二闲马六种邦国六闲马四种也 赵氏匡曰左传云新作延廏若新作但当云作延廏不当云新 刘氏敞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兴作修旧多矣不必书也而延廏南门盖微耳何故独书哉又新宫灾宣公之庙也太室屋坏鲁公之庙也灾与坏不能不修而经无修之文雉门及两观灾记新作焉以此数者参之修旧不足书其书者皆非礼之制不务公室者也又曰昔僖公修泮宫诗人颂之而春秋不书何哉泮宫者诸侯之学也僖公修之得其时制则诸侯之事也不可胜书故春秋不书也春秋以制度弼其上为法而诗人以恩厚爱其君为事诗有过厚而春秋无虚美此其所以异也然则其书延廏南门何哉延廏者天子之廏非诸侯之廏也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延厩之僣非荘公也过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南门之僣自僖公始罪在不可为而为故曰新作夫春秋之记略常事简小事谨大事所以经后世非史官之任也 孙氏觉曰厩者马之所在不可以不修然荘公不务治其国家一无麦禾告籴他国又兴作以劳民盖荘公之新延廏于春秋兴作之罪又甚焉 王氏葆曰飬马欲其富故马廏谓之延延长也犹库藏欲其有馀而谓之长府也 程氏端学曰新者彻其旧而一新之也延马廏名国虽无饥用民必在农隙去年大无麦禾告籴于齐上下困乏可知矣今春正当赈给劝耕惠鲜穷困而夺其力伤其财见荘公之无志于救荒而厉民以畜马有国家者知所鉴矣 汪氏克宽曰兴工作比聚失业之人亦荒政之一事也而春秋书筑郿新延廏以讥荘公何哉夫国有储蓄仓廪实府库充则兴工作以聚穷民使无转徙之患亦云可也今大无麦禾仓廪虚竭乞籴于邻邦以救朝夕之急而犹兴不急之役何荘公之不知务乃至此极耶湛氏若水曰当春农作方兴而举工作焉是之谓小不时上年大无麦禾而与筑郿相继而兴焉是之谓大不时 王氏锡爵曰礼凶年马不食榖驰道不修去冬大无麦禾而今春新延廏廏有肥马民有饥色矣其时若告籴之臧孙辰何曽无一谏耶
  夏郑人侵许
  左传夏郑人侵许凡师有锺鼓曰伐无曰侵轻曰袭
  集说高氏闶曰许郑邻也诸侯救郑而许不至故侵之 张氏洽曰许郑世仇也然许自盟幽之后不与于齐桓之会郑人侵之或齐之命与自后许始从中国
  秋有蜚蜚扶味反
  左传为灾也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
  榖梁一有一亡曰有
  集说刘氏向曰蜚色青非中国所有南越盛暑男女同川淫风所生为虫臭恶公取齐淫女故蜚至天戒以为将生臭恶闻于四方也 刘氏歆曰负蠜性不食榖食榖为灾介虫之孽 啖氏助曰左氏云凡物不为灾不书春秋纪异多矣何必为灾乃书刘氏敞曰蜚之为物状若牛而白首一目虬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死见则其国大疫 罗氏愿曰负蠜今谓之蜚盘虫好以清旦集稻上食稻花田家率以蚤作掇拾置他所日出则散去既食稲花又其气臭恶能熯稲使不蕃春秋书之当由此尔 张氏洽曰书有言本无也 汪氏克宽曰尔雅通志本草皆以蜚为虫山海经以蜚为兽但负盘常有当如书螽书螟不当书有姑并识以俟参考 王氏樵曰尔雅蜚胪肥郭璞注蜰即负盘臭虫刘歆以为负蠜江休复杂志唐彦猷有旧本山海经说蜚处渊则涸行木则枯疑春秋所书即此物若是负蠜不当书有谓之多可也
  案春秋灾异并书蜚之为物鲁本无而今有之则异也能食稲花使稲不蕃则灾也若刘氏敞所谓一目而虬尾者则山海经所载姑并存之
  冬十有二月纪叔姬卒
  集说何氏休曰国灭卒者从夫人行待之以初也杜氏预曰纪国虽灭叔姬执节守义故系之纪贤而录之 杨氏士勋曰内女嫁于大夫则不书卒为媵亦如之今既书卒故知贤也 家氏铉翁曰灭国不葬此以贤叔姬故特书葬娣媵不葬此以贤叔姬故与伯姬俱得葬春秋以叔姬秉节守义不为国亡而变其所守特录之以垂训后世 吴氏曰叔姬娣也鲁纪之待叔姬与叔姬之自待其身皆与伯姬同春秋备书之此盖荘公以为姑而为服大功之服也欤叔姬荘十二年归酅此卒于酅也纪灭而犹系之纪盖国亡无所依托虽寄寓于酅以待死其为纪国夫人之娣则如初也 季氏本曰不书日国亡无讣者也犹书卒者鲁人闻而往吊恩礼有加焉
  案纪叔姬书卒先儒皆以为贤其守节此不昜之论也胡传独以为卒叔姬者见纪侯之异于太王则非春秋之旨矣
  城诸及防
  左传书时也凡土功龙见而毕务戒事也火见而致用水昏正而栽日至而毕
  榖梁可城也
  集说杜氏预曰今九月周十一月角亢晨见东方三务始毕戒民以土功之事大火心星次角亢而见者致筑作之物十月定星昏而中树板干而兴作日南至微阳始动而息 孔氏颖逹曰此言城诸及防文十二年城诸及郓定十四年城莒父及霄㐮十年传晋师城梧及制同时城二邑者皆言及榖梁传曰以大及小也何休云诸君邑防臣邑言及别君臣之义贾逵云言及先后之辞杜不为注先后之辞是也 杨氏士勋曰左氏之例城有时与不时隐七年传云凡城之志皆讥也此云可城也者传以得土功之节者则讥之浅失土功之时者责之深故传曰可城也不谓此城无讥也 啖氏助曰榖梁云以大及小也此但依先后次第何小大乎 刘氏敞曰言及先诸而后防也 家氏铉翁曰鲁国比岁凶饥而荘公轻用民力不惟城一邑又并城二邑故虽时而必书所以讥也 吴氏曰凡书土功虽时非善之也愈于非时者尔其间亟兴土功而亟书之不系乎时与不时皆贬也前年冬筑郿大饥而告籴此年春新延廏于是又城诸防岂不为亟而讥之乎 汪氏克宽曰左氏以谓书时也榖梁以谓可城特拘于常例农隙之时而不知荘公之城非其时也 卓氏尔康曰城邑筑聚为捍圉而设本非无故非时书时亦书奠土劳民国家所重不得不书也
  附录左传樊皮叛王
  丁惠王十已三年三十年齐桓二十二年晋献十三年卫懿五年蔡穆十一年郑文九年曹僖七年陈宣二十九年杞惠九年宋桓十八年秦宣十二年楚成八年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春王命虢公讨樊皮夏四月丙辰虢公入樊执樊仲皮归于京师
  夏师次于成左无师字
  榖梁次止也有畏也欲救鄣而不能也不言公耻不能救鄣也
  集说杜氏预曰齐将降鄣故设备 陈氏傅良曰此其书次何以是为不足书也甚矣荘之不竞于齐也君父死焉不能讨谋纪而齐灭纪及齐围郕而郕降于齐于是次成齐人降鄣虽罪齐桓也讫荘公之身不可以不贬也 张氏洽曰任公辅曰人微师少不见于经当从公榖书师 汪氏克宽曰赵氏谓鲁欲会齐围鄣至成待命夫欲救患而不能谋陵弱而为援皆罪也然鄣乃纪之附庸观鲁之加恩礼于纪叔姬则未必合兵以灭鄣盖鲁荘有姑息之爱妇人之仁而畏齐强盛不敢援鄣故佯为救鄣之虚名犹次滑之意耳 湛氏若水曰著妄动之兵也夫鄣纪之遗邑也公念伯姬之亲叔姬之贤欲存之以为纪后则当请之于齐不获则声罪决战以存之可也欲救鄣而兵出畏齐而不前次于成焉非妄动而何附录左传楚公子元归自伐郑而处王宫斗射师谏则执而梏之 秋申公斗班杀子元斗榖於菟为令尹自毁其家以纾楚国之难
  秋七月齐人降鄣降户江反鄣音章 鄣杜注纪附庸国东平无盐县东非有鄣城今东平州东六十里有鄣城集即鄣故城也
  榖梁降犹下也
  胡传降者胁服之辞前书郕降于齐师意责鲁也此言齐人降鄣専罪齐也鄣者纪之附庸微乎微者也齐人不道肆其强力胁使降附不书鄣降而曰降鄣者以齐之强故罪之深以鄣之微故责之薄春秋之法扶弱抑强明道义也霸者之政以强临弱急事功也故曰五霸三王之罪人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集说杜氏预曰小国孤危不能自固盖齐遥以兵威胁使降附 孔氏颖逹曰计纪侯去国至此二十七年则邑不得独存此盖附庸小国若邿鄟者也不言侵伐盖以兵威胁使降附 赵氏匡曰凡服从内附曰降不言鄣降降由于齐 孙氏复曰案八年师及齐师围郕郕降于齐师先言围而后言降此直书齐人降鄣者恶齐强胁且见鄣微弱不能伉齐之甚也 刘氏敞曰公羊曰降之者取之也不言取之为桓公讳也非也取之固曰取之降之固曰降之迁之固曰迁之非可相假借为讳避也多见其惑也孙氏觉曰春秋书降者二降服之名也八年郕降于齐师不曰齐师降郕而曰郕降者是时齐鲁之师相会围郕郕不降于鲁而自降齐耳今书齐人降鄣非鄣欲降也齐强降之耳 苏氏辙曰鄣纪之附庸也齐人力降之复为附庸故不言灭纪已入齐鄣无所附故不言取 万氏孝恭曰以齐桓之贤尝有存亡继绝之功得鄣之地不足以为广并鄣之众不足以为强乃必降而有之使纪之土地人民无复孑遗圣人所以书降鄣而深致其诛贬也 湛氏若水曰五霸假之也犹将假仁义而为之恤小尊王皆其事今鄣无罪以势降取之是强陵弱众暴寡利人之有下负恤小之义上冒无王之罪何仁义之假乎
  八月癸亥葬纪叔姬
  榖梁闵纪之亡也
  胡传灭国不葬此何以葬贤叔姬也纪侯既卒不归宗国而归于酅所谓秉节守义不以亡故而睽妇道者也故系之于纪而录其卒葬先儒谓贤而得书是也贤而得书所以为后世劝也
  集说杜氏预曰以贤录也无臣子故不作谥 刘氏敞曰灭国不葬此何以葬顺纪季而贤叔姬也何贤乎叔姬纪侯大去其国叔姬从焉纪侯卒叔姬归于酅妇人从人者也从不失节以是为贤也 孙氏觉曰叔姬之卒又录其葬以为于丧灭之中能以节义自守故嘉之也 高氏闶曰复系之纪不以酅昜纪也 张氏洽曰纪叔姬从一而终不以存亡贰其心故详录其生死又纪鲁之往葬皆以正夫人之礼书之所以明妇行以示后法也 家氏铉翁曰娣媵不葬此以贤叔姬故与伯姬俱得葬 汪氏克宽曰春秋国灭而书葬者三书齐侯葬纪伯姬以见齐侯迫灭纪国夫人在殡而不及葬也书葬陈哀公以见楚虽灭陈而陈人尚能葬其君也惟纪叔姬则以其贤故因鲁人往葬而特书之然国灭而葬其君夫人若娣媵皆闵其亡灭而存之之意也故朱子纲目书魏葬汉献帝晋葬魏元帝宋葬晋恭帝亦圣人存亡继绝之遗旨也 张氏溥曰叔姬不归鲁而归酅死则仍系之纪其志也春秋贤之甚书之详桓荘二姜可以感矣
  案叔姬书葬既以见叔姬之贤亦因鲁之往葬也公羊谓徒葬乎叔者非也
  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鼔用牲于社
  集说范氏甯曰救日用牲既失之矣非正阳之月而又伐鼓亦非礼
  冬公及齐侯遇于鲁济济子礼反 鲁济杜注济水历齐鲁界在齐界为齐济在鲁界为鲁济
  左传冬遇于鲁济谋山戎也以其病燕故也
  燕杜注燕国蓟县辽改为析津县金改为大兴县今属顺天府
  榖梁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
  集说许氏翰曰齐桓伐郳伐郑伐徐皆以宋人主兵与公会城濮而后伐卫与公遇鲁济而后伐戎以是知桓公之霸不自恃也用人之能以为能集人之功以为功遂能力正天下泽济生民 张氏洽曰简礼以议军旅之事所谓定其交而后求者欤
  齐人伐山戎
  公羊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子司马子曰盖以操之为己蹙矣
  胡传齐人者齐侯也其称人讥伐戎也自管仲得政至是二十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亦未尝兴大众出侵伐故鲁荘十一年而后凡用兵皆称人者以将卑师少尔今此安知其非将卑师少而独以为齐侯何也以来献戎捷称齐侯则知之矣夫北戎病燕职贡不至桓公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越千里之险为燕辟地可谓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何以讥之乎桓不务徳勤兵远伐故特贬而称人以为好武功而不修文徳者之戒也然则伐椘之役何以美之其谓退师召陵责以大义不务交兵而强楚自服乎观此可以见圣人强本治内柔服远人之意矣
  集说史记齐世家山戎伐燕桓公救燕遂伐山戎至于孤竹命燕君纳贡于周诸侯闻皆从之 刘氏敞曰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齐侯曰我北伐山戎至于孤竹海滨诸侯莫敢不来虽三代受命何以异盖封乎太山禅乎梁父齐之僭天子自伐山戎始焉又曰桓公之威行乎天下天子不能制矣如是而又越竟以伐山戎诸侯震恐其重过于万乘乃沛然自得矜功而语受命此君子所恶也故贬而人之又曰榖梁曰其曰人何也爱齐侯乎山戎也又曰则非之乎善之也非也春秋以人贬之云尔岂曰以人爱之云尔贬则人之爱则人之谁且能识其善恶哉 吕氏大圭曰经凡称人者皆略辞用兵而非有大役者皆称人今山戎之役其齐侯乎其将卑师少乎愚不得而知也以僖十年齐侯许男伐北戎之辞观之则伐北戎为齐侯亲往伐山戎为将卑师少于义可通不然一齐侯也前伐山戎则称人后伐北戎则称侯前后互异谁能晓之愚谓称人者其辞轻称爵者其辞重将卑师少则其辞轻齐侯亲往则其辞重此自制言之体耳何必多为之说哉 胡氏宁曰楚频侵郑郑乃内地故齐桓伐楚圣人取之山戎远地也齐桓为燕而伐戎圣人则贬之于此可见帝王用兵之意矣 张氏洽曰中国之声教未洽近有荆楚为患尚未正罪而勤兵于远其治之先后兵之次第皆失之矣故齐侯自出而书人以讥之 李氏廉曰案外传曰齐桓南征伐楚济汝逾方城望汶山使贡丝于周而反荆州诸侯莫敢不来服遂北伐山戎刜令支斩孤竹而南归海滨诸侯莫敢不来服攘白狄之地至于西河方舟设泭乘桴济河县车束马逾大行与辟耳之谿拘夏西服流沙西吴南城周反胙于绛岳滨诸侯莫敢不来服而大朝诸侯于阳榖此虽战国间夸大之辞然亦足以见桓公劳师远伐之实故具于此 汪氏克宽曰上遇鲁济谋山戎下献捷皆以齐侯书则知伐山戎非微者矣 王氏樵曰据史记山戎伐燕燕告急于齐则不得不救然春秋不以救书而下书献戎捷则齐侯之志实在远略宰孔已知之矣
  案齐人伐山戎榖梁以为善齐桓救燕以通职贡胡传本公羊贬之之说以为讥勤远略盖皆谓齐桓亲行而其实非也僖十年伐北戎又称齐侯善耶贬耶公榖与胡氏皆无传何耶以外传考之齐桓亲伐山戎在伐楚之后盖僖十年之役桓乃亲行故书齐侯是年不过遣将薄伐故循将卑师少之例而称人也至于会鲁济献戎捷齐鲁邻封岁一相见恒事尔不足为伐戎之证也经未尝书戎伐燕亦未尝书齐救燕则以书人为善救燕者亦非也救邢救许皆书于册何独于救燕则没而不书耶故公榖胡传俱删而凡以书人为贬者皆不录
  戊惠王十午四年三十有一年齐桓二十三年晋献十四年卫懿六年蔡穆十二年郑文十年曹僖八年陈宣三十年杞惠十年宋桓十九年秦成公元年楚成九年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临民之所漱浣也
  胡传何以书厉民也天子有灵䑓以候天地诸侯有时台以候四时去国筑䑓于远而不縁占候是为游观之所厉民以自乐也
  集说董氏仲舒曰讥骄溢不恤下也 何氏休曰无垢加功曰漱去垢曰浣齐人语也讥者为渎下也礼天子外屏诸侯内屏大夫帷士帘所以防泄慢之渐也登高远望人情所乐动而无益于民者虽乐不为也四方而高曰台 杜氏预曰书筑䑓刺奢且非土功之时 徐氏彦曰郎台近泉台文十六年传云未成为郎台既成为泉䑓彼注云既成更以所置名之者即其近泉之明证也 孙氏复曰荘比年兴作今又一岁而三筑台妨农害民莫甚于此 刘氏敞曰讥厉民也去国而筑台是药而已矣 程氏端学曰春筑则夺农时于郎则非其地纵耳目之欲而不恤国事刘氏所谓厉民以自乐者也 汪氏克宽曰楚灵为章华之台伍举极谏以为先君为台高不过望国氛大不过容宴豆其所不夺穑地其为不匮财用瘠硗之地于是乎为之四时之隙于是乎成之非聚民利以自封而瘠民也使鲁臣有知伍举者言于荘公则三台之筑或少省矣 湛氏若水曰书春筑台于郎则妨时劳民非圣人节用爱人使民以时之道矣
  夏四月薛伯卒
  集说俞氏皋曰不日不名阙文也 李氏廉曰薛以隐十一年来朝称侯今称伯诸传皆无文杜氏于滕纪降爵皆以为时王所黜此独不注或以为齐桓所黜亦未有考
  案薛称伯时王所黜也义见桓二年滕子来朝下
  筑台于薛薛杜注鲁地今山东兖州府滕县东南有薛城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远也
  集说何氏休曰礼诸侯之观不过郊 孙氏觉曰春筑䑓于郎夏筑䑓于薛荘公务一身之娱而劳民如此 俞氏皋曰郑氏曰薛有二秦有二薛国在徐州秦国在陇城荘三十一年筑䑓于薛于秦皆鲁地也 王氏元杰曰荘公自即位以来灾异累登于册星陨日食之变螟麋蜚𧌒之灾大无麦禾三书大水仓廪罄竭告籴他邦正宜谨戒惧以荅天心崇节俭以纾民力方且城诸及防筑郿新廏甚至一年之间三举筑䑓之役是岂君国子民之道耶
  六月齐侯来献戎捷
  左传非礼也诸侯不相遗俘
  公羊齐大国也曷为亲来献戎捷威我也其威我奈何旗获而过我也
  胡传军获曰捷献者下奉上之辞齐伐山戎以其所得躬来夸示书来献者抑之也后世宰臣有不赏边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
  集说何氏休曰旗军帜名各有色与金鼓俱学使士卒望而为陈者旗获建旗悬所获以过鲁也孔氏颖逹曰捷胜也战胜而有获献其获故以捷为获也释例曰归者遗也献者自下奉上之称遗者敌体相与之辞传曰诸侯不相遗俘齐侯楚人失辞称献失礼遗俘故因其来辞见自卑也以其大卑故书以示过此经言献捷传言遗俘则是献捷献囚俘也㐮八年邢丘之会传称郑伯献捷于会又曰获司马燮献于邢丘是献俘谓之捷也㐮二十五年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传称司空致地司徒致民是不以俘囚归也亦云子产献捷于晋然则无囚而献其功空有器物亦称捷也 孙氏复曰戎捷伐山戎之所得也齐侯来献戎捷非礼也 刘氏敞曰榖梁曰内齐侯也不言使内与同不言使也非也若都不称齐又不言来则信可谓内与同矣今既称齐又曰来献齐非吾国也来非不外也虽匿其使名犹是齐来献捷也安见内乎又曰军得曰捷戎菽也案菽者豆尔齐侯伐山戎乃取其豆与诸侯不近事理 王氏葆曰伐山戎有恃胜危师之道故抑而称人今以方伯而躬献戎捷于侯国有矜功失节之耻故愧之而称爵圣人抑扬之道不可一端求也 张氏洽曰齐桓恃功而不知礼鲁不当纳而轻受之皆罪也 赵氏鹏飞曰献捷于王犹可言也献捷于鲁其卑甚矣齐盖以为威鲁而鲁坐受戎捷其为荣大矣又何惧耶黄氏震曰岷隐曰鲁济之谋荘公与焉捷获而过我因归功于鲁云尔敌忾献功诸侯事天子之礼也齐与鲁皆失之 俞氏皋曰程子曰齐伐山戎得其捷齐侯躬来夸示以威我而圣人书曰来献者抑之也僖二十一年楚人使宜申来献捷义与此同 李氏廉曰献捷例二胡氏于此条兼用左氏公羊之说榖梁以为内齐侯而不称使盖拘于楚人使宜申之例不知此乃齐侯自伐戎归道经鲁而躬来也其言军获曰捷者得之
  案黄氏震谓捷获而过我李氏廉以为道经鲁而躬来皆非也齐在鲁北燕与戎又在齐北伐戎而过鲁此说之不可通者故不取
  秋筑台于秦秦杜注东平范县西北有秦亭今在山东东昌府范县南三里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临国也
  榖梁不正罢民三时虞山林薮泽之利且财尽则怨力书则怼君子危之故谨而志之也或曰倚诸桓也桓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越千里之险北伐山戎为燕辟地鲁外无诸侯之变内无国事一年罢民三时虞山林薮泽之利恶内也
  集说何氏休曰言国者社稷宗庙朝廷皆为国明皆不当临也临社稷宗庙则不敬临朝廷则泄慢也 张氏洽曰荘公一岁三筑䑓所谓及是时般乐怠敖者则治国治家之当务荒废多矣此所以逾年身死而萧墙之祸至奕世而不能定也可不鉴哉湛氏若水曰三时役民民力竭矣民时妨矣鲁荘之弃其民至此极矣其不亡者幸尔 张氏溥曰二十八年筑郿则大无麦禾二十九年新延廏城诸防则有蜚三十一年三筑䑓则冬不雨荘公岁勤民岁有灾也犹不知惧耶
  冬不雨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
  集说何氏休曰京房传曰旱异者旱久而不害物也斯禄去公室福由下作故阳虽不施而阴道独行以成万物也先是比筑三䑓庆父叔牙専政之应刘氏敞曰何以书记异也曷为或历时而言不雨或历月而言不雨一时不雨则书之一时不雨书之常也历时而言不雨慢也无志乎民也历月而言不雨闵也有志乎民也 孙氏觉曰春秋书不雨者七阴阳不和之异也人物在天地间皆仰阴阳以生阴阳不和则物必不遂故春秋之法一时不雨则书不以为灾也异之大者不可不记也 苏氏辙曰凡不雨甚则曰大旱甚而历时则首月必书 程子曰一岁三筑䑓明年春城小榖故冬书不雨闵之深也吕氏大圭曰僖文之不雨或历三时或历四时此年才一时不雨尔二百四十二年一时不雨者岂止一年而已而此特书之者荘公亟兴土功屡见灾异故详志之也 张氏洽曰荘公无闵雨之志独酉戌亥之月不雨故不得历时而言也 陈氏深曰洪范曰僣恒旸若经时不雨僣之咎征当时诸侯僣天子大夫僣诸侯故其应必至也 程氏端学曰冬不雨不害禾稼而亦书者见圣人燮理阴阳无所不至不但为害禾稼书也盖致中和则天地自位风雨以时万物生育在其中矣 李氏廉曰经书不雨七赵子曰凡经时不雨告庙则书此年及僖二年冬三年春夏两书皆每时而一书也文二年十年十三年三书皆历时而总书也
  已惠王十未五年三十有二年齐桓二十四年晋献十五年卫懿七年蔡穆十三年郑文十一年曹僖九年陈宣三十一年惠十一年宋桓二十年秦成二年楚成十年
  春城小谷小榖范氏甯曰鲁地程氏迥曰齐地别有榖在济北有管仲井非小榖也
  集说高氏闶曰杜预以小榖为齐邑左传云为管仲城之若然圣人亦当异其文而系之齐且公虽感齐桓之私岂肯为管仲城邑昭十一年传云齐桓城榖而寘管仲焉齐自有榖如文十七年盟榖宣十四年会榖此齐榖也非鲁之小榖 薛氏季宣曰荘公六年后无麦苗大无麦禾螟麋𧌒蜚相继而有大水者三中君尚当少警而公之军旅盟会未尝休息至于侈心一起因娶而观社丹楹刻桷告籴之时筑郿次年新廏城诸防去年三筑䑓而不雨今又城小榖平岁犹不可况荐饥而轻用民力乎 张氏洽曰小榖鲁地泰山孙氏曰曲阜西北有小榖城胡氏曰孙鲁人也而终身学春秋其考此事必详矣 赵氏鹏飞曰左氏非国史以其所闻取经文之近者合之昭十一年楚申无宇曰齐桓公城榖而寘管仲焉于今赖之而荘三十二年偶有城小榖之事左氏遂曰为管仲也是左氏取申无宇之言而偶合之也杜氏因左氏而齐无小谷因以小榖为榖城曰榖城齐地谷城固齐地而安可强改小榖为榖城耶范甯曰小榖鲁地为得其正矣发微谓曲阜西北有小榖城则小榖鲁城甚明左氏之说无足据矣 李氏廉曰案小榖公羊无传榖梁及孙氏胡氏张氏皆以为鲁邑故书法比于内城而左氏以为为管仲城者纂例亦从之以楚丘下阳等不系国之例例之则杜氏说亦可通但僖公七年夫人会榖二十六年公以楚伐齐取榖寘桓公子雍于榖二十八年使申叔去榖㐮十九年士匄侵齐至榖后又有齐师违榖七里之说经传皆止书榖而未有言小榖者则杜氏为不通矣且桓公之有功于鲁在高子来盟之后此时桓未见有功之迹考之前后皆不合故当从榖梁
  夏宋公齐侯遇于梁丘梁丘杜注高平昌邑县西南今山东兖州府城武县东北三十里有梁丘山山南有梁丘城
  左传齐侯为楚伐郑之故请会于诸侯宋公请先见于齐侯夏遇于梁丘
  榖梁遇者志相得也梁丘在曹邾之间去齐八百里非不能从诸侯而往也辞所遇遇所不遇大齐桓也
  集说张氏洽曰齐不以伯主自居以梁丘近宋而先之也 赵氏鹏飞曰春秋之世诸侯强大者齐晋宋也晋怙其强终齐桓之伯未尝一同其会盟宋于晋亚也故齐兵再伐而后得之既得之则再会于鄄以坚其心又为之伐郑以悦其意自非大盟会大征伐不敢先之必推之以为主所以为诸侯之倡而就伯功也幽之再盟于是又五年矣齐侯惧诸侯之离故远遇宋公于梁丘盖以卜诸侯之从违宋无贰心则不必会诸侯也 家氏铉翁曰左传谓齐桓以楚人伐郑故欲会诸侯宋公请先见为此遇则是遇也齐宋谋所以捍楚而救郑者伯主能虚己以求人宋公能悉力以辅伯故春秋特以爵序 程氏端学曰伐国先书主兵会盟先书主会主盟以遇礼见仍以爵为首 李氏廉曰齐侯欲伐卫而先会鲁欲谋郑而先遇宋鲁宋之辅伯诚有功矣 汪氏克宽曰何休谓遇礼近者为主远者为賔然隐八年荘四年两遇于垂垂卫地而卫序齐宋下盖盟会则序主会者居上若遇则以简礼相见比于不期而邂逅莫适为主故以爵之尊卑为序爵同则以国大小为序尔张氏溥曰遇鲁济则亲至鲁遇梁丘则序先宋遇固简礼齐独执谦其能定伯宜也
  附录左传秋七月有神降于莘惠王问诸内史过曰是何故也对曰国之将兴明神降之监其徳也将亡神又降之观其恶也故有得神以兴亦有以亡虞夏商周皆有之王曰若之何对曰以其物享焉其至之日亦其物也王从之内史过往闻虢请命反曰虢必亡矣虐而听于神神居莘六月虢公使祝应宗区史嚚享焉神赐之土田史嚚曰虢其亡乎吾闻之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神聪明正直而壹者也依人而行虢多凉徳其何土之能得
  秋七月癸巳公子牙卒
  左传初公筑台临党氏见孟任从之閟而以夫人言许之割臂盟公生子般焉雩讲于梁氏女公子观之圉人荦自墙外与之戏子般怒使鞭之公曰不如杀之是不可鞭荦有力焉能投盖于稷门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鍼巫氏使鍼季鸩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逵泉杜注鲁地今山东兖州府曲阜县南五里逵泉是也
  公羊曷为不言刺为季子讳杀也曷为为季子讳杀季子之遏恶也不以为国狱缘季子之心而为之讳季子之遏恶奈何荘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戮笑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戮笑必无后乎鲁国于是从其言而饮之饮之无傫氏至乎王堤而死公子牙今将尔辞曷为与亲弑者同君亲无将将而诛焉然则善之与曰然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季子杀母兄何善尔诛不得避兄君臣之义也然则曷为不直诛而鸩之行诛乎兄隐而逃之使托若以疾死然亲亲之道也
  胡传牙有今将之心而季子杀之其不言刺者公羊以为善之也陆淳曰季子恩义俱立变而得中夫子书其自卒以示无讥也得之矣
  集说陆氏淳曰公羊云不称弟杀也案书公子常例也叔肸书弟自特书尔不得引以为义 石氏介曰兄弟之亲君臣之义皆不可废也一之于爱则义有所不立一之于义则爱有所不行于此之际非圣贤不能处也武王终管蔡导武庚以叛周公顾兄弟之爱则国必败君必危周公不以天下徇一人之私不以私爱废君臣之义仗大义而诛之后世不以为不仁叔牙欲立庆父季友顾兄弟之爱则庆父必立鲁国必乱季子不以私恩害天下之公不以一人昜一国之利奋大公而鸩之后世必有以察之周公诛管蔡则暴其罪季友鸩叔牙则微其迹二叔之罪已彰僖叔之罪尚隐而不可知也故以自卒为文也刘氏敞曰君亲无将将而诛焉季友之除恶也于未形君子以为贤于诛又曰公子牙杀也而卒之杀
  之当其罪故遂其隐之之意也当是时鲁人知公子牙之罪而莫知季友之诛也闻牙之死而莫谓季友之诛也使季子谋不缘君诛不当罪则春秋犹将探其専诛之恶以示后世矣圣人原情议狱以季子之为忠于国而适于权故平其文使若自死然 苏氏辙曰叔牙将为乱而未成季友因其未成也诛之而不名其罪且不废其后兄弟之恩君臣之义至矣故从而书之曰公子牙卒以为得其道也 陈氏傅良曰季友以君命鸩牙也则其书卒何丧以大夫之礼也牙将与庆父夫人为乱虽鸩之而立叔孙氏使若死于位然是丧以大夫之礼也春秋之法茍有诛意于其臣虽自杀也亦书杀此杀也吾从而卒之则何以传信于万世不卒之则无以察鲁人之心也缘君臣之谊不得私其亲缘亲亲之恩不与国人虑兄弟也 张氏洽曰或谓虽杀叔牙无补于后日子般闵公之祸是不然文姜以来胎飬乱本至此已成使牙不诛则荘公之薨庆父叔牙强盛虽有季子之忠秉礼之俗亦无所措其手矣故牙之诛乃鲁国存亡之几庆父成败之决也春秋所以原其心而为之讳也李氏廉曰杜氏曰牙庆父同母弟谥僖叔又曰庆父荘公庶兄又曰公子友荘公之母弟是庆父与牙同母而荘公与友同母也荘二十七年公羊传曰公子庆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荘公之母弟也二家不同要之杜氏得之盖庆父伐于馀丘时荘公年方十五不得有弟能主兵且庆父以孟为氏是长庶之明证也传称季友文姜之爱子与公同生是友为荘公母弟之证也但庆父本孟氏而经皆书仲孙者仲其字也共仲其谥也其后子孙以字为氏而时人犹以其长房而称孟氏也此三家之始故详具于此 汪氏克宽曰或谓牙乃叔孙氏之祖其卒距公薨时尚一月茍以是诛牙则庆父何为尚执国柄且书法全不寓微意牙实自卒夫季友非不欲诛庆父以其握兵权而莫如之何也茍谓经不寓意则当时季友隐其迹圣人因之而书卒以示季友之杀兄无罪若疑叔孙之有后则共仲以罪自经亦有后也况春秋之乱贼如齐杀无知而其后有仲孙湫宋杀督而其后有华耦华喜陈杀征舒而其后有夏啮夏区夫安得谓为恶之臣而不以为祖耶 王氏樵曰周礼小司寇同族有罪不即市文王世子曰刑于隐者不与国人虑兄弟也鲁之处牙自是遵用此故事尔
  八月癸亥公薨于路寝
  左传子般即位次于党氏
  公羊路寝者何正寝也
  榖梁路寝正寝也寝疾居正寝正也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以齐终也
  胡传赵匡曰君终必于正寝就公卿也大位奸之窥也危病邪之伺也若蔽于隐是女子小人得行其志矣然则荘公以世嫡承国不为不贵周公之后奄有龟蒙不为不强即位三十有二年不为不久薨于路寝不为不正而嗣子受祸几至亡国何也大伦不明而宗嗣不定兵柄不分而主威不立得免其身幸矣
  集说何氏休曰公之正居也天子诸侯皆有三寝一曰高寝二曰路寝三曰小寝父居高寝子居路寝孙从王父母妻从夫寝夫人居小寝在寝地加录内也夫人不地者外夫人不卒内书薨己录之矣故出乃地 范氏甯曰公薨皆书其所谨凶变 啖氏助曰荘公正终而嗣祸分位不明而闺闱不修也故宗嗣素定之兵权散主之闺闱严饬之女子小人不尸重任贤良受托鼎足交辅则篡弑之祸曷由至哉李氏廉曰鲁十二公得终于路寝者三公荘宣成而已又曰荘公在位三十二年乃无志不立之君也
  春秋自九年以前书逆王姬会伐卫次于滑狩于禚及围郕盟蔇纳纠皆罪其忘复仇之义也自十年以后齐桓方兴国事未立故长勺之役鲁势稍振两败宋师劫齐归地齐桓亦屈意结鲁以成伯业故数年之间鲁国无事正当明其政刑以贻后嗣而乃受制文姜娶仇女以续宗祀三年三至齐廷遇榖盟扈皆为姻好而出未闻秉礼之君若是也故自二十四年以前书纳币观社丹楹刻桷逆女用币皆为一经之特笔然多麋有𧌒大水日食之迭见天意未忘乎鲁荆人祭叔萧叔伯之迭至人心尚归乎鲁幽之盟城濮之会鲁济之遇伯主亦有资乎鲁宜可以有为也而乃勤民纵欲筑郿新廏城诸防城小榖一岁而三筑䑓焉坐置其国于宴安沈酣之域欲无危得乎至于乱本之成始于文姜成于哀姜而孟任之嬖女公子之侮家道泯然矣岂特庆父之得兵权而已哉
  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己未公榖作乙未般音班
  左传冬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
  公羊子卒云子卒此其称子般卒何君存称世子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逾年称公子般卒何以不书葬未逾年之君也有子则庙庙则书葬无子不庙不庙则不书葬
  胡传初公筑䑓临党氏见孟任生子般焉般尝鞭圉人荦公薨般即位次于党氏庆父使荦贼般成季奔陈立闵公昔舜不告而娶恐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君子以为犹告也荘公过时越礼谬于昜基乾坤诗始关雎大舜不告而娶之义甚矣而子般乃孟任之所出也胡能有定乎虽享国日久获终路寝而嗣子见弑几至亡国有国者可不以为戒哉
  集说范氏甯曰在丧故称子般其名也荘公大子不书弑讳也 刘氏敞曰榖梁曰日卒正也不日故也有所见则日非也若有所见又不日岂不益明乎何若日之与正卒相乱哉用此观之非圣人之意明矣 张氏洽曰子般见弑而书卒者讳之也荘公主鲁之杜稷而君道不立上不能正其母使出入淫纵配耦不早致冡嗣之位不足以自定内失闲家之道而使圉人荦得以戏女公子观其告子般之言非不知荦之可诛而欲以诛杀之权委其子亦终不能杀而贻身后之患春秋自夫人孙齐以来三十年间备载荘公内治之失而终之以此所以罪其为风教之本而不免于首恶也 陈氏深曰子般孟任所出始之不正故群公子心不服季子以死奉般而立之正也然季子不鸩叔牙以遏其恶则公不得正终般不得继立既立矣其如哀姜妒悍不乐孟任之子得立而庆父久通哀姜志欲取国哀姜力为图之则子般安得保其位此皆荘公内治之失稔成其祸仅免其身卒弑二嗣也 李氏廉曰鲁嗣子卒者三子般子赤子野先君未葬则名之父前子名也既葬不名赤是也 汪氏克宽曰或谓般之卒非遇弑今以经考之荘公之薨十一月始葬季友之出隐而不书闵立二年而即见弑则荘死之时内乱可知矣属辞比事论之般非令终传必有据茍谓子般自卒而庆父请于齐以立闵公则庆父曷为又弑之耶茍以子般之卒与子野同则昭公以娣之子穆叔不欲而卒立之国以无事昭公又书即位与闵公异何耶
  公子庆父如齐
  胡传子般之卒庆父弑也宜书出奔其曰如齐见庆父主兵自恣国人不能制也昔成王将终命大臣相康王方是时掌亲兵者太公望之子伋也宰臣召公奭命仲桓南宫毛取二干戈虎贲百人于伋以逆嗣子伋虽掌兵非有宰臣之命不敢发也召公虽制命非二诸侯将命以往伋亦不承也兵权散主不偏属于一人可知矣今荘公幼年即位専以兵权授之庆父岁月既久威行中外其流至此故于馀丘法不当书而圣人特书庆父帅师以志得兵之始而卒书公薨子般卒庆父如齐以见其出入自如无敢讨之者以示后世其垂戒之义明且远矣
  集说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齐为伯主而不能讨又许其来恶可知也 刘氏敞曰杜云庆父杀子般惧而适齐欲以求援时无君假赴告之礼而行非也传云成季奔陈立闵公然则立闵公者必庆父也庆父虽杀子般未敢便取其国利闵公之幼而立焉其如齐者真告立君也又何假矣若庆父自见无君假赴告而出欲以求援春秋当微著其罪不当徇贼子之志书如齐也又鲁既无君庆父托事而出非公命审矣以左氏例考之非公命应不书书之应去其族不得一无所贬也又曰榖梁曰奔也其曰如何也讳莫如深深则隐茍有所见莫如深也非也闵公不书即位足以起子般之弑尔不足以见庆父之贼也春秋记诸侯大夫之奔甚多不必皆弑君也书庆父奔亦何不可哉且庆父亲弑其君此鲁国人人之仇奈何反掩匿蔽覆不明白其奔使弑君之贼不见乎又文十八年十月子赤卒其下则季孙行父如齐子赤卒不日亦有所见也若以庆父之例推之则行父亦弑子赤者耶何谓书如齐 王氏葆曰内大夫以君命适他国皆书如庆父弑子般而出春秋书之无异辞者既书子般卒则知无君命矣庆父専兵日久上下畏之宜其出入自如而莫敢谁何也 张氏洽曰庆父自荘公即位已専兵柄而荘公昏庸耽乐不恤国事致庆父肆行奸宄阴为他日取国之计观荘公与叔牙问荅之辞使非季子应时诛之则般不复得立矣今般虽弑而尚未能取国非特季子之党未顺亦见鲁俗秉礼人心未尽从也故因闵公之立告于伯主以为自托之计齐桓以方伯自任与鲁为邻且亲岂不知庆父为弑君之贼容其来使使之复归以遗鲁国之后祸即此已见其无讨贼之实意而有取鲁之私心春秋书庆父如齐著荘公不君飬成其恶使得以出入自如而齐桓失方伯连率之职也吕氏大圭曰先书公子牙卒继书公薨书子般卒下书公子庆父如齐未二年又书公薨夫人姜氏孙于邾公子庆父奔莒则庆父之罪亦不可掩矣其书曰孙曰奔者盖其罪已著内不容于国人而惧罪以出是鲁犹有臣子也其直书曰如者盖其専权恣横出入自如而莫之制是鲁无有讨贼之人也然则微而显矣 李氏廉曰经书内臣如齐不以他故者二十始于此
  案左传称十月己未共仲使圉人荦贼子般于党氏成季奔陈立闵公先云成季奔而后云立闵公明闵之立庆父立之也左传称闵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杜氏谓年始八岁盖庆父虽弑君未敢遽自立先取其党之幼者立焉而徐图废置故以君命告即位于齐因结齐援经乃据实书之曰如齐尔榖梁谓实奔而讳之杜氏谓无君而假赴告以行皆不足据刘氏敞驳之是也胡传谓荘公以兵权授庆父以致威行中外出入自如其说亦通惟以为宜书出奔则承讹袭舛习而不察耳张氏洽集注于情事甚合
  狄伐邢
  集说杜氏预曰邢姬姓周公之后 张氏洽曰狄北狄前此虽未见于经然自伐邢而灭卫三年之间涂炭两国首以伐书著其强也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一
  闵公
  集说杨氏士勋曰鲁世家闵公名开庄公之子惠王十六年即位谥法在国逢难曰闵世本作启方辟汉景帝讳故为开也
  庚惠王十申六年元年齐桓二十五年晋献十六年卫懿八年蔡穆十四年郑文十二年曹昭公班元年陈宣三十二年惠十二年宋桓二十一年秦成三年楚成十一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不言即位孰继继子般也孰弑子般庆父也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因狱有所归也恶乎归狱归狱仆人邓扈乐曷为归狱仆人邓扈乐庄公存之时乐曾淫于宫中子般执而鞭之庄公死庆父谓乐曰般之辱尔国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后诛邓扈乐而归狱焉
  榖梁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亲之非父也尊之非君也继之如君父也者受国焉尔集说啖氏助曰凡先君遇弑则嗣子废即位之礼榖梁云继弑君不书即位正也此说是也凡继弑君而行即位礼非也左氏云不书即位乱故也国有危难岂妨行礼故知妄也 刘氏敞曰公羊曰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又曰既而不可及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非也庆父弑般欲取
  其国是时季子力不能诛故遁逃他国尔设令季子力能诛之则庆父诛死矣何谓不探其情乎 孙氏觉曰人君即位国家之大事也虽在危乱不过礼有不具耳不应因乱遂废其礼也公榖之说皆是 朱子语类曰公即位要必当时别有即位礼数不书即位者此礼不备故也 张氏洽曰闵公以㓜为庆父所立初不知子般不终之故齐桓若能仗义请于天子诛哀姜庆父为之置君则君臣父子之伦定而大义明矣乃纵庆父归其国以致闵公为弑逆者所立故不书即位亦所以累齐桓也
  案公榖谓继弑君不言即位啖氏助释之以为废即位之礼是也朱子谓君不行即位之礼故不书即位其意与公榖互相发明庄元年辨之详矣僖不书即位亦同
  齐人救邢
  左传狄人伐邢管敬仲言于齐侯曰诗云岂不怀归畏此简书简书同恶相恤之谓也请救邢以从简书
  榖梁善救邢也
  胡传凡书救者未有不善者也救而不速救者则书所次以罪其慢叔孙豹救晋次于雍榆是也救而不敢救者则书所至以罪其怯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是也兵者春秋之所甚重卫灵公问陈孔子对曰俎豆之事则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学也独至于救兵而书法若此圣人之情见矣其称人将卑师少也
  集说孙氏复曰桓未能帅诸侯以往故犹称人 王氏葆曰说者谓邢被伐逾年齐方往救罪其缓也案经庄三十二年冬书狄伐邢此年正月书救邢则桓之救未为缓矣救邢之初齐独出兵既而狄又入卫其势益张齐恐其乘胜遂灭邢也于是帅诸侯之兵共救之邢几亡而复存者小白之功也 张氏洽曰桓公从管仲之请而兴救邢之师故于此书齐人救邢以与之论语功归管仲盖管仲发其端也汪氏克宽曰周礼大司马大合军以行禁令以救无辜伐有罪故列国有相救之义方伯有救患之权孟子曰今有同室之人鬭者救之虽被发缨冠而救之可也同列诸侯之有兵是不异同室之人斗也安得不投袂而起整兵赴难耶 余氏光曰齐人救邢说者犹以书人为讥桓公未力于救患此则求之过深而反失之也桓公量狄势之强弱不自往救遣人救之春秋据实而书又何疑焉
  夏六月辛酉葬我君庄公
  左传夏六月葬荘公乱故是以缓
  榖梁庄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
  集说汪氏克宽曰鲁君之葬皆不过五月之期惟桓公见戕于齐九月而后葬昭公客死于外八月而后葬庄公之薨至是十有一月而始克葬盖以国乱子弑嗣君幼弱危不得葬也说者谓子般非弑误矣
  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落公榖作洛 落姑杜注齐地在今山东兖州府东平州平阴县界
  左传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
  榖梁盟纳季子也
  集说陈氏傅良曰闵公盟齐桓于落姑请复季友未知孰为之也庆父为之则闵公不弑以闵之见弑则非庆父之意而国人为之也 吴氏曰子般卒后庆父哀姜专国故季友出以避祸此时庆父秉外权哀姜为内主盖唯恐季友之归闵公九岁尔孰能奉之出会伯主而为国计者必鲁之世臣有不当权而忠于国能如卫之石碏深谋秘计告于伯主请复季友故桓公以伯令召闵公至齐地而与之盟使若复季友之意出于齐而不出于鲁故盟以要其信而使鲁复之既盟之后桓公使召诸陈而闵公次于郎以待之若不敢背伯主之盟而使季友得以归鲁者季友以伯主之重则庆父不敢去之矣春秋书之所以著鲁大臣之有谋也 程氏端学曰以事势考之此盟多季子倚齐为归鲁计尔故既盟而季子来归 卓氏尔康曰赵子尝谓落姑之盟虽曰请复季友若出公意然是时闵公八岁耳哀姜庆父专国岂欲季友之归者故陈氏以为国人为之临川吴氏因谓鲁之世臣有如卫石碏者告于伯主请复季友深得当时事情但哀姜庆父事与州吁石厚不同季友既出奔岂有如石碏者能自安于内以经传推之时陈方为齐所厚且与鲁交好季友又尝一再如陈其出奔陈盖有所托然则落姑之盟亦季友援陈人以请于齐桓耳
  案落姑之盟榖梁止曰盟纳季子而左氏以为请复季子孰请之耶是时庆父当国闵公方幼庆父既不欲请闵公又不能请故陈氏傅良谓国人为之吴氏谓国之世臣为之卓氏尔康以为陈方为齐所厚季友援陈人以请齐桓于情事亦合故并存之
  季子来归
  左传季子来归嘉之也
  公羊其称季子何贤也其言来归何喜之也
  榖梁其曰季子贵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
  胡传案左氏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其曰季子贤之也其曰来归喜之也自外至者为归是尝出奔矣何以不书庄公薨子般弑庆父主兵势倾公室季子力不能支避难而出奔耻也鲁国方危内贼未讨国人思得季子以安社稷而公为落姑之盟以请于齐则是贤也春秋欲没其耻故不书奔欲旌其贤故特称季子圣人之情见矣隐恶而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善舜也乐道人之善恶称人之恶孔子也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春秋也明此可以蓄纳污之徳乐与人为善矣其不称公子见季友自以贤徳为国人所与不縁宗亲之故也尧敦九族而急亲贤退嚚讼周厚本枝而庸旦仲黜蔡鲜义皆在此而亲亲之杀尊贤之等著矣此义行则内无贵戚任事之私外无弃亲用羁之失而国不治者未之有也此春秋待来世之意集说杜氏预曰季子公子友之字季子忠于社稷为国人所思故贤而字之 范氏甯曰大夫出使归不书执然后致不言归国内之人不曰来今言来者明本欲遂去同他国之人也言归者明实鲁人也喜之者季子贤大夫以乱故出奔国人思之惧其遂去不反今得其还故皆喜曰季子来归 陆氏淳曰赵氏云不言至异乎见执也啖氏云不言归自陈齐命也又曰淳闻于师曰季友之出不书何也曰庆父之难季子力不能正违而去之权也君立见召而来义也故圣人善其归不讥其去以明变而得中进退不违道也 程子曰庄公既薨子般被弑国人方危而庆父未讨公子友贤而在外国人思得以安社稷故公为落姑之盟以请复之来归书曰季子而不名异其文以嘉之也 朱子语类曰春秋书季子来归恐是因旧史之文书之只是鲁乱已甚后来季友立得僖公再整顿得个社稷起有此大功故取之与取管仲意同又曰季子来归如高子来盟齐仲孙来之类当鲁国内乱得一季子归国则国人皆有慰望之理故鲁史喜而书之夫子直书史家之辞其实一书季子来归而季氏得政权去公室之渐皆由此起矣陈氏傅良曰此公子友也其称季子何贤之斯不名之不名之斯以美称称之也何贤乎季子微季子
  则庆父之篡成而庄公之綂绝庆父之篡不成庄公之綂不绝者季子在也是故奔陈不书如邾不书全季子也 张氏洽曰邦之杌陧有亲且贤孰不赖之季友遏恶于初萌子般之乱力不能讨而遂去之非其罪也故鲁人思之齐侯从闵公之请使召诸陈季子始归春秋从诸侯晜弟之例特字之而书来归所以著季子足以为国之轻重而叙鲁人喜其来归之情也 家氏铉翁曰闵公初年齐鲁之三大夫皆字而不名季子也仲孙也高子也此诸侯大夫书字之著者也 王氏元杰曰季子之忠鲁国之安危所系易蹇九三之象曰往蹇来反内喜之也程子曰三以刚居正处蹇而得下之心可以求安故以来为反犹春秋言归之辞也春秋为贤者讳不书出奔欲旌其贤来归书字圣人之情见矣 汪氏克宽曰朱子谓成风闻季友之繇乃事之自是大恶春秋不贬之而反褒之其书季子或是圣人因史旧文窃疑左氏所载占筮之辞多不可信茍谓季子非美之之辞然二百四十二年列国大夫惟季子高子以子称圣人必有深意也 陈氏际㤗曰来归喜辞亦缓辞也
  冬齐仲孙来
  左传冬齐仲孙湫来省难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公曰若之何而去之对曰难不已将自毙君其待之公曰鲁可取乎对曰不可犹秉周礼周礼所以本也臣闻之国将亡本必先颠而后枝叶从之鲁不弃周礼未可动也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胡传仲孙齐大夫也其不称使而曰来者略其君臣之常辞以见桓公使臣不以礼仲孙事君不以忠也案左氏齐侯忧鲁使仲孙来省难何以言使臣不以礼也邻有弑逆则当声罪戒严修方伯之职以奉天讨而更使计谋之士窥觇虚实有乘乱取国之心则使臣非以礼矣仲孙归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君其务宁鲁难而亲之何以言事君不以忠也陈恒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请讨焉岂曰齐人方强姑少待之也不劝其君急于讨贼而俟其自毙则事君非以忠矣使庆父稔恶闵公再弑则桓公与仲孙始谋不臧之所致尔直书曰齐仲孙来交讥之也
  集说啖氏助曰公榖云是公子庆父疏之故言齐仲孙案齐之仲孙谓是鲁之公子谬亦甚矣 陆氏淳曰赵氏云非有成命也故不言使非有专也故但曰来 刘氏敞曰仲孙者何齐大夫也此无事其曰来何齐侯使之也齐侯使之则何以不言使讥何讥尔桓公知鲁之可忧而不知使仲孙之非也诚茍忧之何问焉仲孙知鲁之可亲而不知存庆父之非也诚茍亲之何待焉交讥之又曰公羊曰公子庆父也非也孙以王父字为氏此乃庆父之身也未可以称仲孙且经实系之齐若之何谓鲁仲孙哉此不近人情之尤者 胡氏宁曰不称齐侯使仲孙又书曰来讥之也问鲁可取者齐侯之心俟其自毙者仲孙之䇿故两讥之以其犹曰务宁鲁难而亲之是以书字春秋举法有轻重若又不书字则当时假有劝齐侯因乱以取其国者则无以贬之矣 陈氏傅良曰书来讥也仲孙之来觇鲁也庄公薨子般弑闵公幼落姑之盟尝请于齐仅能复季子而已而庆父夫人之志未可知也桓公不能正𢢀然使人以觇鲁曰是可取乎桓公伯诸侯将因人之难以为利书来不书事所以病桓也 张氏洽曰仲孙固有罪矣然其言鲁秉周礼于此见周公之泽入人者深足以维持其国于政乱俗坏之日仲孙之智善于觇国而不能辅君速行方伯之义春秋所以虽贬仲孙而不名以为犹有以异于倾险乘衅者之可诛也 吕氏大圭曰仲孙虽不书名直言来而罪自见矣 李氏廉曰春秋直书来者祭伯祭公州寔仲孙介葛卢白狄而已独齐仲孙来书法似与祭公来同盖上不书使下不书事皆为交讥之也然祭公犹以遂事为讥仲孙则以不能明于奉使之义故贬之同于私行之例耳又曰仲孙之事左氏得其实刘氏得其义张氏又兼得二家之旨无馀蕴矣
  附录左传晋侯作二军公将上军太子申生将下军赵夙御戎毕万为右以灭耿灭霍灭魏还为大子城曲沃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士𫇭曰大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为之极又焉得立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大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与其及也且谚曰心茍无瑕何恤乎无家天若祚大子其无晋乎卜偃曰毕万之后必大万盈数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赏天启之矣天子曰兆民诸侯曰万民今名之大以从盈数其必有众初毕万筮仕于晋遇屯之比辛廖占之曰吉屯固比入吉孰大焉其必蕃昌震为土车从马足居之兄长之母覆之众归之六礼不易合而能固安而能杀公侯之卦也公侯之子孙必复其始
  耿杜注平阳皮氏县东南有耿乡今山西平阳府河津县东南有古耿城一名耿乡城 霍杜注永安县东北有霍大山今山西平阳府霍州西十六里有霍城古霍国也
  辛惠王十酉七年二年齐桓二十六年晋献千七年卫懿九年蔡穆十五年郑文十三年曹昭二年陈宣三十三年惠十三年宋桓二十二年秦成四年楚成十二年
  春王正月齐人迁阳阳杜注国名今山东青州府沂水县南有阳都城即阳国也集说何氏休曰不为桓公讳者功未足以覆比灭人之恶也 杜氏预曰阳国名盖齐人偪徙之啖氏助曰移其国于国中而为附庸盖桓公之强力施于可取者如此非有兴灭继绝之心也 家氏铉翁曰齐桓迁邢义也为其有狄难辅而迁之别择善地以为之国都霸者之所得为也迁阳事不见于传以书法而观亦宋人迁宿之类盖迁小国以为附庸并兼之异名春秋所恶书以贬之曰降曰迁彊其所不欲之辞也 程氏端学曰阳国天子所封也桓公以尊王为名而迁天子所封之国则其所以尊王者假之而已 汪氏克宽曰齐人迁阳以力逼而迁之也不地者自是不复见也邢迁夷仪非齐迁之乃邢人自欲迁也灭谭灭遂桓公初年之事也降鄣迁阳则不绝其祭祀矣存邢存卫存则兴灭继绝之意也伯者功过不相掩此之谓也 卓氏尔康曰唐孔氏以与宋人迁宿文同然宿界于宋鲁鲁侯侵宋宋疑宿附鲁故迁之今齐间鲁乱不暇疆埸之事迁人附庸以自封殖异于宋之自迁附庸者矣附录左传春虢公败犬戎于渭汭舟之侨曰无徳而禄殃也殃将至矣遂奔晋
  夏五月乙酉吉禘于庄公
  左传夏吉禘于庄公速也
  公羊其言吉何言吉者未可以吉也曷为未可以吉未三年也三年矣曷为谓之未三年三年之丧实以二十五月其言于庄公何未可以称宫庙也曷为未可以称宫庙在三年之中矣吉禘于庄公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三年也
  榖梁吉禘者不吉者也丧事未毕而举吉祭故非之也
  胡传程氏曰天子曰禘诸侯曰祫其礼皆合祭也禘者禘其所自出之帝为东向之尊其馀皆合食于前此之谓禘诸侯无所出之帝则止于大祖之庙合群庙之主以食此之谓祫天子禘诸侯㭘大夫享庶人荐上下之杀也鲁诸侯尔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赐鲁公以天子礼乐使用诸大庙以上祀周公鲁于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不言祫也然则可乎孔子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禘言吉者丧未三年行之太早也于庄公者方祀于寝非宫庙也一举而三失礼焉春秋之所谨也四时之祭有禘之名盖礼文交错之失
  集说何氏休曰时庄公薨至是适二十二月所以必二十五月者取期再期恩倍渐三年也礼士虞记曰期而小祥曰荐此常事又期而大祥曰荐此祥事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犹未配是月者二十七月也据禘于大庙不言周公祫僖公不言僖宫时闵公以庄公在三年之中未可入大庙禘之于新宫故不称宫庙明皆非也 社氏预曰三年丧毕致新死者之主于庙庙之远主当迁入祧因是大祭庄公丧制未阕而吉祭又不于大庙故详书以示讥 刘氏敞曰禘非礼也吉禘亦非礼也于庄公亦非礼也 高氏闶曰初鲁之丧庄公也既葬而绖不入库门士大夫既卒哭而麻不入则当时君臣虽未终丧盖皆吉服矣岂独禘为然哉 叶氏梦得曰何以言吉禘丧三年不祭惟天地社稷则越绋而行事庄公之丧二十二月矣未应吉而吉也禘祭于太祖之庙以其祖配之也君薨祔而作主特祀于寝三年升于庙庄公之主未升于庙即于寝而以庄公配之非所配而配也 朱子论语集注曰赵伯循曰禘王者之大祭也王者既立始祖之庙又推始祖所自出之帝祀之于始祖之庙而以始祖配之也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赐鲁重祭故得禘于周公之庙以文王为所自出之帝而周公配之然非礼矣又曰禘是祭之甚大甚远者若时祭及祫祭止于太祖禘又祭祖之所自出如祭后稷又推稷上一代祭之周人禘喾是也又曰程先生说禘是禘其始祖之所自出并群庙之主皆祭之祫则止自始祖以下合群庙之主皆祭之所谓禘之说恐不然 张氏洽曰鲁禘非礼也虽先王所赐而止可用于周公之庙赵氏程氏言之详矣今丧未三年主未迁祔嗣君幼弱而以吉礼盛乐用于神主忘哀僭上反易人心何秉礼之有此盖出于哀姜庆父乐哀谋篡而为之又非他日僭礼之所得比矣杨氏复曰闵公丧未毕窃禘之盛礼以行吉祭又不于周公之庙而禘之礼始紊僖公八年用禘礼合先祖叙昭穆用致夫人于庙而禘礼始与祫混淆而无别春秋常事不书特书闵公僖公两禘者记失礼之始也鲁之有禘行于周公之庙已非礼矣况僭用之于庄公又禘于大庙以致妾母可以谓之礼乎 吴氏曰庄公薨丧未二十七月而遽吉祭僭用禘礼之盛乐非别有所追享而降庄公为配食也 李氏廉曰春秋书禘二此年及僖八年禘于大庙皆失礼之中又失礼而书也吉禘之说三传皆知丧禘之失礼而不知鲁本不当禘程氏胡氏能发明鲁禘之非礼而不知禘本无合食惟赵子深得之而朱子取以释论语不可不备载也其说曰礼大传及丧服小记云礼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则诸侯不得行禘礼明矣盖帝王立始祖之庙百世不迁犹谓未尽其追远尊先之意故又推尊始祖所自出之帝而追祀之于始祖之庙就以始祖为配此祭不兼群庙之主为不敢䙝狎故也其年数或毎年或数年未可知也祭法曰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宋武王稷为始祖喾为始祖所自出之帝故郊则以稷配天而禘则以稷配喾无可疑也至于禘时则本以夏之孟月为之故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至孟献子乃以夏之仲月为之故杂记曰七月而禘献子为之也此辨甚明又案赵子曰此禘于庄公盖用禘祭礼物耳不追配文王也 汪氏克宽曰公羊文二祫祭毁庙之主陈于太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太祖曾子问祫祭于祖则祝迎四庙之主王制注天子诸侯之丧毕合先君之主于祖庙而祭之谓之祫后因以为常今案公羊言大祫之礼曾子问乃时祫之礼 王氏锡爵曰禘礼当行于大庙今禘于庄公此失礼中之失礼若夫以诸侯而用天子礼乐鲁国行之已久不足讥矣 贺氏仲轼曰禘吉礼故言吉禘禘他日不言吉而此言吉者对丧言之也
  秋八月辛丑公薨
  左传初公傅夺卜𬺈田公不禁秋八月辛丑共仲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
  公羊公薨何以不地隐之也何隐尔弑也孰弑之庆父也
  榖梁不地故也
  胡传案左氏庆父使卜𬺈贼公于武闱鲁史旧文必以实书其曰公薨不地者仲尼亲笔也观于删诗在诸国则变风皆取在鲁则独编史克之颂或问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则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后世縁此制为五服相容隐之条以缀骨月之恩春秋有讳义盖如此礼记称鲁之君臣未尝相弑者盖习于经文而不知圣人书薨不地之旨故云尔然则讳而不言弑也何以传信于将来曰书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见弑之实何为无以传信也凡君终必书其所独至于见弑则没而无所其情厚矣其事亦白矣非圣人能修之乎后世记言之士欲讳国恶则必失其实直书无隐又非臣子所当施于君父也而春秋之法不传矣
  集说孙氏复曰不言庆父弑者内讳弑故弑君之贼皆不书焉不地者义与隐公同 刘氏敞曰公薨何以不地弑也何以不书葬贼未讨也贼未讨而葬慢也非臣子之事也又曰杜氏曰实弑书薨又不地者皆史策讳之非也古者史不讳国恶恶有不记者其罪死以直为职者也女史典彤管之法记宫中之事事有不记者其罪亦死明史之任一也董狐书赵盾弑君以示于朝仲尼谓之良史是史不讳国恶也左氏以崔杼杀齐太史为虐是史不当讳国恶也齐晋皆大国史官皆良士见称于圣贤以不讳国恶为是知鲁之史亦不讳国恶也鲁之史不讳国恶则所讳由仲尼新意非史䇿旧文也又曰二年公薨公羊云云说同元年又曰榖梁曰不书葬不以讨母葬子也非也所谓君弑贼不讨不书葬者言比其葬时而贼未讨则不书葬也既葬而后乃讨贼贼虽已讨葬犹不追书也此闵公是已讨贼虽迟而葬在讨贼之后则葬得书此陈灵公是己不以讨母葬子何足为义乎 陈氏傅良曰鲁之春秋固书曰公子庆父弑公于武闱圣人修之曰公薨讳之也遇弑君父之大哀也何忍言之是故书薨而不地且不葬薨十二公所同也不地不葬隐闵所独也然则虽讳而乱臣贼子之狱具矣 张氏洽曰凡人发其祖父之罪恶尚不忍肆言之圣人书父母国之恶岂可同于他国而不讳乎然讳国恶者臣子之礼存事实者传信之法圣人之经两存礼法以垂训万世故不徒隐讳而已而不书地以变其常又比事属辞以见其实将使后人因例启疑考究始末以知庄公不能正身齐家致后嗣再弑国几灭亡虽欲讳之而实不可揜矣郑氏玉曰弑君之贼讨则书葬庆父虽缢不以贼讨犹不讨也 汪氏克宽曰或谓不地固见其弑终无以著乱贼之罪夫君薨必书地使后世习其读而问其传察隐闵所以不地之由则乱贼之罪无所逃矣况羽父再不氏于隐薨之前夫人孙庆父奔比书于闵薨之后𫓧钺之诛显然于笔削之间矣又谓庆父已杀何以不书葬今考庆父谥共而公孙敖为卿则庆父之诛不以贼讨是以不书葬如宋闵公之例耳
  九月夫人姜氏孙于邾孙音逊
  榖梁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
  胡传夫人称孙闻乎故也不去姓氏降文姜也庄公忘亲释怨无志于复仇春秋深加贬绝一书再书又再书屡书而不讳者以谓三纲人道所由立也忘父子之亲绝君臣之义国人习而不察将以是为常事则亦不知有君之尊有父之亲矣庄公行之而不疑大臣顺之而不谏百姓安之而无愤疾之心也则人欲必肆天理必灭故叔牙之弑械成于前庆父之无君动于后围人荦卜𬺈之刃交发于党氏武闱之间哀姜以国君母与闻乎故而不忌也当是时鲁君再弑几至亡国其应不亦憯乎春秋以复仇为重而书法如此所谓治之于未乱保之于未危不可不察也
  集说何氏休曰为淫二叔杀二嗣子出奔不如文姜于出奔贬之者为内臣子明其义不得以子绝母 孔氏颖达曰贾服之说皆以为文姜杀夫罪重故去姜氏哀姜杀子罪轻故不去姜氏 陈氏傅良曰文姜孙于齐绝不称姜氏此其称姜氏何文姜无妻道哀姜无母道是故文姜一见贬绝之哀姜再见而后贬绝也 吴氏曰哀姜不奔齐而奔邾者盖有淫行与弑谋身负二恶自慊于心而畏齐桓故不敢归齐也 汪氏克宽曰庄公之娶哀姜纳币观社逆女屡往以致其勤丹楹刻桷用币以示其侈而哀姜不与公偕至悍然骄狠之态己见于荐舍之时矣盖哀姜习闻文姜淫姣祸贼之行而庄公不能防闲则于庄公乎何有是以通乎共仲而无羞恶之心与弑闵公而无恻隐之心实庄公不知防微谨始有以致之也然哀姜孙邾不去姜氏者文姜孙于宗国不削姓氏不足以见其罪哀姜孙于邾虽不去姓氏而绝之之意己著矣
  公子庆父出奔莒
  左传成季以僖公适邾共仲奔莒乃入立之以赂求共仲于莒莒人归之及密使公子鱼请不许哭而往共仲曰奚斯之声也乃缢闵公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故齐人立之共仲通于哀姜哀姜欲立之闵公之死也哀姜与知之故孙于邾齐人取而杀之于夷以其尸归僖公请而葬之
  夷杜注鲁地
  榖梁庆父不复见矣
  胡传公子出奔讥失贼也
  集说赵氏匡曰庆父弑子般季子不诛之者季子威令未著力不能尔非不讨也 陆氏淳曰榖梁云其曰出绝之也案例大夫奔皆言出不可别为义孙氏复曰公子庆父夫人姜氏同恶之人也夫人孙于邾故庆父出奔莒 苏氏辙曰叔牙之死也曰公子牙卒而庆父不卒何也牙之罪不见故可以言卒也庆父之罪见于出奔矣不可复卒也 高氏闶曰先书公薨而继书孙邾奔莒则知夫人姜氏公子庆父实弑公者 陈氏傅良曰宋万奔陈虽杀之不书庆父奔莒虽杀之亦不书所以严佚贼之责也张氏洽曰庆父与哀姜谋弑闵公欲自立而不遂此鲁国秉礼之验也方季友适邾之时使鲁国无人安能逐姜氏庆父哉季友既立僖则当正庆父之罪致辟于甸人以致两弑其君之讨乃以赂求于莒不许其入而已又立孟氏与叔牙同无复轻重之别岂非邦宪之大失此所以不书国贼之讨而闵不书葬欤李氏廉曰宋万出奔陈陈人受赂而后归之庆父出奔莒莒人亦受赂而后归之不书宋万庆父之诛
  以逋逃主罪陈莒也又曰庆父出奔公羊杜氏皆以为季子推亲亲之恩夫庆父弑二君鲁国几丧尚欲以亲亲待之则子般闵公之仇曷报乎 汪氏克宽曰庆父继弑两君势倾鲁国顾不能寘君以自托而避罪出奔者盖人人党恶以为利则乱贼肆行而无忌惮人人知大恶之当讨则乱贼无所容其身使无圉人荦卜𬺈之衅则子般闵公之祸未若是之亟也使季友适邾而龟蒙曲阜之众无石碏雍廪之谋则共仲之奔亦未若是之速也然则庆父之奔盖自知罪大恶极有所畏于鲁人之讨与伯国之诛而不得不奔尔然鲁人求庆父于莒既至而缢当书刺庆父以正讨贼之法今但书奔而不志其死则见鲁人之不能以贼讨矣庆父之立后不异于叔牙而公孙敖为卿无以异于公孙兹则鲁人必纳庆父之丧矣不书丧归与穆伯异者岂非圣人以共仲弑逆罪非敖比而削其丧归以绝之欤 邵氏宝曰鲁无弑非无弑也凡弑曰薨或曰卒鲁无杀非无杀也凡杀曰刺或曰卒鲁无出非无出也凡出曰孙或曰如为国讳礼也
  案季友内执鲁政外有齐援闵公被弑既不能救又视庆父之奔而不能讨胡传以为讥失贼者是也若以难易迟速之几为季子解则失讨贼之义矣恐非经旨
  附录左传成季之将生也桓公使卜楚丘之父卜之曰男也其名曰友在公之右间于两社为公室辅季氏亡则鲁不昌又筮之遇大有之干曰同复于父敬如君所及生有文在其乎曰友遂以命之
  冬齐高子来盟
  公羊高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曾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榖梁其曰来喜之也其曰高子贵之也盟立僖公也不言使何也不以齐侯使高子也胡传子者男子之美称称子贤之也何贤乎高子庄公薨子般卒闵公弑庆父夫人乱乎内鲁于是旷年无君齐桓公使将南阳之甲至鲁而谋其国其命高子必曰鲁可取则兼其国以广地鲁可存则平其乱以善邻非有安危继绝一定不可易之计也高子至则平鲁难定僖公鲁人赖焉圣人美其明人臣之义得奉使之宜特称高子以著其善不曰齐侯使之者权在高子也
  集说杜氏预曰盖高傒也齐侯使来平鲁乱僖公新立因遂结盟故不称使也 范氏甯曰齐侯不讨庆父使鲁重罹其祸今若高子自来非齐侯所得使也犹屈完不称使也 孔氏颖达曰盟立僖公必僖公共盟不言公及齐高子盟者桓十四年郑伯使其弟语来盟文十五年宋华孙来盟皆不言公及则不书公者春秋之常也晋荀庚卫孙良夫并为来聘既行聘礼更与公盟非是直为盟来故聘后别言及耳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不言齐侯使高子高子奉使合宜受命不受辞也义与楚屈完乘盟于师不言楚子使义同 刘氏敞曰公羊曰不称使我无君也非也庆父出奔则僖公已立也高子称来盟则僖公之盟也何谓我无君乎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当是时齐无君文不没公即鲁无君何故没齐侯哉又曰齐桓公骜然有取鲁之心使高子将南阳之甲而至者非伐之也非正之也非聘吊之也高子能深执忠臣之义勉其君于霸因事制宜立僖公而盟之鲁国遂安以此见权在高子高子之为人臣忠也从义不从命矣 程子曰高子来省难然后盟盟未前定也称高子善其能恤鲁 李氏廉曰凡外大夫之来不言使者皆私交如祭伯祭仲武氏子毛伯宋司马华孙莒庆齐高固之类是也非私交而不言使则必有美辞焉楚无大夫则屈完书族齐有大夫则高傒书子皆贵之所以别于私交也榖梁疏曰高子不称使所以归美于高子屈完不称使所以归功于屈完此得之又曰闵公编书三子之来皆特笔也故季子高子之书来著国人之喜而仲孙止书来乃春秋之所讥仲孙高子不书使皆齐侯之过而高子能权乃春秋之所善一字之法精矣 汪氏克宽曰仲孙高子之来皆所以窥鲁经皆不称使皆不称名而传有予夺之异者盖仲孙但言来则见其徒来觇鲁国之虚实不能弭其乱也高子书来盟则见其不贪鲁国之土地而遂能定其难也况比事观之则仲孙来之后而闵公弑夫人孙庆父奔纷纷靡宁高子盟之后则僖公立哀姜诛而鲁国无事矣虽然仲孙字而不名则亦未足深责特无善之可录未若高子之安危继绝有庸于鲁尔又曰来盟不称使者三皆非前定然高子定难而存鲁国屈完服义而从中国皆美之也华孙私交而无君命则贬之也事同而褒贬不同者宋鲁无事而华孙私来结盟则罪也春秋属辞之义必考上下文而观之
  十有二月狄入卫
  左传冬十二月狄人伐卫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公与石祁子玦与甯庄子矢使守曰以此赞国择利而为之与夫人绣衣曰聼于二子渠孔御戎子伯为右黄夷前驱孔婴齐殿及狄人战于荥泽卫师败绩遂灭卫卫侯不去其旗是以甚败狄人囚史华龙滑与礼孔以逐卫人二人曰我太史也实掌其祭不先国不可得也乃先之至则告守曰不可待也夜与国人出狄入卫遂从之又败诸河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文公为卫之多患也先适齐及败宋桓公逆诸河宵济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荥泽杜注当在河北与郑州之荥泽不同 共滕杜注卫别邑 曹杜注卫下邑孔疏云当在河东近楚丘也
  胡传卫康叔之后盖北州大国狄何以能入乎臣昔尝谓河南刘奕曰史氏记繁而志寡如班固书载诸王淫乱等事尽削之可也奕曰必若此言仲尼删诗如墙有茨鹑之奔奔桑中诸篇何以录于国风而不削乎臣不能荅后以问延平杨时时曰此载卫为狄所灭之因也故在定之方中之前因以是说考于历代凡淫乱者未有不至于杀身败家而亡其国者也然后知古诗垂戒之大而近世有献议乞于经筵不以国风进读者殊失圣经之旨矣
  集说范氏甯曰僖公二年城楚丘以封卫则卫为狄所灭明矣不言灭而言入者春秋为贤者讳齐桓公不能救故为之讳 孙氏觉曰案左氏载狄人伐卫之事以为卫灭而迁都也然春秋但书曰入者盖狄虽迫卫至于奔亡而未尝居有其地其后卫复见于经非狄灭而取之故不曰灭尔 杨氏时曰卫之淫恣丑恶乃祸乱之所从始肇于晋而成于朔其礼先亡而国随之矣 陈氏傅良曰灭而书入不以累桓公也凡灭国有存之者则不言灭归徳于存之者也有乘乱而取之者亦不言灭归罪于取之者也故卫不言灭须句不言灭 张氏洽曰卫之灭非特懿公好鹤失人心自惠公即位宣姜淫恣耽乐忘政习贯为常公又重之亡形已具故狄人一至而涣然离散国随以亡非齐桓救而封之则康叔之后无噍类矣桓公迎其遗民立文公而为之建国家社稷此所以止书入也以卫为春秋初之大国才五十年沦于亡灭故治国必先齐家而淫乱之祸不篡则灭可不戒哉 汪氏克宽曰卫书入而不言灭或以桓公不能攘狄故为之讳或以为美桓公能存之故不书灭不以累桓公盖桓公始虽不能却狄于卫未灭之先而犹能存卫于狄既灭之后其于兴灭继绝亦庶几焉然此乃言外之意比事考之春秋凡灭而书入者或不有其地或虽有其地而不绝其祭祀也狄入卫秦人入滑楚子入陈吴入郢皆不有其地者也公及齐郑入许虽有其地而不绝其祀也宋灭曹而书入则恶曹阳之自取灭亡而不予之以亡国之善词又春秋之变例也
  案狄入卫范氏甯陈氏傅良与孙氏觉各主一说汪氏克宽兼采而折其中情理俱合甚得经旨当为正解
  郑弃其师
  左传郑人恶高克使帅师次于河上久而弗召师溃而归高克奔陈郑人为之赋清人公羊郑弃其师者何恶其将也郑伯恶高克使之将逐而不纳弃师之道也
  榖梁恶其长也兼不反其众则是弃其师也
  胡传案郑诗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之而不能远使克将兵御狄于境陈其师旅翱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观此则郑弃其师可知矣或曰高克进不以礼曷不书其出奔以贬克为人臣之戒而独咎郑伯何也曰人君擅一国之名宠杀生予夺惟我所制尔使克不臣之罪已著案而诛之可也情状未明黜而远之可也爱惜其才以礼驭之可也乌有假以兵权委诸境上坐视其失伍离散而莫之恤乎然则弃师者郑伯乃以国称何也二三执政股肱心膂休戚之所同也不能进谋于君协志同力黜逐小人而国事至此是谓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将焉用彼相矣书曰郑弃其师君臣同责也
  集说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夫人臣之义可则竭节而进否则奉身而退高克进退违义见恶于君罪亦大矣不书其奔其意何也曰高克见恶于君其罪易知也郑伯恶其卿而不能退之以礼兼弃其人失君道矣故圣人异其文而深讥之 高氏闶曰郑伯以百姓之命授匪其人非弃而何盖人君之使臣也知其贤而使之则功必成不知其不贤而使之则事必败夫不知其不贤而过使之至于败事君子犹曰君不知之当自罪尔况已知其不贤而强使之不独陷其身且弃其民乎 陈氏傅良曰高克奔陈不书不足书也是故以郑伯克叚为义则大叔不书奔以天王出居于郑为义则王子带不书奔 张氏洽曰宗庙社稷主之于君守之以人若与一国之人盖一体也今以欲远所恶之人而举一国之众付之度外存亡死生举不阙其心当时如楚如狄方有狡焉启疆之心一旦乘罅𢷬虚则郑必束手就亡矣 吴氏曰子曰以不教民战是谓弃之古人视民如赤子故平日教之习战一旦不得已而用之于军旅欲其完师而归一无所损也今郑无战斗之事而使其臣将兵于外久而弗得归致其众溃散非弃其民而何哉 汪氏克宽曰左氏不言御狄盖郑之君臣以御狄使克实无却狄之志也又曰齐人歼于遂自歼也郑弃其师自弃也梁亡自亡也胡子髠沈子逞灭自灭也若曰非有能歼其众非有能败其师非有能亡其国灭其身者尔比事以观而知春秋示人自责之意深矣
  附录左传晋侯使大子申生伐东山皋落氏里克谏曰大子奉冡祀社稷之粢盛以朝夕视君膳者也故曰冢子君行则守有守则从从曰抚军守曰监国古之制也夫帅师专行谋誓军旅君与国政之所图也非大子之事也师在制命而已禀命则不威专命则不孝故君之嗣适不可以帅师君失其官帅师不威将焉用之且臣闻皋落氏将战君其舍之公曰寡人有子未知其谁立焉不对而退见大子大子曰吾其废乎对曰告之以临民教之以军旅不共是惧何故废乎且子惧不孝无惧弗得立修己而不责人则免于难大子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狐突御戎先友为右梁馀子养御罕夷先丹木为右羊舌大夫为尉先友曰衣身之偏握兵之要在此行也子其勉之偏躬无慝兵要远灾亲以无灾又何患焉狐突叹曰时事之徴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故敬其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今命以时卒閟其事也衣之尨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服以远之时以閟之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虽欲勉之狄可尽乎梁馀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脤于社有常服矣不获而尨命可知也死而不孝不如逃之罕夷曰尨奇无常金玦不复虽复何为君有心矣先丹木曰是服也狂夫阻之曰尽敌而反敌可尽乎虽尽敌犹有内䜛不如违之狐突欲行羊舌大夫曰不可违命不孝弃事不忠虽知其寒恶不可取子其死之大子将战狐突谏曰不可昔辛伯谂周桓公云内宠并后外宠二政嬖子配适大都耦国乱之本也周公弗从故及于难今乱本成矣立可必乎孝而安民子其图之与其危身以速罪也 成风闻成季之繇乃事之而属僖公焉故成季立之 僖之元年齐桓公迁邢于夷仪二年封卫于楚丘邢迁如归卫国忘亡 卫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务财训农通商惠工敬教劝学授方任能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一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二
  僖公
  集说杨氏士勋曰鲁世家僖公名申庄公之子闵公庶兄以惠王十八年即位谥法小心畏忌曰僖
  壬惠王十戌八年元年齐桓二十七年晋献十八年卫文公毁元年蔡穆十六年郑文十四年曹昭三年陈宣三十四年杞惠十四年宋桓二十三年秦穆公任好元年楚成十三年
  春王正月
  公羊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子不言即位此非子也其称子何臣子一例也
  穀梁继弑君不言即位正也
  集说何氏休曰僖公继成君闵公继未逾年君礼诸侯臣诸父兄弟以臣之继君犹子之继父也其服皆斩衰故传称臣子一例 刘氏敞曰左传曰不称公即位公出故也非也去年八月闵公遭弑僖公自邾入为君至此久矣国内已麤定不应犹以出奔之故不行即位礼也又曰公出复入不书讳之也讳国恶礼也案御孙谓庄公曰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后嗣何观以御孙之说论之君之不法无所不书也既无所不书则是讳国恶者非史官之事春秋之意也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左作曹伯 聂北杜注邢地今山东东昌府聊城县东北有聂城齐之西界近邢地也
  公羊救邢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
  穀梁救不言次言次非救也非救而曰救何也遂齐侯之意也是齐侯与齐侯也其不言齐侯何也以其不足乎扬不言齐侯也
  胡传三国称师见兵力之有馀也聂北书次讥救邢之不速也春秋大义伐而书次其次为善遂伐楚次于陉美之也救而书次其次为贬救邢次于聂北讥之也圣人之情见矣故救患分灾于礼为急而好攻战乐杀人者于罪为大
  集说范氏甯曰小国君将称君卿将称人不得称师言师则是曹伯也曹君不可在师下故知是齐侯 孔氏颖达曰公羊称不与诸侯专封故变称师尔此时方始救邢邢本不灭何以言其封也 啖氏助曰救者救其患难凡救患皆为美也凡救当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救邢之师先书次于聂北讥不速救而下书救邢言有成事竟得其援救晋之师君命往救而叔孙次止先书救明鲁君之命下书次雍榆罪叔孙之慢命也 赵氏匡曰公羊云邢已亡矣盖狄灭之案邢实未亡何得云亡又云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若实讳前年狄入卫何得书乎又云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凡春秋得变之正皆变文以许之乃是文与何得云不与 刘氏敞曰曷为先言次而后言救讥何讥尔次于聂北救邢言以为名而已矣非救人之道也又曰穀梁曰曹无师曹师者曹伯也其不言曹伯以其不言齐侯不可言曹伯也非也曰次于聂北救邢者其刺桓公之意已见矣何至又更齐侯曰齐师哉先王之制大国三军其次二军小国一军军即师也曹又次国不宜独无师 程子曰齐未尝兴大众此称师责其众可救而徒次以为声援致邢之不保其国也 高氏闶曰救急辞也次缓辞也急而得缓辞著其救难不速也 陈氏傅良曰救不言次言次无志于救也桓公宿师聂北玩宼以待其弊故言次讥之 张氏洽曰次于聂北者屯兵便利以援邢而惧狄桓公用兵之规每主于持重故不遽决于一战而持久以待之春秋书次虽所以讥其缓而不书以则予其终有全邢之功也 黄氏仲炎曰邢有狄患三年矣齐尝一救之不足以退狄师也至此再救之以三国之师沛然有馀力矣而犹待于聂北之次邢不胜困以迁其国然后城之此谓不诚于救者也不诚于救而不得不救者孟子所谓假仁者也 家氏铉翁曰桓公存三亡国惟救邢最力使其疾驱而往尚能存之于未溃惟其有聂北之次而邢遂溃矣然狄入卫毁其宗社国君死焉邢则其君尚在率百姓而去之谓非救之功不可也故先书次以讥其缓继书救书城再叙三国以美其救不没其实也 吴氏澂曰庄三十二年狄伐邢闵元年齐救邢盖齐师进而狄退故不言战狄师虽不逼邢然两年之间以兵蹂践邢卫之境二年冬破卫则狄势愈张既入卫又移师于邢故桓率诸侯次聂北救邢邢不能支狄众溃而出奔就诸侯之师诸侯遂以师逐狄人而退之 郑氏玉曰曹伯公谷作曹师以下文城邢书曹师则此当从公谷 李氏廉曰救兵书师所以矜其盛公羊以为讳齐侯穀梁以为微齐侯皆非 汪氏克宽曰救而书次者三次聂北救邢次匡救徐皆讥其怠于进兵而救患之不亟也救晋次雍榆则讥其怯于赴敌而救患之不勇也书次虽同而立义有轻重次而救见其终能救救而次则遂不能救矣
  案春秋据事直书释经者因文考实以见褒贬之意若文既不与何由知其实与乎公羊谓实与而文不与者非也楚丘缘陵亦同
  夏六月邢迁于夷仪公作陈仪后同 夷仪杜注邢地今直隶顺德府邢台县西有夷仪城元和志云在县西一百四十里俗讹为随宜城是也
  左传诸侯救邢邢人溃出奔师师遂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师无私焉夏邢迁于夷仪公羊迁者何其意也迁之者何非其意也
  穀梁迁者犹得其国家以往者也其地邢复见也
  集说何氏休曰其意自欲迁时邢创畏狄兵更欲依险阻书者讥之也王者封诸侯必居土中所以教化者平贡赋者均在德不在险其后为卫所灭是也 孔氏颖达曰传称师逐狄人具邢器用而迁之则是诸侯迁邢也而文作邢自迁者以邢迁如归故以自迁为文邢迁于夷仪许迁于白羽者皆是其国之意自欲迁之宋人迁宿齐人迁阳者他人强迁其国之意不欲迁也 陈氏傅良曰自迁不书有迁之者而后书书曰某人迁某罪迁之者也书曰某迁于某罪迁者也以齐晋之伯也而狄伐邢邢迁于夷仪狄围卫卫迁于帝丘桓文亦受其咎矣 张氏洽曰因邢之欲迁而迁以定之与前郱鄑郚阳宿之逼迁强取者不同
  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左传诸侯城之救患也凡侯伯救患分灾讨罪礼也
  公羊此一事也曷为复言齐师宋师曹师不复言师则无以知其为一事也
  穀梁是向之师也使之如改事然美齐侯之功也
  胡传书邢迁于夷仪见齐师次止缓不及事也然邢以自迁为文而再书齐师宋师曹师城邢者美桓公志义卒有救患之功也不以王命兴师亦圣人之所与乎列国衰微至于迁徙奔亡诸侯有能救而存之则救而存之可也以王命兴师者正能救而与之者权
  集说高氏闶曰始缓于救邢过也卒能救邢功也圣人不以功掩过亦不以过掩功功过不相掩是之谓王法 张氏洽曰案邢虽已迁无力自城诸侯若不城之终未能以自定必遗后患桓公因其既迁命三师为之板筑使之足以守而居之安合于救患分灾之礼故再叙三师以见入春秋以来悉力存亡惟有此举得南仲城朔方仲山甫城东方之遗制吴氏澂曰邢即夷仪邢既迁则夷仪乃邢国故不曰城夷仪而曰城邢也 李氏廉曰齐伯之编外城三邢也楚丘也缘陵也独城邢为美晋伯之编外城三虎牢也也成周也独成周无讥 汪氏克宽曰狄伐邢而桓公能救邢邢迁夷仪而桓公能城邢狄围卫而至于迁文公不能救而城之桓文之优劣见矣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齐人以归
  公羊夷者何齐地也齐地则其言齐人以归何夫人薨于夷则齐人以归夫人薨于夷则齐人曷为以归桓公召而缢杀之
  穀梁夫人薨不地地故也
  胡传夫人薨不地其曰薨于夷故也桓公召而杀之也齐为盟主义得举法是伯者之所以行乎诸侯也
  集说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哀姜之丑行亦已甚矣齐为霸主安得而舍之书曰齐人以归所以为桓公讳也 高氏闶曰但书薨于夷则夫人不得其死昭然可见 胡氏宁曰齐人既杀姜氏鲁人请于齐而桓公许之然后以夫人丧礼往逆之其曰以归不必在薨之月也 张氏洽曰书薨于夷者讳国之恶也言齐人以归则为鲁诛其罪而以丧归齐可知矣自文姜弑桓公得逃致辟而淫纵益甚使鲁国三四十年间浊乱昏迷卒成再弑其君之祸至此齐桓举方伯之职庆父哀姜皆诛死不赦然后三纲稍明人伦粗正此纵罪诛恶失得之明验也 吴氏澂曰自齐桓既伯之后诸侯无敢有弑君者仅鲁有弑闵一事然乱贼遄诛无得幸免伯政之有功于世道也哀姜襄女桓公以义夺恩必杀无赦与石碏杀厚义同 汪氏克宽曰以归之义文定及程沙随皆谓齐以丧归鲁窃详以归之后越一百七十日始至无是理也经凡言以归者归其国也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杞伯逆叔姬之丧以归是也凡言归者归于鲁也王使荣叔归舍且赗齐人归公孙敖之丧是也当从左氏谓齐以其丧归也公谷又谓以归于夷然于夷在以归之上则自夷而以归盖杀之于夷而以丧归齐国然后鲁请而归于鲁尔不然何以曰夫人氏之丧至自齐而不言至自夷与至自干侯同文乎书齐人以归所以著齐人杀之也不曰齐侯而曰齐人讨贼之词也左氏谓齐人杀哀姜为己甚然先儒谓武后篡唐唐之臣子犹当废为庶人而戮之况齐桓而不可杀哀姜乎 金氏贤曰哀姜与弑二君几于亡国罪大恶极齐桓诛之于夷是也而以其尸归于齐非也齐桓以其尸归于齐此鲁僖之所以请也鲁僖之请子无仇母之义似也然夫人得罪宗社义所不容绝而不请是能权恩义之轻重而归之以正也齐桓即其死所以葬之勿许鲁请是伯主之所以行乎诸侯也今诛于夷而复归于齐因鲁请而遂致于鲁使已绝之人复享小君之礼配庄公之祀则典礼紊而大义乖矣 陈氏际泰曰哀姜之罪降于文姜而哀姜不免焉桓何以独宽于前也曰方经营之初而未之逮也
  楚人伐郑荆始书楚
  左传楚人伐郑郑即齐故也
  胡传楚称人浸强也
  集说社氏预曰荆始改号曰楚 孔氏颖达曰此前常呼为荆此后遂称为楚据其见经为言故云荆始改号庄二十八年仍书荆伐郑自尔至今不知何年改 孙氏复曰庄十年荆败蔡师于莘始见于经十四年入蔡称荆二十三年来聘始进称人二十八年伐郑称荆今曰楚人伐郑者以其兵众地大渐通诸夏复其旧封比之小国也故自此十数年侵伐用兵皆称人焉 张氏洽曰荆至是称楚者盖荆乃州之名也商颂称奋伐荆楚则楚亦其国之旧名但自武文以来虽骎骎强盛而未暇正其国之号名故以州称及熊𫖳即位令尹子文得政改号曰楚自此称号称人则浸强矣然终齐桓世虽伐灭小国止称人者以桓之力犹足以制之也及桓没而宋襄霸然后始列于会盟偃然主诸侯而春秋有以爵书者矣汪氏克宽曰或谓前此称荆人则为进之此称人则以为浸强何也盖来聘嘉其慕义故曰进之侵伐
  著其陵暴故曰浸强也 赵氏恒曰此荆称楚人之始称楚其自改也人则春秋人之前乎此者举号以为常中间虽或称人乃因其慕义而进之也自此称人以为常无复举号矣又其后称子以为常中间称人乃贬辞也
  八月公会齐侯宋公郑伯曹伯邾人于柽柽敕呈反公作朾 柽杜注宋地陈县西北有柽城陈县今河南开封府陈州州境有荦城即柽城也
  左传盟于荦谋救郑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经书会于柽传言盟于荦荦即柽也而经不书盟释例曰盟于邓盟于荦盟于戚公既在会而不书其盟以理推之会在盟前知其后盟也盖公还吿会而不吿盟也 张氏洽曰今案楚人伐郑桓公不遽救而会诸侯谋之盖楚方强而谋制楚十全之䇿也 家氏铉翁曰经言其会传言其盟其会也谋救郑其盟也与诸侯定要束将伐楚召陵之师权舆于此 陈氏深曰是时楚伐郑其势方强齐会诸侯合谋救之慎重而不轻举也
  九月公败邾师于偃败必迈反偃公作缨 偃当在山东兖州府费县南
  左传虚丘之戍将归者也
  虚丘杜注邾地服䖍以为鲁地当在今山东兖州府费县界
  胡传柽之会谋救郑而公与邾人咸与焉则是志同而谋协也今既会邾人于柽又败邾师于偃此直书其事而义自见也诈战曰败败之者为主
  集说高氏闶曰邾受姜氏公不请于会而讨之乃既会而败其师非礼也 张氏洽曰方是时楚人陵驾上国公与邾同会于柽以谋之曾未两月僖公遽以诈败邾师不务睦邻事霸以侥一时之利足以见僖公无政刑矣齐桓新拊存鲁国而擅兴师之罪不加之讨是为佚罚亦足以见霸政之不足以一人心矣书败邾于会柽之后非特著鲁僖无保邦之道亦见桓公霸威之不立也 家氏铉翁曰继柽之会而书公败邾师责鲁之弃信而忘义也 季氏本曰偃邾地鲁兵至邾败其出御之师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获莒挐败必迈反郦力知反公作犁谷作丽挐女居女加二切 郦杜注鲁地
  左传冬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
  汶阳田杜注汶水北地定十年齐人归郓讙龟阴田三邑皆汶阳也其地今山东兖州府宁阳县境
  公羊莒挐者何莒大夫也公子庆父弑闵公走而之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齐齐人不纳却反舍于汶水之上使公子奚斯入请季子曰公子不可以入入则杀矣奚斯不忍反命于庆父自南涘北面而哭庆父闻之曰嘻此奚斯之声也诺已曰吾不得入矣于是抗辀经而死莒人闻之曰吾已得子之贼矣以求赂乎鲁鲁人不与为是兴师而伐鲁季子待之以偏战
  穀梁莒无大夫其曰莒挐何也以吾获之目之也内不言获此其言获何也恶公子之绐绐者奈何公子友谓莒挐曰吾二人不相说士卒何罪屏左右而相搏公子友处下左右曰孟劳孟劳者鲁之宝刀也公子友以杀之然则何以恶乎绐也曰弃师之道也
  胡传案公羊庆父走莒莒人逐之将由乎齐齐人不纳反舍汶水之上使奚斯入请不可而死莒人求赂乎鲁鲁人弗与为是兴师而来伐然则罪在莒也而以季友主此战何也抑锋止锐喻以词命使知不缩而引去则善矣今至于兵刃既接又用诈谋擒其主将此强国之事非王者之师春秋之志故以季友为主而书败获责之备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传言莒子之弟而经不书弟者诸侯之臣为卿乃见经见经则备书名氏若言莒子之弟挐则是为卿之备文此不书弟见其非卿也刘氏敞曰左氏曰非卿也嘉获之也非也莒挐与郑詹二者何异哉何以必其非卿耶就令非卿但是主将亦当书也若非卿又非主将徒一贱者亦何可嘉而春秋诡正法书之乎 苏氏辙曰凡徒执曰执兵执曰获诸侯战而死曰灭生曰获大夫生死皆曰获 高氏闶曰书公子友帅师见其拥兵得众而不能明大义以讨庆父之罪反以赂求于莒而卒至兴师诈战以毒邻国无罪之民也春秋以季友主此战所以深责之也获挐所以绝庆父之赂凡小国大夫不名以事接我则名 陈氏傅良曰庆父弑君之贼也莒人纳焉赂而后归之鲁于是败其师获挐而鲁之内难始定 赵氏与权曰季友有立僖之功窃靖难之名遂攘鲁国之权而专主其师败莒有功季氏专制之形始兆 李氏廉曰春秋书获六始于此又曰季氏有费始此 汪氏克宽曰左氏公羊皆谓予季友之获今考经书郑获蔡公子燮宋华元吴获陈夏啮齐国书未有以书获为善者此于公子友书败书获则责在季友尔若夫庆父奔莒而不书莒人杀庆父与宋万奔陈而不书陈人杀万同义其党恶责赂之罪盖在其中矣何必谓嘉季子之获哉 季氏本曰凡君获不言师败绩君重于师也大夫获必兼言之师与大夫敌也 邵氏宝曰俘获异乎名异而实同在魁曰获在丑曰俘执获异乎名异而实同在会曰执在陈曰获 王氏锡爵曰自此费授之季友而私门之强遂蔓延数十世不可拔何僖公虑之不远也然则赏友之功宜何如亦曰隆其爵秩而已
  十有二月丁巳夫人氏之丧至自齐
  公羊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与弑公也
  穀梁其不言姜以其杀二子贬之也
  胡传夫人预弑二君几于亡国大义已绝不可复入宗庙矣书孙于邾薨于夷者绝哀姜也书夫人氏之丧至自齐者讥桓公也
  集说何氏休曰贬置氏者杀子差轻于杀夫别逆顺也致者从书薨以常文录之 杜氏预曰僖公请而葬之故吿于庙而书丧至也齐侯既杀哀姜以其尸归绝之于鲁僖公请其丧而还 孔氏颖达曰齐人治哀姜之罪取而杀之则位绝于鲁非复鲁之夫人其死不合书之于䇿以僖公请而葬之外欲固齐以居厚内存母子不绝之义故具书于经薨葬备礼公羊传曰曷为不于弑焉贬贬必于其重者莫重乎其以丧至也案礼之成否在于薨葬何以丧至独得为重 孙氏复曰孙于邾不贬此而贬者孙于邾不贬不以子讨母也此而贬者正王法也 刘氏敞曰杜氏曰不称姜阙文非也夫人孙于齐不称姜氏亦阙文邪穀梁曰不言姜为齐桓讳杀同姓也亦非也夫人挟小君之尊而杀二子鲁人终不敢讨也桓公为伯主疾祸乱之所生岂得顾同姓哉此非春秋所耻则非春秋所讳矣又曰哀姜与乎乱安可复配宗庙复临群臣哉鲁以臣子不得讨而齐以伯主得举法故臣子可缘伯主之命以尊宗庙伯主亦可缘天子之法以绝鲁私请今齐以公义诛之而鲁以私意请之是鲁之不忍也而不可通于春秋故去姜氏以见焉 苏氏辙曰不称姜何也文姜之孙也不称姜氏以为义当绝齐也哀姜之死齐既自绝之矣是以不称姜也 高氏闶曰齐诛之是齐已绝之矣鲁请之是鲁不忍绝之是以圣人因其丧至特去姜以绝之于齐而存夫人氏以见鲁之不忍也然则哀姜之丧不当归鲁将如之何曰即其死所而葬之可也张氏洽曰案传齐人杀哀姜以归其国僖公请而葬之今乃自齐至鲁也古者兵死者尚不入于兆况
  得罪于先君见诛于方伯而可以配祖庙秩烝尝乎故春秋于其丧至而贬之以罪鲁僖之不知义也王氏元杰曰哀姜帷箔不饰与弑二君大义已绝不可入庙鲁不当请齐亦不当归也齐以大义诛之鲁以私意请之绝于前而请于后鲁之过也诛于始而归于终齐之失也 李氏廉曰齐杀哀姜公谷刘氏胡氏皆以为义独左氏曰君子以齐人之杀哀姜也为己甚矣女子从人者也是不察于春秋之公义矣案夫人书氏不称姓贬哀姜也哀姜之贬不于孙邾者罪止于杀子则子无仇母之文也不于薨者伯主之法既行则义可以止也不于葬者既请其丧不容以不葬且一贬不再贬也故独于丧至焉贬之也公羊谓莫重于丧至则薨葬不得为轻胡传谓不称姓者杀于齐则何不于薨去其姓皆非经旨再考仲子成风不称夫人正其名分也文姜哀姜不称姓氏绝其属籍也或则以王命之僭而正之焉或则以伯令之行而正之焉独文姜之绝义无所丽故惟于孙出之时而正之焉文姜之罪浮故并去氏
  癸惠王十亥九年二年齐桓二十八年晋献十九年卫文二年蔡穆十七年郑文十五年曹昭四年陈宣三十五年杞惠十五年宋桓二十四年秦穆二年楚成十四年
  春王正月城楚丘楚丘杜注卫邑朱子诗经集注楚丘在滑州今直隶大名府滑县东六十里隋卫南废县即古楚丘城也案此楚丘之在北者与戎伐凡伯之地不同
  左传春诸侯城楚丘而封卫焉不书所会后也
  公羊孰城城卫也曷为不言城卫灭也孰灭之盖狄灭之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专封也
  穀梁楚丘者何卫邑也国而曰城此邑也其曰城何也封卫也则其不言城卫何也卫未迁也其不言卫之迁焉何也不与齐侯专封也其言城之者专辞也故非天子不得专封诸侯诸侯不得专封诸侯虽通其仁以义而不与也故曰仁不胜道
  胡传楚丘卫邑桓公帅诸侯城之而封卫也不书桓公不与诸侯专封也木瓜美桓公而夫子录之意岂异乎不与专封正王法也木瓜有取焉善卫人之情也曷为善之报者天下之利以德报德则民有所劝矣城楚丘略而不书城邢词繁而不杀何也案周制凡封国大宗伯傧司几筵设黼扆内史作䇿命是天子大权非诸侯所得擅而行之者也卫人渡河野处曹邑许穆夫人闵其亡而载驰赋文公徙居楚丘而后百姓说则其国固尝亡灭而不存矣城楚丘是擅天子之大权而封国也邢迁于夷仪经以自迁为文则其迁出于己意其国未尝灭也诸侯城邢是谓同恶相恤以从简书故词繁而不杀美救患也桓公封卫而卫国忘亡其有功于诸侯甚大为利于卫人甚博宜有美词发扬其事今乃微之若此者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略小惠存大节春秋之法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不言城夷仪而言城邢邢已迁也言城楚丘不言城卫卫未迁也 孙氏复曰此会柽诸侯城楚丘也不言诸侯者桓公怠于救患诸侯不一也然则善与非善也与其亡而存之不若未亡而救之之善也 刘氏敞曰桓公之封卫德莫大焉虽卫人亦自以谓桓公之于我德莫大焉春秋书之曾无以异于常诸侯尔彼卫已灭矣无王命而擅封之是擅王命也擅王命诸侯之大罪也故以小惠评之则桓公为有德以大法论之则诸侯无专封也又曰齐桓城楚丘盖城者非独鲁也而独书鲁者以彼之为未足以为功故反循吾之常义而称城焉尔晋文使诸侯朝王盖朝者亦非独鲁也而独书鲁者以彼之为未足以为功故反循吾之常道而称朝焉尔春秋贵义不贵惠贵正不贵功略小善而优大节以正待人而已矣 高氏闶曰宋子鱼曰齐桓存三亡国义士犹或薄之斯可见当时已不与齐桓之封也茍桓公既逐狄人请命于天子而城之既城矣请命于天子而封之如是则天王命诸侯城楚丘以封卫而桓公之德在其中矣诗曰王命仲山甫城彼东方又曰经营四方吿成于王以此言之凡城必由天子之命及其成也又吿于王可也岂得自专哉 朱子曰诗录木瓜即春秋序绩之意亦以善卫人之情也岂以齐桓之事尽可法哉 陈氏傅良曰诸侯城楚丘而封卫其以鲁辞书之但曰城楚丘何诸侯之义不得专封不以专封卫累桓公也以鲁辞书之使之若诸侯同欲然 张氏洽曰案卫灭之后齐桓公立戴公以庐于漕其年戴公卒文公立桓公城楚丘而封之今此书城楚丘盖分板筑之役于诸侯而鲁往城之也桓公拯救卫人之功至使卫国忘亡而春秋无一辞以美之者桓公虽有存亡继绝之大德而不免专天子之大权卫虽当封而周室尤不可以不尊故于此略齐桓之功而止书鲁人之往城所以抑伯权而尊王室其义微矣 吕氏大圭曰狄之再伐邢也齐救之既迁也齐城之前有救患之师后无专封之失此春秋之所予也书狄入卫而不书救则前无救患之师矣书城楚丘而卫不书迁则后有专封之失矣此春秋之所夺也 汪氏克宽曰不言桓公又不书诸侯者略之使若鲁自城尔又曰僖二十八年子玉吿于晋请复卫侯而封曹宣十一年楚复封陈盖毁其宗庙失其爵位而复命为诸侯皆谓之封夫诸侯有国受之天子继世嗣位则承之先君非受之天子承之先君而伯者命之则为专封矣又曰卫之灭也春秋不书灭戴公庐于漕而不言迁桓公使公子无亏戍以甲士归其祭服乘马而不书救凡皆所以隐桓公之封卫盖其功不足以掩过是以略其事而微其功也夫城邢城杞皆以国书惟城缘陵不系国此不系卫则城缘陵之例也城邢序三国之师城杞序十一国之大夫城缘陵诸侯以凡举惟戍陈归粟于蔡不言诸侯此不言诸侯则戍陈归粟于蔡之例也然曰戍曰归粟虽若鲁事犹目陈蔡而楚丘之书法与鲁邑无异则深讳齐桓之专封而备责之也欤葵丘之命曰无有封而不吿桓公不得逭其责矣 卓氏尔康曰不言齐不举诸侯苐曰城楚丘者尔时齐桓公以伯命令诸侯版筑畚插各自受功各自令众诸侯奉齐之命苐从本国往卫非与诸侯同行不得书诸侯也
  案邢自迁而城之则是助其版筑桢干未有以见其专封也故邢书迁书城城楚丘而迁卫焉专封著矣故书城而不书迁然书城邢而不书城夷仪则亦不与专封之意也
  夏五月辛巳葬我小君哀姜
  公羊哀姜者何庄公之夫人也
  集说高氏闶曰十有一月而葬外薨也丧至五月而葬也 吴氏澂曰哀姜有罪齐桓以伯令诛之者义也然姜实庄公之正配僖公之适母也子无绌母之道故僖以小君之礼葬之也 程氏端学曰姜氏淫逆得罪宗庙其死也不葬于其地而以归鲁鲁人受之葬之以礼又别为之谥僖公知有母而不知有宗庙矣其十一月而葬非所论也 季氏本曰先儒皆谓哀姜僖公之嫡母子无绌母之义得用小君之礼窃意既得罪于夫宜绝于宗庙以私礼葬可也以小君礼祔不可也
  虞师晋师灭下阳公谷作夏阳 晋始见经 下阳杜注虢邑在河东大阳县今大阳废县在山西平阳府平陆县东北十五里又三十里为故下阳城
  左传晋荀息请以屈产之乘与埀棘之璧假道于虞以伐虢公曰是吾宝也对曰若得道于虞犹外府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对曰宫之奇之为人也懦而不能强谏且少长于君君昵之虽谏将不听乃使荀息假道于虞曰冀为不道入自颠𫐉伐鄍三门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今虢为不道保于逆旅以侵敝邑之南鄙敢请假道以请罪于虢虞公许之且请先伐虢宫之奇谏不听遂起师夏晋里克荀息帅师会虞师伐虢灭下阳先书虞贿故也
  屈产公羊谓屈产为地名今山西平阳府石楼县东南四里有屈产泉 埀棘杜注晋地 冀杜注国名平阳皮氏县东北有冀亭在今山西平阳府河津县东北十五里 颠𫐉杜注河东大阳县东北有颠𫐉坂今平陆县东北七十里 鄍杜注虞邑今山西平阳府平陆县东北二十五里有故鄍城
  公羊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曷为使虞首恶虞受赂假灭国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赂奈何献公朝诸大夫而问焉曰寡人夜者寝而不寐其意也何诸大夫有进对者曰寝不安与其诸侍御有不在侧者与献公不应荀息进曰虞郭见与献公揖而进之遂与之入而谋曰吾欲攻郭则虞救之攻虞则郭救之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对曰君若用臣之谋则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尔君何忧焉献公曰然则奈何荀息曰请以屈产之乘与埀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则宝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马出之内厩系之外厩尔君何丧焉献公曰诺虽然宫之奇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宫之奇知则知矣虽然虞公贪而好宝见宝必不从其言请终以往于是终以往虞公见宝许诺宫之奇果谏记曰唇亡则齿寒虞郭之相救非相为赐则晋今日取郭而明日虞从而亡尔君请勿许也虞公不从其言终假之道以取郭还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宝牵马而至荀息见曰臣之谋何如献公曰子之谋则已行矣宝则吾宝也虽然吾马之齿亦已长矣盖戏之也夏阳者何郭之邑也曷为不系于郭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穀梁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虞无师其曰师何也以其先晋不可以不言师也其先晋何也为主乎灭夏阳也夏阳者虞虢之塞邑也灭夏阳而虞虢举矣虞之为主乎灭夏阳何也晋献公欲伐虢荀息曰君何不以屈产之乘埀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公曰此晋国之宝也如受吾币而不借吾道则如之何荀息曰此小国之所以事大国也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币如受吾币而借吾道则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取之中廏而置之外廏也公曰宫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荀息曰宫之奇之为人也达心而懦又少长于君达心则其言略懦则不能彊谏少长于君则君轻之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国之后此中知以上乃能虑之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公遂借道而伐虢宫之奇谏曰晋国之使者其辞卑而币重必不便于虞虞公弗听遂受其币而借之道宫之奇谏曰语曰唇亡则齿寒其斯之谓与挈其妻子以奔曹献公亡虢五年而后举虞荀息牵马操璧而前曰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
  胡传案孟子晋人以埀棘之璧与屈产之乘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百里奚不谏然则晋人造意以虞首恶何也贪得重赂遂其强暴灭兄弟之国以及其身而亡其社稷所以为首乎春秋圣人律令也观此义可以见法矣唐高宗赐其臣长孙无忌金宝缯锦欲以立武昭仪虽无忌终不顺旨君子犹讥其没于利而不反君赐也矧受他人之赂遂其强暴者乎国而曰灭下阳邑尔其书灭何也下阳虞虢之塞邑犹秦有潼关蜀有剑岭皆国之门户也潼剑不守则秦蜀破下阳既举而虞虢亡矣春秋此义以天下为家以城郭沟池为固以山川丘陵为险设之以守国而待暴客者也其衰世之意邪
  集说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晋侯贪而忘亲灭人之国其罪易知也虞君职为上公受人之赂遂其强暴以取灭亡其恶至矣故圣人以为首焉此与齐国夏首围戚义同 徐氏彦曰虢之灭由于下阳之亡郢之入由于州来之亡故皆书灭 刘氏敞曰夏阳虢之邑也其言灭何国举也国举矣则曷为书夏阳言虢之所以为虢者恃夏阳也且君存焉灭国多矣何为独言乎虢之恃夏阳见非独虢之恃夏阳也虞亦恃焉灭夏阳二国丧矣 程子曰虞假道而助晋伐虢虢之亡虞实致之故以虞为主下阳邑也虢之亡由此故即书灭 高氏闶曰不曰虞人晋人而曰师者著其恃众以凌虐也取邑而言灭者下阳虢之所保下阳取而虢亡不待殒其社稷也圣人书郑伯入于栎而不书入郑书虞晋灭下阳而不书灭虢观物有要矣 胡氏宁曰春秋诛恶皆罪其与之为恶者故以齐首石曼姑以宋首州吁以虞首晋以子家首子公先儒以灭汉者张禹非王氏亡唐者李𪟝非武后得春秋之意矣 张氏洽曰虞周大王子仲雍所封虢文王弟虢叔之后晋成王弟唐叔之后又曰晋武公以曲沃伯篡晋献公嗣立浸以兵吞噬近地之小国晋与虞虢为邻自庄公末因虢人侵晋而谋于士𫇭以图虢今始与虞伐之盖先以重赂间虞虢之交使虞人不知其谋忘辅车相依之势反道晋以灭下阳下阳者控制虞虢之要地晋取下阳而二国举矣故春秋于此书灭以虞首兵所以见虞之自取灭亡也 吕氏大圭曰州吁吿于宋而后伐郑序宋主兵晋请于虞而后伐虢序虞为首盖从州吁之请者宋也则伐郑之役宋实为之卫不能以自必也从晋人之请者虞也则伐虢之师虞实主之晋亦不能以自必也 赵氏鹏飞曰晋纳赂于虞特假道而已初不会虞同伐虢也虞公利虢危从晋而要利焉则伐虢者晋而灭虢者虞也故圣人序虞为首以正其罪 家氏铉翁曰晋灭姬姓诸侯又天子之上公王不命伯主以救伯主亦视非己责桓公知邢卫同盟当救置虞虢不问春秋于桓有责也 李氏廉曰春秋书灭下阳罪虢之不能守险书城虎牢罪郑之不能保险
  案战国䇿魏谓赵王曰晋人欲亡虞而先伐虢荀息以马与璧假道于虞晋人伐虢反而收虞故春秋书之以罪虞公然则圣经罪虞之意其说已著于当时矣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公作贯泽 江杜注江国在汝南安阳县括地志云安阳故城在新息县西南八十里新息今河南汝宁府息县是也 贯杜注宋地梁国蒙县西北有贳城贳与贯字相似今山东兖州府曹县西南十里蒙泽故城即古贳国也
  左传秋盟于贯服江黄也
  公羊江人黄人者何远国之辞也远国至矣则中国曷为独言齐宋至尔大国言齐宋远国言江黄则以其馀为莫敢不至也
  穀梁贯之盟不期而至者江人黄人也江人黄人者远国之辞也中国称齐宋远国称江黄以为诸侯皆来至也
  胡传案左氏盟于贯服江黄也荆楚天下莫强焉江黄者其东方之与国也二国来定盟则楚人失其右臂矣乐毅破齐先结韩赵孔明伐魏申好江东虽武王牧野之师亦誓友邦远及庸蜀彭濮八国之人共为掎角之势也桓公此盟其服荆楚之虑周矣
  集说杜氏预曰江黄楚与国也始来服齐故为合诸侯 张氏洽曰齐桓谋楚先服此二国皆迫近楚之境者所以远交而孤楚之势此桓公服楚之规模也唯宋与盟不烦诸侯也 赵氏鹏飞曰桓公之谋诚可谓远矣北杏至是二十有四年诸侯服从搂而伐楚何患不克而必待江黄之来而谋始定何哉盖师出万全伯主之举也诸侯之师固足以斗其前而楚彊且锐无以拒其后则未足以制其死命故必来其与国之近于楚者俾为掎角之援则腹背受敌进不能胜退不能守尚何恃而不屈哉此桓公所以必得江黄而后伐楚也今其至也必盟以结其心江黄之心固则伐楚之功成矣 赵氏与权曰楚强于江汉若徐若舒蓼皆属之江黄介其间以弱役强闻侯国有伯而危者安亡者存故不远而来愿就盟焉桓公之伯亦盛矣惜乎为德不终卒灭于楚亦可伤也齐亦病矣 李氏廉曰江黄始至于贯又至于阳谷又从齐侵陈黄亡于僖之十二年江亡于文之四年 汪氏克宽曰贯泽阳谷之盟会公谷谓诸侯皆在而止言齐宋江黄以包之今考春秋会盟未有诸侯在会而经不书者盖列国诸侯之大者莫大乎齐宋齐则伯主而宋则上公也与国之远者莫远乎江黄皆荆楚之羽翼也齐宋会盟而江黄与焉则天下诸侯之无不从者可知矣二传盖推言其势之若是非诸侯之果皆与盟也读者当不以辞害意 季氏本曰江黄楚之东北境可出兵以截齐后者也得江黄则师无左顾之忧矣
  附录左传齐寺人貂始漏师于多鱼 虢公败戎于桑田晋卜偃曰虢必亡矣亡下阳不惧而又有功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也必易晋而不抚其民矣不可以五稔
  多鱼杜注地名阙 桑田杜注虢地在弘农陜县东北今河南陜州灵宝县西二十王里稠桑驿即其地也
  集说王氏锡爵曰虢之亡固不系于败戎也是时下阳既失即画地而守之其能为晋御哉
  冬十月不雨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
  穀梁不雨者勤雨也
  集说杜氏预曰一时不雨则书首月 范氏甯曰言不雨是欲得雨之心勤也明君之恤民 孙氏觉曰春秋之法一时不雨则书过时不雨则加自文以别之僖公三时不雨而首时皆志者穀梁谓之闵雨僖公有恤民之心一时不雨则忧其灾及于物春秋据旧史书之以见其有志于民也 张氏洽曰书此以见鲁国上下皆以无雨为忧也止书首时自酉至亥三月皆不雨也 赵氏鹏飞曰书不雨者二书一时不雨或累月不雨者讥其无闵雨之心也书月不雨者喜其有忧民之心也庄三十一年书冬不雨一时不雨也一时不雨而公不问荒于政矣文二年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累月不雨也累数月不雨而公不知怠于政矣惟僖公之世三书不雨才一月必书见僖公有忧民之心而闵雨也故三年六月雨亦书夫其得雨必书不雨必书则公之念民深矣
  楚人侵郑
  左传楚人伐郑斗章囚郑聃伯
  集说张氏洽曰楚自庄三十年楚𫖳已长杀子元用子文为令尹兵势浸强故比年侵伐郑若非齐桓专以图楚为事必未能制之于召陵而执宋公盟诸侯之事不在僖十九年之后矣 家氏铉翁曰会于柽谋救郑楚人比岁侵郑而师不出何哉王师不讨有罪几百年矣以伐楚为先务可谓天下之至难必万全而后动明年楚伐郑师乃出春秋不以缓为讥矜其难也
  甲惠王二子十年三年齐桓二十九年晋献二十年卫文三年蔡穆十八年郑文十六年曹昭五年陈宣三十六年杞惠十六年宋桓二十五年秦穆三年楚成十五年
  春王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
  穀梁不雨者勤雨也一时言不雨者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胡传穀梁子曰不雨者勤雨也每时而一书闵雨也闵雨者有志乎民者也历时而总书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者也案诗称僖公俭以足用宽以爱民务农重谷则诚贤君也其有志乎民审矣故冬不雨而书春不雨而书夏不雨而书以著其勤也文公以练祭则缓于作主以宗庙则大室屋坏以赋政则四不视朔以邦交则三不会盟其无志乎民亦审矣故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书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书以著其慢也
  集说杜氏预曰一时不雨则书首月 范氏甯曰闵忧也经一时辄言不雨忧民之至 高氏闶曰不雨八越月而不书旱何也凡书旱者虽有时而雨犹以不足为旱也若直不雨则旱在其中矣连于首月书之见其为灾之久而僖公以不雨为念也 张氏洽曰愚案春秋传心之要典三时不雨则饥馑荐臻民命阽危此云汉所以编于诗而去冬及今年春夏之不雨虽记阳亢时灾然书法异于文公亦因以著其君尚忧民之忧也 赵氏鹏飞曰正月今之十一月四月今之二月此时虽不雨无害于农而必书者又见僖公之念雨也 汪氏克宽曰有志乎民者心在于民而忧民事也无志乎民者心不在于民而不忧民事也何休谓僖公饬过求已循省百官放佞臣郭都等理冤狱四百馀人精诚感天不雩而得澍雨其事虽不可考然以经意观之则僖公必能悔过修政以消天变矣故曰春秋传心之要典书法之不同君心之所由著也或谓春秋每年备四时僖公之经间无异事则离其首月而各书不雨文公之经自有异事故不复出首月不雨之文穀梁贤僖公而生此说今考僖公冬不雨之下书楚人侵郑夏不雨之下书徐人取舒非无异事也文公十三年春正月以首时书而亦不书春王正月不雨且圣人再书正月不以为烦何独于不雨则总书之乎穀梁子之言必有所受矣
  徐人取舒徐杜注徐国在下邳僮县东南括地志徐城县西四十里有大徐城即古徐国也今江南鳯阳府泗州北八十里有古徐城相传为徐偃王筑舒杜注舒国庐江舒县今江南庐州府庐江县西舒县古城是
  集说刘氏敞曰舒者何附庸之国也杜氏倒曰胜国而不用大师亦曰取非也成国重于附庸附庸重于都邑春秋凡记祸乱宜分别此三等之异知其罪有大小轻重浅深者也今顾不然反为不道者记师行难易而已何益于褒贬哉又曰公羊云易也非也若实灭国岂得言取变灭言取是轻灭国之科同于取邑春秋岂为尔乎 孙氏觉曰舒者附庸之国服属于楚徐人自楚取之使属徐也 许氏翰曰舒盖荆与国徐人取之盖倚齐鲁 赵氏鹏飞曰齐桓自庄二十六年伐徐意徐遂服于齐也徐服于齐则取舒之谋齐谋也舒隶于庐而迫近楚诗曰荆舒是惩则楚之与国也齐之为谋袭其不备而取之夺楚援也其后楚疾于徐而两伐之齐桓公为合八国之君于匡而使大夫救徐则楚之伐盖愤徐灭其与国而桓公救之亦以其有取舒之功也 李氏廉曰外灭国书取者惟此左氏公羊皆以为易赵氏以为不绝其祀也夫用兵虽有难易而灭人之罪无重轻何得以易而减其灭罪乎以为不绝其祀则书降书迁足矣以为舒自取灭亡则书溃书亡足矣何得称取称取者与鲁兵书灭曰取同文盖徐始见经而得书人始灭国而得书取是必末减之辞故先儒林氏以为舒者楚之党徐人取舒为齐桓通伐楚之径也春秋以其效顺于侯国也故书人书取此说疑得之
  案徐人取舒公羊以书取为易苏氏辙以书人为羡文皆非也惟李氏廉会通最合经旨
  六 雨月
  左传春不雨夏六月雨自十月不雨至于五月不曰旱不为灾也
  公羊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
  穀梁雨云者喜雨也喜雨者有志乎民者也
  胡传雨云者喜雨也闵雨与民同其忧喜雨与民同其乐此君国子民之道也观此义则知春秋有惧天灾恤民隐之意遇天灾而不惧视民隐而不恤自乐其乐而不与民同也国之亡无日矣集说何氏休曰所以详录贤君精诚之应也僖公饬过求己六月澍雨明天人相与报应之际不可不察其意 杨氏士勋曰春秋上下时雨不书非常乃录今辄书六月雨者欲明僖公得雨则心喜故也心喜是于民情深故特录之 刘氏敞曰不雨言不雨此其曰六月雨何乐之也忧之故乐之也忧以天下乐以天下又曰文公之书不雨自十二月至于秋七月其于民如此之慢也僖公之书不雨历一时则书之其于民如此之闵也不独书六月雨而已又先书四月不雨所以见有志乎民汲汲之甚也 高氏闶曰建巳之月万物始盛待雨而大古者以是月雩而祈雨则六月之雨尤为可喜 张氏洽曰得雨而喜见僖公乐民之乐异于文公之不勤矣所以此书雨而彼不书也 李氏廉曰一经书雨此为特笔与他公之止书不雨者异矣而何氏以例之宣公大有年皆以为改过之应恐宣公不可同于僖公也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会于阳谷阳谷杜注齐地在东平须昌县北今山东兖州府阳谷县东北三十里阳谷故城是也
  左传谋伐楚也
  公羊此大会也曷为末言尔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
  穀梁阳谷之会桓公委端搢笏而朝诸侯诸侯皆谕乎桓公之志
  胡传案左氏谋伐楚也或曰侵蔡次陉之师诸侯皆在江黄独不与焉则安知其为谋伐楚乎曰兵有聚而为正亦有分而为奇诸侯之师同次于陉所谓聚而为正也江人黄人各守其地所谓分而为奇也次陉大众厚集其阵声罪致讨以震侯国之威江人黄人各守其境按兵不动以为八国之援此克敌制胜之谋也退于召陵而盟礼定循海以归而涛涂执然后及江人黄人伐陈则知侵蔡次陉而二国不会自为掎角之势明矣此大会而末言者善是谋也
  集说张氏洽曰去年盟以定其交矣今岁再会申伐楚之约也 赵氏鹏飞曰贯之盟盟之而已伐楚之谋初未以谕江黄也阳谷之会江黄听命于齐为伐楚之援也江居新息而黄居弋阳二国在楚之东南而陉近蔡禁兵至陉则二国在楚兵之后各按兵不动为掎角之势齐与诸侯鬭其前则江也黄也蹑其后今日阳谷之会受其谋也然则何为不命之于贯而复为是会耶盖贯之盟二国新至不保其无携也故盟以结之伐楚之谋不可泄也今伐楚之谋已集会而命之授以成算故明年遂兴伐楚之师焉李氏廉曰阳谷之会公谷胡传皆以为不盟疑亦可入胥命萧鱼之例 汪氏克宽曰二年楚侵郑故
  又曰公羊云无障谷无贮粟所谓障谷贮粟即孟子云曲防遏籴穀梁所云雍泉讫籴也 金氏贤曰会于柽盟于贯会于阳谷万全而后举不敢以易也
  案阳谷之会以为谋伐楚者左氏也公谷则皆无此意然下与伐楚事相近疑左氏说是故胡传张注并主是说盖伐楚救郑之谋已定于会柽诸侯惟宋最大江黄最远故再为贯与阳谷之好以坚其信
  冬公子友如齐莅盟谷作公子季友莅公谷作莅后同
  左传齐侯为阳谷之会来寻盟冬公子友如齐莅盟
  公羊莅盟者何往盟乎彼也其言来盟者何来盟于我也
  穀梁莅者位也
  集说何氏休曰犹曰往盟于齐莅临也 孔氏颖达曰盟者杀牲歃血告誓神明人临其上从我去者出我之意故曰往彼临视从外至者我共临视故直举其来 陆氏淳曰啖子曰他国来鲁盟者曰来盟鲁往他国盟者曰莅盟皆为盟而行故直以盟为文也若因朝聘而盟者则先书聘书如后乃言盟如成十一年晋郤犨来聘已丑及郤犨盟文三年公如晋乙巳及晋侯盟之类 汪氏克宽曰既称莅盟则鲁君遣使出境之时己命之往盟而非大夫之专盟矣经书莅盟者四惟此年季友之盟佐齐桓谋伐楚有辅伯之善文七年穆伯如莒则小国请之而勉强以结盟初无恤小之诚昭七年叔孙昭子之盟齐定十一年叔还之盟郑则皆结好叛晋而为背伯之谋不足取矣穀梁以谓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也此当在来盟之下误重出尔 季氏本曰齐桓将伐楚恐蔡人泄机故不烦诸侯而使大夫受盟焉不限先后故不以大会书 张氏溥曰审师期也
  案僖方遣季友如齐则盟期未定自不得日穀梁以不日为前定者非也
  楚人伐郑
  左传楚人伐郑郑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齐方勤我弃德不祥
  集说赵氏鹏飞曰三年之间郑岁受楚兵小国何以堪之使无伯主亦必屈于楚矣于此见齐桓之伐楚有所不容缓也一失郑则楚愈炽后欲图之可及哉故明年有次陉之师 李氏廉曰楚自庄十六年以来五加兵于郑矣 汪氏克宽曰楚师三至于郑连年侵伐齐桓不救而孔叔犹有勤我之言盖知于柽于贯阳谷之会皆为伐楚救郑之谋故也
  附录左传齐侯与蔡姬乘舟于囿荡公公惧变色禁之不可公怒归之未之绝也蔡人嫁之
  乙惠王二丑十一年四年齐桓三十年晋献二十一年卫文四年蔡穆十九年郑文十七年曹昭六年陈宣三十七年惠十七年宋桓二十六年秦穆四年楚成十六年
  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侵蔡蔡溃遂伐楚次于陉陉杜注楚地颍川召陵县南有陉亭今属河南许州郾城县左传四年春齐侯以诸侯之师侵蔡蔡溃遂伐楚楚子使与师言曰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惟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渉吾地也何故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汝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无棣尔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寡人是征昭王南征而不复寡人是问对曰贡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给昭王之不复君其问诸水滨师进次于陉
  穆陵杜注齐境今山东青州府临朐县东南一百五里有穆陵关在大岘山上 无棣杜注齐境伏琛齐地记无棣在渤海高城县今直隶河间府沧州盐山县即古无棣也县南有无棣沟
  穀梁溃之为言上下不相得也侵浅事也侵蔡而蔡溃以桓公为知所侵也不土其地不分其民明正也遂继事也次止也
  胡传潜师掠境曰侵侵蔡者奇也声罪致讨曰伐伐楚者正也遂者继事之词而有专意次止也楚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无以缩酒桓公是征而楚人服罪师则有名矣孟氏何以独言春秋无义战也譬之杀人者或曰人可杀与曰可孰可以杀之曰为士师则可以杀之矣国可伐与曰可孰可以伐之曰为天吏则可以伐之矣楚虽暴横凭陵上国齐不请命擅合诸侯岂所谓为天吏以伐之乎春秋以义正名而乐与人为善以义正名则君臣之分严矣书遂伐楚讥其专也乐与人为善茍志于善斯善之矣书次于陉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序其绩也
  集说何氏休曰时楚强大卒暴征之则多伤士众桓公先犯其与国临蔡蔡溃兵精威行乃推以伐楚楚惧然后使屈完来受盟修臣子之职不顿兵血刃以文德优柔服之故详录其止次待之善其重爱民命生事有渐故敏则有功 孙氏复曰桓之病楚也久矣故元年会于柽二年盟于贯三年会于阳谷以谋之是时楚方强盛蔡楚与国故先侵蔡蔡即溃遂进师次于敌境 刘氏敞曰公羊云国曰溃邑曰叛非也溃者民溃叛者臣叛非系国邑为别也又云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俟屈完也亦非也若实俟何为不言屈完如师啖氏曰初次之时安知屈完来乎苏氏辙曰楚人方强齐将绥之以德故次于陉以待之既而楚屈完来求盟因而许之虽有诸侯之众而不用盖伯者之师求以服人而已非若后世必战胜为功也二十入年晋楚战于城濮书文公退三舍避楚楚成得臣从之不得已而后战方其退舍而楚还则文公亦将不战由此观之桓文用兵皆求服人而不求必胜也 朱子曰齐谋伐楚已在前本是伐楚特因以侵蔡尔非素谋也又曰桓公伐楚仗义执言不由诡道故夫子称正而不谲又曰诸侯有罪则天子讨而正之故春秋每书诸侯战伐之事必加讥贬以著其擅兴之罪无有以为合于义而许之者但就中彼善于此者则有之召陵之师之类是也 陈氏傅良曰春秋举重凡师再有事不悉书苟悉书则以遂言之兵事言遂必关于天下之大故也楚入春秋浸强矣而诸夏之交兵非以定篡弑则修怨而已问不及楚也桓公有志于伐楚而以侵蔡召诸侯书曰遂伐楚言志不在蔡也伐而后次见桓公之不战而诎楚也桓合八国之众以讨楚兵莫盛于此楚虽强足以一战矣而临楚不战楚人为之诎使其大夫即盟于师桓公不但以力服人矣 张氏洽曰蔡自献舞以来屈服于楚桓公欲讨楚而加兵于附楚之蔡蔡众既溃则威震而兵强故可以遂伐楚也楚自桓二年蔡郑会邓已惧其为患又积五十年富强吞并之力幸桓公举管仲以治民训兵至此方能率诸侯之师正其罪而讨之使其君臣震恐遣使如师可谓有功矣然其与屈完观师恃力骄矜形于辞色遂来方城汉水之对屈完之归卒践此言时出干纪灭弦伐黄故曾西鄙其功烈之卑也 吴氏澂曰孙子云百战百胜非用兵之善不战而屈人兵者善也齐以楚众方强若不持重而轻进则胜负未可知也故次于陉以待其自来屈服所以为节制之师也 李氏廉曰伐而次者此年与襄元年伐郑次鄫同例皆整兵慎战之意也又曰经书溃四蔡溃沈溃莒溃郓溃民皆逃其上之辞也逃其上则举兵者罪轻受兵者罪重矣蔡自北杏之后甘心事楚齐桓侵蔡所以披楚之党也又曰春秋兵事书遂者此年侵蔡遂伐楚宣元年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襄二十三年齐侯伐卫遂伐晋定八年晋士鞅侵郑遂侵卫也胡氏于遂例有三一曰继事之词一曰两事之词一曰专事之词公羊又有生事之词盖亦随事立说继事而善则但讥其专继事而不善则深讥其暴其遂伐曹遂灭偪阳遂城虎牢遂入郓等放此独遂救许反为善之尤者盖救兵宜速虽不禀命无害也其遂围许恐亦与遂伐楚同义 汪氏克宽曰成三年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襄十六年伐许次于函氏皆不书次其次不足善也惟襄元年晋悼遣韩厥伐郑而以诸侯之师次于鄫不欲悉师以攻郑近于齐桓次陉之意春秋伐而次者齐桓晋悼为庶几矣或谓桓霸之初不能救蔡蔡之从楚实不得已桓之伐楚不当先侵蔡今考侵蔡之后蔡终不与齐桓之会晋文仅能致蔡于践土于温翟泉而厥后专意事楚则桓之讨蔡岂曰过乎 王氏樵曰荆楚僭王罪之大者也包茅不入罪之小者也昭王之不复则非罪矣舍其大而问其小仗义执言固如是乎楚大国也僭王大恶也我以大恶责之彼肯弭然受责哉攻之弗克围之弗下将何辞以退故舍其所当责者而及其不必责者庶几楚人之为辞也易我之服楚也亦易吁此所以为霸者之心也 陈氏际泰曰次陉之师不如城濮之战有四重兵深入悬栖为客主可以逸待之一也八国并将事权不一久而变生二也敌人乘险进不得战退无以自处而我坐老三也楚氛甚张全师未衄足以待敌非仅如二广东宫之甲从之者吾师有尽而敌无穷四也故知齐之许盟所谓善胜者也
  夏许男新臣卒
  胡传刘敞曰诸侯卒于外者在师则称师在会则称会今许男一无称者此去师与会而复归其国之验也召陵地在颍川是以许男复焉古者国君即位而为椑岁一漆之出疆必载椑卒于师曰师卒于会曰会正也许男新臣卒非正也其为人君不知命者也不知命则必畏死畏死则必贪生贪生则必乱于礼矣而后有容身茍免之耻而后有淫祀非望之惑此说是也夫知生死之说通昼夜之道者亦岂有以异于人哉茍得正而毙焉则无求矣
  集说杜氏预曰未同盟而赴以名 赵氏匡曰许国与楚近盖许男遇疾而归卒于国故不言卒于师 刘氏敞曰左氏云卒于师非也若实卒于师经何以不记耶明许男有疾归其国而卒故不得书卒于师也又曰穀梁曰死于师何为不地内桓师也非也书卒于师不足贬桓公不书卒于师不足褒桓公诸侯之死当地不当地自有常义不必诡文以申桓公也 高氏闶曰新臣即许叔在位四十二年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屈居勿反完音桓召上照反 召陵杜注颍川县也今郾城县东四十五里有召陵故城
  左传夏楚子使屈完如师师退次于召陵齐侯陈诸侯之师与屈完乘而观之齐侯曰岂不穀是为先君之好是继与不穀同好如何对曰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愿也齐侯曰以此众战谁能御之以此攻城何城不克对曰君若以德绥诸侯谁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屈完及诸侯盟
  公羊屈完者何楚大夫也其言盟于师盟于召陵何师在召陵也师在召陵则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桓公救中国卒帖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其言来何与桓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与桓公为主序绩也
  穀梁楚无大夫其曰屈完何也以其来会桓成之为大夫也其不言使权在屈完也则是正乎曰非正也以其来会诸侯重之也来者何内桓师也于师前定也于召陵得志乎桓公也得志者不得志也以桓公得志为仅矣屈完曰大国之以兵向楚何也桓公曰昭王南征不反菁茅之贡不至故周室不祭屈完曰菁茅之贡不至则诺昭王南征不反我将问诸江
  胡传楚大夫未有以名氏通者其曰屈完进之也其不称使权在完也桓公帅八国之师侵蔡伐楚兵力强矣责包茅之不贡则诺问昭王之不复则辞徼与同好则承以寡君之愿语其战胜攻克则对以用力之难然而桓公退师召陵以礼楚使卒与之盟而不遂也于此见齐师虽强桓公能以律用之而不暴楚人已服桓公能以礼下之而不骄庶几乎王者之事矣
  集说杜氏预曰屈完楚大夫也楚子遣完于师以观齐屈完睹齐之盛因而求盟故不称使以完来盟为文齐桓退舍以礼楚故盟召陵 范氏甯曰屈完来盟桓公退于召陵是屈完得其本志屈完得志则桓公不得志桓为霸主以会诸侯楚子不来屈完受盟令问诸江辞又不顺仅乃得志言楚之难服孔氏颖达曰公羊传曰何以不称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其意言屈完楚之贵者尊之以敌齐侯若屈完足以自专无假君命不为楚子所使故作自来之文案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此圣人之明训也今乃尊人之臣许其不为君使轻人之主以为不合使臣是乃纵群下以觊觎教强臣以专恣约之以礼岂当然乎穀梁传曰其不言使权在屈完也是其权时之便自来与齐盟也完之本意欲即盟于军齐桓喜其来服退舍以礼楚言来盟于师书屈完之意也盟于召陵书实盟之所也 陆氏淳曰啖氏云来盟于师我在师也又曰淳闻于师曰楚彊国也未尝与列国为会屈完佐楚子能从善服义得为臣之道故圣人特书族以褒之不曰楚子使之者明其能受命不受辞得奉使之宜也且褒完则楚子善足见称楚子使则屈完之义微春秋之作圣人所以明微也 孙氏复曰桓公救邢城邢皆曰某师某师此合鲁卫陈郑七国之君侵蔡遂伐楚书爵者以其能服强楚皆称爵焉 杜氏谔曰齐桓伐楚使管仲责之其言正而不谲是以未加兵而强楚自服故书曰楚屈完来盟于师明桓公兵不血刃而楚人听命于师也桓公退舍而与之盟故言盟于召陵亦以见齐桓仗礼义而服楚也 苏氏辙曰齐桓退舍以礼楚故复书曰盟于召陵言非陉也 高氏闶曰来盟者彼欲之也 张氏洽曰屈完书名氏嘉其服义而进之也桓公退师与盟以坚其求服之志于是见桓公之待楚进退有礼虽不足以尽王者之义而夫子所谓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赐实二百四十年甚盛之举不得不序其绩也 赵氏鹏飞曰楚服也楚屈完来盟于师不书使不与楚子当齐侯也曰盟于召陵以自盟为文不与其得抗诸侯也 李氏廉曰齐晋谋楚皆于召陵此年及定四年会召陵侵楚是也此书伐而彼书侵此虽书遂而卒能成功彼虽会刘子而卒于无能为此以伐后书盟为成事彼以侵上书会为疑辞其得失固不待论但召陵恐亦楚之要地故后来楚子简东国之师于召陵即此又曰来盟不称使正与齐高子同盖齐桓之使高子本欲觇鲁之成败楚成之使屈完本只观齐之强弱皆非有前定之盟也高子至而安鲁屈完至而服齐春秋所以独以权与二子也穀梁与杜氏得之但春秋内鲁则高子止书来盟足矣若屈完则安得不书于师哉穀梁以于师为前定则非也 汪氏克宽曰盟于召陵与会于萧鱼书法不异皆一经特笔一以美齐桓之服楚一以美晋悼之定郑虽不重言楚屈完之盟与郑伯之会而楚郑之服可见矣成二年齐侯使国佐如师襄三年陈侯使袁侨如会与屈完事相类然国佐不言来盟则齐人非服义也袁侨如会及袁侨盟虽若服义而来会胜于国佐之如师矣然书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两书及词繁而不杀又详于国佐之盟者恶其以盟会之权授之大夫也盖桓公服楚以义而荆楚亦服桓公之义故春秋序绩晋郤克等以力屈强齐齐因战败而强服非心服也故春秋书及以讥之晋悼鸡泽虽能仗义以安侯国而陈袁侨之来诸侯既盟又使大夫与之盟以启大夫执国权之端故春秋备书以贬之也 郝氏敬曰桓公称霸二十馀年诸侯力能抗齐不受盟者惟秦与楚秦远而楚近楚屈则东诸侯震而齐益张故桓公拳拳以楚为事而心畏楚之强也故先举蔡尝楚以示诸侯而次于陉夫次陉无必进之志矣何以知其然也齐果能讨楚于楚使来当首问其称王问其伐郑问其虏蔡侯之罪有辞止无辞进服则止不服则进此堂堂问罪之师矣释此不言枝梧远引包茅不贡昭王不复是明借以易托之辞恐逢彼之怒至战而自损也陈师以出未践郢郊未觌楚子仅仅屈完一来遂振旅归归未逾年而楚灭弦矣逾年又围许矣自召陵后同盟有事未闻楚一介一旅从其桀骜如故也齐何尝能服楚耶 张氏溥曰诸侯与大夫盟为霸讳也不称使一则权在完一则嫌其太褒如荆人来聘之词不尽与也
  案五霸桓公为盛而桓之功莫大于攘楚召陵之役胡传本公羊以为序绩诸儒多从之者朱子亦称其仗义执言不由诡道也但屈完来盟其词甚亢既盟之后楚人围许灭弦灭黄败徐桀骜如故而桓不能禁则穀梁所谓得志为仅者岂不信哉况春秋书法公及诸侯之大夫盟诸侯之大夫来盟皆不书公者讳之也今屈完止书来盟而不书其所与盟者盖亦为诸侯讳尔故兼取穀梁而郝氏敬之说亦附见焉
  齐人执陈辕涛涂辕公谷作袁
  左传陈辕涛涂谓郑申侯曰师出于陈郑之间国必甚病若出于东方观兵于东夷循海而归其可也申侯曰善涛涂以吿齐侯许之申侯见曰师老矣若出于东方而遇敌惧不可用也若出于陈郑之间共其资粮屝屦其可也齐侯说与之虎牢执辕涛涂
  公羊涛涂之罪何辟军之道也其辟军之道奈何涛涂谓桓公曰君能服南夷矣何不还师滨海而东服东夷且归桓公曰诺于是还师滨海而东大陷于沛泽之中顾而执涛涂执者曷为或称侯或称人称侯而执者伯讨也称人而执者非伯讨也此执有罪何以不得为伯讨古者周公东征则西国怨西征则东国怨桓公假途于陈而伐楚则陈人不欲其反由己者师不正故也不修其师而执涛涂古人之讨则不然也
  穀梁齐人者齐侯也其人之何也于是哆然外齐侯也不正其逾国而执也
  集说董氏仲舒曰齐桓合诸侯其后矜功自足而不修德故楚人灭弦而志弗忧损人之国而执其大夫功未良成而志已溢矣故曰管仲之器小哉自是日衰九国叛矣 孙氏复曰桓公既与陈侯南服强楚归而反执陈辕涛涂其恶可知也 陈氏傅良曰齐侯称人何贬也东迁之后诸侯始放春秋之治在诸侯而大夫不与北杏之后盟主始专春秋之治在盟主而诸侯不与治在诸侯贬人之是故于中丘会称君伐宋称人于郎战称君盟恶曹称人治在盟主贬人之是故于陉伐称君于执涛涂称人于温会称君于执卫侯称人 李氏廉曰春秋书执诸侯十二惟晋侯执曹伯归京师得伯讨之正若楚子会盂执宋公晋侯入曹执曹伯承上文之辞非予之也书执大夫十五皆非伯讨之正若楚子伐吴执庆封亦承上文之辞非予之也称侯称人之说公羊得之王氏樵曰涛涂之言虽私其国然不听则已何至勤师以讨盖陈蔡近楚尝有贰心今不欲齐师反而由已齐人以为叛齐即楚之渐故因归师以威之观再侵而陈乃成则陈初未肯服也陈不心服桓再兴师得其成而后已非专以涛涂也
  案伐陈之役先儒皆谓涛涂误军道独王氏樵以为陈贰于楚似亦有理故附存之
  秋及江人黄人伐陈
  左传秋伐陈讨不忠也
  穀梁不言其人及之者何内师也
  集说孙氏复曰内言及外称人皆微者也 程子曰齐命也 张氏洽曰左氏与公羊所传袁涛涂之罪大同小异如左氏说则齐师终由陈反但怒袁涛涂之言尔今案若果由陈郑而归则何必鲁及江黄伐陈再勤诸侯之师乎以此考之则知公羊大陷沛泽之说为信所以桓公怒陈之深至于兴诸侯之师伐而又侵也 赵氏鹏飞曰涛涂固绐齐矣易曰师出以律否臧凶今师道陈而陈患之则齐侯之师不以律矣不能反求之身而责人之绐已绐之罪轻而犯民之罪重故齐执辕涛涂所以不得为伯讨也既执其大夫又伐其国则陈有所不服盖涛涂有罪君不与焉陈君有罪民不与焉以一涛涂虐其君而戕其民齐侯服楚而矜有不克终之渐矣故前日伐楚爵之今日执涛涂伐陈人之褒贬何容心哉视其功罪而已 吴氏澂曰时江黄之师在其国伐楚之役未尝劳之且以其国近于陈故令伐陈也必使鲁人及之者江黄远国不可无鲁主兵也 汪氏克宽曰或谓书及者蒙上文齐人执辕涛涂之文乃齐及之非鲁及之也然求之一经书法他国再有事必书遂如遂灭偪阳遂灭赖之类此不言遂实鲁及之尔
  八月公至自伐楚
  穀梁有二事偶则以后事致后事小则以先事致其以伐楚致大伐楚也
  集说范氏甯曰楚强莫能伐故以伐楚为大事 陆氏淳曰楚虽已服何妨吿庙云伐还岂可云公至自服楚乎公羊之说非也 张氏洽曰师出三时见久役之劳也 赵氏鹏飞曰伐楚而至其功大䇿勲于庙为得其实此因其实而书之以见善者也吴氏澂曰公与齐桓为他会皆不至此独至者重大其事且以师出三时久役之劳也 程氏端学曰案此亦可见诸侯已归而齐复帅其师以侵陈劳民黩武之甚也 李氏廉曰致先事致后事之说胡氏略而不言独穀梁得之而啖子曰一书而渉两事者夫子择其重者志之亦穀梁意也然则以伐楚盟召陵致伐而不致会对侵楚盟皋鼬至会而不至侵论之则伐楚之义大而侵楚之事浅矣又以侵蔡遂伐楚致伐而不致侵对伐郑遂救许致伐而不致救论之则伐楚之功美而讨郑之事亦重矣其公羊以为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者独于伐郑会萧鱼至会则可通于此不通则以为楚复叛盟故不以会致皆强论也又曰谢氏曰两事书至或原其志而至之或举其盛者而至之亦是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至大齐桓伐楚其犹召穆公平淮夷吿成于王而诗人美之与诸书至或以前事致者或以后事致者亦犹汤既胜夏遂伐三朡而序书者曰汤归自夏成王东伐淮夷遂践奄而序书者曰成王归自奄盖以灭夏灭奄其事重于伐三朡伐淮夷故尔
  葬许穆公穆公作缪
  集说刘氏敞曰左氏云葬之以侯者似当时臣子欲归美君父故引许男方会诸侯而卒私以加等之礼葬之其实非礼何以言之许男卒于师是则可褒今卒于国不足褒也卒于师者言其图义忘身知义不惑也已去师而归其国则贪生徇私不知命人矣 余氏光曰郭氏曰经书许男新臣卒而传加一师字若曰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卒于王事加二等盖因许本男爵谥而为公遂生此曲说文五年十月甲申许男业卒明年春葬许僖公宣十七年春正月许男锡我卒夏葬许昭公是二公者薨于朝会乎王事乎姑识一二于此传之谬妄不攻自破矣
  冬十有二月公孙兹帅师会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兹公作慈后同 霸国大夫会诸大夫侵与国自此始
  左传叔孙戴伯帅师会诸侯之师侵陈陈成归辕涛涂
  胡传扬子法言或问为政有几曰思斁昔在周公征于东方四国是王其思矣夫齐桓公欲径陈陈不果纳执辕涛涂其斁矣夫桓公识明而量浅管仲器不足而才有馀方楚人未帖而齐以为忧也致勤于郑振天下之威会于阳谷惇远国之信按兵于陉修文吿之辞退舍召陵结会盟之礼何其念之深礼之谨也存此心以进善则桓有王德而管仲为王佐矣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归恶知其非有惜乎桓公假之不久而遽归也楚方受盟志已骄溢陈大夫一谋不协其身见执其国见伐见侵而怒犹未怠也桓德于是乎衰矣春秋称人以执罪齐侯也称侵陈者深责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兹叔牙子 高氏闶曰书公孙兹帅师则知诸国皆大夫帅师以会之矣诸国皆贬而人之则公孙兹与贬可知矣齐之首恶罪不胜诛也 胡氏铨曰涛涂误军则罪止涛涂尔何至伐其国哉岂有罪一臣而诸国合攻之也齐桓怒执其臣又伐之侵之甚矣 程氏迥曰涛涂既执又再侵伐陈罪特暂谋之不善尔非有荆楚之暴也桓公责楚甚略罪陈甚备非道也 张氏栻曰五霸慕乎仁义之名有所为而为之故暂假而暂归桓公召陵之盟仗王室之事以责楚亦可谓义矣而执陈辕涛涂之举旋踵而起此皆归之遽者也使其假而能久久之而不归则必有非苟然者矣 陈氏傅良曰会侵未有书帅师者而公孙兹书帅师会救未有书帅师者而公孙敖书帅师公子牙与弑子般公子庆父谋弑闵公而兹与敖皆世为将是故谨志之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郦公孙兹帅师会侵陈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见三家之所从始也 张氏洽曰再侵者陈近于楚伐而未得其成则陈必不服故侵以列国之师待其服而后已观孟子谓成汤之征伐至于归市者不止耕者不变若时雨降民大悦则桓公于此惭德多矣况大兵之后复以师出重困诸侯乎故春秋详书伐侵以著其罪 家氏铉翁曰夫子大齐桓之功而小管仲之器于伐楚之役见之当桓公之初霸管仲佐之谦以处已和以遇物远近咸服遂率之以伐楚楚伏其罪还自召陵君臣俱骄楚无亡矢遗镞之费而陈反被侵陵之祸管仲曾不能谏则仲与桓俱堕骄盈之域而桓之霸浸衰矣惜哉 吴氏澂曰陈与六国同伐楚成齐桓帖荆之功一有误军道之罪既执其臣遄以三国伐之今又动七国之兵临其国厚人之功而薄人之过者盖不如此书侵者以见师之无名也 陈氏际泰曰春秋之世凡三变桓公之身亦凡三变盟幽以前一桓公也次陉之时一桓公也召陵之后一桓公也盖自是桓公之志荒矣
  附录左传初晋献公欲以骊姬为夫人卜之不吉筮之吉公曰从筮卜人曰筮短龟长不如从长且其繇曰专之渝攘公之羭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必不可弗听立之生夷齐其娣生卓子及将立奚齐既与中大夫成谋姬谓大子曰君梦齐姜必速祭之大子祭于曲沃归胙于公公田姬寘诸宫六日公至毒而献之公祭之地地坟与犬犬毙与小臣小臣亦毙姬泣曰贼由大子大子奔新城公杀其傅杜原款或谓大子子辞君必辨焉大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饱我辞姬必有罪君老矣吾又不乐曰子其行乎大子曰君实不察其罪被此名也以出人谁纳我十二月戊申缢于新城姬遂谮二公子曰皆知之重耳奔蒲夷吾奔屈
  新城杜注即曲沃今山西平阳府闻喜县是也
  丙惠王二寅十二年五年齐桓三十一年晋献二十二年卫文五年蔡穆二十年郑文十八年曹昭七年陈宣三十八年杞惠十八年宋桓二十七年秦穆五年楚成十七年
  
  附录左传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
  晋侯杀其世子申生
  左传晋侯使以杀大子申生之故来吿初晋侯使士𫇭为二公子筑蒲与屈不慎寘薪焉夷吾诉之公使让之士𫇭稽首而对曰臣闻之无丧而戚忧必仇焉无戎而城仇必保焉宼仇之保又何慎焉守官废命不敬固仇之保不忠失忠与敬何以事君诗云怀德惟宁宗子惟城君其修德而固宗子何城如之三年将寻师焉焉用慎退而赋曰弧裘尨茸一国三公吾谁适从及难公使寺人披伐蒲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乃徇曰校者吾仇也逾垣而走披斩其袪遂出奔翟
  公羊曷为直称晋侯以杀杀世子母弟直称君者甚之也
  穀梁目晋侯斥杀恶晋侯也
  胡传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何也春秋端本清源之书也内宠并后嬖子配适乱之本也骊姬宠奚齐卓子嬖乱本成矣尸此者其谁乎是故目晋侯斥杀专罪献公使后世有欲紊妃妾之名乱适庶之位纵人欲灭天理以败其家国者知所戒焉
  集说孔氏颖达曰用䜛杀大子故斥言晋侯以罪之罪晋侯则申生无罪也 苏氏辙曰父子兄弟人之大伦也而至于相杀则人伦废矣故凡杀世子母弟必称其君且世子母弟之亲非君杀之无能杀之者是以责之君也 陈氏傅良曰大子缢于新城则其斥杀何春秋之法苟有谗而不见则其君之罪也是故申生以骊姬之谮自杀宋痤以伊戾之谮自杀直称君杀而已矣 张氏洽曰春秋斥晋侯而目杀世子者盖献公嬖宠庶孽听谗如流轻世适之重忽社稷之计申生既死而公卒之后奚齐亦被杀徒设此心两俱弃之致晋乱二十馀年兵败国破可以示有国之鉴戒矣 家氏铉翁曰申生处人道之变不死不可得也谓其爱父以姑息而陷之不义甚矣汪氏克宽曰春秋书杀大夫四十七或称国或称人惟晋侯杀申生宋公杀痤天王杀佞夫郑伯克段不称国不称人而直称君以为独其君之罪也僖十六年郑伯杀其世子华文十八年宋公杀其母弟须杀得其罪则不书 季氏本曰凡书杀者有欲杀之心者也献公茍无欲杀之心申生必不奔新城新城奔而其傅杀此申生所以不能自明也不辞不行以安骊姬之说亦因父志不可囘尔若果出于初心则新城不必奔矣奔而不赦则无所逃矣如此然后合于晋侯书杀之意
  杞伯姬来朝其子
  公羊其言来朝其子何内辞也与其子俱来朝也
  穀梁妇人既嫁不逾竟逾竟非正也诸侯相见曰朝伯姬为志乎朝其子也伯姬为志乎朝其子则是杞伯失夫之道矣诸侯相见曰朝以待人父之道待人之子非正也故曰杞伯姬来朝其子参讥也集说何氏休曰礼外孙初冠有朝外祖之道 范氏甯曰参讥谓伯姬杞伯鲁侯也桓九年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讥世子此不讥者明子随母行年尚幼弱未可责以人子之道伯姬以庄二十五年夏嫁至今十三年则子幼可知 孔氏颖达曰伯姬未必是成风所生但哀姜既死成风得为夫人纵非其母亦得归宁也诸侯之子得有摄君之礼行朝之义但此子幼弱而卒不成朝故系于母而曰朝其子也若其能行朝礼则世子当如射姑伯姬别言来尔孙氏复曰伯姬内女来朝其子者以其子来朝也诸侯来朝犹曰不可伯姬来朝其子非礼可知 孙氏觉曰此言来朝其子三十一年来求妇皆非礼也苏氏辙曰僖公之母成风在焉则伯姬归宁礼也诸侯之子代父而朝礼之变也弱而从其母以朝非
  礼也 高氏闶曰先王之制诸侯未冠而即位谓之童子侯童子侯不朝盖不可以成人之礼接之也伯姬归杞方十三年有子必尚幼穉如之何而胜朝乎张氏洽曰杞伯姬来杜氏以为宁成风也其子盖年十馀岁杞伯在而使其子随母以来也然朝者宗庙朝廷之上诸侯相见之礼父在而使其子行之又使妇人参之著伯与僖公之失正也 吴氏澂曰曹伯有疾遣其世子射姑代父朝鲁春秋讥之杞惠公疑亦有疾伯姬以其子为鲁之甥故挟之至鲁就令摄父行朝礼是年杞惠公卒成公嗣位盖伯姬豫欲托其子于鲁也杞伯失君道失夫道失父道伯姬失妻道失母道其子失子道而鲁僖受其朝皆非礼也
  夏公孙兹如牟
  左传公孙兹如牟娶焉
  集说杜氏预曰叔孙戴伯娶于牟卿非君命不越竟故奉公命聘于牟因自为逆 孔氏颖达曰牟是附庸之国惟桓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自尔以来更不朝聘于鲁鲁不应使卿聘此小国当是叔孙聘妻已定但卿非君命不能越竟故咨公请使奉君命以聘因自为逆妇故传称娶焉明其因娶而聘赵氏鹏飞曰兹公子牙之子前年伐陈已专兵矣今又如牟其专日炽仲孙叔孙氏之僭基于此故圣
  人详记之 汪氏克宽曰经书公如他国者朝也书大夫如他国者聘也故赵氏谓凡内朝聘称如以异外也戴伯因聘而娶不书逆者不予其因聘礼而行私事也季友私交则书其事公孙兹季孙行父公孙敖公孙婴齐叔孙婼因聘与盟而逆则不书皆所以谨私交也盖因公事而行私事则不书私事罪其不当托君命以遂其私无公事而专行私事则直书而贬自见矣
  公及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会王世子于首止首止公谷作首戴后同
  左传会于首止会王大子郑谋宁周也
  公羊曷为殊会王世子世子贵也世子犹世世子也
  穀梁及以会尊之也何尊焉王世子云者唯王之贰也云可以重之存焉尊之也何重焉天子世子世天下也
  胡传及以会尊之也以王世子而下会诸侯则陵以诸侯而上与王世子会则抗春秋抑强臣扶弱主拨乱世反之正特书及以会者若曰王世子在是诸侯咸往会焉示不可得而抗也后世论其班位有次于三公宰臣之下亦有序乎其上者则将奚正自天王而言欲屈远其子使次乎其下示谦德也自臣下而言欲尊敬王世子则序乎其上正分义也天尊地卑而其分定典叙礼秩而其义明使群臣得伸其敬则贵有常尊上下辨矣经书宰周公祇与王人同序于诸侯之上而不得与殊会同书此圣人尊君抑臣之旨也而班位定矣
  集说范氏甯曰言及诸侯然后会王世子不敢令世子与诸侯齐列 啖氏助曰齐不敢为会主故不云会齐侯 孙氏复曰此桓帅诸侯致王世子于首止也不与桓致王世子使与诸侯齐列故先言公及诸侯而后言会王世子以尊之 程子曰世子王之贰不可与诸侯列世子出诸侯会之故其辞异高氏闶曰天王以惠后故将废郑而立带齐侯以为议之于朝觐贡之以谏词从则世子安不从则废之是从违未可知也莫若为会以尊世子使天下晓然皆知世子之为郑而共尊之则虽有惠后之爱天王不得行其私而世子终可不易矣此齐侯之志也陈氏傅良曰诸侯何以会王世子定世子也于是子带有宠于惠后世子危不得立桓公率天下之诸侯以会之世子危不得立而为会以定之礼之变者也然则如之何而可殊会世子而不以世子夷于诸侯不以世子夷于诸侯所以定世子也桓公可谓善处父子之间矣 俞氏皋曰及诸侯以会殊会也殊会之义有二会王世子尊之而不敢与抗也会吴抑之而不使其抗也 李氏廉曰襄王子带皆陈后子僖二十四年传曰不穀不德得罪于母弟之宠子带是也而周本纪曰襄王母早死后母曰惠后生叔带与左氏异未详孰是 汪氏克宽曰王世子天下之本也本危则王室乱王室乱则天下摇矣齐桓定王世子郑于首止而王室宁使惠王无易树子之过景王不能早正国本而王室乱使诸侯有戍周城成周之勤晋顷宁王室于己乱之后不若齐桓能弭难于未乱之先也故成十六年公会尹武公及诸侯伐郑十七年公会尹武公单襄公及诸侯伐郑襄三年公会单顷公及诸侯同盟于鸡泽春秋皆不以殊会书之独此殊会王世子盖以明至尊之储副非人臣之比也夫殊会之文或及以会或会以会或会以及或及以及义各不同公及诸侯会王世子于首止会吴于锺离于柤于向皆众人会一人之辞然首止以卑会尊及而后会所以正君臣之分也会吴则以此会彼会而又会所以谨内外之辨也文虽同而实则异也
  附录左传陈辕宣仲怨郑申侯之反已于召陵故劝之城其赐邑曰美城之大名也子孙不忘吾助子请乃为之请于诸侯而城之美遂谮诸郑伯曰美城其赐邑将以叛也申侯由是得罪
  秋八月诸侯盟于首止
  左传秋诸侯盟
  公羊诸侯何以不序一事而再见者前目而后凡也
  穀梁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何也尊王世子而不敢与盟也尊则其不敢与盟何也盟者不相信也故谨信也不敢以所不信而加之尊者桓诸侯也不能朝天子是不臣也王世子子也块然受诸侯之尊己而立乎其位是不子也桓不臣王世子不子则其所善焉何也是则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桓控大国扶小国綂诸侯不能以朝天子亦不敢致天王尊王世子于首戴乃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含王命会齐桓亦所以尊天王之命也世子受之可乎是亦变之正也天子微诸侯不享觐世子受诸侯之尊已而天王尊矣世子受之可也
  胡传无中事复举诸侯会盟同地再言首止者书之重辞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王将以爱易世子桓公有忧之控大国扶小国会于首止以定其位大子践阼是为襄王一举而父子君臣之道皆得焉故曰首止之盟美之大者也
  集说杜氏预曰间无异事复称诸侯者王世子不盟故也 范氏甯曰齐桓尊崇王室绥合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于此 孔氏颖达曰此诸侯还是上会之诸侯故从省文不复序也昭十三年秋公会刘子晋侯云云于平丘八月甲戌同盟于平丘不言诸侯者为间无异事故也九年夏公会宰周公齐侯云云于葵丘九月诸侯盟于葵丘言诸侯者为其间有伯姬卒故也此会盟之间无他异事复称诸侯者为王世子不盟故也 徐氏彦曰若不言诸侯则恐世子亦与之盟故须言诸侯盟于首戴则世子不与可知 卢氏仝曰此春秋尊周之微意诸侯不敢盟世子故自盟也 孙氏复曰不言王世子者会犹可言也盟之则甚矣王世子非诸侯可得盟也刘氏敞曰王将以爱易世子诸侯莫知以争则不可以谏则不得桓公会世子于首止而诸侯以睦天王以尊后嗣以定故孔子曰正而不谲此之谓也 高氏闶曰诸侯自盟所以定世子也夫齐不敢盟世子而以会世子为名可谓知尊王矣 陈氏傅良曰桓有诸侯之事三于洮序王人于诸侯之上而同盟焉王人微者也虽同盟而无嫌于葵丘亦序周公于诸侯之上而不敢同盟焉天子之宰异于微者也盟于首止不但不同盟也而帅诸侯以殊会世子以世子之尊非特天子之宰比也桓公于是知节矣是故会有周人盟无周人书会于某某日诸侯盟则齐桓之逊也会有周人盟有周人书会于某但曰某日盟则晋厉之伉也春秋是以予桓也 张氏洽曰此盟盖会世子之礼已毕约诸侯以同戴世子殆亦束牲载书而不歃血欤桓公此举其义既明其礼复正此所以为一匡天下之功而再书首止以美之也 李氏廉曰春秋会盟同一地者止书盟而不书会举重也会盟并举者其中必有大美恶也首止葵丘尊王之事美之大也于宋平丘畏楚之事恶之大也会蜀盟蜀虽微不同亦当入大恶之例矣故一经惟此五条皆书重辞复以见意也又曰盟扈会扈之书诸侯者略之也盟薄盟宋之书诸侯者讳之也祝柯重丘之书诸侯者间有事也其馀止书诸侯者公后至而不能详也又曰齐桓之编书诸侯者四皆前目后凡之文然首止葵丘无中事而复举诸侯与救许城缘陵止以凡举者异然就其中而言之首止又与葵丘异盖蔡丘有伯姬卒之间事也救许又与缘陵异盖于咸之诸侯已归则缘陵不得以凡举也故以首止为殊辞缘陵为略辞者得之若葵丘救许则不过目几之常辞又曰王官与会而不与盟则于盟重书诸侯以别之首止葵丘皋鼬是也王官与会而复与盟则于盟不重书诸侯以见之柯陵鸡泽平丘是也皋鼬盟惟赵子以为刘子不与胡氏虽无文然观下文即有刘卷卒之书则刘子不与之说为是但刘子自以疾不与亦非晋人能尊之也 汪氏克宽曰据祝柯重丘间有异事则复举诸侯马陵柯陵于戏亳城北平丘无中事不举诸侯又曰会盟同地而书辞重复者四首止定王嗣葵丘明王禁平丘示威而晋伯衰于宋晋楚为成而诸侯失伯事异而文一施之所谓美恶不嫌同辞也
  案首止之盟先儒皆与桓独苏氏辙以为衰世之意或遂以挟天子议桓者非也逃者匹天之事观下文郑伯不盟书逃则经之与桓无疑
  郑伯逃归不盟
  左传王使周公召郑伯曰吾抚女以从楚辅之以晋可以少安郑伯喜于王命而惧其不朝于齐也故逃归不盟孔叔止之曰国君不可以轻轻则失亲失亲患必至病而乞盟所丧多矣君必悔之弗听逃其师而归
  穀梁以其去诸侯故逃之也
  胡传事有恶者不与为幸其善者不与为贬平丘之盟恶也请鲁无勤是以为幸故直书曰公不与盟首止之盟善也犯众不盟是以为贬故特书曰郑伯逃归逃者匹夫之事以诸侯之尊下行匹夫之事虽悔于终病而乞盟如所丧何其书逃归不盟深贬之也郑伯喜于王命而畏齐故逃归不盟然则何罪乎曰春秋道名分尊天王而以大义为主夫义者权名分之中而当其可之谓也诸侯会王世子虽衰世之事而春秋与之者是变之中也郑伯虽承王命而制命非义春秋逃之者亦变之中也贤者守其常圣人尽其变会首止逃郑伯处父子君臣之变而不失其中也噫此春秋之所以为春秋而非圣人莫能修之者矣
  集说何氏休曰诸侯以义相约而郑伯不肯盟故言逃归所以抑一人之恶申众人之善故云尔孔氏颖达曰礼君行师从卿行旅从虽则会盟必有师旅郑伯弃其师众轻身逃归 赵氏匡曰凡言逃皆谓义当留而窃去也 刘氏敞曰其言逃归何去其众也国君去其众犹曰匹夫之行也又曰公羊曰其言逃归不盟何不可使盟也非也公羊嫌郑伯实逃归者当在盟首戴之前故云尔不知郑伯本自当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但书逃归则嫌已盟而逃故书不盟者在盟前逃也 刘氏绚曰郑伯逃盟故六年启诸侯之伐致新城之围七年有甯母之会不敢与盟而使世子听命九年王人齐侯等盟于洮而郑伯乞盟噫以诸侯之尊而始于逃归终于乞盟郑伯之罪也 陈氏傅良曰国君而曰逃贱之也何贱乎郑伯以其背盟也厥貉之会麋子逃归不书厉之役郑伯逃归不书盖逃楚也必若郑文公逃齐陈哀公逃晋而后书 家氏铉翁曰郑伯当陈义于王力言其不可必待既盟乃去然后于义为尽安有执王私命逃诸侯而遂去者乎 金氏贤曰天王以晋楚之利诱郑伯郑伯动于欲而不能以义制命遂逃归不盟不顾事理之顺逆虽承王命实所以累王也
  楚人灭弦弦子奔黄楚灭国之始 弦杜注弦国在弋阳䡍县东南今河南汝宁府光州西南有弦城湖广黄州府蕲水县有轪县故城皆魏晋时弋阳郡境
  左传楚斗谷於菟灭弦弦子奔黄于是江黄道柏方睦于齐皆弦姻也弦子恃之而不事楚又不设备故亡
  道杜注道国在汝南安阳县案安阳汉志作阳安应劭曰阳安县有道亭今河南汝宁府确山县东北有阳安故城其南即道国也 柏杜注国名汝南西平县有柏亭今县属河南汝宁府亭在县西
  集说孙氏复曰楚人灭弦恶桓不能救也十年狄灭温十二年楚人灭黄义同 张氏洽曰楚外受盟于召陵而内怀负固之心至此因王间郑而帅师灭弦书人罪之也弦子书奔不服于楚而逃去之不名以为尚可望以兴复其国故不绝也至于忘宗社事仇雠然后名之名之乃绝之也黄弦同壤而黄受弦子之奔楚之灭黄亦自此始矣桓公于此时因弦子之奔而率诸侯以讨楚复弦岂不足以立列国之威而制楚之横欤故详书以罪桓公之失此机会也
  案穀梁谓不日微国也非也国亡无赴告者失其日尔灭国重事岂以微国而略之乎
  九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冬晋人执虞公
  左传晋侯复假道于虞以伐虢宫之奇谏曰虢虞之表也虢亡虞必从之晋不可启宼不可翫一之为甚其可再乎谚所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者其虞虢之谓也公曰晋吾宗也岂害我哉对曰大伯虞仲大王之昭也大伯不从是以不嗣虢仲虢叔王季之穆也为文王卿士勲在王室藏于盟府将虢是灭何爱于虞且虞能亲于桓庄乎其爱之也桓庄之族何罪而以为戮不惟偪乎亲以宠偪犹尚害之况以国乎公曰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对曰臣闻之鬼神非人实亲惟德是依故周书曰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又曰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曰民不易物惟德繄物如是则非德民不和神不享矣神所冯依将在德矣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神其吐之乎弗听许晋使宫之奇以其族行曰虞不腊矣在此行也晋不更举矣八月甲午晋侯围上阳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对曰克之公曰何时对曰童谣云丙之晨龙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旗鹑之贲贲天策焞焞火中成军虢公其奔其九月十月之交乎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是时也冬十二月丙子朔晋灭虢虢公丑奔京师师还馆于虞遂袭虞灭之执虞公及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而修虞祀且归其职贡于王故书曰晋人执虞公罪虞且言易也
  公羊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曷为不与灭灭者亡国之善辞也灭者上下之同力者也穀梁执不言所于地缊于晋也虞虢之相救非相为赐也今日亡虢而明日亡虞矣
  胡传虞已灭矣其曰晋人执之者犹众执独夫尔贵为天子富有四海而身为独夫商纣是也贵为诸侯富有一国而身为独夫虞公是也不言以归验其为匹夫之实也书灭下阳于始而记执虞公于后可以见弃义趋利渎货无厌之能亡国败家审矣
  集说范氏甯曰时虞已包裹属于晋故虽在虞执而不书其处 孔氏颖达曰释例曰虞公昧于货贿贪以自亡国非其国臣非其臣晋人取之若执一夫故称人以执而不言灭 陆氏淳曰虞公曾为三公故谓之公 孙氏复曰称人以执恶晋侯也五等之制虽其国家宫室车旗衣服礼仪之有差而天子命之南面称孤皆诸侯也其或有罪方伯请于天子命之执则执之不得专执也有罪犹不得专执况无罪者乎春秋之世诸侯无小大惟力是恃力能相执则执之无复请于天子故孔子从而录之正以王法或则称侯以著其恶或则称人以夺其爵称侯以著其恶者谓虽非王命执得其罪其罚轻故但著其专执之恶二十八年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之类是也称人以夺其爵者谓既非王命又执不得其罪其罚重故夺其爵此年晋人执虞公十九年宋人执滕子婴齐之类是也刘氏敞曰此灭也何以不言灭虞之灭于晋久矣非一日之积也此入而执也何以不言以归地之缊
  于晋久矣国非其国也自灭夏阳始焉又曰穀梁曰其曰公何也犹曰其下执之之辞也晋命行乎虞民矣非也五等之爵有尊卑矣褒贬进退宜以其类岂有贬之而反崇其爵哉且仲尼欲以见虞公不仁犹其民执之者则书虞执其公可也今春秋乃曰晋人执虞公非其下矣何谓其下执之邪 程子曰书执而不书灭自取也 陈氏傅良曰晋灭虞矣则其但书执何以为晋人之罪徒执其君焉尔而虞自亡也张氏洽曰下阳二国之门户虞虢所恃不可失也今虞公贪璧马之近货忘家国之将绝而以国之所
  恃资敌故书灭下阳于前而书晋人执虞公于后则晋献无道绝灭虢叔虞仲之祀与夫虞公之自取亡灭片言具见所以戒后世者可谓深切著明矣 项氏安世曰虞公之执前无所由后无所归如执匹夫然见虞之无国也 家氏铉翁曰虞公天子三公也书晋人执虞公讨晋也人晋而不去虞公之爵论者责虞而不治晋岂春秋意哉 程氏端学曰诸侯天子所封又晋虞同姓虞固愚也然晋献诡计执之恶不可掩矣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灭国者三十一其致灭之因或叛彼即此或恃谋或侵地然未尝没于嗜好而弃其险要以与敌也故皆书灭国以著灭之者之罪惟虞虢之灭书法不同盖有深意下阳不当书灭而书灭虞当书灭而不书灭盖下阳者虞虢之捍蔽下阳既取则虞虢亡故书虞师同晋灭下阳者著虞之自灭也书执虞公而不言灭者以虞之灭不待此时也不言以虞公归则虞公特亡国之君尔案虞虢之灭晋人盖修其祀而不以灭告也不吿灭因不书灭然其实已灭矣故下阳虢邑不应书灭而书灭虞公书执以比于灭国执君之例则两国之亡俱见焉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二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三
  丁惠王二卯十三年六年齐桓三十二年晋献二十三年卫文六年蔡穆二十一年郑文十九年曹昭八年陈宣三十九年成公元年宋桓二十八年秦穆六年楚成十八年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晋侯使贾华伐屈夷吾不能守盟而行将奔狄郤芮曰后出同走罪也不如之梁梁近秦而幸焉乃之梁
  集说王氏锡爵曰夷吾以不能守故而盟有如可守将谁与校乎重耳曰君父之命不校此文公之所以霸也
  夏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新城杜注郑新密荥阳密县今河南开封府密县东南三十里有故密城
  左传夏诸侯伐郑以其逃首止之盟故也围新密郑所以不时城也
  穀梁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病郑也著郑伯之罪也
  集说范氏甯曰齐桓行霸尊崇王室绥合诸侯翼戴世子盟之美者莫盛于此而郑伯辟义逃归违叛霸者是以诸侯伐而围之 高氏闶曰郑伯逃归不盟遂与楚通是启诸侯之伐也 李氏廉曰伐国围邑之书此条与围长葛围缗不同左氏穀梁胡氏皆以为予桓公独公羊以为恶桓公之强为无义则
  与长葛同矣盖拘于不得意致伐之例而云尔不可从 季氏本曰伐郑之役许不预者留守其国以备楚也 王氏樵曰伐而不服故围新城然围而不举见桓公以徳绥郑志不在于为暴也
  案公羊谓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彊也非也谓一邑为彊则隐五年长葛之围赵氏匡已驳之矣若谓围者为彊则桓公伐郑合六国以围一邑久而不举其不恃力亦明矣而以彊目之可乎
  秋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
  左传楚子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乃还
  穀梁善救许也
  集说杜氏预曰皆伐郑之诸侯故不复更叙 赵氏匡曰左氏云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许男面缚衔璧案楚本围许以救郑诸侯救许郑围以觧楚师亦退许有何惧乃随蔡侯为灭国之礼乎若尔许已从楚齐何故不伐许乎又云昔武王克殷微子启如是亦可疑 刘氏敞曰是后许男常与诸侯会知其初不降楚也 陈氏傅良曰此楚子也其称人何楚君将恒称人也 张氏洽曰围许之役盖攻其所必救以觧新城之围也释郑而救许所以抑暴而救患此见桓公之急于义也故书遂以予之家氏铉翁曰桓公伐楚数其无王之罪此尊王也然自始谋至出师皆以郑故郑以齐之强不若楚楚
  之伐近齐之救迟不顾顺逆盖诸侯之首叛者齐伐之义不容已故皆爵而无贬楚乃围许以救郑齐侯以诸侯之师赴之伐郑义也救许亦义也书遂美其救之速也 李氏廉曰桓公之编书救者五救欲尽力救郑救邢将卑师少为义未力也救欲速进聂北于匡书次为义不勇也独此年之救不反兵而赴许得被发缨冠之意故以书遂为善之尤盖救兵不以生事为贬不以专事为疑也 汪氏克宽曰书遂救者美其赴难之甚速也书遂伐遂侵遂入遂灭者讥其愤兵之无己而非有东征西怨之望也惟齐桓遂伐楚乃所以救郑而非他国遂伐之比尔
  冬公至自伐郑
  榖梁其不以救许致何也大伐郑也
  胡传齐自召陵之后兵服四夷威动诸夏今合六国之师围新造之邑宜若振槁然围而不举有遗力者矣及楚人攻许即解新城之围移师救许是又得讨罪分灾救急之义也故特书曰楚人围许诸侯遂救许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其曰遂救许善之尤者也善之尤则何以致久也
  集说孙氏复曰出逾三时 胡氏铨曰不致救许而致伐郑者伐郑本志也救许遂事也 赵氏鹏飞曰公与救许而至伐郑以伐郑之功饮至也不可以二事至择其大而有功者而已 汪氏克宽曰楚人围许以救郑经不书以救与阳处父伐楚救江异者不予楚人之救郑也圣人笔削当以属辞比事之法求之故上书郑伯逃归不盟则齐桓之伐郑书伐书围以见郑之不服罪而诸侯无讥焉下书诸侯救许则楚人之围许其罪不可掩矣
  戊惠王二辰十四年七年齐桓三十三年晋献二十四年卫文七年蔡穆二十二年郑文二十年曹昭九年陈宣四十年成二年宋桓二十九年秦穆七年楚成十九年
  春齐人伐郑
  左传齐人伐郑孔叔言于郑伯曰谚有之曰心则不竞何惮于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对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
  胡传将卑师少称人声罪致讨曰伐郑伯与楚合而未离也故桓公复治之
  集说张氏洽曰郑未服故复伐之齐力足以制之不烦诸侯也 赵氏鹏飞曰郑不服则诸侯之心摇而首止之盟有所不固非徒首止之盟寒而楚人亦有以议我矣故急于服郑 程氏端学曰诸侯以救许而解郑围不得志于郑故齐复伐之也
  夏小邾子来朝公作小邾娄子后同 小邾杜注邾之别封故曰小邾宋忠曰邾颜别封小子肥于郳为小邾子今山东兖州府滕县峄县并有郳城乐史云郳城在氶县文献通考云郳城今沂州峄即古氶地属沂州据此二说则在峄者为近
  集说何氏休曰齐桓公白天子进之因其徳礼著其能以爵通 杜氏预曰郳黎来始得王命而来朝 孙氏复曰小邾子邾之别封也故曰小邾子以别之 家氏铉翁曰自周之东以篡得国王不能讨而命之者多矣如曲沃武公姓名不登于简牍不与其封也邾小邾皆存而不削 季氏本曰齐常辅宋争郳今进郳为小邾子而使附鲁故来朝
  郑杀其大夫申侯
  左传夏郑杀申侯以说于齐且用陈辕涛涂之谮也初申侯申出也有宠于楚文王文王将死与之璧使行曰唯我知女女专利而不厌予取予求不女疵瑕也后之人将求多于女女必不免我死女必速行无适小国将不女容焉既葬出奔郑又有宠于厉公子文闻其死也曰古人有言曰知臣莫若君弗可改也已
  公羊其称国以杀何称国以杀者君杀大夫之辞也
  穀梁称国以杀大夫杀无罪也
  胡传称国以杀者罪累上也不知自反内忌听谗而擅杀其大夫信失刑矣如申侯者其见杀何也専利而不厌则足以杀其身而已矣
  集说何氏休曰诸侯国体以大夫为股肱士民为肌肤故以国体录 范氏甯曰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 刘氏敞曰郑伯内忌而杀申侯申侯虽不当诛其贪侈争欲亦有以取之 张氏洽曰传载陈辕涛涂谮申侯之事盖未可信而言申侯申出自楚奔郑理或有之惟申侯不忘故国所以道郑伯背霸从楚以启霸主讨郑而致杀身之祸与 吴氏曰郑伯因恵王有抚女从楚之命而逃首止之盟齐兴问罪之师郑服逃盟之罪则齐师息矣今不自下齐而乃归罪于申侯盖信谗而颇于刑也故春秋不罪申侯而责郑伯杀大夫之罪 李氏廉曰左氏载申侯初有宠于楚文王自楚奔郑盖申侯不忘故国故导郑伯以从楚郑伯方暴其罪以告齐也不然齐方受申侯而赐以虎牢郑乃杀之得罪于齐矣何得谓说于齐乎 张氏溥曰申侯告齐桓以资粮屝屦引郑伯以王命总以利谀人其见杀也宜矣然郑伯始则比以趋利既则借以纾祸不罪已而専杀甚失道矣书杀大夫志非刑也
  秋七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甯母母音某又音无谷作寕母音同 甯母杜注鲁地高平方与县东有泥母亭音如甯今山东兖州府鱼台县东二十里有谷城镇即其地也
  左传秋盟于甯母谋郑故也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远以徳德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使大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曰泄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若君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奸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奸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苟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徳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总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徳也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会其徳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徳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大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冬郑伯使请盟于齐
  榖梁衣裳之会也
  集说孔氏颖达曰周礼大行人云侯服贡祀物甸服贡嫔物男服贡器物采服贡服物卫服贡材物要服贡货物郑康成云祀贡者牺牲之属嫔物丝枲也器物尊彝之属服物元𫄸𫄨纩也材物八材也货物龟贝也如彼礼文诸侯所贡之物皆以服数为差尚书禹贡任土作贡皆贡土地所生不计路之远近然则周礼虽依服数亦贡土地所生不宜远求他方之物以贡王也王室盛明之时每国贡有常职天子既衰诸侯惰慢贡赋之事无复定凖故霸主总帅诸侯尊崇天子量其国之大小号令所出之物传言诸侯各使官司取齐约束受其方所当贡天子之物言其一听齐令美齐侯能以礼服诸侯又曰经书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甯母则已列于会矣管仲方云会而列奸何以示后嗣者桓公列之于会直是列其身尔管仲言列奸者谓将用其奸谋故杜云列奸用子华也不受子华之请即是会不列奸杨氏士勋曰衣裳之会十有一或释或不释兵车之会四传皆发之者衣裳之会多省文以相包兵车之会少故备举以见义此是衣裳后岁兵车二文相近故传因而别之也 孙氏复曰言郑世子华者齐人伐郑未巳郑伯惧欲求成于齐故先使世子华受盟于甯母也 张氏洽曰齐侯因管仲之言而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又不受世子为内臣之请管仲之于桓公正救多矣 家氏铉翁曰案左传管仲可谓以礼服人桓公可谓乐从谏知自克者甯母之会圣人爵之其在此乎 王氏元杰曰郑伯逃盟于首止齐合六国以围新城后兴伐郑之师郑犹未服管仲之谏修礼诸侯诸侯官受方物郑伯乃使世子华听命于会其德礼之效与 李氏廉曰此会以齐侯辞郑世子之事观之则与首止相类盖首止正天下之人伦而此正一国之人伦也以诸侯官受方物之传观之则与邢丘相类盖此明王室之贡而邢丘亦改命朝聘之数也 汪氏克宽曰今三传皆有郑世子华则桓公但却子华内臣之请而未尝使之不与盟也 王氏锡爵曰仲谏桓以辞子华盛徳事也齐可以王矣惜其不学道不自诚意正心以刑其国使家有三归国有六嬖之祸故孔子小之 卓氏尔康曰郑伯恐桓公不觧其杀申侯之故先使子华求通谢过以求盟至冬郑伯使请盟于齐必郑君身亲之盟乃成也观下郑伯乞盟可见
  案甯母之会五国而陈郑皆遣世子盖二国皆新被侵伐陈欲渝盟而未敢渝姑勉强以应郑欲与盟而未得与犹趦趄不前故君皆不行而止遣世子也
  曹伯班卒班公作般
  案季氏本以不日为不讣而张氏溥因之盖谓嗣子有争故不暇讣也非也曹与鲁屡同会盟无不讣之理若其不讣则亦不书矣书卒不书曰阙文也
  公子友如齐
  集说赵氏鹏飞曰僖三年公子友如齐聘听伐楚之期而莅盟焉其后凡三年公不朝则季友聘终齐桓之世不怠也惟六年伐郑自春徂冬不暇朝聘故七年公子友如齐十年公如齐十三年公子友如齐十五年公如齐十六年公子友卒十七年而齐桓即世当齐之伯僖友同心事伯主三年再朝之节未废也虽不能一朝京师然当时诸侯皆不朝不可独责鲁也 李氏廉曰公子友如齐二此年及十三年吾大夫正聘于齐始此 汪氏克宽曰甫盟甯母而又使季友修聘所以勤霸国之好也十三年夏会醎冬季友复聘与此同
  冬葬曹昭公
  集说黄氏震曰七月卒冬而葬时也
  附录左传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大叔带之难惧不立不发丧而告难于齐
  已惠王二已十五年八年齐桓三十四年晋献二十五年卫文八年蔡穆二十三年郑文二十一年曹共公襄元年陈宣四十一年成三年宋桓三十年秦穆八年楚成二十年
  春王正月公会王人齐侯宋公卫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款盟于洮陈世子款下公有郑世子华 洮杜注曹地今山东东昌府濮州西南五十里有洮城左传春盟于洮谋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丧
  公羊王人者何微者也曷为序乎诸侯之上先王命也
  榖梁王人之先诸侯何也贵王命也朝服虽敝必加于上弁冕虽旧必加于首周室虽衰必先诸侯兵车之会也
  胡传王人下士也内臣之微者莫微于下士外臣之贵者莫贵于方伯公侯今以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外轻内重不亦偏乎春秋之法内臣以私事出朝者直书曰来以私好出聘者不称其使以私情出讣者止录其名不以其贵故尊之也以王命行者虽下士之微序乎方伯公侯之上不以其贱故轻之也然则班列之高下不在乎内外特系乎王命尔圣人之情见矣尊君之义明矣
  集说何氏休曰衔王命会诸侯当北面受之故尊序于上 杜氏预曰王人与诸侯盟不讥者王室有难故 孔氏颖达曰释例以为中士称名下士称人此言王人是天子之下士也诸侯相与为盟所以同奨王室天子之臣不与诸侯同盟二十八年践土之盟传称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杜云王子虎临盟不同歃故不书宣七年传曰诸侯盟于黑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杜云王叔桓公衔天子之命以监临诸侯不同歃尊卑之别也哀十三年传曰公会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杜云平公周卿士也不书尊之不与会此三者王臣皆不与盟是其正法然也若天子初立王室不安命臣使结盟诸侯以安王室虽非正法事势宜然既无褒美又无贬责此王人与诸侯盟不讥者王室有难王敕使来盟故也文十年及苏子盟于女栗传曰顷王立故也襄三年公会单子晋侯云云盟于鸡泽杜云周灵王新即位使王官伯出与诸侯盟以安王室皆事与此同以情义可许故都无贬书二十九年翟泉之盟于是诸侯新睦王室无虞而王子虎下盟列国以渎大典故贬称王人是依礼不合故据法贬之春秋王臣与诸侯会盟凡十有馀事讥与不讥皆从此例 杜氏谔曰案周礼邦国有疑诸侯会盟则为坛以盟之是诸侯从天子而受盟也末世列国专盟春秋讥之今不即会于周而盟于洮以见天子之弱就盟诸侯于下国也高氏闶曰王室有叔带之难世子之位犹未定盖恵王疾恵后主叔带故王人使齐求援而齐会诸侯以谋之 张氏洽曰愚案齐桓虽主会而先王人足以训矣而使之与诸侯之盟非所以示尊尊也 吴氏曰左氏以为恵王已崩然天王之崩天下所闻岂有一年秘不发丧之理窃疑此时王虽未崩或是有疾襄王惟恐一旦大故而叔带篡立周之大臣亦有能为襄王谋者故遣下士告难于齐桓公于是合诸侯以谋之王人本不当与盟盖以所谋者王室之事而王人特为此事而来故亦与盟至冬王崩而襄王得安其位者齐桓之力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王人者三盟洮书王人常例也救卫书王人子突褒之也盟翟泉书王人贬之也于洮诸侯皆书爵而翟泉诸国之大夫称人则王子虎为贬可知矣春秋凡伯者主会必书公会而序伯者于诸侯之上首止会王世子而书公及齐侯则王世子在会而不以齐侯主会之辞也此书公会而序齐侯于王人之下亦不以齐侯主会之辞也后此葵丘翟泉柯陵鸡泽平丘书法皆同然葵丘不盟宰周公而翟泉以后皆不以王事而盟王室之卿士则晋伯非桓比矣 王氏樵曰左氏谓襄王定位而后发丧据经今年十二月丁未方书天王崩恐秘不发䘮难于经年而叔带乃襄王亲弟非外国远人亦难以秘丧为欺也秘不发䘮盖后世之事取权一时信史书之亦必从其实历考后史可见岂春秋乃有此事因其权秘一时遂从其虚日而不改乎
  郑伯乞盟
  榖梁以向之逃归乞之也乞者重辞也重是盟也
  胡传乞者卑逊自屈之辞欲与是盟而未知其得与否也始而逃归今则乞盟于以见举动人君之大节不可不慎也
  集说杜氏预曰新服未与会故不序列别言乞盟孔氏颖达曰止言乞盟不知与盟与否传称郑伯乞盟请服也既言请服义无不受当是既盟之后而别与之盟诸言乞师皆乞得其师知此乞盟亦乞得其盟但盟理可见不复别言盟尔 啖氏助曰公谷皆云乞盟者处其所而请与也盖酌之也案乞者卑重之辞尔言酌与之迂僻甚矣假如乞师又如何酌之 高氏闶曰楚为诸侯患郑先受害自庄十六年书荆伐郑至二十八年荆又伐郑僖元年楚人伐郑二年楚又侵郑三年楚又伐郑齐桓召陵之役楚始慑服则楚之不复加兵于郑小白之力也郑伯曷为背齐而附楚耶圣人备书其逃盟乞盟之事以罪郑伯见义之不明自此至十七年小白卒楚人绝迹于郑桓之伯功盛矣 张氏洽曰郑伯欲与于盟而不可得桓公以首止之逃外之也亦足以见伯权之重而可以使郑伯之自反矣 赵氏鹏飞曰甚矣君子之去就不可不谨也前日郑文之逃盟不可去而去故圣人书逃逃之为义盗贼之事也今日之乞盟不得已而乞盖求不以义乞之道也使郑伯而知义则无逋逃之辱无卑乞之贱吾以是知去就之不可不谨也 家氏铉翁曰前书逃所以诛郑伯今书乞所以赦郑伯然亦以贬也贱郑伯不得列于诸侯也吴氏曰郑伯前年徇惠王之邪心逃首止之盟盖不欲定世子也今见齐桓再会诸侯结盟以定世
  子之位襄王将嗣位为王矣故郑伯惧后祸悔前非而乞与此盟也 李氏廉曰春秋书乞六乞盟一乞师五得不得未可知也 汪氏克宽曰郑伯乞盟不言使大夫则郑伯亲至于会也不言如会则郑伯得与于盟矣然不序列而别言乞盟以见郑伯在会而卑屈以请与于盟耳
  夏狄伐晋
  左传晋里克帅师梁由靡御虢射为右以败狄于采桑梁由靡曰从之必大克里克曰惧之而已无速众狄虢射曰期年狄必至示之弱矣夏狄伐晋报采桑之役也复期月
  采桑杜注平阳北屈县西南有采桑津在今山西平阳府宁乡县西大河津济处也
  集说许氏翰曰晋恃强且远不与齐合是以狄得侮之 赵氏鹏飞曰狄伐邢齐救而城之狄入卫齐徙而封之今秋伐晋齐桓视之如不见何也盖自齐之伯晋历三世未尝一窥诸侯之坛坫也盖自以为畿北之巨藩不屈于齐齐亦视之蔑如也 赵氏与权曰晋与狄邻故有疆埸之警启土以居群公子又为采桑之役内衅频仍狄安得不肆乎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晋之谓也 吴氏曰齐桓常存邢卫而不能挫狄师故秋无所忌而伐晋春秋伤齐伯之不能攘狄也
  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
  榖梁用致夫人用者不宜用者也致者不宜致者也言夫人必以其氏姓言夫人而不以氏姓非夫人也立妾之辞也非正也夫人之我可以不夫人之乎夫人卒葬之我可以不卒葬之乎一则以宗庙临之而后贬焉一则以外之弗夫人而见正焉
  胡传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不宜致也夫人者风氏也初成风闻季友之繇遂事之而属僖公焉故季子立之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又生而命之氏俾世其卿而私门强矣于成风则举大事于始祖之庙立以为夫人而嫡妾乱矣以私劳宠其臣而卑公室以私恩崇其母而轻宗庙皆越礼之罪也经书夫人而不称姓氏其贬深矣
  集说范氏甯曰禘三年大祭之名太庙周公庙礼记明堂位曰季夏六月以禘礼祀周公于大庙杂记下曰盖献子曰七月日至可以有事于祖七月而禘献子为之案宣九年仲孙蔑如京师于是献子始见经襄十九年卒然则失礼非献子所始明矣杂记之云甯所未详刘向曰夫人成风也致之于太庙立之以为夫人夫人者正嫡之称谓非崇妾之嘉号以妾体君则上下无别虽尊其母是卑其父故曰非正也礼有君之母非夫人者又庶子为后为其母缌是妾不为夫体明矣郑嗣曰君以为夫人君以夫人之礼卒葬之主书者不得不以为夫人也成风以文四年薨五年葬传终说其事臣无贬君之义故于太庙去夫人氏姓以明君之非正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隧不言夫人 孔氏颖达曰三年一禘禘自是常不为夫人禘祭因禘而致夫人嫌其异于常礼故史官书之若其不致夫人则此禘得常不书为用致夫人而书之尔 杨氏士勋曰左氏以夫人为哀姜元年为齐所杀何为今日乃致之公羊以为齐之媵女先至胁公使立为夫人则僖公是作颂贤君纵为齐所胁岂得以媵妾为夫人乎明知二传非也 赵氏匡曰讥禘又讥致也 孙氏复曰禘天子大祭夫人成风也不言风氏者成风僖公妾母嫁非庙见不得与祭僖公既君欲尊其母故因此秋禘用夫人之礼致于太庙使之与祭也妾母称夫人僭之大者故不言风氏以贬之案荘元年夫人文姜孙于齐贬去姜氏此不言风氏其贬可知矣 刘氏敞曰成风者僖公之母庄公之妾也然则何言乎禘于大庙用致夫人于是成之为夫人也成之为夫人则何以书讥何讥乎讥以妾为嫡也又曰春秋虽乱世未有妾母称夫人者也自成风始矣此礼之所由失教之所由废上下之所由乱嫡庶之所由争其恶乃比于无父无君何以言之邪巳之母父之妾也今背死而使之配此所谓知母而不知父故曰无父凡立小君嫡子必天子命之者也今以其私亲而建之非有天子之命也故曰无君无父无君者王法所禁也而天子不能正是王无天也故召伯来会葬荣叔归含皆以王之无天为讥也 张氏洽曰穀梁传言夫人而不以氏姓立妾之辞也刘向以为成风而啖赵皆从之刘氏胡氏之说详矣范甯谓欲尊其母实卑其父此言得春秋之旨 家氏铉翁曰三传为说不同愚独有取穀梁之说文公四年书夫人风氏薨又书葬我小君成风正以僖公为非礼致其母为夫人文公又以祖母事之圣人于先君之母不得黜之为妾也 李氏廉曰赵子以为致声姜则声姜未闻有罪何得不称氏姓 汪氏克宽曰哀公欲以嬖妾为夫人使宗人衅夏献其礼对曰以妾为夫人古无其礼也夫自僖公致成风以妾母为夫人自后宣公致敬嬴襄公致定姒昭公致齐归皆以妾母为夫人不复志于经矣而衅夏犹谓以妾为夫人则无其礼盖虽立妾母而未尝立妾也于以见鲁衰之甚而旧典犹存也 赵氏恒曰此特为用致成风而禘在礼夫人得与于祭君妇献君母不献君母既不献成风虽不与可也而必用致之者成风在荘公时以妾不与今用致之使与于祭以成其为夫人也去其姓氏所谓存则以氏系姓以姓系号也 王氏樵曰以妾体君是卑其父致于大庙是诬其祖故春秋谨而志之 罗氏喻义曰何以谓之致也君母之贵比夫人然不庙见何名夫人惟庙中献礼夫人与焉则因禘而致之尔致之斯夫人之矣曰未可也致夫人不言成风归成风禭不言夫人春秋不以礼许人如是 张氏溥曰春秋于成风之存也不可以不称夫人而去其氏其殁也不可以不称谥而去其夫人示不足也至矣
  冬十有二月丁未天王崩
  左传冬王人来告丧
  集说范氏甯曰惠王也 赵氏匡曰左氏云七年闰月惠王崩襄王恶太叔之乱不发丧而告难于齐八年正月会于洮谋王室也襄王定位而后发䘮据此则正月二月位已定何得直至十二月而后告丧于诸侯则左氏不足凭也 张氏洽曰不书葬鲁不会 赵氏鹏飞曰王世子立是为襄王 吴氏曰盖惠王前年之冬有疾今年岁终乃崩
  案左氏称惠王于七年闰月崩八年十二月而后告䘮则秘丧一年之久恐无此理故王氏樵赵氏匡皆以为疑也然春秋事据左氏今备载王赵之说而并存左氏以备考
  附录左传宋公疾大子兹父固请曰目夷长且仁君其立之公命子鱼子鱼辞曰能以国让仁孰大焉臣不及也且又不顺遂走而退
  庚襄王午元年九年齐桓三十五年晋献二十六年卫文九年蔡穆二十四年郑文二十二年曹共二年陈宣四十二年成四年宋桓三十一年秦穆九年楚成二十一年
  春王正月丁丑宋公御说卒正月公谷作三月御鱼吕反公谷作御说音悦左传九年春宋桓公卒未葬而襄公会诸侯故曰子
  集说啖氏助曰左氏云凡在丧王曰小童公侯曰子案王猛在䘮不曰小童又伯子男在䘮亦当称子独言公侯亦误也 陆氏淳曰公羊曰不书葬为襄公讳案不葬者鲁不会尔为襄公讳有何义乎季氏本曰同盟又相接壤无不会葬之礼不书葬者襄公方有子丧而出会于葵丘故葬礼遂简诸侯亦不遣人往会尔
  夏公会宰周公齐侯宋子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葵丘葵丘杜注陈留外黄县东有蔡丘释例曰宋地也今在考城县东三十里属河南开封府
  左传夏会于葵丘寻盟且修好礼也王使宰孔赐齐侯胙曰天子有事于文武使孔赐伯舅胙齐侯将下拜孔曰且有后命天子使孔曰以伯舅耋老加劳赐一级无下拜对曰天威不违颜咫尺小白余敢贪天子之命无下拜恐陨越于下以遗天子羞敢不下拜下拜登受
  公羊宰周公者何天子之为政者也
  穀梁天子之宰通于四海宋其称子何也未葬之辞也礼柩在堂上孤无外事今背殡而出会以宋子为无哀矣
  胡传其曰宰周公者以冢宰兼三公也古者三公无其人则以六卿之有道者上兼师保之任冢宰或阙亦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禹自司空进宅百揆又曰作朕股肱耳目是以宰臣上兼师保之任也周公为师又曰位冢宰正百工是以三公下行端揆之职也所以然者三公与王坐而论道固难其人而冢宰綂百官均四海亦不易处也夫以冢宰兼三公其职任重矣而不殊会之何也人臣则有进退之节出入均劳之义非王世子贵有常尊之可比矣
  集说杜氏预曰周公宰孔也宰官周采地天子三公不字 孔氏颖达曰荘八年传曰连称管至父戍蔡丘杜云齐地传称齐侯不务徳而勤远略西为此会则此地远处齐西不得近在临淄故释例以为宋地 陆氏淳曰赵氏云凡诸侯在䘮而出以䘮行者称子以吉行者称爵志恶之浅深也又曰淳闻于师曰君子不夺人之䘮齐为伯主而使宋子与会桓公失正可知也 孙氏复曰桓以诸侯致宰周公于葵丘经以宰周公主会为文者不与桓以诸侯致天子三公也 程子曰天子之宰与世子礼异故不殊会 赵氏鹏飞曰是时叔带尚有睥睨之心虽首止之盟定世子之位而已世子盖未立也今世子立是为襄王襄之元年桓公首为是举以尊之则子带尚何敢窥其鼎之重轻也哉此葵丘之盟有功于周室不为不大矣 李氏廉曰宰周公见经者二此会宰孔也三十年来聘宰阅也又曰桓公翼戴襄王之事始于首止中于于洮终于葵丘 汪氏克宽曰齐桓初会首止以尊王嗣而定天下之大本继会于洮以谋王室而安天下之大势今会葵丘又眀王禁而示天下之大法五霸桓公为盛而桓公之会葵丘为盛宜春秋备书之而孟子称之也春秋书冢宰者四咺赗宠妾纠聘大恶皆贬而名之阅聘僖公虽无贬辞然以冢宰兼三公而修聘事于诸侯则亦过矣惟宰孔出会诸侯奨霸主陈五禁使诸侯既知尊王室而且知畏王法则有功于周室者也故诸侯虽与之会而不敢与之盟后此王子虎盟诸侯大夫于王都之侧贬而人之则有愧于宰孔矣然恵王之䘮适当同轨毕至之际襄王方居谅阴百官总已以听于冢宰之时桓公不率诸侯会于京师反致冢宰于葵丘而春秋无讥者岂桓公能弭王室之大难而功可掩过欤抑会葬既毕而修礼于葵丘以明王禁欤 季氏本曰史记谓襄王使宰孔赐桓公彤弓矢大路则命以牧伯之事得专征伐矣春秋何以不书盖桓之专征伐久矣岂待锡命哉故略之 陈氏际泰曰桓有大功三无召陵楚无周也无首止天王无周也无葵丘诸侯无周也春秋所以予桓也
  秋七月乙酉伯姬卒
  公羊此未适人何以卒许嫁矣妇人许嫁字而笄之死则以成人之䘮治之
  榖梁内女也未适人不卒此何以卒也许嫁笄而字之死则以成人之䘮治之
  集说何氏休曰字者尊而不泄所以远别也许嫁卒者当为诸侯夫人有即贵之渐故从诸侯夫人例 杜氏预曰妇人许嫁而笄犹丈夫之冠 范氏甯曰女子许嫁不为殇死则以成人之丧治之谓许嫁于诸侯则尊同尊同则服大功九月吉笄以象为之刻镂其首以为饰成人著之 孔氏颖达曰此许嫁者嫁于国君也但未往彼国不成彼国之妇故不称国也 啖氏助曰内女为夫人书卒许嫁为夫人亦然其为媵及嫁大子公子大夫则不书 孙氏觉曰春秋内女许嫁而卒惟二尔伯姬子叔姬是也
  九月戊辰诸侯盟于葵丘
  左传秋齐侯盟诸侯于葵丘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宰孔先归遇晋侯曰可无会也齐侯不务德而勤远略故北伐山戎南伐楚西为此会也东略之不知西则否矣其在乱乎君务靖乱无勤于行晋侯乃还
  公羊贯泽之会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会桓公震而矜之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犹曰莫若我也
  穀梁葵丘之盟陈牲而不杀读书加于牲上壹明天子之禁曰毋雍泉毋讫籴毋易树子毋以妾为妻毋使妇人与国事
  胡传会盟同地再言葵丘何也书之重辞之复其中必有大美恶焉葵丘之盟美之大者也初命曰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再命曰尊贤育材以彰有徳三命曰敬老慈㓜无忘賔旅四命曰士无世官官事无摄取士必得无专杀大夫五命曰无曲防无遏籴无有封而不告曰凡我同盟之人既盟之后言归于好以是为尽禁矣诸侯咸喻乎桓公之志盖束牲载书而不歃血也是故会盟同地而再言葵丘美之也观孟子所载此盟初命之辞则知桓公翼戴襄王之事信矣
  集说杜氏预曰夏会葵丘次伯姬卒文不相比故重言诸侯宰孔先归不与盟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盟称诸侯者前目后凡之义且明周公之不与盟也不与盟礼也天子无疑诸侯之理 刘氏敞曰九年盟于葵丘公羊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非也葵丘桓之盛也孟子尝言之矣惟以日月为例遂乱于安危呜呼慎言哉 朱子曰葵丘之会召陵之师自是好本末自是别 张氏洽曰一命之辞三纲所系盖修身正家之要自此以下尊贤敬臣子民柔远人怀诸侯之意略备春秋故再书葵丘以美之然桓公于易树子以妾为妻之禁终不免躬自犯之况诸侯方服而骄公羊氏以为震而矜之叛者九国左氏记宰孔曰济侯不务德而勤远略本源不正而骄吝形其视大会作诰谓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者何翅霄壤之殊哉圣人以齐桓霸功积累至此而成是以姑揜其不足而叙其美也 汪氏克宽曰桓公以五命之辞约束诸侯而不敢盟宰周公者不敢使天子之宰受诸侯之约束也晋文以后王臣出会皆同盟则非桓比矣然是盟乃桓伯盛衰之几郑康成所谓桓徳极而将衰也盖自再盟幽而诸侯协献捷治戎存邢卫却狄盟召陵帖楚而列国安盟首止于洮而王室宁及乎葵丘而伯业盛矣奈何阳谷之会与僖公声姜肆于宠乐城之功不若城邢救徐之师缓于救许伐黄不恤谋鄫无成而伯业衰矣故论者谓葵丘以前犹自朔至望之月葵丘以后犹自望至晦之月盖由其心有勤怠之殊是以其功有盛衰之渐也但公羊谓叛者九国亦无可考故赵氏云此会惟六国会咸牡丘皆七国会淮八国并书旧盟之国宁有九国叛乎 王氏樵曰九国叛之说固无据但桓公之心至是满甚宰孔料其将乱矣 严氏启隆曰葵丘之会实可无盟既会两月而复盟者虑叔带之谋之未息也故宰孔归而诸侯复盟且为之申王禁以风示于带初命曰诛不孝指叔带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指恵王也叔带由是终桓之世无敢妄有所冀也
  案左氏宰孔止晋侯语先儒多疑之者盖晋未尝与齐会盟也疑经文下与晋侯卒连书遂傅会为此说然事以左氏为据姑识所疑于此
  甲子晋侯诡诸卒甲子公作甲戌诡左作佹
  左传九月晋献公卒里克㔻郑欲纳文公故以三公子之徒作乱初献公使荀息傅奚齐公疾召之曰以是藐诸孤辱在大夫其若之何稽首而对曰臣竭其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其济君之灵也不济则以死继之公曰何谓忠贞对曰公家之利知无不为忠也送往事居耦俱无猜贞也及里克将杀奚齐先告荀息曰三怨将作秦晋辅之子将何如荀息曰将死之里克曰无益也荀叔曰吾与先君言矣不可以贰能欲复言而爱身乎虽无益也将焉辟之且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我欲无贰而能谓人己乎集说杜氏预曰未同盟而赴以名甲子九月十一日戊辰十五日也书在盟后从赴 孔氏颖达曰从赴者赴在盟后也 张氏洽曰左氏作甲子不应甲子在戊辰后合从公羊作甲戌 季氏本曰晋虽同姓前此䘮俱不讣吴随北燕亦然可见非同盟而亲尽则礼有节矣其后因强盛而私相通问岂非王制所禁乎若郕郜诸同姓国虽同盟而不纪其卒者以国小不敢讣以烦大国之吊
  案经书甲子于戊辰之后杜注孔疏皆以为赴在盟后也张氏洽从公羊作甲戌或戌误为子亦未可定姑并存之
  冬晋里克杀其君之子奚齐杀公作弑
  左传冬十月里克杀奚齐于次书曰杀其君之子未葬也荀息将死之人曰不如立卓子而辅之荀息立公子卓以葬十一月里克杀公子卓于朝荀息死之君子曰诗所谓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荀息有焉
  公羊此未逾年之君其言弑其君之子奚齐何弑未逾年君之号也
  穀梁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国人不子何也不正其杀世子申生而立之也
  胡传穀梁子曰其君之子云者国人不子也不正其杀申生而立之也人君擅一国之名宠为其所子则当子矣国人何为不子也民至愚而神是非好恶靡不明且公也其为子而弗子者莫能使人弗之子也非所子而子之者莫能使人之亦子也
  集说杨氏士勋曰不子者谓不以为君则是不子也赵氏匡曰齐舍亦未逾年君也不云其君之子故穀梁国人不子之义是也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奚齐不曰君明其本非正也书曰其君之子者明国人意不以为嗣独君意立之 卢氏仝曰书里克杀其君之子知晋之不君奚齐也 孙氏复曰奚齐庶孽献公杀世子而立之春秋不与故曰君之子恶之也 杜氏谔曰曰杀其君之子犹曰晋君之子尔虽立为君春秋不成之为君也 陈氏傅良曰遇弑虽未逾年称君此其称君之子何献公杀申生绌重耳夷吾而立其嬖子晋之乱献公为之也是故奚齐不称君而称君之子 张氏洽曰愚案奚齐谓之其君之子以晋献公杀适立庶而夺之也齐舍未逾年而谓之君以舍之正而与之也或抑或扬得是非之公可以观矣 家氏铉翁曰奚齐死于䘮次君臣之分未定卓子死于诡诸既葬君臣之分已定是以书法不同 季氏本曰其君之子公羊以为未逾年之君非也遇弑虽未逾年称君观商人曰弑其君可知矣
  案经书其君之子公羊曰未逾年君之号也非也公羊以子般为未逾年之君而曰君薨称子某既葬称子其例甚明盖子般子野称子称名君薨故也子赤称子不称名既葬故也从子般之例则但称子奚齐可矣何以称其君之子耶故以穀梁国人不子之说为正
  附录左传齐侯以诸侯之师伐晋及高梁而还讨晋乱也令不及鲁故不书 晋郤芮使夷吾重赂秦以求入曰人实有国我何爱焉入而能民土于何有从之齐隰朋帅师会秦师纳晋惠公秦伯谓郤芮曰公子谁恃对曰臣闻亡人无党有党必有雠夷吾弱不好弄能斗不过长亦不改不识其他公谓公孙枝曰夷吾其定乎对曰臣闻之惟则定国诗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文王之谓也又曰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无好无恶不忌不克之谓也今其言多忌克难哉公曰忌则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 宋襄公即位以公子目夷为仁使为左师以听政于是宋治故鱼氏世为左师
  高梁杜注晋地在平阳县西南今山西平阳府临汾县东三十七里高梁都地名梁墟是也
  辛襄王未二年十年齐桓三十六年晋惠公夷吾元年卫文十年蔡穆二十五年郑文二十三年曹共三年陈宣四十三年成五年宋襄公兹父元年秦穆十年楚成二十二年
  春王正月公如齐
  集说啖氏助曰公及内卿往他国朝聘皆书如 赵氏匡曰周之制朝聘也有数今春秋毕书之见如京师之简也所以伤王室之微著诸侯之不臣也张氏洽曰荘公十三年柯之盟鲁已服齐虽荘公因昏姻一再如齐自此鲁不朝齐者几二十年盖桓公伯业未盛不责诸侯以朝礼也今僖公始朝齐见于葵丘之后伯体渐肆诸侯不朝天子而朝伯主自是始矣 吴氏曰僖公两朝齐桓事伯主也末年一朝齐昭继前好也宣公四朝齐惠以篡立而求援也古者诸侯相朝之礼齐等之国往来报施互相朝也天下无道惟有小国朝大国故鲁所朝者齐晋楚三大国宋卫郑与鲁齐等则相聘而已 程氏端学曰如者往也故上下内外通言之然外诸侯大夫来鲁朝聘皆明书之鲁往他国朝聘皆但言如者亦内辞而孔子因之也盖鲁不朝王而朝齐伯业愈盛而王纲愈坠矣鲁然则他国可知 李氏廉曰经书公如齐凡十五桓荘之编四书如皆非朝也独此为朝齐之始僖如齐三宣如齐六昭如齐二
  狄灭温温子奔卫
  左传十年春秋灭温苏子无信也苏子叛王即狄又不能于狄狄人伐之王不救故灭苏子奔卫集说杜氏预曰苏子周司寇苏公之后也国于温故曰温子 杜氏谔曰弦江黄近楚楚侵而灭之诸侯不救以其尚远也今温实天子之近国而狄灭之诸侯不能攘而正之所以病齐桓也 张氏洽曰王灵不振畿内诸侯秋得灭之此天王出居郑之权舆也 赵氏鹏飞曰狄伐邢入卫伐晋灭温而齐桓不问岂葵丘之会矜心日生以温为无足救欤视其灭而不救盖以其无损于齐也岂伯主之公心乎齐桓于此有不克终之渐矣 吴氏曰狄于闵之季年伐邢入卫齐桓虽存邢卫而不加兵于狄盖其时方急图楚故未暇及狄狄因此愈肆前年敢伐大国之晋今又敢灭畿内之温岂特王灵之不振抑亦伯图之有阙也
  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卓公作卓子
  公羊及者何累也弑君多矣舍此无累者乎曰有孔父仇牧皆累也舍孔父仇牧无累者乎曰有有则此何以书贤也何贤乎荀息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其不食其言奈何奚齐卓子者骊姬之子也荀息傅焉骊姬者国色也献公爱之甚欲立其子于是杀世子申生申生者里克傅之献公病将死谓荀息曰士何如则可谓之信矣荀息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献公死奚齐立里克谓荀息曰君杀正而立不正废长而立幼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曰君尝讯臣矣臣对曰使死者反生生者不愧乎其言则可谓信矣里克知其不可与谋退弑奚齐荀息立卓子里克弑卓子荀息死之荀息可谓不食其言矣
  穀梁以尊及卑也荀息闲也
  胡传国人不君奚齐卓子而曰里克弑其君卓何也是里克君之也克者世子申生之傅也骊姬将杀世子而难里克使优施饮之酒而告之以其故里克听其谋乃欲以中立自免称疾不朝居三旬而难作是谓持禄容身速献公杀适立庶之祸者故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弑逆之罪克虽欲辞而不受其可得乎使克明于大臣之义据经廷诤以动其君执节不贰固太子以𢹂其党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其济则国之福也其不济而死于其职亦无歉矣人臣所明者义于功不贵幸而成所立者节于死不贵幸而免克欲以中立祈免自谓智矣而终亦不能免等死尔不死于世子而死于弑君其亦不知命之蔽哉荀息者奚齐卓子之傅也君弑而死于难书及所以著其节书大夫不失其官也于荀息何取焉若息者可谓不食其言矣或曰息既从君于昏不食其言庸足取乎世衰道微人爱其情私相疑贰以成倾危之俗至于刑牲歃血要质鬼神犹不能固其约也息不食言其可少乎
  集说柳氏宗元曰春秋之进荀息非圣人之情也进荀息以甚苟免之恶也 刘氏敞曰里克能不听优施之谋甯喜能不从孙林父之乱陈乞能不随景公之惑则晋无杀世子之祸卫无逐君之恶齐无立嬖孽之变矣患皆在媮合苟容逢君之恶故春秋成其君臣之名以正其篡弑之罪也所谓不知其义被之空言不敢辞矣不然卓与剽荼岂有宜为君之义哉 司马氏光曰献公溺于嬖宠废长立少荀息为国正卿君所倚信不能明白礼义以格君心之非而遽以死许之是则荀息之言玷于献公未殁之前而不可救于己殁之后也左氏之志所以贬荀息而非以为褒也 朱子语类云问里克㔻郑荀息三人当初晋献公欲废大子申生立奚齐荀息便谓君命立之臣安敢贰略不能谏君以义此大段不是里克㔻郑谓从君之义不从君之惑所见甚正只是后来却做不彻曰他倒了处便在那中立上天下无中立之事自家若排得他退便用排退他若奈何不得便用自死或曰看荀息亦有不是处曰全然不是岂止有不是处只是办得一死亦是难事 张氏洽曰里克当申生未死之前不能以死正谏而中立以求免坐视大子之无罪而死以成骊姬谗贼之谋及其终也逆献公之遗命而弑二君夫奚齐卓子虽庶孽而有先君之命以立乎其位则固里克之君也君臣之分已定而犯上作乱如此故正名其弑君而荀息不失信于君得以死节书此其定罪所以为轻重之权衡非圣人莫能修之也 黄氏仲炎曰申生死于谗而里克不平其事奚齐卓子死于乱而荀息不食其言二子者皆用其死力于晋国者也然里克不免乎杀君之名荀息不免乎从昏之罪杀身而无益于国何哉人臣之义在于正谏其君之非而已苟能以死力正谏其君鲜有不能囘其君之听者不幸而不听以至于死则臣子之义尽矣汉高帝欲立赵王如意张良极谏不听叔孙通又谏时大臣多固争乃止不立今里克荀息虽各尽其死力而莫能知此也方献公使大子伐皋落氏里克尝谏矣一不见听遂不复言骊姬谮而不能争也申生死而不能明也蓄愤久之而以三公子之徒作乱是里克虽有不徇其君之心而不能辨之于早也申生之死荀息不惟不能谏又且成其君之邪志以死奉奚齐及里克杀奚齐卓子而荀息死之是荀息虽有不爱其死之心而不能用之于义也故里克不免弑逆之名荀息不免从昏之罪 家氏铉翁曰公羊于孔父曰义形于色于仇牧曰不畏彊御至荀息则曰可谓不食其言矣盖既不能正谏于始又任托孤之寄虽欲苟免其可得乎圣人所取特在于不食言若事君大节犹有所愧李氏廉曰外传云申生伐皋落氏败之于稷桑而反谗言益起五年骊姬告优施曰君既许我杀大子而立奚齐矣吾难里克奈何施曰子为我具特羊之飨吾从之饮酒我优也言无邮中饮施起舞谓里克妻曰主孟啖我我教兹暇豫事君乃歌曰暇豫之吾吾不如鸟乌人皆集于菀已独集于枯里克笑曰何谓菀何谓枯优施曰其母为夫人其子为君可不谓菀乎其母既死其子又有谤可不谓枯乎枯且有伤优施出里克辟奠不飧而寝夜半召优施曰曩而言戏乎抑有所闻乎施曰然君既许骊姬杀大子而立奚齐矣里克曰吾秉君以杀大子吾不忍通复故交吾不敢中立其免乎施曰免旦而里克告㔻郑郑曰惜也不如曰不信以疏之亦固大子以𢹂之多为之故以变其志志少疏乃可间也今子曰中立况固其谋也彼有成矣难以得间里克曰往言不可及也明日称疾不朝三旬难乃成今案胡氏之说多本此足见里克中立本末故具录之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死节者三孔父仇牧荀息息之守信比于正色而立于朝委身以摧勍敌者固有间矣然圣人犹有取焉者视石之纷如徒人费贾举州绰近习嬖幸之臣则犹此善于彼也 湛氏若水曰公羊胡氏之言荀息诚信矣荀息当献公之蛊惑宜引之以当道而志于仁使嫡庶之分明而上下之义定献公不陷于杀嫡立庶之恶而后遂免奚齐卓子见杀之惨可也不知出此而从君于邪乃以不食言为信为忠是匹夫匹妇之为谅也 王氏樵曰奚齐卓子一耳国人不子奚齐则不子卓子矣而书曰弑其君卓何也二子虽不正而有先君之命则固里克之君也不正既于奚齐见义则于卓子成其君臣之名以正里克之罪非圣人不能修此类是也 余氏光曰献公未葬奚齐未立已为里克杀于䘮次春秋何缘称之为君乎卓子既立里克弑之春秋何缘不称之为君乎其书杀书弑特系夫君与未君耳
  案奚齐不书君所以讥献公也卓书弑其君所以正里克之罪也荀息以死践言固胜于临难茍免者然从君于昏则大非孔父仇牧之比矣左氏引诗贬而非褒也司马氏光之言甚有理
  夏齐侯许男伐北戎北戎杜注山戎
  集说薛氏季宣曰当是时患有大于戎者狄及晋楚是也晋灭虢灭虞狄入卫逼邢前年伐晋近又灭温召陵之后楚灭弦围许岂可置而不图舍强图弱守卫果如是乎所谓不务徳而勤远略况许方患楚而驱以伐戎非用人之道也 季氏本曰楚围许诸侯尝救之故伐北戎专以役许而诸侯稍休息焉亦可以见桓公之节制也
  晋杀其大夫里克
  左传夏四月周公忌父王子党会齐隰朋立晋侯晋侯杀里克以说将杀里克公使谓之曰微子则不及此虽然子弑二君与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对曰不有废也君何以兴欲加之罪其无辞乎臣闻命矣伏剑而死于是㔻郑聘于秦且谢缓赂故不及
  公羊里克弑二君则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则孰立恵公里充也里克弑奚齐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则惠公曷为杀之恵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杀之
  穀梁称国以杀罪累上也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其杀之不以其罪也其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乎故杀之不以其罪也其为重耳弑奈何晋献公伐虢得丽姬献公私之有二子长曰奚齐稚曰卓子丽姬欲为乱故谓君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胡不使大夫将卫士而卫冢乎公曰孰可使曰臣莫尊于世子则世子可故君谓世子曰丽姬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畏女其将卫士而往卫冢乎世子曰敬诺筑宫宫成丽姬又曰吾夜者梦夫人趋而来曰吾苦饥世子之宫已成则何为不使祠也故献公谓世子曰其祠世子祠巳祠致福于君君田而不在丽姬以鸩为酒药脯以毒献公田来丽姬曰世子巳祠故致福于君君将食丽姬跪曰食自外来者不可不试也覆酒于地而地贲以脯与犬犬死丽姬下堂而啼呼曰天乎天乎国子之国也子何迟于为君君喟然叹曰吾与女未有过切是何与我之深也使人谓世子曰尔其图之世子之傅里克谓世子曰入自明入自明则可以生不入自明则不可以生世子曰吾君已老矣已昏矣若此而入自明明则丽姬必死丽姬死则吾君不安所以使吾君不安者吾不若自死吾宁自杀以安吾君以重耳为寄矣刎脰而死故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
  胡传里克弑二君与一大夫不以讨贼之辞书者惠公杀之不以其罪也杀之不以其罪奈何里克所为弑者为重耳也夷吾曰是又将杀我也若恵公既立而谓克曰先君命大夫为世子傅世子死非其罪而大夫不之恤若奚齐者既有先君之命矣而大夫又杀之以及卓大夫虽杀之独不念先君之命乎则克必再拜而死不复有言矣恵公乃曰又将图寡人是杀之不以其罪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集说啖氏助曰公羊云曷为不书惠公之入晋之不言出入者踊为文公讳也案此不知有不告则不书之义故穿凿 孙氏觉曰里克虽有弑君之罪夷吾尝命为大夫矣又以己私杀之晋杀其大夫尔非讨贼也 叶氏梦得曰晋里克卫甯喜皆弑其君者也然不书讨贼之辞而与杀大夫一施之何哉所以杀者非讨贼也卓死恵公求入里克实迎立焉则恵公固幸卓之死而窃其位者也卫献公之入立则固与闻乎弑矣是以求复于喜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则寡人此岂可责以讨贼者欤及其得国恵公则曰子弑二君一大夫为子君者不亦难乎而后杀克献公既以政许甯喜而患其专乃与公孙无地公孙臣谋攻甯氏免余杀喜而尸诸朝其讨克与喜者皆畏其害己而除之者也使恵献无愧于卓与剽归正二臣之罪而诛焉春秋如之何不书曰晋人杀里克卫人杀甯喜乎 朱子曰书晋杀其大夫不以弑君之罪讨之也 张氏洽曰里克再弑其君而其诛不以讨贼之辞言之盖里克在献公父子则为贼而恵公幸奚齐卓子之死而得立初未尝有讨里克之心独以其志在重耳而不在己惧其又将以己为奚齐卓子是以杀之盖其事与专杀大夫者无异固不得以讨贼之辞书之也 王氏元杰曰荀息不去大夫著其节也里克不去其官原其情也 郑氏玉曰既书弑君于前诛里克之为贼后书杀大夫于后以明恵公之不能讨其贼推见至隐曲尽其情非圣人莫能修之也 汪氏克宽曰㔻郑非弑君之贼而惠公亦杀之则知里克之杀非讨贼矣讨贼不以其罪不书人其君杀之则犹曰大夫里克甯喜是也非君杀之则以两下相杀为文楚公子比蔡般是也
  秋七月
  附录左传晋侯改葬共大子秋狐突适下国遇大子大子使登仆而告之曰夷吾无礼余得请于帝矣将以晋畀秦秦将祀余对曰臣闻之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君祀无乃殄乎且民何罪失刑乏祀君其图之君曰诺吾将复请七日新城西偏将有巫者而见我焉许之遂不见及期而往告之曰帝许我罚有罪矣敝于韩㔻郑之如秦也言于秦伯曰吕甥郤称冀芮实为不从若重问以召之臣出晋君君纳重耳蔑不济矣
  下国杜注曲沃新城水经注云下国即新城今闻喜治也详前四年新城注 韩杜注晋地括地志同州韩城县南十八里为古韩国今属陜西西安府地名韩原
  冬大雨雪雨于付反雪公作雹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
  集说高氏闶曰春秋书大雨雪者三隐以曰书桓以月书此以时书 黄氏仲炎曰雨雪常也惟大而为害故书独桓八年雨雪不言大者周之十月今之八月非雨雪之时故以异书也 赵氏鹏飞曰非大雪之时而大雪常寒之罚也洪范曰听之不聪是谓不谋厥罚常寒则大雪非苟记异所以责时君不能建皇极也 湛氏若水曰周之冬酉戌亥月即夏之八九十月也是时阴结而未凝故以为异附录左传冬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㔻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歂累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之党也㔻豹奔秦言于秦伯曰晋侯背大主而忌小怨民弗与也伐之必出公曰失众焉能杀违祸谁能出君
  壬襄王申三年十有一年齐桓三十七年晋惠二年卫文十一年蔡穆二十六年郑文二十四年曹共四年陈宣四十四年成六年宋襄二年秦穆十一年楚成二十三年
  春晋杀其大夫㔻郑父㔻浦悲反
  左传春晋侯使以㔻郑之乱来告
  穀梁称国以杀罪累上也
  胡传案左氏㔻郑言于秦伯请出晋君则郑有罪矣曷为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惠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郑之有此谋由杀里克致之也春秋以大义公天下为诛赏故书法如此其称国者兼罪用事大夫不能格君心之非至于多忌滥刑危其国也
  集说高氏闶曰㔻郑父者里克之党也恵公以私意杀里克故其党皆惧谋召重耳是怀贰心以事君也郑之死虽可伤亦可罪也 张氏洽曰惠公志于得国而无人君之度外则失信于秦内则忌克多杀故㔻郑虽有私谋贰心而春秋以累上之辞书之也 家氏铉翁曰始谋纳文公者里克㔻郑也里克死㔻郑岂能独存夷吾杀之为其私尔克犹有罪㔻郑之杀是谓滥刑夷吾专杀之罪大矣再称国以杀不与其杀也 王氏元杰曰恵公之入以汾阳负葵之田赂里克㔻郑恵公既已得国背赂而杀里克故㔻郑惧而生心是则里克㔻郑之死惠公之私也春秋是以称国以杀不去其官盖恕之也 汪氏克宽曰郑父名也若庆父林父行父处父之类或以为命大夫称字非是传但言郑者省文如经书乐祁犂而传言乐祁经书箕郑父胥甲父而传止称箕郑胥甲王氏樵曰郤芮背恵不与秦赂诖误晋君怀复私怨赞其滥杀其罪亦安可辞胡氏谓称国者兼罪用事大夫得之矣
  附录左传天王使召武公内史过赐晋侯命受玉惰过归告王曰晋侯其无后乎王赐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弃也已其何继之有礼国之干也敬礼之舆也不敬则礼不行礼不行则上下昏何以长世
  夏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谷
  胡传襄陵许翰曰先乎阳榖之会为大雨雪后乎阳榖之会为大雩僖公贤君不能礼佐齐桓儆其怠忽而更与之俱肆于宠乐是以见戒于天如此以公夫人阳榖之会观之齐桓伯业怠矣故楚人伐黄不能救凡此类属词比事直书于策而义自见者也
  集说杜氏预曰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与公俱会齐侯非礼 孙氏复曰公及夫人姜氏会齐侯于阳谷参讥之也 高氏闶曰公之娶夫人之归皆不书者合礼故也此会于阳榖则非礼矣公稔闻桓荘之失而不改其辙齐侯亲见两国之事亦循其迹以两君相会而使妇人厕于其间何以示侍卫仆从之臣乎 薛氏季宣曰夫人齐侯之女也归宁可也为会而从夫于外非归宁之礼也 张氏洽曰男女无别则渎乱生诸侯会霸主而妇人与焉般乐纵肆浸淫日长宜桓公自是以往黄亡不救徐救不力女宠盛行霸业遂衰而鲁僖之怠弃国政亦自此始矣可不戒哉 黄氏仲炎曰男女正位天地之大义也鲁僖乱之而不自正齐桓与之为乱而不能正皆罪而已矣 家氏铉翁曰齐桓始霸以哀姜为戮于是齐襄卫宣污染之习为之一扫庶乎古方伯之遗烈矣及其暮年乃与僖姜为阳榖与卞之会霸业其衰矣 汪氏克宽曰书及以会所以别男女也桓公如齐称公与姜氏此称及则僖公犹能防制云尔鲁颂称声姜为令妻则声姜必无文姜之行矣张氏溥曰鲁颂颂僖公曰鲁侯燕喜令妻寿母声姜鲁夫人之贤者也会齐侯于阳榖书者为男女远嫌也鲁乱由二姜春秋恶之深痛之疾自桓十八年公会齐侯于泺文姜与焉其后旷不书公夫人出会者五十馀年矣忽会于阳榖虽贤有惧十七年秋卞之会夫人为齐侯止公出会以解有事而行犹兢兢书之是春秋之防闲也
  附录左传夏扬拒泉皋伊雒之戎同伐京师入王城焚东门王子帯召之也秦晋伐戎以救周秋晋侯平戎于王
  扬拒泉皋杜注皆戎邑伊阙北有泉亨今河南府洛阳县西南有前城即泉亭也 伊雒之戎杜注诸杂戎居伊水雒水之间者
  秋八月大雩
  榖梁雩得雨曰雩不得雨曰旱
  集说赵氏鹏飞曰雩有二月今仲夏大雩帝用盛乐时祭也周礼司巫国有大旱则师巫舞雩旱祭也 吴氏澂曰诸侯旱而雩礼也大雩祀及上帝非礼也
  冬楚人伐黄
  左传黄人不归楚贡冬楚人伐黄
  集说陈氏傅良曰灭不言伐此书伐病桓公也以阳榖之会贯之盟徒以亡其国尔 张氏洽曰桓公怠荒之心见于阳榖之会楚人已占之于江汉之间而遂兴伐黄之师也 吴氏曰楚之强暴凡近楚之国皆责之以纳职贡如事天子之礼黄既从齐霸故不归楚贡而楚伐之至于亡也 汪氏克宽曰管仲虽非王佐之才其辅相桓公致霸业之盛则其功大矣据齐语则咫尺天颜俯伏下拜以敬君命者皆仲讽谏之力也盖葵丘以后管仲既卒则懈怠苟简而非前日之比矣然左传记明年冬使管仲平戎于王史记管仲之卒在桓公四十一年当僖公十五年灭黄之时盖未卒也岂史记之说有不足信抑或仲谏桓公以救黄而不从欤 陈氏际泰曰天下有大机焉不可不务慎也楚之强也自败蔡始齐桓于召陵扼而盟之是以未加兵而自服俄而公然伐黄所以明逼齐也齐师不出于是而远及徐徐与齐迩而齐救不力则天下遍被祸矣故败蔡一大机也伐黄一大机也惜乎桓徳之衰之不逮此也
  癸襄王酉四年十有二年齐桓三十八年晋惠三年卫文十二年蔡穆二十七年郑文二十五年曹共五年陈宣四十五年成七年宋襄三年秦穆十二年楚成二十四年
  春王三月庚午日有食之
  集说杜氏预曰不书朔官失之赵氏鹏飞曰失其朔也
  附录左传春诸侯城卫楚丘之郛惧狄难也
  夏楚人灭黄
  左传黄人恃诸侯之睦于齐也不共楚职曰自郢及我九百里焉能害我夏楚灭黄
  榖梁贯之盟管仲曰江黄远齐而近楚楚为利之国也若伐而不能救则无以宗诸侯矣桓公不听遂与之盟楚伐江灭黄桓公不能救故君子闵之也
  胡传春秋灭人之国其罪则一而见灭之君其例有三以归者既无死难之节又无克复之志贪生畏死甘就执辱其罪为重许斯顿牂之类是也出奔者虽不死于社稷有兴复之望焉托于诸侯犹得寓礼其罪为轻弦子温子之类是也若夫国灭死于其位是得正而毙焉者矣于礼为合于时为不幸若江黄二国是也其书灭者责方伯连帅之不修其职使小国贤君困于强暴不得其所公羊所谓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者也
  集说黄氏仲炎曰不书出奔者君死于其位也 赵氏鹏飞曰冬伐而夏始灭黄守以待救也三时而齐救不至黄尚何以存之桓之伯业于是乎不克终矣 家氏铉翁曰自冬徂夏齐不能救坐视其亡自是诸侯日散伯业曰衰矣 程氏端学曰江黄国小而近楚齐桓既与之盟而不救则君子之责有所归矣夫齐桓未伯其求诸侯如此之勤也伯业既盛而弃江黄如敝屣者何也以徳行仁者徳愈盛而心愈固以力假仁者力尽志溢则怠矣故贵王贱伯春秋之大义也 汪氏克宽曰江黄二国之灭皆不书以其君归亦不书其君奔者盖君臣同力效死以守而待救也故灭不书伐而黄则书伐江则书围齐不救黄其罪可知晋虽救江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与不救无以异也
  案左传是年冬管仲平戎于王史记管仲之卒亦在僖十五年则灭黄之时管仲尚在榖梁以为管仲死非也
  秋七月
  附录左传王以戎难故讨王子带秋王子帯奔齐冬齐侯使管夷吾平戎于王使隰朋平戎于晋王以上卿之礼飨管仲管仲辞曰臣贱有司也有天子之二守国高在若节春秋来承王命何以礼焉陪臣敢辞王曰舅氏余嘉乃勲应乃懿徳谓督不忘往践乃职无逆朕命管仲受下卿之礼而还君子曰管氏之世祀也宜哉让不忘其上诗曰恺悌君子神所劳矣
  集说王氏樵曰王子带召戎伐京师入王城图危王室在王室则管蔡之比也属籍当绝在天下则王室之贼天下当共讨也王声其罪而讨之齐侯不闻助王而反受王子带之奔又不执以归于京师谓之何哉戎伐王室天下古今之大变诸侯修方伯之职谓宜以是为勤王之首而齐桓曽莫之恤其昧于义而阙于职也甚矣方且使管仲平戎于王夫邻好和合之谓平戎犯王室而平焉恶用方伯连率为矣
  冬十有二月丁丑陈侯杵臼卒杵公作处
  甲襄王戌五年十有三年齐桓三十九年晋恵四年卫文十三年蔡穆二十八年郑文二十六年曹共六年陈穆公款元年成八年宋襄四年秦穆十三年楚成二十五年
  春狄侵卫
  胡传齐桓公为阳榖之会是肆于灶乐其行荒矣楚人伐黄而救兵不起是忽于简书其业怠矣然后狄人侵卫侵郑近在王都之侧淮夷亦来病而不忌也
  集说张氏洽曰楚既灭黄而莫之恤狄侵卫之师所以肆行也 赵氏鹏飞曰前年狄灭温温子奔卫今狄侵卫以卫纳温子也伯主岂容安视而不讨乎楚灭黄畏其大而不救狄灭温以其小而不恤大者吾畏之小者吾忽之则诸侯安用夫伯主也
  附录左传十三年春齐侯使仲孙湫聘于周且言王子带事毕不与王言归复命曰未可王怒未怠其十年乎不十年王弗召也
  夏四月葬陈宣公
  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于咸咸杜注卫地东郡濮阳县东南有咸城在今直隶大名府开州东南六十里
  左传夏会于咸淮夷病故且谋王室也秋为戎难故诸侯戍周齐仲孙湫致之
  淮夷杜注鲁东夷
  榖梁兵车之会也
  集说赵氏鹏飞曰咸之会谋城也说者盖疑其夏会而明年春始城之谓城缘陵非会咸之诸侯不知夏会而冬城是乃所以为得时也然则诸侯止于咸乎曰非也各返其国矣不然秋大雩岂公不在而雩即公子友如齐岂齐侯不在而聘邪然则先会于此何也凡土功龙见而戒事龙见夏之二月周之四月也今四月戒事适其时矣十月水昏正而栽十一月日至而毕明年正月夏之十一月于是而事毕诸侯至各书于册也楚丘之役亦如是尔 家氏铉翁曰诸戎为子带所召同伐王城秦晋伐戎子带奔齐齐侯平戎于王今二年矣王室略定乃为咸之会以致诸侯之戍是秋戍周齐仲孙湫致之则是会也所以勤王故皆爵 程氏端学曰次年春有诸侯城缘陵事则此会谋城缘陵也
  案家氏铉翁主谋王室赵氏鹏飞程氏端学俱主谋当依左传兼用二说
  秋九月大雩
  冬公子友如齐
  集说张氏洽曰阳榖甯母及咸之会其后公子友皆如齐盖伐楚服郑城缘陵之事鲁皆同之足以见友专鲁政也 张氏溥曰十年春正月公如齐说者曰鲁始朝齐也十三年冬公子友如齐则大夫聘问之常矣三年公子友如齐莅盟自此往来者勤甯母之盟咸之会皆公方会而季友随聘也吾大夫正聘于齐者始于七年吾君朝齐者始于十年鲁益恭而齐益骄矣
  附录左传冬晋荐饥使乞籴于秦秦伯谓子桑与诸乎对曰重施而报君将何求重施而不报其民必携携而讨焉无众必败谓百里与诸乎对曰天灾流行国家代有救灾恤邻道也行道有福㔻郑之子豹在秦请伐晋秦伯曰其君是恶其民何罪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汎舟之役雍杜注秦国都今陜西鳯翔府鳯翔县南七里有古雍城秦徳公所居大郑宫城也
  集说王氏锡爵曰百里奚之言仁慈浑厚不若公孙枝之较计利害真贤臣也
  乙襄王亥六年十有四年齐桓四十年晋惠五年卫文十四年蔡穆二十九年郑文二十七年曹共七年陈穆二年成九年宋襄五年秦穆十四年楚成二十六年
  春诸侯城缘陵缘陵杜注邑后汉志北海郡有营陵县薛瓒曰春秋谓之缘陵是也其故城在乐昌县东南七十里今属山东青州府
  左传十四年春诸侯城缘陵而迁焉不书其人有阙也
  公羊城也
  榖梁其曰诸侯散辞也聚而曰散何也诸侯城有散辞也桓徳衰矣
  胡传齐桓公城三国而书辞不同城楚丘则没诸侯而不书城缘陵则书诸侯而不序城邢则再序三国之师何也邢以自迁为文故再列三师而书城邢者美其得救患分灾之义无封国之嫌也淮夷病诸侯会于咸城缘陵而迁焉则其事专矣故前目后凡直书诸侯而不序也卫为狄灭东徙渡河野处曹邑桓公使公子无亏戍以甲士归其祭服乘马凡为国之用其力尤勤其功尤大其事尤专而春秋责之尤重曰城楚丘而不书诸侯正王法也是故以功言之则楚丘为大以义言之则城邢为美春秋之法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义不谋其利者也详著城邢之师而深没楚丘之迹贵王贱霸羞称桓文以正待人之体也
  集说杜氏预曰器用不具城池未固而去为惠不终也澶渊之会既而无归大夫不书而国别称人今此总曰诸侯君臣之辞不言城未迁也 范氏甯曰直曰诸侯无大小之序是各自欲城无总一之者非伯者所制故曰散辞言诸侯城则非伯者之为可知也齐桓徳衰所以散也 陆氏淳曰公羊云曷为城灭也孰灭之盖徐莒胁之案明年楚伐徐诸侯救徐其谬可知 刘氏敞曰诸侯何以不序不足序也其不足序奈何桓徳衰矣 孙氏觉曰春秋城城邢斥言其国缘陵楚丘但书其地盖迁国者书国未迁者书地春秋之法然也 陈氏傅良曰但曰诸侯者不系之伯者之辞也但曰大夫者不系之君之辞也 张氏洽曰诸侯城缘陵而迁杞焉盖避淮夷而迁之于缘陵其事与楚丘同当是时齐桓拯救诸夏之志怠矣故经书详不如城邢略不如楚丘亦轻重之权衡也 吕氏大圭曰城缘陵不如城邢楚丘不如缘陵故以楚丘缘陵之例观之当书曰城夷仪而乃曰城邢楚丘者卫之楚丘缘陵者之缘陵也以城邢之例观之当书曰城卫城而乃曰城楚丘城缘陵盖邢迁于夷仪固邢之夷仪也诸侯城邢得救灾恤邻之道也故详书而不杀子之也卫已灭而诸侯城楚丘以封卫故不曰城卫而曰城楚丘杞未迁而诸侯城缘陵以存故不曰城而曰城缘陵以诸侯而封诸侯非王法也楚丘之城没诸侯而不书讳之也若缘陵之城则以淮夷病之故而为之城以迁之犹未至如卫之已灭而后封之也故但曰诸侯而不序则其功亦有不足录者矣 家氏铉翁曰未受兵而公羊以为既灭盖前此城卫城邢皆在于既亡既溃之后故亦以为已亡左氏所谓病者得其实矣 吴氏澂曰元年齐以救邢之诸侯城邢同在一年诸侯犹且再叙著齐桓之志方勤而伯业向盛也今以会咸之诸侯城缘陵各在一年而不重叙著齐桓之志已怠而伯业向衰也不曰缘陵者未迁也 注氏克宽曰存之功器用不具城池未固不若城邢之美故不再序诸侯然未灭特不待其自迁而城缘陵以迁之未如封卫之专故诸侯以凡举而不削盖城缘陵之义不若城邢而功亦劣于楚丘也
  案公羊专封之说惟可施于楚丘盖卫已灭也邢以自迁为文固不得言专封未尝灭则倂不得言封矣公羊云灭也孰灭之盖徐莒胁之曷为不言徐莒胁之为桓公讳也非也列在三恪果见灭于徐莒春秋即为桓讳犹当如邢卫书伐书入何得倂泯其迹乎
  夏六月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来朝鄫似绫反谷作缯后同鄫杜注鄫国琅琊鄫县今山东兖州府峄县东有鄫城
  左传鄫季姬来宁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来朝
  集说范氏甯曰鲁女无故远会诸侯遂得淫通此亦事之不然左传曰缯季姬来宁公怒之以缯子不朝遇于防而使来朝此近合人情 苏氏辙曰鄫季姬也季姬来宁公怒鄫子之不朝也止而绝其昏故遇于防而使来朝非礼也不称鄫季姬绝也然春秋未有书季姬归于鄫者或者鄫子之未为君也归之欤亦未有书鄫季姬来者来而遂止之则绝也绝则非宁也亦未有书鄫季姬来归者季姬非出于鄫也故皆不书盖讳之也公羊穀梁曰非使来朝也使来请已也夫女子也而会诸侯使来请己事盖有至此者乎 陈氏傅良曰朝未有言使者则其曰季姬使鄫子来朝何恶鲁而贱鄫子也于是季姬来宁公以鄫子之不来朝也怒止之遂遇于防使朝焉鲁为己汰鄫为已卑矣于妇人乎何讥恶鲁而贱鄫子也卓氏尔康曰季姬之在鲁归宁也遇于防嘱其来朝也鄫子既朝鲁怒婿已觧明年归于鄫仍复归鄫
  也其事甚明诸家止以归鄫为于归生出鲁公爱女使自择配之说夫女子于夫家母家俱称曰归岂必新昏耶若女子自择婿天下断无是理也 张氏溥曰或曰季姬称字者盖已许嫁于鄫矣故遇之而使来请已也然请已之说范甯致疑谓左氏近情则儒者可无舍左而讼也
  案季姬与鄫子遇而僖公不禁使鄫子朝而鄫子听之皆为失礼故春秋书以讥之胡传谓僖公爱女使自择配说夲公榖而诸儒因之则过矣僖公鲁之贤君声姜又有令妻之称岂肯聼女自择配乎或以为季姬不系于鄫为未嫁之文不知鄫子不朝公怒而绝之来朝而后归之故遇归皆不系于鄫也如果来朝为请昏则既朝之后必有纳币逆女之事何俱不见于经耶范氏甯疑公谷为不然而以左氏为近合人情良有以也胡氏又谓孟光伯鸾变而不失其正则荡检逾闲安可垂训于后乎今故専从左氏而诸家使来请已之说皆不录
  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沙鹿杜注山名平阳元城县东有沙鹿土山今沙鹿山在大名府元城县东四十五里其西有沙鹿城
  左传秋八月辛卯沙鹿崩晋卜偃曰期年将有大咎㡬亡国
  公羊沙鹿崩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
  榖梁林属于山为鹿沙山名也无崩道而崩故志之也
  胡传沙鹿晋地也诗称百川沸腾山冢崒崩言西周之将亡也书沙鹿崩于前书获晋侯于后虽不指其事应而事应具存此春秋畏物之反常为异使人恐惧修省之意也其垂戒眀矣
  集说董氏仲舒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而伤败乃至此见天心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 孔氏颖逹曰汉书元后传称后祖王翁孺自东平陵徙魏郡元城委粟里元城建公曰昔春秋沙鹿崩晋史卜之曰阴为阳雄土火相乘故有沙鹿崩崩后六百四十五年宜有圣女兴元城郭东有五鹿之虚即沙鹿地计尔时去圣犹近所言当得其实故以沙鹿为山名依汉书为义也 赵氏匡曰凡山崩不系国者以其自有常处不比陨星退鹢也 刘氏敞曰沙鹿者何山也曷为不系国山不可以系国山曷为不可以系国名山大泽不以封诸侯守之沙鹿崩何以书记异也又曰公羊曰沙鹿河上之邑也非也此自山名之不须系山者以可知故也如禹贡桐柏积石皆不系山至荆山岷山则皆系山 孙氏觉曰王道大坏彛伦一斁而天下之人皆反皇极则天见其变而日食星孛地见其妖而川竭山崩所以召之在天下沙鹿梁山崩虽在于晋不可以晋言也朱子曰山崩川溢灾异之大者
  案公羊谓沙鹿崩为天下记异胡传于成五年梁山崩用公羊之说而此独用左传以为晋咎岂以梁山大故应在天下沙鹿小故应在一国耶要之灾异之兴天子诸侯当各引为己咎有天下者以为天下之异可也有一国者以为一国之异可也故兼用二说
  狄侵郑
  集说张氏洽曰狄数犯畿内之诸侯而齐桓不能治自入卫伐邢灭温而至此霸图弱而王室卑诸侯受祸著齐桓之怠也 赵氏鹏飞曰前年狄灭温伐晋侵卫今侵郑甚矣至是之甚而不讨桓公之伯心怠矣老而溺于内宠内不能治何暇治狄乎五伯桓公为盛惜乎其不克终也
  冬蔡侯肸卒肸许乙反
  集说刘氏敞曰穀梁曰诸侯时卒恶之也非也君薨臣赴赴以日月此礼之常也臣子少慢则赴不具日月大慢则都不赴春秋不改者因文可以见也若必以恶此君则卒书时者郑厉公卫惠公内则篡国外则叛王何为春秋不恶之哉 汪氏克宽曰穆公也父献舞见获于莘庄十九年留卒于楚而立附录左传冬秦饥使乞籴于晋晋人弗与庆郑曰背施无亲幸灾不仁贪爱不祥怒邻不义四徳皆失何以守国虢射曰皮之不存毛将安傅庆郑曰弃信背邻患孰恤之无信患作失援必毙是则然矣虢射曰无损于怨而厚于寇不如勿与庆郑曰背施幸灾民所弃也近犹仇之况怨敌乎弗听退曰君其悔是哉
  丙襄王子七年十有五年齐桓四十一年晋惠六年卫文十五年蔡庄公甲午元年郑文二十八年曹共八年陈穆三年杞成十年宋襄六年秦穆十五年楚成二十七年
  春王正月公如齐
  集说张氏洽曰公十年朝齐此又朝齐纯用五年一朝之制同于事天子之礼矣 李氏廉曰周官行人言春朝秋觐夏宗冬遇时见众同之礼此六者诸侯朝天子之礼也又曰侯服岁一见甸服二岁一见男服三岁一见采服四岁一见卫服五岁一见要服六岁一见此六服朝觐宗遇之岁也又曰诸侯邦交岁相问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此诸侯相朝聘之礼也王制曰诸侯之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天子五年一巡狩与行人不同盖周衰损益之礼也左氏文十五年曰诸侯五年再相朝以修王命古之制也昭三年子太叔曰文襄之伯其务不烦诸侯令三岁而聘互岁而朝有事而会不协而盟又与行人不同而与王制略相似故先儒皆以为此朝伯主之礼昭十三年叔向曰眀王之制使诸侯岁聘以志业间朝以讲礼再朝而会以示威再会而盟以显昭明于是有十二年八聘四朝再会一盟之说与周官及礼家所录皆不同郑氏曰不知何代之礼又无所出不从其义左氏又曰凡诸侯即位小国朝之大国聘焉春秋书来朝及朝公者三十有五或得邦交世朝之义或用文襄五岁而朝之制然皆非三代盛时朝王之礼也王道绝矣 汪氏克宽曰杜预谓诸侯五年再相朝礼也何休谓合古五年一朝之义皆非是周制诸侯之邦交但曰世相朝安得以五年为合礼乎
  楚人伐徐
  左传徐即诸夏故也
  集说吴氏澂曰徐首僭王楚次僭王徐楚同恶者也因齐桓之合诸侯匡天下徐革面而为楚所伐可悲也夫 季氏夲曰徐在江淮间亦楚所利之国也僖三年恃从齐而取舒舒则楚之与国其能不廿心于徐乎
  三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曹伯盟于牡丘牡丘杜注地名阙今东昌府聊城县东北七十里有牡丘或云即春秋会盟处
  左传盟于牡丘寻葵丘之盟且救徐也
  榖梁兵车之会也
  集说张氏洽曰葵丘之盟诸侯既听命矣此为楚人伐徐而合诸侯即驱之讨楚救徐可也又从而盟之诸侯不一故也人心已一而复贰非伯主救灾恤患之心怠而人心始懈乎君子屡盟乱是用长此心之盛衰霸业之所从而盛衰也故特书盟于牡丘而霸主诸侯之心皆疑不足以保徐断可知矣
  遂次于匡匡杜注卫地在陈留长垣县西南后汉志长垣县有匡城今属直隶大名府榖梁遂继事也次止也有畏也
  集说陈氏傅良曰救不言次言次无志于救也 湛氏若水曰著救徐之不力也以齐之强帅列国之众何畏于楚桓公之心既蛊则列国于是乎觧体矣是以有寻盟焉是以有次焉其势使之然也
  公孙敖帅师及诸侯之大夫救徐帅公作率后同
  左传孟穆伯帅师及诸侯之师救徐诸侯次于匡以待之
  榖梁善救徐也
  胡传楚都于郢距徐亦远而举兵伐徐暴横凭陵之罪著矣徐在山东与齐密迩以封境言之不可以不速救以形势言之非有馈粮越险之难也今书盟于牡丘见诸侯救患之不协矣书次于匡见霸主号令之不严矣书大夫帅师而诸侯不行见桓徳益衰而志怠矣凡兵而书救未有不善之也救而书次则尤罪其当速而故缓失用师之义矣
  集说杜氏预曰敖庆父之子 啖氏助曰凡救当奔命而往救次失救道也 孙氏复曰言次言救者恶诸侯缓于救患也诸侯既约救徐而遣大夫往此缓于救患可知也 叶氏梦得曰公孙敖吾大夫之三命者也以敖主兵内辞也大夫何以不序无功不足序也楚遂败徐齐自是不复救人矣 陈氏傅良曰桓公合八国之众以救徐而仅使大夫将桓志荒矣卒不竞于楚故救而言次甚讥之也有诸侯在而使大夫将始于牡丘桓公为之也有诸侯在而使大夫盟始于鸡泽悼公为之也 赵氏鹏飞曰师之出次仁义存焉尔伐国问罪而不次是忿兵也兵忿者暴非所以为义故伐楚之师次于召陵义也须其服而已赴危救患而次是疑兵也兵疑者怯非所以为仁今救徐之师次于匡非仁也幸其自退而已楚之伐徐以其取舒也舒楚之与国徐人掩而取之为齐也桓公招江黄取舒庸皆夺楚之援耳前年楚灭黄齐不敢救于是扬兵而伐徐齐兵合诸侯于牡丘徒次而不进是幸其自退也且正月伐徐而三月出次固已缓矣尚何次耶次于匡而楚不退于是命大夫帅师以救之是示怯于楚也宜徐有娄林之败也李氏廉曰经书盟而后救者牡丘救而后盟者马陵一则督率于未然一则戒惧于己然也又曰经书
  诸侯之大夫三救徐盟袁侨盟于宋也大夫之専始于齐桓成于晋悼极于晋平又曰许氏曰遂救许遂之善者也以其进也遂次于匡遂之不善者也以其止也 汪氏克宽曰桓公倡霸四十馀年未尝命大夫为主将今诸侯不亲将而大夫帅师则救徐之役特聊且应之而不冀其成功也又曰四年公孙兹帅师及诸侯之师侵陈列序诸国则书会此不言会而言及既会而后及也非主鲁之辞也与襄三年书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及袁侨盟之意同不独言大夫若曰受命其君故书诸侯以统之盖当时诸侯虽以其权畀之大夫而春秋之法必欲其权系于诸侯也
  夏五月日有食之
  左传不书朔与日官失之也
  集说赵氏鹏飞曰日朔不书俱失也
  秋七月齐师曹师伐厉厉杜注楚与国义阳随县北有厉乡今湖广徳安府随州北四十里有厉山厉乡在山下
  左传秋伐厉以救徐也
  集说张氏洽曰兵法攻所必救厉在徐楚之间功楚之必救以觧徐也然继此楚败除于娄林则厉在所不必救明年不克救徐而还况同盟不同心而宋已伐同役之曹矣 汪氏克宽曰此伐厉以救徐与伐楚救江正同然春秋不书以救者厉近徐而楚远江则齐桓之用兵犹愈于阳处父也 姜氏宝曰诸侯志怠不欲重烦而曹共之位齐所定也故独劳之尔
  八月螽公作𧑄
  榖梁螽虫灾也甚则月不甚则时
  集说赵氏鹏飞曰书灾也
  九月公至自会
  集说高氏闶曰以会致者始于此春秋致会凡二十有七公自正月如齐因而会盟暴师于外已逾三时而以会致见救徐之无功也 赵氏鹏飞曰无功而反饮至何辞 黄氏震曰至自会欲救徐不能楚师未退而先返也 李氏廉曰不以徐至者诸侯不亲行也
  季姬归于鄫
  集说杜氏预曰来宁不书此书者以明中绝 苏氏辙曰鄫子既朝乃使归之故书曰归于鄫 陈氏傅良曰内女嫁恒书归不书归必有故也季姬来宁公怒而止之故不书归至是而后言归也 卓氏尔康曰季姬见止于鲁为鄫子不朝故尔鄫子既来朝归而以季姬请故复以季姬归鄫明前此非遂绝鄫而离昏也
  己卯晦震夷伯之庙
  左传震夷伯之庙罪之也
  榖梁震雷也夷伯鲁大夫也因此以见天子至于士皆有庙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故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是以贵始徳之夲也始封必为祖
  胡传震者雷电击夷伯之庙也不曰夷伯之庙震而曰震夷伯之庙者天应之也天人相感之际微矣
  集说杜氏预曰夷伯鲁大夫伯字大夫既卒书字孔氏颖逹曰公羊穀梁传皆以晦为冥谓昼日暗冥也杜以长历推己卯晦九月三十日春秋值朔书朔值晦书晦无义例也说文云震霹雳振物者电阴阳激曜也然则震是霹雳而言雷电击之者霹雳有声有光雷电之大者尔故言雷电以眀之 赵氏匡曰公榖并云晦冥也据十六年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成十六年甲午晦晋楚战于鄢陵并书晦朔则知晦者晦朔之晦尔古史之体应合书日而遇晦朔必书之以为历数之证榖梁成十六年传云事遇晦书晦何得于此独名晦冥乎公羊又云夷伯季氏之孚微者称夷伯大之也天戒之故大之案褒贬当以义类岂有为天所罚翻乃书字反于理甚矣大夫既死不更称名尔原仲亦是也 刘氏敞曰左氏云展氏有隐慝如此则夷为展氏之谥非也春秋国史也君前臣名纵不可名之犹当系字於氏宁有称其谥遂舍其族哉经曰葬桓王不系周者王至尊也又曰吉禘于庄公不系鲁者君至尊也惟此二者可以爵谥通其馀虽大国必系谥于国别内外也虽贵臣必系字於氏别尊卑也齐桓晋文皆系国原仲高子皆系氏臣无举谥于君侧者也 张氏洽曰震为雷凡霆击之怒皆震之发也正蒙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激而为雷霆不善之积盖亦知此程子以为夷伯之庙震而言震夷伯之庙天应之也然天之怒击每在于恶稔而人诛不加之后春秋书震者惟此事尔诗云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君子知天之日监而畏其威如此所以事天也案春秋全经未有书大夫之谥者夷当依刘氏敞作氏
  冬宋人伐曹
  左传讨旧怨也
  集说许氏翰曰同盟始自相攻桓不能已矣 张氏洽曰庄十四年曹从齐桓伐宋宋至今憾之今诸侯始贰曹方有王事而襄公乘虚伐之尚可继桓而图霸乎故永嘉薛氏以为伐厉而宋人内叛此则桓徳之衰襄志之私皆可见矣 赵氏鹏飞曰自齐桓之霸至是三十年诸侯无有擅相侵伐者服于桓也今桓徳衰矣宋人加兵于曹虽不究所以加兵之故而诸侯𢹂贰桓不能制其侵伐矣 家氏铉翁曰宋襄于桓之方存已有图霸之心其后执滕围曹张夲于此春秋所讥也 李氏廉曰自曹庄公以齐命会伐宋遂与宋人为不释之憾夫伐宋非独一曹而独仇曹之深者曹在宋之宇下非他国比也十九年围曹宣三年围曹至曹阳之衰宋景用师尤亟衰三年有乐髠之伐六年有向巢之伐七年书人以围八年书公以入而曹亡于宋矣郑子产曰曹畏宋岂非壤地相接必欲吞噬而后已乎
  楚人败徐于娄林败必迈反 娄林杜注徐地下邳僮县东南有娄亭今在江南鳯阳府虹县东北
  左传楚败徐于娄林徐恃救也
  集说高氏闶曰齐桓大合诸侯以救徐固有馀力而师出三时无功而返故书楚人败徐于娄林以罪之 张氏洽曰书以见楚兵之独胜而救徐之威不立伐厉之谋无补也 赵氏鹏飞曰八国之大夫救徐而徐不免于败则大夫果用命乎八国之君畏楚而次于匡君畏之尚何以责其臣宜其逗挠不进也则夫楚败徐者大夫之罪而大夫不进者诸侯之罪也 程氏端学曰以八国之众不能敌楚千里之孤兵春秋书诸侯之盟之次大夫之帅师于前书齐曹伐厉宋人伐曹于中书楚人败徐于后则齐桓之无志诸侯之觧体救徐之不力其情自见矣此皆以力假仁之效也 汪氏克宽曰徐自庄二十六年见经僖三年取舒十七年伐英氏昭五年伐吴皆称人昭四年会申楚人执之三十年奔楚皆称子独此年与文七年伐莒并举号
  十有一月壬戌晋侯及秦伯战于韩获晋侯秦姑见经左传晋侯之入也秦穆姬属贾君焉且曰尽纳群公子晋侯烝于贾君又不纳群公子是以穆姬怨之晋侯许赂中大夫既而皆背之赂秦伯以河外列城五东尽虢略南及华山内及觧梁城既而不与晋饥秦输之粟秦饥晋闭之籴故秦伯伐晋卜徒父筮之吉渉河侯车败诘之对曰乃大吉也三败必获晋君其卦遇蛊曰千乘三去三去之馀获其雄狐夫狐蛊必其君也蛊之贞风也其悔山也岁云秋矣我落其实而取其材所以克也实落材亡不败何待三败及韩晋侯谓庆郑曰宼深矣若之何对曰君实深之可若何公曰不孙卜右庆郑吉弗使步扬御戎家仆徒为右乘小驷郑入也庆郑曰吉者大事必乘其产生其水土而知其人心安其教训而服习其道惟所纳之无不如志今乘异产以从戎事及惧而变将与人易乱气狡愤阴血周作张脉偾兴外彊中干进退不可周旋不能君必悔之弗听九月晋侯逆秦师使韩简视师复曰师少于我斗士倍我公曰何故对曰出因其资入用其宠饥食其粟三施而无报是以来也今又击之我怠秦奋倍犹未也公曰一夫不可狃况国乎遂使请战曰寡人不佞能合其众而不能离也君若不还无所逃命秦伯使公孙枝对曰君之未入寡人惧之入而未定列犹吾忧也苟列定矣敢不承命韩简退曰吾幸而得囚壬戌战于韩原晋戎马还泞而止公号庆郑庆郑曰愎谏违卜固败是求又何逃焉遂去之梁由靡御韩简虢射为右辂秦伯将止之郑以救公误之遂失秦伯秦获晋侯以归晋大夫反首㧞舍从之秦伯使辞焉曰二三子何其戚也寡人之从君而西也亦晋之妖梦是践岂敢以至晋大夫三拜稽首曰君履后土而戴皇天皇天后土实闻君之言群臣敢在下风穆姬闻晋侯将至以太子罃弘与女简璧登䑓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绖逆且告曰上天降灾使我两君匪以玉帛相见而以兴戎若晋君朝以入则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则朝以死惟君裁之乃舍诸灵台大夫请以入公曰获晋侯以厚归也既而丧归焉用之大夫其何有焉且晋人戚忧以重我天地以要我不图晋忧重其怒也我食吾言背天地也重怒难任背天不祥必归晋君公子絷曰不如杀之无聚慝焉子桑曰归之而质其大子必得大成晋未可灭而杀其君祇以成恶且史佚有言曰无始祸无怙乱无重怒重怒难任陵人不祥乃许晋平晋侯使郤乞吿瑕吕饴甥且召之子全教之言曰朝国人而以君命赏且告之曰孤虽归辱社稷矣其卜贰圉也众皆哭晋于是乎作爰田吕甥曰君亡之不恤而群臣是忧惠之至也将若君何众曰何为而可对曰征缮以辅孺子诸侯闻之丧君有君群臣辑睦甲兵益多好我者劝恶我者惧庶有益乎众说晋于是乎作州兵初晋献公筮嫁伯姬于秦遇归妹之睽史苏占之曰不吉其繇曰士刲羊亦无衁也女承筐亦无贶也西邻责言不可偿也归妹之睽犹无相也震之离亦离之震为雷为火为嬴败姬车脱其輹火焚其旗不利行师败于宗丘归妹睽孤寇张之弧侄其从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眀年其死于高梁之虚及惠公在秦曰先君若从史苏之占吾不及此夫韩简侍曰龟象也筮数也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而后有数先君之败徳及可数乎史苏是占勿从何益诗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僔沓背憎职竞由人 十月晋阴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曰晋国和乎对曰不和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君子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以此不和泰伯曰国谓君何对曰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归小人曰我毒秦秦岂归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执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徳贰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纳而不定废而不立以徳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蛾析谓庆郑曰盍行乎对曰陷君于败败而不死又使失刑非人臣也臣而不臣行将焉入十一月晋侯归丁丑杀庆郑而后入是岁晋又饥秦伯又饩之粟曰吾怨其君而矜其民且吾闻唐叔之封也箕子曰其后必大晋其庸可冀乎姑树徳焉以待能者于是秦始征晋河东置官司焉
  虢略杜注从河南而东尽虢界也后汉志陆浑西有虢略地今河南府嵩县境是也 华山杜注在弘农华阴县西南今属陜西西安府 觧梁城杜注河东觧县今山西平阳府蒲州临晋县东南十八里有觧城 灵台杜注在京兆鄠县周之故台今西安府鄠县东五里有鄠宫又东二十五里有灵囿囿中有灵台 高梁之虚杜注晋地在平阳府杨氏县西南今临汾县梁墟是 阴杜注吕甥食采于阴今山西平阳府霍州有吕乡有阴地村王城杜注秦地冯翊临晋县东有王城今在陜西西安府朝邑县东
  公羊此偏战也何以不言师败绩君获不言师败绩也
  胡传秦伯伐晋而经不书伐专罪晋也获晋侯以归而经不书归免秦伯也书伐书及者两俱有罪而以及为主书获书归者两俱有罪而以归为甚今此专罪晋侯之背施幸灾贪爱怒邻而恕秦伯也然则秦战义乎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其不言师败绩何也君获不言师败绩君重于师也大夫战而见获必书师败绩师与大夫敌也君为重师次之大夫敌春秋之法也
  集说赵氏匡曰凡战而死者书灭生禽曰获 刘氏敞曰战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犹曰晋侯为志乎为此战也云尔又曰杜云得大夫曰获贬晋侯故下从众臣之例而不言以归非也获者获得之也大凡君死其位曰灭生得曰获大夫生死皆曰获此所以异君臣之辞也不限获于臣也杜氏又云不书败绩晋师不大崩亦非也君获不言师败绩者君重于师也又曰穀梁曰晋侯失民矣以其民未败而君获也非也凡为君而见获苟不失民将焉取之顾春秋所以不书师败绩者举君获为重尔 陈氏傅良曰于是秦获晋侯以归其不曰以归何罪晋侯也获匹夫之辞也言获则以归不足言也 张氏洽曰秦三施而晋无报所以秦伐晋而不书又以晋主是战也韩简亦言师少于我斗士倍我盖秦直故勇晋曲故老晋惠公背惠蔑施以虚气抗秦所以师败身执而大辱国也秦舍晋君于外已而归诸晋所以不言以归也 程氏端学曰自晋致戎又不自咎而逆战焉经曰晋侯及秦伯战则秦晋之曲直罪之轻重皆可见矣 李氏廉曰秦颛帝之后周孝王时非子受封至襄公送平王东迁始尽有岐周之地又七世至穆公此为见经之始又曰是年桓公伯衰而宋楚秦晋之变遽见春秋备书之其五伯送兴之会也欤 王氏樵曰戎马还泞自纪晋侯之所以见获尔无以见师实不败也阴饴甥曰小人耻失其君而悼丧其亲失其君为君获丧其亲非师败乎榖梁民未败而君获之说俱妄也 卓氏尔康曰此一战也曲自在晋韩为晋地则秦伐晋可知既已战矣何必书伐不书秦伯伐晋省文也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三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四
  丁襄王丑八年十有六年齐桓四十二年晋恵七年卫文十六年蔡荘工年郑文二十九年曹共九年陈穆四年杞成十一年宋襄七年秦穆十六年楚成二十八年
  春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陨公作贾鹢五历切谷作鶂过古禾切
  左传十六年春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周内史叔兴聘于宋宋襄公问焉曰是何祥也吉凶焉在对曰今兹鲁多大丧眀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退而告人曰君失问是阴阳之事非吉凶所生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
  公羊曷为先言霣而后言石霣石记闻闻其磌然视之则石察之则五曷为先言六而后言鹢六鹢退飞记见也视之则六察之则鹢徐而察之则退飞五石六鹢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王者之后记异也
  穀梁先陨而后石何也陨而后石也于宋四竟之内曰宋后数散辞也耳治也六鶂退飞过宋都先数聚辞也目治也君子之于物无所苟而已石鶂且犹尽其辞而况于人乎故五石六鶂之辞不设则王遒不亢矣民所聚曰都
  胡传陨石自空凝结而陨也退飞有气逆驱而飞也圣人因灾异以明天人感应之理而著之于经
  垂戒后世也和气致祥乖气致异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苟知其故恐惧修省变可消矣宋襄公以亡国之馀欲图霸业五石陨六鹢退飞不自省其徳也后五年有盂之执又眀年有泓之败天之示人显矣圣人所书之义明矣可不察哉
  集说杜氏预曰陨落也闻其陨视之石数之五各随其闻见先后而记之又曰是月陨石之月鹢水鸟高飞遇风而退宋人以为灾告于诸侯故书 刘氏敞曰公羊云是月者仅逮是月也不日者晦也非也夫晦朔者天之所有春秋取朔弃晦何当于义乎又曰穀梁子曰石无知之物故日之鹢微有知之物故月之非也言是月者宋不告日嫌与五石为一日故分别之耳榖梁本以日月解经因此以诬圣人欲后世信之岂实然乎 苏氏辙曰庄五年书曰星陨如雨见星之陨而不见其为石也今曰陨石于宋五见其为石而不见星之陨也鹢大鸟也退飞逆飞也书失常也 程子曰陨石于宋自空凝结而陨六鹢退飞倒逆飞也倒逆飞必有气驱之也春秋所书灾异皆天人响应有致之之道故石陨于宋而言陨石夷伯之庙震而言震夷伯之庙此天应之也人以浅狭之见以为无应其实皆应之然汉儒言灾异皆牵合不足信儒者见此因尽废之 张氏洽曰星陨为石不祥也鹢退飞不顺也宋襄欲图霸而无其徳故天出怪异以警惧之卒之五年被执六年兵败天之示人显矣 陈氏深曰星阳之象见于上而动忽陨而为石石阴之类坠于下而静是阳化为阴动极而静精气返为顽矿也独见于宋者齐桓终而宋始霸也然宋无其徳故天见灾异之象于其地以警悟之也而宋不知警鹢水鸟遇风退飞欲进反退倒逆而飞其宋襄欲霸反为楚辱之兆也 万氏孝恭曰梁山沙鹿亦无知之物胡为而不日麋与𧌒亦微有知胡为而不月也 注氏克宽曰邵子云星在地则为石石在天则为星此言陨石盖星坠于天半空凝结至地而成石也 季氏本曰石陨者阳不翕也鹢退者阴逆驱也此正气分而妖祲进之象也 罗氏喻义曰物之远者惟星言陨星未若言陨石手可得而扪也微者惟风言异风未若言受风之鹢目可得而察也星陨而石贵化为贱不善化者也鹢飞而退前变为却不善变者也 余氏光曰言宋则散在四鄙言都则専在国中
  案经书是月非止嫌同日也或鹢之退飞不止一日故以是月槩之也公羊以是月为晦穀梁以有知无知分日月皆非也刘氏驳之详矣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公羊其称季友何贤也
  穀梁称公弟叔仲贤也大夫不言公子公孙疏之也
  胡传季者其字也友者其名也大夫卒而书名则曷为称字闻诸师曰春秋时鲁卿有生而赐氏者季友仲遂是也生而赐氏者何命之为世卿也季子忠贤在僖公有翼戴之勤襄仲弑逆在宣公有援立之力此二君者不胜私情欲以异赏报之也故皆生而赐氏俾世其官经于其卒各以氏书者志变法乱纪之端贻权臣窃命之祸其垂戒远矣
  集说孔氏颖逹曰如仲遂叔肸之类皆名字双举陆氏淳曰赵氏云季友去邪辅正以安公室鲁大夫莫之能及是以褒之 叶氏梦得曰此公子友也何以言季友犹仲遂始赐族也春秋之世有生而赐族者诸侯讨宋乱取华督赂而立华氏此周之末造也然则友未氏而先见季遂未氏而先见仲非以世卿故志其始赐族而特书之欤 朱子曰季子赐族亦只是时君恩意 张氏洽曰书季友盖公子友以立僖公之功生而赐之氏俾世其卿也故特书其氏以著待大臣不以礼法为阴始凝之戒 吕氏大圭曰春秋之初公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子公子之子为大夫则称公孙非公子公孙而为大夫则但书名自僖公以后则皆书族且使之世世为卿矣是故鲁有仲孙叔孙季孙臧孙齐有高氏国氏崔氏陈氏卫有孙氏甯氏晋有郤氏栾氏韩氏赵氏魏氏郑有罕氏驷氏游氏皆世卿也先王之礼制荡然矣 赵氏孟何曰大夫卒名则其兼字之何也褒恤之异数也季友僖之叔父也而有功于僖仲遂宣之叔父也而有功于宣其丧之有加礼焉故卒皆字之叔肸非有功而以母弟之亲宣公丧之视季友襄仲故三臣者皆世为卿也 汪氏克宽曰宋立华氏鲁立叔孙氏当时赐族率以为常春秋诸侯以殊礼异数宠遇其臣至有生而赐谥如卫灵之于北宫喜析朱鉏不特生而赐族矣
  案季友讨逆定乱功在公室经书公子而名字双举者公谷以为贤之是也宣十八年公弟叔肸卒书法与季友同盖友有社稷之勲肸有通恩之美其贤相等肸以宣公尚存故称公弟尔胡𫝊以为生而赐族其说亦正惟与仲遂并讥似非其伦然季子忠贤仲子弑逆亦各分别言之矣刘氏敞引仲遂以驳公谷不知仲遂之卒削公子而不书正其弑逆之罪也岂季友之比乎又谓仲氏杀子赤季氏出昭公皆世卿成祸者是以仲遂为仲孙氏尤谬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集说张氏洽曰内女出嫁者纪伯姬叔姬宋共姬皆书其葬独鄫季姬伯姬不书葬 湛氏若水曰礼诸侯之女嫁为诸侯夫人者有大功之服焉故赴其卒则史书之圣人存之以致亲亲之义尔其书葬不书葬史有详略尔
  案不书葬者鲁不会也僖公怒鄫子之不朝而止季姬及来朝而始听其归盖怨尚未释故葬不往会也若果爱其女使自择配则季姬之葬必有过礼之举春秋将特书之矣胡传书卒夺葬之说不可従附录左传夏齐伐厉不克救徐而还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兹公作慈
  集说杜氏预曰兹叔牙子叔孙戴伯也 高氏闶曰此公子牙之子也世秉鲁政至春秋之终而犹未绝
  附录左传秋狄侵晋取狐厨受铎渉汾及昆都因晋败也 王以戎难告于齐齐徴诸侯而戍周 冬十一月乙邜郑杀子华
  狐厨杜注晋邑临汾县西北有狐谷亭孔氏颖逹以为即狐厨今属山西平阳府襄陵县 受铎杜注晋邑 昆都杜注晋邑今平阳府南有昆都聚
  冬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淮杜注临淮郡左右
  左传十二月会于淮谋鄫且东略也城鄫役人病有夜登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穀梁兵车之会也
  集说杜氏预曰鄫为淮夷所病 高氏闶曰邢侯始与会而在郑许之下者此齐次之也 吕氏祖谦曰桓公自葵丘之会志得意满霸业渐衰城一小国而役人如此盖是时管仲已死惑于内宠志虑昏蔽故前辈谓齐桓中主管仲辅之则治竖刁易牙开方辅之则乱此言极是 万氏孝恭曰许以男而先于邢曺邢以侯而后于郑许圣人之作春秋从主会者之所为而无所改正所以著其罪也 王氏元杰曰齐桓享国三十馀年经营霸业之勤安攘内外之虑自会北杏之始及于会淮之终衣裳之会十一兵车之会四盟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㰱血兵车无大战此霸业之所以盛也葵丘以后会淮以前咸之会避狄而迁牡丘之盟次匡而救徐此霸业所以衰也至于淮夷病鄫桓率诸侯而东略即其国而会之齐霸于是乎衰其事亦终于此矣 汪氏克宽曰桓公安攘之志至会淮而愈怠矣会淮之前楚伐黄灭黄而不能恤狄侵卫侵郑而不能遏简于存不若存邢之功缓于救徐不若救许之速宜淮夷之微亦肆其暴抑有所窥而动也 卓氏尔康曰邢侯未尝与齐桓会盟而会淮独忽与焉何也邢自请从于会尔邢旧属于卫十八年与狄伐卫岂不堪卫之徴求耶欲伐卫故今年请従于会犹介人欲伐萧而先来鲁也
  戊襄王寅九年十有七年齐桓四十三年晋恵八年卫文十七年蔡荘三年郑文三十年曹共十年陈穆五年成十二年宋襄八年秦穆十七年楚成二十九年
  春齐人徐人伐英氏英氏杜注楚与国今江南庐州府六安州西有英氏城接英山县境左传春齐人为徐伐英氏以报娄林之役
  集说刘氏敞曰何休曰称氏者春秋前黜之非也英氏者国也国之号或一字或二字㦯三字非若甲氏潞氏也今县有尉氏者亦可封国又何谓乎胡氏铨曰楚人病徐齐桓不能服楚而伐其与国是迁戮也 张氏洽曰英氏皋陶后之封也为徐伐英氏桓公之兴师末矣 赵氏鹏飞曰徐人将报娄林之役而无以撼楚也故齐为之伐英氏英氏何与于楚败徐者楚而英氏受兵报怨盖已不直矣齐能服楚则英氏将为齐役如江黄尔憾在楚而不能制乃曰仇其与国吾见齐侯威徳两衰伯业止于是也功烈如此其卑见于斯矣
  附录左传夏晋大子圉为质于秦秦归河东而妻之恵公之在梁也梁伯妻之梁嬴孕过期卜招父与其子卜之其子曰将生一男一女招曰然男为人臣女为人妾故名男曰圉女曰妾及子圉西质妾为宦女焉
  夏灭项项杜注项国汝阴项县今河南开封府项城县东北六十里故项城是也
  左传师灭项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
  公羊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桓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此灭人之国何贤尔君子之恶恶也疾始善善也乐终桓公尝有继绝存亡之功故君子为之讳也
  穀梁孰灭之桓公也何以不言桓公也为贤者讳也项国也不可灭而灭之乎桓公知项之可灭也而不知己之不可以灭也既灭人之国矣何贤乎君子恶恶疾其始善善乐其终桓公尝有存亡继绝之功故君子为之讳也
  胡传案左氏淮之会公有诸侯之事未归而取项齐人以为讨而止公然则灭项者鲁也圣人于鲁事有君臣之义凡大恶必隐避其辞而为之讳今此灭项其恶大矣曷不讳乎曰事有隐讳臣子施之于君父者也故成公取鄟襄公取邿昭公取鄫皆不言灭而书取程氏以为在君则当讳是也若夫灭项则僖公在会执政之臣擅权为恶而不与之讳此春秋尊君抑臣不为朋党比周之意也
  集说陈氏岳曰凡书外事各言其国内事不言我外事如齐师灭谭齐人灭遂之类是也内事则取汶阳田取鄟取邿之类是也未有书外事不言其国未有书内事而言鲁者盖言国以别内也 陈氏傅良曰灭项非公命也向也费伯帅师城郎非公命不书此何以书城郎常事灭项非常事也是故必常事也讥不及公则不书苟非常则谨书之书灭项失兵权之渐也襄公在晋书邾庶其来奔昭公在晋书莒牟夷来奔虽非公命皆非常也春秋之季大夫不禀命于诸侯非但鲁也郑伯会于夷仪郑公孙舍之帅师入陈蔡侯会于召陵蔡公孙姓帅师灭沈春秋必谨而志之也 黄氏仲炎曰经书夏灭项犹言夏取邿秋取根牟 家氏铉翁曰㦯曰内灭国书取此何以书灭曰公未归鲁执政所为是以不讳所以著强臣之罪 程氏端学曰先书灭项后书公至自会则大夫擅国政握兵权可知 朱氏睦㮮曰先儒以灭项为僖公在会季孙所为者非也夫季孙行父当祖友卒其父无佚早亡时尚稚年况当是时禄未去公室政未逮大夫终僖公朝未専国政焉得擅为此事乎 张氏溥曰僖公在淮兵忽及项无王命而灭小国齐将执公以归正伯讨也
  案左氏谓公未归而灭项胡𫝊及诸家多従之相沿已久今主其说然以城楚丘之例例之公榖以为齐灭者于理亦通盖不书齐者蒙伐英氏之文也春伐英氏夏灭项与襄十年春会柤夏灭偪阳同一书法以项为鲁灭何不以偪阳为鲁灭也若谓彼多一遂字则此以灭承伐彼以灭继会其文更不相蒙矣盖会淮之后齐以淮夷之事委鲁綂率而自与徐人伐英灭项故僖公经略之久至于九月乃归尔泮水閟宫之颂皆言鲁僖有服淮夷之功岂得全无事实徒尔颂祷他年又不见有南国之师其在此役未可知也若胡氏安国谓灭项为季孙所为则非矣当是时季友已卒友子无佚不见于经经不书其卒是未为卿也友卒之后鲁卿奉命而出者公子遂叔孙得臣公孙敖三人而已文六年行父始如齐是无佚卒行父幼及其既长而后为卿也然则灭项之季孙何人耶
  秋夫人姜氏会齐侯于卞卞皮彦反 卞杜注鲁国卞县今故卞城在山东兖州府泗水县东五十里
  左传秋声姜以公故会齐侯于卞
  集说赵氏匡曰参讥之 高氏闶曰论其情则可矣而礼则不可也小白入鲁地而会声姜能无嫌乎 赵氏鹏飞曰齐侯归自会道由乎鲁夫人须其至也会之于卞非礼也于时公未至而夫人出会妇人既嫁従夫公不在而夫人出境会齐侯僖公闺门之令可知也此尤甚于阳榖之会阳谷之会公与俱行今夫人独会之则夫人盖亦専矣 吴氏曰夫人齐女也要齐侯于路而会之非齐侯已归而再出会姜氏也妇人无外事鲁之诸夫人声姜颇为贤妇诗人以令妻颂之而犹有此失盖稔于见闻之非盲于礼义之正是以好成人之美者惜焉 卓氏尔康曰卞为齐桓归国所经之地夫人因桓公在境而会之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况僖公尚未至国而私自出会非礼甚矣
  九月公至自会
  左传九月公至书曰至自会犹有诸侯之事焉且讳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耻见执托会以告庙 苏氏辙曰不言齐人之执讳之也 家氏铉翁曰为灭项故齐侯止公至是乃得归曽不讨其擅兴之罪鲁之威权自此下移 吴氏澂曰以夫人会齐侯故公于中路得释而归公未至齐故云至自会 季氏本曰僖公去国日久又以为齐所止而归故受贺而以至书案齐以灭项止公声姜会齐侯请而释之因以至自会为讳此左氏之说也公谷以项为齐灭而夫人会卞公至自会皆不发𫝊或谓公以灭项而见止则夫人当往请于齐不䏻致齐侯于鲁地公为齐所止而归则当至自齐以见意不必致会以没其实其说亦通
  冬十有二月乙亥齐侯小白卒
  左传齐侯之夫人三王姬徐嬴蔡姬皆无子齐侯好内多内宠内嬖如夫人者六人长卫姬生武孟少卫姬生恵公郑姬生孝公葛嬴生昭公密姬生懿公宋华子生公子雍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大子雍巫有宠于卫共姬因寺人貂以荐羞于公亦有宠公许之立武孟管仲卒五公子皆求立冬十月乙亥齐桓公卒易牙入与寺人貂因内宠以杀群吏而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十二月乙亥赴辛巳夜殡
  集说吕氏本中曰桓公虽能用管仲有一匡天下之功然仲无正心诚意格君之学徒急于一时之功利卒致五子之乱其所以有始无终者家法不正也管仲且有三归之失岂能正其君哉 赵氏鹏飞曰修内者王修外者霸修内者逸修外者劳修内者本于心遇机之来则应之机静则止何勤何怠修外者本诸物物来无穷而智力有限一日少懈则智力有竆矣齐桓五伯之盛其初会北杏以求诸侯诸侯未和伐宋以为鄄之会伐郑而为幽之盟诸侯无贰矣而后伐戎伐徐徐戎率服则救郑以示威于南伐山戎以示威于北定鲁之难救邢之危卫灭而齐封之杞灭而齐城之内之诸侯一徳事齐可以南征楚也则会江黄以掎楚之后取舒庸以折楚之臂然后兴次陉之役成召陵之功则攘外之功成矣外虽定而王室未宁于是为首止之会定世子之位以示尊王之心襄王践祚又为之合葵丘之会率诸侯以听于冢宰而王室定矣内和诸侯外攘彊楚上定王室桓公盖以三王之功不我过也则怠心生狄灭温齐不问楚灭黄齐不救狄侵卫齐不知既而楚谍知其怠而易与也于是深履东夏而伐徐桓公合八国诸侯于牡丘顾望不进乃命大夫救之而徐卒底于败虽伐厉伐英氏桓公皆不亲也卒之闺门无法六子为仇敛不以礼葬不以时一桓公耳而前日之桓公非今日之桓公何也勤怠之殊也勤怠之意何従生修外而不修内也 李氏廉曰桓公自荘九年入国十三年始伯迄僖十七年凡三十九年吴郡李氏曰王道流行侯伯受职古未始有伯也以古之未始有伯而齐桓实造端则桓为首罪矣而春秋或予桓何哉盖黜其义而录其功也功义不相掩而后伯者之是非断矣大抵春秋之世盛衰凡三变桓公之未兴与桓公之方伯及桓公之既没世变各异也王臣下聘而不报王师出伐而无功凡伯书伐戎强于北蔡师书败荆盛于南郑分许鄙宋废郑嗣纪小而倂于齐郕弱而偪于鲁此桓公之未兴也王禁眀而王臣不下聘者六十年盟会同而诸侯无私争者三十载序绩召陵而荆帖矣陈旅聂北而狄退矣献捷过鲁而戎弭矣此桓公之主伯也天王出居而官守不问卫灭懿亲而义师无讨楚书子而主会矣狄书人而参盟矣此桓公之既没也然桓公一人之身盛衰又凡三变图伯之初定伯之日及成伯之后得失颇殊也伐郳侵宋侯度未一入蔡侵郑戎疾未殄灭遂降鄣履事未久设施多舛遇榖盟扈阅理未熟检防易肆盖桓公图伯之初也贯泽而下葵丘以前衣裳不歃血兵车无大战仲尼称其一匡孟子与其为盛在是数年桓公定伯之日也九国叛而萌震矜管仲死而放䋲墨城杞贬于城邢救徐怠于救许伐黄则外忧起会卞则家法亏盖桓公成伯之后也验春秋大势之三变则桓公主伯为有功即桓公一身之三变则桓公立功为不远功过乘除齐伯之颠末可考矣
  己襄王邜十年十有八年宋襄九年齐孝公昭元年晋恵九年卫文十八年蔡荘四年郑文三十一年曹共十一年陈穆六年成十三年秦穆十八年楚成三十年
  春王正月宋公曹伯卫人邾人伐齐宋公下公有会字
  左传宋襄公以诸侯伐齐三月齐人杀无亏
  榖梁非伐丧也
  集说杜氏预曰纳孝公 刘氏敞曰传曰伐齐以纳公子昭也伐齐以纳公子昭则何以不曰纳齐公子昭于齐不与纳也曷为不与纳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纳公子昭非正也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贵钧以年年钧以徳纳公子昭非正也又曰宋襄公有忧天下之心伯天下之意而道不足也故合诸侯举大众不务率义而先为不正以矜其力此其所以无成功也 张氏洽曰长㓜有定分桓公管仲不能自制其尊卑正否之辨而轻属㓜少以为乱阶君臣既失其制命之义矣今桓公未葬长子既立宋襄不能従宜因势顺其少长以抚定之使得以终桓公之丧乃成桓之私意帅四国之诸侯奉少夺长大乱齐国春秋书宋公以为戎首深罪之也赵氏鹏飞曰宋襄伐齐纳孝公杀无亏知奉齐侯之遗言而不计其所纳者之正不正也立子以嫡无嫡以长齐之六子均庶也均庶则无亏长长当立矣而托孝公于宋何耶母宠则子尊桓公之私也宋襄方有图霸之谋而首従齐于邪非义也逐人之正而纳不正故圣人不书纳不与其纳如会于袲伐郑不书纳突也然则宜贬矣何以书爵盖致是师者桓公也其实不启于宋故书爵以见兵自齐招非宋之罪也程氏端学曰齐桓帅诸侯尊天子生民息肩四十年宜其既没而人益思之然死仅逾月而诸侯伐之者身不修而家不齐也
  附录左传郑伯始朝于楚楚子赐之金既而悔之与之盟曰无以铸兵故以铸三钟
  夏师救齐
  榖梁善救齐也
  集说杜氏谔曰传言三月齐人杀无亏则无亏已杀矣今鲁以师救之亦以志其缓也 程氏端学曰称师将卑师众也诸侯非王命不得擅兴师然诸侯伐齐而鲁救之犹为彼善于此
  五月戊寅宋师及齐师战于甗齐师败绩甗杜注齐地在今济南府历城县界
  左传齐人将立孝公不胜四公子之徒遂与宋人战夏五月宋败齐师于甗立孝公而还榖梁战不言伐客不言及言及恶宋也
  集说杜氏预曰无亏既死曹卫邾先去故宋师独与齐战 王氏沿曰无亏既立逾年之君也而宋人胁齐杀之将立孝公复与齐人战四公子之徒争国宋伐丧皆不义也 孙氏复曰此以宋主兵者不与宋襄伐齐也宋襄伐人之丧擅易人之主甚矣刘氏敞曰公羊曰曷为不使齐主之与襄公之征齐也非也晋郤克及齐侯战于鞌宁可亦曰与晋郤克之征齐乎所异于晋者何哉 孙氏觉曰幸其丧乘其乱伐之以为利宋有罪矣 程子曰书宋及曲在宋也奉少以夺长其罪大矣齐师败绩书败责齐臣也 胡氏寕曰称师见其用大众也而贬在其中矣是以师为重以㐮公为轻矣问宋公伐齐为纳公子昭也何以不书纳公子昭于齐乎曰不与纳也纳昭非正也公伐齐纳纠亦非正则何以书书纳纠所以著庄公之罪也止书伐齐而不书纳纠则荘公得复仇之义矣或书㦯不书其义自异不可不察也 陈氏傅良曰此宋公也其称师何于是齐桓公与管仲属孝公于宋襄公以为太子而桓公卒寺人貂立公子无亏孝公奔宋㐮公以诸侯之师伐齐立孝公而还春秋贵义不贵恵尚治不尚功托人之孤而动天下之兵至于交战是伐丧而已矣虽然孝公不言纳孝公言纳则疑于齐纠邾捷菑宋㐮之义仅异于鲁庄晋赵盾而已 李氏廉曰宋襄伐齐之事公羊以为善宋盖彼以庄二十八年齐人伐卫卫人及齐战为予卫罪齐之书是以何休曰战言及者所以别客主直不直也今宋言及眀直在宋矣郑曰及者别异客主不施于直不直直不直自在事而已郑说固足以辨何氏之失然兵凶战危何得汲汲欲战故凡为志乎战者春秋皆贬之在主人而及客则非处已息争之道在客而及主人又岂仗义执言之师乎故春秋书伐而战者三独宋公以客及主者乃变文以深贬宋也穀梁之说精矣
  狄救齐
  榖梁善救齐也
  胡传伐齐之丧奉少夺长其罪大故其责详书师救齐者善鲁也救者善则伐者恶矣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也书狄救齐者许狄也许之曷为不称人深著列国诸侯之罪也凡伐者为客受伐者为主今齐人受伐以宋为主者曲在宋也凡师直为壮曲为老书齐师败绩者责齐臣也或曰桓公管仲尝属孝公于宋㐮公以为世子矣则何以不可立乎曰不能制命虽天王欲抚郑伯以従楚春秋犹以大义裁之而不与也桓公君臣乃欲以私爱乱长幼之节其可哉独不见宣王与仲山甫争鲁侯戏括之事其后如之何也春秋深罪宋公大义眀矣
  集说吕氏大圭曰桓公舍当立而属公子昭于宋不可谓之正又蔽于雍巫之言而许立无亏不可谓之眀身死之后竖刁易牙立公子无亏其名则立长也宋襄伐丧而纳公子昭其名则桓公之所属也彼此交争国内大乱凡皆桓公之为也春秋不书昭之当立与否而但书其战伐败救之事其义深矣赵氏鹏飞曰齐立无亏义也宋纳孝公非义也二者曲直已判然救无亏而无亏杀纳孝公而孝公立则安在夫义也盖义不在乎胜败之间公义而败其义固存也不义而胜义且安在哉圣人不以胜败为褒贬而以公义定邪正故内书救而狄亦书救 吴氏澂曰书师救齐于伐齐之后则救者救无亏也书狄救齐于齐师败绩之后时无亏已死齐无君矣故杜氏云救四公子之徒虽缓不及事然亦书救终善之也
  秋八月丁亥葬齐桓公
  左传秋八月葬齐桓公
  胡传桓公九合诸侯不以兵车威令加乎四海㡬于改物虽名方伯实行天子之事然而不能慎终知始付托非人柩方在殡四邻谋动其国家而莫之恤至于九月而后葬以此见功利之在人浅矣春秋眀道正义不急近功不规小利于齐桓晋文之事有所贬而无过褒以此
  集说杜氏预曰孝公立而后得葬 张氏洽曰杜氏注十一月而葬乱故也八月无丁亥日误桓公自入国以来急于功利志于富强其处已待人皆不以正心正家为务肉未及寒而庶孽争国宋伐其丧冢子见杀国㡬于亡足以见霸者功烈之卑圣门不道之实矣 赵氏与权曰五伯桓公为盛葬不及期何哉管仲既死而寺貂易牙乘时用事使桓公不能保其子以此见阉寺之为人国家害甚矣
  冬邢人狄人伐卫狄始书人
  左传冬邢人狄人伐卫围菟圃卫侯以国让其父兄子弟及朝众曰苟能治之毁请従焉众不可而后师于訾娄狄师还
  訾娄杜注卫邑今直隶大名府滑县西南六十里有訾娄城与长垣县接界
  榖梁狄其称人何也善累而后进之伐卫所以救齐也
  胡传狄称人进之也以夷狄伐卫而进之可乎伐卫所以救齐也卫尝亡灭东徙渡河无所控告齐桓公封之使卫国忘亡谁之赐也桓公方没不念旧徳遽伐其丧亦大甚矣以直报怨圣人之公也以怨报怨天下之私也以徳报怨宽身之仁也以怨报徳刑戮之民也至是人理亡矣书狄救齐以著诸侯之罪书狄人伐卫以见救齐之善
  集说刘氏敞曰诗云骍骍角弓偏其反矣兄弟昏姻无胥远矣尔之远矣民胥然矣邢弃兄弟之亲而従狄其为反也不已甚乎使卫怨之卒以灭国其为然也不已信乎召穆公有言兄弟䦧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虽䦧犹御其外矣奈何而内侮哉 孙氏觉曰卫尝见灭于狄而齐桓封之桓死未逾年而卫与诸侯伐之邢自以复存者桓公也于是不忍齐之见伐而卫之无恩也与狄人伐之 张氏洽曰邢党狄以伐卫然论其曲直则卫之忘恩背伯以伐丧夺长宜得声罪致讨之师故人狄以进之见罪卫之深也 吴氏澂曰其后卫竟灭邢其怨仇未必不基于此 李氏廉曰卫之伐齐正与郑伯逃归事同郑知有天王之命而不知世子之不可易卫知有桓公之命而不知长子之不可夺卫文贤君原其心恐非有背恩之实也但不审于义尔春秋于立孝公之事主宋以战齐人狄以伐卫皆变文以显之正以宋公此举似义而实非义尔若止责其不䏻报徳安知卫人不自以为报齐乎
  案榖梁以书人为善救齐胡传従之今主是说惟刘氏敞引角弓之义责邢今附存之盖卫虽可伐而邢与卫亲不当连狄以伐之也然则狄称人奈何赵氏鹏飞曰狄书人便文尔如襄五年戚之会书吴人鄫人盖不可曰吴鄫人也故十四年向之会复书吴而已今狄与邢伐卫书人至二十一年狄独伐卫则复书狄而已
  庚襄王十辰一年十有九年宋襄十年齐孝二年晋恵十年卫文十九年蔡庄五年郑文三十二年曹共十二年陈穆七年成十四年秦穆十九年楚成三十一年
  
  附录左传梁伯益其国而不能实也命曰新里秦取之十九年春遂城而居之
  王三月宋人执滕子婴齐
  左传宋人执滕宣公
  集说啖氏助曰春秋时以强暴弱故执诸侯皆称人乱辞也 赵氏匡曰被执失地则名不然则否孙氏复曰宋人执滕子婴齐不得其罪也滕子名者恶遂失国也 刘氏敞曰杜云称人执者宋以罪
  及民告非也宋为无道诬人之君以告诸侯而春秋不为辨则是春秋同其恶也若从赴者而书之不择真伪焉又何以为孔子又曰传例不以名为义书名及不书名皆従赴亦非也案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传曰名贱之也卫侯毁灭邢传曰同姓故名寻此二者传亦以名为义也记事驳杂是非混淆例不能推此传之大病 孙氏觉曰滕固有罪矣宋襄公藉齐桓之后非有徳义以服诸侯肆己之强一会虐二君以陵铄诸夏故书人以贬之春秋不以不正治不正所以人宋而名滕子也 薛氏季宣曰宋襄执滕子以威求伯也 陈氏傅良曰执不言归未失国之辞也言归危不得归也是故执君不名归然后名之执称曹伯归称曺伯襄执称卫侯归称卫侯郑此执也则其名何遂失国也虞公失国则其不名何也虞自亡矣晋人之罪徒执其君焉尔不于执焉加以遂失国之辞所以见虞之自亡也 家氏铉翁曰宋襄踵齐桓行事当请命天子号召四方同奖王室今执滕子与是秋围曹皆不待王命春秋所贬也 吴氏曰宋襄志在继齐桓之伯然去春首伐齐丧奉少以篡长今春首执滕子恃彊而凌弱如此欲伯得乎盖以滕子又不与齐盟故执之以威诸侯然非有徳义以服人心肆己之暴所以终于无成也 程氏端学曰出乎尔者反乎尔故楚人效尤而执宋公矣汪氏克宽曰经书执国君者十有三惟成十五年晋侯执曹伯执得其罪又归诸京师故以伯讨与之馀皆书人悉非伯讨也 余氏光曰郝氏曰滕小国也书执恶宋也宋襄行谊未著窃窃然自大以求诸侯侮弱为彊诸侯所以愈不附矣
  案胡传谓齐桓之盛九合诸侯而滕不与及宋襄继起又不尊事大国其见执则有由矣书名著其罪也此说非也齐桓创霸自北杏以后衣裳兵车会盟之事屡矣大国如秦晋小国如薛莒鄫萧宿小邾之属皆未尝与何得以不会独责一滕耶至谓宋襄继起又不尊事大国则传无事迹亦为臆揣之见未可据也然则滕子何以名礼所谓诸侯不生名失地则名也必欲别求其罪则诸侯被执者十有三若郑之従楚莒之病鲁罪皆浮于滕而何以皆不名耶惟陈氏傅良深得圣人之意其用胡𫝊罪滕之说者皆不录
  夏六月宋公曹人邾人盟于曹南公作宋人
  集说杜氏预曰曹虽与盟而犹不服不肯致饩无地主之礼故不以国地而曰曺南所以及秋而见围 范氏甯曰曹南曹之南鄙 杜氏谔曰公羊宋称人误 黄氏仲炎曰北杏之会齐伯之首事也虽人心始疑于齐然所致者犹有四国也今宋襄图伯为盟于曺国之南是不能致曹而乃枉驾以盟曹也曹弱于宋而邻于宋者犹且不服况诸侯乎故曹南之盟所与偕者仅一邾人而已寡助如此而以求伯是亡舟楫而渉不测之渊未有不死于溺者也 赵氏鹏飞曰君子有为善之心圣人不沮也齐桓有图伯之心宋襄亦有图伯之心故北杏之会诸侯皆人齐独书爵曹南之盟二国皆人宋独书公不子之于始无以责其终独观其所以副圣人之责者何如尔予桓公于始而终成九合诸侯之功予宋公于始而终为天下之辱圣人亦即其功罪而诛赏之以示劝惩于天下后世予之所以责之也 家氏铉翁曰宋公书爵予之以伯乎曰望之也非予之也桓公既没天下不可无伯也 李氏廉曰宋公书爵属辞疑于北杏陈氏以为眀年鹿上复人宋则春秋未尝予宋以伯此乃人曹邾以人宋也恐未必然盖春秋始则望宋之能伯而予之继则罪宋之失徳而人之有何不可 陈氏际泰曰五伯莫微于宋襄亦莫暴于宋襄未伯而先伐齐丧图伯而执滕君既伯而用鄫子
  鄫子会盟于邾
  公羊其言会盟何后会也
  集说杜氏预曰不及曹南之盟诸侯既罢鄫子乃会之于邾故不言如会 孔氏颖逹曰鄫子本意欲往会盟未至于曹诸侯已去其实至于邾国故书会盟于邾二十八年践土盟下云陈侯如会彼谓往至会所此不至会所故书其所至而不言如会襄七年鄬之会下郑伯髠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鄵亦不至会所而云如会者其意欲会而在道身丧故亦书其所至义与此同但卒执事异故文异耳 李氏廉曰春秋诸侯会盟而后至者四此年鄫子会盟践土陈侯如会鸡泽陈袁侨如会于鄬郑伯髠顽如会是也
  己酉邾人执鄫子用之
  左传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谁飨之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徳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
  次睢杜注睢水次有妖神人皆祀之后汉临沂有丛亭博物记曰即次睢之社今在山东兖州府沂州境
  公羊恶乎用之用之社也其用之社奈何盖叩其鼻以血社也
  榖梁微国之君因邾以求与之盟人因已以求与之盟已迎而执之恶之也用之者叩其鼻以衈社也
  集说何氏休曰恶无道也不言社者本无用人之道言用之已重矣故绝其所用处也 杜氏预曰鄫虽失大国会盟之信然宋用之为罚已虐故直书用之不书宋使邾而以邾自用为文南面之君善恶自専不得托之于他命 孔氏颖逹曰昭十一年楚执蔡世子友用之与此执鄫子用之皆恶其无道直书用之言其若用畜牲所以恶楚宋也 杨氏士勋曰叩其鼻者论语云以杖叩其胫则叩谓击也 高氏闶曰宋公之盟曹南怒鄫子不至故欲用之而子鱼谏焉邾人修鄫旧怨遂承其意执而用之也不然则宋修伯业邾従宋盟安敢辄戮鄫而不惧讨乎宋既不讨则意从可知矣宋襄图伯而纵容同盟暴虐与国何以求诸侯乎经书鄫子与蔡世子有皆曰用之而不书所用之迹盖圣人所不忍言但曰用之则知其以人为用也诸侯终则名鄫子不名史佚之张氏洽曰鄫子会曹南之盟而后期宋公使邾执之邾鄫世仇因附势而肆虐用之恶也观后日戕鄫子亦出于邾则邾之虐鄫必自用鄫子而天子不诛所以复出为恶与 赵氏鹏飞曰用鄫子者宋公意也然不书使之者宋以意谕之而用之之际宋公不在也故以邾用之为文 吴氏澂曰用之者杀之而用其尸为牲以祀神 李氏廉曰执鄫子说左氏以为宋公使邾执之若然春秋何以不蔽罪于宋何休以为鲁本许嫁季姬于邾季姬淫佚使鄫子请己以此二国致忿临江刘氏亦信其说而考之公羊传文本无此言不知何氏何据大扺邾与宋皆南面之君亦可以不受其命而乃迎逢其恶躬为戎首肆行暴虐春秋舍宋而罪邾亦未为过也 汪氏克宽曰邾子称人贬也上言会盟于邾则非微者眀矣
  秋宋人围曹
  左传宋人围曹讨不服也子鱼言于宋公曰文王闻崇徳乱而伐之军三旬而不降退修教而复伐之因垒而降诗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今君徳无乃犹有所阙而以伐人若之何盍姑内省徳乎无阙而后动
  胡传盟于曹南口血未干今复围曹者讨不服也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襄公不能内自省徳而急于合诸侯执婴齐非伯讨不足以示威盟曹南非同志不足以示信卒于兵败身伤不知反求诸己欲速见小利之过也
  集说杜氏预曰曹虽与盟而犹不服 陈氏傅良曰此宋公也其称人何凡围国虽君将贬人之前年齐桓卒宋公欲合诸侯而亟修怨于曹诸夏之书围国自此始 张氏洽曰讨不服也夫近者说远者来齐桓之伯屈意去忿盟鲁平宋以致诸侯先近故也今襄公欲图诸侯近于宋者莫如曹滕滕既执矣曹方与盟已而复叛不从子鱼内省徳之言而亟事干戈故胡氏以为欲速见小利之过宜其不遂伯也吴氏澂曰宋襄以威迫曹而与之盟故曹不心服汪氏克宽曰襄公志在近小非特不能成大功虽
  小利亦未尝遂仅一盟曹南而曹不服再盟鹿上会盂而束手就擒于荆蛮矣又曰经书加兵于曹者十有三而宋居其七焉盖自僖十五年间曺之以兵佐齐桓而伐之至此愤其贰乃环其国都而攻之宣三年复围之哀之三年六年乐髠向巢再伐七年又圉之八年遂入而俘具君终灭其国比事考之不贬而罪自见矣
  卫人伐邢
  左传秋卫人伐邢以报菟圃之役
  集说陆氏淳曰左氏曰于是卫大旱卜有事于山川不吉甯庄子曰昔周饥克殷而年丰今邢方无道诸侯无伯天其或者欲使卫讨邢乎从之师兴而雨啖子曰邢之无道未应如纣卫侯之贤不可比于武王皆饰妄之辞也 高氏闶曰卫不伐狄而伐邢是以人之 张氏洽曰卫不自省其従宋伐丧之罪而以报复为事罪之也 赵氏鹏飞曰报伐卫也俞氏皋曰此报复之师也而左氏以为天意师兴而雨不亦诬哉凡此之类皆当据经核传勿以为然可也 王氏樵曰邢舍狄怨而从狄伐卫卫舍狄怨而専伐邢邢或被胁卫则肆忿也其恶大矣王氏锡爵曰甯荘子语不可为致雨之常法
  冬会陈人蔡人楚人郑人盟于齐公作公会楚始与齐盟
  左传陈穆公请修好于诸侯以无忘齐桓之徳冬盟于齐修桓公之好也
  胡传盟会皆君之礼也微者盟会不志于春秋凡所志者必有君与贵大夫居其间也然则为此盟者乃公与陈蔡楚郑之君或其大夫矣曷为内则没公外则人诸侯与其大夫讳是盟也庄公十年荆败蔡师始见于经其后入蔡伐郑皆以号举僖公元年改而称楚经亦书人于是乎浸彊矣然终桓公世皆止书人以齐修伯业能制其彊故也桓公既没郑伯首朝于楚其后遂为此盟故春秋没公人陈蔡诸侯而以郑列其下盖深罪之也又二年复盟于鹿上至会于盂遂执宋公以伐宋而楚于是乎大张列位于陈蔡之上而书爵矣圣人书此岂与之乎所以恶诸侯之失道谨盟会之始也
  集说杜氏预曰地于齐齐亦与盟 陈氏傅良曰内不言公讳之也以其人楚不可不人陈蔡以其人陈蔡不可以不没公也 张氏洽曰楚欲得志于天下久矣齐桓讨而攘之其后桓志稍衰灭黄败徐骎骎抗衡然尚有所惧也桓公既没宋襄欲图伯而诸侯不服故楚假不忘桓徳之说求参与列国之盟会陈蔡及郑皆近楚而素服之者故先受其谋齐孝公亲见其父极力攘楚听其甘言纳之国都而与盟僖公亦忘是惩之志偕之同歃楚因是以行其志春秋讳公而人诸侯所以谨其始也 汪氏克宽曰于齐之盟鲁及诸侯盟楚之始也鹿上之盟外诸侯盟楚之始也故皆以微者书而深贬之会盂盟薄盟宋直书不讳又所以著其陵驾诸侯之暴而诸侯皆俛焉从之也幸而晋文城濮之捷得以却其方张之势晋伯不振而楚荘窃讨贼之义盟于辰陵遂主诸侯于蜀之盟十有一国之大夫皆贬书人鲁不讳公视盟齐虽若末减然人诸国大夫乃所以人公也厥后于宋于虢晋楚狎主齐盟而于申十有三国且用齐桓召陵之礼春秋欲讳之而有不胜讳矣是知春秋贬于齐之盟所以谨礼于微虑患于早也 王氏樵曰齐桓仗义以伐楚屈完来盟于师未尝引楚而内之也内楚而列于齐盟自此会始或者皆知合南北之成自向戌始而不知此会已为之权舆矣陈合齐楚之成而楚执宋公宋合晋楚之成而楚争为长楚人衷甲宼不可启渐不可长此之谓也 卓氏尔康曰先陈主是盟也郑后楚何也桓公没郑首朝于楚郑为楚私不可不后楚也陈蔡故从楚者也先陈蔡为正其体也郑新服楚者也后郑正其罪也皆特笔也 陈氏际泰曰首伐伯主者宋也即其图伯者也首即楚盟者齐也即其伐楚者也
  梁亡
  左传梁亡不书其主自取之也初梁伯好土功亟城而弗处民罢而弗堪则曰某宼将至乃沟公宫曰秦将袭我民惧而溃秦遂取梁
  公羊此未有伐者其言梁亡何自亡也其自亡奈何鱼烂而亡也
  榖梁自亡也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耳目塞上无正长之治大臣背叛民为宼盗梁亡自亡也如加力役焉湎不足道也梁亡郑弃其师我无加损焉正名而已矣梁亡出恶正也郑弃其师恶其长也胡传陆淳曰秦肆其暴取人之国没而不书其义安在曰乘人之危恶易见也灭人之国罪易知也自取亡灭者其事微矣春秋之作圣人所以明微也梁本侯国鱼烂而亡何哉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古者诸侯朝修其禁令昼考其国职夕省其典刑夜儆其百工无使慆淫而后即安故克勤于邦荒度土功者禹也栗栗危惧检身若不及者汤也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万民者文王也凡有国家者土地虽广人民虽众兵甲虽多城郭虽固而不能自彊于政治则日危月削如火销膏以至灭亡而莫觉也而况好土功轾民力湎于酒淫于色心昏而出恶政者乎其亡可立而待矣
  集说何氏休曰梁君隆刑嵈法一家犯罪四家坐之一国之中无不被刑者百姓一旦相率俱去状若鱼烂鱼烂从内发故云尔 杜氏预曰以自亡为文非取者之罪所以恶梁 孔氏颖逹曰以为梁国自亡者所以深恶梁尔非言秦得灭人国也 孙氏复曰梁亡恶不用贤也梁伯守天子土有宗庙社稷之重有军旅民人之众左右前后朝夕与为治莫有闻者是左右前后皆非其人也左右前后皆非其人不亡何待故直曰梁亡以恶之 张氏洽曰春秋变法以书诸侯自取灭亡者有二晋人执虞公犹言兵已加于颈而不自知也梁亡言国自亡而不之觉也黄氏仲炎曰民罢而溃则国已亡矣国亡而后秦取其地非因秦取之而后亡也故春秋不得言秦取而以自亡为文焉明自亡者民亡之也
  辛襄王十已二年二十年宋襄十一年齐孝三年晋恵十一年卫文二十年蔡荘六年郑文三十三年曹共十三年陈穆八年杞成十五年秦穆二十年楚成三十二年
  春新作南门
  左传书不时也凡启塞从时
  公羊何以书讥何讥尔门有古常也
  穀梁作为也有加其度也言新有故也非作也南门者法门也
  胡传书新作南门讥用民力于所不当为也鲁人为长府闵子骞曰仍旧贯如之何何必改作孔子曰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春秋凡用民力得其时制者犹书于策以见劳民为重事而况轻用于所不当为者乎然僖公尝修泮宫复閟宫矣奚斯董其役史克颂其事而经不书者宫庙以事其祖考学校以教国之子弟二者为国之先务虽用民力不可废也其垂教之意深矣
  集说何氏休曰恶奢泰不奉古制常法 孙氏复曰城郭门户皆有旧制坏则修之常事书者讥其侈泰妨农功改旧制也案荘二十九年春新延廏不言作此言作改旧制可知也 刘氏敞曰其谓南门何南非一门也库门天子皋门雉门天子应门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天子诸侯皆南面而聼政门必向南其来旧矣新其旧而书新作是必有僭制焉南门之僣自僖公始罪其不可为而为故曰新作二百四十二年所兴作多矣不必书也僖公修泮宫诗人颂之而春秋不书泮宫诸侯之学僖公修之得其时制故不书新宫灾大室屋坏灾与坏不能不修而经无修之文雉门及两观灾记新作焉吾以此数者参之修旧不足书其书者皆非礼之制也 王氏葆曰顾命孔氏传南门路寝门则知鲁南门乃路门也鲁库雉二门既用天子之制惟路门仍旧故僖公因其弊而斥大之 高氏闶曰改旧制而增大之罪不止于劳民而已 李氏廉曰经书新作二此年及定二年新作雉门及两观 汪氏克宽曰僖公之经并无城筑土功之事则庶几其能爱民矣而犹有南门之役且不免于过制而僣上春秋特书新作以讥之抑责备贤者之意欤 湛氏若水曰孔子曰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于春为不时于作为不节
  夏郜子来朝
  集说孔氏颖逹曰二十四年传富辰所云郜之初封文王之子𥅆季之弟以后更无所闻唯此年一见而已无时君谥号不知谁灭之 刘氏敞曰公羊云失地之君非也若失地之君何得言来朝朝者施于有国有家之辞尔又公羊以郜灭在春秋前案春秋以来且九十年矣郜子失地殆三世矣犹能自归同姓躬行朝礼乎 郑氏樵曰郜有二桓二年取郜大鼎北郜也在单州成武郜子来朝南郜也单州有二郜城 李氏廉曰何氏特据郜大鼎之文以为春秋前宋已灭郜此无据之言也不可取然郜惟此处一见他无所考 黄氏正宪曰王氏云郜分为南北皆附庸于宋意是时宋襄无道荆楚日强郜以宋为难恃而鲁为同姓望国故来朝以求依附耶
  五月乙巳西宫灾
  公羊西宫者何小寝也小寝则曷为谓之西宫有西宫则有东宫矣鲁子曰以有西宫亦知诸侯之有三宫也西宫灾何以书记异也
  集说何氏休曰礼夫人居中宫少在前右媵居西宫左媵居东宫少在后 孔氏颖逹曰穀梁以西宫为闵公之庙礼宗庙在左不得称西宫也 孙氏觉曰西宫僖公所居之西宫以其在西故云西尔公羊曰有西宫则有东宫此说是也穀梁以为闵宫案僖公继闵而立若实闵公何妨言新宫乎为其已久何妨言闵宫乎 张氏洽曰薛氏曰西宫鲁之贰室也 家氏铉翁曰公羊曰小寝也小寝燕私之地人君之过尝在深官燕处之际天之示谴岂徒然哉其后鲁僖没于小寝
  郑人入滑
  左传滑人叛郑而服于卫夏郑公子士泄堵宼帅师入滑
  集说王氏葆曰滑与郑为邻齐桓时常与郑同盟幽今列国无霸郑首従楚遣二卿长驱而入滑无忌惮甚矣故略而人之 高氏闶曰郑伯与滑伯同等诸侯滑服于卫遽兴师而入其国必欲滑为己属盖强之凌弱如此 张氏洽曰此记天王出居于郑之始衅也 家氏铉翁曰宋襄欲霸诸侯擅兵相侵者告于王而惩之如郑人入滑当先纠者也舍是弗为乌能有成
  秋齐人狄人盟于邢
  左传齐狄盟于邢为邢谋卫难也于是卫方病邢
  榖梁邢为主焉尔邢小其为主何也其为主乎救齐
  集说张氏洽曰书狄例以国称而同之于齐称人之列者昔宋伐齐丧而能救之今卫欲灭邢而狄能谋之故人以进之人狄则罪卫之意明矣此见圣人仁天下之公心也 季氏本曰前年卫従宋伐齐邢狄同救而去年卫遂伐邢此齐狄所以至邢而盟也
  案左传以为谋卫难穀梁以为主救齐说若不同而其实一也卫方病邢故齐狄盟邢以谋之而卫之所以病邢者以其救齐也宋卫伐齐之丧邢援狄以救之是救齐之役邢主之也故曰邢为主
  冬楚人伐随
  左传随以汉东诸侯叛楚冬楚鬭谷于莬帅师伐随取成而还君子曰随之见伐不量力也量力而动其过鲜矣善败由已而由人乎哉诗曰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穀梁随国也
  集说许氏翰曰楚既服随则将争衡于上国而宋欲盟之其能屈乎 高氏闶曰随自是服属于楚至哀元年会楚子围蔡 李氏廉曰随本汉东姬姓国桓公六年楚武王侵随鬭伯比曰汉东之国随为大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间也想此时随尚能率小国以拒楚而汉阳诸姬尚听命于随也八年而败随于速十一年而随绞州蓼又欲伐楚师卒以郧师之败而止至庄四年楚武王荆尸授师以伐随其年楚子卒随人成楚文即位不复有事于随盖随己屈服于楚也然自荘以前楚兵加于江汉之间皆不经见盖未有告命也今齐桓既卒诸侯无伯于齐之后遂为同盟之国于是假吿庆之策书以为恐动诸侯之计矣
  附录左传宋襄公欲合诸侯臧文仲闻之曰以欲从人则可以人従欲鲜济
  壬襄王十午三年二十有一年宋襄十二年齐孝四年晋恵十二年卫文二十一年蔡荘七年郑文三十四年曹共十四年陈穆九年成十六年秦穆二十一年楚成三十三年
  春狄侵卫
  集说杜氏预曰为邢故 张氏洽曰因邢之盟也孝公不能嗣父之业楚狄皆因之以为患此齐邢之盟所以两书而邢卫并受其祸也 吴氏澂曰狄因宋曹卫邾伐齐丧则仗义兴师以救齐又声卫伐丧之罪而与邢协力以伐卫卫因邢之党狄伐已而伐邢以报怨且憾邢未已则狄又援齐而盟以为邢谋至此遂为邢而侵卫前之伐以卫伐丧之恶有罪可数故称伐今之侵以卫有灭邢之心无事可指故称侵侵者言其师之无名也伐卫盟邢与邢齐并序则称人此独侵卫则止称狄
  宋人齐人楚人盟于鹿上鹿上杜注宋地汝阴有原鹿县今江南凤阳府颍州太和县西有原鹿城
  左传春宋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于楚楚人许之公子目夷曰小国争盟祸也宋其亡乎幸而后败
  集说杜氏预曰宋为盟主故在齐人上 胡氏宁曰鹿上之盟是宋公也何以称人齐桓攘楚以安列国宋公盟楚以求诸侯 张氏洽曰伯天下者宋之欲也乱天下者楚之欲也欲伯天下而求之于楚与之同盟此春秋所以列序而人之以著襄公之自取败辱也 赵氏鹏飞曰愚哉宋襄之图伯也齐桓之兴协比诸侯辑宁东夏垂二十年内外无患小大一徳而后敢问包茅之贡于楚故能一举而屈之今襄以子然之宋执滕子虐鄫君贾怨于曹结憾于鲁诸侯无小大皆哆然外之独齐孝以其纳己之故不得已而从焉然前冬盖亦同楚人之盟矣保其无二心于宋哉乃一旦会楚人于鹿上之盟欲以只牲尺书服虎狼之楚吾于是知其大愚而不移蹈死地而不恐者也 吴氏澂曰宋襄欲图伯合诸侯而徳义不足以感人曹南之盟仅䏻胁服至近之曹至小之邾其馀诸侯更无从之者况曹复怀贰楚人亦乘间合诸侯而其势力足以威人齐之盟不特陈蔡郑从之而鲁亦从之此宋襄所愿欲而不可得者故求之于楚欲借楚之令使诸侯从己是求肉于虎其遭执辱也宜哉楚君既称人则齐宋二君亦降称人若宋齐称爵则疑楚人为大夫矣
  夏大旱
  左传公欲焚巫尫臧文仲曰非旱备也修城郭贬食省用务穑劝分此其务也巫尫何为天欲杀之则如勿生若能为旱焚之滋甚公従之是岁也饥而不害
  公羊何以书记灾也
  集说杜氏预曰雩不获雨故书旱 孔氏颖逹曰春秋之例旱则修雩雩必为旱而经或书雩或书旱者雩而得雨喜雩有益书雩不书旱雩不得雨则书旱明灾成此时雩不获雨故书旱也 杜氏谔曰春秋书大旱者二此年及宣七年是也皇极不立五事不正而咎应之详记灾变所以示戒也 高氏闶曰言大者久且甚之辞 黄氏仲炎曰春秋或言不雨或言旱或言大旱何也不雨之害比旱为轻大旱之害比旱为重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历时不雨则书不雨但一时不雨而为灾则书旱庄三十一年冬不雨不曰旱者五谷既登则害于民者浅故不书旱尔
  案榖梁以旱时为正杨氏因谓旱必历时非一月之事此说非也经书夏大旱者直据其旱之时而记之尔岂必以为旱当书时乎假使大旱在两时之际或不止于一时圣人将何以书之也
  秋宋公楚子陈侯蔡侯郑伯许男曹伯会于盂执宋公以伐宋盂公作霍谷作雩或为宇 楚始称子盂杜注宋地今河南归徳府睢州有盂亭左传秋诸侯会宋公于盂子鱼曰祸其在此乎君欲已甚其何以堪之于是楚执宋公以伐宋穀梁以重辞也
  胡传执宋公者楚子也何以不言楚子执之分恶于诸侯也诸侯皆在会拱手以听而莫之敢违其不勇于为义亦甚矣故特列楚子于陈蔡之上而以同执为文夫以楚之强岂能胜秦五国之众何弱于赵然渑池之会蔺相如一奋其气威信敌国秦虽虎狼犹不敢动况以五国之君而不能得志于荆楚乎宋以乘车之会往而楚伏兵车以执之则宋直楚曲其义已明虽以匹夫自反而缩犹不可耻矧南面之君也哉然春秋为贤者讳宋公见执不少隐之何也夫盟主者所以合天下之诸侯攘荆楚尊王室者也宋公欲继齐桓之烈而与楚盟会岂尊王室之义乎故人宋公于鹿上之盟而盂之会直书其事而不隐所以深贬之也
  集说范氏甯曰传例曰以者不以者也此传及定七年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传皆曰以重辞也然则以有二义矣国之所重故曰重辞 赵氏匡曰此楚执尔其以诸侯执之之辞何也讥诸侯也南面之君兵马非不多也力非不足也而听荆楚执辱盟主故讥之宋公徳不足怀虑不及远而求诸侯以及于难故罪之 叶氏梦得曰楚子何以先诸侯宋襄欲图伯而会楚子诸侯推先楚子也 张氏洽曰襄公非但不识楚人谲诈之心且无以知五国之不同心而轻为是会也愎谏求欲以及于祸所谓愚而好自用者宋襄之谓与 赵氏鹏飞曰宋襄所恃者有恩于齐而已前日鹿上之盟幸脱虎口者以齐在也今齐惧楚而不至陈蔡郑许皆楚之党而曹又宋之仇也见执固无疑矣 家氏铉翁曰宋未能伯而鹿盟盂会序宋为首无乃紊名实乎曰自齐而降皆俯首帖耳不以为耻不出楚下者惟襄公耳颠沛百罹继之以死夫子列齐楚之上与其有志也 吴氏澂曰宋襄求诸侯于楚而楚许之故为此会以合所求之诸侯也当时楚最强盛诸侯服之宋则国弱而诸侯不从故求于楚宋为首事故先之然能致诸侯之来者实楚也楚以子爵而序于侯伯之上则此会楚为之主故宋公之执不待言楚而知其为楚矣诸侯听其执而莫之救谏者势不能也案前有鹿上之盟后有使宜申来献捷之事楚君皆称楚人独此称楚子者盖谓执宋公不可称执宋人宋公既爵则陈蔡郑许曹皆须爵否则疑若君与大夫会五国既称爵则楚不得不称爵此春秋之笔也 汪氏克宽曰以上公之尊同于匹夫之微俛就执辱宋襄之图伯末矣齐之盟楚序陈蔡之下鹿上之盟楚序齐下盖荆楚虽强初与盟犹未敢偃然自肆也至是列陈蔡之上盖有主会之志矣而宋襄徳寡国弱欲尸盟主之权故楚𫖳设诈擒之而攻其国以取威攘伯也于齐鹿上楚皆书人此会书楚人则疑非楚君故昉书楚子以子爵亚于宋公而位列国诸侯之上则两伯之伉不待春秋之终而已见矣 金氏贤曰序楚子于上者著其强也列诸侯于下者卑其弱也宋公见执而不讳者恶其徳衰也 湛氏若水曰宋公不智楚不义五国之君不勇交讥之
  案楚执宋公不书楚子者赵氏匡以为讥诸侯胡传因之其说较公羊为胜盖宋公被执五国坐视而不救故春秋以同执之辞书之也若楚之挟诈攘伯则不待贬而自见矣
  冬公伐邾
  左传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大皞与有济之祀以服事诸夏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成风为之言于公曰崇眀祀保小寡周礼也蛮夷猾夏周祸也若封须句是崇皞济而修祀纾祸也任杜注任城县也今为济宁州属山东兖州府须句社注在东平须昌县西北今兖州府东平州东南有须句故城 颛臾杜注在泰山南武阳县东北今兖州府费县西北八十里有颛臾城
  集说吕氏夲中曰成风之言一则曰周礼再则曰周祸夫周礼之说仲孙湫韩宣子知之者代不乏人至周祸之说则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间诸侯皆不能知知之者成风一人而已彼盖以通天下皆周也鲁乃周之鲁也须句乃周之须句也邾为不道剪灭周之须句则为周之鲁者安得不亟救之耶 王氏葆曰大旱经时不知贬食省用而用兵伐人非其道也
  楚人使宜申来献捷
  公羊此楚子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为执宋公贬曷为为执宋公贬宋公与楚子期以乘车之会公子目夷諌曰楚彊而无义请君以兵车之会往宋公曰不可吾与之约以乘车之会自我为之自我堕之曰不可终以乘车之会往楚人果伏兵车执宋公以伐宋宋公谓公子目夷曰子归守国矣国子之国也吾不従子之言以至此乎公子目夷复曰君虽不言国国固臣之国也于是归设守械而守国楚人谓宋人曰子不与我国吾将杀子君矣宋人应之曰吾赖社稷之神灵吾国已有君矣楚人知虽杀宋公犹不得宋国于是释宋公宋公释乎执走之卫公子目夷复曰国为君守之君曷为不入然后逆襄公归恶乎捷捷乎宋曷为不言捷乎宋为襄公讳也此围辞也曷为不言其围为公子目夷讳也
  榖梁捷军得也其不曰宋捷何也不与楚捷于宋也
  胡传不曰来献宋捷为鲁讳也诸侯从楚伐宋而鲁独不与故楚来献捷以胁鲁为鲁计者拒其使而不受可也请于天王而讨之可也宋公先代之后作賔王家方修盟会而伏兵车执之于坛坫之上又以军获遗献诸侯其横逆甚矣拒其使而不受声其罪而致讨不患无词鲁于是时曽不能申大义以攘荆楚存宋国故不曰宋捷特为鲁讳之也
  集说王氏沿曰宜申斗氏子西也不书族与椒聘同刘氏敞曰楚欺诈诸侯执宋公而伐其国威动天下然而自卑屈于鲁使人献捷在众人之情皆荣之而春秋抑而不子也既贬其君又隐其捷乎宋以伸有道之弱而沮无道之胜也 陈氏傅良曰君使大夫何以特称人贬之也盂会称子矣献捷于鲁何以贬人之盂会不称子无以见楚宋之争长献捷于鲁不人之则是遂予楚也自是至椒之聘而后始有君大夫 张氏洽曰来鲁献捷者僖公虽不与于盂之会而鲁为列国中大邦楚方求驾列国故假宋捷以威鲁也楚子称人贬其诈以执宋公也上书诸侯执宋公而此书楚献捷足以明楚之执矣逞其诈力而夸示于我僖公不能拒绝而受其使命待以賔礼特书来献而不言宋为内讳也盂之会诸侯以同执示贬宜申之来鲁以受捷讳恶或抑或扬婉而成章此之谓也 赵氏鹏飞曰圣人于楚前书爵而此书人夺其强也书捷不书宋不予楚之捷宋也然献捷于鲁鲁亦恐矣故十二月遂从薄之盟 吴氏澂曰楚人者楚子也称使则知为楚子矣自屈完盟召陵楚臣之见经自是始 李氏廉曰楚未有大夫而书屈完则屈完为褒辞楚已有君而书楚人则楚人为贬辞
  十有二月癸丑公会诸侯盟于薄释宋公薄宋地汉置薄县属山阳郡后汉改属梁国今河南归徳府治西北有亳城即薄也
  左传冬会于薄以释之子鱼曰祸犹未也未足以惩君
  公羊执未有言释之者此其言释之何公与为尔也公与为尔奈何公与议尔也
  榖梁会者外为主焉尔外释不志此其志何也以公之与之盟也不言楚不与楚専释也胡传会不书其所为独会于稷书成宋乱者为受郜鼎立华督也会于澶渊言宋灾故者为葬蔡侯不讨般也盟不书所为而盟于薄言释宋公者宋方主会而荆楚执而伐之以其俘获来遗是天下大变春秋之所谨也鲁既不能申大义以抑其强暴而顾与歃血要言求楚子以释之故书会书盟书释皆不言楚子为鲁讳以深贬之也榖梁谓不与楚専释是已或以为嘉我公之救患误矣
  集说杜氏预曰公本无会期闻盟而往故书公会诸侯 张氏洽曰宋襄公求诸侯于楚楚反以诈执之诸侯若能使宋人征缮而修文吿之词明宋之直正楚之罪则楚人当义愧情屈而归宋公之不暇矣今僖公胁于献捷之威与五国为会求盟于楚以请宋公而后得释正中楚人之诡计春秋不书会楚子而曰会诸侯亦不书宋公归自楚而曰释宋公盖其执其释皆制于楚故圣人讳之罪鲁与诸侯之无能为也 赵氏鹏飞曰执宋公楚子也春秋以诸侯共执之释宋公亦楚子也春秋以诸侯共释之虽执之释之诸侯莫不与其谋而实制于楚也圣人不书楚书诸侯亦所以病诸侯矣凡诸侯执而反书归而宋公书释不书归盖归者若自归归在我也释者在彼释之制在人也若曰诸侯不会则宋公不得释也此所以重楚之恶亦以病宋公也 李氏廉曰此会与僖二十七年公会诸侯盟于宋同皆书诸侯者避会楚之嫌也不然只如鄫子会盟于邾可矣何必又书诸侯乎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公会诸侯盟者二盟于薄为宋请平于楚以释其执盟于宋为宋请服于楚以释其围楚虽主盟而春秋皆书公会诸侯不以伯权予楚也 邵氏宝曰宋微子之后天子客焉而膰且拜者也列国诸侯礼莫隆焉故春秋于其事也必谨之于稷曰成宋乱于薄曰释宋公于澶渊曰宋灾故皆谨之之实也乃若其义则存乎其事焉尔矣 卓氏尔康曰鲁为望国楚欲借以𭈹召天下盂之盟僖公与齐不与焉故使宜申献捷胁而诱之僖公畏楚之彊不得不来楚子既得盟鲁即慨然释宋公以见徳于僖公盖示己之有礼而坚鲁之服従也案诸侯见执而不失国者于归名之书曰某侯某归于某此不名而言释先儒未有明言其义者惟苏氏辙云书曰归于某而名则自名也书曰释宋公而名则以诸侯名之也皆诸侯也而可以相名乎此说亦迂夫诸侯不生名虽见执而归岂有自以其名赴于同列者以诸侯而释诸侯亦未必以被执者之名赴于同列也然则宋公之释而不名奈何曰曹襄卫郑执于盟主故其归也名之宋公执于荆楚故其释也不名是则春秋之义也夫
  癸襄王十未四年二十有二年宋襄十三年齐孝五年晋恵十三年卫文二十二年蔡荘八年郑文三十五年曹共十五年陈穆十年杞成十七年秦穆二十二年楚成三十四年
  春公伐邾取须句句其俱切公作朐
  左传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礼也
  胡传案左氏须句风姓实司太皞与有济之祀邾人灭之须句子来奔因成风也公伐邾取须句而反其君焉审如是固得崇眀祀保小寡之礼何以书取乎不请于王命而専为母家报怨谋动干戈于邦内擅取人国而反其君是以乱易乱非所以为礼也与收夺者无以异矣
  集说杜氏预曰任宿须句颛臾皆伏义之后封近于济故世祀之须句虽列国而削弱为鲁私属若颛臾之比故灭奔及反其君皆略不书 赵氏匡曰取者收夺之名也 高氏闶曰归其君使为我附庸也为我附庸则是我取之也 陈氏傅良曰春秋严义利之辨苟以为利一以取书之是故虽邾人灭须句须句子来奔伐邾取须句反其君焉书取须句虽莒著丘公立而不抚鄫鄫叛而来书取鄫 张氏洽曰僖公非有崇明祀保小寡之公心而徒徇母之私意故无以服邾而致升陉之宼春秋书之亦不异于他日之伐取也 赵氏恒曰既取其国而又反其君者取其国为附庸而反其君以不绝皞济之祀也不绝其祀而不得谓之礼者以其不请于王命故也卓氏尔康曰须句为成风母家邾取而我伐之反地置君固其本心其以邾恃宋害鄫故乘宋公见执而伐之亦事势当然赵氏以为须句邾邑则左氏所载岂尽无徴耶至文公七年又书伐邾取须句须句尝复取于邾而文公又伐取尔
  案须句为邾所灭公伐邾而反其君刘氏敞以经无眀文遂疑左氏之妄赵氏鹏飞李氏廉汪氏克宽皆从之似亦有理然春秋事据左传胡传谓不禀王命専为母家报怨其义尤正故仍主二传之说
  夏宋公卫侯许男滕子伐郑
  左传三月郑伯如楚夏宋公伐郑子鱼曰所谓祸在此矣
  集说杜氏预曰怒郑如楚故伐之 孙氏复曰郑即楚故也案庄十六年荆伐郑二十八年荆伐郑僖元年楚人伐郑二年楚人侵郑三年楚人伐郑郑不即楚此而即者齐桓既死宋襄不能与楚抗也张氏洽曰襄公尝困于楚矣疾疢虽甚而徳慧术智未有以増益其所不能穀梁氏所谓不能反其知以治人过而不改而又甚之者也 赵氏鹏飞曰郑人从楚力不支也宋不能抗楚而甘就执辱何以责郑之弱而附楚也 家氏铉翁曰三国不以宋公见执于楚犹从伐郑问即楚之罪故爵之 吴氏澂曰郑知宋伯不可成其力不可恃遂朝于楚宋公不自反以修己之徳义乃遽怒郑而兴师以伐之所以挑楚衅而取泓之败也
  附录左传初平王之东迁也卒有适伊川见被发而祭于野者曰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亡矣秋秦晋迁陆浑之戎于伊川 晋太子圉为质于秦将逃归谓嬴氏曰与子归乎对曰子晋太子而辱于秦子之欲归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执巾栉以固子也从子而归弃君命也不敢从亦不敢言遂逃归 富辰言于王曰请召大叔诗曰协比其邻昏姻孔云吾兄弟之不协焉能怨诸侯之不睦王说王子带自齐复归于京师王召之也
  伊川杜注周地伊水也
  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战于升陉陉音刑 升陉杜注鲁地
  左传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而御之臧文仲曰国无小不可易也无备虽众不可恃也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又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命不易哉先王之明徳犹无不难也无不惧也况我小国乎君其无谓邾小蜂虿有毒而况国乎弗聼八月丁未公及邾师战于升陉我师败绩邾人获公胄县诸鱼门
  穀梁内讳败举其可道者也不言其人以吾败也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
  胡传邾人以须句故出师公卑邾不设备我师败绩鲁既败绩邾亦几亡轻用师徒害及两国亦异于诛暴禁乱之兵矣故讳不言公而书及内以讳为贬
  集说刘氏敞曰何以不言师败绩战而不言师败绩者败在内也师败绩不言及之者耻也 张氏洽曰书及公战也不言败讳耻也观此则知春取须句非有存亡继绝之公心审矣 赵氏鹏飞曰内战不书败书战即败矣盖为内讳也内以讳为贬内不书公亦为内讳也不书败不书公其贬可知故云内以讳为贬
  冬十有一月己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泓杜注水名今在河南归徳府柘城县北三十里
  左传楚人伐宋以救郑宋公将战大司马固諌曰天之弃商久矣君将兴之弗可赦也已弗聼冬十一月已巳朔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济司马曰彼众我寡及其未既济也请击之公曰不可既济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陈而后击之宋师败绩公伤股门官歼焉国人皆咎公公曰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古之为军也不以阻隘也寡人虽亡国之馀不鼔不成列子鱼曰君未知战勍敌之人隘而不列天赞我也阻而鼔之不亦可乎犹有惧焉且今之勍者皆吾敌也虽及胡耉获则取之何有于二毛眀耻教战求杀敌也伤未及死如何勿重若爱重伤则如勿伤爱其二毛则如服焉三军以利用也金鼔以声气也利而用之阻隘可也声盛致志鼔儳可也
  公羊宋公与楚人期战于泓之阳楚人济泓而来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济而击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厄人吾虽丧国之馀寡人不忍行也既济未毕陈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陈而击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鼔不成列已陈然后襄公鼔之宋师大败
  穀梁泓之战以为复雩之耻也雩之耻宋襄公有以自取之伐齐之丧执腠子围曹为雩之会不顾其力之不足而致楚成王成王怒而执之故曰礼人而不答则反其敬爱人而不亲则反其仁治人而不治则反其知过而不改又之是谓之过襄公之谓也古者被甲婴胄非以兴国也则以征无道也岂曰以报其耻哉宋公与楚人战于泓水之上司马子反曰楚众我少鼓险而击之胜无幸焉襄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须其出既出旌乱于上陈乱于下子反曰楚众我少击之胜无幸焉襄公曰不鼔不成列须其成列而后击之则众败而身伤焉七月而死
  胡传襄公伐齐之丧奉少夺长使齐人有杀无亏之恶有败绩之伤罪一也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徳而一会虐二国之君罪二也曹人不服盍姑省徳无阙然后动而兴师围之罪三也凡此三者不仁非义而独爱重伤与二毛亦何异陈仲子以避兄离母居于陵为廉乎故书及以贬之也集说刘氏敞曰战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又曰公羊以谓虽文王之战不过是也非也文王何容易哉徳不加焉则不以力争义不过焉则不以威制渐之以道摩之以仁而四方自服尔今襄公退不务修其业而进徒守咫尺之信夫其守信诚是也则不若缓修吾徳无亟大功以残百姓也今论其守信之节而忘其残民之本而以比之文王其不知圣人亦深矣又曰榖梁曰春秋三十有四战未有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者也非也适宋公以师败乎人尔春秋据事实录非以为褒贬也今年及邾人战于升陉穀梁曰不言及之者为内讳也盖指鲁公公尊人卑何谓未有以尊败乎卑者哉又曰以尊败乎卑以师败乎人则骄其敌襄公以师败乎人而不骄其敌何也责之也吾不知于春秋何以为骄其敌何以为不骄其敌其骄其敌也如何褒之其不骄其敌也如何责之所以为褒之责之也如何书之今此宋公穀梁以谓不骄其敌者于经何以验之哉又曰道之贵者时其行势也似责宋公不早击楚于险而失机会也何其悖乎如宋公之用心不鼓不成列懔懔乎忠厚有徳之人㦲虽师败国削犹非其耻也春秋岂恶其不能以诈取胜㦲凡泓之战公羊以为褒榖梁以为贬言贬者非也言褒者亦未是 王氏沿曰楚子称人微之也微楚子亦所以讥宋公也 张氏洽曰春秋以襄公主是战则知圣人罪其愎諌求欲昧大义而徇小节以取败国殄民自及其身之祸楚子救郑而不言救又贬称人恶之也 黄氏仲炎曰宋襄公自执滕用鄫以失人心为楚所执今乃不量力而鬭以侥幸于万一众败身夷不亦宜乎 赵氏鹏飞曰楚人伐宋以报伐郑之师也宋方脱衅鼔之馀而归不能责躬自咎内辑其国外和四邻修徳养威待时而动乃以区区三小国之师以伐郑郑不可得而楚肆其暴一战奔北几至于亡此谁之咎㦲宋自取也汪氏克宽曰宋以卫侯许男滕子伐郑而泓战止书宋公者盖夏首伐郑之师既归及秋楚救郑不及因遂伐宋宋公帅师往逆之而与战欲雪盂之耻而不度其力之不能也宋公身伤而不言宋公败绩犹为宋讳辱尔若楚君败绩则直书之矣
  附录左传丙子晨郑文夫人芉 -- or 𦍋 ?氏姜氏劳楚子于柯泽楚子使师缙示之俘馘君子曰非礼也妇人送迎不出门见兄弟不逾阈戎事不迩女器丁丑楚子入飨于郑九献庭实旅百加笾豆六品飨毕夜出文芉 -- or 𦍋 ?送扵军取郑二姬以归叔詹曰楚王其不没乎为礼卒扵无别无别不可谓礼将何以没诸侯是以知其不遂霸也
  柯泽杜注郑地
  甲襄王十申五年二十有三年宋襄十四年齐孝六年晋恵十四年卫文二十三年蔡荘九年郑文三十六年曺共十六年陈穆十一年成十八年秦穆二十三年楚成三十五年
  春齐侯伐宋围缗缗忙巾切谷作闵后同 缗杜注宋邑高平昌邑县东南有东缗城今在山东兖州府金郷县东北三十里
  左传以讨其不与盟扵齐也
  公羊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疾重故也
  穀梁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不正其以恶报恶也
  胡传齐霸国之馀业也宋襄公既败于泓荆楚之势益张矣齐侯既无恤灾患畏简书之意又乘其约而伐之尤义之所不得为者也故书伐国而言围邑以著其罪然则桓公伐郑围新城何以不为贬乎郑与楚合凭陵诸国宋与楚战兵败身伤其事异矣美恶不嫌同词
  集说何氏休曰襄公欲行霸为楚所败诸国之君宜杂然助之反因其困而伐之不仁也 范氏甯曰宋伐齐之䘮是恶也今齐乘胜而报是以恶报恶也 孙氏复曰楚人败宋公于泓齐侯视之不救而又加之以兵故伐围并书以诛其恶 赵氏鹏飞曰呜呼齐孝之斯举可谓以怨报徳尔孝公之得齐宋故也甗之战宋襄为之败齐师杀无亏拒鲁却狄以纳之其徳大矣今宋不幸为楚所败奔北之馀国㡬不国而齐孝利其危而伐之且围其邑人之非人一至此㦲圣人书爵所以愧之也 家氏铉翁曰齐孝非宋襄之力则不能有国顾忘纳己之徳乘其败而围其邑所谓以怨报徳刑戮之民也齐侯书爵以其背大恵而忍扵为不义故目其人而诛之书伐书围皆所以贬也 吴氏澂曰楚与诸侯盟扵齐乘间以干列国尔齐侯不悟而受其盟宋之不与盟扵齐不愆义也齐反借此为名以责宋伐之扵败伤之后悖理甚矣 汪氏克宽曰春秋无义战彼善扵此则有之经书伐国围邑者四齐桓伐郑围新城讨其従楚之罪子之也宋殇忌公子冯而迁怒伐郑围长葛楚𫖳虐列国而图伯伐宋围缗与此年齐孝之忘大徳而修小怨皆贬之也盖讨得其罪则诸侯遂围许围宋彭城同围齐春秋不以为讥不能修徳而徒恃兵力则虽攻内邑之背叛如围棘围费围郓围郈而春秋未尝与之也
  夏五月庚寅宋公兹父卒兹公作慈
  左传夏五月宋襄公卒伤扵泓故也
  公羊何以不书葬盈乎讳也
  集说刘氏敞曰穀梁曰其不葬何也失民也其失民何也以其不教民战则是弃其师也非也宋公不忍厄人扵险而致败尔岂不教民战者乎审如穀梁言泓之败何不书宋弃其师乎周末时诸侯交争耻守信而好竒功故穀梁子亦以宋公为非 张氏洽曰僖公已有志扵附楚忘盟薄之信故不会宋襄之葬 赵氏鹏飞曰齐桓之霸修外而不修内故不免于怠若宋襄者内外两不修而至扵亡者也彼其受齐桓将死之托而纳孝公以为霸统在已故伐齐之师未反而执滕子既执滕子则遽为曹南之盟以谓诸侯无敢不从者矣既而来盟者惟二小国鄫子既期又后会焉扵是怒而用鄫子既为不道曹故叛之乃罄兵以围曹滕怨鄫亡曹叛邾去则宋之为宋惇然而已而陈蔡又召楚人而盟于齐则东诸侯一举従楚矣乃会楚人为鹿上之盟以求诸侯夫诸侯岂可求扵楚㦲楚得诸侯肯挈以遗宋乎秋复为盂之会诸侯皆在楚即会而执之于薄之会脱囚以归宜其自咎而修己睦邻养威植徳外怀诸侯而徐图大举也复不自量伐郑以触楚之怒以招楚兵一败涂地身伤兵丧郁郁而死此岂诸侯叛之楚人疾之也㦲其所以图霸者非其道也内不修徳外不修政国人不允诸侯皆贰乃欲以顷刻霸天下非愚不如是之疏且谬也不书葬诸侯従椘不会尔
  秋楚人伐陈
  左传秋楚成得臣帅师伐陈讨其贰扵宋也遂取焦夷城顿而还子文以为之功使为令尹叔伯曰子若国何对曰吾以靖国也夫有大功而无贵仕其人能靖者与有几
  焦柱注陈邑谯县也今为亳州属江南凤阳府夷杜注陈邑谯郡城父县今故城在亳州东南顿杜注顿国汝阴南顿县今河南开封府项城县北有南顿故城
  集说吴氏澂曰曹南之盟陈不従宋伐郑之役陈亦不従宋盟齐则陈从楚会盂执宋公伐宋则陈従楚考之经唯见陈之服扵楚不见陈之贰扵宋今楚讨陈之贰盖以伐宋之后郑畏而朝楚而陈未朝楚即诬以贰宋之罪伐之而取其二邑积其势不至扵灭陈不己也 李氏廉曰陈顿之争始此二十五年楚围陈以纳顿襄四年陈人围顿
  附录左传九月晋恵公卒怀公命无从亡人期期而不至无赦狐突之子毛及偃従重耳在秦弗召冬怀公执狐突曰子来则免对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古之制也策名委质贰乃辟也今臣之子名在重耳有年数矣若又召之教之贰也父教子贰何以事君刑之不滥君之明也臣之愿也淫刑以逞谁则无罪臣闻命矣乃杀之卜偃称疾不出曰周书有之乃大明服已则不明而杀人以逞不亦难乎民不见徳而惟戮是闻其何后之有
  冬十有一月子卒
  左传成公卒不书名未同盟也凡诸侯同盟死则赴以名礼也赴以名则亦书之不然则否辟不敏也
  集说刘氏敞曰杞其称子何也贬孰贬之天子贬之何用知其天子贬之非天子不制度不议礼不考文春秋之进贤也不记实其退不肖也不乱名然则之名何也公也何以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夏之后也宋殷之后也王者必将二王之后行其正𦍤报其礼乐以賔于天子尊贤之义也 程子曰二王后而伯爵疑前世黜之也中间子之后复称伯高氏闶曰不名者史逸之又曰入春秋以来始书卒 湛氏若水曰左氏谓杞成公卒书曰子杞夷也胡氏従之非也若杞从夷则其卒也无赴无赴则不书矣或子或伯史之文尔焉得谓圣人黜伯而子之又升子而伯之耶
  附录左传晋公子重耳之及扵难也晋人伐诸蒲城蒲城人欲战重耳不可曰保君父之命而享其生禄扵是乎得人有人而校罪莫大焉吾其奔也遂奔狄従者狐偃赵衰颠颉魏武子司空季子狄人伐廧咎如获其二女叔隗季隗纳诸公子公子取季隗生伯鯈叔刘以叔隗妻赵衰生盾将适齐谓季隗曰待我二十五年不来而后嫁对曰我二十五年矣又如是而嫁则就木焉请待子处狄十二年而行过卫卫文公不礼焉出扵五鹿乞食扵野人野人与之块公子怒欲鞭之子犯曰天赐也稽首受而载之及齐齐桓公妻之有马二十乘公子安之従者以为不可将行谋于桑下蠺妾在其上以告姜氏姜氏杀之而谓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闻之者吾杀之矣公子曰无之姜曰行也怀与安实败名公子不可姜与子犯谋醉而遣之醒以戈逐子犯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裸浴薄而观之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扵诸侯得志扵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早自贰焉乃馈盘飧寘璧焉公子受飧反璧及宋宋襄公赠之以马二十乘及郑郑文公亦不礼焉叔詹谏曰臣闻天之所启人弗及也晋公子有三焉天其㦯者将建诸君其礼焉男女同姓其生不蕃晋公子姬出也而至扵今一也离外之患而天不靖晋国殆将启之二也有三士足以上人而従之三也晋郑同侪其过子弟固将礼焉况天之所启乎弗聼及楚椘子飨之曰公子若反晋国则何以报不榖对曰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毛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馀也其何以报君曰虽然何以报我对曰若以君之灵得反晋国晋楚治兵遇扵中原其辟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子玉请杀之椘子曰晋公子广而俭文而有礼其従者肃而宽忠而能力晋侯无亲外内恶之吾闻姬姓唐叔之后其后衰者也其将由晋公子乎天将兴之谁䏻废之违天必有大咎乃送诸秦秦伯纳女五人怀嬴与焉奉匜沃盥既而挥之怒曰秦晋匹也何以卑我公子惧降服而囚他日公享之子犯曰吾不如衰之文也请使衰従公子赋河水公赋六月赵衰曰重耳拜赐公子降拜稽首公降一级而辞焉衰曰君称所以佐天子者命重耳重耳敢不拜
  廧咎如杜注赤狄之别种也 五鹿杜注卫地卫县西北有地名五鹿阳平元城县亦有五鹿今直隶大名府五鹿城二属元城县者即沙鹿城属开州者此卫地五鹿是也
  乙襄王十酉六年二十有四年齐孝七年晋恵十五年卫文二十四年蔡荘十年郑文三十七年曹共十七年陈穆十二年桓公姑容元年宋成公王臣元年秦穆二十四年楚成三十六年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春王正月秦伯纳之不书不告入也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负羁绁従君巡于天下臣之罪甚多矣臣犹知之而况君乎请由此亡公子曰所不与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投其璧扵河济河围令狐入桑泉取臼衰二月甲午晋师军扵庐柳秦伯使公子絷如晋师师退军扵郇辛丑狐偃及秦晋之大夫盟扵郇壬寅公子入扵晋师丙午入扵曲沃丁未朝扵武宫戊申使杀怀公扵高梁不书亦不告也 吕郤畏偪将焚公宫而弑晋侯寺人披请见公使让之且辞焉曰蒲城之役君命一宿女即至其后余従狄君以田渭滨女为恵公来求杀余命女三宿女中宿至虽有君命何其速也夫袪犹在女其行乎对曰臣谓君之入也其知之矣若犹未也又将及难君命无二古之制也除君之恶唯力是视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今君即位其无蒲狄乎齐桓公置射钩而使管仲相君若易之何辱命焉行者甚众岂唯刑臣公见之以难吿三月晋侯潜会秦伯扵王城己丑晦公宫火瑕甥郤芮不获公乃如河上秦伯诱而杀之晋侯逆夫人嬴氏以归秦伯送卫扵晋三千人实纪纲之仆 初晋侯之竖头须守藏者也其出也窃藏以逃尽用以求纳之及入求见公辞焉以沐谓仆人曰沐则心覆心覆则图反宜吾不得见也居者为社稷之守行者为羁绁之仆其亦可也何必罪居者国君而仇匹夫惧者甚众矣仆人以告公遽见之狄人归季隗扵晋而请其二子文公妻赵衰生原同屏括楼婴赵姬请逆盾与其母子馀辞姬曰得宠
  而忘旧何以使人必逆之固请许之来以盾为才固请扵公以为嫡子而使其三子下之以叔隗为内子而已下之 晋侯赏従亡者介之推不言禄禄亦弗及推曰献公之子九人唯君在矣恵怀无亲外内弃之天未绝晋必将有主主晋祀者非君而谁天实置之而二三子以为己力不亦诬乎窃人之财犹谓之盗况贪天之功以为己力乎下义其罪上赏其奸上下相蒙难与处矣其母曰盍亦求之以死谁怼对曰尤而效之罪又甚焉且出怨言不食其食其母曰亦使知之若何对曰言身之文也身将隐焉用文之是求显也其母曰能如是乎与女偕隐遂隐而死晋侯求之不获以绵上为之田曰以志吾过且旌善人令狐今山西平阳府猗氏县西十五里有令狐城桑泉杜注在河东解县西今平阳府临晋县东十三里有桑泉城 臼衰杜注解县东南有臼城今平阳府解州西北 庐柳今山西平阳府猗氏县西北有庐柳城 郇杜注觧县西北有郇城今在山西平阳府临晋县东北十五里 高梁杜注平阳杨县西南僖九年十五年及此杜氏三注稍异其实一地也 绵上杜注西河介休县南有地名绵上今山西汾州府沁源县北八十里有绵上关绵上城
  夏狄伐郑
  左传郑之入滑也滑人聼命师还又即卫郑公子士泄堵俞弥帅师伐滑王使伯服㳺孙伯如郑请滑郑伯怨恵王之入而不与厉公爵也又怨襄王之与卫滑也故不聼王命而执二子王怒将以狄伐郑富辰谏曰不可臣闻之大上以徳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昔周公吊二叔之不咸故封建亲戚以蕃屏周管蔡郕霍鲁卫毛聃郜雍曹滕毕原酆郇文之昭也邘晋应韩武之穆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𦙍也召穆公思周徳之不类故纠合宗族扵成周而作诗曰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其四章曰兄弟䦧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今天子不忍小忿以弃郑亲其若之何庸勲亲亲䁥近尊贤徳之大者也即聋従昧与顽用嚚奸之大者也弃徳崇奸祸之大者也郑有平恵之勲又有厉宣之亲弃嬖宠而用三良于诸姬为近四徳具矣耳不聼五声之和为聋目不别五色之章为昧心不则徳义之经为顽口不道忠信之言为嚚狄皆则之四奸具矣周之有懿徳也犹曰莫如兄弟故封建之其怀柔天下也犹惧有外侮捍御侮者莫如亲亲故以亲屏周召穆公亦云今周徳既衰扵是乎又渝周召以从诸奸无乃不可乎民未忘祸王又兴之其若文武何王弗聼使颓叔桃子出狄师 夏狄伐郑取栎王徳狄人将以其女为后富辰諌曰不可臣闻之曰报者倦矣施者未厌狄固贪婪王又启之女徳无极妇怨无终狄必为患王又弗聼初甘昭公有宠扵恵后恵后将立之未及而卒昭公奔齐王复之又通扵隗氏王替隗氏颓叔桃子曰我实使狄狄其怨我遂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御之王曰先后其谓我何宁使诸侯图之王遂出及坎欿国人纳之秋颓叔桃子奉大叔以狄师伐周大败周师获周公忌父原伯毛伯富辰王出适郑处扵汜大叔以隗氏居扵温
  管杜注管国在荥阳京县东北隋置管城县今河南开封府郑州治废管城是也 毛杜注宋邑今河南河南府宜阳县界 雍杜注雍国在河内山阳县西今河南怀庆府修武县西有雍城 毕杜注毕国在长安县西北今陕西西安府咸阳县北五里有毕原 酆杜注酆国在始平鄠县东今鄠县属西安府 应杜注应国在襄阳城父县西今河南汝宁府宝丰鲁山二县界有应城 蒋杜注在弋阳期思县今河南开封府尉氏县西六十里有蒋城 茅杜注高平昌邑县西有茅鄊今山东兖州府金鄊县西北四十里有昌邑城其西有茅鄊古茅国也 胙杜注东郡燕县西南有胙亭今河南卫辉府胙城县是也县东有东燕故城 召杜注召穆公采地扶风雍县东南有召亭案此召亭今陕西凤翔府境其山西平阳府垣曲县之召原则东迁后别受采地也 甘杜注王子带食邑河南县西南有甘水西二十五里有故甘城今河南府洛阳县即河南县也甘城甘水俱在县西南坎欿杜注周地在河南巩县东 氾杜注郑南汜也在襄城县南今属河南开封府
  集说许氏翰曰郑执王使王启狄师天下何恃不乱家氏铉翁曰案左氏郑不聼王命而执其使非叛而何王怒而讨之春秋不书郑之叛狄之所以伐何㦲曰王问郑人之罪齐鲁宋卫岂无敌忾者乃命狄出师春秋书狄伐郑继书天王出居于郑以见祸本在此可不谨㦲 朱氏睦㮮曰郑在王畿王所倚毗颓叔桃子将欲叛王故先伐郑此盖为叔带谋也伐郑果出王意是年王出居于郑伐郑而依郑无是理也
  附录左传郑子华之弟子臧出奔宋好聚鹬冠郑伯闻而恶之使盗诱之八月盗杀之扵陈宋之间君子曰服之不衷身之灾也诗曰彼其之子不称其服子臧之服不称也夫诗曰自诒伊戚其子臧之谓矣夏书曰地平天成称也 宋及楚平宋成公如楚还入扵郑郑伯将享之问礼扵皇武子对曰宋先代之后也扵周为客天子有事膰焉有䘮拜焉丰厚可也郑伯従之享宋公有加礼也
  秋七月
  冬天王出居于郑
  左传冬王使来告难曰不穀不徳得罪扵母弟之宠子带鄙在郑地氾敢告叔父臧文仲对曰天子蒙尘扵外敢不奔问官守王使简师父告扵晋使左鄢父吿扵秦天子无出书曰天王出居于郑辟母弟之难也天子凶服降名礼也郑伯与孔将鉏石甲父侯宣多省视官具扵汜而后聼其私政礼也公羊王者无外此其言出何不䏻乎母也鲁子曰是王也不䏻乎母者其诸此之谓与穀梁天子无出出失天下也居者居其所也虽失天下莫敢有也
  胡传案左氏郑人入滑王为滑请郑不聼命王怒使颓叔出狄师伐郑而徳狄人立其女隗氏为后富辰諌不聼大叔带通扵隗氏王绌狄女颓叔惧狄之怨己遂奉叔带以狄师攻王王适郑处扵汜自周无出特书曰出者言其自取之也夫郑伯不王国有罪矣襄王不知自反念其制命之未顺也忍小忿昵懿亲以捍外侮而弃徳崇奸遂出狄师不亦傎乎王者以天下为家京师为室而四方归往犹天之无不覆也东周降扵列国既不䏻家天下矣又毁其室而不保则是寄生之君耳贬而书出以为后戒集说杜氏预曰襄王也天子以天下为家故所在称居天子无外而书出者讥王蔽扵匹夫之孝不顾天下之重因其辟母弟之难书出言其自绝扵周范氏甯曰王者无外言出则有外之辞江熙曰天子必巡守然后行故河阳之守全天王之行也襄王奔郑不得全天王之行则与诸侯不异故书出也邵曰虽实出奔而王者无外王之所居则成王畿郑不敢有之以为国 孔氏颖逹曰出居实出奔也以出居为名而不书奔殊之扵列国 啖氏助曰天子不言出独襄王书出者虽居扵郑若出在四海之外然王者至尊故不曰奔虽在外皆曰居 陆氏淳曰淳闻扵师曰天王虽自出郑伯莫敢有其土故曰居礼云天子无客礼莫敢为主焉此之谓也 叶氏梦得曰诸侯国内曰居国外曰在诸侯以国为家者也天子内外皆曰居天子以天下为家者也天子诸侯扵盟会征伐之事未尝书出义可得而行也至扵出居于郑则失其位矣然后书出盖大有天下小有一国皆其所当守而不可失安有内难不能正而反避之扵外以托扵诸侯欤 陈氏传良曰王出不书为尊尊讳也子颓之难恵王未有过也郑虢图之执燕仲父杀子颓逾年而复辟故讳之也襄王以狄伐郑富辰諌弗聼又徳狄以狄女为后諌弗聼子带以狄师攻王扵是适郑书曰天王出居于郑以为无足讳焉尔 张氏洽曰今案郑非王居而言居于郑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然王之失徳自我致宼故自周无书出者而特书出居于郑如王者无敌而书王师败绩于茅戎皆言其自取之以见天难忱斯不易惟王不可以不戒也 刘氏克荘曰襄王已出而书居于郑敬王未入而书居于翟泉国不可一日无君春秋所以立天下之防也 赵氏鹏飞曰天王出居于郑志出入之实尔三𫝊凿为异论曰天子无出又曰王者无外故不言出出失天下也夫一视同仁王者之心此所谓无外也岂谓王者一出而遂有外乎一举足而出天下遂非其天下乎书曰王出郊天乃雨反风禾则尽起康王之诰曰王出在应门之内太保率诸侯入应门左易曰王用出征以正邦也圣人书出居于郑志天王出而天下无勤王者非谓王不可出而出也曲礼有天子不言出之文盖汉儒杂取春秋三传之说非春秋三传之前先有是言也不可以此反证春秋学者不以易书圣人之言求之乃以汉儒之说为证非所谓逹者也且春秋书天王在外者三此年天王出居于郑昭二十二年刘子单子以王猛居于皇二十三年天王居于狄泉王猛恭王不书出而独襄王书出者王猛立于皇未得入成周也恭王立于狄泉亦未得入成周也是二王者皆即其地而立非自内立而出居于外也其实非出安可言出今襄王自僖九年立至是十六年叔带逼王而王出居于郑实自内出岂可不书出斯二者文各适其事非故书出以外襄王不书出以内王猛恭王也不考其事以察圣人之言因谓圣人书出所以贬襄王噫襄王之出岂得已㦲自古有兄弟之难者二舜扵象则封之周公扵管蔡则诛之皆不得已也周公上无母氏之爱而下有宗社之危故宁诛之以存宗社舜以顽父嚚母之所爱诛之则伤孝心故封之以慰父母今叔带者恵王陈妫之所爱也杀父母之所爱则与郑荘公何异故宁避之而出居于郑文武之神灵未泯天下必有勤王者此襄王之心也以此贬㐮王可乎贬襄王者自三传天子无出之论始故吾援书易圣人之言而正之 家氏铉翁曰王者出谓之狩今以出书王不䏻正其家启衅于狄失位而奔得罪宗庙谓春秋无贬不可也又曰春秋天王三出书法详略各异恵王出入皆不书犹为周讳也至襄王出居于郑不得讳矣然犹书出不书入至悼敬之出入记之不遗闵周室倾覆将无以为国不得已而书也定六年敬王再出不书知其无兴复之望矣 吴氏澂曰天王居扵狄泉不书出者王虽去京师而犹在畿内也此则去畿内而越在诸侯之国故书出 程氏端学曰以天王而出居于郑必有失其道而见逐扵其臣者而以自出为文何㦲孔子曰䏻治其国家谁敢侮之此春秋所以正本也鉴戒昭矣 李氏廉曰春秋书王居三郑也狄泉也皇也书公居五昭公居郓也 汪氏克宽曰叔带之有宠扵恵王犹子颓之有宠于荘王也叔带之攻王犹子颓之伐王也襄王之适郑处扵汜犹恵王之适郑处扵栎也然恵王之处栎不书而襄王出居于郑特书之者所以罪㐮王也夫叔带之召戎伐京师已萌祸乱之阶矣带以罪奔齐逾十年而王复之苟䏻眀大伦之义而不致䙝狎全同气之恩而俾无怨恶网纪截然乱何由作今襄王帅狄以泄愤扵伯叔之国立狄女为天下之母又不谨男女之别扵内廷拒諌而弗従临难而莫御犯此五不韪之罪则自取危辱视恵王盖不侔矣故上书狄伐郑而不曰王师及狄伐郑者所以讳襄王之用狄也下书天王出居虽以自出著罪而特言出居又以眀大一统之义然不书叔带以狄伐京师犹为王讳恶也朱子纲目于代徳僖宗之如陕州奔梁州走兴元幸成都如宝鸡皆不曰出而天宝之避宼特笔之曰帝出奔蜀盖取法春秋书襄王出居之例也
  案襄王之于叔带有孝友之心而未得孝友之术也奔齐十年而必复之扵周虽未合于有庳封象之制然其心不可谓非友以狄来攻而不敢忘先后虽未合于东征灭亲之义然其心不可谓非孝顾先儒多议之者则以经书出居而三传有天子无出之说也独赵氏鹏飞释出居之义异扵众说其论襄王亦颇平允而天子无出之义相承已久故以三𫝊为主而并存赵氏
  晋侯夷吾卒
  集说杜氏预曰晋文定位而后告恵公之䘮故书扵今年 张氏洽曰案𫝊晋恵公以二十三年九月卒其子圉怀公嗣立今年正月秦伯纳文公重耳二月入扵曲沃使杀怀公于高梁不书皆不告也杜预以为文公定位而后告恵公䘮春秋据诸侯策书赴告而作经徐邈论之详矣 吕氏大圭曰左氏记恵公卒在去年九月盖春秋所据者鲁史也左氏所据者他国之史也年月不同不可得而考矣 家氏铉翁曰恵之入春秋不书文之入亦不书公羊以为为文公讳桓文均有功于天下桓之入不讳文之入何为而讳盖书不书有微旨焉桓之书为其杀子纠贬之文之入位乃其所宜有也 高氏闶曰鲁尚未与晋通而此书恵公卒者以见文公之入也文公不书入者以晋献既杀世子申生则文公自以次当立故也 卓氏尔康曰晋侯卒以前年九月新君定而后来吿故即告时书之春秋重䘮纪虽后亦书之也附录左傅卫人将伐邢礼至曰不得其守国不可得也我请昆弟仕焉乃往得仕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四















  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五
  丙襄王十戌七年二十有五年晋文公重耳元年齐孝八年卫文二十五年蔡庄十一年郑文三十八年曹共十八年陈穆十三年桓二年宋成二年秦穆二十五年楚成三十七年
  春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
  左传春卫人伐邢二礼从国子巡城掖以赴外杀之正月丙午卫侯毁灭邢同姓也故名礼至为铭曰余掖杀国子莫余敢止
  公羊卫侯毁何以名绝曷为绝之灭同姓也
  榖梁毁之名何也不正其伐本而灭同姓也
  胡传卫侯何以名灭同姓也春秋之法诸侯不生名灭同姓则名者谓其绝先祖之裔蔑骨肉之恩故生而书名示王法不容诛也圣人与天地合徳灭人邦国而绝其祀同姓与异姓奚别焉而或名或否何也正道理一而分殊异端二本而无分分殊之弊私胜而失仁无分之罪兼爱而失义春秋之法由仁义行而人道立者也可以无差等乎然则晋灭虞楚灭夔亦同姓也曷为不名曰诸侯灭同姓则名其常也有名有不名例之变也邢虽与狄伐卫而经无讥文者为能救齐也卫人曽不反思而迁怒于邢又遣礼至昆弟往仕焉诱其守而杀之于外与虞公贪璧马以易邻国及其身者其情异矣春秋原情定罪而卫毁独名盖轻重之权衡也若荆楚则僭号称王于灭夔乎何诛
  集说孔氏颕逹曰诸侯位贵居尊故不斥其名书名则是罪绝之事 孙氏复曰邢卫皆齐桓所存之亡国也卫侯不念桓公之大徳以绝先祖之支体故生而名之也 刘氏敞曰灭人之国春秋之所恶也于所恶之中又有甚焉秦穆公卫侯毁是也两君皆有贤名其恵足以使众其威足以服敌就令其不能遵法守制举干戈以覆人之国并人之地此则诸侯之彊暴者尔虽有罪人犹得而备之今两君皆出诡计险谋使臣反其君下畔其上以快已兼并之欲虽有道之国不知所备甚可恶也岂得与他灭国者等哉故秦穆见贬而卫侯毁名 高氏闶曰始则邢连狄以伐卫固可罪矣今卫遂举兵以灭之抑又甚焉 张氏洽曰邢周公之𦙍也圣人以兴灭继绝为心而甚恶不仁而灭绝宗祀者至于同所自出不知相保而肆彊以绝灭之又使其臣为谲诈之事行盗贼倾覆之计天理所不容故名之同于楚子䖍之诱杀也 王氏元杰曰卫侯忘同姓之恩绝先代之祀恶之大者也经书正月灭邢四月卫侯毁卒则知天道祸淫之理明矣
  案卫毁灭邢书名三𫝊以为灭同姓胡传从之盖恶其使礼至仕邢阴谋以取人国故刘氏敞比诸秦穆谋郑张氏洽例以楚䖍诱蔡也朱子谓诸侯灭国未尝书名今经文只隔夏四月癸酉一句便书卫侯毁卒恐是传写之误此说亦有理
  夏四月癸酉卫侯毁卒
  集说季氏本曰左氏谓卫文元年革车三十乘季年乃三百乘今无从考其实纵使有之亦富彊之术偶有获焉未可以为教飬所致也
  宋荡伯姬来逆妇
  公羊宋荡伯姬者何荡氏之母也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
  榖梁妇人既嫁不逾竟宋荡伯姬来逆妇非正也其曰妇何也縁姑言之之辞也
  胡传伯姬公女也而配荡氏其往嫁不见于经者国君不与大夫敌也今来逆妇而史䇿书之见公失礼下主大失之昏是慢宗庙卑朝廷姑自逆妇其失明矣
  集说孔氏颕达曰纪裂𦈡来逆女此云逆妇者姑自来逆故称妇也宋有荡氏者宋桓公生公子荡荡生公孙寿寿生荡意诸意诸之后以荡为氏则此人字荡也 陆氏淳曰公羊云其言来逆妇何兄弟辞也案经文直书其事以明非礼尔兄弟辞有何义乎 刘氏敞曰妇人不専行姑无为妇逆者宋荡伯姬来逆妇非礼也然刖何以书以公之自主之也诸侯嫁女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公之自主之非礼也又曰伯姬之嫁也固不见经今其来也且何为见经吾以此观之内女虽亲体不敌则不书于䇿不书于䇿所以尊君也今君失其礼以爱易典主大夫之昏是卑朝廷而慢宗庙非安上治民之节也 张氏洽曰姑自逆妇公不使大夫主之皆非礼也两讥之赵氏鹏飞曰诸侯嫁女于大夫以大夫同姓为主今公自主之是尊屈乎卑也娶妻必亲迎之而伯姬为子逆妇是上役乎下也公以爱其女而自主伯姬以爱其子而逆之爱与礼孰重乎以爱夺礼而尊卑上下之分乱非所以爱之也 汪氏克宽曰大夫自逆则称字姑来逆故称妇伯姬来求妇亦主姑而言之之辞
  宋杀其大夫
  集说孙氏复曰称国以杀不以其罪也不称名氏者与庄二十六年曹杀其大夫义同 刘氏敞曰宋杀其大夫公羊曰不名者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非也文称大夫是有大夫非无大夫明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国之内何得悉无大夫哉诡僻不经乃至扵此又曰穀梁曰其不称名姓以其在祖之位尊之也非也春秋非孔氏家牒当为后世书法尔何得擅讳其祖名哉且𫝊曰临文不讳安得讳祖之名遂不书乎 孙氏觉曰春秋之义杀大夫不书爵不与其专杀大夫也为大夫而见杀则其贤否可知矣故不以其有罪无罪皆无与辞宋杀其大夫不书名史失之尔无所见也 黄氏震曰杜氏注曰其事则未闻胡安定曰以泓之战不死难也崔氏曰岂嗣君三年䘮毕既临事而治泓战之罪手木讷曰宋为楚所败宋襄自取之也安可以责其臣今襄公死成公立宋将托扵晋乃归罪扵其臣以灭先君之耻而杀其大夫愚案此皆以宋之事而意度之若阙所不知当从杜注 汪氏克宽曰义系于杀则止书其官又曰宋杀大夫者四惟荡山书名公子卬则书官此及文七年不纪名氏盖因鲁史旧文而不能益非义所系也
  附录左传秦伯师扵河上将纳王狐偃言扵晋侯曰求诸侯莫如勤王诸侯信之且大义也继文之业而信宣于诸侯今为可矣使⺊偃⺊之曰吉遇黄帝战于阪泉之兆公曰吾不堪也对曰周礼未改今之王古之帝也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战克而王飨吉孰大焉且是卦也天为泽以当日天子降心以逆公不亦可乎大有去睽而复亦其所也晋侯辞秦师而下三月甲辰次于阳樊右师围温左师逆王 夏四月丁巳王入于王城取大叔扵温杀之于隰城戊午晋侯朝王王飨醴命之宥请隧弗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徳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与之阳樊温原攅茅之田晋于是始启南阳阳樊不服围之仓葛呼曰徳以柔中国刑以威四夷宜吾不敢服也此谁非王之亲姻其俘之也乃出其民
  案晋侯有功于王室未有不告诸侯者其事不见于经盖夫子削之也求诸侯而勤王受田请隧且以兵威彊取畿内之邑过大于功故削之
  秋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
  左传秋秦晋伐鄀楚闘克屈御寇以申息之师戍商密秦人过析隈入而系舆人以围商密昏而傅焉宵坎血加书伪与子仪子边盟者商密人惧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师囚申公子仪息公子边以归楚令尹子玉追秦师弗及遂围陈纳顿子于顿
  鄀杜注本在商密界上小国其后迁于南郡鄀县今河南南阳府淅川县西有丹水故城古鄀国也商密杜注鄀别邑 析杜注楚邑一名白羽今邓州内乡县即其地也属河南南阳府析隈山在
  邓州南七十里
  公羊何以不言遂两之也
  榖梁纳者内弗受也
  胡传围陈纳顿子也纳云者不与纳也诸侯失国诸侯纳之正也何以不与乎夫陈先代之后不能以礼安靖邻国保恤寡小而使楚人纳之故书曰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此亦正本自治之意也集说孔氏颕逹曰围陈而纳顿子明顿子迫于陈而出奔也楚人纳之知其出奔楚也公羊传曰何以不言遂两之也一举兵而行此两意非因前生后故不言遂明此围陈纳顿子正是一事 陆氏淳曰穀梁云纳顿子者陈也案经文楚自纳之何关陈事刘氏敞曰顿子之奔由陈攻之故楚必围陈乃得纳顿子 王氏葆曰失地出奔则名他国纳之不名以诸侯不得相名也故顿子北燕伯皆不名 陈氏傅良曰出罪也纳之者亦罪也则悉书之出非其罪纳之者罪也则但书纳齐桓公卒楚始与诸侯盟于齐盟于鹿上执宋公纳顿子侈然欲废置诸侯矣春秋之所惧也 赵氏鹏飞曰楚纳顿子陈之罪也陈不仁不义陵顿子之小而迫逐之楚人贪婪反假仁仗义而纳之此谁致之也故陈之罪重于楚也 李氏廉曰陈顿之争又见于㐮之四年汪氏克宽曰楚围陈纳顿子于顿书法如楚伐吴执齐庆封杀之盖一事尔夫顿国小弱而介于陈楚之间陈欲迫而兼并之故前年楚伐陈城顿而还此年纳顿子保全微国以示恩责义于陈以示威其意皆预为图伯之地也厥后顿子会申从楚而伐吴战鸡父陈衰而服属于楚也仅一从十国会召陵侵楚而诸夏终不能保恤遂为楚结陈佗人所灭是时陈亦屡灭于楚而仅存非能剖分其地特助楚为虐尔又曰诸侯纳失国之君合扵义则不书书楚纳顿子不与楚之纳也书齐高偃纳北燕伯不与大夫之纳也
  葬卫文公
  附录左传冬晋侯围原命三日之粮原不降命去之谍出曰原将降矣军吏曰请待之公曰信国之宝也民之所庇也得原失信何以庇之所亡滋多退一舍而原降迁原伯贯于冀赵衰为原大夫狐溱为温大夫
  冬十有二月癸亥公会卫子莒庆盟于洮洮杜注鲁地孔氏颕逹曰八年盟于洮杜注曹地三十一年鲁始得曹田此时不得为鲁地注误尔
  左传卫人平莒于我十二月盟于洮修卫文公之好且及莒平也
  集说杜氏预曰莒以元年郦之役怨鲁卫文公将平之未及而卒成公追成父志莒庆不称氏未赐族 陆氏淳曰卫子在䘮之称也莒庆莒国大夫刘氏敞曰公会卫子莒庆盟于洮杜云卫文公既葬成公不称爵者述父之志降名从未成君故书子以善之非也诸侯逾年即位即位称君不即位不称君此乃常礼以年为限不以葬为限若即以葬为限葬毕可以称君何待明年乃改元耶春秋之时礼法放绝见诸侯葬毕辄称君因谓礼矣此衰世习俗之敝何足据耶诸杜所言天子诸侯䘮制皆若此非古法也又曰何休曰莒无大夫书庆者尊敬婿之义推此言也观之其妄可胜计乎又曰糓梁曰莒无大夫其曰莒庆何也以公之会目之也非也直云卫子莒人岂不可乎在春秋之中此类多矣何独至于庆也而目之乎 赵氏鹏飞曰莒自获挐之后未尝通于鲁其怨亦可谓深矣卫成继立斩然在衰绖之中为会于洮以平之其为心盖有比小事大之义周礼有调人调和万民合方氏除其怨恶同其好善则平怨于人者亦圣人之所许也然平莒而莒子不至以庆如会何益扵平盖平之意出于卫莒盖疑鲁之不肯平也故以大夫聼命焉则夫洮之盟平未成也明年向之会而后成矣 汪氏克宽曰莒庆者鲁之婿之故因卫成公为平于二国遂来会盟君盟大夫自浮来而已然矣
  案经凡书盟者恶之况卫子居䘮出盟莒庆又以大夫盟诸侯而赵氏鹏飞独以为子释怨岂以内不讳公而莒庆书名经固无恶于洮之盟耶故今从赵说
  附录左传晋侯问原守于寺人勃鞮对曰昔赵衰以壶飧从径馁而弗食故使处原
  丁㐮王十亥八年二十有六年晋文二年齐孝九年卫成公郑元年蔡荘十二年郑文三十九年曹共十九年陈穆十四年桓三年宋成三年秦穆二十六年楚成三十八年
  春王正月已未公会莒子卫甯速盟于向速公作遫后同 向杜注莒地寰宇记曰莒州南七十里有向城今属山东青州府
  左传春王正月公会莒兹㔻公甯荘子盟于向寻洮之盟也
  榖梁公不会大夫其曰甯速何也以其随莒子可以言会也
  集说张氏洽曰十二月已盟今又屡盟所以致齐之讨也 赵氏鹏飞曰洮之盟卫成在会而莒以大夫向之盟卫以大夫而莒子在会何哉初洮之会卫意也卫平莒鲁而已不亲之何以必信于人故虽离苫块之次不得不躬行也莒之于鲁其怨旧矣今一旦复通扵鲁安测鲁之心哉故先以大夫聼命而测鲁之情也今向之盟莒意也莒知鲁肯平乎已前日洮之盟盖已信矣今将与鲁为会而已不躬行非所以为平故莒子必亲之而二国既从则斯盟之信在莒鲁矣卫侯何与哉故以大夫与歃以质信而已故圣人两无贬辞外虽盟大夫内不没公不以为抗也 吴氏曰卫本欲平鲁莒之怨洮盟莒子不亲至僖公必欲与莒子盟故复为此会也
  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酅户圭反公作巂谷作嶲弗左作不酅杜注齐地济北榖城县西有地名酅下谷城今山东兖州府东阿县西南有酅下聚
  左传齐师侵我西鄙讨是二盟也
  公羊其言至雟弗及何侈也
  榖梁至嶲急辞也弗及者弗与也可以及而不敢及也其侵也曰人其追也曰师以公之弗及大之也弗及内辞也
  胡传书人书侵书师罪齐也书追书至酅弗及罪鲁也凡书追者在境内则讥其不预追戎于济西是也在境外则讥其深入追齐师至酅是也酅者齐地至者言远也弗者迁辞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齐鲁皆私愤之兵而非正也故交讥之
  集说赵氏匡曰寇至不知追而不及言内之无警戒刘氏敞曰追之者何逐之也其言弗及何弗者迁辞也为畏而弗敢及使若不及然齐师者齐人也其称师何为公之弗敢及张之也然则何言尔讥畏也讥畏奈何诸侯有道守在四邻闻以百里为政手天下者矣未闻以千乘畏人者也又曰穀梁曰人微者也侵浅事也公之追之非正也案穀梁例苞人民驱牛马曰侵今齐为无道至如此矣追之是也反蒙不正之贬乎又曰弗及者弗与也可以及而弗敢及也内辞也然则糓梁讥公之弗敢及又何云追之非正乎 陈氏傅良曰此齐侯也其称人何自隐以来以兵加我君大夫将皆书人君将书君自文十五年齐懿公始大夫将书大夫自㐮十七年齐高厚始讫春秋惟莒邾书人 赵氏鹏飞曰齐之于鲁固有怨矣甗之战孝公将入而鲁救无亏虽救之不捷而于孝公为慊也然齐之会固已释然矣鲁与齐为甥舅之邦既为齐之盟则鲁无虑齐之心孝公因其不虞而潜师略其西鄙故书人以见其恶齐侵我疆鲁固不可不问然公追齐师驱而出境可也乃因追以及于酅酅齐之附庸纪季之邑也则侵非义师追非义师戕民而已矣 吴氏曰齐师无名故书侵李氏廉曰齐侵我三始于此 汪氏克宽曰书至者二至酅讥其深入酅齐境也公救成至遇讥其怯而不进遇鲁地也 王氏樵曰是时诸侯无伯齐侯无名兴师故书侵以讥之师人异文者糓梁美公能逐其师故大之而曰师非也夏齐再来伐展禽有辞齐侯乃还比事而观得失见矣
  案侵书人追书师穀梁谓以公之弗及大之盖谓弗及为怯故大齐师以讳其怯即刘氏敝所谓为公之弗敢及张之而公羊以至雟弗及为侈意亦如此非如孔疏所云变文以美公能逐齐师也胡𫝊乃谓齐为谖以为少称人众称师前书齐人是见其弱以诱鲁后书齐师是伏其众以邀鲁信斯言也则城濮柏举二役俱战书楚人败书楚师岂亦楚为谖以诱晋与吴耶于义亦未安也若孙氏复苏氏辙谓不可言公追齐人故曰师似为近理然经尝书卫人败绩可以人败则亦可言追齐人矣故仍主榖梁而释以刘氏敞之说而孔疏则删而不录
  夏齐人伐我北鄙
  集说张氏洽曰春秋以其争盟而侵伐亟与故人之赵氏鹏飞曰齐孝于此不义甚矣前日酅之役齐首兵也首兵侵鲁而憾鲁报怨可乎况酅之役追兵而已初未报齐也今又兴北鄙之伐何耶虽然义非孝公之所知也宋有纳己之恩孝公利其危而伐之何有于鲁
  卫人伐齐
  左传夏齐孝公伐我北鄙卫人伐齐洮之盟故也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境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悬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太师职之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灾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
  集说张氏洽曰二盟乃卫人平莒于我故为鲁伐之吴氏曰卫平莒鲁齐何与焉洮向之二盟虽渎其过在鲁非齐人之所当问也齐孝公乃连兴侵伐之师非义其矣其致卫之伐与鲁之伐自取之也
  公子遂如楚乞师书乞师始此
  左传东门襄仲臧文仲如楚乞师臧孙见子玉而道之伐齐宋以其不臣也
  公羊乞师者何卑辞也曷为以外内同若辞重师也曷为重师师出不正反战不正胜也榖梁乞重辞也何重焉重人之死也非所乞也师出不必反战不必胜故重之也
  胡传卫人报徳以怨伐齐之䘮助少陵长又迁怒于邢而灭其国不义甚矣公既与其君盟于洮又与其臣盟于向是党卫也故齐人既侵其西又伐其北齐师固亦非义矣而僖公不能省徳自反深思远虑计安社稷乃乞楚师与齐为敌于义可乎其书公子遂如楚乞师而恶自见矣
  集说孔氏颖逹曰凡乞者有求过理之辞执谦以偪成其讨兵凶器战危事用师必有死伤不可必全得归本不可谓之假借故皆以乞为名 赵氏匡曰天子在上而诸侯自相请师非礼也 孙氏复曰齐再伐我故公子遂如楚乞师夫国之大小师之众寡皆有王制不可乞也书者恶鲁不能内修戎备而外乞师 叶氏梦得曰古者诸侯无师帅教卫以赞元侯人乞师而我从之固已非矣况我不足而乞于人乎非正师之道也齐自鹿上之会不复与楚通盖欲与争霸而我方与诸侯会楚盟于薄以释宋公则弃齐而从楚矣故齐连年既侵我又从而伐之我畏齐弗敢追反假楚以报怨所谓既不能令又不受命者也召陵之盟桓公与我伐楚而楚服今我乃欲以楚伐齐而恃之以胜公之谋国为可知己 张氏洽曰僖公初年颇有意于治国务农闵雨国以殷富中年以来民事既荒国备不立齐人再伐已不能支而远乞师以刷其耻孔子罪臧文仲窃位使其立展禽以为政所以辅僖公者必有道矣何至乞楚师以伐齐哉 赵氏鹏飞曰楚自齐之盟陈蔡召之然而兵交扵宋未尝及齐也今鲁憾齐之侵伐而乞师于楚其罪可胜诛乎虽齐之伐我固不义矣以鲁之众仗义而报之何患不克乃召兵于楚以为天下患虽克齐得糓何益扵鲁经书乞师者五均为不能国而僖公之罪尤重矣 家氏铉翁曰鲁固可贬楚以兵赴之其不谓之义乎曰鲁列国之望也楚前此聘鲁及会于盂献捷以要公之来欲得鲁以致诸侯也鲁忽乞援楚利鲁来服为诸侯倡尔春秋何取焉 李氏廉曰乞师五始于此成十三年晋郤锜十六年栾黡十七年荀罃十八年士鲂皆晋伯也鲁之乞师于楚屈甚矣若晋之乞师谓之伯主不能令诸侯亦可谦以求诸侯亦可又曰是年展喜犒师正受命于柳下恵而公子遂如楚则臧文仲为之介孔子曰臧文仲其窃位者与知柳下恵之贤而不能用也夫为人臣谋国有贤人而不用乃远乞师扵彊楚以逞忿于齐是犹揖盗贼以困姻邻也观展禽一语已足以却齐则所以折冲必有道矣春秋特书如楚乞师而与外之乞师同文盖深罪为国之无谋而至此极也窃位之叹其因此而发与 湛氏若水曰兄弟䦧扵墙外御其侮僖公不忍齐人侵伐之怨使遂乞师于楚是置毒扵心腹也其害义酿祸孰大焉 季氏本曰鲁之仇齐皆以楚故又使臣哀乞则楚师安得不为鲁所以哉
  秋楚人灭夔以夔子归夔求龟反公作隗 夔杜注楚同姓国建平秭归县湖广荆州府归州志云州西南三里有夔子城地名䕫沱
  左传䕫子不祀祝融与鬻熊楚人让之对曰我先王熊挚有疾鬼神弗赦而自窜扵䕫吾是以失楚又何祀焉秋楚成得臣闘宜申帅师灭䕫以䕫子归
  榖梁以归犹愈乎执也
  胡传春秋灭国以其君归无有不名者而䕫何以独不名诸侯之祀无过其祖者而䕫祖熊挚是不得祀祝融与鬻熊也而楚反以是灭之非其罪矣故特存其爵而不名也然则楚灭同姓何以不名人而不名春秋待楚之体也
  集说杜氏预曰䕫楚同姓国祝融高辛氏之火正楚之远祖也鬻熊祝融十二世孙 刘氏敞曰楚人灭䕫杜云䕫有不祀之罪故不讥楚灭同姓非也夔虽有罪楚亦非得専灭也如此是征伐自诸侯出乃可矣且夔不祀祝融鬻熊礼也非所以为罪也卫祖康叔不敢祀后稷鲁祖周公不敢祀公刘祝融犹后稷鬻熊犹公刘矣寕可复责此二国耶又曰国灭而虏无不名者而夔何以独不名夔之所以取灭者乃非其罪故假之也春秋有王者作兴灭国继绝世则夔庶㡬矣 苏氏辙曰夔楚之同姓而不名楚子以为人楚子甚于名楚子也 陈氏傅良曰灭同姓名此楚子𫖳也楚自武王始见于传文王始见于经犹以州举也至成王而后书楚人盂之会尝书楚子矣而复人之𫖳之名非遇弑未登于春秋则灭夔固不名也灭夔名之则疑于卫侯毁家氏铉翁曰夔子不名専罪楚也
  案楚灭同姓经不书名者盖欲削其爵故不得而名之也糓梁以为不日微国也非也赴告阙尔
  冬楚人伐宋围缗缗谷作闵
  左传宋以其善于晋侯也叛楚即晋冬楚令尹子玉司马子西帅师伐宋围缗
  公羊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刺道用师也
  榖梁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也以吾用其师目其事也非道用师也
  集说何氏休曰时以师与鲁未至又道用之于是恶其视百姓之命若草木不仁之甚也称人者楚未有大夫未闻称师楚自道用之故从楚文 范氏甯曰楚人出师为鲁伐齐而中道以伐宋故伐围兼书所以责楚 赵氏鹏飞曰宋自㐮公为楚执辱既而复败于泓㡬至于亡成公即位伤痛未瘳而复有缗之围四邻亦可为动心矣而诸侯惟楚是从坐视宋之病而不药也而僖公又投其毒而瞑眩之吾知圣人责鲁为重矣 吴氏曰前年宋成公忘父之仇与楚平而往朝之今而即晋可谓能速于徙义者矣楚伐其国而围其邑书以著其横也
  公以楚师伐齐取糓
  左传凡师能左右之曰以寘桓公子雍于糓易牙奉之以为鲁援楚申公叔侯戍之桓公之子七人为七大夫于楚
  榖梁以者不以者也民者君之本也使民以其死非其正也
  胡传楚彊鲁弱而能用其师进退在已故特书曰以以者不以者也
  集说高氏闶曰齐人加兵于鲁鲁欲报之当请命于天子会诸侯以同讨其罪夫楚豺狼也安可远引其师以伐亲邻之国乎 张氏洽曰楚师而鲁君以之楚以其众付鲁使自用之以伐齐也 家氏铉翁曰鲁以楚师伐齐春秋恶之蔡以吴师伐楚春秋与之何哉曰楚僭王号鲁从而乞师义之必不可者也吴虽僭号与楚为水火厥后去王号为黄池之盟春秋以二伯书未可与楚同贬故蔡用吴师而不讥吴氏曰公不用鲁师而用楚师虽能取齐之邑而辱国莫大焉将以刷西鄙北鄙之耻而适所以甚
  其耻也 李氏廉曰齐鲁之争自盟柯以来未之有也于是再见者天下无伯也推其事迹干时长勺之兵由扵纳纠而西鄙北鄙之怨始于救齐本非有深憾者但桓公孝公欲得鲁以集事尔然桓公卒能屈己扵柯盟而孝公不知自反构怨连兵遂使楚人得乘间而肆毒矣然则鲁助无亏者也孝公怨之尚宜宋卫纳孝公者也亦不能固其交孝公之坠先业宜哉
  公至自伐齐
  公羊此已取榖矣何以致伐未得乎取榖也曷为未得乎取榖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穀梁恶事不致此其致之何也危之也
  胡传取人之邑为己有失正甚矣患之起必自此始其致危之也
  集说何氏休曰鲁内虚而外乞师以犯彊齐会齐侯昭卒晋文行霸幸而得免孔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故虽得意犹致伐也 赵氏鹏飞曰君子所恃以安靖国家者有诸内不求诸外有诸内则本不摇而外无忧不求诸外则权在已而外有所忌今以楚师伐齐而取榖是受赐扵楚而结怨扵齐也幸而齐孝即世晋文服楚不然方皇皇然虞齐屑屑然奉楚无日而少暇矣不义而反犹以为功而告至䇿勲焉僖盖不知其功之在前而罪居其后也汪氏克宽曰书公至自伐齐者三㐮十九年合十二国之师同围齐此年以楚师伐齐哀十年会吴伐齐
  戊㐮王十子九年二十有七年晋文三年齐孝十年卫成二年蔡庄十三年郑文四十年曹共二十年陈穆十五年桓四年宋成四年秦穆二十七年楚成三十九年
  春子来朝
  左传春桓公来朝公卑不共也
  集说赵氏孟何曰先代之后微于滕薛毎从盟会皆序滕薛下入春秋即为莒人伐取其邑其后非齐桓城縁陵以迁之国㡬亡矣岂有财货可以为礼者其来朝鲁将以庇社稷也而鲁反以兵入其国鲁岂能庇者乎伯姬拳拳相其夫托其子于鲁庶㡬鲁能笃舅甥之好也当其身国且见破况后世乎僖公号贤君且不念姑姊妹况他君乎而僖之末年伯姬又来求妇当时小国之自结于大国者类如此亦可哀矣于是僖公女叔姬归为桓公夫人而伯姬之卒亦不吊
  案称子时王黜之也左氏似谓孔子黜之非也春秋有褒贬而无黜陟孔子恶诸侯之僭天子者乃以黜陟诸侯之权自予是身为僭也而可乎杜氏预于滕子既以为时王所黜此复曲徇左传癖亦甚矣
  夏六月庚寅齐侯昭卒
  左传更齐孝公卒有齐怨不废䘮纪礼也
  集说杜氏预曰弟潘杀其子而自立是为昭公 许氏翰曰齐桓既没诸侯思之而孝公不能藉之以兴观其间楚之胜以困宋㐮又侵伐鲁僖不已有以知其为谋不远霸业之所以隳矣 家氏铉翁曰史记昭卒弟潘杀嗣子而自立经传不书疑有阙文
  秋八月乙未葬齐孝公
  集说杜氏预曰三月而葬速
  乙巳公子遂帅师入
  左传秋入责无礼也
  集说杜氏预曰弗地曰入八月无乙巳乙巳九月六日 高氏闶曰弱国既来朝而用师以报之鲁乃舅甥之国而伯姬在焉鲁人不义甚矣僖公之徳衰矣 张氏洽曰人方来朝而帅师入之以怨报徳此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者也 赵氏鹏飞曰蕞尔小邦既朝而且伐之若其不朝则尚何以自存耶鲁怯于齐而虐扵怯者吾乞师以必取其邑微者吾以偏师直入其郛鲁之为鲁抑可见矣数年之间内不自修而结憾四邻僖公自公子友卒而用公子遂善恶判矣不有君子果能国乎 吴氏曰鲁在春秋为次国未尝不受彊大之陵暴当推已及人所恶扵彊无以施之扵弱可也以小弱而朝于鲁使礼有不备岂不愈扵不朝乎今其来朝已忽而卑之朝礼甫毕以上卿帅重师入其国其志在于取之也鲁号秉礼之国而陵小弱如此他又何责焉
  冬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
  左传楚子将围宋使子文治兵于睽终朝而毕不戮一人子玉复治兵于𫇭终日而毕鞭七人贯三人耳国老皆贺子文子文饮之酒𫇭贾尚幼后至不贺子文问之对曰不知所贺子之传政扵子玉曰以靖国也靖诸内而败诸外所获㡬何子玉之败子之举也举以败国将何贺焉子玉刚而无礼不可以治民过三百乘其不能以入矣苟入而贺何后之有冬楚子及诸侯围宋宋公孙固如晋告急先轸曰报施救患取威定伯于是乎在矣狐偃曰楚始得曹而新昏于卫若伐曺卫楚必救之则齐宋免矣于是乎蒐于被庐作三军谋元帅赵衰曰郤谷可臣亟闻其言矣说礼乐而敦诗书诗书义之府也礼乐徳之则也徳义利之本也夏书曰赋纳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君其试之乃使郤谷将中军郤溱佐之使狐偃将上军让于狐毛而佐之命赵衰为卿让于栾枝先轸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犫为右晋侯始入而教其民二年欲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义未安其居于是乎出定襄王入务利民民怀生矣将用之子犯曰民未知信未宣其用于是乎伐原以示之信民易资者不求丰焉明徴其辞公曰可矣乎子犯曰民未知礼未生其共于是乎大蒐以示之礼作执秩以正其官民听不惑而后用之出谷戍释宋围一战而伯文之教也
  睽杜注楚邑 𫇭杜注楚邑 被庐杜注晋地
  榖梁楚人者楚子也其曰人何也人楚子所以人诸侯也
  胡传楚称人贬也宋先代之后作賔王家非有篡弑之恶楚人无故搂诸侯以围之何名也故黜而称人以著其罪
  集说范氏甯曰江熙曰夫屈信理对言信必有屈也宋楚战于泓宋以信义而败未有阙也楚复围之诸侯信楚之曲屈宋之直是义所不取也四国信楚而屈宋春秋屈其信而信其屈贬楚子于兵首则彼碌碌者以类见矣故曰人楚子所以人诸侯 孔氏颍逹曰此年传云楚子及诸侯围宋则是楚子亲自来也十二月公会诸侯盟于宋公为楚子在宋而往会之明与楚子共盟也明年楚子入居于申使子玉去宋由此而言楚子初来围宋必亲至宋国使子玉主兵明年见晋之盛身始去之独留子玉于宋耳春秋之例会同以国大小为序征伐则以主兵在前此序诸侯之上由楚主兵故也 陆氏淳曰淳闻扵师曰若书楚子则四国之恶不著故书曰楚人则从楚之罪昭然可见也 刘氏敞曰公羊曰其称人为执宋公贬也非也宋㐮公死久矣春秋前贬之明矣又终僖之篇贬何为乎 程子曰楚称人贬之为其合诸侯以围宋也 高氏闶曰曹南之盟诸侯称人而宋独称爵围宋之役诸侯称爵而楚独称人圣人之严如此 陈氏傅良曰此楚子也其称人何嫌予楚以伯也盟于齐楚犹序陈蔡之下于鹿上犹不先齐宋也盂之会宋楚始并为诸侯长矣楚之称子而长于诸侯宋㐮公为之也鲁僖卫文夫子之删诗有取焉桓公卒而卫从楚鲁又从楚楚败宋于泓纳顿子灭夔取齐之谷且合四国之君以围宋春秋虽序于诸侯之上而特人之 赵氏鹏飞曰宋成以父之仇义不屈于楚亦可谓贤子者欤于时晋文兴霸盖已四年宋亦有足恃者而楚虐宋不已楚之暴至是极矣执宋于盂败宋于泓伐陈围陈而陈屈围缗取谷又将以屈齐宋也明年败楚于城濮岂独宋赖之天下赖之也 赵氏恒曰楚称人贬也荆楚举号未有称人者故来聘称人则为进之伐郑称人则为谨其浸强楚既书爵不当复称人矣故称人又为黜之也此以后楚称人者皆贬
  十有二月甲戌公会诸侯盟于宋
  胡传公与楚结好故往会盟
  集说杜氏预曰诸侯伐宋公与楚有好而往会之宋方见围无嫌扵与盟故直以宋地 孔氏颕逹曰陈蔡郑许皆是楚之属国楚子帅而与之围宋往年公使公子遂如楚乞师始与之通和好鲁非楚之属国围宋之事公不与谋直闻其在宋往会之耳非是楚来召公公自往会之也诸侯即上围宋之诸侯也一事而再见者前目而后凡常例也 叶氏梦得曰晋文公之兴首伐卫以致楚而公为之戍卫则公之附楚审矣围宋之役初虽不与会而为盟岂有意于救宋哉殆亦若戍卫以成楚志尔楚子居申而后子玉去宋是会围非解围也 张氏洽曰春秋书公会诸侯于薄于宋皆楚子为会主也然犹曰会诸侯不曰会楚使公从楚之罪必待考而后见圣人之忠厚春秋之微婉概可见矣 家氏铉翁曰春秋之法盟主爵而诸侯人者有矣未有盟主人而诸侯爵者也人楚子而爵诸侯不与楚子以主盟也亦以正诸侯从楚之罪也 李氏廉曰晋文晋悼之兴皆以救宋却楚成功晋人有言曰成伯安疆自宋始矣大抵宋亦列国之枢纽也故始焉楚成争伯而有宋之围继焉楚庄图伯而又有宋之围始焉楚争伯而有宋之盟终焉楚分伯而亦有宋之盟
  案齐之盟不书公而盟于宋则书公家氏铉翁以为不为公讳其责公深矣然经没楚子不书亦所以为公讳也与薄之盟同
  已㐮王二丑十年二十有八年晋文四年齐昭公潘元年卫成三年蔡庄十四年郑文四十一年曹共二十一年陈穆十六年桓五年宋成五年秦穆二十八年楚成四十年
  春晋侯侵曹晋侯伐卫
  左传二十八年春晋侯将伐曹假道于卫卫人弗许还自南河济侵曹伐卫正月戊申取五鹿二月晋郤縠卒原轸将中军胥臣佐下军上徳也晋侯齐侯盟于敛盂卫侯请盟晋人弗许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说于晋卫侯出居扵㐮牛
  南河杜注从汲县南渡出卫南而东水经注河水迳东燕县故城北有棘津之名即此也棘津在河南卫辉府汲县南七里 敛盂杜注卫地今直隶大名府开州东南有敛盂聚是其地也 㐮牛杜注卫地秦置㐮邑县明初省县并入睢州今属河南归徳府
  集说赵氏匡曰曷为不言遂非因曺而伐卫异乎侵蔡而伐楚也 孙氏复曰曺卫楚与国也晋侯将救宋故侵曺伐卫不言遂者非继事也此侵曺既反而后伐卫尔故曰晋侯侵曺晋侯伐卫也 刘氏敞曰曷为再言晋侯侵一事也伐一事也公羊曰未侵曺也非也若未侵曺者春秋岂探其情而先书之穀梁曰再称晋侯忌也非也即实再出何以知之杜氏谔曰齐桓图霸二十馀年而后服楚桓公没而宋襄继图其业然力不能攘而身见执战败而死圣人悼之晋文之立特起救宋之志欲敝强楚以曺卫附楚而侵伐之非欲侵伐曺卫盖志在扵救宋而服楚也 苏氏辙曰齐桓侵蔡蔡溃而遂伐楚故一称齐侯今侵曺与伐卫异道故再称晋侯 朱子曰晋侯侵曺晋侯伐卫皆是文公谲处考之左氏可见皆所以致楚师也 赵氏鹏飞曰晋文之霸功与齐桓同而势与齐桓异齐桓制楚以三十年之久故合诸侯以正问罪之名期其服而已晋文则解倒悬之急于旦暮之间故必于胜之而后已是二者势之不同也晋侯侵曺伐卫不为曺卫设以动楚也故先侵曺侵曺而楚不出则又伐卫则夫侵曺伐卫盖二事尔岂可书遂哉再书晋侯非褒非贬即事之实而书之耳 吕氏大圭曰从楚围宋者陈蔡郑许晋文不攻陈蔡郑许而乃及于无罪之曹卫陈蔡郑许迩楚之国也曹卫迩宋之国也楚方围宋而晋乃远攻陈蔡郑许则无以释宋之围而亦无及于楚安有城濮之战曺卫二国虽曰其师不与围然楚之所以敢于横行者实以得曺而新昏于卫故也齐侯伐楚犹恃江黄楚人伐宋岂无资于曺卫哉 家氏铉翁曰去年书围宋盟于宋著宋之急也今年继书侵曺伐卫攻楚之必救以救宋也楚攻宋不已是并兼之计也而文公首以救宋为事春秋不间事而重举晋侯所谓言之不足而重言之谓其先天下之所难慰诸侯之望尔 郑氏玉曰晋文侵曹伐卫以成救宋之功而曹卫之不礼亦以报焉所谓假天理之公杂以人欲之私者也然春秋以功许其为霸非原其事贬其修怨也故爵而重书之又曰齐桓书人伐楚后始书爵今晋一举即爵何也齐桓创霸其事难晋文继霸其功易因其功之成而予之岂计先后哉 季氏本曰侵伐各言晋侯此纪两事之恒辞也以为讥复怨者非也 黄氏正宪曰案是时诸侯俱已事楚独宋尚存而今且受围晋所恃以协力排楚者齐秦两大国而两国之师又未能即至于是潜掠曹境以摇四国之心声言伐卫以致楚𫖳之救及楚救卫晋又不与战而入曹不过使楚人两地奔驰宽缓时日以待齐秦之至也 朱氏睦𣚃曰晋文欲伐楚以楚势方盛岂能遽加以兵乃侵曹伐卫欲先破其党与也故齐桓伐楚有事扵蔡晋文伐楚有事于曹卫
  案侵曹伐卫胡传以为讥复怨者据左氏晋文出亡不为曹卫所礼尔然宋人告急子犯已定侵曹伐卫之计盖取威定霸实出于此岂得仅以为复怨而讥之乎又以下书楚人救卫为讥晋夫楚𫖳尝书子矣经于晋之伐卫则书爵楚之救卫则书人谓予楚而讥晋者亦非也至扵不攻陈蔡郑许而攻曹卫辨见于吕氏大圭再称晋侯之义则孙氏复刘氏敞之说得之今故不录胡传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刺七赐反
  左传公子买戍卫楚人救卫不克公惧于晋杀子丛以说焉谓楚人曰不卒戍也
  公羊刺之者何杀之也杀之则曷为谓之刺之内讳杀大夫谓之刺之也
  胡传刺未有书其故者而以不卒戍刺之则知买为无罪矣孟子曰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今乃杀无罪之主将以苟说于强国于是乎不君矣故特书其故以贬之也集说何氏休曰有罪无罪皆不得専杀故讳杀言刺之 杜氏预曰公子买鲁大夫子丛也内杀大夫皆书刺公实畏晋杀子丛而诬丛以废戍之罪孔氏颕逹曰经言买𫝊言丛盖名买字丛或字相似而一谬也鲁杀子丛本有两意谓晋云公子买比来戍卫今不使终其戍事是以杀之谓楚云比令公子买戍卫买不终戍事是以杀之 陆氏淳曰啖氏云书不卒戍以刺之者见买之非罪且示讥也以晋之强楚犹不敌卫侯请盟尚不见许出居襄牛不敢在国买之退还未失其宜公杀骨肉以说晋非也故书曰不卒戍明非他罪也不目君者内无贬君之义但微示讥尔公子偃直书刺之不言其事刺有罪也刘氏敝曰杀大夫不著其罪其著之罪则是加之加之则滥矣春秋直记之见滥也公羊谓不可使往非也若不可使往而刺之是得其罪矣又何更其文为不卒戍乎穀梁云先名后刺刺有罪也亦非也会不言所为言所为皆讥也然则刺不言所坐言所坐皆讳也 张氏洽曰惧于晋而杀公子买者其实也谓不卒戍而刺之者以解于楚也盖戍卫者楚命也鲁卫本兄弟之国若推至公之心俾买往戍之则买之不卒戍可诛然其名如此而其情则不然书之之详所以见其辞之不直而情之甚私买之死实非其罪不止扵专杀大夫而已也 赵氏鹏飞曰僖公杀公子买其赴于晋必曰子买戍卫杀之赴于楚必曰买不卒戍杀之彼以为晋楚之彊弱盖犹未判也楚胜则从楚晋胜则从晋杀一子买以从容于晋楚之间以观胜负故城濮之战公不与至践土之会而后朝于王所其不与曹伯同执以畀宋者幸也杀子买以诳楚惑晋鲁则免于难矣子买何罪哉彼公子遂之徒不忠不义之心于是启矣 家氏铉翁曰杀无罪之大夫春秋所深恶故不书杀而书刺盖知其无罪而杀之幽暗之中与周礼三刺之义不同案说文云刺直伤也君杀大夫曰刺周官司刺之刺盖审察之义与此刺字不同故一刺曰讯群臣再刺曰讯群吏三刺曰讯万民皆谓审问之而已自郑康成误释刺为杀于是杜氏预以下皆引三刺之义以释此经然胡传谓刺审其情与众弃之则亦以刺为审矣以刺为审而犹用三刺之说是谓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审之也可乎今故以公羊传为主而凡引周官者皆不录
  楚人救卫
  集说高氏闶曰此书救者非善之也著卫国附楚之罪晋文果能致楚师之出也楚师既出故有城濮之战 陈氏傅良曰僖六年二十二年楚尝救郑矣不书于是始书以为晋文之伯楚欲救而不能也赵氏鹏飞曰齐桓伐楚直造楚地盖诸侯皆为齐矣今诸侯既从楚矣越曹卫而伐之则惧二国议其
  后故先伐曺卫楚兵出救是堕其计也且晋之伐卫久而不克者岂势不敌邪待楚而已今楚救至克楚则诸侯皆为晋矣彼陈郑许蔡曽何劳师哉故晋兵不及楚境克之城濮而诸侯自归此晋文之庙谋也吴氏曰盖楚人分围宋之师以救卫也狐偃固已先料其必然矣 郑氏玉曰春秋书救未有不善
  之者今以为非善之何也春秋书救所以见晋伐所必救制之得其道能致城濮之战而成服楚之功也岂可与他书救例观哉故曰比事属辞春秋教也
  三月丙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畀必利反
  左传晋侯围曹门焉多死曹人尸诸城上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谋曰称舍于墓师迁焉曹人凶惧为其所得者棺而出之因其凶也而攻之三月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且曰献状令无入僖负羁之宫而免其族报施也魏犫颠颉怒曰劳之不图报于何有爇僖负羁氏魏犫伤于胸公欲杀之而爱其材使问且视之病将杀之魏犫束胸见使者曰以君之灵不有宁也距跃三百曲踊三百乃舍之杀颠颉以徇于师立舟之侨以为戎右宋人使门尹般如晋师告急公曰宋人告急舍之则绝告楚不许我欲战矣齐秦未可若之何先轸曰使宋舍我而赂齐秦藉之告楚我执曹君而分曹卫之田以赐宋人楚爱曹卫必不许也喜赂怒顽能无战乎公说执曹伯分曹卫之田以畀宋人公羊畀者何与也其言畀宋人何与使听之也曹伯之罪何甚恶也其甚恶奈何不可以一罪言也榖梁入者内弗受也畀与也其曰人何也不以晋侯畀宋公也
  胡传古者觌文匿武修其训典序成而不至于是乎有攻伐之兵故孟子谓万章曰子以为有王者作将此今之诸侯而诛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后诛之乎曹伯羸者未狎晋政莫知所承晋文不修词令遽入其国既执其君又分其田暴矣欲致楚师与之战而以曹伯畀宋人谲矣虽一战胜楚遂主夏盟举动不中于礼亦多矣徒乱人上下之分无君臣之礼其功虽多道不足尚也
  集说杜氏预曰执诸侯当以归京师晋欲怒楚使战故以与宋所谓谲而不正 孙氏复曰晋侯侵曹曹不服罪故入曹执曹伯畀宋人畀与也晋侯入曹执曹伯不归于京师畀宋人使自治之甚矣不夺爵者曹伯即楚晋侯图伯执得其罪也 刘氏敞曰其称侯以执何称侯以执者伯讨也此其为伯讨奈何曹共公为无道远君子而近小人服赤芾者三百也其言畀宋人何与宋人也晋侯执曹伯则曷为与宋人为谲也又曰穀梁曰以晋侯而斥执曹伯恶晋侯也非也向若称晋人执曹伯则穀梁毋乃又如齐人执陈袁涛涂而讥其逾国以执乎 张氏洽曰自晋侯侵曹至此皆春秋著文公致楚与战之由也家氏铉翁曰救宋而执之固当其罪不归之京师而畀宋人则贬也又曰此爵晋侯是岁执卫侯归之京师人晋何欤曰执曹伯明王法也执卫侯以臣之诉虽归京师犹有责是以人之 吴氏曰晋之用师于曹卫也实欲致楚而与之战先以假道而启卫之衅卫既不许则还师自南河济略侵曹境不深治曹也移师伐卫责其不假道之罪取其邑卫服罪请盟而犹不许以致其君出避鲁戍逃还则楚人不得不救卫矣楚既救卫则又移师临曹入其国而执其君又以曹君畀受围之宋多方以激楚之怒则楚人不得不与晋战矣 李氏廉曰晋执曹伯畀宋与执戎蛮子归楚同此书畀而彼书归盖畀者犹此与彼之辞归者以京师之礼待楚矣又曰书法献者下奉上也锡者上赐下也畀者非上非下者也三者据尊卑言之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
  左传楚子入居于申使申叔去谷使子玉去宋曰无从晋师晋侯在外十九年矣而果得晋国险阻艰难备尝之矣民之情伪尽知之矣天假之年而除其害天之所置其可废乎军志曰允当则归又曰知难而退又曰有徳不可敌此三志者晋之谓矣子玉使伯棼请战曰非敢必有功也愿以间执䜛慝之口王怒少与之师唯西广东宫与若敖之六卒实从之子玉使宛春告于晋师曰请复卫侯而封曹臣亦释宋之围子犯曰子玉无礼哉君取一臣取二不可失矣先轸曰子与之定人之谓礼楚一言而定三国我一言而亡之我则无礼何以战乎不许楚言是弃宋也救而弃之谓诸侯何楚有三施我有三怨怨仇已多将何以战不如私许复曹卫以携之执宛春以怒楚既战而后图之公说乃拘宛春扵卫且私许复曹卫曹卫告绝于楚子玉怒从晋师晋师退军吏曰以君辟臣辱也且楚师老矣何故退子犯曰师直为壮曲为老岂在久乎微楚之恵不及此退三舍辟之所以报也背恵食言以亢其仇吾曲楚直其众素饱不可谓老我退而楚还我将何求若其不还君退臣犯曲在彼矣退三舍楚众欲止子玉不可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慭次于城濮楚师背酅而舍晋侯患之听舆人之诵曰原田每每舍其旧而新是谋公疑焉子犯曰战也战而捷必得诸侯若其不捷表里山河必无害也公曰若楚恵何栾贞子曰汉阳诸姬楚实尽之思小恵而忘大 不如战也晋侯梦与楚子搏楚子伏已而盐其脑 以惧子犯曰吉我得天楚伏其罪吾且柔之矣子玉使闘勃请战曰请与君之士戏君冯轼而观之得臣与寓目焉晋侯使栾枝对曰寡君闻命矣楚君之恵未之敢忘是以在此为大夫退其敢当君乎既不获命矣敢烦大夫谓二三子戒尔车乘敬尔君事诘朝将见晋车七百乘韅靷鞅靽晋侯登有莘之虚以观师曰少长有礼其可用也遂伐其木以益其兵己巳晋师陈于莘北胥臣以下军之佐当陈蔡子玉以若敖之六卒将中军曰今日必无晋矣子西将左子上将右胥臣蒙马以虎皮先犯陈蔡陈蔡奔楚右师溃狐毛设二斾而退之栾枝使舆曵柴而伪遁楚师驰之原轸郤溱以中军公族横击之狐毛狐偃以上军夹攻子西楚左师溃楚师败绩子玉收其卒而止故不败晋师三日馆谷及癸酉而还
  有莘之虚杜注故国名括地志陈留县东五里有莘城即古莘国今河南开封府陈留县有莘城山东兖州府曹县有莘仲集其地接二县界也
  公羊此大战也曷为使微者子玉得臣也子玉得臣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大夫不敌君也胡传楚称人贬也战而言及主乎是战者也
  集说孙氏复曰晋文始见于经孔子遽书爵者与其功不旋踵而建也昔者齐桓既殁楚人复张猖狂不道欲宗诸侯与宋并争会盂战泓以窘宋者数矣今又围之逾年天下诸侯莫有能与伉者晋文奋起春征曹卫夏服强楚讨逆诛乱以绍桓烈故召陵之盟城濮之战専与齐桓晋文也 刘氏敞曰战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犹曰晋侯为志乎为此战也云尔当是之时晋辟楚三舍欲战者得臣也而春秋书晋焉得臣虽有必战之意由先轸激之是以书晋也王氏沿曰陈蔡从楚而不书者自以其师从楚右师失位故贱而不书亦犹哀十年会吴伐齐不言邾郯 朱子曰齐桓公死楚侵列国得晋文公拦遏住如横流泛滥硬做堤防不然列国为渰浸必矣又曰文公伐卫以致楚而阴谋以取胜故夫子称谲而不正 陈氏傅良曰此宋公齐国归父秦小子慭也宋公也则何以但称师尊晋侯也尊晋者予晋以霸也张氏洽曰齐桓之伐楚致屈完于召陵楚未大创也故次年即灭弦救郑终桓公之霸楚为患而不能
  制文公欲霸天下以为楚不大创不足以定霸故欲战而胜楚以取威而后霸业定当是时楚为齐宋二国之患救之宜也然虐曹卫以报怨致楚与战以取威皆谲而不正之事故贱楚称人书晋侯主是战也赵氏鹏飞曰桓文之服楚一也然晋文以五年之间突起而攻之一战而霸可谓一时之伟绩矣使齐
  桓之兴五年而遽伐楚则未必胜用是知晋文之功为难也故圣人于桓之兴书人书师而后爵之而于文则一出而书侯侵曹伐卫执曹伯败楚师皆举而爵之而城濮之战三国书师而晋独称侯盖不如是无以显其一时之功也 吕氏大圭曰召陵之次一得屈完之盟而退师城濮之役不至败楚师不已盖桓公所为将以服强楚之心晋文之举所以挫强楚之势也所遇不同用计亦异其为有功则一也然召陵之师规模既定声其罪而伐之楚亦屈校此正也晋文加兵曹卫以致楚许复二
  又拘子玉之使以怒楚三舍避之示怯以诱楚其诡计如此孔子断之曰谲岂不信哉故齐桓图楚之功三十年而后有召陵之役会诸侯之事亦三十馀年屡盟屡会而后有葵丘之盛若文公则侵曹伐卫胜楚围许盟践土会温两致天王执曹卫之君而后复之凡霸者之事为之略尽皆在一年之内是齐桓犹有近正之意若晋文则太谲矣齐桓犹有近厚之心若晋文则太迫矣 家氏铉翁曰城濮为救宋而战也岂惟救宋尊天子安诸侯在此一举是以爵晋侯又曰凡战我为主则书某及某战于某褒贬不在是也持一及字为例谓春秋不与晋何其偏欤 李氏廉曰召陵虽以来盟予齐而亦有遂伐之专城濮虽以书侯予晋而亦有先盟及战之谲此皆功过不相揜之法也 汪氏克宽曰此战与柏举皆书楚师败绩则楚非将卑师少而称人矣此下书楚杀得臣则知楚人为得臣矣柏举之战下书囊瓦奔郑则知楚人为囊瓦矣宋襄及楚子战于泓晋文及楚令尹得臣战城濮蔡侯以吴子及楚令尹囊瓦战柏举皆称楚人惟鄢陵称楚子以败绩在君故不得不称楚子也 王氏樵曰何休曰战言及所以别主客直不直也郑君曰及者别异主客耳不施于直与不直也直不直自在事而已说者以郑言为是此经书及在晋亦当以郑君此意观之 陈氏际泰曰楚稍敛于召陵之师而甚张于于盂之会非城濮挫之更霸问鼎其何日之有夫盂无论已召陵惟不极挫故楚大张而齐日以不竞城濮之胜晋伯世扵天下于此见兵力之不可已焉
  案城濮之战宋公在焉乃三国皆称师而晋独称爵与北杏曹南同是予晋以霸也得臣之杀书大夫而此战贬而书人皆所以予晋也齐桓用兵皆书人惟伐楚救郑书爵晋文自用兵以来侵伐入执战无不爵者其予晋可知矣胡传谓书之略而无美辞似未合经意故不录
  楚杀其大夫得臣楚始书大夫
  左传初楚子玉自为琼弁玉缨未之服也先战梦河神谓己曰畀余余赐女孟诸之麇弗致也大心与子西使荣黄谏弗听荣季曰死而利国犹或为之况琼玉乎是粪土也而可以济师将何爱焉弗听出告二子曰非神败令尹令尹其不勤民实自败也既败王使谓之曰大夫若入其若申息之老何子西孙伯曰得臣将死二臣止之曰君其将以为戮及连糓而死晋侯闻之而后喜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𫇭吕臣实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
  孟诸杜注宋薮泽郭璞云梁国睢阳东北今河南归徳府治东北有孟诸泽 连榖杜注楚地当在楚方城之外
  胡传案左氏子玉从晋师文公退三舍辟之楚众欲止子玉不可战于城濮楚师败绩夫得臣信有罪矣而楚子知其不可敌不能使之勿敌而少与之师又以一败杀之是以师为重而弃其将以与之也是晋再克而楚再败也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以仲尼书郑弃其师与楚杀得臣之事观之可为来世之永鉴矣
  集说刘氏敞曰称国以杀大夫者罪累上也此杀有罪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恶楚子也何恶乎楚子知其不可使也而不能勿使知其不可敌也而不能勿敌是亦弃其师之道也 陈氏傅良曰于是楚子使止子玉曰毋死不及则其斥杀何春秋之法苟有诛意于其臣虽自杀也书杀是故楚得臣公子侧皆书杀而已矣 张氏洽曰称国以杀者楚子自得臣伐陈立为令尹授以兵柄无非狃胜之事故虽知晋之不可敌而不能使之退师师败而不能自反其平日求胜无厌之罪方且责其无以见申息之老故春秋谓得臣乃楚子之大夫平日纵使求胜及一败而辄杀之故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 黄氏仲炎曰楚杀得臣而晋文为之深喜则知得臣者固晋文之所忌也国有人才使敌国望而忌之庸可杀乎今楚杀之以快敌君子是以知楚之无能为也 汪氏克宽曰楚屈瑕伐罗之败群帅囚扵冶父以听刑楚子曰孤之罪也殽之役秦大夫及其左右请杀孟明秦伯曰孤之过也其贤于楚𫖳之杀得臣审之杀侧远矣
  案得臣有才而刚愎自用治其罪而废之诲其不及而复用之斯为善矣先儒因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为罪累上遂偏责楚子似未尽得经传之意罪累上者谓臣之罪累及上尔非谓臣不当罪也胡传主再胜再败之说先儒多从之者独郝氏仲与以为谋人军师败则死之城濮败而诛子玉泜水退而诛子上鄢陵败而诛子反属国叛而诛子辛是乃楚所以振尔其说似亦有理
  卫侯出奔楚
  集说陆氏淳曰令叔武摄位而去故不名也 刘氏敞曰诸侯去其社稷或有代之者或无代之者有代之者卫侯衎是也无代之者鲁昭公是也春秋书有代之者则名之书无代之者则不名今卫侯有代之者矣而不名何哉言叔武之代之也非夺之也乃将复之也故正其号谓之卫子 苏氏辙曰卫侯失地而不名何也其出也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国犹其国也 吴氏曰卫侯党楚之情深固晋虽私许复之终怀疑而不敢信故闻楚败惧晋害已而出奔楚也 汪氏克宽曰卫成公出奔据公羊则是晋文逐卫侯而立叔武卫侯之位已绝春秋当以郑厉卫恵之例而书名据左氏则是卫侯惧晋使元咺奉其弟叔武盟于践土而奔楚适陈以免讨其位未绝若曹伯负刍之类故陆氏曰令叔武摄位而去故不名
  案诸侯失地则名未失地则不名卫侯之出也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则国固卫侯之国也是以不名也其归也疑叔武为篡已而杀之是自处于失国也是以名之也胡传谓晋文修怨故不名卫侯以著晋罪夫晋文君臣之谋特欲致楚战而败之以为取威定霸之大计故致师于曹卫尔未尝一言及于修怨也是故未与楚战则卫侯不可许盟而曹伯不得不执其既败楚师则执者可释而出者可反其不为修怨亦明矣故卫侯不名之说以陆氏淳刘氏敞之说为主而胡传张注皆不录
  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践在演反 践土杜注郑地括地志荥泽县西北十五里有王宫城城内东北隅有践土台荥泽今属河南开封府
  左传甲午至于衡雍作王宫于践土乡役之三月郑伯如楚致其师为楚师既败而惧使子人九行成于晋晋栾枝入盟郑伯五月丙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丁未献楚俘扵王驷介百乘徒兵千郑伯傅王用平礼也己酉王享醴命晋侯宥王命尹氏及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侯为侯伯赐之大辂之服戎辂之服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秬鬯一卣虎贲三百人曰王谓叔父敬服王命以绥四国纠逖王慝晋侯三辞从命曰重耳敢再拜稽首奉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天子之丕显休命受策以出出入三觐卫侯闻楚师败惧出奔楚遂适陈使元喧奉叔武以受盟癸亥王子虎盟诸侯扵王庭要言曰皆奖王室无相害也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队其师无克祚国及其元孙无有老幼君子谓是盟也信谓晋扵是役也能以徳攻衡雍杜注郑地荥阳卷县今河南开封府原武县西北五里有衡雝城即衡雍也
  胡传践土之会天王下劳晋侯削而不书何也周室东迁所存者号与祭尔其实不及一小国之诸侯晋文之爵虽曰侯伯而号令天下㡬于改物实行天子之事此春秋之名实也与其名存实亡犹愈于名实俱亡是故天王下劳晋侯于践土则削而不书去其实以全名所谓君道也父道也晋侯以臣召君则书天王狩于河阳正其名以綂实所谓臣道也子道也而天下之大伦尚存而不灭矣卫侯奔楚不书名者未绝其位也叔武受盟而称卫子者立以为君也此见圣人深罪晋文专权自恣废置诸侯之意集说杜氏预曰王子虎临盟不同歃故不书卫侯出奔其弟叔武摄位受盟非王命所加从未成君之礼故称子而序郑伯之下经书癸丑月十八日也传书癸亥月二十八日经传必有误 陆氏淳曰桓文之伯不书锡命或曰以不告故不书尔案锡命为侯伯事之大者无不告之理且公在会不容不知所以不书盖有微旨也 陈氏岳曰襄王闻晋胜自往劳之非晋致之也故为襄王讳而不书 孙氏复曰践土之盟襄王在是也不书不与晋文致天子也晋文既攘强楚不能朝于京师献楚俘反以乘胜之众坐致衰陵之主盟诸侯扵是甚矣况又受其侯伯之命弓矢之赐哉虽曰不胁天子吾未之信也是故惠王赐齐侯命襄王命晋侯为侯伯皆没而不书焉噫孔子皆没而不书后世又有胁天子而取九锡者悲夫 刘氏敞曰穀梁曰讳会天王也非也若实会天王者罪大矣可得讳乎 高氏闶曰晋一战败楚威震诸侯向之附会楚者皆会践土而请盟焉晋于是遂伯诸侯也 陈氏傅良曰序晋侯于齐侯宋公之上予晋以霸也于是王子虎实盟诸侯则其不书何凡王人莅盟不书莅伐不书 张氏洽曰文公负震主之威不帅诸侯朝王而致天子屈尊下劳失正位居体之道非所以正天下大分诸侯之受盟陈侯之新附皆为文公而来若书天王下临而列践土之盟则尊卑倒植纲常易矣故即其可书者记之而天王下劳没而不书以示天下之大训故曰非圣人孰能修之 李氏廉曰外以讳为善则讳晋者非贬也朱子亦曰如葵丘之会召陵之师践土之盟自是好本末自别 汪氏克宽曰晋侯召王以诸侯见而使王狩乃晋文之不知所尊故春秋先书诸侯会温次书天王巡狩所以正天子自尊之名后书王所之朝所以綂天下常尊之实是为晋文隐恶明其所以为臣子之礼也践土于温诸侯皆先行朝礼而后盟会春秋皆先书盟会而后书朝使若晋文合诸侯以尊王也王自来则不书使若诸侯之往朝召王使狩则书王自狩使若因巡狩而朝之也或谓盟践土会温之时天王未至又谓不当先盟会而继事以朝王皆未知圣人属辞之深意矣又曰践土之下劳乃襄王之自失其尊故诸侯朝王而盟扵王庭春秋削天王之下临所以去其降尊之实先书诸侯盟践土而后书公朝于王所所以全臣子当尊之名是为襄王隐恶明其所以为君父之道也又曰齐侯非主盟亦序宋公之上盖伯者以势之强弱相上下谓齐强于宋故也自是讫春秋之终凡齐盟必以齐次晋而先宋季氏本曰邾莒未尝豫大国会盟今莒子豫焉至温之会邾子豫焉盖莒尝因鲁即楚邾尝附宋伐齐今亦恐惧请从而晋文示以坦怀遂使豫会尔案践土之役先儒相承谓天王下劳晋侯惟项氏安世以为天王出居于郑亦既五年诸侯未尝救天王未尝归也又赵氏鹏飞亦谓圣人作春秋以周为重安有晋侯纳王之事而不书者不知晋文欲求诸侯故纳王以为图伯之计而又恃功请隧围畿内之邑而取之故春秋削之也说见僖二十五年
  陈侯如会
  公羊其言如会何后会也
  榖梁如会外乎会也于会受命也
  集说杜氏预曰陈本与楚楚败惧而属晋来不及盟故曰如会 范氏甯曰外乎会不及序也受命于会故书如会 孔氏颕逹曰沈氏云八年郑伯云乞盟此直云如会者彼及其盟故云乞盟此则不及其盟又陈侯不乞故与彼文异 赵氏鹏飞曰陈月二十三年受楚之伐二十五年遭楚之围遂折而从楚盖五年矣今晋侯胜楚践土之盟外献楚俘内靖王室实为盛举陈胡敢不从故惠然来归愿与斯会圣人即其情而书之曰陈侯如会喜其悔罪知反与郑伯乞盟者有间焉乞者辱辞也乞盟惧齐侯之不我信也今陈书如会如会者缓而不迫与会足矣不求盟也陈郑之来一也观圣人之书法则善恶自异矣 李氏廉曰经书如会三此及鸡泽袁侨于鄬郑伯 汪氏克宽曰陈穆公如会于盟践土之后则不与于盟如会于朝王所之先则亦与于朝矣是时晋文始合诸侯故陈侯虽弃异即同且疑且畏其来尚缓故不及扵盟歃也至于温则共公居䘮而亟会不敢斯须少怠矣
  公朝于王所
  榖梁朝不言所言所者非其所也
  胡传朝乎庙礼也于外非礼也有虞氏五载一巡守群后四朝周制十有二年王乃时巡诸侯各朝于方岳亦何必于京师于庙然后为礼乎古者天子巡守于四方有常时诸侯朝于方岳有常所其宫室道途可以豫修故民不劳其供给调度可以豫备故国不费今天王下劳晋侯公朝于王所则非其时与地矣然则天子在是其可以不朝乎天子在是而诸侯就朝礼之变也春秋不以诸侯就朝为非而以王所非其所为贬正其本之意也
  集说杜氏预曰王在践土非京师故曰王所 孔氏颕逹曰公羊传曰曷为不言公如京师天子在是也曷为不言天子在是不与致天子也其意言晋文公召王来践土左传于此无召王之事直云作王宫于践土杜云襄王闻战胜自往劳之故为作宫则以王意自往非晋召之不同公羊说也 陈氏傅良曰此践土之诸侯也外朝王不书书鲁以见其馀也张氏洽曰言王所则非京师也言所而不言京师后人不知其讳而谓出居于郑未复京师皆不考本末而昧于春秋之大旨也岂知婉而成章之法固见于此欤 赵氏鹏飞曰王之所在诸侯朝之礼所当然然两书王所之朝则见诸侯之不常朝也诸侯不因晋文之会未必朝也圣人书此以见诸侯之罪而显晋文之功欤 吴氏曰诸侯朝王于践土之宫春秋鲁史故但书公朝非是鲁一国独朝而诸侯不朝也 李氏廉曰春秋书鲁之朝王者三此年二成十三年如京师是也皆因伯事以行礼然此虽在外而得书朝彼虽至京师而反书如者盖此若书如则无以见天王就朝之实彼若书朝则无以见诸侯之不成乎礼义各有在也彼书朝于伐秦之先此书朝于盟践土之后者盖彼不先书朝无以见朝王之为重此不后书朝无以见讳王之实义亦各有在也然此书朝犹为下事上之辞彼书如则不过彼适此之例矣亦微有分别 汪氏克宽曰王所居之处则曰王所故觐礼云伯父顺命于王所朝者觐君之总称故虞周之书诸侯见天子于京师于外皆言朝春秋书公朝于王所者二所以正其尊王之名盖谓事虽出于权而礼则专也书公如京师者一而不言朝以其无尊王之实盖谓事虽似于正而礼则简也穀梁谓朝不言所非谓王所不当朝但以践土河阳非天王之所当居尔如云聘诸侯非正也之意
  六月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卫元咺出奔晋
  左传或诉元咺于卫侯曰立叔武矣其子角从公公使杀之咺不废命奉夷叔以入守六月晋人复卫侯甯武子与卫人盟于宛濮曰天祸卫国君臣不协以及此忧也今天诱其衷使皆降心以相从也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捍牧圉不协之故用昭乞盟扵尔大神以诱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后行者无保其力居者无惧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纠是殛国人闻此盟也而后不贰卫侯先期入甯子先长牂守门以为使也与之乘而入公子𤟮犬华仲前驱叔武将沐闻君至喜捉发走出前驱射而杀之公知其无罪也枕之股而哭之𤟮犬走出公使杀之元咺出奔晋
  榖梁自楚楚有奉焉尔复者复国也归者归其所也郑之名失国也
  胡传卫侯失国出奔则不名复归得国何以名杀叔武也叔武者卫侯之弟也晋文公有憾扵卫侯而不释怨扵是逐卫侯立叔武叔武辞立而他人立则恐卫侯之不得反也于是已立乎其位治反卫侯卫侯得反而疑其弟则曰叔武篡我元咺争之曰叔武无罪卫侯不信其言终杀叔武是不念鞠子哀而以争国为心乱民彝灭天理其为罪大矣此其所以名也元咺由是走之晋而讼其君然卫侯初归则称复再归何以不称复乎春秋立法甚严而待人以恕郑之初归虽杀叔武既名之矣犹意其或出于误而能革也是以称复及其再归又杀元咺及公子瑕则是终以争国为心长恶不悛无自艾之意矣是以不称复其曰归于卫者易辞也诸侯嗣故称复者继之也不称复者绝之也而国非其国矣
  集说杜氏预曰元咺虽为叔武讼诉失君臣之节故无贤文 孔氏颕逹曰宣十年齐崔氏出奔卫𫝊曰书曰崔氏非其罪也文八年宋司城来奔传言司城效节于府人而出故书以官贵之也然书官及氏为贵则书名不是贤文以元咺所诉虽直令君陷罪失君臣之节故无贤文书其名从本文也 刘氏敞曰卫侯郑何以名贬曷为贬杀叔武也卫侯曷为杀叔武叔武治反卫侯卫侯驱而入射叔武而杀之其言归何易也其易奈何叔武在内也 高氏闶曰叔武虽不能避嫌然亦请复卫侯卫侯不之信先期而入因杀之故春秋不书叔武之事是专责卫侯也张氏洽曰卫成公书名听䜛慝之言杀无罪之弟也前驱杀叔武而罪卫侯者盖杀元咺之子角又自疑叔武而先期入此叔武之所以死扵前驱也 吕氏大圭曰经书自如意如至自晋蔡季自陈归于蔡曹伯归自京师著其昔在彼而今归于此也书自楚归则即楚之罪著矣曹伯归自京师著其自京师也郑之再执亦归自京师不云自京师晋文之执与厉之执有间矣 吴氏曰卫侯怒元咺之立叔武而杀其子故前驱𤟮犬探卫侯之心阳为不识叔武而射杀之𤟮犬见卫侯哭弟之哀于是走出卫侯使杀之者亦聊以归狱云尔又曰凡言复归者言国乃其国昔失而今复之尔 李氏廉曰胡氏所引叔武之事本公羊与左传所载小异由左氏言之则卫侯为误杀由公羊言之则卫侯为忌杀然卫侯之内忌信谗始扵杀角之时今之杀叔武乃其本心特诬罪于前驱以告诸侯尔此公羊所以为实录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国君去国而归者七郑忽曹襄卫衎邾益及卫侯郑之再归皆不书自惟卫侯郑初归书自楚著其惧晋之辱不得已而奔楚今始自楚而归也曹成公之归书自京师著天王之释有罪也
  陈侯款卒
  秋伯姬来
  集说杜氏预曰庄公女归宁曰来 家氏铉翁曰伯姬来宁成风许氏曰书此志入之怨释也天下有霸诸侯弛兵于是族姻之恩始录邻国之好交修以是为晋侯之泽也 吴氏曰桓公伯姬之次子继其兄成公而立即来朝鲁而为鲁所卑又使卿帅师入其国鲁之待可谓无恩矣故伯姬又来谢过而求平也 季氏本曰伯姬庄二十五年归至是三十八年亦老矣而匍匐来鲁岂得已哉国小为鲁所陵也
  公子遂如齐
  集说许氏翰曰齐自孝公立与鲁好绝比相侵伐昭公复与公同践土之盟故公遣大夫聘之 张氏洽曰伯姬来而入之怨释公子遂如齐而取糓之憾解伯权之立如此此邵子所谓功之首也吴氏曰鲁以楚师伐齐取谷幸而孝公遄卒未及报怨晋文既伯齐鲁均为受盟之国则齐不敢背晋盟而报鲁怨故鲁因使公子遂聘齐讲好而释前怨也
  附录左传城濮之战晋中军风扵泽亡大斾之左旃祁瞒奸命司马杀之以徇于诸侯使茅茷代之师还壬午济河舟之侨先归士会摄右秋七月丙申振旅恺以入于晋献俘授馘饮至大赏徴会讨贰杀舟之侨以徇于国民于是大服君子谓文公其能刑矣三罪而民服诗云惠此中国以绥四方不失赏刑之谓也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晋侯下谷无齐侯秦与诸侯会始此
  左传冬会于温讨不服也
  集说杜氏预曰陈共公称子先君未葬宋襄公称子自在本班陈共公降在郑下陈怀公称子在郑上盖主会所次非褒贬也 孔氏颖逹曰陈侯款经不书葬正以称子知其先君未葬也 吴氏曰诸侯服楚而同围宋者陈蔡郑许也楚既败蔡郑即从晋陈虽后盟亦来如会独许最小弱而犹不改图故合诸侯以讨许也卫侯既赦之使复国矣犹欲讨卫者元咺诉之于晋故晋聼其诉而又欲讨卫也陈共称子班郑下与卫叔武称子班郑下同践土无邾秦至此则小国畏威大国闻风皆至可见晋伯之盛矣湛氏若水曰糓梁曰讳会天王非也夫温会将以朝王讨罪而天王亦会有何义乎若以此会为讳王
  会则下不当又有天王狩河阳之文矣
  天王狩于河阳狩糓作守 河阳杜注晋地河内郡河阳县今属河南怀庆府古河阳城在县西三十里
  左传是会也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且使王狩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言非其地也
  榖梁全天王之行也为若将守而遇诸侯之朝也为天王讳也水北为阳山南为阳温河阳也胡传案左氏晋侯召王以诸侯见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故书曰天王狩于河阳以尊周而全晋也啖助谓以常礼言之晋侯召君名义之罪人也其可训乎若原其自嫌之心嘉其尊王之意则请王之狩忠亦至焉故夫子特书狩于河阳所谓原情为制以诚变礼者也夫践土之会王实自往非晋罪也故为王讳而足矣温之会晋则有罪而其情顺也故既为王讳之又为晋解之于以见春秋忠恕也集说何氏休曰使若天子自狩非致也 杜氏预曰晋实召王为其辞逆而意顺故以王狩为辞赵氏匡曰左氏云且明徳也未及扵礼而谓之为徳无乃过乎若谓此为徳则率诸侯朝于京师者谓之何哉以徳为目非施于伯者 刘氏敞曰晋侯召王自嫌不顺故使王狩以匿其罪狩不当书今故书者所以起狩为晋侯召也 程子曰晋文公欲率诸侯以朝王正也惧其不能故谲以行之召王以就焉人独见其召王之非而不见其欲朝之本心是以谲而揜其正也 张氏洽曰名不正则言不顺以天子之尊而下从臣召其名不正故温之会讳之古有巡狩之礼帝王以来未之有改王狩而诸侯朝则名正而言顺故书之 家氏铉翁曰齐桓会王世子于首止犹曰尊王室也孰知继桓而霸者遂至屈天王之尊就而朝焉积习之渐使然尔 吴氏曰城濮胜楚之后襄王下劳晋侯故践土之盟晋侯以为荣而夸示诸侯今温之会晋侯又欲如践土故召王来狩于其国之地然践土是天王自来故没而不书存君体也会温则晋实召王故书天王自狩存臣礼也 李氏廉曰案王巡虢守不书则王狩之非狩审矣非狩而曰狩为尊者讳也春秋书狩四而此非讲武之狩盖假巡狩之礼以为辞也
  案胡氏安国本啖氏助苏氏辙之说以为尊周全晋其义甚正公羊谓不与再致天子则专责晋文似非经旨
  壬申公朝于王所
  榖梁独公朝与诸侯尽朝也会于温言小诸侯温河北地以河阳言之大天子也
  集说杜氏预曰壬申十月十日有日而无月史阙文赵氏匡曰若录内而书日何不书月乎公羊之说非也 刘氏敞曰穀梁曰朝于外非礼也然则天王在是诸侯可勿朝乎又曰日系月月系时以晋文之行事为己傎矣亦非也晋文行事之傎岂患不见乎必待日月乃见哉此皆不足以论春秋 吴氏曰践土之盟天王在盟所若主是盟者然故既盟而晋率与盟之诸侯以朝王温之会天王在会所若主是会者然故既会而晋复率与会之诸侯以朝王也古者天子巡狩其方伯率诸侯以朝于方岳之下此礼之废久矣今一岁之间天子两受诸侯之朝晋文之心不过欲假此以夸诸侯非真能尊天子也实谲而名则正心非而迹则是故啖氏亦有取焉
  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
  左传卫侯与元咺讼甯武子为辅鍼庄子为坐士荣为大士卫侯不胜杀士荣刖鍼庄子谓甯俞忠而免之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寘诸深室甯子职纳槖𫗴焉
  公羊归之于者何归于者何归之于者罪已定矣归于者罪未定也罪未定则何以得为伯讨归之于者执之于天子之侧者也罪定不定已可知矣归于者非执之于天子之侧者也罪定不定未可知也卫侯之罪何杀叔武也何以不书为叔武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叔武让国也其让国奈何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叔武辞立而他人立则恐卫侯之不得反也故于是已立然后为践土之会治反卫侯卫侯得反曰叔武篡我元咺争之曰叔武无罪终杀叔武元咺走而出此晋侯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卫之祸文公为之也文公为之奈何文公逐卫侯而立叔武使人兄弟相疑放乎杀母弟者文公为之也榖梁此入而执其不言入何也不外王命于卫也归之于京师缓辞也断在京师也
  集说孙氏复曰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者元咺故也晋文既胜彊楚不能招𢹂抚贰以崇大徳助其臣而执其君非所以宗诸侯也故曰晋人以疾之程子曰归于者顺易之辞归之于者强归之辞君臣无狱而文公恶卫侯使与元咺辨曲直卫侯不胜遂刑其大夫执其君其听颇矣虽归于王而实强致之故曰归之于京师 陈氏傅良曰其称人何非王命也凡执讥也春秋犹以当乎罪不当乎罪为褒贬苟当乎罪虽晋厉公执曹伯得为伯讨苟不当乎罪虽齐桓执陈辕涛涂称人而已矣 张氏洽曰此元咺讼卫侯于晋而文公右元咺故卫侯之词不见直而见执也天子在是故遂以归于京师也或者乃以襄王至是乃复于京师果如其言则非有所讳何为而不书况书执卫侯归京师而天王之复乃不书此必不然之理也
  案左氏称卫侯出居襄牛闻楚败而后出奔使元咺奉叔武以受盟公羊谓晋逐卫侯而立叔武二说不同然卫侯惧晋而出奔则亦晋逐之也叔武与践土之盟则亦晋立之也故可并存
  卫元咺自晋复归于卫
  左传元咺归于卫立公子瑕
  公羊自者何有力焉者也此执其君其言自何为叔武争也
  榖梁自晋晋有奉焉尔归者归其所也
  胡传其言归之于者执不以正之辞也古者君臣无狱诸侯不专杀为臣执君故卫侯不名而元咺称复大夫不世其称复绝之也自晋者晋有奉焉因其力也归者易辞以文公为之主故其归无难而方伯之罪亦明矣是以执而称人不得为伯讨也
  集说何氏休曰恃晋力以归然臣无诉君之义复于卫非也 刘氏敞曰其言复归何大夫无复复者位已绝也已绝而复恶也恶则其言归何易也其易奈何以文公为之主也 高氏闶曰晋文听其臣子之讼而执其君非伯者所以靖乱之义也书曰自晋晋侯之罪亦已明矣 陈氏傅良曰归大夫不言复必诸侯也而后言复君有归道也大夫言复者伉也是故元咺复归宋鱼石晋栾盈复入皆伉辞也张氏洽曰叔武虽死而非成公实杀之元咺岂得以此讼其君而致之缧绁元咺归卫异扵蔡季华元之归特书复者著其假霸主之力遂其无君之心也家氏铉翁曰元咺臣也卫侯非咺所宜诉卫侯执而咺归名分扫地矣春秋于晋侯治卫一事再三见之书法责晋深矣然则治此狱宜何归曰执卫侯治其杀弟之罪执元咺正其诉君之戮 吴氏曰元咺谮诉卫侯之甚而晋侯怒之深故执之以归于京师盖将假托王命而废黜之此晋文之意实元咺之谋也故咺自晋归卫即别立公子瑕为君而无所忌惮挟伯主之威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咺之罪大矣奚啻当服今将之诛而已哉
  诸侯遂围许
  榖梁遂继事也
  胡传诸侯比再会天子再至皆朝于王所而许独不会以其不臣也故诸侯围许案古者巡狩诸侯各朝于方岳今法天子行幸三百里内亦皆问起居许距河阳践土近矣而可以不会乎其称遂继事之辞也
  集说杜氏预曰会温诸侯也 许氏翰曰许能从齐而不能从晋何也齐桓自北杏之会十有七年而后侵许服之又九年而后从扵伐楚又二年许坐受围救而后定自桓公之没诸侯从楚众矣许在郑之南密迩于楚久服楚之威令是以难变也 高氏闶曰前目后凡也 吴氏曰会温本欲讨许然既会之后朝天王执卫侯归元咺而后围许故书围许为继事也晋文一年之间自春初侵曹伐卫入曹兵威如摧枯拉朽又合诸侯胜楚而盟践土霸业成矣是后当休兵息民修徳行礼以服诸侯之心而礼烦威黩践土之盟血未干又合诸侯以会温城濮之大劳甫息又率诸侯以围许诸侯亦罢于应命矣是以合四国之力能胜强大之楚合十一国之力乃不能服小弱之许所谓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者矣盖围许之诸侯亦强从尔孰肯尽心竭力哉 李氏廉曰桓公没诸侯从楚不独许自子人九行成而郑从晋叔武受盟而卫从晋陈侯如会而陈亦从晋前日从楚以执宋围宋者皆改乘辕而北向独许负固不至盖许在郑南密迩于楚服楚之威令久矣是以久围而不变也以蕞尔之许合十一国之众逾时阅岁而不能成功虽曰义举亦以见成力之及人浅矣许之甘心从楚其亦有惩于江黄也欤
  曹伯襄复归于曹遂会诸侯围许
  左传丁丑诸侯围许晋侯有疾曹伯之竖侯獳货筮史使曰以曹为解齐桓公为会而封异姓今君为会而灭同姓曹叔振铎文之昭也先君唐叔武之穆也且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也与卫偕命而不与偕复非信也同罪异罚非刑也礼以行义信以守礼刑以正邪舍此三者君将若之何公说复曹伯遂会诸侯于许
  榖梁遂继事也
  胡传曹伯襄何以名其归之道非所以归也晋侯有疾使其竖侯獳货筮史曰以曹为解晋侯恐于是反曹伯夫以赂得国而春秋名之比于失地灭同姓之罪以此知圣人严于义利之别以正性命之理其说行而天下定矣岂曰小补之哉
  集说杜氏预曰遂者得复而行不归国 陆氏淳曰穀梁云天子免之案晋以曹伯畀宋人非天子之命也 孙氏复曰三月晋侯入曹执曹伯畀宋人此言曹伯襄复归于曹者晋文赦之也晋文执之曷为晋文赦之春秋乱世强侯执辱小国之君无复天子命执之赦之自我而已案二百四十年惟成十六年曹伯负刍执而得归由天子命故曰曹伯归自京师以异其文馀皆否焉 刘氏敞曰曹伯襄复归于曹卫侯以杀叔武名曹伯以赂得国名其恶不同其贬一也此正性命之理也 张氏洽曰叔孙豹叔孙婼见执于晋或求货而为之言豹与婼不与而拒之大夫之知义者犹耻以货利苟免也况诸侯乎曹伯襄之名其归之道不得其正矣又迫于晋之威令一年拘执而得释亟会于围许之役晋之强已甚而曹之弱可悯也 汪氏克宽曰曹共公之归不书自盖言自晋则曹伯始执畀于宋若言自宋则其归实出于晋侯而非宋之得归故不书自而止曰复归
  附录左传晋侯作三行以御狄荀林父将中行屠击将右行先蔑将左行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五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六
  庚㐮王二寅十一年二十有九年晋文五年齐昭二年卫成四年蔡荘十五年郑文四十二年曹共二十二年陈共公朔元年桓六年宋成六年秦穆二十九年楚成四十一年
  春介葛卢来介杜注在城阳黔陬县今山东莱州府胶州西南七十里有黔陬城古介国也案黔陬有东西二城东城秦置即介亭其在高密境者乃后汉时所迁之西城也
  左传介葛卢来朝舎于昌衍之上公在会馈之刍米礼也
  昌衍杜注鲁县东南有昌平城今左山东兖州府曲阜县东南八十里
  公羊何以不言朝不能乎朝也
  穀梁介国也葛卢微国之君未爵者也其曰来卑也
  集说杜氏预曰葛卢介君名不称朝不能行朝礼刘氏敞曰介葛卢者何附庸之君也其言来何来朝也公在外则何以言来接焉尔 苏氏辙曰介小国也不言朝公在会也 陈氏𫝊良曰介一岁再至其意将安在乎故亟书之介人侵萧讥有以来之也
  公至自围许
  集说张氏洽曰其致以围许久役而不能服也 赵氏鹏飞曰公会于温朝于王所今其至也乃以围许至何哉志其实也至自会则若无功至自京师则实不至故以围许至也
  案汪氏克宽谓此年僖公不以王所致而致围许亦犹成十三年如京师会伐秦不以京师致而致伐秦皆以著其本心不在于尊王其说非也汪氏于齐桓围郑固尝与晋文围许并称矣以为齐桓围郑所以讨其逃首止之盟晋文围许所以讨其不会践土河阳之朝围非美事而桓文之围实为王室计故晋文遂围许与齐桓遂救许书法无异朱子所谓春秋明王法而不废五霸之功意盖谓此既以为为王室计忽又以为意不在尊王一人之言前后互异此岂可以释经也哉三传而外辞义违背者皆删而不驳缘汪氏此说为大全所采又世之学者承袭已久故为辨之如此
  夏六月会王人晋人宋人齐人陈人蔡人秦人盟于翟泉会上公榖有公字翟亭历反公作狄 翟泉杜注洛阳城内太仓西南池水也今古城在河南府洛阳县东北二十里
  左传夏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憗盟于翟泉寻践土之盟且谋伐郑也卿不书罪之也在礼卿不会公侯会伯子男可也
  胡传案左氏公会王子虎晋狐偃宋公孙固齐国归父陈辕涛涂秦小子慭盟于翟泉则皆列国之贵大夫与王子而公与会也其贬而称人讳不书公河也翟泉近在洛阳王城之内而王子虎于此下与列国盟是谓上替诸侯大夫入天子之境虽贵曰士而于此上盟王子虎是谓下陵而无君之心著矣故以为大恶讳公而不书诸国之卿贬称人而王子亦与焉者此正其本之义也
  集说杜氏预曰鲁侯讳盟天子大夫诸侯大夫又违礼盟公侯王子虎违礼下盟故不言公会又皆称人 刘氏敞曰是称人皆微者与非微者也其称人何翟泉在王城之内诸侯之大夫入天子之境虽贵曰士陪臣也而盟于天子之侧自此始是以贬也程子曰晋文连年会盟皆在王畿之侧而此盟复迫王城又与王人盟强逼甚矣故讳公诸侯贬称人恶之大也 陈氏傅良曰此晋初以大夫盟王子也向也践土之役王子虎不书莅盟也今以大夫盟王子文公之志荒矣大夫之交政于是始文公为之也不斥言王子虎为尊尊讳也以其人王子虎不可不遍人诸侯之大夫以其遍人诸侯之大夫不可不没公也 黄氏仲炎曰以大夫敌王人则诸侯敌王矣赵氏鹏飞曰洮之盟齐桓盟王人而无贬辞盖以诸侯会王人为敌也翟泉之盟晋盟王人皆贬书人以大夫而抗王臣是待已与天王均也故皆贬书人此春秋重轻之义盖显矣 吴氏曰盟不寒则不必寻也践土之盟有齐宋蔡郑及后至之陈今齐宋陈蔡皆在而郑独不至郑已怠于従晋矣盖文公既归卫侯而又执之筮史受曹伯之赂而后复之合十一国以围许诸侯皆不用命而许竞不服盖其所为烦扰缪戾已失诸侯之心威重挫损渐起诸侯之慢郑之怠于从晋当自反矣而即谋伐之是不以徳义怀人而専以威力胁人与齐桓异矣故明年围郑卒不能得郑也尝谓齐桓之伯主葵丘之盟极盛而后渐衰晋文之伯惟践土之盟一盛而即渐衰矣 李氏廉曰晋文公三大盟会践土王实自劳非晋之罪于温召王事虽逆而情顺故皆讳之以存其尊王之名若翟泉则群聚于王都之侧上与王子虎歃血以约言既非践土子虎莅盟之比又无于温怀自嫌之心春秋不得不重贬之以显其慢王之实矣 汪氏克宽曰春秋内讳公而外以微者书惟于齐翟泉二盟为然于齐之盟紊中外之辨也翟泉之盟无上下之分也故皆变文以谨之也或谓左氏记事多浮夸而失实安知非微者之相为盟乎是不然于洮⿱眀皿王人而列国之君同歃乌有七国之微者而敢偃然⿱眀皿王人于王城之内哉 陈氏际㤗曰桓公会不迩三川文公则盟翟泉矣桓公不以大夫抗王人文公则使大夫矣
  案先儒皆依左传谓列国大夫贬而称人程子独谓诸侯贬而称人不知何㩀疑是文误
  秋大雨雹
  左传为灾也
  胡传正蒙曰凡阴气凝聚阳在内者不得出则奋击而为雷霆阳在外者不得入则周旋不舍而为风和而散则为霜雪雨露不和而散则为戾气曀霾阴常散缓受交于阳则风雨调寒暑正雹者戾气也阴胁阳臣侵君之象当是时僖公即位日久公子遂専权政在大夫萌于此矣
  集说高氏闶曰刘向以为盛阳雨水温煖而湿热阴气胁之不相入则转而为雹盛阴雨雪凝滞而冰寒阳气荡之不相入则散而为霰故雹者阴胁阳也霰者阳薄阴也春秋不书霰犹不书月食也 赵氏鹏飞曰天地之大经曰阴阳而已天下之大势曰治乱而已天地之变霜雹雨旸日食星陨水旱疠疫皆不离乎阴阳而人君之政徳刑礼乐视听言动仁虐善否皆系乎治乱作于下则应乎上政治则阴阳和政乱则阴阳沴和沴之应顾人君所行如何尔大雨雹阴胜阳也虽天地之应不可俄而测然求其类而推之则君不君而臣逼君徳不修而刑胜徳刚不立而柔侵刚夫不制而妇抗夫者皆阴胜阳之类也春秋之世其类实繁不可以一二考也经书大雨雹者三皆著阴胜阳之罚尔 汪氏克宽曰僖公颇能勤于政事以销天变故及末年始有失政之渐遂为文公纵权之张本若昭公则昏懦不立怠于国政即位之初而公室四分政权尽失卒不免干侯之辱天之示人显矣 季氏本曰不书月日阙文也案僖公之世季友子无佚不见于经传胡𫝊以季氏世卿为大雨雹之戒误矣
  冬介葛卢来
  左传以未见公故复来朝礼之加燕好介葛卢闻牛鸣曰是生三牺皆用之矣其音云问之而信集说何氏休曰前公围许不在故更来朝孙氏复曰一岁而再来非礼之甚
  辛襄王二卯十二年三十年晋文六年齐昭三年卫成五年蔡荘十六年郑文四十三年曹共二十三年陈共二年杞桓七年宋成七年秦穆三十年楚成四十二年
  春王正月
  夏狄侵齐
  左传晋人侵郑以观其可攻与否狄间晋之有郑虞也夏狄侵齐
  胡传左氏曰狄间晋之有郑虞也遂侵齐晋文公若移围郑之师以伐之则方伯连帅之职修矣上书狄侵齐下书围郑此直书其事而义自见者也
  集说高氏闶曰狄之侵齐自背其盟也齐桓召陵之后书狄侵晋晋文城濮之后书狄侵齐狄之辄敢陵侮如此而二伯不攘斥之 赵氏鹏飞曰晋文一胜楚两朝天王至翟泉之会则已不亲之矣盟王臣且怠于行何有于狄文公刚毅果敢有过于齐桓惜其老而力有所不逮也 家氏铉翁曰晋文置狄不问以狄无僭王图大之心而楚之志不在小 吴氏曰二十八年之冬会温以围许而许竟不服二十九年之夏盟翟泉谋伐郑而郑亦不畏至此年之夏狄敢于乘间而侵齐故晋文自城濮践土而下伯业浸浸以衰至此亦可以自反矣
  秋卫杀其大夫元咺
  左传晋侯使医衍鸩卫侯甯俞货医使薄其鸩不死公为之请纳玉于王与晋侯皆十㲄王许之秋乃释卫侯卫侯使赂周歂冶厪曰苟能纳我吾使尔为卿周冶杀元咺及子适子仪公入祀先君周冶既服将命周歂先入及门遇疾而死冶厪辞卿
  公羊卫侯未至其称国以杀何道杀也
  穀梁称国以杀罪累上也以是为讼君也卫侯在外其以累上之辞言之河也待其杀而后入也胡传元咺讼君为恶君归则已出君出则已归无人臣之礼信有罪矣则称国以杀而不去其官何也春秋之法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君子之道譬诸射失诸正鹄反求诸己卫侯之躬无乃有阙盍亦省徳而内自讼乎夫称国以杀者君与大夫专杀之也卫侯在外其称国以杀何也穀梁子曰待其杀而后入也待其杀而后入是志乎杀咺瑕者也兵莫憯于志镆鋷为下卫侯未入称国以杀此春秋诛意之效也然则大臣何与焉从君于恶而不能止故并罪之也
  集说范氏甯曰案宣九年陈杀其大夫泄冶传曰称国以杀其大夫杀无罪也此传曰称国以杀罪累上也凡称国以杀大夫或杀无罪或罪累上参互不同略当近半然则称国以杀有二义泄冶忠贤而君杀之是君无道也卫侯虽有不徳臣无讼君之道元咺之罪亦已重矣卫侯不思致讼之愆过而不改而又怨忌上下皆失故曰罪累上 吴氏曰卫侯未入国而杀元咺称国杀者实卫侯使人杀之也夫元咺以臣讼君君被执而咺偃然归国假伯主之权而易置其君如奕棋然其不臣之罪所当诛也今以国杀为文而无讨罪之辞者卫侯未尝正名其罪而阴使人杀之诛之不以其罪也 季氏本曰当甯俞始盟既使居者无惧又可失信以杀咺乎故不去大夫谓宜待以不死也
  及公子瑕
  穀梁公子瑕累也以尊及卑也
  胡传公子瑕未闻有罪而杀之何也元咺立以为君故卫侯忌而杀之也经以公子冠瑕而称及见瑕无罪事起元咺以咺之故延及于瑕而卫侯忌克専杀滥刑之恶著矣
  集说杜氏预曰瑕立经年未会诸侯故不称君 赵氏匡曰瑕元咺所假立而自秉国权瑕亦未如君也故以君杀大夫之辞言之而在元咺下 孙氏觉曰瑕见立于元咺以咺及之者言瑕之见杀由于咺咺存则瑕存咺死则瑕死也 苏氏辙曰王释卫侯卫侯使周歂冶厪杀元咺及瑕而后入称国以杀咺瑕虽有罪而君亦有过也瑕立逾年矣其不称君何也为君非瑕志也是以先元咺而后瑕言事之在咺也 高氏闶曰杀而书及者以某之故而累及某也如文九年士縠及箕郑父㐮二十三年庆虎及庆寅皆是也不书及者其罪同其杀之之志均也成八年赵同赵括十七年郤锜郤犫郤至是也案公子瑕立已逾年不成之为君而止称公子刘氏敞遂疑左氏元咺立瑕之说为无有夫春秋事㩀左氏不得于经而遂疑传刘固过矣胡传则疑咺虽立瑕瑕自不取为君谓不与卫剽同者是瑕能拒咺辞其位而不立也不与陈佗同者是瑕能守节不为国人之所恶也此以瑕为贤褒而称公子也王氏沿则疑瑕与咺比谓叔武为君命奉之以受盟故称卫子若瑕者元咺君之非君而君者也今与咺同戮故称公子不与咺君之也此以瑕为恶贬而称公子也斯二者皆未达于春秋之例者也惟杜氏预以为未会诸侯故不称君庶几得之而其说未偹春秋之法国无二君则虽立未逾年未会诸侯亦得称君国不可无君也齐君荼是也国无二君而得列于会则虽其人为篡弑之贼亦得称君国不可无君又诸侯已君之也曹伯负刍是也国有二君而皆尝列于会则皆得称君以诸侯皆君之也卫衎与剽是也国有二君而其一未列于会则在位虽久亦不称居以国既有君诸侯又未尝君之也郑忽与仪是也公子瑕与子仪正同国既有君已又未列于会故子仪不纪弑而瑕不称君也然则瑕贤耶恶耶褒之耶贬之耶曰咺实立之而累及之瑕既无曹臧之节亦未有宋冯之谋则书曰及公子瑕而已矣
  卫侯郑归于卫
  公羊此杀其大夫其言归何归恶乎元咺也曷为归恶乎元咺元咺之事君也君出则已入君入则已出以为不臣也
  胡传卫侯出奔于楚则不名见执于晋则不名今既归国复有其土地矣何以反名之乎卫侯始归而杀叔武再归而及公子瑕春秋之所恶也故再书其名为后世戒
  集说刘氏敞曰卫侯郑归于卫郑之初归也得言复当是之时叔武在内郑虽无国国固其国也及其又归也杀叔武矣执之归于京师矣杀元咺及公子瑕矣郑虽得国国非其国也故不言复春秋之褒善罚恶岂不至明至察哉 叶氏梦得曰晋侯执曹伯归于京师及其复也书曰曹伯归自京师晋人执卫侯归之于京师及其复也书曰卫侯郑归于卫而不曰归自京师何哉曹伯伯讨也诸侯将见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辞而奔于宋晋侯使曹人反子臧而归其君天子许焉故子臧反而曹伯归天子命之使君也卫侯非伯讨也鲁公为纳玉于王与晋侯而后复焉虽曰命之非天子所以君诸侯之道也卫侯归于卫而已 陈氏傅良曰向也言复归今归不言复何奔失国之辞也执未失国之辞也凡执不言归执而言归危不得归也是故执君不名归然后名之执书卫侯归书卫侯郑执书曹伯归书曹伯襄名之者亦失国之辞也 赵氏鹏飞曰春秋书执诸侯归京师者二晋文执卫成与成十五年晋厉执曹成是也曹成之归无罪也故不名卫成之归有恶也故名曹成之归天王释之故书归自京师卫成之归晋释之故书归于卫卫成何罪耶自楚归则杀叔武自京师归则杀公子瑕兄弟天伦也忮而杀之此其所以为恶而不免于圣人之诛也 家氏铉翁曰卫侯即楚见伐于晋及闻楚败弃庙祏而逃于楚其罪当讨幸而得归乃逞忿以杀其弟是之谓怙终国己非其国矣鲁人为之纳赂以请又幸而得释不当复而复者也是以名而归之不与之以复此春秋一字之权吴氏曰已杀元咺则无人拒之有周冶等纳之而势易故书归 李氏廉曰诸侯执不书归僖十九年滕子成九年郑伯襄十六年莒子邾子十九年邾子之类是也惟晋文之执曹卫书归陈氏曰危不得归也又晋厉之执曹伯书归胡氏曰言天王之释有罪也又曰卫侯归之于京师而书归于卫讥不在王室也曹伯亦归于京师而书归自京师讥不在晋也汪氏克宽曰卫成货医纳玉而获免与曹共之货筮史而得归国实无以异故其归皆书名然卫侯之忌刻戕杀二弟其罪又浮于曹伯故其归不称复也
  晋人秦人围郑
  左传九月甲午晋侯秦伯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晋军函陵秦军汜南佚之狐言于郑伯曰国危矣若使烛之武见秦君师必退公从之辞曰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已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是寡人之过也然郑亡子亦有不利焉许之夜缒而出见秦伯曰秦晋围郑郑既知亡矣若亡郑而有益于君敢以烦执事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焉用亡郑以倍邻邻之厚君之薄也若舍郑以为东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无所害且君尝为晋君赐矣许君焦瑕朝济而夕设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晋何厌之有既东封郑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阙秦将焉取之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秦伯说与郑人盟使子逢孙杨孙戍之乃还子犯请击之公曰不可微夫人之力不及此因人之力而敝之不仁失其所与不知以乱易整不武吾其还也亦去之初郑公子兰出奔晋从于晋侯伐郑请无与围郑许之使待命于东郑石甲父侯宣多逆以为大子以求成于晋晋人许之
  函陵寰宇记函陵在新郑县北十三里山形如函故名函陵今属河南开封府 汜南杜注此东汜也在荥阳中牟县南今属河南开封府 焦瑕杜注晋河外五城之二邑地理志陕县有故焦城今在陕州南二里文十三年使詹嘉处瑕以守桃林之塞盖与桃林相近之地
  集说孙氏复曰翟泉之盟郑不至故 家氏铉翁曰左传谓秦晋围郑以其无礼于晋且贰于楚也郑之贰楚固有之矣晋文始入犹曰旧怨未忘今几年矣郑预会盟不应犹以旧怨加兵盖翟泉之会不至是以疑其贰于楚耳去年会温朝王今一不预盟即加之兵春秋是以贬秦伯苟知义之不可则当相率俱去不当私及郑盟舍之径归故俱贬而人之李氏廉曰秦晋之争始此夫秦以非子之馀践岐丰之地春秋所书大抵皆与晋兵争之迹耳自穆公释韩之憾而从晋于城濮之功于是盟于温于翟泉偕役于齐郑戮力同心未始有隙由烛之武一语而秦辅晋之心变矣文公既卒而殽战起衅厥后彭衙之战令狐之战河曲之战秦之伐晋者六晋之伐秦亦六兴数十年报复之师更四君而未已盖至㐮公十一年战栎十三年十三国之伐然后交伐之文始绝于经然则有穆公之贤而其所就仅止此岂非贪利忘义之失哉 汪氏克宽曰翟泉之盟实谋讨郑而郑不请服故是春晋人侵郑侵之而犹不服故晋文复偕秦以围之盖以郑贰心于楚而数加兵非専为释私忿而已也然诸侯不见徳而惟虐是闻岂伯者服贰之道哉况二国同役而不同心春秋贬而人之盖有在矣
  案围郑之役孙氏复胡氏瑗俱据经文以为责郑不与翟泉之盟左氏𫝊亦谓无礼于晋且贰于楚贰楚即谓其不与盟也郑在王畿于翟泉为近伯主盟于近地而不至是亦无礼不必専指出亡时事也况王享晋侯郑伯为傅又屡同盟会岂晋至此时犹修旧怨哉故不录胡𫝊而独取家氏铉翁汪氏克宽之说
  介人侵萧
  集说徐氏彦曰来朝称名今称人者退之也 张氏洽曰介再来鲁而次年遂侵萧求援而后举兵也与荆人秦术之聘同 李氏廉曰介侵萧三传皆无事迹胡氏亦略之惟张氏说是
  冬天王使宰周公来聘
  左传冬王使周公阅来聘飨有昌歜白黑形盐辞曰国君文足昭也武可畏也则有备物之飨以象其徳荐五味羞嘉谷盐虎形以献其功吾何以堪之
  穀梁天子之宰通于四海
  集说杜氏预曰宰周公天子三公兼冢宰 张氏洽曰天子三公兼冢宰而使来聘鲁用见周室陵夷大臣失职也 程氏端学曰礼虽有天子聘诸侯之文然鲁未尝朝王不过因会盟晋侯朝于王所而已㐮王不能正王法而下聘焉已失道矣况遣冢宰乎陵迟甚矣
  公子遂如京师此聘周之始
  遂如晋此聘晋之始
  左传东门㐮仲将聘于周遂初聘于晋
  穀梁以尊遂乎卑此言不敢叛京师也
  胡传大夫出疆有以二事出者有以一事出而専继事者其书皆曰遂公子遂如周及晋与祭公自鲁逆王后皆所谓以二事出者也公子结往媵而及齐宋盟则専继事者也是非得失则存乎其事矣冢宰上兼三公其职仕为至重而来聘于鲁天王之礼意莫厚焉鲁侯既不朝京师而使公子逐往又以二事出夷周室于列国此大不恭之罪履霜坚冰之渐春秋之所诛而不以听者也则何以无贬乎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不贬绝以见罪恶
  集说杜氏预曰如京师执宰周公既命聘周又命自周聘晋故曰遂 赵氏匡曰公羊曰大夫无遂事此亦受命于君而何得指大夫也又云公不得为政尔非也僖公之时大夫初未强岂敢専行哉此殆诬之矣 孙氏复曰非礼也天子至尊非诸侯可得伉僖与襄王交聘伉孰甚焉故曰天王使宰周公来聘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以恶之 苏氏辙曰内曰如外曰使皆君命也所谓以二事出者也 叶氏梦得曰如曷以言遂疾不専于王也遂如京师拜周公之聘也曰因是而往聘晋焉非尊天子之道也大夫出疆固有以二事行者矣必再见名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是也惟天子不可以二事故讳为之辞不再挈公子遂若大夫之専事然 陈氏傅良曰自桓王以下王室无聘鲁者于是再聘而宰周公实来则已尊矣公子如晋以其如京师不敢不如晋是夷周
  夫如京师不书于是始书之聘周非常事矣 黄氏仲炎曰凡书大夫如京师者见诸侯不朝而聘也赵氏鹏飞曰自春秋至是天王遣王臣聘鲁者凡六然未有以三公下聘者今襄王以晋文两合诸侯而朝之于是以三公来聘周公之来非特聘鲁也晋齐以降皆历聘耳鲁以公子遂报宰周公之聘而遂如晋则是以事邻国之礼事周也 家氏铉翁曰前日公及诸侯仅朝王于河阳今天子之宰下临王之宠鲁至矣公当朝于京拜王命之辱乃俾遂报聘抑又二事如晋是之谓大不恭春秋岂容尽为鲁讳书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贬也又曰宰咺宰纠皆名今周公其无责乎曰周公下聘犹曰厚往薄来以怀诸侯鲁乃以一公子报谢且二事如晋罪在鲁非周之责李氏廉曰此条与公如京师遂会伐秦皆是王事书遂此本以二事出春秋则以如晋为遂事不敢以王事同于伯事也彼本以伐秦出春秋则以伐秦为遂事不欲先伯事而后王事也 汪氏克宽曰经书天王来聘者七惟此使冢宰兼三公下聘盖非常之礼莫大之宠自春秋以来未之有也或者以僖有两朝王所之勤而报之欤经书卿大夫如周聘者四而惟此以二事出自入春秋未尝朝聘于京师以鲁之望国僖之贤君而对扬天子之休命者如是其简慢况晋未聘鲁而鲁往聘周先聘鲁而鲁苟荅聘是尊王之礼不如事伯之谨也虽然犹胜于隐桓之受聘而不报者也王朝冢宰四见于经咺纠以凟三纲而书名阅之来聘礼虽过厚视赗宠妾命篡弑者则其罪薄乎云尔 赵氏汸曰周制诸侯于天子有见有贡而无聘问见则大行人朝觐以下六礼贡则六服所贡之物小行人令诸侯春入贡是也诸侯于天子言聘乃东迁礼失之辞由职贡俱废而后以聘礼上问如邦交非成周之旧也 王氏樵曰晋未聘鲁鲁初往聘故左传曰遂初聘于晋周先聘鲁鲁本欲往报故左传曰将聘于周以将字起下遂字因来而报不専于王室而以二事遣使直书而义自见矣
  壬㐮王二辰十三年三十有一年晋文七年齐昭四年卫成六年蔡荘十七年郑文四十四年曹共二十四年陈共三年杞桓八年宋成八年秦穆三十一年楚成四十三年
  春取济西田济子礼反
  左传春取济西田分曹地也
  公羊恶乎取之取之曹也曷为不言取之曹讳取同姓之田也此未有伐曹者则其言取之曹何晋侯执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诸侯也晋侯执曹伯班其所取侵地于诸侯则何讳乎取同姓之田久也胡传公羊曰取之曹也晋侯执曹伯班其所侵地于诸侯不系国者吾故田也复吾故田而谓之取何也春秋之法不以乱易乱
  集说赵氏匡曰凡力得之曰取虽取本邑亦无异辞不当取也又曰凡内取之邑不系国者皆本是鲁邑鲁为外国所夺今却取之既是本邑不可系之他国耳 刘氏敞曰孰取之吾故也取邑必系国取邑不系国非也取附庸也取田必系国取田不系国吾故也非外取之也又曰左氏曰使臧文仲往非也若实臧文仲往不应不书注谓文仲但请田非聘飨会同故不书亦非也告籴乞师吊葬致女皆书请田非常自应书又叔孙豹鄫世子巫如晋亦书即请田之比也礼曰卿非君命不越境越境则书之何为请田独不书哉又曰分曹地自洮以南东傅于济若然当谓之取曹田自济水不得云取济西田而已 孙氏觉曰左氏以为晋侯分曹地以与诸侯而鲁取济西之田然经书与汶阳田无异盖鲁济西之田尝见侵入于曹晋侯执曹伯而反诸侯之侵地鲁于是乎取之 高氏闶曰凡取人之有其恶易见而取己之有不以道者其罪难知圣人亦正名曰取所以显微也 张氏洽曰复鲁之旧地亦与非其有而取之者同盖无王命以正疆理皆取之不以其道也况晋夺之曹以与鲁本以其私憾而非有至公之义乎 赵氏鹏飞曰淮济岱皆鲁之境则济西盖鲁田也荘三十年公及齐侯遇于鲁济济水出齐鲁之间故有齐济有鲁济今曰济西则自济以西之田耳内取田无不系之国者惟成二年取汶阳田与此取济西田不系之国不系之国则本鲁田矣宣元年齐人取济西田取是田也至宣十年则书齐人归我济西田书归我则知济西本鲁田也审矣 吕氏大圭曰取济西田不系曹则济西田鲁故田也取汶阳田不系齐则汶阳田亦鲁故田也汶济皆近鲁之竟也然汶阳济西则言取郓讙龟阴讙阛则言归言取者非彼所欲也非彼所欲我取之曰取言归其所欲也非我强之而彼自归曰归 家氏铉翁曰此春秋责备晋文之意也土地皆王之所有诸侯擅相侵夺无王也盟主治其侵夺之罪固职分之宜为更能禀命于王还以锡鲁夫然后尽尊君之义春秋以是责晋文责其所可责也 李氏廉曰济西田左氏穀梁皆以为曹田公羊以为曹所侵鲁之故田胡氏从公羊济西田首末三见于经此年取之曹宣元年以赂齐宣十年齐人以归我又曰经书田十桓元年假许田宣元年齐取济西田十年齐归济西田成二年取汶阳田八年韩穿来言汶阳田襄十九年取邾田定十年齐归郓讙龟阴田哀二年取漷东田沂西田及此年也不系国者吾故田也非吾田则系国邾田是也漷东沂西田不系国者乘上文伐邾文也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内取者十有七以兵力取他国之地则书战伐若败宋师取郜取防伐齐取谷伐莒取向伐邾取訾娄取绎取漷东田及沂西田是也藉大国之威不以兵力而复故地则不书侵伐而止书取济西汶阳之田是也非故地则系之国取邾田自漷水是也取附庸之小国而灭之则讳不言侵伐而亦止书取取根牟取鄟取邿取鄫是也取之而存其祀则伐邾取须句是也若取郓则乘乱取邑故不详录取阚则昭公在外而取内邑又春秋之变例也或谓济西乃晋人侵鲁之故疆是时晋霸方强岂肯归地于鲁况鲁晋非接壤之国何谬之甚哉
  公子遂如晋
  左传襄仲如晋拜曹田也
  集说高氏闶曰晋未尝来聘而公子遂去冬既聘今春又往谢取济西之田何厚于晋而薄于周也赵氏鹏飞曰前日公子遂以如周之故遂如晋则事晋为不専而继得侵疆焉于是复以遂如晋谢不
  敏也然宰周公之聘在遂未如周之前而济田之归在既如晋之后则周之恩为厚于晋不再如周而再如晋僖公于轻重厚薄之间抑亦左矣 郑氏玉曰鲁遣使如晋拜分田之赐而不请命于周正疆理之复但知有霸不知有王但知利不知义此春秋所以于济田书取也
  夏四月四卜郊
  公羊曷为或言三卜或言四卜三卜礼也四卜非礼也三卜何以礼四卜何以非礼求吉之道三禘尝不卜郊何以卜卜郊非礼也卜郊何以非礼鲁郊非礼也鲁郊何以非礼天子祭天诸侯祭上天子有方望之事无所不通诸侯山川有不在其封内者则不祭也
  穀梁夏四月不时也四卜非礼也
  胡传记礼者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鲁诸侯何以有郊成王以周公有大勲劳于天下命鲁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礼乐是故鲁君孟春乘大辂载弧韣旗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礼也以人臣而用天子之礼可乎是成王过赐而鲁公伯禽受之非也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子曰天子之制诸侯庸节节莫差于僭僭莫重于祭祭莫重于地地莫重于天诸侯而祀天其僭极矣圣人于春秋欲削而不存则无以志其失为后世戒悉书之乎则岁事之常有不胜书者是故因礼之变而书于策或以卜或以时或以望或以牲或以牛于变之中又有变焉者悉书其事而谓言偃曰鲁之郊禘非礼也周公其衰矣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言宋夏商之后受命于周作賔王家綂承先王修其礼物其得行郊祀而配以其祖非列国诸侯之比也是故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易则乱名犯分人道之大经拂矣故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宗庙之礼所以祀乎其先也明乎郊社之礼禘尝之义治国其如指诸掌乎夫庶人之不得祭五祀大夫之不得祭社稷诸侯之不得祭天地非欲故为等衰盖不易之定理也知其理之不可易则安于分守无欲僭之心矣为天下国家乎何有
  集说董氏仲舒曰鲁曷为郊周公故也不于日之至避王室也比旬而卜之远怠慢也必更三旬礼尽于三也 何氏休曰郊所以祭天不言郊天者谦不敢斥尊 孔氏颕逹曰周礼太宰职云祀五帝前期十日帅执事而卜日然则将祭必十日之前豫卜之也言四卜郊者盖二月每旬一卜至四月上旬更一卜乃成为四卜也 啖氏助曰天子以冬至祭上帝又以夏之孟春祈谷于上帝于郊故谓之郊鲁以周公之故特以孟春祈榖于上帝亦谓之郊郊皆用辛日故以二月卜三月上辛不吉则卜中辛又不吉则卜下辛所谓吉事先近日也卜三旬皆不吉则不郊 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当为鲁安得独用天子礼乐哉成王之赐伯禽之受皆非也 朱子曰如四卜五卜牛伤牛死是失礼之中又失礼也 陈氏傅良曰以其不胜讥讥其甚者尔赵氏鹏飞曰春秋卜郊者四无一从者天岂容僭哉然四卜五卜而遂不郊犹为知自反以畏天而僖之不从则犹三望是犯天威而必于僭也其可乎 吴氏曰经书郊者九龟违者四牛灾者四非时大不敬者一盖鲁郊虽僭行之已久视为常事故不悉书惟卜之不从牛之有变及时之大异于常而后书因以见其僭礼也三卜不从而不郊正也三不吉而至四卜四不吉而至五卜渎甚矣牛灾荐作亦可以见鲁郊之僭鬼神弗与也四月五月固为不时犹夏时之春也九月夏之孟秋不卜日不卜牲而强用其礼焉特书用非时不敬之大也 李氏廉曰郊之用卜何也古者大事皆决于卜公羊以为天子之郊常事则不卜鲁郊非常是以卜之卜止于三吉则为凶则已左氏以为常礼不卜止卜牲与日案周祀五帝前期太宰帅执事而卜日则天子亦卜也但所卜者不过卜日与牲而已春秋所书亦卜日与牲也 汪氏克宽曰左𫝊家语皆云鲁以启蛰而郊朱子谓夏正之孟春汉太初以前以启蛰为正月中气也然啖氏谓以周之二月卜三月且辨穀梁以周之十二月卜正月非是今考宣三年成七年定十五年哀元年之改卜牛皆在正月盖成王所赐止是祈谷之郊乃夏之孟春啖氏所言卜起二月下旬而尽于三旬者礼之正也穀梁所言卜起十二月者礼之末失也故子服𠅤伯云鲁将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孟献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于上帝而明堂位注疏以孟春为周之正月郊特牲疏崔氏皇氏用王肃之说又以鲁冬至郊天建寅之月又郊以祈谷皆因鲁郊之非时而误也圣证论引穀梁言鲁止一郊或用子月或用寅月盖鲁郊非时或僭天子日至之期而失之太早或逾启蛰之节则失之后时也或谓卜自建子之月而始又谓郊非祈农事则与程子冬祀圜丘春祈谷之说异矣
  不从乃免牲
  公羊曷为或言免牲或言免牛免牲礼也免牛非礼也免牛何以非礼伤者曰牛
  穀梁免牲者为之缁衣熏裳有司元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乃者亡乎人之辞也胡传古者大事决于卜故洪范稽疑独以龟为主卜而不从则不郊矣故免牲
  集说杜氏预曰免犹纵也 啖氏助曰凡牲必飬二牲一以祀上帝一以祀后稷凡卜三旬皆不吉则不郊牛死及牛有灾害则卜稷牛而代之若卜稷牛不吉及稷牛又死亦皆不郊凡不郊皆卜免牲卜免牲吉则免之不吉则但不郊而已 刘氏敞曰所谓不从者谓日不吉也不吉则不敢郊故湏免牲也赵氏鹏飞曰牲一也或曰免牲或曰免牛何也未牲曰牛既卜曰牲牲具而卜郊不从则免牲免牲则
  不郊矣 王氏元杰曰礼以十月上甲系牲是日至之郊用子建亥之月当系牲矣祈谷之郊用寅建丑之月当系牲矣经于四月书牲牲已成矣但以卜郊不从而免之故不曰牛而曰免牲 李氏廉曰书免牲则见其不郊矣僖三十一年㐮七年止书免牲是也若不郊而不行免牲之礼则不书免牲成十年㐮十一年止书不郊是也若牛死则无可免矣宣二年牛死乃不郊是也独成七年既书免牛又书不郊何也榖梁曰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此经复书不郊者盖以僖公免牲与三望同时故略去不郊之文今此春免牛而夏三望故湏书不郊以见之也免牲者为之缁衣𫄸裳奉之南郊天位归之于阳也已伤曰牛而尚卜免之何也尝置之上帝矣卜而后免之不敢専也 汪氏克宽曰免牲不言不郊盖卜免牲而吉则不可郊矣免牛则犹可再卜牛故复言不郊
  犹三望
  左传四卜郊不从乃免牲非礼也犹三望亦非礼也礼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牛卜日曰牲牲成而卜郊上怠慢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公羊三望者何望祭也然则曷祭祭泰山河海曷为祭泰山河海山川有能润于百里者天子秩而祭之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遍雨乎天下者唯泰山尔河海润于千里犹者何通可以已也何以书讥不郊而望祭也
  穀梁犹者可以己之辞也
  胡传望祭也有虞氏受终而望因于类巡狩而望因于柴皆天子之事也今鲁不郊而望故特书曰犹犹者可以己之辞其言三望何也天子有方望无所不通诸侯非名山大川在其封内者则不祭鲁得用重礼视王室则杀故望止于三比诸侯则隆故河海虽不在其封而亦祭然非诸侯之所得为也集说杜氏预曰望而祭之也 啖氏助曰郊后必望祭若不郊则不当望书犹非礼也 孙氏复曰公羊谓泰山河海郑氏谓海岱淮杜预称分野之星及境内山川据郑杜止以诸侯祭其封内云尔况河海淮非鲁封内又诸侯无祭分野星辰之事且鲁既僭天子盖于四望之中祭其大者三尔公羊得之朱子曰犹三望是不必望而犹望也犹绎是不必绎而犹绎也 张氏洽曰郑杜恐臆说盖天子四望王虽令鲁郊止行祈谷之郊令鲁得望特比天子阙其一故三望与郊书之无异而书曰犹言不当望而望祭也如使鲁望不出境何为言犹以讥之若壬午犹绎之书乎公羊之说必有所𫝊 李氏廉曰春秋书犹三犹三望犹朝于庙犹绎也三望与绎讥其可已而不己之辞也朝庙幸其不可已而不己之辞也汪氏克宽曰周官四望盖望四方今鲁三望盖泰山在鲁西海在鲁东河在鲁北也
  案三望之说诸家不同胡𫝊独取公羊以为泰山河海盖以虞帝受终巡狩望秩山川则望者祭山川之名而境内山川乃诸侯所当祭者常事可不书也孙氏复张氏洽汪氏克宽皆主公羊于理为近但周礼大司乐分乐而杞之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以祀天神奏太簇歌应钟舞咸池以祭地⽰奏姑洗歌南吕舞大磬以祀四望奏蕤賔歌函钟舞大夏以祭山川既曰四望又曰山川是山川之外别有四望矣天神曰祀四望亦曰祀地⽰曰祭山川亦曰祭是四望附于天神山川附于地⽰不得以山川列于四望矣祭祀各从其类故近世郊祀之礼必以星辰风雨从祀于圜丘岳镇海渎从祭于方泽也郑注贾疏谓日月星辰在天神之列又谓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当在四望意者四望为天神之属而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雨皆在祀中乎姑附存之以俟考
  秋七月
  附录左传秋晋蒐于清原作五军以御狄赵衰为卿
  清原杜注河东闻喜县北有清原今在山西平阳府稷山县西北二十里
  冬伯姬来求妇
  公羊其称妇何有姑之辞也
  穀梁妇人既嫁不逾竟伯姬来求妇非正也
  胡传荡伯姬来逆妇而书者以公自为之主失其班列书也杞伯姬敌矣其来求妇曷为亦书见妇人之不可预国事也王后之诏命不施于天下夫人之教令不施于境中昏姻大事也独无君乎而夫人主之也故特书于䇿以为妇人乱政之戒母为子求妇犹曰不可况于他乎此义行无吕武之祸矣集说陆氏淳曰经文直书之以志其非礼耳公羊云兄弟之辞有何义乎 刘氏敞曰其言妇縁姑言之之辞也妇人不専行伯姬来求妇非礼也姑无自求妇者也 叶氏梦得曰逆妇非姑道求妇非母道 季氏本曰弱为鲁所陵故伯姬二十八年来鲁今又来求妇求庇于鲁耳
  狄围卫
  集说吴氏曰狄去年侵齐今又围卫若无晋霸然岂以晋文居狄之久而狎之欤
  十有二月卫迁于帝丘于谷作于 帝丘杜注东郡濮阳县故帝颛顼之虗故曰帝丘今直隶大名府开州有颛顼城是也
  左传卜曰三百年卫成公梦康叔曰相夺予享公命祀相甯武子不可曰鬼神非其族类不歆其祀祀鄫何事相之不享于此久矣非卫之罪也不可以间成王周公之命祀请改祀命
  胡传帝丘东郡濮阳颛顼之虗亦卫地也狄尝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而卫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戎尝伐凡伯于楚丘而卫不能救王臣之患其后遂为狄人所灭东徙渡河矣齐桓公封之而卫国忘亡今又为狄所围其迁于帝丘避狄难也而卫侯不能自强于政治晋文无安列国之功莫不见矣集说张氏洽曰狄以闵二年入卫齐桓救而封之自此狄不敢加兵于卫桓公之力也齐桓即世卫文忘齐之大徳从宋㐮代齐杀冡嗣而立不正于是狄人乃假义伐卫卫人忘恩而启狄之冦盖始于此自晋文兴不复侵伐相攻矣今复迫卫致其迁都此胡𫝊所以罪晋文也 黄氏仲炎曰𫝊曰诸侯有道守在四邻夫何迁之有不知出此而惟偪是畏惟地利是择偪者无己则迁者亦将无己是徒剿民而已非善为谋也 赵氏鹏飞曰齐侯城楚丘以迁卫至是盖三十年矣卫虽迁而狄未艾齐桓未没盖已侵卫僖十三年之役是也十八年及邢人伐卫二十一年侵卫狄为患于卫抑亦甚矣今又整兵而围之卫不得已迁于帝丘而避焉然而卫有狄患齐桓城而迁之今狄日炽而卫自迁晋文坐视而不恤文徳衰矣抑亦耄而谋不及是乎 家氏铉翁曰齐桓晚年不能救黄犹曰黄远而力不逮也卫近于晋非其力之不及而休戚不相关尚何以为盟主哉
  附录左传郑泄驾恶公子瑕郑伯亦恶之故公子瑕出奔楚
  癸襄王二已十四年三十有二年晋文八年齐昭五年卫成七年蔡荘十八年郑文四十五年曹共二十五年陈共四年杞桓九年宋成九年秦穆三十二年楚成四十四年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春楚斗章请平于晋晋阳处父报之晋楚始通
  集说王氏樵曰楚非衰弱不振畏我而请平也我与之平非能使之受齐盟而遵约禁也攘讨之义怠故和同之说入焉晋文之志荒矣
  夏四月己丑郑伯捷卒捷公作接
  集说杜氏预曰文公也
  卫人侵狄秋卫人及狄盟
  左传夏狄有乱卫人侵狄狄请平焉秋卫人及狄盟
  胡传其不地者盟于狄也再书卫人而称及者所以罪卫也盟会衰世之事己非春秋之所贵况即其庐帐刑牲歃血以要之哉
  集说杜氏预曰报前年狄围卫不地者就狄庐帐盟孔氏颖逹曰上云卫人侵狄及狄盟犹若公如晋及晋侯盟是指其所居之处故不言地 家氏铉翁曰卫三十年间国凡再迁抑亦微弱矣一旦狄有内乱从而侵之狄请平自是北鄙不耸可谓能自彊矣书卫人言侵之盟之皆制于卫也 吴氏曰卫畏狄之彊迁都以避之今乘其乱始敢以兵攻其境言侵不言伐不敢声其罪而讨之也 汪氏克宽曰书及则是盟乃卫人所欲
  冬十有二月己卯晋侯重耳卒
  左传冬晋文公卒庚辰将殡于曲沃出绛柩有声如牛卜偃使大夫拜曰君命大事将有西师过轶我击之必大捷焉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师知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子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中夀尔墓之木拱矣蹇叔之子与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殽殽有二陵焉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秦师遂东胡传案左氏载秦伯纳晋文公及杀怀公于高梁其事甚详而春秋不书者以为不告也徐邈曰诸侯有朝聘之礼赴告之命所以敦交好通忧虞若邻国相望而情志否隔存亡祸福不以相闻则他国之史无由得书鲁政虽陵典刑犹在史册所录不失常法其文足证仲尼修之事仍本史有可损而不能益也
  集说啖氏助曰他国之事不凭告命何由得书但书所告之事定其善恶以文褒贬尔列国至多若盟会征伐丧纪不告亦书则不胜书矣 家氏铉翁曰齐桓优游不迫有周家盛时气象晋文浅狭迫急渐有战国秦汉之风城暵之役左𫝊所谓三罪而民服皆失刑也颠颉祁瞒舟之侨皆在议勲议能之科有罪犹宥而况罪不主死乎晋文执心不弘狐赵诸人济以深刻每每如此 王氏元杰曰齐孝不能继桓之业晋㐮能绍文之伯𫝊之累世其故何耶夫国家之盛衰系乎人才之进退桓公之于管仲权归一已身没而事业竟衰文公入国之始则能选用狐赵之徒以成伯业𫝊之千孙奕世而不已则是用人之道有国家之先务可不鉴乎 李氏廉曰晋文以二十四年入国至二十八年城濮始主伯迄三十二年凡五年李氏曰晋有二文之业盖文侯文公也书录文侯之命捍王于艰锡以秬鬯为东周贤侯春秋详文公之伯盖文侯家法也文公之兴其事易于齐桓固有自来矣然文公既入国而事之不载于经者凡四年虽以纳王之懿功削而不见至二十八年一简之中乃五挈晋侯不以为繁何哉盖自武公以支代宗并吞専立读无衣之诗虽晋之臣民不能自安也春秋为是黜晋不书文公奔而复国内何所承上何所禀经复略之勤王固为大美然特以求诸侯之利心而为之岂真知有君臣之义哉至二十八年晋楚之事乃关中外之盛衰非系一国之得失春秋抑楚之深故与晋之亟则晋亦不为无绩于列国矣此其与桓公并称欤大抵桓文虽并称而文固非桓匹也桓公二十馀年蓄威飬晦始能问罪于楚文公一驾而城濮之功多于召陵桓公屡盟屡会迟回晚岁始会宰周公文公再合而温之事敏乎葵丘桓公会鄄失鲁盟幽失卫首止失郑葵丘失陈文公三会而大侯小伯莫有不至其得诸侯又盛乎桓公而曰文非桓匹何也文公之功多于桓公者罪亦多于桓公也事速就乎桓公者义尤坏乎桓公者也名盛乎桓公者实衰乎桓公者也春秋不以功盖罪不以事掩义不以名诬实此其非桓匹欤桓公得江黄而不用于伐楚文公谓非致秦则不可与楚争楚抑而秦兴矣此桓公之所不肯为也桓公会则不迩三川盟则不加王人文公会畿内则伉矣盟子虎则悖矣此桓公之不敢为也桓公寕不得郑不纳子华惧其奨臣抑君不可以训文公为元咺执君则三纲五常于是废矣此又桓公不忍为也夫子正谲之辨独不深切著明哉
  甲襄王二午十五年三十有三年晋㐮公驩元年齐昭六年卫成八年蔡荘十九年郑穆公兰元年曹共二十六年陈共五年桓十年宋成十年秦穆三十三年楚成四十五年
  春王二月秦人入滑
  左传三十三年春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尚㓜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轻则寡谋无礼则脱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及滑郑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泰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间敝邑若何子奔齐逢孙杨孙奔宋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穀梁滑国也
  集说胡氏宁曰秦人灭滑而书入者不能有其地非末减之也而肆其悖心无故灭人之罪著矣张氏洽曰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不书罪之也 汪氏克宽曰滑国伯爵荘十六年同盟于幽僖二十年郑公子士泄堵寇帅师尝入滑矣盖国近于郑故秦虽灭之而不有其地也 季氏本曰秦自三十年秋从晋围郑已识地形自周而东将以袭郑乘便入滑得利而还归途非有晋规则秦之称兵不止晋鄙而长驱以及东诸侯之国矣故殽之败亦秦兵不敢东下之一机也 黄氏正宪曰秦虽系颛顼之后然弃礼义上首功未免西戎习气自晋文藉其力以胜楚始通盟会抑楚以兴秦有拒虎进狼之意当其与晋围郑背晋而去已有争雄之心使秦得志于郑乘胜长驱诸侯必有再受其毒者幸而谋泄于滑师败于殽秦兵不敢东下然秦晋仇杀者四五世于是晋力稍衰而楚得以复横矣
  齐侯使国归父来聘
  左传齐国荘子来聘自郊劳至于赠贿礼成而加之以敏臧文仲言于公曰国子为政齐犹有礼君其朝焉臣闻之服于有礼社稷之卫也
  集说吴氏曰二十六年有伐齐取谷之怨二十八年晋文既伯公子遂聘齐以觧仇而讲好越六年而归父来报公子遂之聘也 季氏本曰古者诸侯邦交其礼甚简入春秋时比周相结使命日烦至于齐桓渐复反正晋文代兴缵修霸业道途聘使无复翩翩此可见霸令行于诸侯而节简目疏犹存古意也至国归父来聘而大夫之交政列国者纷纷无制矣
  夏四月辛巳晋人及姜戎败秦于殽败必迈反败秦下左谷有师字 殽杜注在弘农渑池县西魏太和十一年置崤县唐改硖石废崤县为石濠镇其北有殽山今崤县故城在河南府永宁县北五十里
  左传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莱驹为右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文嬴请三帅曰彼实构吾二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厌君何辱讨焉使归就戮于秦以逞寡君之志若何公许之先轸朝问秦囚公曰夫人请之吾舎之矣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国堕军实而长冦仇亡无日矣不顾而唾公使阳处父追之及诸河则在舟中矣释左骖以公命赠孟明孟明稽首曰君之恵不以累臣衅鼓使归就戮于秦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𠅤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赐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孤之过也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徳公羊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谏曰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怒曰若尔之年者冢上之木拱矣尔曷知师出百里子与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尔即死必于殽之嵚岩是文王之所辟风雨者也吾将尸尔焉子揖师而行百里子与蹇叔子从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尔曷为哭吾师对曰臣非敢哭君师哭臣之子也弦高者郑商也遇之殽矫以郑伯之命而犒师焉或曰往矣或曰反矣然而晋人与姜戎要之殽而击之匹马只轮无反者
  穀梁秦伯将袭郑百里子与蹇叔子谏曰千里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秦伯曰子之冢木已拱矣何知师行百里子与蹇叔子送其子而戒之曰女死必于殽之岩唫之下我将尸女于是师行百里子与蹇叔子随其子而哭之秦伯怒曰何为哭吾师也二子曰非敢哭师也哭吾子也我老矣彼不死则我死矣晋人与姜戎要而击之殽匹马倚轮无反者
  集说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晋文公未葬晋襄用师不书曰子而曰人何也曰诸侯之孝在乎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者也晋为盟主诸侯服之久矣秦不哀其䘮而袭其同姓若不能救则先父之业坠矣故圣人为之讳许其以权变礼异乎匹夫之孝也刘氏敞曰其谓之秦何与人之臣而谋其君利人之䘮而袭其国弱人之孤而死其亲背大臣而与小臣图事贪得地而弃其师也 王氏沿曰书败秦于殽若晋人败狄于箕之类也秦伯不纳蹇叔之言卒败于殽三帅被执䘮其师旅害及生民斯贪而无谋者也 程子曰晋不称君居䘮未葬不可从戎也秦为无道越晋逾周以袭人众所共愤故书晋人其称及姜戎亦然 张氏洽曰左谷作秦师公羊无师字盖得圣人之意必有所𫝊故刘氏胡氏从之也 家氏铉翁曰秦戍郑乃因戍袭郑郑人觉之秦兵转而入滑晋君臣闻其将不利于己出师邀之败于殽三帅皆获春秋恶秦之用诈责秦重于责晋或曰殽之败秦与城濮郤楚同乎曰不同也城濮之战功在天下者也殽之战功在其国者也晋文死而秦伯袭郑盖乘晋之丧其志将以得诸侯其不専为郑滑明矣使晋君臣稍不自彊秦将观兵中原遂其欲霸之心幸而文公有子发兵扼而北之秦亦疲敝晋得以世其霸业是虽一国之功不得与城濮同日而语然亦庶几干父承考者矣齐桓身死名灭无子也晋文馀威行乎区夏付托得人也论者曰文公受秦穆大恵其嗣遽兴师薄人于险非春秋所与其实秦晋之隙兆于合兵围郑之日至是晋文身死未寒秦忽袭郑灭滑晋襄苟置而不问不为忘亲事楚之齐孝则为束手就执之宋襄谓之师出无名薄人于险不可也又曰金革变礼忧在宗社墨而即戎未伤于孝晋㐮御秦身不亲则师必败楚攻其南秦挠其西晋之衰可立而侍岂小小利害之比乎
  案殽之战左氏载先轸之论是曲在秦也胡𫝊因程子忘亲背𠅤之言以墨衰即戎为恶之甚又比先轸之谋于子则责晋盖与秦等其于当日情理可谓颇矣秦背晋戍郑自绝前好使晋文不念旧徳而从子犯之请则秦已当击矣观不哀吾䘮之言是晋文卒而秦不吊也秦则无礼何施之为先轸非过激也至以墨衰即戎为不可则古人有行之者矣徐淮并兴鲁公凶服命师费誓一篇列于周书夫岂不义而圣人取之乎或谓鲁拒门庭之寇晋徼邻国之利不可以并论此又不考之甚滑今河南府偃师县殽今河南府陕州滑固近晋而殽则晋境也晋为盟主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虽在远地犹当救之况乘晋丧践晋境灭晋切近之同姓以视东郊不启亦复何异晋之君臣岂得晏然而已乎彼固将继先君之志为子孙之谋而反斥为忘亲可乎自败殽之后秦不敢越晋而图东诸侯是败楚者文之功而制秦者襄之力殽师之烈亚于城濮而顾重訾之必欲晋㐮牵已绝之好守居庐之节坐视秦师驰骋四境之近尽诸姬而不恤然后为孝乎然则晋何以书人讳晋子也外以讳为善释殡而战是亦有罪焉尔讳而称人若晋子未尝亲行者然陆氏淳所谓许其以权变礼异乎匹夫之孝也公谷二家责晋固非而罪秦亦未当盖秦伯之罪在于用诈袭远违谏弃师而必以为乱子女之教无男女之别则过矣今故去胡𫝊而公谷首末数语皆无取焉程子以书人为众辞谓秦为不道众所共愤故书晋人其称及也亦然此与陆说又异然亦不以书人为罪晋也故并存之
  癸巳葬晋文公
  集说高氏闶曰此见襄公父死未葬而寻干弋也季氏本曰晋先君有文侯重耳复谥为文非礼也
  狄侵齐
  左传因晋丧也
  集说吴氏曰三十年狄浸齐𫝊以为间晋之有郑虞此言狄侵齐𫝊以为因晋丧狄之所以敢侵齐者间晋之虞因晋之丧则狄未尝无畏晋之心也晋继狄而莫之攘是为可罪焉耳 季氏本曰晋霸之兴未尝图狄狄以为不足畏也故文公未没而侵齐今又乘晋丧而侵之无忌惮甚矣
  案狄因晋间辄出侵齐自是秋有箕之败然后狄师三年不敢轻出乃秦与晋交兵三年四战由是狄浸齐鲁楚灭江六而伯政遂弛则皆秦为之挠也
  公伐邾取訾娄訾子斯反訾娄公作丛谷作訾楼 訾娄邾地当在济宁州界
  秋公子遂帅师伐邾
  左传公伐邾取訾娄以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秋襄仲复伐邾
  胡传案左氏公伐邾取訾娄报升陉之役邾人不设备襄仲复伐之此皆不胜忿欲报怨贪得恃彊陵弱不义之兵也直书其事而罪自见矣或曰取须句訾娄有为为之也伐邾至于再三念母勤矣夫念母者必当止乎礼义平王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诗人刺之夫子录焉僖公以成风之有功于己也越礼以尊其身违义以报其怨残民动众取人之邑曽是以为可乎
  集说薛氏季宣曰升陉之役十岁矣邾未始侵伐我也夏公伐邾取其邑秋公子遂又伐之无名甚矣 张氏洽曰僖公怀升陉之忿以晋文方伯而未敢兴报怨之师今晋文方没秦狄内讧故君臣间有事而交伐邾以取利据事直书其罪贝矣 赵氏鹏飞曰僖公在位三十三年败邾者三亲伐邾取邾邑者二又以公子遂帅师伐之邾本鲁附庸自列五等为诸侯不屈于鲁故必欲服邾邾终不服也 家氏铉翁曰齐桓之没宋楚争霸鲁乘之以伐邾岁至于再今晋文方没秦晋交兵鲁又乘之而伐邾岁至于再每乘伯国之多事而侵陵小国春秋偹书所以贬也
  晋人败狄于箕箕杜注太原阳邑县南有箕城今在太谷县东南三十五里
  左传狄伐晋及箕八月戊子晋侯败狄于箕郤缺获白狄子先轸曰匹夫逞志于君而无讨敢不自讨乎免胄入狄师死焉狄人归其元面如生初臼季使过冀见冀缺耨其妻馌之敬相待如賔与之归言诸文公曰敬徳之聚也能敬必有徳徳以治民君请用之臣闻之出门如賔承事如祭仁之则也公曰其父有罪可乎对曰舜之罪也殛鲧其举也兴禹管敬仲桓之贼也实相以济康诰曰父不慈子不祇兄不友弟不恭不相及也诗曰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君取节焉可也文公以为下军大夫反自箕㐮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以再命命先茅之县赏胥臣曰举郤缺子之功也以一命命郤缺为卿复与之冀亦未有军行
  冀杜注晋邑今平阳府河津县东有冀亭水经注云臼季见郤缺耨处今名如賔乡是也
  集说杜氏预曰邵缺称人者未为卿 许氏翰曰自三十年狄始侵齐晋未暇讨自是岁有狄患至败于此而后惩艾不复犯略 吴氏曰秦晋同围郑秦擅及郑盟晋文不忍伐其师狄尝侵齐又围卫晋文俱不救盖出亡在狄归国由秦皆尝受其𠅤也今晋襄绍伯惟恐伯威不立而伯业遂衰故汲汲焉以衰服从戎既败秦而又败狄也
  案箕之役晋侯先轸在焉杜氏预以郤缺未为卿故书晋人岂郤缺实获白狄子故以郤缺败狄告于诸侯耶若如陈氏傅良家氏铉翁谓狄病齐卫晋为盟主而不能救故贬书人则非也狄围卫卫旋侵狄及狄盟矣狄再侵齐一则曰狄间晋之有郑虞一则曰狄因晋丧皆非无故而不救也
  冬十月公如齐
  集说高氏闶曰公本事齐逮晋文伯而受盟焉至是晋文已卒齐侯一使卿来聘而公遂往朝之盖鲁因晋丧既伐邾矣故惧晋而改事齐也 张氏洽曰比事观之间晋而虐邾所以因齐聘而朝之以自托也 家氏铉翁曰天王聘不往朝国归父未乃躬报谢不加贬而义自见矣 李氏廉曰晋㐮初立伯事未定秦之窥郑齐之聘鲁皆有志于争伯也晋㐮唯外患之是忧而置齐鲁之交于度外故不逾年而伯事复盛焉亦善于继承者矣春秋书败秦败狄如齐伐许于一年之间其晋伯绝续之会三强睥睨之秋欤
  十有二月公至自齐
  集说汪氏克宽曰天王使宰周公来聘以三公冢宰之重下临于鲁实非常之礼也僖公不能入觐京师恭拜宠光而使公子遂报聘又以二事出几若邾滕之交尔今齐侯使国归父来聘不过交邻之常礼命大夫往荅其勤斯云可矣顾乃躬往朝之于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也
  乙巳公薨于小寝
  左传冬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也反薨于小寝即安也
  穀梁小寝非正也
  胡传左氏曰即安也周制王宫六寝路寝一小寝五君日出而视朝退适路寝聼政使人视大夫退然后适小寝释服是路寝治事之所也而小寝燕息之地也公羊以西宫为小寝鲁子以诸侯有三宫则列国之制盖降于王其以路寝为正则一尔君终不于路寝则非正矣曽子曰吾得正而毙又何求哉古人贵于得正乃如此凡此直书而义自见矣
  集说杨氏士勋曰传发此例者以隐公不地桓公非正今僖公虽卒而没于妇人之手故发𫝊以恶之也 刘氏敞曰小寝者何燕寝也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妇人不绝于男子之手以齐终也薨于小寝非正也 李氏廉曰僖公在位三十三年实为鲁之贤君当其初岁内用公子友臧文仲外则坚事齐桓故能去庆父之奸蠧使鲁国既危而复安自十七年以前除从齐会盟征伐外鲁事之见经者甚少观诗之所颂如务农重谷则勤于为民也春秋享祀则谨于奉先也立閟宫复沣宫克淮夷牧坰野虽一时夸大之辞有过其实然礼乐政事之修明君臣上下之恊洽槩可想矣但盟柽未返遽有邾师之败葵丘稍怠遽肆阳谷之乐则公岂真能以礼信辅齐耶厥后宋㐮继起虽其伯事有不足以得鲁然与其南向以从楚孰若尊奨先代协赞姻邻以为列国之重乃乞师荆楚导之以伐齐宋其失大矣盖自十六年季友卒后臧文仲之窃位公子遂之専权如灭项会楚之失备见于经向非晋文肇造一战胜楚则中原之祸僖公何以逭其责哉况乎季友受费而季孙氏始公孙兹帅师而叔孙氏始公孙敖帅师而孟孙氏始三桓之基皆肇于僖公之编则僖公亦鲁国功之首罪之魁也欤
  陨霜不杀草李梅实陨公作霣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不时也
  穀梁未可杀而杀举重也可杀而不杀举轻也实之为言犹实也
  胡传哀公问于仲尼曰春秋记陨霜不杀草何为记之也曰此言可杀也夫冝杀而不杀则李梅冬实天失其道草木犹干犯之而况君乎是故以天道言四时失其序则其施必悖无以统万象矣以君道言五刑失其用则其权必丧无以服万民矣
  集说何氏休曰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易中孚记曰阴假阳威之应也早霣霜而不杀万物至当霣霜之时根生之物复荣不死斯阳假与阴威阴威列索故阳自霣霜而反不能杀也此禄去公室政在公子遂之应也 孔氏颕逹曰此云陨霜不杀草定元年冬十月陨霜杀菽穀梁传曰未可以杀而杀举重可杀而不杀举轻其意言菽重草轻也 孙氏复曰不时也五行𫝊曰视之不明是谓不哲厥罚常燠时则有草木妖 刘氏敞曰九月其卦为剥剥落万物始大杀矣明阴从阳命臣受君令而后杀也陨霜不能杀草此君诛不行舒缓之应也 杜氏谔曰春秋详记灾异不遗微细所以谨人君之戒也此陨霜不杀草李梅实从而录之者因以明天地之应阴阳之大生杀动植之类皆系人君之徳必详志之以示戒尔 孙氏觉曰阴阳四时之气天地所以生杀万物者也雨露生之雪霜杀之天地自然之气而四特之常也皇极之道行而和气塞于天地之间则阴阳有常而生杀以时彜伦攸斁天遏于阴阳则当生者不生当杀者不杀 许氏翰曰僖公宽仁过厚其失也豫而文公以暗弱继之三桓之盛自僖公始卒以専鲁咎徴著矣 黄氏仲炎曰经书陨霜二一曰陨霜不杀草一曰陨霜杀菽盖周之十二月夏之十月也霜当杀草而不杀草异也周之十月夏之八月也未当陨霜而杀菽亦异也又曰李梅冬实物反常矣吴氏澂曰霜当重而不能杀草李梅再花而结成实皆冬暖之咎徴也
  案胡传既用孔子对哀公陨霜之言又引孔子责宰我论社之语以为在圣人则能处变而不失其常在贤者则必有小贞吉大贞凶之戒斯言非也春秋垂教万世人人所当奉若岂必圣人乃可用贤者遂不可用耶盖失道之对乃法天之常理战栗之言非立社之本意权不可下移而威不可偏胜道固并行而不悖也故节去之
  晋人陈人郑人伐许
  左传晋陈郑伐许讨其贰于楚也
  集说卓氏尔康曰许从楚最坚虽晋文霸业方盛而温会翟泉盟皆不能致其来即以诸侯围之犹然弗服盖深信楚之可恃也 严氏启隆曰许自此服晋至宣十二年败邲后复事楚案左止称晋陈郑伐许而已是君与卿未亲行也称人自是将卑师少不必别立议论是时与晋抗者秦楚狄也㐮既败秦狄故围许以震楚家氏谓非急务亦不审于事势矣
  附录左传楚令尹子上侵陈蔡陈蔡成遂伐郑将纳公子瑕门于桔柣之门瑕覆于周氏之汪外仆髠屯禽之以献文夫人敛而葬之郐城之下晋阳处父侵蔡楚子上救之与晋师夹泜而军阳子患之使谓子上曰吾闻之文不犯顺武不违敌子若欲战则吾退舍子济而陈迟速唯命不然纾我老师费财亦无益也乃驾以待子上欲渉大孙伯曰不可晋人无信半涉而薄我悔败何及不如纾之乃退舎阳子宣言曰楚师遁矣遂归楚师亦归太子商臣譛子上曰受晋赂而辟之楚之耻也罪莫大焉王杀子上 葬僖公缓作主非礼也凡君薨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尝禘于庙
  郐杜注故郐国在荥阳密县东北今县属河南开封府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六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



  钦定四库全书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七
  文公
  集说杨氏士勋曰鲁世家文公名兴僖公之子以襄王二十六年即位谥法慈惠爱民曰文
  乙襄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晋襄二年齐昭七年卫成九年蔡庄二十年郑穆二年曹共二十七年陈共六年桓十一年宋成十一年秦穆三十四年楚成四十六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穀梁继正即位正也
  胡传即位者告庙临群臣也国君嗣世定于初丧必逾年然后改元书即位者縁始终之义一年不二君縁民臣之心不可旷年无君
  集说杜氏预曰先君未葬而公即位不可旷年无君范氏甯曰继正谓继正卒也隐去即位以见让桓书即位示安忍庄闵僖不言即位皆继弑 孔氏颖达曰释例曰遭丧继立者毎新年正月必改元正位百官以序故国史书即位于策以表之文公成公先君之丧未葬而书即位因三正之始明继嗣之正表朝仪以固百姓之心此乃国君明分制之大礼譬周康王麻冕黼裳以行事事毕然后反丧服也虽逾年行即位之礼名通于国内必湏既葬卒哭乃免丧古之制也 啖氏助曰嗣子为君明年正月朔就位南面改元 高氏闶曰文成定即位于未葬之前皆称公者既逾年也一年不可二君故终年称子又
  不可旷年无君故逾年虽未葬称公也 朱子曰天子诸侯之礼与士庶人不同故孟子有吾未之学之语谓此类耳如伊训元祀十有二月朔亦是新䘮伊尹以奉嗣王祇见厥祖固不可用凶服矣汉唐新主即位皆行册礼君臣亦皆吉服追述先帝之命以告先君盖易世传授国之大事当严其礼而王侯以国为家虽先君之䘮犹以为己私服也 黄氏翰曰人君即位之别有四始死正嗣子之位既殡之后嗣君即继体之位君逾年合正改元之位三年合正践阼之位如春秋书元年即位则是逾年正改元之位也月正元日舜格于文祖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则是三年正践阼之位也然崩薨之日或在岁终则盖有未殡而逾年者矣 家氏铉翁曰即位必以岁首改元亦必以岁首若岁首不书即位而馀月书之则非元年正始之义 李氏廉曰鲁自隐至文六君惟文公承国于先君得书即位 汪氏克宽曰文定及九峰蔡氏皆以即位之事冢宰摄告庙摄临群臣朱子则以他事可摄即位不可摄而又谓嗣君以先君之丧为己私服其意盖欲权一时之冝如借吉之例以继世正统而三年之服不可废也案胡传据高宗谅阴之说援引虞商二书以为冢宰摄告庙临群臣而人主不亲其事今以朱子之言考之则他事可摄即位不可摄乃不易之定论也曾子问缌服不祭则逾年告庙或使他人摄之若即位改元而临群臣万无可摄之理故今不从胡传
  二月癸亥日有食之公日上有朔字
  集说杜氏预曰癸亥月一日不书朔官失之 赵氏鹏飞曰不书朔失其朔也
  天王使叔服来会葬
  左传元年春王使内史叔服来会葬公孙敖闻其能相人也见其二子焉叔服曰谷也食子难也收子谷也丰下必有后于鲁国
  公羊其言来会葬何会葬礼也
  穀梁葬曰会其志重天子之礼也
  胡传凡崩薨卒葬人道始终之大变也不以得礼为常事而不书其或失礼而害于王法之甚者圣人则有削而不存以示义者矣
  集说周礼职䘮掌诸侯之丧 杜氏预曰叔氏服字诸侯丧天子使大夫会葬礼也 孔氏颖达曰苏氏云外卿来会葬不书此书者尊王使故特书之传称内史叔服内史于周礼为中大夫天子大夫例书字知叔氏服字也 高氏闶曰葬者臣子之事会葬者诸侯相送终之辞也天王惟有吊赠含襚之礼今使叔服来会葬是自同于诸侯也 黄氏仲炎曰桓王崩七年而后葬见诸侯不恤天子之丧也僖公以夏四月葬而王使叔服先二月至鲁见天子急于奉诸侯之䘮也冠屦倒置至此极矣 家氏铉翁曰天子所以厚诸侯是以无贬桓公之薨王使荣叔锡命王不称天为追命篡贼而贬也成风之葬召伯来会王亦不称天以其用夫人之礼于妾母而讥之也僖公鲁之贤君书天王使叔服来会葬无贬也 俞氏皋曰天王使会葬惟一见经其馀则知其不会也汪氏克宽曰诸侯五月而葬僖公薨至是三月而王臣来会葬者岂王室谨礼以怀诸侯惟恐失期而先至也欤僖公未尝遣使会惠王之葬而襄王遣使会僖公之葬比事以观得失见矣
  附录左传于是闰三月非礼也先王之正时也履端于始举正于中归馀于终履端于始序则不愆举正于中民则不惑归馀于终事则不悖
  夏四月丁巳葬我君僖公
  左传夏四月丁巳葬僖公
  穀梁薨称公举上也葬我君接上下也僖公葬而后举谥谥所以成徳也于卒事乎加之矣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
  左传王使毛伯卫来锡公命
  公羊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穀梁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
  胡传诸侯终䘮入见则有锡岁时来朝则有锡能敌王所忾则有锡黻冕圭璧因其终䘮入见而锡之者也礼所谓䘮毕以士服见天子已见赐之黻冕圭璧然后归是已车马衮黼因其岁时来朝而锡之者也诗所谓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是已彤弓玈矢因其敌忾献功而锡之者也诗所谓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賔中心贶之钟鼔既设一朝享之是已今文公继世䘮制未毕非初见继朝而献功也何为来锡命乎故穀梁子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来锡命非正也集说杜氏预曰毛国伯爵诸侯为王卿士者诸侯即位天子赐以命圭合瑞为信僖十一年王赐晋侯命亦其比也 孔氏颖逹曰僖二十四年传有原伯毛伯杜云原毛皆采邑此毛与彼计是一人而注不同者此毛当是文王之子封为畿外之国于时诸侯无复有毛或是世事王朝本是绝灭从此以后常称毛伯国名尚存仍为伯爵必受得采邑为畿内诸侯故注彼云采邑此云国也封爵既存故云诸侯为王卿士者周礼大宗伯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冬官玉人桓圭以下皆谓之命圭是用之以命诸侯也诸侯即位天子赐之以命圭鲁是侯爵当赐之以信圭也玉人又云天子执冒四寸以朝诸侯其冒邪刻其下与圭头相合诸侯执圭以朝天子天子执冒以冒之观其相当以否所以合瑞为信也僖十一年晋惠公新立王赐之命此亦新立是其比也刘氏敞曰锡命者何命为诸侯也诸侯在䘮称子逾年即位终䘮受命正也未毕䘮命之非正也既毕䘮不受命亦非正也 程氏喘学曰文公在衰绖中安然受之而不辞毛伯不谏而从君之令皆非也 李氏廉曰杜氏以为诸侯初即位天子锡以命圭如侯执信圭之类公羊以为赐以命服以晋惠初立王赐之命而晋侯受玉惰证之则杜氏得之晋武公以请命于王而诗人有子之衣安且吉之辞证之则公羊亦得之故胡氏取礼经黻冕圭璧之说然后其义始备 汪氏克宽曰诸侯之嫡子必誓于王以为世子及其君薨必告于王王遣使省其终事遂命世子嗣为诸侯三年䘮毕乃以士服入京师见天子于庙而受命焉未受命不敢服其服已见天子锡之黻冕之服与命圭合瑞于是服之以归设奠于祖庙然后临其臣民焉春秋诸侯立世子既不誓于王及其嗣位又不请命于京师王不能罪因而命之两失之矣公羊以锡命为加服刘氏辨其非或者谓命为诸侯非赐命服幷文定之说为疑夫黻冕圭璧乃所以命为诸侯也盖天王之锡命有以始立而锡命者有以有功而锡命者有既没而追命之者此年毛伯锡命及虢公命曲沃武公为晋侯召武公赐晋惠公命皆始立而赐命者也召伯廖赐齐桓公命尹氏王子虎内史叔兴父䇿命晋文公皆以其有功而锡命者也荣叔锡桓公命及成简公追命卫襄公皆既死而追命之者也若召伯之赐成公命则始立未赐命历八年而后命之耳刘定公之赐齐灵公命虽非有功王将娶于齐故以私恩命之也春秋之书锡命莫非讥耳苟谓诸侯不往拜命为贬而天王之锡命无责则曷为不待其来见而命之哉
  晋侯伐卫
  左传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不朝使孔达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及南阳先且居曰效尤祸也请君朝王臣从师晋侯朝王于温先且居胥臣伐卫五月辛酉朔晋师围戚六月戊戌取之获孙昭子
  匡杜注在颍川新汲县东北今河南开封府扶沟县西有匡城 戚杜注卫邑在顿丘卫县西今直隶大名府开州北七里有古戚城
  集说王氏沿曰卫成怨晋文执归京师故季年不朝而且侵其邻国示不从盟主也襄公嗣位欲修伯业先以卫侯之罪告于诸侯复聼且居之言朝于王所乃命大夫伐卫取其戚田诸侯于是畏威复归于晋昔年齐桓公卒五公子争立霸业遂废今襄公克缵父功继为盟主首能威服诸侯故春秋书曰晋侯伐卫贵之也 陈氏传良曰春秋苟其君意虽卿帅不书故伐卫书晋侯不书先且居成十三年伐秦书晋侯不书栾书襄十年灭偪阳书晋侯不书荀偃士匄哀元年伐晋书卫侯不书孔圉所谓深探其本也 赵氏鹏飞曰襄公即位之初遽能伐叛讨贰以求诸侯圣人许而爵之卫不能屈尚有报怨之师圣人于卫伐晋则书人贬卫也贬卫所以予晋也 郑氏玉曰晋侯为伐卫而行故书晋侯伐卫不为朝王故不书朝王 汪氏克宽曰文宣以后大夫専政凡征伐会盟君虽在而大夫任其事故经书晋侯而传言大夫也
  叔孙得臣如京师
  左传叔孙得臣如周拜
  集说杜氏预曰谢赐命得臣叔牙之孙 杜氏谔曰受王之宠命苟躬朝于京师犹曰缓也况不朝而使卿拜命乎故直书以示讥 赵氏鹏飞曰拜锡命也锡固非所宜锡而拜锡者庸为是乎锡之在䘮拜之在䘮既拜则释衰服韨矣释衰服韨文公之心其安乎安则为之 家氏铉翁曰拜锡命也在䘮不能躬往使臣可也除䘮朝王然后于礼为尽而文公循习旧事不能往也 汪氏克宽曰文公之立天子既使大夫会僖公之葬又使寰内诸侯来锡命不亲往拜而仅使得臣焉襄王犹不之罪且使荣叔归成风含赗继使召伯会成风葬而文公在位十有八年历襄顷匡王三世终其身不朝于京师观春秋所书比事以考之其罪不可掩矣
  卫人伐晋
  左传卫人使告于陈陈共公曰更伐之我辞之卫孔逹帅师伐晋
  集说刘氏敞曰左氏曰君子以为古古者越国而谋非也古者虽越国而谋所谋者必义事也今陈与卫何谋哉谋叛命侵小者也谋畔命侵小是非古矣何以谓之古 吕氏本中曰尝闻以小事大者未闻以小而谋大者也以小而谋大灭亡之道也 张氏洽曰霸主声罪致讨不自反其不仁无礼之罪乃称兵报伐故书人罪孔达也 赵氏鹏飞曰春秋之时所宗者霸主尔圣人岂苟抑诸侯而私霸主哉存霸主所以使诸侯有所宗也今卫成抗霸主而伐之是亦犯上矣故圣人于晋伐卫书侯而卫伐晋书人均诸侯也贬卫而予晋者存霸主也 李氏廉曰春秋与国伐霸者三卫人伐晋齐侯伐卫遂伐晋齐侯卫侯伐晋皆有关于卫 汪氏克宽曰春秋不书晋之取戚而人孔逹予晋而罪卫也
  秋公孙敖会晋侯于戚此大夫専会诸侯之始
  左传秋晋侯疆戚田故公孙敖会之
  集说孔氏颖逹曰僖二十九年翟泉之盟诸侯之卿为会鲁侯故贬称人则鲁卿会他诸侯亦合贬而春秋鲁大夫皆不贬者贬他国之卿以成体例体例已举于鲁不湏加贬理足可明故据用鲁史成文不复改易也 赵氏鹏飞曰三家之子孙虽自僖公而僖之世莫见其横盖僖所不容也及文公之初则已専盟会矣孟氏自敖而专叔孙氏自得臣彭生而横季孙氏自行父而侈敖庆父之子得臣彭生皆子牙之孙而行父季友之孙也 吴氏曰凡鲁卿会外君直书不隐以见其非 程氏端学曰诸侯非王命自为会罪也况鲁国有䘮以大夫而会霸主乎晋襄居䘮而下会大夫亦非礼也 李氏廉曰内大夫特会外诸侯五敖会晋侯于戚行父会齐侯阳谷归父会齐侯于谷归父会楚子于宋叔弓会楚子于陈也此为大夫特会诸侯之始而胡氏特发传于归父之下不知所谓
  冬十月丁未楚世子商臣弑其君𫖳𫖳俱伦反公榖作髠
  左传初楚子将以商臣为大子访诸令尹子上子上曰君之齿未也而又多爱黜乃乱也楚国之举恒在少者且是人也蜂目而豺声忍人也不可立也弗听既又欲立王子职而黜大子商臣商臣闻之而未察告其师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潘崇曰享江芈而勿敬也从之江芈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杀女而立职也告潘崇曰信矣潘崇曰能事诸乎曰不能能行乎曰不能能行大事乎曰能冬十月以宫甲围成王王请食熊蹯而死弗听丁未王缢谥之曰灵不瞑曰成乃瞑穆王立以其为大子之室与潘崇使为大师且掌环列之尹
  集说何氏休曰楚无大夫言世子者甚恶世子弑父之祸也不言其父言其君者君之于世子有父之亲有君之尊言世子者所以明有父之亲言君者所以明有君之尊又责臣子当讨贼也 啖氏助曰楚僭号已久世子必不誓于天子今以商臣之逆故特书世子以明其罪 刘氏敞曰穀梁曰日髠之卒所以谨商臣之弑也非也即不日者乃不谨商臣之弑乎 王氏葆曰𫖳亦弑其兄熊囏而得位者终不免商臣之祸天道好还岂不昭然 陈氏傅良曰楚国未志其志𫖳何世子弑君不可以楚不志也 家氏铉翁曰子上之言忠矣楚成能用之岂有是乎有国家者可不知所戒𫆀 王氏锡爵曰传谓谥灵弗瞑改成乃瞑君薨举谥常在葬时安得谥于未殡之日此左氏之凿也
  案唐郭瑜对世子弘谓春秋义存褒贬以善恶为劝戒故商臣千载而恶名不灭此正合于圣人之旨所谓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也弘天性仁爱故卒不忍读耳非瑜误陈经义以春秋为可废也胡𫝊深贬其说谓身后恶名不足以系乱贼之邪志而惩于为恶又曲引董子之论宽篡弑严首恶累数楚成之罪而以商臣为不待贬是乱春秋之名分失轻重之权衡也故不录
  公孙敖如齐
  左传穆伯如齐始聘焉礼也凡君即位卿出并聘践修旧好要结外援好事邻国以卫社稷忠信卑让之道也忠徳之正也信徳之固也卑让徳之基也
  集说何氏休曰书者讥䘮娶吉凶不相干 高氏闶曰会晋归而复聘齐鲁人于是两事齐晋且图婚于齐故也 汪氏克宽曰左氏于凡诸侯朝聘悉以为礼既不察其不能谨天下之通䘮又不考其尊周交邻之疏数僖公三十年宰周公来聘而公子遂报聘于京师且初聘于晋此年毛伯锡命则得臣往拜而敖亦初聘于齐比事以观不贬而恶自见
  案诸侯在䘮惟不亲与于会盟耳若使臣以往未为不可邦交有常期往来有定礼三年之久安能杜卦疆绝賔礼耶权衡驳左氏太过惟汪氏以尊周交邻之疏数为言似亦有理故与左氏并存附录左传殽之役晋人既归秦帅秦大夫及左右皆言于秦伯曰是败也孟明之罪也必杀之秦伯曰是孤之罪也周芮良夫之诗曰大风有隧贪人败类听言则对诵言如醉匪用其艮覆俾我悖是贪故也孤之谓矣孤实贪以祸夫子夫子何罪复使为政
  丙襄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晋襄三年齐昭八年卫成十年蔡庄二十一年郑穆三年曹共二十八年陈共七年桓十二年宋成十二年秦穆三十五年楚穆王商臣元年
  春王二月甲子晋侯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彭衙杜注冯翊郃阳县西北有彭衙城在今陜西西安府白水县东北六十里汉于此置衙县
  左传二年春秦孟明视帅师伐晋以报殽之役二月晋侯御之先且居将中军赵衰佐之王官无地御戎狐鞫居为右甲子及秦师战于彭衙秦师败绩晋人谓秦拜赐之师战于殽也晋梁弘御戎莱驹为右战之明日晋襄公缚秦囚使莱驹以戈斩之囚呼莱驹失戈狼瞫取戈以斩囚禽之以从公乘遂以为右箕之役先轸黜之而立续简伯狼瞫怒其友曰盍死之瞫曰吾未获死所其友曰吾与女为难瞫曰周志有之勇则害上不登于明堂死而不义非勇也共用之谓勇吾以勇求右无勇而黜亦其所也谓上不我知黜而宜乃知我矣子姑待之及彭衙既陈以其属驰秦师死焉晋师从之大败秦师君子谓狼瞫于是乎君子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又曰王赫斯怒爰整其旅怒不作乱而以从师可谓君子矣秦伯犹用孟明孟明増修国政重施于民赵成子言于诸大夫曰秦师又至将必辟之惧而增徳不可当也诗曰毋念尔祖聿修厥徳孟明念之矣念徳不怠其可敌乎
  集说何氏休曰称秦师者愍其众恶其将前以不用贤者之言匹马只轮无反者今复重师败绩师敌君不正者贱之不嫌得敌君 刘氏敞曰战而言及者主之者也犹曰晋侯为志乎为此战也 程子曰越国袭人秦罪也忘亲背恵晋恶也秦经人之国以袭人虽忿无以为辞矣故其来不称伐晋不谕秦而与战故书晋及忿以取败故书败绩 黄氏仲炎曰秦穆公反自殽陵悔过自誓未几寻怨再致彭衙之衄是虽悔其非而未尝改也悔而不改何取于悔哉晋襄得志于殽可以已矣当秦兵再至则修文告以郤之若展禽所以犒齐师者秦必愧而反矣不此之图而逞志于再战是则晋襄之罪也盖秦穆愤于败而不能平晋襄狃于胜而不能屈血气用事而无理义以养其心终于稔怨结仇黩武残民而已春秋书秦晋之战所以为世之不能惩忿窒欲者之戒严矣哉 赵氏鹏飞曰前日殽之役兵端实起于秦秦不入滑则晋不败秦也殽之败穆公归而悔过自咎可谓贤矣然悔其败而治戎练卒以图再举则是祸方深矣何悔之有其后三十年秦晋之战无虚岁兵连祸结荼毒生民皆起于秦穆之悔不悔于徳而悔于力其所以悔者非其道也 程氏端学曰秦穆邀利以取败不自悔责而事报复又取败绩其罪著矣晋襄公忘䘮而主乎此战虽胜无足道矣 汪氏克宽曰王氏云彭衙秦地而晋师在焉亦知晋之欲战矣案胡传谓敌加于己己有罪焉则引咎责躬己无罪而不义见加则谕之以辞命犹不得免焉亦告之天子方伯若遽然兴师与战是谓以桀攻桀斯言也可谓阔于事情矣当时周室衰微虽告于天子岂能止侵伐之暴胡氏固尝有言天子能治诸侯则春秋不复作矣若谓告于方伯则晋固霸主也自襄王彤弓之赐文固始霸襄实继霸邻国有相侵伐者晋犹当起而问之况敌加于己乎敌加于己必待告于天子方伯而后应焉则敌已造其国都而宗社墟矣胡氏之说今无取焉
  丁丑作僖公主
  左传丁丑作僖公主书不时也
  公羊作僖公主者何为僖公作主也主者曷用虞主用桑练主用栗用栗者蔵主也作僖公主何以书讥何讥尔不时也
  穀梁作为也为僖公主也立主䘮主于虞吉主于练作僖公主讥其后也作主坏庙有时日于练焉坏庙坏庙之道易檐可也改涂可也
  胡传作主者造木主也既葬而反虞虞主用桑期年而练祭练主用栗用栗者蔵主也何以书僖公薨至是十有五月然后作主慢而不敬甚矣夫慢而不敬积恶之原也以为无伤而不去至于恶积而不可揜所以谨之也
  集说何氏休曰礼平明而葬日中而反虞以阳求阴谓之虞者亲䘮已下圹皇皇无所亲求而虞事之虞犹安神也用桑者取其名所以副孝子之心期年练祭埋虞主于两阶之间易用栗也夏后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礼士虞记桑主不文吉主皆刻而谥之藏于庙室中常所当奉事也礼作练主当以十三月 刘氏敞曰讥不时也其不时奈何古者盖葬而虞期而练䘮事即远天下之达礼也过之者犹不及也又曰公羊曰刺欲久䘮而后不能非也公自惰缓不作主尔何以知其欲久䘮 杜氏谔曰十二公作主祔庙未尝书之今书作僖公主必有所讥也高氏闶曰周人卒哭而祔祔而易主是谓虞主既期而练练而易主是谓练主僖公薨十有五月非虞练之时而方作主犹未祔庙也犹未祔庙者欲跻之故也 张氏洽曰事亡如事存故作主以象神而祭之礼既葬作主于墓不终日而虞祭不忍一日忘亲也僖公元年四月葬今乃作主慢而违礼甚矣 家氏铉翁曰逆祀有萌议论未定缓于作主以是故也汪氏克宽曰左氏云卒哭而祔服氏云造木主立几筵焉特祀在寝三年丧毕遭烝尝乃于庙郑氏又
  云惟祔与练祭在庙祭讫主反于寝其大祥与禫祭其主自然在寝祭之穀梁谓吉主于练于练焉坏庙则待练而始祔今考檀弓云殷既练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窃谓祔庙则当吉祭苟卒哭而迁庙遽用吉祭不近人情故文定取穀梁言练祭易栗主而后祔庙也
  三月乙巳及晋处父盟因朝而盟始此
  左传晋人以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己巳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
  公羊此晋阳处父也何以不氏讳与大夫盟也
  穀梁不言公处父伉也为公讳也何以不言公之如晋所耻也出不书反不致也
  胡传及处父盟者公也其不北于晋也讳不书公者抑大夫之伉不使与公为敌正君臣之分也适晋不书反国不致为公讳耻存臣子之礼也凡此类笔削鲁史之旧文众矣
  集说杜氏预曰处父为晋正卿不能匡君以礼而亲与公盟故贬其族族去则非卿故以微人常称为耦以直厌不直不地者盟晋都 孔氏颖达曰春秋卿则书名氏贱者则称人外卿之贬例皆称人鲁卿之贬乃去其族去族与称人相类即是不为卿也处父为晋正卿不能匡君以礼君使盟鲁即从君命亲与公盟故贬去其族然则不贬处父称人者贬之称人则恶名不见贬其族留其名所以恶处父也释例曰随此称人则所罪之名不章故特书处父也翟泉澶渊亦会公侯所以称人者以其众卿非一依例总贬 陆氏淳曰淳闻于师曰凡大夫与公盟若非彼彊逼我而盟例但书人言非大夫之罪也今晋逼公令与大夫盟故特书其名以见其罪 刘氏敞曰穀梁曰何以知其与公盟以其日也非也公盟不日者多矣何以能必之 杜氏谔曰高傒之盟主在于公而此主在处父也 高氏闶曰凡盟必书地惟他国大夫来鲁盟及鲁大夫往他国盟不地盖各于国中故也 陈氏傅良曰朝而遂盟之于是始凡讳国恶耻在公则但书其事不书公者恒辞也讳在其事则但书公不书其事公会晋侯于黒壤为公不与盟故不书盟公如晋为止公送葬故不书葬甚讳之也张氏洽曰盟于晋之都而君不出耻甚矣故讳之赵氏孟何曰齐晋伯业盛时未尝使诸侯受盟于其国鲁闵公襄公童子侯也桓公出盟闵于落姑悼
  公出盟襄于长樗不敢以非礼加于列国也鲁君如伯国受盟自文公始而晋襄怒其不朝使其大夫盟公以耻之晋卑诸侯甚矣 家氏铉翁曰鲁䘮未除晋责之以朝鲁当以礼拒之而冒䘮而朝所以愈受欺于彊国春秋去处父族非特为鲁讳亦责晋也李氏廉曰处父之伉与高傒之伉一也处父去氏而高傒存族者彼于防而此于晋也何氏曰亲就其国耻不得其君故使若得其君也又曰处父系国而去氏荀庚良夫等系氏而去国者此兼罪晋侯之失彼止罪大夫之専也 汪氏克宽曰抑大夫之伉与及高傒荀庚孙良夫郤犨孙林父向戌同晋时以处父辱公故又去氏
  夏六月公孙敖会宋公陈侯郑伯晋士縠盟于垂陇縠户木反谷作榖垂陇公谷作垂敛 垂陇杜注郑地荥阳县东有陇城京相璠曰荥阳东二十里今在河南开封府荥泽县东北
  左传公未至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谷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陈侯为卫请成于晋执孔逹以说
  穀梁内大夫可以会外诸侯
  集说杜氏谔曰春秋盟会未有外大夫别会于诸侯者垂陇之会讥政在于大夫也桓文之霸或盟王人或致天子是天子受制于诸侯也春秋不与之故书王人以先诸侯晋襄绍霸致诸侯而大夫会之是诸侯受制于大夫也春秋亦不与之故序诸侯以先士縠 许氏翰曰明年卫人会晋伐沈则知卫服于垂陇之会矣 陈氏傅良曰大夫而敌诸侯于是始晋遂以大夫主诸侯也然士縠主盟曷为序诸侯之下春秋不以大夫主盟也故讫于宋不以大夫主盟翟泉贬此何以不贬贬不于甚则于其事端馀实录而已矣故书士縠自书士縠而后凡役书大夫桓文之伯会盟有大夫则但称人会柽称邾人会温称秦人必世子也则得次小国之君自垂陇主士縠新城主赵盾而后大夫与诸侯序戚之盟书齐国佐沙随之会书宋华元甚者无伯而安甫之会君与大夫并列矣 薛氏季宣曰垂陇之会士縠始専晋国之事也桓文没大夫擅専诸侯之会盟自公孙敖士縠始也其臣固有罪也使之者亦非也 黄氏仲炎曰晋士縠会盟诸侯晋政在大夫也 家氏铉翁曰天子命上公董诸侯之成此东迁以后之变礼非盛时所行晋襄使其臣盟公侯自是为例春秋书其僭吴氏曰晋以士縠主盟鲁以公孙敖伉三国之君皆非礼也故书以讥之卫敢于伐盟主者孔达之罪也今陈侯为请而执孔逹卫服其罪故免于晋之伐也 程氏端学曰士縠以襄公之命盟诸侯则是大夫主盟也礼乐征伐自大夫出矣又曰案伯者之大夫盟自僖二十九年翟泉之盟始至此则士縠主诸侯矣 李氏廉曰内大夫出盟诸侯自柔始继而公子结及齐宋又继而公孙敖会三国矣 王氏锡爵曰既命之卿例皆书名奚堪与不堪之论哉 陈氏际泰曰翟泉以列国之大夫盟王臣大夫张也见诸侯之轻天子也垂陇以伯主之大夫盟诸侯大夫张也见伯主之轻诸侯也
  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穀梁历时而言不雨文不忧雨也不忧雨者无志乎民也
  胡传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不曰至于秋七月不雨者盖后言不雨则是冀雨之辞非文公之意也夫书不雨至于秋七月而止即八月尝雨矣然而不书八月雨者见文公之无意于雨不以民事系忧乐也其怠于政事可知而鲁衰自此始矣
  集说赵氏鹏飞曰不雨者数月而文公不一念及其志荒矣僖公一月不雨必书见其有爱民之心也六月雨亦书知其有喜雨之志也今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文公盖以为旱无与乎已也不雨至于秋七月则八月雨矣雨亦不书以见文无复喜雨为无益于我也以此观之僖文父子之贤否抑亦判矣 家氏铉翁曰穀梁谓文不忧雨深得春秋垂训之旨 汪氏克宽曰礼称至于八月不雨则君不举今文公自十二月不雨至七月则阴阳之气不和而恒旸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为灾者八越月矣文公漫不之省虽禫制未终而屡行朝聘会盟祭祀之事其无恤民之心若是岂可以居民上乎公羊谓不书旱不雨之日长而无灾范注亦云未为灾误矣盖旱为灾而不久则书旱旱为灾而久则书某月不雨至某月纲目于汉献之世书四月不雨至七月而分注人相食则为灾可知矣
  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
  左传秋八月丁卯大事于大庙跻僖公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后小顺也跻圣贤明也明顺礼也君子以为失礼礼无不顺祀国之大事也而逆之可谓礼乎子虽齐圣不先父食久矣故禹不先鲧汤不先契文武不先不窋宋祖帝乙郑祖厉王犹上祖也是以鲁颂曰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君子曰礼谓其后稷亲而先帝也诗曰问我诸姑遂及伯姊君子曰礼谓其姊亲而先姑也仲尼曰臧文仲其不仁者三不知者三下展禽废六关妾织蒲三不仁也作虚器纵逆祀祀爰居三不知也
  公羊大事者何大祫也大祫者何合祭也其合祭奈何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食于大祖五年而再殷祭跻者何升也何言乎升僖公讥何讥尔逆祀也
  穀梁大事者何大是事也著祫尝祫祭者毁庙之主陈于大祖未毁庙之主皆升合祭于大祖跻升也先亲而后祖也逆祀也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此春秋之义也
  胡传有事者时祭大事祫也合群庙之主食于大庙升僖于闵之上也闵僖二公亲则兄弟分则君臣以为逆祀者兄弟之不先君臣礼也
  集说何氏休曰以言大与有事异又从僖八年禘数之知为大祫大祖周公之庙陈者陈列大祖前大祖东乡昭南乡穆北乡其馀孙从王父父曰昭子曰穆昭取其乡明穆取其北靣自外来曰升殷盛也谓三年祫五年禘禘所以异于祫者功臣皆祭也祫犹合也文公缘僖公于闵公为庶兄置僖公于闵公上失先后之义故讥之 范氏甯曰僖公虽长已为臣矣闵公虽小已为君矣臣不可以先君犹子不可以先父故以昭穆父祖为喻 赵氏匡曰凡祭而失礼则书祭名祭非失礼为下事张本则称事 刘氏敞曰大事于大庙春秋记尝记烝记禘记郊未有曰大事者此其曰大事何也曰是乃诸侯之大事也诸侯之事无大于此者矣祫之谓也奚以言之王者禘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诸侯祫毁庙之主陈乎大祖大夫士享或四庙或三庙或二庙庶人荐于寝故曰徳厚者流光徳薄者流卑时祭称有事祫祭称大事大之外无加者矣 孙氏觉曰闵僖之为君臣较然于人一旦以臣而上君乱法之甚 孙氏抃曰世与昭穆云者据父子之正而言也若兄弟则昭穆同不得以世数之矣 赵氏鹏飞曰兄弟一家之私恩世綂天下之大义僖之继闵世统之正也安可以私恩而乱世统哉圣人谨而志之以著其失垂万世之法也此柳下惠所以称夏父弗忌为不祥而仲尼又以罪臧文仲为不知礼欤 家氏铉翁曰三传明逆祀皆已得之但谓闵僖昭穆各自为世不可不辨左传曰子虽齐圣不先父食此言君臣犹父子非谓闵为文祖也公羊乃云先祢后祖穀梁云无昭穆则无祖也社预曰闵僖不得为父子尝为臣位应下今居闵上逆也孔颖逹发明杜意颇详若兄弟各为世紊昭穆之序断不可行矣 吴氏曰四时之祭称祭名而曰烝曰尝者五庙各祭也曰有事于大庙者四庙之主迁于大庙而合祭也是为祫曰大事于大庙者毁庙之主亦与祭自伯禽以下祢庙以上之主皆合祭于大庙也是为大祫 程氏端学曰文公居䘮未大祥而吉祭于大庙非礼一也僖公之主未尝入宫非礼二也跻僖公于闵公之上非礼三也李氏廉曰古者戎祀皆国之大事季氏将有事于颛臾以兵事为有事也天子有事于文武以祭祀为有事也故春秋书大祫为大事书禴祠烝尝为有事此年大事祫也宣八年有事禴也昭十五年有事烝也此皆于祭无讥故不书祭名其郊禘大雩皆书祭名者祭之僭也烝尝有书祭名者祭之失也此年大事之为祫公谷皆同杜氏以为禘者非也又案僖闵逆祀杜氏只以为位次之逆不以为昭穆之异胡氏辨世指父子之义恐未至 汪氏克宽曰穀梁谓逆祀是无昭穆范甯曰以昭穆父祖为喻何休谓惠公与庄公当同南面西上隐桓与闵僖亦当同北面西上孔颖达正义曰闵僖不得为父子同为穆尔今升僖先闵此二公位次之逆非昭穆乱也若兄弟相代即异昭穆设令兄弟四人皆立则祖父之庙即已从毁礼必不然今考文定此传用韦昭说父为昭子为穆僖为闵臣臣子一例而以闵僖各为一世襄公三年谓哀公以襄公为皇考亦以昭定各为一世则是异昭穆矣然于仲婴齐后归父则引何休以为乱昭穆之序窃疑古者一君各为一庙则兄弟同昭穆共为一世祫祭大庙则鲁当以僖公特设位于闵公之下后世同堂异室不可以二先君共祭于一室必至于异昭穆而仍以兄弟共为一世数之也然曾子问云七庙五庙无虚主诸侯祫祭则祝逆四庙之主是诸侯之昭穆无过四庙天子之昭穆无过六庙考之春秋哀公之世桓宫犹在则是祭十君而八世定公立宫则是祭二十一传之祖后世天子之庙有十馀世历十四五君而其庙皆不毁说礼者反引春秋以为证而圣王经世之制不可复见矣
  案兄弟昭穆庙制与五年再殷祭之说诸家之说纷然不一皆不可以不辨祭綂曰昭穆者所以别父子远近长㓜亲疏之序而无乱也周礼小宗伯辨庙祧之昭穆郑注曰自始祖之后父为昭子为穆贾疏曰周以后稷庙为始祖不窋父为昭鞠子为穆从此以后皆父为昭子为穆是故父子异昭穆兄弟昭穆同弟必不可为兄后子必不可为父孙也小宗伯所为辨之者恐其父子兄弟之序之有乱而辨之也如三传及胡传皆以闵僖为父子则是以兄为弟后以子为父孙其乱昭穆之序也甚矣郑氏谓商六庙自契至汤二昭二穆考之殷本纪阳甲盘庚小卒小乙兄弟四王如果兄弟异昭穆各为一代则武丁之祭将不能上及祖乎晋贺循谓礼兄弟不相为后不得以承代为世又谓兄弟相代则共是一代昭穆位同不得兼毁二庙礼之常例也殷之盘庚不继阳甲而上继先君以弟不继兄故也华恒谓兄弟㫄及礼之变也宜为神主立室不当以室限神主又谓庙当以容主为限无拘常数又谓以七为正不限之七室虽有兄弟旁及不越昭穆温峤谓兄弟同代于恩既顺于义无否唐礼官谓兄弟不相为后不得为昭穆晋武帝时景文同庙庙虽六代其实七主至元帝明帝庙皆十室宋礼官亦谓兄弟继綂同为一代鲁隐桓继及皆当穆位殷阳甲至小乙兄弟四人相承故不称嗣子而称及王明不继兄之綂也唐中睿皆处昭位敬文武昭穆同为一世伏请毎大祭太祖太宗昭穆同位祝文并称孝子又谓兄弟一体无父子之道父为昭子为穆不刊之典也㩀此历代礼官之议合之何氏孔氏之言可以知四传之为谬矣汪氏克宽斟酌情理可谓尽善故特录之至所谓五年再殷祭者汉儒毎援此为禘祫相因之说何氏郑氏谓三年祫五年禘徐邈谓相去各三十月三十月而祫三十月而禘唐自睿宗而后五年一禘三年一祫各自计年不相通数开元二十七年乃至禘祫并在一岁宋熙宁八年亦至既禘又祫竟无一定之论善哉乎杨氏复之说曰夫殷祭乃大祫之祭也五年而再殷祭谓三年一祫五年再祫也于禘祭乎何与可以一扫诸家之纷纷多端矣
  冬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
  左传冬晋先且居宋公子成陈辕选郑公子归生伐秦取汪及彭衙而还以报彭衙之役胡传案左氏四国伐秦报彭衙之役则皆国卿也其贬而称人者晋人再胜秦师在常情亦可以已矣而复兴此役结怨勤民是全不务徳专欲力争而报复之无已也以致济河焚舟之师故特贬而称人集说刘氏敞曰晋人宋人陈人郑人伐秦左氏曰卿不书为穆公故尊秦也非也于经何以知其非微者称人乎 程子曰秦以愤取败晋可以已矣而复伐秦报复无已残民结怨故贬称人 高氏闶曰三国以伐秦再举兵而过京师尤其恶之大者 陈氏傅良曰曷为不序大夫将犹称人也自士縠専盟书大夫自阳处父専将书大夫是故春秋之始大夫将恒称人由救郑之后大夫始贬称人矣 李氏廉曰此条左氏尊秦之义非经意其说如襄八年邢丘贬诸侯以尊晋相类胡氏说本程子其贬晋固是但自入春秋以来至此除鲁大夫帅师外外兵非君将者皆称人如隐五年邾郑伐宋桓十四年宋以四国伐郑齐桓之霸伐宋伐郳伐郑伐英氏晋襄以三国伐许与明年五国之伐沈皆未有书大夫名氏者则陈氏之考据不为无见
  公子遂如齐纳币
  左传襄仲如齐纳币
  公羊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䘮娶也娶在三年之外则何讥乎䘮娶三年之内不图婚吉禘于庄公讥然则曷为不于祭焉讥三年之恩疾矣非虚加之也以人心为皆有之以人心为皆有之则曷为独于娶焉讥娶者大吉也非常吉也其为吉者主于己以为有人心焉者则宜于此焉变矣胡传昏姻常事不书其书纳币者䘮未终而图昏也夫娶在三年之外矣则何讥乎春秋论事莫重乎志志敬而节具与之知礼志和而音雅与之知乐志哀而居约与之知丧非虚加之也重志之谓也此皆使人私欲不行闲邪复礼之意
  集说董氏仲舒曰春秋讥文公以丧娶难者曰丧不过三年三年之丧二十五月文公四十一月乃娶何以为丧娶曰事莫重乎志纳币之月在丧内故曰丧娶也且文公以秋祫祭以冬纳币皆失于太早三年之丧肌肤之情也反在思念娶事春秋之所甚疾也 何氏休曰僖以十二月薨至此未满二十五月又礼先纳采问名纳吉乃纳币四者皆在三年之内 范氏寗曰丧制未毕而纳币书非礼 刘氏敞曰左氏曰礼也则是以丧娶为礼不亦悖乎杜预迁僖公薨月以就𫝊说然文公此年大事于大庙则已自除䘮矣彼尚能逆祀何故不能于此娶乎明此传误无为归过于经而疑之也 孙氏觉曰纳币之礼婚姻之将成也文公于纳币之时而犹在丧制之月春秋以其丧而谋婚故书以罪之也左氏之说范甯非之当矣 高氏闶曰婚礼有六曰纳采曰问名曰请吉曰纳徴曰请期曰亲迎自有次第纳币者即纳徴也公始祥而纳币则纳采问名皆在三年之内矣夫三年之内不图婚圣人于此讥之所以阐幽也汪氏克宽曰据春秋十二公皆不书纳币惟此年及庄公亲往则书之又曰䘮虽二十五月大祥然中月而禫必二十七月始为终制况春秋凡书四时皆指首月此书冬则纳币在十月是僖公之薨甫及二十三月杀哀而图婚失礼甚矣宣公元年逆女其蔑礼视此尤甚然其篡立之罪已极于丧娶乎何诛 陈氏际泰曰庄公不胜其母逾期纳币焉君子以为己缓矣文公不丧其父不及期纳币焉君子以为己亟矣
  案左𫝊谓襄仲如齐纳币礼也凡君即位好舅甥修昏姻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孝礼之始也此不待辨而知谬者也人君即位自非始封皆有三年之服丧而图婚何礼之有杜注孔疏以长历衍之谓丧服已终又以纳币之前尚有纳采问名纳吉不能并行于一月之内因谓公为太子时已行昏礼皆曲附左氏而迁就其说也
  丁襄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晋襄四年齐昭九年卫成十一年蔡庄二十二年郑穆四年曹共二十九年陈共八年桓十三年宋成十三年秦穆三十六年楚穆二年
  春王正月叔孙得臣会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沈溃霸国大夫会诸夫夫伐国自此始 沈杜注国名也汝南平舆县北有沈亭今河南汝宁府汝阳县东南六十里有平舆故城沈亭在其地
  左传三年春庄叔会诸侯之师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凡民逃其上曰溃在上曰逃集说孙氏觉曰沈者楚所与之国也诸侯不忍楚之暴于是伐其所与之国将以惧之沈小国不胜而溃沈何罪乎春秋书之以诸侯为失所伐矣 刘氏绚曰一被侵伐而民散君之不能可知矣蔡溃沈溃许溃是也 王氏葆曰霸国大夫会诸大夫伐国自伐沈始会诸大夫救患自救郑始春秋皆贬人之不与大夫之专政也盖举兵伐人使之畏服所谓威也率众救人使免于难所谓福也威福人主之利器诸侯擅之则有害于天下大夫擅之则有害于国圣人见微知著故于此二役皆贬之所以戒威福之不可下移也 高氏闶曰鲁使卿往则诸国必非微者独得臣书名氏者详内且明诸国皆卿行书人以贬之也文公三年之间遂敖得臣累见于经则知鲁政尽在诸臣矣汉五行志文公时大夫始専政信夫胡氏铨曰春秋侵伐之柄下移于诸侯自是遂移于大夫矣 赵氏鹏飞曰内书得臣则外亦大夫矣外书人则亦人内矣晋襄绍霸未尝一出与诸侯为衣裳之会而区区以大夫主之吾于此知晋襄之不足与有为矣襄公之霸易于桓文桓制楚于方张文败楚于既炽难乎为力而襄公之世商臣有滔天之恶楚人弃之此襄公之霸资也而襄不能就乃竭力于无事之秦而以大夫主会卒之大夫横于内诸侯受其弊区区溃蕞尔之沈以为能伐楚之与国也呜呼隘矣宜圣人人之以示贬也 家氏铉翁曰楚商臣负滔天之罪于今二年使晋襄仗义而前天下诸侯孰不鼔勇而从者晋之霸业有光于前矣乃舍其大而务其细以诸侯之兵伐沈而溃之避豺虎而猎狐兔虽溃百沈何益乎故春秋贬人之
  案伐沈之役五国皆称人先儒之说以为威福下移而政在大夫者高氏闶胡氏铨也以为诸侯失所伐而晋襄舍大务细不足有为者孙氏觉家氏铉翁赵氏鹏飞也盖皆以书人为贬也胡传谓虽非义举而与报复私怨者有间故其辞无褒贬恐非经旨今故不录
  附录左传卫侯如陈拜晋成也
  夏五月王子虎卒
  左传夏四月乙亥王叔文公卒来赴吊如同盟
  胡传王子虎不书爵讥之也天子内臣无外交
  集说杜氏预曰不书爵者天王赴也翟泉之盟虽辄假王命周王因以同盟之例为赴 孔氏颖逹曰王子虎即王叔文公也谥之为文必当有爵不书爵者畿内之国不得外交诸侯其臣不敢赴鲁必天子为之赴赴以王子为亲不复言其爵也 啖氏助曰穀梁云叔服也叔服若是王子则会葬之时何不书王子乎 赵氏匡曰臣无外交之礼今死而赴故书以讥又曰左氏云吊如同盟礼也案天子大夫无与诸侯盟之礼而曰礼也岂春秋之意乎 孙氏复曰外大夫来赴非礼也 刘氏敞曰王子虎者何天子之大夫也外大夫不卒此何以卒或曰为其尝临诸侯之盟也 高氏闶曰赴于诸侯而书其卒盖著其交政于诸侯也 陈氏傅良曰公榖以为叔服非是 李氏廉曰左氏注王子虎太宰文公王卿士也内史叔服王之大夫也后十四年星孛之变又载叔服之言则分明两人矣啖子陈氏亦以公谷为非不知胡氏何据且胡氏于星孛之下又引叔服之言则亦不以左氏为非矣不知何不照应如此 汪氏克宽曰或者谓虎与卷皆夹辅天子于艰难危困之中故春秋贤而卒之然单穆公旗与刘文公翼赞敬王以安周室亦不书卒窃疑王子虎盟诸侯于王庭刘文公为王官伯尹氏世执朝权皆王室之秉政者故特赴于诸侯而鲁史记其卒春秋存而弗削以示王臣不当赴䘮于列国耳
  秦人伐晋
  左传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取王官及郊晋人不出遂自茅津济封殽尸而还遂霸西戎用孟明也君子是以知秦穆公之为君也举人之周也与人之壹也孟明之臣也其不解也能惧思也子桑之忠也其知人也能举善也诗曰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秦穆有焉夙夜匪解以事一人孟明有焉诒厥孙谋以燕翼子子桑有焉
  王官杜注晋地今山西平阳府临晋县东南七十里王官谷有废垒即王官城也 郊杜注晋地史记取王官及鄗正义曰鄗音郊当为临晋平阳间小邑 茅津杜注在河东大阳县西今山西平阳府平陆县南有大阳渡即春秋茅津也有古茅城南对陜州
  胡传案左氏秦伯伐晋济河焚舟封殽尸而还其称人何也圣人作易以惩忿室欲为损卦之象其辞曰损徳之修也春秋诸侯之知徳者鲜矣穆公初听子之请违蹇叔之言其名为贪兵是欲而不能窒也及败于殽归作秦誓庶几能改将窒其欲矣复起彭衙之师报殽函之役其名为忿兵是忿而不能惩也今又济河取郊人之称斯师也何义哉晋人畏秦而不出穆公逞其忿而后悔自是见伐不报始能践自誓之言矣是故于此贬而称人备责之也
  集说程子曰构怨连祸残民以逞晋人畏之而不敢出秦人极其忿而后悔过圣人取其终能悔耳陈氏傅良曰此秦伯也曷为贬称人殽之誓孔子有取焉而秦穆之连兵无虚岁故自韩原秦不以爵
  见于经 张氏洽曰穆公既归自殽而作秦誓矣然彭衙及此役犹以报复为事岂非悔过之心不能胜其耻败之心而至此乎 赵氏鹏飞曰秦穆公伐晋以报前日三败之辱也而说者以穆公之霸在此齐桓晋文之霸圣人必有褒大之辞虽宋襄之无成春秋于曹南之盟亦必书爵以揭于诸侯之上今秦于殽之战彭衙之役皆书师而于此乃书人岂谓其霸而反人之即孟子之所谓五霸者其实桓文而已宋襄之败固所不录而秦穆楚庄皆无予辞鄙秦楚也今秦人伐晋实忿兵矣前日之败兵端皆启于秦彼君子欤固亦惩忿窒欲尔且三败岂晋败之秦实伐人实自败尔论者徒见其殽之败有悔咎之誓孔子列于周书遂以为圣人予秦穆今自殽之败兵连祸结以戕其民安在其为悔也圣人特取誓之文而已非谓进秦穆也今焚舟之胜虽霸西戎春秋书曰人其贬可知矣 郑氏玉曰夫子于秦穆录其悔过之辞于书以为法著其穷兵之祸于春秋以为戒犹化工之于物生杀并行而不相悖也 李氏廉曰左氏以此役为秦伯西戎之始且称其举人之周与人之壹孟明之不解子桑之知人而胡氏诸说皆以为贬者左氏得其事胡氏论其义也 汪氏克宽曰穆公自誓之言追咎既往之失冀将来之善不贵勇夫而贵良士恶媦疾而思彦圣期以保邦为念谆谆恳恻诚可为有天下国家者之法则夫子取之以继四代之书而门人引之以释大学平夫下章亦可谓善言矣胡乃不践其言终用孟明报复至再必以胜晋而后已故书取其言而春秋责其事也说春秋者因左传有霸西戎之一语而史记谬穪穆公益国十二开地千里天子使召公贺以金鼓然考传之所记则逾二年而穆公卒其谓焚舟伐晋而遂霸者己非事实况证以经之书法自战韩称爵其后终穆公之身并以人书殽之役且以号举反不若楚庄之见于经并纪其爵则许穆公以霸者妄矣
  秋楚人围江
  左传楚师围江晋先仆伐楚以救江
  集说高氏闶曰江近楚自贯泽之盟已服从于齐桓而楚自城濮之后亦不敢侵伐今复围者盖晋文既没襄公不能讨楚人弑逆之恶故楚复有窥诸侯之意而先围江以试之也 吴氏曰自齐桓之霸江黄以近楚之国而从齐故楚憾之之深前既灭黄矣而未加兵于江者盖江犹能守其国也故至今年有围江之师 李氏廉曰经书人以围国者十一围非将卑师少所能办皆贬辞也 黄氏正宪曰晋襄嗣位霸业始衰楚人已有侮心矣近又与秦为敌无暇图楚商臣遂发兵围江以威江淮间小国非専报伐沈之役也
  雨螽于宋
  左传秋雨螽于宋
  公羊何以书记异也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王者之后记异也
  穀梁外灾不志此何以志也曰灾甚也其甚奈何茅茨尽矣著于上见于下谓之雨
  集说杜氏预曰自上而堕有似于雨来告故书 孙氏觉曰雨自上而下者也螽不见其所从来自上而下众多如雨而在宋之四境故曰雨螽于宋也黄氏仲炎曰春秋书外国之灾有因吊问而知之者有闻而知之者宋大水公使吊焉是因吊问而知之者也六鹢退飞陨石雨螽之类非吊问也特闻而知之尔 赵氏鹏飞曰螽生于下今雨于上异之大者也此所谓天降之灾外灾不书此何以书赴于我也或以为死而坠安知其为死吾欲闻之 程氏端学曰螽生则害五谷况如雨之多害物甚矣灾异极矣 王氏樵曰螽非上队之物来多而队故书雨见灾甚耳既为灾则非队而死也左氏因雨字而生说耳徐邈云禾稼既尽又食屋之茅茨验尝有之
  冬公如晋十有二月己巳公及晋侯盟此书公如晋之始左传晋人惧其无礼于公也请改盟公如晋及晋侯盟晋侯飨公赋菁菁者莪庄叔以公降拜曰小国受命于大国敢不慎仪君贶之以大礼何乐如之抑小国之乐大国之惠也晋侯降辞登成拜公赋嘉乐
  集说高氏闶曰公之如晋盖朝也非为盟也晋人于是请改盟夫盟已定矣又何改为公宜固辞乃复与盟皆非礼也 张氏洽曰不书地盟于晋都也赵氏鹏飞曰鲁能屈而事大国不惮于亲朝以雪敖之抗晋能有忍不遽以干戈相向一盟而释忿犹为知自反者也故圣人直文无讳非若二年及处父盟没公以见耻处父去族以示贬者矣 李氏廉曰文公再如晋矣二年以见辱不书故此为书公如晋之始 汪氏克宽曰前此未有因朝聘而盟于国都者诸侯有不协之故则期会于某地而牲㰱以示信己非盛世之事况因其朝聘而要之哉前年朝晋晋既以处父盟公于其国此年虽云改盟而犹要公之朝以约誓于国都甚矣文公之屈辱也晋襄苟惧其无礼曷不为会于晋鲁之间以相盟乎厥后荀庚孙良夫郤犨孙林父向戌且因聘鲁而要盟矣又其甚则子以三恪之君亦即鲁而歃盟焉始也鲁君盟于霸国终也诸侯盟于鲁世变可知矣
  晋阳处父帅师伐楚以救江公谷无以字
  左传冬晋以江故告于周王叔桓公晋阳处父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公羊此伐楚也其言救江何为谖也其为谖奈何伐楚为救江也
  穀梁此伐楚其言救江何也江远楚近伐楚所以救江也
  胡传以者不以者也救江善矣其书以何楚尝伐郑矣齐桓公远结江黄合九国之师于召陵然后伐郑之谋罢又尝围宋矣晋文公许复曹卫会四国之师于城濮然后围宋之役解今江国小而弱非能与宋郑比楚人围之必不待彻四境屯戍守御之众与宿卫尽行也当是时楚有覆载不容之罪晋主夏盟宜合诸侯声罪致讨乃独遣一军远攻强国岂能济乎故书伐楚以救江言救江虽善而所以救之者非其道矣此春秋纪用兵之法也
  集说孙氏复曰先言伐楚而后言以救江者恶不能救江也楚人围江阳处父帅师不急赴之乃先伐楚欲其引兵自救而江围解非救患之师也故明年秋楚人灭江 陈氏傅良曰晋大夫书帅师于是始大夫强也 张氏洽曰楚商臣无父无君乃致患于江是禽兽逼人之甚晋襄不能率诸侯乘此时诛之此春秋特书以正其不能奉天讨之罪也 吕氏大圭曰春秋之初有以大夫帅师者矣未有若阳处父之専伐也内大夫帅师而不氏者则无骇帅师入极溺会齐师伐卫是也内大夫帅师而氏者公子庆父帅师伐于馀丘公孙兹帅师会侵陈是也而外大夫则未有帅师而出主名者若阳处父则帅师而出主名矣以见征伐之自大夫出也 吴氏曰江受楚之伐霸者所当救也处父畏楚兵之强不敢径趋江之城下乃扬言伐楚以救江门于方城一见息公之来即避之而返既不能救江又不能伐楚其畏怯也明矣 汪氏克宽曰春秋书侵伐多不言所事而此书伐以救实为特笔考于传之所录非惟楚侵陈以救郑伐郑以救齐不书虽齐桓伐厉以救徐亦止书伐厉而不书以救也岂非责处父既不能伐楚又不能救江而特起伐以救之文以罪之欤经书加兵于楚者三惟齐桓声包茅不贡之罪而得屈完之服处父有伐楚之名而无讨楚之实晋定公会十八国于召陵有伐楚之势而仅为侵楚之陋春秋盖惜之也 王氏樵曰襄公实无制楚忧诸夏之诚心故仅遣偏师以塞责胡传乃议其宜合诸侯以秦甲出武关以齐兵略陈蔡而南是时秦方为怨耦岂所能合然使襄公有真志而务其实则亦无赖于秦也案楚灭弦灭黄齐未尝遣一旅之师至是围江而晋人勤之既遣先仆于前又请王师于后命上卿动大众声罪而致讨焉非徒以孤军塞责也且传称门于方城遇息公子朱而还注谓子朱为楚伐江之师闻晋师起而江兵解故晋亦还是处父亦未尝无功矣三年秋书圉四年秋书灭盖江近于楚晋师既还楚师复出遂致灭耳故晋之罪在于不能存江而伐楚以救江则未见其罪也胡𫝊行世已久先儒多从之今仍其说而附见此义云
  戊襄王二戌十九年四年晋襄五年齐昭十年卫成十二年蔡庄二十三年郑穆五年曹共三十年陈共九年杞桓十四年宋成十四年秦穆三十七年楚穆三年
  春公至自晋
  集说孙氏复曰自是公朝彊国皆至者恶其轻去宗庙远朝彊国也 孙氏觉曰文公之出六致之者四危之也不致者二安之也 汪氏克宽曰自是公如皆致如晋者凡二十书至者十有三皆所以著其去国逾时之久或执或辱故危之也始也文公如晋则有处父要盟之耻而不书至迄其终也昭定六如晋而不见纳书至河乃复焉又不若书至之为愈矣人君举动之得失可不慎哉据事直书而义自见谓此类也
  附录左传四年春晋人归孔逹于卫以为卫之良也故免之 夏卫侯如晋拜 曹伯如晋会正
  夏逆妇姜于齐
  穀梁其曰妇姜为其礼成乎齐也其逆者谁也亲逆而称妇或者公与何其速妇之也曰公也其不言公何也非成礼于齐也曰妇有姑之辞也其不言氏何也贬之也何为贬之也夫人与有贬也胡传逆皆称女以未成妇而女者在父母家之所称也往逆而称妇入国不书至何哉此春秋诛意之效也礼制未终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约矣方逆也而已成为妇未至也而如在国中原其意而诛之也不称夫人姜氏者亦与有贬焉妇人不専行何以与有贬父母与有罪也文公不知敬其伉俪违礼而行使国乱子弑齐人不能鉴微知著冒礼而往使其女不允于鲁皆失于不正其始之过也夫妇之际人伦之首礼不可不谨也故交贬之以为后鉴
  集说范氏甯曰妇礼成于齐故在齐便称妇 杨氏士勋曰公羊传曰其谓之逆妇姜于齐何娶于大夫者略之也徐邈亦以为不书至不称夫人下娶贱略之若以诸侯下娶大夫便为略贱则大夫亦不得上娶诸侯且天子得下婚诸侯何为诸侯不得下娶大夫是公羊之言不可以解此也盖不称夫人不言至者以其妇礼成于齐故异于馀称传曰夫人与有贬也者解不称氏之意非释不称夫人也 赵氏匡曰公自逆常事不书以成礼于齐所以变文云逆妇以讥之 孙氏复曰此公逆妇姜于齐也不言公者讳之也不言逆女者以其成礼于齐也以其成礼于齐故不言公以讳之 刘氏敞曰逆妇姜于齐正始之道也待之不以夫人之礼故夫人不以其位终国乱子弑彊臣擅命几于亡矣夫文公非不欲存妻子传世者也暗弱惰慢不能率礼而行以为苟若而可何礼之守故卒至于祸也夫妇之际人伦之首可不慎哉故鉴末以原本因微以知著又非独文公之罪也虽夫人预有罪矣当是之时夫人冒大礼以往遂无所据依以危其身而亡其子由本不正故也殆而呼天不亦晚乎吾以此观之礼之于人大矣是存则存是亡则亡文公之不能保其后嗣者由无以刑其妻也夫人之不能安其位者由无以谨于礼也此正始之道也又曰公羊曰娶乎大夫略之也此虽孤经无他证据然鲁初纳币乃用上卿审娶大夫者礼岂如此崇乎 程子曰纳币在䘮中与䘮昏同也称妇姜已成妇也不称夫人不可为小君奉宗庙也张氏洽曰圣人严吉凶之辨盖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正以有父子之亲而三年之丧哀戚之至也国君为风教之首而纳币于丧中春秋变逆女为逆妇姜不成其夫人之礼以见人伦之本已失何以正是国人为后嗣之基乎 家氏铉翁曰三传不同穀梁之义为正公羊娶乎大夫恐未然 汪氏克宽曰春秋一经书逆夫人惟此年最略既不书逆者名氏文不书如齐不称夫人不言氏不书至岂非圣人责文公首紊通丧之礼而然欤宣公之娶尤亟而书法加详事同而既贬则从同同也 陈氏际泰曰文姜不与桓偕入抗也哀姜不可见乎宗庙仇也出姜若己成为归怠也女壮者或弑其夫或弑其子女弱者至不保其子与不允其身
  案纳币卿行则逆妇必非微者盖文公自行也圣人恶其成礼于齐故没公不书以示贬榖梁得之而左氏非也公羊以为娶于大夫则失之远矣逆妇虽在免丧之后而纳币则在丧中先儒讥丧娶亦可兼用盖图昏于忧服而成礼于妇家所谓失礼之中又失礼也
  狄侵齐
  集说王氏葆曰大国如齐狄侵者四则其他邢卫鲁郑不足怪也 赵氏鹏飞曰僖三十三年狄犯晋晋人败之故其后狄不敢干晋之怒狄侵齐而齐不讨故至是复侵齐 汪氏克宽曰狄自箕之败至是始复侵齐以晋襄无攘却之谋而齐伯不绍故也
  秋楚人灭江
  左传楚人灭江秦伯为之降服出次不举过数大夫谏公曰同盟灭虽不能救敢不矜乎吾自惧也君子曰诗云惟彼二国其政不获惟此四国爰究爰度其秦穆之谓矣
  集说高氏闶曰江终为楚所灭则知楚之复彊而处父之帅师无益于救 张氏洽曰江之不祀晋襄之无远谋也 赵氏鹏飞曰江之灭晋之耻而处父之罪也晋不能服楚则何以庇江无以庇江则安保其无灭方江受楚围使处父帅师直赴于江江斗楚于前处父掎之于后楚兵未必不败而奔也乃以区区之师伐楚欲楚兵释江以自救宜其不能撼楚而致江之灭也江君不书奔死社稷也江之围于是盖期岁矣期岁必不下则江君之贤否抑亦可见欤灭不见执不书奔则江虽灭其君之义固存也 吴氏曰三年之秋楚人围江晋人阳为救之之名而无救之之实江之受围周一期而其国竟灭晋霸不竞而荆楚得以肆其虐于小国可哀也夫 汪氏克宽曰公羊云入不言围书其重者黄书伐而江书围著齐晋之不能救也灭者亡国之善辞上下之同力江黄之君不书奔不书以归则能固守待援而死于其位又可知矣
  晋侯伐秦
  左传秋晋侯伐秦围邧新城以报王官之役
  邧杜注秦邑当在今澄城县境 新城杜注秦邑今陜西西安府澄城县东北二十里有古新城地名考曰即梁国之新里也
  集说程子曰秦逞忿以伐晋晋畏而避之其见报乃常情也秦至此能悔过矣故不复报晋圣人取其能迁善也称晋侯不复加讥见秦宜得报而自悔不复修怨乃其善也 朱子曰谓书晋侯而以常情待晋襄书秦人而以王事责秦穆恐未必如此程子所谓微辞隐义未易言也 张氏洽曰晋襄以王官之役不报为耻未若商臣之得志于江为耻之大也报秦而不诛商臣使乱臣贼子得以夷灭小弱逞其凶毒晋襄之为盟主末矣比事书之深罪晋侯不以江亡为耻而敌秦怨也 赵氏鹏飞曰三年秦人伐晋虽报三败之辱其实非义举也三败秦自败何报之有秦报之非似晋报之为是矣虽然圣人岂欲人之兴戎交怨而不释哉实均罪人也然曲直施报之文不辨则无以寓夫褒贬故于秦书人而晋书侯其曲直是非之理判矣 李氏廉曰秦穆晋襄五年之间交兵者五止此
  案伐秦之役经书晋侯张氏洽以为深罪襄公者是也自战殽以来晋屡胜秦及秦伯济河焚舟而晋避不出两国胜负亦相当矣今又伐秦是日寻干戈以相仇也况救江则遣大夫伐秦则君亲之故书晋侯伐秦于灭江之下以见其急于修怨而缓于恤患也赵氏鹏飞以晋报为是盖以秦晋交兵衅起自秦故晋无讥尔其说亦通胡氏安国谓春秋以常情待晋襄以王事责秦穆不责晋侯者正所以深善秦伯则朱子亦疑其说矣今故不录
  卫侯使甯俞来聘
  左传卫甯武子来聘公与之宴为赋湛露及彤弓不辞又不荅赋使行人私焉对曰臣以为肄业及之也昔诸侯朝正于王王宴乐之于是乎赋湛露则天子当阳诸侯用命也诸侯敌王所忾而献其功王于是乎赐之彤弓一彤矢百玈弓矢千以觉报宴今陪臣来继旧好君辱贶之其敢干大礼以自取戾集说赵氏鹏飞曰礼诸侯岁相问也殷相聘也殷众也殷见曰同十有二年五服尽朝故曰殷见殷见既毕诸侯更遣大夫以交聘于邻邦是之谓殷相聘今殷见则亡而殷聘则存所亡者在周而所存者在诸侯则知诸侯彊而周室微矣子太叔曰文襄之霸也其务不烦令诸侯三岁一聘五岁一朝则三岁之聘本于文襄今襄公未没诸侯其敢违之则甯俞之聘霸主令也霸主之令则然矣周公之典安在哉此圣人书之以伤周道也 吴氏曰案左氏所载晋文公之季年诸侯朝晋卫成公独不朝又使孔逹侵郑伐绵訾及匡晋襄公既祥使告于诸侯而伐卫围戚取之卫不服罪而孔逹敢伐伯主其明年晋会诸侯于垂陇将伐卫幸得陈侯为之请成执孔逹以说于晋而卫遂得免于晋伐自孔逹遭执之后盖甯俞代之为政至次年春卫从晋伐沈自此卫服伯主而无事矣至次年春晋遂归孔逹其夏卫侯朝晋至秋而来聘鲁焉事大睦邻以安社稷或者皆出甯俞之谋也夫子称其知可及者盖如此
  冬十有一月壬寅夫人风氏薨
  左传冬成风薨
  胡传风氏僖公之母庄公妾也而称夫人自是嫡妾乱矣语曰邦君之妻邦人称之曰君夫人称诸异邦曰寡小君盖敌体之称也若夫妾媵则非敌矣其生亦以夫人之名称号之其卒亦以夫人之礼卒葬之非所以正其分也以妾媵为夫人徒欲尊宠其所爱而不虞卑其身以妾母为夫人徒欲崇贵其所生而不虞贱其父卑其身则失位贱其父则无本越礼至是不亦悖乎夫礼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春秋于成风记其卒葬各以实书不为异辞者谨礼之所由变也
  集说陆氏淳曰啖子曰自成风之后妾母皆僭用夫人之礼 程子曰自成风以后妾母称夫人嫡妾乱矣仲子始僭尚未敢同嫡也 苏氏辙曰僖公之妾母也凡鲁君之妾母其生也称夫人其没皆以夫人之礼成之而天子诸侯亦以夫人之礼礼之考之旧典则非礼也然春秋书之不为异词者君臣之礼也 朱子曰僖公成风与晋简文帝郑太后一也皆所以著妾母之义 陈氏傅良曰夫人某氏嫡称也丧之以夫人之礼也隐公之丧桓母犹有疑焉是故别庙也祔姑称谥伉然如夫人则自文公之丧成风始 薛氏季宣曰妾母为夫人僭也僭则何以取乎春秋不没其实也 黄氏仲炎曰惠公仲子而不称夫人是当时犹不以夫人称之也今以夫人称成风则已甚矣或曰子为君而不得尊其母可乎曰为人子以所当得者加于其亲而亲安之则孝在是矣苟以其所不当得者加于其亲使其亲无以安之可谓孝乎 齐氏履谦曰哀姜以罪诛死虽还其丧而葬之于谊不可以入宗庙故僖公縁此谊尊成风为夫人以妾乱嫡非所以正名分尊君父也至其后世宣母敬嬴襄母定姒昭母齐归哀母弋氏皆援例以立失礼自成风始也春秋惟弋氏文独异说者以为哀未逾年馀并同夫人书之不没其实而已 陈氏际泰曰归仲子之赗考仲子之宫已有夫人之实特未被以夫人之名尔踵事增华变本加厉又何怪焉礼之失也自成风昉也成风之为夫人也自仲子昉也
  已襄王三亥十年五年晋襄六年齐昭十一年卫成十三年蔡庄二十四年郑穆六年曹共三十一年陈共十年桓十五年宋成十五年秦穆三十八年楚穆四年
  春王正月王使荣叔归含且赗含户暗反
  公羊含者何口实也其言归含且赗何兼之也
  穀梁含一事也赗一事也其曰且志兼也
  胡传珠玉曰含车焉曰赗归含且赗者厚礼妾母也不称天王者弗克若天也春秋系王于天以定其名号者所履则天位也所治则天职也所敇而惇之者则天之所叙也所自而庸之者则天之所祑也所赏所刑者则天之所命而天之所讨也夫妇人伦之本王法所尤谨者今成风以妾僭嫡王不能正又使大夫归含赗焉而成之为夫人则王法废人伦乱矣是谓弗克若天而悖其道非小失尔故特不称天以谨之也
  集说杜氏预曰珠玉曰含含口实车马曰赗成风庄公之妾天子以夫人礼赗之 范氏甯曰荣叔天子之上大夫也荣采地叔字 孔氏颖达曰公羊传曰兼之非礼也贾服云含赗当异人今一人兼两使故书且以讥之案礼杂记诸侯相吊之礼含禭赗临同日而毕与介代有事焉不言遣异使也言且者见有二礼而已宰咺言来归此不言来者穀梁传曰其不言来者不周事之用也赗以早而含以晚其意以为含者所以实口当及未殡而至以其至晚故不言来以责王也案杂记含者执璧将命坐委于殡东南有苇席既葬蒲席然则含禭者所以助丧尽恩示其有礼而己既葬犹尚致之不必以济其用天子之与邻国莫不道路长远赴者犹尚不至责其未殡而来此是礼之不通也且来者自外之文非是褒贬之意宰咺言来岂周事之用者乎 赵氏匡曰公谷皆云兼之非礼也据礼含赗禭止一人兼行尔若毎事湏一人则罄王朝之臣不足以充丧礼之使也 刘氏敞曰王使荣叔归含且赗不知者乃以谓天子赗人之妾小过尔而讥之深求车杀母弟大恶也而讥之略是不及知春秋正人伦之意也君臣也父子也夫妇也治之三纲也道莫先焉桓以臣弑君而王命之成风以妾僭嫡而王成之于三纲废矣是失人之所以为人也王之无天不亦明乎 程子曰天子成妾母为夫人乱伦之甚失天理矣不称天义已明称叔存礼也 陈氏傅良曰赗常事不书惟赗仲子成风特书之则遂命为夫人也春秋之初犹以为非常事也宣之敬嬴襄之定姒昭之齐归虽命为夫人不复书矣孟子卒不赴于京师孔子曰夫人之不命于天子自昭公始也 汪氏克宽曰礼经天子诸侯于妾无服而周官职丧掌诸侯之丧及卿大夫士凡有爵者之丧亦不及邦国夫人之䘮也今王臣含赗则是鲁以成风之丧赴于京师矣夫人之丧犹不当赴于王况妾母乎王之赐以含赗其责已深而鲁之往赴其罪亦不可揜春秋王礼之施于鲁者惟桓文二公为数且盛而紊凟三纲有知此者亦可悲夫
  案鲁弑君始桓僭嫡始成风王不能正而又成之故锡命归含赗会葬王皆不称天以谨其始僭嫡不谨之于仲子者仲子不称夫人又别立宫未全乎僭故于其归赗也名宰而已或疑王不称天为阙文则荣叔归含赗偶一阙焉可也不应召伯会葬又阙
  三月辛亥葬我小君成风
  公羊成风者何僖公之母也
  胡传仲子虽聘非惠公之嫡也春秋之初尚以为疑故别为立宫而羽数特异此虽非礼之正然不袝于姑犹有辨焉至是成风书葬乃有二夫人祔庙而乱伦易纪无复辨矣故礼之失自成风始也集说何氏休曰风氏也任宿颛臾之姓 孙氏复曰成谥也 程氏端学曰小君者嫡夫人之称而妾母称之又私谥焉乱礼甚矣 汪氏克宽曰后世以妾母为正嫡至于襄事乃黜正嫡而嬖妾合葬焉如中宗之葬乾陵严善思谏而弗止循袭而莫知其失矣孰有如汉之孝文自谓侧室之子而不以为嫌者乎
  王使召伯来会葬召谷作毛
  左传召昭公来会葬
  穀梁会葬之礼于鄙上
  胡传王臣下聘桓公冢宰书名示贬而大夫再聘则无讥焉或以为从同同也或以为同则书重也成风薨王使荣叔归含且赗既不称天矣及使召伯来会葬又与贬焉何也归含且赗施于妾母已稠叠矣又使卿来会葬恩数有加焉是将祔之于庙也而致礼于成风尽矣聘一也含赗而又葬则其事益隆乱人伦废王法甚矣再不称天者圣人于此尤谨其戒而不敢略也
  集说杜氏预曰召伯天子卿也召采地伯爵 范氏甯曰从竟至墓主为送葬来 刘氏敞曰左氏曰礼也非也礼庶子为君为其母无服不敢贰尊者也妾母称夫人王不能正而又使公卿会葬何礼之有 杜氏谔曰薨而赗含尚曰不可况又使卿会葬乎故复去天以示义 程子曰天子以妾母同嫡乱天理也故不称天圣人于此尤谨其戒 苏氏辙曰诸侯必有使来会葬者矣以微故不录王人虽微必书石尚归脤是也而况召伯乎 陈氏傅良曰王不称天于追锡桓公见之至是再见以夫人之礼䘮成风也庄僖之际天下知有盟主而已而襄王之季年更有事于诸侯于是叔服会葬毛伯锡命尤汲汲于鲁也尤汲汲于鲁而何为乎成风一人赗含之一人葬之以是怀诸侯吾见周之益陵夷矣宰咺尝以赗妾母贬则召伯何以不贬王公一体也宰书名则王不待贬而自见王不称天则召伯不待贬而自见也桓以少篡长成风以庶乱嫡王道熄矣而庄襄不能正又从而褒赏之是以天命施之天讨也故皆不称天 家氏铉翁曰天子之于诸侯有会葬之礼非所以施之妾母也元年书叔服此年书召伯五年之间后先两会葬或称天王或王不称天比事而观著义岂不甚明乎 汪氏克宽曰春秋君夫人葬惟僖公及成风王使大夫来会 湛氏若水曰会葬之礼诸侯所以尊天子天子荅施于诸侯犹之可也而施于妾母是成其夫人而教人以妾僭嫡矣紊名分逆天理莫此之甚者也故春秋既书王使荣叔归含且赗又书王使召伯来会葬则王之不王其过自不可揜矣
  夏公孙敖如晋
  集说高氏闶曰王含且赗又来会葬矣舍天王而谨事晋不待贬而恶见也 吴氏曰三年之冬公朝晋今又使卿往聘焉鲁之谨于事霸主也鲁臣如晋聘者二十四致襚会葬者又四焉始于公子遂而终于季孙斯仲孙何忌或疏或数或无所为或有所为考其时与事而得失见矣
  秦人入鄀鄀音若
  左传初鄀叛楚即秦又贰于楚夏秦人入鄀
  集说高氏闶曰鄀盖微国秦以其叛而入之后遂为楚所幷楚昭王复国之后畏吴之彊去郢而都鄀矣 赵氏鹏飞曰穆公之霸西戎以威胜而已无徳以怀之故不足以宗诸侯也楚商臣不君鄀叛楚而即秦以穆之霸为足恃也及楚灭江则鄀惧而贰于楚秦不能以徳柔之而称兵入鄀彼区区小邦一举可灭矣而穆公亦念所以致鄀之贰于楚者谁也秦誓曰责人斯无难惟受责俾如流吾见徒能言之矣 家氏铉翁曰齐桓灭遂降鄣晋文请隧弗许则受田至以兵取之秦穆灭滑入鄀是三君者天理人欲往来于方寸之间所以仅能为霸君子羞称焉季氏本曰秦自入滑以窥东诸侯而不得至是入鄀以窥楚也非晋迫其东则其肆行岂在楚下哉
  秋楚人灭六六杜注六国庐江六县今在江南庐州府六安州北
  左传六人叛楚即东夷秋楚成大心仲归帅师灭六冬楚公子燮灭蓼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徳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
  蓼杜注蓼国安丰蓼县今河南汝寕府固始县东北蓼城冈其地即古蓼国汉蓼县
  集说高氏闶曰楚人灭江灭六敢肆其恶逆如此者以列国不正其弑逆之罪故也 吕氏祖谦曰邾灭须句楚灭六蓼夫须句司大皞之祀六蓼实皋陶之后此皆先王所封诸侯唐虞三代绵延不废何故才入春秋之世便见屠戮盖向时间有圣贤之君相与维持故得世守其国祀至此先王徳泽既斩故先王之诸侯亦不能自存此最见得天下大势 家氏铉翁曰武王访帝王圣贤之后绍其封盛徳事也周纲陵迟先代之后蚕食无馀若灭䕫灭六灭蓼之类是也 吴氏曰晋襄公死期将及故其志气不能如初年之盛绍霸之业浸以衰微故秦楚敢于肆行吞噬弱小而无所忌也
  冬十月甲申许男业卒
  集说林氏尧叟曰僖公卒昭公锡我立
  附录左传晋阳处父聘于卫反过甯甯嬴从之及温而还其妻问之嬴曰以刚商书曰沈渐刚克高明柔克夫子壹之其不没乎天为刚徳犹不干时况在人乎且华而不实怨之所聚也犯而聚怨不可以定身余惧不获其利而离其难是以去之 晋赵成子栾贞子霍伯臼季皆卒
  甯杜注晋邑汲郡修武县今河南卫辉府获嘉县西北有修武故城古甯邑秦置县
  庚襄王三子十一年六年晋襄七年齐昭十二年卫成十四年蔡庄二十五年郑穆七年曹共三十二年陈共十一年桓十六年宋成十六年秦穆三十九年楚穆五年
  春葬许僖公
  集说俞氏皋曰不书月史阙文也
  附录左传六年春晋蒐于夷舍二军使狐射姑将中军赵盾佐之阳处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军阳子成季之属也故党于赵氏且谓赵盾能曰使能国之利也是以上之宣子于是乎始为国政制事典正法罪辟狱刑董逋逃由质要治旧洿本秩礼续常职出滞淹既成以授大傅阳子与大师贾佗使行诸晋国以为常法
  夷杜注晋地 董杜注河东汾阴县有董亭汾阴今绛州属山西平阳府有董泽在闻喜县东北四十里接绛州界
  夏季孙行父如陈
  左传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夏季文子聘于陈且娶焉
  集说杜氏预曰臣非君命不越竟故因聘而自为娶范氏甯曰行父季友孙 黄氏仲炎曰春秋书内大夫出聘者其旨有四有书以见简礼者有书以见谄礼者有书以见大夫専命者有书以见大夫私行者所谓简礼者公子遂如京师叔孙得臣如京师之类是也诸侯不朝而使大夫聘也谄礼者季孙行父如晋继于公孙敖如晋之明年之类是也使币频烦而不知节也大夫専命者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之类是也非君命而行也大夫私行者公子友如陈公孙兹如牟季孙行父如陈之类是也盖公子友以原仲之旧而兹行父以娶妇之故于是托君命以遂其私也 吴氏曰此亦行父欲迎妇于陈而请于君借聘礼以行前此鲁陈未尝有邦交也 汪氏克宽曰季友如陈者再今行父之往盖因其祖之旧好假公室之聘而图婚耳春秋特书公子友葬原仲而行父之娶于陈公孙兹娶于牟婴齐娶于莒皆止书如所以贬季友之私行而不予行父兹婴齐因聘以济其私欲也自逆犹可敖如莒莅盟而代弟逆婼聘宋而为意如逆则又甚矣
  附录左传秦伯任好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君子曰秦穆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先王违世犹诒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无善人之谓若之何夺之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长是以并建圣哲树之风声分之采物著之话言为之律度陈之艺极引之表仪予之法制告之训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以礼则使毋失其土宜众隶赖之而后即命圣王同之今纵无法以遗后嗣而又収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
  秋季孙行父 晋如
  左传秋季文子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备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
  集说朱子曰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如使晋而求遭丧之礼以行亦其一事也 汪氏克宽曰王制诸侯于天子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文公即位六年君朝于晋者再而贵卿比年往聘过于事天子之礼而京师之朝终其世不见于经盖诸侯知有霸主而不知有王也 黄氏正宪曰季文子専执国政不能以礼佐其君乃与敖相继出聘阿结彊援故既书如陈又书如晋所以著其私交树党为三家僭窃之渐也
  八月乙亥晋侯驩卒驩唤官反公作讙
  左传八月乙亥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置善则固事长则顺立爱则孝结旧则安为难故故欲立长君有此四徳者难必抒矣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赵孟曰辰嬴贱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嬖淫也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辟也母淫子辟无威陈小而远无援将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让偪姞而上之以狄故让季隗而已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爱其子而仕诸秦为亚卿焉秦大而近足以为援母义子爱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会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
  郫杜注晋地博物记垣县有邵郫之厄今河南怀庆府济源县西一百里有郫亭唐置邵元县于此与山西垣曲县接界
  集说李氏琪曰齐孝公不能率桓公之烈晋襄能继晋文之统孝公初宋有抑齐之志襄公初秦怀驾晋之谋宋启甗之争秦寻殽之衅此皆争霸之端也孝公不能抗宋而襄公首能挫秦此晋之所以未失伯也文公之没三彊并兴秦雄西陲狄狃北师楚复彊于南苟纵一敌则晋伯去矣襄公夏战殽以却秦秋败箕以翦狄冬伐许以离楚一年之间三敌悉退亦可谓有伯者之略此其能继文者也苟有伯者之略则襄公之烈何为仅止乎此曰外患既息举动即异伐卫则损威矣会公孙敖则毁列矣士谷主盟则权散矣处父救江则谋怠矣越一二载事不逮初况能持久乎是以君子不贵速成而图全于其终不志小利而虑患于其远襄之规模又后于文公甚矣
  冬十月公子遂如晋
  葬晋襄公
  左传冬十月襄仲如晋葬襄公
  集说杜氏预曰卿共葬事文襄之制也三月而葬速孔氏颖达曰昭三十年传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葬昭三年传曰昔文襄之霸也其务不烦诸侯君薨大夫吊卿共葬事是也 汪氏克宽曰郑子大叔曰先王之制诸侯之丧士吊大夫送丧稽之于经前此未有使卿送葬者虽桓文之霸止遣微者会葬盖晋文昉为霸令使大夫吊卿共葬事故叔孙婼葬平公季孙意如葬昭公驯致少姜以妾媵而诸侯使卿会葬矣又曰赵盾患秦之送公子雍欲御秦师故急于襄事 季氏本曰晋自襄以后书葬者悼平昭顷皆甫三月不知其故岂其意在速定嗣君而遂以为常制欤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射谷作夜
  左传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十一月丙寅晋杀续简伯贾季奔狄宣子使臾騈送其帑夷之蒐贾季戮臾骈臾骈之人欲尽杀贾氏以报焉臾骈曰不可吾闻前志有之曰敌惠敌怨不在后嗣忠之道也夫子礼于贾季我以其宠报私怨无乃不可乎介人之宠非勇也损怨益仇非知也以私害公非忠也释此三者何以事夫子尽具其帑与其器用财贿亲帅捍之送致诸竟
  公羊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其漏言奈何君将使射姑将阳处父谏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于是废将阳处父出射姑入君谓射姑曰阳处父言曰射姑民众不说不可使将射姑怒出刺阳处父于朝而走
  穀梁称国以杀罪累上也襄公已葬其以累上之辞言之何也君漏言也上泄则下暗下暗则上聋且暗且聋无以相通夜姑杀者也夜姑之杀奈何曰晋将与狄战使狐夜姑为将军赵盾佐之阳处父曰不可古者君之使臣也使仁者佐贤者不使贤者佐仁者今赵盾贤夜姑仁其不可乎襄公曰诺谓夜姑曰吾始使盾佐女今女佐盾矣夜姑曰敬诺襄公死处父主竟上事夜姑使人杀之君漏言也故士造辟而言诡辞而出曰用我则可不用我则无乱其徳
  胡传公羊子曰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曷为出奔射姑杀也射姑杀则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易曰不出戸庭无咎何谓也子曰乱之所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凡书杀者在上则称君在下则称氏在众则称人在微则称盗君与臣同杀则称国今杀处父者射姑耳君独以漏言故亦预杀焉所以为后世戒也或以处父为侵官非欤曰人君用人失当则其国必危凡立于朝者举当谏君况身为晋国之太傅邪若以为侵官将相大臣非其人百官有司失其职在位者当拱默自全隐听人主之所为至于颠危而不救则将焉用彼相乎率天下臣子为持禄容身不忠之行以误朝迷国者必此侵官之说夫
  集说范氏寗曰亲杀者夜姑而归罪于君明由君言而杀之罪在君也 刘氏敞曰左氏曰侵官也案左氏此事始末罪处父独有称赵宣子为能耳改蒐易将凡出晋侯何以谓处父侵官邪人君任贤不称必将致败苟食禄者举当諌君况处父晋国太傅邪以此为侵官是教大臣为拱默也如使大臣见贤而举谓之侵官见贤而不举乃其职矣不亦谬乎孙氏觉曰春秋杀大夫之例自下杀之者称人自君杀之者称国襄公既卒新君方幼杀之者决非其君然书之以君杀之为文盖公谷之说以为其君漏言而狐射姑杀之君漏言而处父见杀焉则杀之者君耳非身杀之而以告言杀之亦等尔亦何论君亡乎二传之说皆是 王氏葆曰诗曰绍庭上下陟降厥家谓人君陞黜大臣当由直道也襄公傥以大公至正之道上下其臣虽予夺不尽当人亦退听而无所归咎今乃漏言于射姑嫁怨于处父则是处父之罪襄公致之矣 高氏闶曰先书晋杀处父继书射姑出奔则实杀处父之罪自著矣 陈氏傅良曰两下相杀其书国杀何春秋之法苟有贼而不知则其君之罪也是故晋胥童杀三却栾书中行偃杀胥童齐崔杼杀高厚郑子展子西杀公子嘉皆称国而已矣张氏洽曰㩀左氏则若晋国之事一听于阳处父者及考穀梁所谓君漏言则是易中军乃处父密言于襄公公不能谨而轻漏之以致射姑之杀处父春秋所以分其杀于君与大夫也 家氏铉翁曰射姑以私怨杀一大夫其罪固当诛而处父以私意党赵氏使盾由是为政于晋擅废立専刑赏其末流遂有弑君之事然则处父固当言言而以私乃其罪也吴氏曰是时襄公已卒而书国杀者若曰处父今日之死实襄公杀之也
  闰月不告月犹朝于庙告音梏
  左传闰月不告朔非礼也闰以正时时以作事事以厚生生民之道于是乎在矣不告闰朔弃时政也何以为民
  穀梁不告月者何也不告朔也
  胡传不告月者不告朔也不告朔则曷为不言朔也因月之亏盈而置闰是主乎月而有闰也故不言朔而言月占天时则以星授民事则以节候寒暑之至则以气百官修其政于朝庶民服其事于野则主乎是焉耳矣闰不可废乎曰迎日推䇿则有其数转玑观衡则有其象归竒于扐以象闰数也斗指两辰之间象也象数者天理也非人所能为也故以定时成岁者唐典也以诏王居门终月者周制也班告朔于邦国不以是为附月之馀而弗之数也犹朝于庙者幸其不己之辞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集说何氏休曰礼诸侯受十二月朔政于天子藏于大祖庙毎月朔朝庙使大夫南面奉天子命君北面而受之比时使有司先告朔谨之至也受于庙者孝子归美先君不敢自専也言朝者縁生以事死亲在朝朝莫夕已死不敢渫鬼神故事必于朔者感月始生而朝 杜氏预曰诸侯毎月必告朔听政因朝宗庙文公以闰非常月故阙不告朔怠慢政事孔氏颖逹曰论语云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是用特羊告于庙谓之告朔人君即以此日听视此朔之政谓之视朔十六年公四不视朔僖五年传曰公既视朔是也视朔者听治此月之政亦谓之听朔玉藻云天子聼朔于南门之外是也其日又以礼祭于宗庙谓之朝庙周礼谓之朝享其岁首为之则谓之朝正襄二十九年正月公在楚传曰释不朝正于庙是也告朔视朔听朔朝庙朝享朝正二礼各有三名同日而为之也文公以闰非常月故阙不告朔 啖氏助曰公谷言不告月为是非也案经文言不告月明当告也 孙氏复曰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闰月多矣独此书不告月者是常告也文既不告闰月犹朝于庙非礼可知 刘氏敞曰诸侯岁受朔于天子退而藏之祖庙朔告月于祖庙退而班之百官正也闰不告月非正也朝庙为告月也不告月而朝庙亦非正也又曰公羊谓不告朔礼也犹朝于庙非礼也非也闰虽无常而政有常安得不告假令闰十二月者必有立春立春之政所当吿也若就前月告之则先时若就后月告之则不及时夏书曰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由是观之则自当告也 杜氏谔曰春秋志文公废告朔而犹朝庙是幸其礼不尽废圣人爱礼之深意也 苏氏辙曰春秋盖有同辞而异实者矣犹三望犹绎可以己也犹朝于庙幸其不己也王氏葆曰不曰朔而曰月盖朔者月之初吉而月则积日而成也以闰月而不告则一月之政俱不举
  圣人变文而书为怠政而设也 高氏闶曰苟知朝庙之不可己则告月之礼曷为而可已哉 朱子曰闰者所以定四时成岁天子以为月而颁之为诸侯而不奉以告是轻正朔而慢时令也公谷以为附月之馀日又曰天子不以告朔此说己非而犹字之义诸传皆以为可己之辞大率皆讥其舍大政而谨小礼独胡传以为幸其不己之辞以我爱其礼证之则此义精矣 黄氏仲炎曰自文公怠弃时政以闰月为非常月而废告月之礼渐致其后虽常月亦不告矣此子贡所以欲去告朔之饩羊也 汪氏克宽曰有朔而无中者为闰月月有晦朔则自然有闰无闰则失月行之数故曰主乎月而有闰也日月所会是谓辰以历言之则是积饬分而置闰以日月星辰观之则闰月日月亦会于辰与他月无以异也又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日一日一周在天为不及一度积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与天会为一岁月一日不及天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积三百五十四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三百四十八而与日会者十二为一年大率三百六十日为常数一岁多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二百三十五分为二十四气是为气盈而昼夜长短节气寒暑于是定焉一年少五日九百四十分日之五百九十二分为十二月是为朔虚而晦朔弦望于是定焉积岁之有馀就年之不足而后有闰三年一闰尚馀三日有竒五年再闰则少五日有竒积十九年闰在十二月则气朔分齐大率三十二月则有闰闰前之月中气在晦闰后之月中气在朔若历不置闰则弦望晦朔皆非其正昼夜平分不在春秋之中而寒暑反易矣故书云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周礼注中数曰岁朔数曰年中朔大小不齐正之以闰乃天地自然之理历家因其自然而立积分之数以合之耳公羊谓闰月天无是月榖梁谓附月之馀日皆非是夫二十九日九百四十分日之四百九十九而晦朔交则为一月月非有闰之名特以日月行天疾徐之不同而岁年盈缩之有异遂谓之闰天与日月之行自然有闰岂可谓天无是月哉月非有馀也又岂可谓附月之馀哉月之有闰则由乎天而月之名闰乃由于人故于文王在门为闰礼称天子闰月则聼朔于明堂阖门左扉立于其中王之谨乎闰月者如此而诸侯安可不告月哉考之经传凡言闰月多在岁终盖是时历法谬矣毎置闰于岁终故左传以闰三月为非礼则无中者不谓之闰而名曰闰者非闰月矣秦之后九月实仿于此是宜当时之卿大夫以天无是月指为历家所置而导其君废告朔之礼也说经者且曰天子不告朔尚何责昏庸之鲁文也哉春秋书犹朝庙即圣人爱礼存羊之意谓朔虽不告而朝庙不废则告朔之礼犹有存者公谷皆曰犹者可以己也杜预亦云可止之辞大失春秋之意盖圣人伤鲁文之怠慢政事故特书不告月犹朝于庙若曰不如此而尚幸其如此将已而不遂己是知其不可已而自不能己也与犹三望犹绎之义不同 严氏启隆曰此闰月闰十二月也经书闰月者二皆在十二月
  辛襄王三丑十二年七年晋灵公夷皋天年齐昭十三年卫成十五年蔡庄二十六年郑穆八年曹共三十三年陈共十二年杞桓十七年宋成十七年秦康公罃元年楚穆六年
  春公伐邾
  左传七年春公伐邾间晋难也
  集说杜氏预曰公因霸国有难而侵小
  三月甲戌取须句句公作朐
  左传三月甲戌取须句寘文公子焉非礼也
  集说杜氏预曰绝太皞之祀以与邻国叛臣僖公反其君之后邾复灭之今邾文公子叛邾在鲁故公使为守须句大夫 孙氏复曰恶再取也案僖二十二年公伐邾取须句后其地复入于邾 刘氏敞曰公羊曰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辞也使若他人然非也僖公时亦尝伐邾取须朐矣何不为内辞哉穀梁曰取邑不日此其日何也不正其再取故谨而日之非也设不日则听其取乎诸取邑不日者皆聼之矣 黄氏仲炎曰齐灵公与臧纥言伐晋臧纥对曰抑君似鼠夫鼠昼伏夜动不穴于寝庙畏人故也今君闻晋之乱而后作焉非鼠而何观鲁文公闻晋难而伐邾取邑是亦臧纥之所谓鼠者尔 汪氏克宽曰僖公虽曰私其母家犹有崇明祀保小寡之义文公乘霸国之丧贪土地而舍逋逃其罪益甚矣
  遂城郚郚音吾 郚杜注鲁邑卞县南有郚城今在山东兖州府泗水县东南
  穀梁遂继事也
  集说杜氏预曰因伐邾师以城郚备邾难 孙氏复曰遂城郚重劳民也 赵氏鹏飞曰僖公盖尝伐邾取须句矣其后复归之今文公效尤复伐而取焉僖公有善文弗率也僖公之失必履其辙吾于此尤见文之不子矣既伐邾取邑师徒亦顿敝又遂城郚文公以为既伐邾以攘邾之邑不可不城郚以备邾之兵是一举而两得也其亦念兵之劳而民之疲欤况三月今之正月东作之时而夺农时则一岁之获荒矣文公何以为国乎 汪氏克宽曰文公以邾叛臣守须句之地又重劳民力城内邑以防邾师之至心有慊焉故畏邻国之伐而不知愈重其过也
  夏四月宋公王臣卒谷作壬臣
  集说高氏闶曰以国乱故不葬儿治则礼详乱则礼略 家氏铉翁曰不书葬责嗣子轻举召乱葬
  不如礼 汪氏克宽曰其弟御杀世子而自立国人杀御而立其少子杵臼是为昭公 季氏本曰昭公初立群族乱作于是送终之礼废矣故凡不书葬者非皆由鲁不会亦有其国葬不备礼而谢绝诸侯者宋成公是矣
  宋人杀其大夫
  左传夏四月宋成公卒于是公子成为右师公孙友为左师乐豫为司马鳞矔为司徒公子荡为司城华御事为司寇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曰不可公族公室之枝叶也若去之则本根无所庇荫矣葛藟犹能庇其本根故君子以为比况国君乎此谚所谓庇焉而纵寻斧焉者也必不可君其图之亲之以徳皆股肱也谁敢携贰若之何去之不聼穆襄之族率国人以攻公杀公孙固公孙郑于公宫六卿和公室乐豫舍司马以让公子卬昭公即位而葬书曰宋人杀其大夫不称名众也且言非其罪也胡传书宋人者国乱无政非君命而众人擅杀之也大夫不名义系于杀大夫而其名不足纪也集说杜氏预曰不称杀者及死者名杀者众死者无罪又曰二子在公宫为乱兵所杀 赵氏匡曰以三世内娶便云三世无大夫公羊之说不近人理若实杀有罪何以不书死者之名乎穀梁之说非也陆氏淳曰非君意而杀之者众不可书名特加人以别之又明死者无罪 高氏闶曰贬责无所寄直志其众乱无政而已 陈氏傅良曰终昭公之世不名其大夫春秋有天下之辞有一国之辞有一人之辞于晋灵公凡会盟皆不序诸侯是天下之辞也于鲁庄公凡会齐襄皆书人是一国之辞也于鲁桓公凡大夫将皆不言大夫于宋昭公凡大夫不名是一人之辞也 吴氏曰穆襄之族率国人人众非一人也故称宋人死者不幸而遭乱兵非有可杀之罪故不书名 汪氏克宽曰宋昭方居谅阴明年复杀司马而逐司城经书宋公王臣卒宋人杀其大夫明年又书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以见嗣君之无政先君在殡而国人作乱以戮其大夫逾年而掌兵之官见诛守国之官见逐皆书宋人而昭公之为君可知矣曾未十年而有帅甸之弑经以大恶系之宋人所以备责昭公不足为宋人之君也 余氏光曰成公在殡昭公首为乱阶至使公族构难大夫罹殃其不君甚矣然则固与郑也何以不名是必从君于昏者他日昭公被弑荡意诸不得与孔父仇牧苟息齿即大夫不名之义也
  戊子晋人及秦人战于令狐晋先蔑奔秦令力呈反蔑公作昧奔上有以师字
  左传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却之难乃多与之徒卫穆嬴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嫡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惟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偪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堇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賔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冦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辱食潜师夜起戊子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先蔑奔秦士会从之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大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为寮吾尝同竂敢不尽心乎弗聼为赋板之三章又弗听及亡荀伯尽送其帑及其器用财贿于秦曰为同寮故也士会在秦三年不见士伯其人曰能亡人于国不能见于此焉用之士季曰吾与之同罪非义之也将何见焉及归遂不见
  董阴杜注晋地 刳首杜注令狐在河东与刳首相接案令狐今平阳府猗氏县地水经注刳首在西三十里当在今荥河临晋间也
  公羊何以不言师败绩敌也何以不言出遂在外也
  穀梁不言出在外也辍战而奔秦以是为逃军也
  胡传案左氏襄公卒大子幼晋人欲立长君赵孟使先蔑如秦逆公子雍秦康公以师纳之襄夫人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寘此诸大夫畏逼乃背先蔑立灵公赵盾将中军以御秦潜师夜起败秦师于令狐先蔑奔秦程氏以为晋不谢秦秦纳不正皆罪也故称人晋惧秦之不肯已而击之是晋人为志乎是战者也故书及其贬之如此者使后世臣子慎于废立之际不可忽也治乱存亡系国君之废立事莫重于此矣而可以有误乎奕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况置君而可以不定乎集说孙氏复曰秦晋自殽之役结怨用兵偿报不已故自是不复名将帅但曰某人某人而已言战不言败者胜负敌也先蔑书者不可言晋人故也不言出者明自军中而去 王氏沿曰既贬宣子又贬秦伯罪各当诛 陈氏傅良曰宋襄公纳齐孝公战于甗贬称师秦康公送晋公子雍战于令狐贬称人秦晋之交兵于是再世自令狐之后不悉书矣八年秦伐晋取武城不书十年晋伐秦取少梁不书 张氏洽曰如左氏说则当书晋人败秦师于令狐今书晋及秦战又不言败者交贬之也然二国之兵晋曲尤甚故秦伯赵盾皆称人而特以晋及且不书秦师之败深罪晋人置君而不定也 黄氏仲炎曰平其心以观天下之故则是非利害未尝不甚明一或锢于贪欲之私则如逐鹿者不见泰山矣观荀林父之戒先蔑者平心之言也故卒不逃其所料惟先蔑之意在于觊觎立君之功而不暇择焉将以求福乃更得祸此可为行险者之戒矣 汪氏克宽曰晋襄以前年八月卒十月葬矣秦人岂不知其已立君而至是始纳公子雍𫆀盖赵盾始议求长君而中变其说秦人虽知其立灵公而欲以重兵彊纳公子雍以争国也夫康公始为大子送舅氏而念母之不见故作渭阳之诗是固良心也今乃纳庶孽而夺嫡甥之位自是兵争不息岂非怨欲害乎良心而然欤不然春秋释秦而専罪赵盾矣
  案公羊此偏战也又云此晋先昧也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外也其外奈何以师外也以是战为偏战而以晋人为指先昧是不知晋三军之在行而将中军者之为赵盾也然先蔑既将下军而又奔秦即以为逃军亦可故删节公羊而存穀梁
  狄侵我西鄙
  左传狄侵我西鄙公使告于晋赵宣子使因贾季问酆舒且让之酆舒问于贾季曰赵衰赵盾孰贤对曰赵衰冬日之日也赵盾夏日之日也
  集说许氏翰曰狄惩箕之败四年间一侵齐而未敢肆至是复侵鲁侵齐侵宋侵卫晋襄既没莫之忌矣 高氏闶曰鲁间晋难而伐邾则狄亦间晋难而侵鲁圣人书此罪鲁之不自正也 张氏洽曰间秦晋之争也 湛氏若水曰晋襄既没霸业陵替秦晋交争狄人窥伺其间大肆内侵故侵鲁侵齐侵宋侵卫之事渐见矣
  秋八月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扈杜注郑地荥阳卷县西北有扈亭今在河南开封府原武县西北
  左传秋八月齐侯宋公卫侯陈侯郑伯许男曹伯会晋赵盾盟于扈晋侯立故也公后至故不书所会凡会诸侯不书所会后也后至不书其国辟不敏也
  穀梁其曰诸侯略之也
  胡传诸侯会晋赵盾盟于扈为晋侯立也诸侯不序见公之不及于会也文公怠惰事多废缓既约晋盟而复后至故隐其不及罪公之不能自彊于政治鲁自是日益衰矣
  集说赵氏匡曰诸侯不序公不得与之盟也而曰公会诸侯盟者言公附于载书也载书不可从附与盟主之大夫敌焉也责公不早赴而自取其耻尔刘氏敞曰公羊曰诸侯不可使与公盟昳晋大夫使与公盟非也在会者皆诸侯也既与公盟矣又何云眣晋大夫乎且诸侯不欲与鲁侯盟乃敢眣晋大夫使之盟乎皆事之不然者也 孙氏觉曰春秋书及某大夫盟者惟二例耳庄九年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及此晋大夫是也蔇之盟齐襄被弑而无知见讨小白在外而未入齐方无君齐之大夫不求盟以纾国之难则安危未可知于是权宜与公盟齐无君大夫盟公非大夫之罪是以不名而曰齐大夫也晋襄已葬灵公尚㓜晋之大夫求盟诸侯以绍先君之业而诸侯皆会晋之嗣君幼不能盟则大夫权宜而盟诸侯以大夫伉诸侯则有罪矣然不幸而值幼君则不可不假一时之权是以不名而曰晋大夫也春秋之法外臣而盟我君皆书名以见其罪不幸其国无君若无知之乱则齐之大夫得免焉大夫而盟诸侯亦书其名以见其罪不幸其君薨而嗣子少若灵公之在抱则晋之大夫得免焉舍是二者未有不得罪于春秋者矣春秋之法前目后凡扈之盟不序而前无所见以晋之大夫不名不以诸侯之序而敌一大夫也春秋通晋大夫之得盟诸侯是以不列诸侯之爵也 程子曰文公怠政事多废缓既约晋盟而复后至故书往会而隐其不及不序诸侯以见其不在故明年公子遂再往与晋盟也 许氏翰曰诸侯何
  不序大  夫扈何之以会不名大夫而主盟诸侯自始也 吴氏曰此经年书以诸侯者皆前目后凡前并无诸国之目若无左传则不知其为齐宋卫陈郑许曹七国之君不列叙诸国而但言诸侯以无盟主而大夫彊合诸国之君故略之也 李氏廉曰文公之编三会于扈皆止书诸侯左氏以十五年盟扈书诸侯无能为也十七年会扈书诸侯无功也是则总称诸侯者皆罪诸侯也此总称诸侯为公后至也诸侯皆在公独后至故讳公罪而归责于诸侯若言诸侯无功然所以辟公之不敏也 汪氏克宽曰经书大夫之盟不书名氏者三庄公九年书及齐大夫盟时襄公已弑桓公未入齐无君当国大夫自为主而与庄公盟故大夫不书名氏此年赵盾初立灵公亦若晋无君然故赵盾亦不书名氏湨梁之会诸侯皆在而十一国之大夫自盟则诸国皆若无君矣故亦但书大夫盟扈之盟书晋大夫霸主失政也湨梁之盟书大夫则诸侯皆失政矣
  案诸侯不序左氏以为公后至刘氏敞孙氏觉皆驳之刘氏又谓诸侯不序为欲治宋而后不能与十五年盟扈十七年会扈左氏所谓诸侯无能为诸侯无功者其意相合似亦有理然赵氏匡胡氏安国皆主左氏而程子又引遂会衡雍讨扈后至为证故今仍从左氏焉赵盾不名胡𫝊谓盾内専废置其君外彊诸侯为此盟故略而不名非也盾自新城以后皆以名书惟此年盟扈以主幼而得无贬耳孙氏觉之说得之矣
  冬徐伐莒
  集说刘氏敞曰杜云不书将帅徐告辞略非也𫝊云徐伐莒莒来请盟然则莒来告也且徐不来告则已苟其来告若不称君必当称将帅岂亦自云徐而已乎杜氏之意固以谓从赴告而向者晋人战于令狐又何以云贬赵盾称人哉
  公孙敖如莒莅盟公谷作莅
  左传穆伯娶于莒曰戴已生文伯其娣声已生惠叔戴已卒又聘于莒莒人以声已辞则为襄仲聘焉冬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如莒莅盟且为仲逆及鄢陵登城见之美自为娶之仲请攻之公将许之叔仲惠伯谏曰臣闻之兵作于内为乱于外为寇寇犹及人乱自及也今臣作乱而君不禁以启寇仇若之何公止之惠伯成之使仲舍之公孙敖反之复为兄弟如初从之
  榖梁莅位也何也前定也
  集说高氏闶曰莒为徐所伐故来求援而请修洮之盟敖娶于莒故许其盟而请往莅之 赵氏鹏飞曰鲁有徐之患久矣自㑑禽受国而有费誓之师入春秋服于齐桓之令而不敢仇于诸侯今霸王不作徐将为鲁患彼其伐莒盖所以撼鲁也公孙敖于是往盟于莒修僖公洮向之好协谋以备徐也 吴氏曰鲁臣毎欲娶妇必请于君行聘会之礼假公事以遂其私君之无政臣之无礼也况敖代弟逆名尤不正卒以淫奔禽兽之行也 湛氏若水曰莒以弱小之国见伐于徐公孙敖如盟以救之似礼矣而敖之意不在于救莒因盟莒以为迎娶之地假公以图私济邪以害正故春秋书之使人考其迹知其心而非礼自见矣
  附录左传晋郤缺言于赵宣子曰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怀非威非怀何以示徳无徳何以主盟子为正卿以主诸侯而不务徳将若之何夏书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勿使坏九功之徳皆可歌也谓之九歌六府三事谓之九功水火金木土谷谓之六府正徳利用厚生谓之三事义而行之谓之徳礼无礼不乐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徳莫可歌也其谁来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说之
  壬襄王三寅十三年八年晋灵二年齐昭十四年卫成十六年蔡荘二十七年郑穆九年曹共三十四年陈共十三年桓十八年宋昭公杵臼元年秦康二年楚穆七年
  春王正月
  附录左传八年春晋侯使解扬归匡戚之田于卫且复致公婿池之封自申至于虎牢之竟申杜注郑地当在郑州汜水县界
  夏四月
  附录左传夏秦人伐晋取武城以报令狐之役
  秋八月戊申天王崩
  左传秋襄王崩
  集说史记襄王崩子顷王壬臣立顷王六年崩 陆氏淳曰顷王不书崩
  冬十月壬午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盾徒本反雍于用反左传晋人以扈之盟来讨冬襄仲会晋赵孟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
  集说高氏闶曰衡雍晋文公会诸侯朝王之处也夫天王崩诸侯不奔丧而盾遂皆国之正卿乃自相会盟于王畿之内恶莫大焉 任氏公辅曰晋鲁之用事者会盟政在大夫矣 张氏洽曰后汉河南卷县有垣𩔪城古衡雍也与扈相近自晋文翟泉之盟付之诸大夫文公复以国事付之公子遂而不知一国之礼乐征伐皆自公子遂出此敬嬴所以得窥伺间隙私事之以胚胎杀适立庶之祸也 汪氏克宽曰大夫専盟始此前此盟翟泉犹有僖公在会也自是而有袁娄之盟鸡泽湨梁诸侯皆在而大夫自盟矣于宋于虢则晋楚大夫狎主齐盟而诸侯不复在矣其事自衡雍之盟始也况当是时仲遂已有无君之心而晋讨文公之盟扈必要仲遂㰱血而后信亦犹成公之沙随不得见而季孙行父会晋郤犨盟于扈昭公吊少姜不见纳而季孙宿如晋驯致干侯之次晋不能修方伯之职而意如会荀跞于适历矣三桓専鲁六卿分晋岂一朝一夕之故哉
  乙酉公子遂会雒戎盟于暴雒音洛雒戎公作伊雒戎暴杜注郑地路史曰暴辛公采地一曰暴隧
  左传遂会伊雒之戎
  胡传春秋记约而志详其书公子遂盟赵盾及雒戎何辞之赘乎曰圣人所以别内外也集说刘氏敞曰左氏曰珍之也言遂权与戎盟得事之宜故褒称公子非也若两称公子为褒者僖三十年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则贬矣彼不谓贬何邪 孙氏觉曰盟于衡雍盟于暴一公子遂耳壬午乙酉四日耳公子遂一人相去四日之间而行二事于经可以言遂也然不曰遂者衡雍之盟与暴之盟皆受命于其君而后行事非继事之谓是以不曰遂也 苏氏辙曰公子遂既盟赵盾四日而盟雒戎皆公命也何以知其皆公命也以其书雒戎之盟与书赵盾之盟一也 张氏洽曰盟盾未几而遂会雒戎不以遂事言之所以辨内外也 李氏廉曰内大夫特盟外大夫二公子遂会晋赵盾盟衡雍季孙行父及晋郤犨盟于扈是也此皆权臣専行之事而此为造端春秋于翟泉历贬诸国大夫而此无讥焉盖不胜讥矣
  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公无而字
  左传穆伯如周吊丧不至以币奔莒从已氏焉
  胡传案左氏公孙敖奔莒从已氏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寡欲者养心之要欲而不行可以为难矣敖如京师其书不至而复者言敖无入使于周之意惟己氏之欲从也
  集说陆氏淳曰还者事毕复者未毕师还公还自晋归父还自晋士匄闻齐侯卒乃还皆不当更往又并合礼故曰还事毕也公如晋至河乃复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仲遂至黄乃复皆事未毕而复也孙氏复曰公孙敖如京师吊丧也不至而复丙戌奔莒文公不能诛敖得以自恣文公之恶亦可见矣
  不言所至者举京师为重也 刘氏敞曰何以不言出受命矣自外出也大夫受命而出君言不宿于家臣子大受命则何以不言其至近也曷为或言而复或言乃复乃难乎而也 朱子曰丈定云色出于性淫出于气其说原于上蔡此殊分得不是大凡出于人身上道理固皆是性色固性也然不能节之以礼制之以义便是恶孟子云君子不谓性其语便无病又曰只不至而复便是大不恭鲁亦不再使人往皆罪也文定只贬他从已氏之过经文原不及此事张氏洽曰国君为天子斩衰敖受命以赴天王之丧废君命而徒返已为不赦之罪况怀桑中之行而淫奔乎文公容其复而奔鲁之无政刑也 宋氏宜春曰公不奔䘮而卿行是诸侯不有天子也敖如京师不至复是大夫不有诸侯也 黄氏仲炎曰观遂之専敖之恣则文公之不能制其臣可知矣 汪氏克宽曰敖岂惟无王实以无君文公既不加壅命之谴于敖又不遣他卿如京师况天王之䘮赴告及鲁已三越月仲遂盟戎近在王都之侧若罔闻知徐徐遣敖方共吊事又且敖不至而亟还以䘮考妣之戚而恝然忘情不啻秦越亦不思僖公母子之䘮王臣将命者至再而至三也经书乙酉公子遂会雒戎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奔莒非独著敖之罪举鲁国君臣之罪皆不逃圣笔之诛矣
  案不至而复经文甚眀孙氏以为中道而返者得之诸家谓受命不行者非也若果不行圣人何难据实以书之乎
  螽公作𧑄
  集说何氏休曰先是公如晋公子遂公孙敖比出不可使势夺于大夫烦扰之应 杜氏预曰为灾故书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
  左传宋襄夫人襄王之姊也昭公不礼焉夫人因戴氏之族以杀襄公之孙孔叔公孙锺离及大司马公子卬皆昭公之党也司马握节以死司城荡意诸来奔效节于府人而出公以其官逆之皆复之胡传初宋昭公将去群公子乐豫以为不可遂舎司马以让公子卬则卬固昭公之党欲専宋政而昭公固欲以其弟卬自卫也夫司马掌兵之官不选众举贤以素有威望为国人所畏服者使居其任乃欲宠其私昵鲜有不亡者矣公子卭荡意诸皆以官举者见主兵者不能其官至于见杀守土者不能其官至于出奔而其君不免失身见弑之祸宜矣
  集说刘氏敞曰司马者何司城者何皆官举也曷为皆官举言不能其官也不能其官者何君弱政乱彊臣擅命然则何以不名非国讨也非国讨则孰讨之华孙杀之华孙逐之曰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何曰是卿也不能其官者非他人之罪也又曰左氏云司马握节以死司城效节以出公以其官逆之故皆书官非也计司马握节未如仇牧司城奉身以退不及荀息而左氏推彼二人为贬申此两人为贤轻重贸易莫甚于此且身居乱兵之中苟弃节偷生则为大罪握节而死人臣之常耳既无智力以御乱又欲负节而私逃亦大罪也效节而出自求免罪而已未见可贵之美也鲁公庸人不识大义则妄以其官逆之春秋亦何为珍之𫆀又曰公羊曰宋三世无大夫非也僖二十五年宋杀其大夫不举名氏以谓宋无大夫也今此举官亦云无大夫若实内娶无大夫者都无所举是矣或官举或不举何哉又曰穀梁曰以其官称无君之辞也郑康成解云谓无人君之徳皆非也既有大夫矣何谓无君又晋杀其大夫郤锜郤犨郤至并尸三卿亦可谓无君徳者则曷为不以官称之 黎氏𬭚曰司马典兵之官而杀之司城捍御之任而来奔则主势孤矣宜昭公卒死于弑 胡氏宁曰列国大夫未有书官者宋卿何以书程氏云宋王者之后得自命官故独书尔不备书省词也因公子卬荡意诸不任二官之职华孙以逆族而主兵权所谓因事之变者而书之亦犹鲁之郊禘云尔 陈氏傅良曰未有书官者于是官从其官司马司城是也未有书字者于是字从其字子哀是也 张氏洽曰司城司空也宋以武公名司空讳之故曰司城 黄氏仲炎曰纪纲不立政权纷乱则君臣不能相保且仕于乱邦滥婴戮辱非君子见几之道也垂戒之义明矣 家氏铉翁曰司马司城皆国之柄臣穆襄之族连岁怙乱固昭公有以致之然为司马司城者当思所以防患之计乃置之弗戒至于乘衅再作司马死而司城奔由昭公信任非人以私昵宠臣而在列位既不虑患于平日复不制变于临时也 吴氏曰宋人者戴氏之族非一人也见昭公无政而臣庶得以擅杀大夫也 贺氏仲轼曰杀其大夫所以志乱也而此则専举二人华督之事则书及其大夫仇牧所以志节也而此不称名氏特变文以官书之者盖以其官责之也且见司马非人所得杀之官而司城亦非意诸所得奔之官也
  案大夫者阶也司马司城者官也宋杀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犹云杀其大夫中之司马而大夫中之司城来奔耳大夫贯下司马司城言考之周官卿非一人有大宰大司空大宗伯等大夫亦非一人有小宰小司徒小宗伯等可以知矣
  附录左传夷之蒐晋侯将登箕郑父先都而使士縠梁益耳将中军先克曰狐赵之勲不可废也从之先克夺蒯得田于堇阴故箕郑父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作乱

  钦定春秋传说彚纂卷十七
<经部,春秋类,钦定春秋传说汇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