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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天君降壇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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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寄:虞美人)

垂書濟世功非小,各各宜知道。吾雷奉命鎮乩台,望爾大家,勤悽勿徘徊。

冥途往返非容易,採訪宜精細。稔君今夕赴酆都,好把獄情觀徹,樂何如。

【信口歌來,無非妙品。】

張桓侯大帝降壇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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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寄:玉漏遲〕

來壇經幾度,便風馳電掣,冥途奔赴,新月如鉤,恰照馬頭行處。(妙景)不畏淒風苦雨,更不畏荒山歧路,休退步,暗中自有鬼神呵護。

日夕往復勞煩,試問爾諸生,可知其故?三會收圓,聖母甚為垂注,為此飛鸞闡教,總要喚原人回去。無厭斁,此意豈容辜負。

【情深念切,語重心長。】

說此書自定一子遊城隍起,至妙慧子遊轉劫所止,也算把十王地獄遍歷一週。(總束全書一筆)其未經過者,尚有酆都大帝所轄之鐵圍、枉死二城,並血污一池。今晚正合遊覽,以罄冥況。其遊生又派楊生抱一,鎮壇者辛天君,領遊者張大帝,先後均已降壇。忽聽見自鳴鐘鐺鐺的敲了七下,已屆戍初。大帝曰:「抱一師弟,快快醒來,切勿在黑甜鄉中酣睡。」(眾生亦然)抱一聽見有人呼喚,連忙由冥床翻將起來,整肅衣冠,向大帝天君前參拜。大帝曰:「不必了,今晚吾師領爾去遊酆都,特賜靈丹十粒,速速吞下,以便登程。」

抱一雙手接著靈丹,謝了大帝,立刻吞下。果覺得精神煥發,逸興遄飛。(的是靈丹)即隨大帝出了壇門,大帝上了神駒,抱一亦跨上神馬,控住青絲,仍向東北方而行。少焉到了陰陽界口,新月一鉤,啣山欲落,天色漸漸昏暝,所經之處,俱是荒榛斷梗,黃沙罩面,寒風亂吹,野鬼哀號,淒其欲絕。(冥途景象淒涼若此)抱一是久經遊冥之生,對此淒涼,司空原屬見慣,毫不介意。大帝曰:「今晚吾師領爾遊冥,必有奇特景象,師弟何不催馬趕程?」抱一果策馬一鞭,向前而行,正言話問,忽聽見前面有嗚咽哭泣之聲,側耳再聽,並非人聲,乃是畜類之聲,十分悽慘。(果何聲歟)

【寫景逼真。】

再行數步,舉目一看,見前面行者,盡是牛馬豬羊驢駝犬豕,擁塞於道,滿身盡是血污,也有斬頭斷項的,也有脫殼剝皮的,望之殊慘。他口中還是嗥叫,惟聲音不能了解。(奇形怪狀異樣驚人)抱一自遊冥以來,從未見過,深為詫異,以問大帝?大帝曰:「此皆人類變畜,被人殺死,心情不甘,要向冥王訴冤者也。內中有牛犬二種,尤不心服,所以一路悲鳴。」(哦是如此)抱一恍然曰:「世間多數善書,勸人戒殺放生,而尤以宰牛犬為切戒,蓋為此也。」

方談論間,又見對面來了許多鬼魂,俱是披毛戴角,把一條大路,擁擠不開。大帝曰:「此乃剛由轉劫所押解而來,以投生畜道者也。」(何禽獸之多耶)我師徒不必與他們纏擾,何不策馬騰空而前,抱一依言,纔加一鞭,這匹神馬,即跟隨大帝的神駒,御風而起,駛入半空,有十餘丈之高,騰雲踏霧,向前奔走,回頭下視,則前之所見,已隔遠了。(神乎其神)抱一此時始覺心曠神恰,大帝曰:「抱一師弟,何不即景吟上一絕,以作紀念。」抱一曰:「弟子才疏學淺,不敢吟詩。」大帝曰:「待吾先吟,你後和可也。」詩曰:「世人何故不修因,六道三途任轉輪;十二萬年終墮落,幾時能復此人身。」(一失人身萬劫難復)又吟曰:「群生何故太戕生,殺孽多時惡貫盈;不信冤冤相報復,今宵覿面看分明。」(看可有絲毫差錯)吟畢,大帝曰:「師弟隨意和來。」抱一吟曰:「群生何故昧良心?一失靈根墮落深;只恐輪迴歸畜道,枉勞孟氏辨人禽。」(各宜早思返本為妙) 又曰:「相逢畜類泣汪洋,血漬渾身亦可傷,此去冥廷頻訴苦,未知冤債問誰償?」(冤冤相報無幸免者)

抱一剛纔吟畢,大帝在馬上稱獎道:「師弟這兩絕和詩,俗不傷雅,一往清深,也還不錯。速速催馬,你看前面就是鬼門關了。」抱一抬頭一望,已抵關前。只見那些迎駕的各官員,都在兩旁焚香叩拜。大帝在馬上拱手說道:「免了,免了。」二人策馬入關,行不數步,大帝用鞭向左邊一指曰:「此即吾張新開之大道也,師弟未經行過,何妨走走。」說罷,即撥馬向左邊而來。

抱一一見此道,果然坦夷,心中歡喜,馬行道上,任意馳驅,如履平地。對大帝曰:「昔人賦王道平平五言律,中有一聯云:『秋月蟾干里,春風馬一鞭。』卻為此途寫照矣。」二人在馬上談論,不覺之間,已到了八殿的境界,見前面有一道長河,水色渾濁,河上橫跨二橋,一寬一窄,異常高峻,抱一不識其名,以問大帝?」大帝曰:「此河名曰:『穢河』,其水下注於血污池之內。河上二橋,寬者為善人橋。窄者名奈何橋,惡人至此,必過此橋。行不數步,即墮河中,不能上岸,言無可奈何也。此河下流數百里,即到地藏地面,匯為大澤。又流數百里,到了酆都,注於宮之右側,為絕大深池,其水血腥污濁,故名曰:『血污池』,此池之源流也。其池中之人,每由奈何橋上下墮,盈千累萬,實繁有徒,難以數計也。(舉世皆濁矣)

抱一舉目逕視,果見一帶長河,濁浪滔滔,飄沒著許多男女,載沈載浮,順流而下。(人皆趨於下流可歎)方盼望間,馬行得快,又歷了數百里,沿途經過十王地藏區域,又遠遠望見一座大城,城外亦有兩城,如犄角相似。大帝曰:「此即酆都城也。」抱一望之,距城不遠,突見有許多旌旗隊伍,非常熱鬧,迎面而來,前有數官員,騎在馬上,飛奔而至,到了面前,各各下馬,向大帝叩拜,口中說道:「卑職等因事,失於遠迎,還望恕罪。」大帝曰:「各有事件,何罪之有?速速上前引導可也。」那些官吏遵大帝命,如飛似的奔走前行,不一時已到城下,見城門上署有「酆都城」三個大字,入城一望,十分寬闊,城內俱是十字通衢大街,與陽間繁華省會無異。左邊有一所大宮殿,如王者居,到了一看,乃是酆都大帝宮殿,各各進了轅門下馬,各官吏已進內通報,抱一見大門上立一匾曰:「酆都宮門」四個大字,門左右有聯云:

 嗟爾姦巧之徒,枉把機關設阱。

 笑他鬼蜮之類,空有惡孽隨身。

對甫念罷,只見門官將正門一路閃開,口中高唱道:「請大帝與楊善人進宮。」抱一即跟隨大帝,由中門而入,連進數層,對聯甚多,不及念讀,及到了第六層正殿之下,院落更覺宏敞,見當中立一匾云:「執法無私」四個大字,金書光輝炫目,左右有五字聯云:人心雖巧巧,天網自恢恢。

抱一方擬再看時,只見許多吏員,出來站班,酆都大帝已由煖閣出來會客,降至階下。攜著張大帝的手,進了西客廳,說道:「楊師弟亦快快進來。」抱一隨之而入,到了廳中,各敘禮畢,分賓主坐定。原來這酆都大帝,也是姓張,與桓侯大帝,又是同時,彼此知名相識,今一見了桓侯大帝,自然格外契洽。只聽見他口中說道:「老宗兄有勞了,近因事故繁冗,小小弟未曾遠迎,望乞原恕。」桓侯大帝曰:「咱來時匆忙,未曾帶得贄見禮物,擅闖寶殿,亦望海涵。」

【這位大帝,果何人斯?各試猜之。】

酆都大帝曰:「豈敢,豈敢。」立命侍駕官,大擺筵宴,桓侯大帝上坐,抱一右坐,酆都大帝主位陪坐,二大帝俱是大量,命從人取出大觥,各滿飲一百杯。(神仙契洽如此)抱一素不善飲,大帝殷殷勸飲,也只好陪了數杯。酆都大帝說道:「近日奉了 玉旨,我這鐵圍城裏,新增了一個誅奸懲偽獄,把那些作偽之徒,一概囚禁其中,並要設各種嚴刑處罰,新建獄牢,幾幾充牣無隙;不料世界之上,作偽之徒,如此其多,真真令人歎息。今晚楊師弟到此觀獄,也是奇緣,須要把各等作偽奸徒,分類細觀,傳出世間,令大家知道知道。(這不可少)不然,這些作偽造假之徒,反說他巧奪天工,把地府瞞過也。」(看可有瞞得一二否?)抱一曰:「弟子懍遵。」

【今日世界,已成一偽世界矣。此獄豈能容哉?】

桓侯大帝曰:「如今這個民國世界,人心變詐,愈出愈奇,把一個道德真世界,變成個鬼蜮假世界,實在不堪問了。聖賢仙佛,若不顯個手段,施個報應,令這些作偽之徒,長此以往,將來伊於胡底?今設此獄以拘禁之,使他永遠不得投生,則地府多一作偽之鬼,世上即少一作偽之人,世界太平,端賴此獄。此非 天帝之刻,乃 天帝之仁也。」

【兩位大帝,一篇問答議論,直把當世人心刻畫無餘,深悄如許,慈悲可愛。】

二位大帝彼此談心,酒逢知己,不覺俱飲醉了。桓侯大帝就要告辭觀獄,酆都大帝曰:「且慢,昨小弟奉了地藏來函,要請作一文以勸世,已草草撰就,即請楊師弟帶回,以便刊入記中。」桓侯大帝曰:「妙極了。」酆都大帝即由袖中取出稿來,呈與桓侯大帝,說道:「還望宗兄代為斧削。」桓侯大帝曰:「豈敢,豈敢。」愛將稿付與抱一說道:「好好將文莊誦一遍,吾在此洗耳靜聽。」抱一讀其文乃是:

酆都大帝訓別夫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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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地卑,是曰兩儀,乾坤立極,四象遞推。人秉天地,三才定位,坤女乾男,陰陽匹配。陰陽何名?剛柔相生,男女孕育,感發乎情。上古之時,禮教未佈,後世聖人,始定嫁娶。自茲以後,乃有人倫,重以媒灼,六禮聯姻。結為佳偶,是名夫婦,列於三綱,豈可或苟。締合良緣,期以百年,魚水歡洽,不限眼前。夫婦之道,有別為要,慎爾威儀,勿苟言笑。結髮同心,如鼓瑟琴,閏中靜好,樂而不淫。立法之始,責在夫子,刑于寡妻,端由床第。修身齊家,舉動無差,立竿見影,莫使欹斜。夫妻反目,多緣褻瀆,(二句千古鐵案)能以禮持,自然雍睦。欲正閫規,切戒嘻嘻,易家人卦,杜漸防微。試披典籍,以觀往昔,效法古人,大有裨益。詩誦關睢,文王后妃,豳嫻貞靜,化始宮闈。賢哉姜后,以禮自守,待罪脫簪,千古罕有。齊妃賢明,旦戒雞鳴,心存敬畏,不耽慾情。冀缺砥行,其妻能敬,相待如賓,可資考鏡。梁鴻孟光,德並賢良,齊眉舉案,千古流芳。何曾寡慾?閏門嚴肅,與妻相見,必正衣服。景仰前民,道德何純,略舉數輩,以式今人。」

【夫婦為五倫之一,取法天地,豈容或苟,聖人制禮,先教嫁娶,別夫婦,防微杜漸,立意良深此段言言至理,字字金鍼,欽遵勿忽,即可宜室宜家。歷舉古來賢夫賢婦,為人景仰範式。功德為如何?】

胡今流俗,縱情多慾,夫婦之間,不堪言述。娶婦入門,戀戀新婚,情耽枕席,笑語聲喧。閨中褻蝶,毫無禮節,如漆投膠,不知有別。如此不堪,被人譏談,廉恥喪盡,寧不羞慚。不循禮義,等於畜類,枉列人群,空生天地。從此迷惛,忘卻親恩,奉養缺點,子道弗敦。情深伉儷,並忘同氣,最好同胞,友恭漸替。上忝所生,中暌弟兄,無別之弊,貽害非輕。矧多狎昵,歡情易竭,月滿則虧,日盈則昃。試看花叢,無百日紅,凋殘容易,人事相同。(物理人情俱是一般)謔浪笑傲,古人是悼,陰雨谷風,豈可則效。所以昔賢,以禮防閑,殷殷告誡,用警愚頑。別字能體,居家有禮,閨閫森嚴,方合正軌,不貪歡娛,不戀名姝,風規凜凜,才是丈夫。禁絕淫蕩,鄉閭瞻仰,垂示兒孫,以作標榜,節慾之方,有別最良,多男挺秀,壽命延長。吾文雖淺,言近旨遠,世之夫婦,曷其自勉。」

【此等夫婦,尚復有羞恥之可言耶。聖人禮教廢於此矣,悲哉!悲哉!如此之人,滔滔者,天下皆是矣。能別夫婦之利如是,何樂不為。】

抱一將文讀畢,桓侯大帝,極口稱揚道:「別夫婦題,未易著筆,此文能將夫婦床第之間,情弊揭出。引古證今,發揮無遺,真一篇閨門寶箴,將來傳出,足以醫世界之沈癖矣。」酆都大帝曰:「承宗兄過譽矣,抱一將文藏於珠囊之內。」桓侯大帝立起身來,說道:「今晚厚擾多矣,就要告辭。」酆都大帝,特派一判官領導,送張大帝至大院落中,請其上了神駒,然後自回內殿,判官與抱一緊隨其後,到了轅門,方才上馬,判官稟曰:「今晚先遊何處?」大帝曰:「可先遊鐵圍城,於是三人直向鐵圍城來矣。」

卻說酆都宮殿,左列枉死城,右環血污池,這鐵圍城,又在二者之間,三處如品字形,距城較遠,不能不乘馬而去,三人到了城下,抱一抬頭一看,見此城真是生鐵鑄成,並非磚石所砌,名稱其實,言不虛傳。城門上署有「鐵圍城」三個大字,把門官吏,分外小心,門吏迎入門內,另有他官歡迎。門吏進門,僅數步,即折回監視,不敢擅離職守。(城之關係重要可見一斑)

抱一問判官曰:「此城何以有如此堅固?監門者何如是小心?敢求指示。」判官曰:「此城內俱是各殿押來重要之犯,恐其踰越而出,故不能不如此。況近來又增新獄,更當格外防範也。內中犯人,有數萬之多,久囚於此,或數百年,或數千年。奉了 玉旨及 佛旨,擇其罪稍輕者,偶有釋放,然皆不次之恩,故與其慈悲,而令其擾亂世界,無寧殘忍,而令其拘禁城中,此造城之本意。」(有時逸出世界即受其殃良可畏也)三人且行且談,不覺之間,到了施刑場中,抱一望去,只見各種刑具俱全,森森布列,只是尚未用刑,獄官瞥見大帝來到,連忙上前行禮,大帝曰:「不必了」,獄官等行參畢。即請大帝三人,上糾刑台安坐,陳設酒果,極表恭敬。大帝曰:「太費心了,但今晚為觀獄情而來,爾等可向新獄中,提出罪名極重的犯人,炮治他幾個。」

眾吏卒應聲而去,忽聽見門外一聲砲響,聲若巨雷,抱一問故?獄官曰:「因本城地面十分遼闊,每日夜用刑四次,以放砲為信,砲響則處處施刑矣。」話猶未已,眾鬼卒已將要犯提到面前,有前代之衣冠者,有清朝之服制者,有民國之裝束著,等等不一。(古今巨姦大盜俱在此中矣)獄官命他一齊跪於台下,請大帝過目,大帝怒眼圓睜,將犯人一望,說道:「原來就是爾等,(也有今日)可惱可惱。」

【鐵圍城中,囚禁之犯,混世魔頭,居其大半,若使逸出,貽害非小,故防守、所以極其嚴密也。】

大帝看畢,眾鬼卒將他們拖至油鍋之側,舉起鐵叉,對腰叉住,高高抬起,放入油鍋,犯人大叫一聲,油花漲冒,霎時化為枯骨,其炮治與七殿油釜獄無異,霎時孽風吹動,該犯等又活轉回來,在地下痛哭哀求。說道:「倘再得出世為人,(做夢罷了)決不敢如此行為了。」獄官罵道:「爾等在生膽大如天,敢行不義,倘早知『不敢』二字,也下至有今日了。法律所在,焉敢輕縱爾等。」(王法無親)

【吁!此等盜國殃民之賊,陽世其如伊何,而千秋萬載,禁於鐵圍城中快甚、快甚。】

說罷,眾鬼卒又將這干犯人,推至誅心亭下,將他一個個綁在樁上,各持利刀,迎胸戮入,犯人連聲叫喚,血淋淋的將他的心挖將出來,擲於地上,犯猶未死,呼痛不已。獄官又罵曰:「爾等狼心狗肺,也知痛耶?」(我想此輩心腫心黑更勝五殿誅心獄之犯也)逾時死了,鬼卒又用扇煽轉回來,又要施以他刑,抱一看著不忍,稟大帝曰:「這般囚犯,雖是逞奸作偽之徒,但他凶惡時,弟子不曾看見,今在此場中,受這般刑罰,不禁為他掉淚,懇乞大帝,看在弟子面上,暫晃赦今夕之刑,請獄官將他們所犯的罪由,對弟子一講,回壇之後,好以勸人。」(抱一果算慈悲)

大帝曰:「師弟太慈悲了,也罷,看在爾面上,准情就是了。獄官聽者,這般囚犯,遇著我師徒到此,也算他們的造化,可將未施之刑,暫且免了,命他們跪在台下,爾可將伊等的罪狀一表,令吾師弟聽聽。」獄官曰:「遵命就是,但這般狗徒的罪狀,可惱人也。」(恨聲不息)謂抱一曰:「善長博通經史,亦知若輩乃作偽之渠魁乎?如漢、魏以來,築受禪台,如九錫之類是已。明明他要謀朝篡位,他還假設排場,以遮飾人之耳目,說道天子太后,嘉他的功德巍巍,理合受命,定要把大位禪讓與他。一似出於朝廷之真心也者,欲以欺當時,並以欺後世,一人作俑,後世效尤,遂致不臣不忠之大逆,接踵而出,此非千古來第一作偽之大盜乎?(自莽、操創篡逆之謀尚美其名曰受禪而司馬氏、劉裕、蕭衍、之徒遂師其故智接踵而起君臣之綱於焉大壞良可歎也)

至於篝火狐鳴,巧施詭計,妄託圖讖,蠱惑庸愚,師其故智者,代有其人。迄於明季,李賊之亂,乃造謠曰:『迎闖王,不納糧。』民誤信之,望風而降,(此等作俑始於陳涉)遂至流毒天下,傾明社稷。清朝末年,革命黨興,取銷帝制,造共和國,乃聲言曰:『必令四百兆人,共享絕大幸福。』天下信之,一倡百和,以為出水火而登?席,可以操券,乃不料民國成立,專制勝於前朝,黑暗逾於清代,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實禍均沾,幸福安在?此又非天下第一大騙子乎?現在所懲治者,皆此類奸徒也。」

【革命之徒,見此議論,急速改良,免死後打入鐵圍,沈淪不返也。好錢主人,死後定難免鬼使之嘲笑,銅汁之灌喂也。】

獄官言畢,又令鬼卒將未懲治各犯,先提出十分之一,以正典刑,霎時間,果提出數百人,跪於台下,俱是賊頭賊腦的形像。大帝嘆曰:「作偽之人,何其多也。」大帝看罷,眾鬼卒又將這一千人,提至銅汁鑪之側,人人戰慄不已,鬼卒笑曰:「爾等利市來了,還不歡喜,何反作畏怖狀耶?」嘲畢,將各犯反手向後,縛於樁上,復用鐵瓢一把,向爐中盛出一瓢銅汁,向犯人口中直灌下去,各犯喊聲震天,拽斷繩索,在地下亂滾,剎那間,七竅生煙,銅汁由腹中流出,真真傷慘,逾刻都已死了。鬼卒將他原魂煽轉,那些犯人大放悲聲,傷心無既,鬼卒道:「你等在生逞乖弄巧,喪德昧良,不知售了多少假貨,哄了多少人民,無非為的就是金錢,今日將這臭銅,灌汝腸內,霎時化作金錢,可以償爾欲,果爾腹,增爾衣祿,心滿意足,又何須痛哭耶?」

【作偽之人,如此其多,不有此記,作惡之徒,尚言天公瞶瞶也。】

一個鬼卒在旁說道:「想是他嫌悶熱,不如請他們去剝皮亭上納涼一番。」(嘲語趣極妙極)眾鬼卒應聲,立將各犯提至剝皮亭下,令他們臥在板上,取出尖刀,將他們的皮個個剝了,剝得那些犯人,好不叫痛。(想是樂極生悲罷)抱一看著不忍,又向大帝與獄官前,替他們講情,大帝曰:「教他們恩惠均沾,饒他便了。」仍煩獄官將他們的罪狀,分類表明。

獄官曰:「世間造膺物,賣假貨者,等等不一。」乃指與抱一曰:「此數十人,乃在生造假銀者也。此數人,乃造偽銀幣錢幣者也。此數人,乃造假首飾,以銅攙銀者也。此數人,乃私鑄毛錢者也。此數人,乃銷燬佛像,賣銅者也。此數人,乃銷燬制錢為銅,而製器皿者也。」

獄官數到後邊那群人犯,又曰:「此干人,乃賣假藥,誤人性命者也。此干人,乃作重底升斗,戥秤墜鉛,使人吃虧者也。此干人乃造作假賭具,坑人身家者也。此干人,乃造作販賣假洋煙者也。此干人,乃米中拌水,或以沙石糠雜米中者也。此干人,乃用漿糊布,以欺無知者也。」

獄官將後邊犯人指明,又從左指向右邊道:「這等人,係在世敷衍工作,欺主人者也。這等人,係造作假書畫碑帖,而冒充古人名人大家者也。這等人,係遮眼幻術,換包念秧者也。這等人,係打虎放鷹,設局陷人,拐誘子女,招搖撞騙者也。其他以碔砆亂玉,魚目混珠,作偽之徒,難以枚舉。(老仙批書至此也,為增不少見識,開極大眼孔,哈哈!)

總為這下元末劫,人心不古,其大者盜國而騙人,次者盜名以欺世,下此普通士庶,奉皆各懷鬼蜮,彼以詐來,我以偽應,你哄我,我哄你,胥一世並無信義之人,真實之貨,寧不悲哉!故不得不新增此獄,而痛懲之者也。」(偽世道耶,天帝雖設此獄,其奈爾何?)

抱一問曰:「這般人若囚禁他數百年,或千年,下放投生,豈不將他們餓死?」(此問頗有道理)獄官曰:「否否,這城中犯人,每星期給以泥漿一勺飲之,以解飢渴,不會餓死,且與他有益。」(妙語驚人)抱一笑曰:「不餓死足矣,還說有益,請道其詳?」獄官曰:「這般人在生,失了信字,故無偽不作,今以泥漿飲之者,蓋泥漿本黃土所調成,信屬土,這般犯人,常服此品,換了他腸胃,鎮住中宮,心田漸改,日後罪滿,出世為人,自然會守信了。(哦定如此益法)況上元甲子之後,天下太平,世界之上,專要講求這個『信』字;人若無信,不能立於世界之上,豈不是與他們有益嗎?」(這般妙用,世人怎知?)

【詳明信字,漏出天機。】

抱一曰:「弟子了然矣,但這新獄犯人之外,其餘城中各犯,又係何等罪名?亦請詳示。」獄官曰:「一言難盡,然大概不外男子失了五倫八德,婦女少了三從四德,有盜賊邪魔之性質者,悉囚於此,若不審慎,將他誤放投生,必然隨那些大魔擾世界,天下無淨土矣。」(其惡毒有如是哉!)抱一聞之,不禁駭汗曰:「此城以鐵圍之,蓋為此也,弟子悉了解矣。乃致謝獄官,轉到糾刑臺下,請大帝判官下臺又轉觀他獄去也。大帝下了臺來,謂判官曰:「可去觀枉死城。」判官曰:「諾。」於是三人又向左邊而來,遠望城上,只見愁雲漠漠,怨氣沈沈,蟠結不散,(冤氣甚矣!)問之大帝?

【今日當道之魔,其亦由鐵圍城中,逸出乎嘻!】

大帝曰:「此城中人,無故謀害而死,含冤負屈者,甚多愁怨之情,故上結為雲氣也。」二人且行且談,轉盼間已抵城門,抱一觀看這座城,雖不及鐵圍之堅,然亦係整磚砌成,到也十分鞏固,門上亦署有「枉死城」三個大字,門吏迎入,進了城中,地面甚屬寬闊,內中修的無數牢房,牢房對面,即是靜室。

【冥司公道,於此益彰。】

抱一問判官曰:「此城內潔淨之房屋,何如是之多?」判官曰:「此大帝憐憫被枉之人,特建靜室以居之,因被枉者多,故靜室亦廣也。」方問答間,各獄官並掌刑官,俱前來迎迓,齊向大帝前行禮,並邀請大帝,到客廳飲茶。大帝曰:「不必了,吾三人要到糾刑台上一坐,就便看視用刑可也,掌刑官依了大帝,即命將茶酒果品,設於台上,請大帝三人上坐。大帝曰:「可速提幾個枉死人的要犯,處治處治。」

掌刑官領命去訖,霎時間果提到數十人,抱一用目一望,俱是窮兇極惡的相貌,掌刑官曰:「此數十狗徒,在生坑人、殺人,心腸之毒,虎狼蛇蠍,不足喻之。(人心之毒勝於虎狼信然)今晚教他試試利害。」乃傳令鬼卒道:「可將那被害受枉者,都請出來,教他們看看報應,以服其心。」鬼卒高聲呼喚,果見各靜室中,走出來許多人,內中有斷頭者,吊頸者,服毒者,中槍砲死者,等等不一,個個俱是含著眼淚,愁眉不展,忍氣吞聲,情形殊覺可憫。(真真可憫)掌刑官指與抱一曰:「此即被枉死之人。」因謂之曰:「爾等各細眼親看,吾要命鬼卒動刑也。」

鬼卒聞言,即將那幾個犯人,揪住他的耳朵,命他跪下,一鬼在後面,手執鋼刀一把,一刀砍去,將那犯人的頭砍落下來,鮮血從腔子裏直冒,他的尸身倒於地下,猶在蠕蠕而動,接連砍了數人,有砍一刀頭斷者,有砍數刀始斷者,耳中只聽見砍的錚錚有聲,一霎時間,把數十犯人都斬訖了。鬼卒又用扇煽轉回來,那些犯人,個個號叫痛哭。說道:「痛徹我的心肝也。」掌刑官罵曰:「爾這等狗官,在生時臨民,何故因案受賄草菅人命,致人於死,某某等罪不至死,爾乃入以大辟,何其忍心?爾等試看那些斷頭的鬼魂,可是因爾等致死的。」那些犯人啞口無言,掌刑官曰:「可惱你這等貪污的官,萬死不足蔽辜,眾鬼卒可將他那狼心狗肺,挖將出來。」鬼卒果又將各犯人綁在樁上,一鬼卒持利刀,迎腹戳進去,將他一個大開門,犯人大叫一聲,那些受屈的鬼魂,在旁拍掌稱快,說道:「也有今日。」(亦足以洩其憤恨矣)說時,各犯人胸膛內鮮血直噴,鬼卒立將他的心肝,扯將出來,犯人又大叫數聲,霎時死了。即有無數銅蛇鐵狗,爭來拖心肺,吃血肉,看著真真悽慘,鬼卒又將他用扇煽活,仍然押回獄中。

【殺人者,人亦殺之,不過只爭早遲耳。】

掌刑官曰:「可再將某獄中某某等,一齊提出處治。」眾鬼卒奉命,一刻間果俱提到,約有一百餘人,掌刑官指謂抱一曰:「此在生行軍妄殺者也。此為劫盜圖財害命者也。此聚眾為匪,焚掠州縣鄉村,戕官害民者也。此放債者追逼逋負,逼死人命者也。此謀人之財產妻女,設計害人,借刀殺人者也。此因睚眥之怨,挾嫌懷忿,而借端害人,使人陷大獄廢命者也。此數等人,心極狠毒,已枉死人不少,今夕合當竭力懲創,眾鬼卒速速用刑。」

【枉人之犯,大略數之,也就不少。】

鬼卒奉命,即將各犯拖去,有斬頭者,有斬腰者,有鋸解者,有剝皮者,有用尖刀插心者,等等不一,眾犯叫苦連天,哀求饒命。(你不饒人誰肯饒你)那些鬼卒,不肯絲毫放鬆,掌刑官曰:「還有面折人短,奸人陰私,使人無地自容,羞愧自盡者。又有用藥毒人,庸醫誤人者,俱應從重洽罪。」眾鬼卒聞言,又把各犯人提到,掌刑官曰:「先打他五百大杖,然後拔他的舌,挖他的眼,剖他的心。」眾鬼卒一一處治畢。只見那些被枉各冤魂,個個歡聲動地,稱說冥司果然公道,如今報應昭彰了。(亦足以服其心矣)

【此等人害人,使人不覺其罪尤重。萬惡俱易消除,而冤仇最難解釋。我勸世人,慎勿結下來生冤債也。於此一節,可見冥律之公允。忠臣孝子,義夫節婦之尊且貴也。】

眾冤魂議論畢,又上前稟道:「地府嚴刑,雖彰果報。但小人等,在生被他害死,心實不甘,懇乞放小人等投生,定要報復於他,方了心願。」掌刑官曰:「仇報仇,冤報冤,本所應該,但爾仇家受罪未滿,礙難放他投世,應教他把冥罰受滿時,自然准爾等所請也。」眾冤魂聽如此吩咐,俱皆叩首謝恩,各歸靜室。

抱一看透這般情由,方知這枉死城中乃以治枉死人之人,並非治受枉之人也。(解開世人千古疑案)因問掌刑官曰:「世有忠臣、孝子,為君父而死。義夫烈婦,慷慨捐生。又有陣亡之軍士,從王敵愾,戰死疆場者。其靈魂亦歸此城乎?」(抱一此問絕不可少)掌刑官曰:「非也,如係忠孝節義之輩,無論在生職分貴賤,死後即升天堂,立封仙爵。陣亡軍士亦如此,即有過咎者,亦赦免其過咎,准他投生福地,受人間富貴,以酬其忠勇死節之苦,豈有亦入此城之理乎?」(冥司公道如此)

【將千古祕密,不宣之鐵案,而洞悉之,功真不小。】

抱一點頭稱善因問掌刑官曰:「以上各枉死人,及被枉之人,弟子幸目睹矣,此外可有無辜受枉,為千秋不白之冤者乎?」(抱一之問愈出愈奇可愛可愛)掌刑官曰:「善長此問,得毋指倫常之變者乎?既有此會心,吾領爾至一處,一看便知。」抱一跟隨掌刑官,到了一院屋宇門首,門上直立一匾題曰:「憫死獄」(獄以憫死二字為名真奇哉)三個大字,入了門,見兩廊壁上,懸著無數鐵牌,牌上之字,亦是鐵鑄成,字慘白而有赤色,(冤仇萬古難消滅)抱一未曾見過,以問掌刑官?掌刑官曰:「此碧血所漬也。」問:「何故鐵牌、鐵字?」曰:「此鐵案也。牌上之字,永久不能磨滅。」(碧血精誠字不糊)抱一方欲念讀,掌刑官曰:「只可讀其案由,不可讀其姓名批語。」(不將姓名批語讀出為世人懲警可惜可惜)

【此等鐵案,自夏商以迄於清,史冊班班可考,可為殷鑒。】

抱一依言,從頭讀去,見第一牌,乃是君主某某屈殺諫臣某某。第二牌,亦是君主某某屈殺功臣某某。第三牌、乃是某某為父不仁,枉殺其子。又某某為母不慈,枉殺其子。第四牌,又是某某繼母,毒死前妻之子。以後逐牌看去,又有某太子被某妃酖死。某庶子被其后殺死。某妃子遭某后悍妒,斷手足而死。某宮人遭某后殘虐,陰致之死。更有伯叔不義,而毒死其親姪。兄嫂不義,而虐死其小姑。等等不一,案件太多,一時難以看徹。(倫常之變一至於此可不憫哉)

抱一低頭一想,對掌刑官說道:「許多鐵案,概是倫常之變,骨肉之禍,均皆有報應乎?」(世尊設獄,專為維持倫紀起見,於此豈無報應。)當刑官曰:「安得無報應?夫忠臣、孝子之死,雖無仇視君父之心,殊不知天地有好生之德,天律有公允之條,天既生人,天即保全之,壽命之。不能聽為君者,曰:『我之臣也,我可任意殺之。』又不能聽為父者,曰:『我之子也,我可任意殺之。』若無辜而殺之,天豈能容乎?此不能不報應也。君親尚有報應,其他可知也。」

【昔日倫紀修明,而君臣,父子,兄弟、夫婦,間尚多如此變故;況自由平權之世界乎?唉!】

抱一曰:「君之枉殺其臣,其報應當如何?父之枉殺其子,其報應又如何?請比例言之。」掌刑官曰:「君之枉殺其臣,如桀、紂之於龍逢、此干是已。彼二君者,天即報之以殺身亡國之禍,此其彰明較著者也。」(陽報如此冥罰又當如何)抱一曰:「不能及身報者,又當如何?」掌刑官曰:「報之以災異之疊見,報之以干戈之擾攘,報之以國祚之短促,報之於子孫亡國之時,受種種慘狀,此天於暗中主持,不得而知也。(可不畏哉)

【天地為人之父母。人者天地之子也,忠臣義士孝子,順孫足以綱維天地,為天地愛子而為之,君與父者任意戕戮誅殺之,其不傷天地之心乎?傷天地心,天地豈能容之乎?此鐵案所以難銷也。】

至於父之殺子,如晉獻公殺太子申生,衛宣公殺公子伋是已,二公信讒,惑於嬖妾,甘心忍殺其子,此書史所譏,千秋痛恨,天能不罰之乎?(二君報應更慘更慘,因其亂倫滅紀故也。)觀二公身後之事可見矣。

這憫死獄中,自古及今,凡尊親枉死臣妾卑幼之案,代代有之,卻也懲罰了不少,善長試看這些姓名,多見之於歷史中矣,孰謂無報應哉?

夫忠魂孝魄,千載如生,怨氣冤情,萬古不滅;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盡期。悲哉!受枉之人,地下其何能瞑目也?」(枉人者吾不知何日始消罪孽也)掌刑官說罷,抱一慨嘆畢。掉轉頭來,同掌刑官回見大帝,陳明一切。

大帝曰:「獄情既悉,即往觀血污池可也。」斯時判官上前引導,且行且談,抱一遙望前面,見一大湖池,瀠洄於酆都宮殿之側,一片汪洋,浩淼無際,疑即是血污池,以問判官?判官曰:「即此是已。」行行漸近,望見白氣如棉,浮於水面,如薄霧一般,抱一問故?判官曰:「此穢氣蒸騰上沖也。」說未已,忽然一陣大風,從對面吹來,只覺臭氣觸鼻。令人欲嘔。(如此惡毒怎能受乎)抱一 趨趄不敢前進,大帝曰:「且慢,吾師先給爾避穢丹一粒,速速噙之,以免穢氣逼人。」抱一接住,噙入口內,登時肺腑清涼,心不作噁,仍復前行,逾刻行抵岸邊,望入池中,血水渾濁,池中人飄來飄去,隨波上下,與鷗鷺相似,個個滅頂濡首,口吸血水,銅蛇鐵鱔,遊於水面,見人輒啄嚙之,犯人有浮出岸邊者,巡湖夜叉,以鐵叉叉入池心,不准達岸,真真受苦。(湖中之犯可憐可憐)惟頭面俱為血糞污染,莫辨真形。抱一取出明珠一照,始看出內中有男有女,男子居少數,婦女居多數。復定睛一望,男子中僧道也有,婦女中尼僧、女冠亦多,不勝詫異。(奇哉怪哉)以問判官?

判官曰:「僧道者,脫卻紅塵,皈依佛祖、道祖者也。慧鐙常照,性燭長明,不濁不垢,乃清淨身也。奈有等僧道不然,五葷三厭不禁,七情六慾不除,甚至貪煙酒,犯淫戒,口齒臭穢,身體羶腥,不潔甚矣。僧道、女尼、女道士,造孽如此,烏得不墮入血池乎?」(這樣施行方是正理)抱一聞之,乃恍然大悟,又用明珠再照,又看見有許多縉紳士子,亦在池中,抱一更加駭異。(不怪不怪)又問判官曰:「怎麼宮紳士子,亦墮此中,到底又犯何罪?望乞指明。」

【世之僧道,請於此節仔細觀之,免他日墮入此苦海也。】

判官日:「天下之褻瀆大不敬者,莫過於官紳,文人學士,到這民國時代,更變本加厲。彼為官紳者,習染歐風,不敬天地,不敬神祗,毀滅佛像,有崇信者,且非笑之。如春秋上丁祭孔聖,乃古今煌煌大典,彼乃視為兒戲,犧牲不備,衣帽不恭,龐然自大,祗以脫帽鞠躬禮了之,一似聖人之果位尚卑,伊等之道德甚崇,不足以當伊等之一拜者,待聖人尚如此,其他可知也。(可惱可惱)

至於經書字紙,全不敬惜,謂歐洲人不敬借,我國何必迷信若斯?所以衙署之內,各科辦公文牘之所,以及陰溝夾道廁房,字紙滿地,無人掇拾,悉拋棄於泥糞坑中。有等學堂學生,好閱閒書,藉引睡眠,任意拋擲,漫不經心,或堆於床頭,或墊於股下,或將字紙糊窗壁,拭桌几,擦糞門,(可誅可殺)種種造孽,(此種惡習始見於民國時代,而地府即以此湖治之,真真暢快之極。)應降雷霆,但今風俗靡靡,誅不勝誅,只好暫稽天罰,使其惡貫滿盈,另施慘報。受報之後,拏到陰司,罰入此池受罪,然後再付雷轟、油鍋、各大獄以懲之。(應該應該)所以池中縉紳士子為極多也。」

【此等士子官紳,不用血湖酬償其勞,諸穢獄外,尚無一恰當之獄哩。哈哈!】

抱一聞之,始解其故,又問曰:「池中婦女仍居多數者,何因?得毋為生產之故,以致墮入其中乎?」判官未及答言,大帝曰:「焉有此理,婦女生育,原屬正經,即因產?而死者,亦不致墮於此也。其為此言者,乃世俗不通之僧道,及巫覡之流,妄言也。(闢除謬說正理自明)婦女之墮此池,乃別因他罪。吾師領定一子遊隍司時,所睹之小血河,獄吏已將婦女罪狀,大概言明,茲無庸再贅也。」

大帝言甫畢,忽見血池總管,帶領著從人執事,親來邀請大帝,要到衙署裏寬坐片刻,略具杯酌,以伸地主之情。大帝曰:「今已更闌,不叨擾矣。容俟異日再會,就此告辭回壇去也。」當下大帝上了神駒,抱一上了神馬,二馬追逐,風馳電掣,瞬息到壇,辛大元帥尚危坐以待,二仙回宮去訖,抱一亦即醒來,備述所見情景,但不知明夕又遊何處?欲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總評

⊙自古亡國之禍,女患為多。敗家之謀,婦人先肇。誠以夫婦為五倫之端,三綱之一,夫綱不振,家必難齊。若無禮以節之,關係誠非鮮?,酆都大帝,著有斯文,將夫婦別不別之利弊,昭然揭出,為世懲警,其救世之心深矣。

⊙世傳鐵圍城,乃十殿八大地獄之外城,蓋由未有遊生親歷其處,摹擬言之,非實也。鐵圍隸於北陰酆都,其中之犯,皆擾亂世道之大小妖魔,故以鐵城圍之,抱一此次將真情問明,足解千古疑案,真是洞徹幽冥。

⊙枉死城為治枉人之犯,而接待受枉而死之人,俾其親見冤仇受刑,以服其心。本為世人伸公道,報不平也。而世以為枉死之人,即入城中受罪,冥司公道,將何在哉?可笑!可笑!血污池為治不敬聖賢父母,不惜字紙五穀,與僧道犯淫,並打胎溺女,及污天厭地之輩,而世以為生子女者,即墮其中,謬戾甚矣,故老仙再贅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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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冥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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