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潛冶先生集
卷之五
作者:朴知誡
1766年
卷六

答趙有諸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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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問目。足見好禮好問之盛意。射慈答曰。制數自以生月計之。不以歲也。此說未可知也。凡自古及今。計年則不計月數。計月則不計日數。計日則不計時數。此類非一。如曰三年之喪者。乃二十七月也。而除則正二年之月數也。何以曰三年也。蓋以初年爲一年也。孔子庚戌十一月生。若計月數。則辛亥十一月爲一歲矣。若然則甲申年爲三十四。而論語序曰。甲申孔子年三十五云云。則蓋以庚戌十一十二月爲一歲矣。計月之義。安在哉。其曰八歲以上云者。何獨異於此哉。亦必以生年爲一歲矣。若必以生月計之。則癸卯三月生者。必待壬戌三月。然後其爲十二月者十九矣。豈可謂之二十歲也。然此則古今所無之例也。恐不然。若其計月不計日之證。則凡親喪。二十七月而除矣。然不論死日之在朔在晦。而禫祭必卜日而定。則或朔或晦未可知。若死在晦而禫在朔。則其爲三十日者。未滿二十七之數矣。計日則爲二十五月而除矣。古者練,祥亦卜日而定。則亦與此同。吳徐整所疑恩有偏頗者。可以引此連類而解矣。射慈之答。恐不當。○且解大夫三月而葬曰。除死月爲三月云者。出於何人之言也。後須示及爲仰。此甚可疑也。凡曰十三月而小祥。二十五月而大祥云者。皆計死月而云然也。與夫右所陳生年死年皆不除而通計之。不知因何故而獨於此除死月而不計也。疑必以踰月爲間一月。而與三月云者混同無別。故發此言也。愚意則以爲踰月。猶言過歲也。蓋謂踰一月。一月卽爲死月也。如死在十二月。則踰十二月而至正月者。是謂踰月也。然家禮曰。三月而葬。此有若時王制禮。遵用似爲當也。○術家則或以節氣爲主矣。然紀月之法則弦望晦朔。是爲一月也。節雖立春。尙爲十二月朔之日子。而統於辛酉曆紀。烏可目之以壬戌年也。

父之於子也則稱名。而兄之於弟則旣冠字之後稱以字。恐爲當也。生時旣如此。祝文亦當不名。所示似當。且考儀禮士相見禮曰。士見於大夫。大夫曰。某也云云。兄之於弟同列也。比如上大夫之於下大夫也。大夫於士之爲臣者。尙稱某也。則況於同列乎。開元禮。兄告於弟也。不自稱某者。亦可疑也。神主則愚嘗論定曰故第二子秀才某神主。忠義則入番之初。必有受職之規例。而生前不行此規。則死不當稱忠義也。

開元禮三殤降殺之節。似當。但其中不立神主之說。無理莫甚。程子曰。下殤之祭。終父母之身。父母歿後當埋之。豈有不復魂不立主之理乎。示意極當。三虞亦不可廢也。但靈筵則祔後似當廢也。凡祔後復主于寢。設靈筵而朝夕上食。乃事生之禮也。其禮極重。非虞,卒哭之比也。非重喪則恐不可行此禮也。但無他憑據。而開元禮則無理若此。不可據以爲禮。不知何以處之也。凡禮從厚則雖無聖賢明文。可以安心。此非從厚也。必待斷以聖制。然後可安於心。不敢定以爲可除也。然必不至於三年之久。似當除於祭主服盡之時也。妻喪之初期。曰大祥。旣曰大祥。則亦當徹靈座。故朱子曰。今禮。几筵必三年而除云云。則可見古禮之不然矣。況此則非如妻喪之重。豈有三年設几筵之理乎。且喪服註曰。殤者未冠而死云者。蓋應古者二十而冠之說也。大槩儀禮經文曰。十九爲殤。恐不可以駁雜之說亂之也。小記之說。與家禮不同。家禮曰。子姪祔於父姪。乃宗子兄弟之子也。賢季氏豈不可祔於尊祖廟乎。但家禮曰。姪之父若自立祠堂。則遷而從之云。則遷于尊妣廟。亦似當矣。凡祔子姪于父者。蓋以古禮昭穆之班也。今祠堂之制則祔孫于祖之禮廢。而子居父之左龕。則賢季之神主。居于尊先妣之左龕。亦常禮也。非權禮也。家禮時祭奉主就位條下曰。正位祔位。各置一笥云。則祔位無主之說。未可知也。

期九月之喪未葬。不食菜果。反哭後卽食酒肉。以俗情論之。則誠可疑也。但旣有聖賢明文。若未有他經考據。則遵此恐爲禮也。○不待三月而葬。則必待月數滿三而後復寢者。禮之近厚者也。飮酒食肉則不必強說與此爲一項事。喪大記曰。三年之喪。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然則復寢與宴樂同時也。飮酒食肉則依家禮爲之。恐爲當也。葬雖未滿三月。此則不爲未安。蓋於親喪。不言七月三月之或遠或近。而及其葬也。降殺之節同也。則葬爲大節也。非如練,祥,禫之計月數也。○凡遇緦,功。素食終其月數之說。所諭似當矣。但此或出於朱子語錄。則記者工拙不同。或未盡得朱子之意也。其曰可以爲法者。疑謂尙其厚也。○葛履。疑與麻屨同也。出入之時。未免著草笠。則雖非葛屨。亦非大失也。恐或涉於駭。俗也。然貧者亦或常著。則似無妨也。笠纓則白布爲當。

再答趙有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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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承質問。非徒好禮之誠。好問之勤。足以進於禮學精深處。令人講習之滋益。爲不少矣。沙溪先生之說。出於口傳耶手筆耶。不能無疑焉。凡數其年。則但以年數。不以月數。數其月則但以月數。不以日數之明證。載在聖賢經傳者。非一非二。射慈之所謂數其年以月不以歲者。恐未爲得也。若果以月不以歲。則三年之喪。亦必待三期之月。然後可除乎。再期。正是二年之月數也。而必謂之三年。則其爲不以月數之意可知矣。若於殤服。則兒生雖近七期而死。或有歲未滿八而不服者。生纔六期餘而死。或有歲已過八而爲服者。沙溪之以此二者之不齊爲疑者。固當矣。但於聖賢成法中。亦有如此不齊者。蓋凡親喪。禫祭必卜日而定。則禫或在晦。禫或在晦。而死或在朔。則爲三十日者凡二十七矣。死或在晦。而禫或在朔。則爲三十日者凡二十五矣。同是父母之喪也。而長短之不齊。有若此焉。蓋以月數不以日之故也。其於殤服。獨無不齊者乎。凡聖賢成法中。此類非一。何獨於殤服疑之乎。大凡禮者。天理之節文也。非聖人之達天德。則必以聖賢之說。引證推類而論禮。然後可免汰哉之誚。否則所論雖或中禮。是乃論語所謂億則屢中。君子不貴也。況喪禮。聖人之不敢不勉。而人情之所不忍處也。若以經傳之明文明證而不服不祭。則情可自安。若以射慈無證之言而不祭。則恐非從厚之道也。雖在微末小兒。父母同胞之情則豈無不忍之心欲盡情理之當然者乎。恐不可以近小而忽之也。

題主之禮。亦不能無疑。若曰忠義之稱。無係於入番與否。則其於有蔭子孫。雖不入番。亦當以忠順衛稱之耶。都城赴擧之士。皆是有蔭子孫。而不稱忠順衛。乃稱幼學。此皆非耶。抑忠順衛與忠義衛之典例有不同者耶。是未可知也。沙溪又曰。稱子名則雖不書第二子。不爲無別。此說。又似與禮之本意。不同也。題主之禮。豈但恐其無別。而止於識別而已哉。陷中亦書名。則已無患於無別。而又必書字。旣書名與字。則識別之明。至矣盡矣。而其下又書第幾云。則其果止於識別而已耶。粉面則書屬稱。本註曰。屬謂高曾祖考。稱謂官或號。今於稱則以名代官號。其於屬也。豈不可書其第行乎。易世則改題主者。蓋以高曾祖考之位。隨世變易。而爲屬不同也。今長子第二子之分。輕重不同。地位懸殊。其爲屬之不同。亦猶高曾祖考之有變也。諸侯之世子死。必當書世子。士大夫之於諸侯。貴賤雖殊。立宗子法雖廢。其義則無以異也。於其長子。亦當書長子。則於其次子。獨不可書第二子乎。大槩古禮。於其嚴敬重大之處。必當備數。而不爲苟簡。況於接神之禮。其可苟簡。止於識別而已哉。尊家於旣題主之後。議論之不合如此。想不知何以處之。故詳陳鄙意。不審以爲如何也。

撤几筵事。未嘗考得明證。或可比類處。所當不敢妄論。而似當撤於祔後。或撤於主喪服盡之後。亦可也。私心常以爲不考聖賢明文。則從厚爲當。今承沙溪之訓而更思之。則捨己見而從通典。是亦厚道也。先儒之說。必與聖賢說相違背。有若楚,越。然後不可從也。不能十分見其如此。而於其先儒之說。率意改之。則是非溫恭自虛之道也。鄙人前論。皆妄見不遜之言。沙溪之說是矣。沙溪又以鄙所謂賢季神主居于尊先妣之左龕爲非曰。祔位不可與正位列坐。此說固當矣。然尊先妣之祭。尊大人主之。則夫之於妻也。父之於子也。皆旁親之類也。妻與子若皆無後。則二位皆當班祔。家禮旁親班祔條下曰。妻若兄弟之妻祔于祖。子姪祔于父。此則禮之常也。然其下又曰。姪之父自立祠堂。則遷而從之。尊大人若遷此二世神主于私家祠堂。則亦未爲不可也。

世俗。於齊衰之服。黑笠白纓。吉凶相雜。誠爲無倫矣。沙溪之說至當。但禮曰。齊衰衣冠。用麤生布云。則冠纓之白者。近於禮乎。黑者近於禮乎。孔子玄冠不以弔。則黑笠豈非背禮之遠者乎。若欲變俗之無倫而從禮。則變其近於禮者乎。變其背禮之遠者乎。若其力量。不足以變俗之黑笠。則不若姑從世俗之吉凶相雜。蓋存白纓。則人或因其纓之白而知黑笠之不可矣。若其些小纓之白者。亦從而變。則蕩然無復知有服之在身矣。鄙人嘗於平生。竊有所陳辨。而或有巨儒碩士以禮學爲己任者。其言皆曰。未能從禮之純而未免有雜。則不若全然棄禮。而純於徇俗之爲愈也。此說大不然也。比諸飮食。則饑歲之民。雖未得純穀之食。而積飢草食之中。或得一二合之米而和草。則亦足以活人命。禮義之悅我心。何以異於穀粒之悅我口乎。處今之世。愛禮當如飢民之惜穀。不可以未純於穀食而棄之也。子貢曰。文武之道在人。賢者識其大者。不賢者識其小者。今去其世。亦已遠矣。世無賢者。大者已亡。而小者尙存。亦可以因其小者而推明其大者。今若竝其小者而棄之。則雖有好禮之士。尙何據而推尋其端緖乎。世之惡禮而不欲行者。於其好禮學古之士。或見一小禮之不純古禮。則盡廢其所已能。非徒盡棄所已能。反論其罪有重於全然棄禮。純於徇俗者。而群吠四起。無所容於世而後已。由是之故。士皆慮其一行之或未純。而莫不逡巡畏縮。沮其勇往直前之氣。擧世滔滔。惟務循俗。而率不免於同流合汚之歸者。莫非職此之由也。其爲此論者。好禮之誠。恐不如飢渴之於飮食也。鄙人有此言已久。而他人皆不省。惟君欲察鄙言。故爲君發此言。幸留意焉。

答趙有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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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禮冠禮。冠者見于尊長條下曰。諸父兄弟嫂在東西序。冠者每列再拜。應答拜者答拜。蓋答者必謂兄弟也。祠堂朔望條下序立。諸兄立於宗子之右少前。諸弟立左少退。諸父在前。諸子在後。家人尊卑之序。據此可知。兄弟之少前少退。蓋以宗子之故而識別也。他餘兄弟則小無進退。比肩竝列。乃同列也。同列豈有不相答拜之理乎。今世俗。或以父兄竝稱之故。而疑兄之尊與父竝列。此則非也。師友雖亦竝稱。豈同其尊乎。兄弟與朋友一樣也。故子路問友。子曰。兄弟怡怡如也。兄弟亦爲友也。若崔孝暐之事兄。卽小學內篇子婦事親之禮也。弟之於兄。當以崔爲法。而兄之於弟則不可以是爲法。但以內篇爲準則。內篇曰。年長以倍則父事之。十年則兄事等語。正爲兄弟而發也。但其爲禮不甚分明。惟朱子增損呂氏鄕約。所爲尊者長者敵者小者幼者之禮。極爲詳明。此實內篇之階梯。而相爲表裏之說也。呂說雖爲鄕人而發。其爲長幼之序。近自一家兄弟。遠至天下之人。無不同焉。長幼之序。豈但施之於鄕人而已哉。家與天下。親疏雖不同。其爲尊爲卑則一也。若捨此內篇長幼之說。而別有兄弟之倫。則內篇當說六倫而條陳。安有語不及焉之理哉。況外篇夫婦倫下。皆引兄弟之事以充之。則所謂長幼蓋指兄弟也。尤益分明矣。然則當考呂氏尊卑背行條下說而行之可也。呂氏弔禮曰。死者敵以上則拜。下則不拜。敵者。謂年上下不滿十年。下者稍少。若其拜數則未有所考。但曰少者拜。則跪而答其半。若敵者則與此不同。家禮祠堂條下曰。凡拜。男子再拜則婦人四拜。男女相答拜亦然。疑與此大同。若一拜則儀禮君答士大夫之禮也。與此尊卑不同。恐不可也。享神之禮。不如生人之因循習俗。親狎苟簡而已。

又答趙有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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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承垂問。此正中庸所謂有不問。問之。不知。不措也。推是道也。可以上達乎天理矣。近者士子。或有不趨時附勢以自高者。率多談老談佛。輕蔑禮義。於聖賢之成法。或是非之長短之。反有甚於趨勢之士矣。豈有如賢之講究不懈。必待眞知實悟而後已哉。禮雖似卑近小節。實是天理之所寓也。學問之思辨之。則是所謂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者也。高談天理。猶爲泛問遠思。論心與性。猶爲懸空無跡。不如論禮之著實有據。而天理之流行。心性之發用。亦不外於禮。禮者卑近如地。高遠如天。賢之講禮不懈。豈不深嘉而屢歎。樂爲之辨析哉。來書所稱趙飛卿之說曰。沙溪豈不思而非之哉。此說極當矣。沙溪之篤志力行。後生之所宜尊崇而師法者也。雖然。語大而天下莫能載。語小而天下莫能破。析理則不使有毫末之差者。惟朱子爲然。若以篤信沙溪之心。移之於崇信朱訓。則其所以能窺朱學義理精微之極致者。易若爲長者折枝之類也。其曰妻與子在祖廟。則均是祔位。旣立別廟。則妻只是卑位。不是祔位。自當爲傳世正統。而宜居正位也云云。夫祔位之得名。本以祔食於祖廟之故也。若以別廟而不復祔食之故而謂之非祔位。則妻與子皆非祔位矣。雖離祖廟。若以祖廟當祔食之故而不廢祔位之名。則妻與子皆爲祔位矣。豈以離祖廟之故而子必爲祔位。妻必爲正統乎。妻與子均是一般之親也。故皆爲祔食於祖龕耳。妻若爲正統。則所當別立廟。或設別龕而居正位矣。豈可祔食乎。且所謂正統者。何謂也。疑謂正榦也。凡親有正榦旁枝之殊。上祖考下子孫。正榦也。上則祖考之兄弟也。中則已之兄弟也。下則兄弟之子。皆旁枝也。妻與兄弟之類也。雖謂之旁親可也。但妻則比兄弟爲尤近。故儀禮子夏傳曰。夫婦。胖合也。兄弟。四體也。似不可必謂之旁親也。而家禮明文以妻與子。同在旁親班祔之列者。蓋以厚薄之分。與旁親同故也。據此則伯叔父母兄弟及妻子姪三世之親。皆非生我之一本也。皆當一視之。而爲子別立廟亦無妨。此則諸子之與諸祔位小異處也。不知何所據。而獨厚於妻。以爲正統。加諸祔位。若是之懸殊乎。百爾思之。此說實無所據。其謂以妻爲正統者。疑必以後世子孫主祭後事而言也。若夫之於妻也。則妻豈爲正統之理哉。子孫之於先妣。誠爲傳世生我之正統。若夫之於妻也。亦豈與子孫之於先妣同而均謂之正統也哉。

答趙有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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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至四十五十而喪妻。則身行婚娶者。不可勝數。官雖至中大夫。豈無娶妻者乎。朱子本意。慮臣民之衆婚姻有期。而不欲以是奪之也。故曰以婚姻一事言之。則一月之外。許軍民。大祥之後。許中大夫云。此說蓋欲臣民之婚不奪其期也。故論其許婚之期耳。惟其不許臣民之當身行婚之期。然後可以奪婚期。若但不許主婚而已。則中大夫以上。奪期之患。絶無而僅有也。蓋主婚者。繼高之宗主之。有故則命其次宗。繼高繼曾繼祖繼禰四宗子。皆爲中大夫後。可以奪婚期。豈有四宗子皆爲中大夫之理乎。雖不許主婚。以此而奪婚期者。千百中一人而已。朱子豈以此爲慮而論主婚之期乎。婚姻云者。專指當身而言也。非指主婚者而言也。朱子曰。許婚云。而未嘗曰許主婚。乃以己意。強謂之主婚。則恐不可也。禮記雜記之說。張子評其有衍文。又曰。不能無錯簡。而不可爲準也云。何必引此爲證乎。且其說胡亂不可曉者甚多。其曰父大功則己小功。己之子緦麻等說。皆無倫理也。凡喪。父大功子爲期者亦有之。豈皆父大功則己小功乎。且其冠娶者。固已無服及經文所謂己小功。旣卒哭。可以冠娶。下殤之小功。不可冠娶之說。頓無重婚之義。與朱子服議及家禮之意大不同。少可損益者。豈如是乎。恐不必捨朱子明白之說而引難曉之說也。但論朱訓可也。其曰身及主婚者。無期以上喪。乃可許婚者。大文也。主婚則輕於身。故非獨期喪之重。大功未葬。亦不可主婚。此主婚之異於當身處也。而小曲折也。故乃以分註言之耳。若其大旨則但以期喪而廢婚。身之行婚重。故必待重喪而後廢之。主婚輕。故不待期之重喪而廢。雖大功未葬。亦不可行也。婚喪齊重。竝行而不可偏廢。婚禮之重者。以喪之重者而廢之。婚禮之輕者。以喪之輕者而廢之可也。朱子則以喪之輕。廢婚禮之輕者。而因此說竝廢婚禮之重者。失朱子之意大矣。朱子之意。若謂身及主婚。皆不可行。則當如冠禮曰大功未葬亦不行也。何必變前文而乃曰不可主婚乎。姑姊妹出嫁。雖降爲大功心服期。而不可行婚可也。本服大功則借吉行婚。恐無不可也。且來示所謂家禮書中自相矛盾者。多不思之甚也。家禮曰。主婚如冠禮主人之法者。但謂繼高之宗子主之耳。他餘禮則不同者何限。冠禮則父母無期以上喪。婚禮則身及主婚者無期喪。乃可成。二者雖不同。各有當然之則。以其有不同而謂之矛盾。則喪則哭祭不哭。亦謂之矛盾乎。來示冠婚互發。參考乃備云者。不審出何傳記乎。當行冠禮則謹守冠禮文字。行婚則謹守婚禮文字可也。當行婚而不守婚禮文字。先以己意爲主。而雜引他禮不干之文字以亂之。則恐不可也。大功未葬。執哀之禮雖重。朱子不言廢婚。安知以其大婚尤爲重也。不可以此而廢之也。吉凶之禮。有輕有重。先賢制禮。不以輕者廢重者。而輕重之理。非窮理之至。則後學有難知者。君父之初喪。吉服而卽位。以俗情言之。似非情理之所可忍爲。而康王,召公爲之。乃文,武,周公之制也。而朱子是之。蔡氏作書傳。背其師說而非之。此誠見理不明之致也。朱子之制。不以輕廢重。而以此謂之矛盾。則何以異於是乎。且以上下文義言之。上冠禮曰。大功未葬。亦不可行。此大文曰。身及主婚者云云。而此則獨言主婚。此卽上文之可據處也。此外無他上下文義之可推也。來示所論皆理義也。非文義也。理義則非後學所可知也。不可以己意論先賢制禮也。且大功以下緦,小功。居宿於外。亦非無理之言也。朱子曰。呂與叔集中一婦人墓誌。凡功,緦。疏食終其月云。此可爲法。況居宿於外乎。但與朱子他書不同耳。聖賢之言。固有不同。皆非無理之言也。設有一二處可疑者。多聞闕疑殆可也。豈可以一二文字可疑。盡疑禮書文字。以不可全泥文字而專以己意爲主乎。詩家文字。不可全泥。不以辭害意。以意逆志可也。禮家則主於謹嚴。一字一句。皆可的行。無一字不可行者也。且來示曰。只擧重而輕者在所略者固當。又曰。擧輕者而重者可見者。必無之理也。古人擧輕而見重之語勢。不與此同。韓退之曰。下及公卿云。則上自天子可見。家禮之語勢。不與此類同也。大文先擧期喪之重。註乃及於大功之輕。喪重故竝與身之重而言。喪輕故捨身之重。而只言主婚耳。語勢若歸重於大功。而曰主婚亦不可也。則身之重亦包其中矣。此則不然。先言重。而後以餘輕者爲言曰此亦不可。主婚捨身之意丁寧矣。大祥曰。除喪服色。輕於緦,大功之服色。尙可行婚。況輕於緦之乎。妻長子之喪。異於祖父母。祖之服期。尙不赴擧。而長子斬衰三年。亦不廢科。妻之服雖與母同。執哀則豈同於母而廢婚乎。君之尊與祖父同。而軍民一月之外。竝皆許婚。蓋以婚之重也。易重乾坤。詩首關雎。書記釐降。召南正風曰。求我庶士。迨其吉兮。大舜如窮人無所歸。號泣于天。而猶且不告而娶。婚之不可廢有如此。如以酒肉御女色宴樂之類。視婚姻。則大不同也。古人賀冠子。而婚則不賀。三日不擧樂。其可以宴樂之類。目之乎。朱子冠禮則但言父母。而不言身及主人。婚則但言身及主婚。而不言父母。冠則言大功未葬。亦不可行。婚則曰不可主婚。是皆至理之所寓。從事於窮理。先知所當然之則。後究所以然之故。朱子制禮。冠婚不同所以然之故可知矣。夫然後可以論禮之意。游,夏學不知天。故不能贊一辭。去游,夏亦遠。而不泥文字。自入己意。則豈不失禮乎。朱子曰。自入些己意。便做病。伊川,司馬溫公定婚禮。都依儀禮。只略改一處。便不是古人意。伊川,司馬尙然。況後學乎。但當一從聖賢制禮可也。

與李方叔義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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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一無適者。敬之工夫大題目也。整齊嚴肅者。入乎主一無適之工程也。心適乎二三或千百。則不整不齊之甚也。整之齊之者。禁止二三之適也。雖欲禁止二三之適。而心君不嚴不肅。則物欲客氣。侮奪心主。而心不能存主乎一矣。故必當嚴肅心主。以制物欲客氣也。主一無適。乾道也。整齊嚴肅。坤道也。而其爲敬則同也。比如顏,冉之學仁。雖有乾坤之異。而其爲仁則同也。惺惺法者。形容主一之道也。心雖無二三之適。若不惺惺。則亦不可主一矣。於其靜也則寂寂空虛。有若耳無聞目無見。而心忘其所有事。是枯木死灰也。靜而無主。則雖無二三之適。其於一也烏可謂之主乎。其於動也則觸物昏昧。不能昭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豈可謂之主乎。其於動靜。必以惺惺法爲事而心不忘。然後靜雖無所聞見思爲。而能聞能見能思之理。常不失焉。是禮記所謂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也。動亦靜明不亂。身有所管攝。而事有所主宰。是乃主一之謂也。其心收斂。不容一物者。詳說無適之意也。人之所行。雖日歷百十物。而心常存主乎身。身之所行。如在著衣。則心亦存主乎著衣。如在讀書則心亦存主乎讀書。是心在腔子裏。而無適乎身外事也。身之所行。一而已。非二非三。則心豈有二三之適乎。故曰其心收斂。若身在讀書而心馳著衣。則著衣乃身外事也。若身在著衣而心馳讀書。則讀書亦身外事也。身不讀書。寂然無事。而馳於書。則是亦心不收斂。而如讀書之累。容有雜於方寸中。而馳放於身外矣。故曰其心收斂。不容一物。大凡主一卽無適也。無適卽主一也。不可分彼此之殊也。然學者但務無適而從事於收斂其心。不容一物。則其流之弊。或至於寂滅空虛而爲枯木死灰之歸。但務主一而不務禁止身外二三之適。則其流之弊。或有所主之一者偏重。而反爲心累矣。如讀聖賢書。固當專主而致志者也。然身在著衣喫飯。而心在讀書。則是亦二三而爲心累矣。或至於食而不知其味矣。孔子聞韶。三月不知肉味。亦近於此矣。然理有輕重之懸殊。則此固當然。而聖人又能以心使心。雖或如此。不爲心累。若學者則持敬工夫不熟。而不能以心使心。持心之難。如扶醉漢。主乎此則忘乎彼。主乎彼則失乎此。所主豈能周流。不滯於一隅乎。必當禁止身外二三之適。然後心之所主。隨其身之所事而不滯於一隅一物。心不容一物之累矣。朱子於千萬說中。擧此二說。以詔後學。千世之下。豈有學仁學義之差如楊,墨乎。由是而進乎格致。洞見道體而心常惺惺。則道心之微者著。收斂其心。不容一物。則人心之危者無所容也。前日語及此而不能詳。追後思之則如此。幸示可否。

答李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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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敬。在心而渾淪。恐不可以題目目之也。求敬二字之下。必加工夫二字。然後方可得以題目目之也。一者之謂誠。主一之謂敬。已入於敬則固己主一。不必言主敬也。主敬云者。未入於敬者。以敬工夫。爲專主而求之也。故切欲改敬字而代以一字也。主之云者。亦用力求之之意也。主之者與求之者。分而二之。恐不是也。主一無適云者。雖是敬之大題目。然求敬之工。亦不外是。是乃徹上徹下之道也。論語集註曰。敬者主一無適也。此則以大題目目之也。或問則曰若其用力之方。則程子嘗以主一無適言之。此則以求敬之方言也。主一無適與整齊嚴肅。俱是求敬之方也。而主一則一躋便到。其求敬之道至健。整齊則承順主一之意。而勉從之事也。求敬之道至順。故生嘗以乾坤目之耳。且不違仁。非顏子之工程也。乃其功效也。克己復禮與主敬行恕。俱是求仁之工程也。而克己則其求之之道至健。主敬則求仁之道至順。故朱子目之以乾坤也。克己主敬之功效。俱至於不違仁也。求仁之工程與功效。名目不同。求敬之工程則與求仁同。皆有乾坤二道。而若其功效則別無題目之可名。此則與求仁不同也。蓋以敬字終始。皆是求之之工程也。若言其功效之題目則誠字是也。不可謂之敬也。鄙前書之說。語意不明。今欲改之曰主一無適者。敬之工夫大題目也。整齊嚴肅者。敬之細密工夫也云云。何如。大槩此二說。如乾坤配合。下二說。明此二說之支分也。鄙前書所謂入敬之入字。大妄發也。四說何莫非入敬之工夫乎。來書心之紛擾以下。至求夫主一。極好極好。但下文曰。惺惺。從事於嚴肅。不容一物。從事於整齊。此意與上文不同。一物之容於心者。乃是寇賊之害心主也。必使心主嚴而制之可也。整齊云者力緩。乃待良民之道。非所以制寇賊也。必先整齊。而又必嚴肅。然後可以不容一物。且心之昏昧。蓋由紛紛於二三之宂雜。必先嚴制寇賊。又必整齊不齊之思慮而專主乎一。則心常惺惺。整齊嚴肅四字則於其惺惺與不容一物工夫。無所不在。而不容一物工夫。尤切於嚴肅矣。來敎所謂不容一物處則似只言動時事云云之說。極當。切欲改之。所謂書亦身外事之下曰。身不讀書。寂然無事。而心馳於書。則是亦心不收斂。而如讀書一物之累。容有雜於方寸中而馳放於身外矣云云。此二改處。不審以爲如何。可無語病乎。忙甚不能一一。

答李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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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序曰。天命率性。道心之謂也。道心蓋謂中和也。程子曰。其未發也。五性具焉。曰仁義禮智信。五性。正道心之謂也。朱子曰。道者。中而已。朱子說中此類非一。不待盡擧而後明也。然則道心之全體大本。皆在未發矣。若其已發之後則道心之流行。枝葉也。來書曰。若曰未發。有所以爲道心者則可矣。此則與所謂心皆已發之意同也。未發之中。卽已有道心之全體。何必曰有所以爲道心者乎。所以爲三字。似非直指道心。乃指道心之所以爲道心之來歷也。若論直指道心之說。則必以已發者當之乎。心皆已發之說。程子非之。不足更辨。且道心則聖賢千萬言。無非釋此。熟讀精思。可以指掌。今不辨之。若人心之說則未有明釋。疑之固當。蓋人指人身而言。人心者。蓋謂人身形氣之心也。形氣之心。如目之欲色。耳之欲聲之心也。蓋目有能見之性。故欲色之心具於目。有是目則便具欲色之心。欲色之心。不待接於物色而後有也。雖接於物而觸乎色。若去目而獨以耳當之。則耳無能見之理。故欲色之心。未嘗萌於耳。然則色心在目而不在色也。雖在未與物接之時。而耳目尙在。則豈無聲色之心乎。未發云者。未接物之時也。已發者。接物之時也。未接物之時。尙有能聞見欲聲色之性。則其可謂未發之時無人心乎。大槩未發之時。道心具於心竅方寸。人心具於耳目等百體。譬如君正位乎國中。而百官環列也。若以道心之接乎五倫。人心之接乎聲色二者已發之後。謂之心。不以人心之存乎耳目等而未發者爲心。則是譬如不以火爲火。而但以火之光照處爲火也。豈不誤哉。大學或問曰。必得是理。然後有五常之德也。此則道心之體也。又曰。必得是氣。然後有以爲魂魄五臟百體之身。此則人心之體也。來書曰。終恐下心字不得。此言蓋謂百體上不可謂之心也。此言恐不然也。凡人之統主一身者。心君也。存乎心竅。無肉血而虛空方寸中。其餘百體上各有所主。耳之心主乎耳。目之心主乎目。以至於一手一指。皆各有主者是心也。如以一指觸氷則知寒。觸火則覺熱者。是一指之心也。朱子曰。知寒溫覺飢飽。亦言百體之知覺也。觸色則知有色。觸聲則覺有聲者。耳目之知覺也。命耳之知覺曰聞。命目之知覺曰見。命名雖不同。實則一也。譬如水之在池在江。命名亦不同也。心君與百體之心。一而二。二而一也。邊威如曰耳目無病。而心君有病。則耳無聞目無見。是相爲貫通也。此言正得爲一之理也。心君無病而去目則不能見。手足不仁則觸氷火不覺冷熱。是心君百體分屬之不同處也。譬如君不失其職。而一州之主失職。則政令不及於其地也。若言此理所以然之故。則先儒曰。道爲太極也。心爲太極也。方寸中心君。太極之象也。魂魄五臟。二五之象也。百體。萬物之象也。二五萬物。各具一太極。故百體之心。卽萬物之太極也。天之神地之祇與人之心君。皆太極也。日月山川。天地之形體也。而一山一川。皆各有神。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山川。則百神之分屬可知矣。日月山川。若以在人者言之。耳目等百體之類也。其與心君。豈無分屬處乎。神者。體物而不可遺也。一山一毛之小。莫不有神。神卽心也。故指耳目百體之神曰人心。若使但以在方寸中者謂之心。而其於形體。不得下心字。則當曰道心人形。何以曰人心乎。來書所引朱子曰。道心人心。不可於兩處求也。此猶言君臣一體也。君臣同在一國。而君則出令。臣則奉令。其可分兩物看耶。人不知其然。而其論道心人心也。有若楚,越之懸隔。則可不明其爲一之理耶。此朱子所以云然也。雖然。人若昧於君臣之分。而指臣之奉令處爲君。則可不辨其分屬處耶。來書謂以人心之則。爲道心之則。是以臣之奉令爲君也。夫心君百體。皆是物也。心君之則。道是也。耳目之則。聰明是也。故朱子釋有物有則曰。有耳目則有聰明之德。有父子則有孝慈之心。大學或問曰。心之爲物。其體則有仁。其用則惻隱。莫不有則云云。熟此則可知矣。夫聰明者。耳目之神。不自從其聲色之欲。而廣其聞見。察其衆理。以奉道心之流行處也。若以是直爲道心。則恐未盡於曲折之精微也。庸序曰。二者雜於方寸之間。而不知所以治之。則愈危愈微。精則察夫二者之間而不雜也。來書以是二者。爲物與則之分。則恐與右說相違也。夫物與則。不患其相雜。而但患一刻相離也。若患或相離則何必以察夫二間而不雜爲務乎。如目與明。同在一處。何必精察目與明之間隔乎。何可使目與明之間不相雜乎。又曰。人心聽命於道心。若物之於則。則非可以聽命者也。如曰目之明耳之聰。乃所以聽命於道心云云則可也。若曰目聽命於明。則是目與明分在二處也。豈合理哉。至於論大體小體則極好矣。但大體本性。悅乎義理。順之則可以盡其則矣。小體之性。本欲聲色芻豢等物。必加矯揉之工。然後可以盡則矣。如可耕可騎。非牛馬之本性所欲也。但不以小害大。故惟耕騎乃牛馬之則也。蓋道心猶人也。人心猶牛馬也。人心耳目之聰明。猶牛馬之耕騎也。從人之所欲。則耕牛騎馬。是猶從其大體爲大人也。從牛馬之所欲。則不耕不騎。是猶從其小體爲小人也。詳來書之大指。則形命大體與形氣小體。各居二處。而心居二者之間。或從大體則爲道心。或從小體則爲人心也云爾。則是謂有人心則無道心也。有道心則無人心也。若無人心。則朱子何以曰人心聽命於道心乎。來書旣曰心只有一。則從小之時。大體無心。從大之時。小體無心耶。

答李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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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年面奉之時。旣有論說。而卽又追後爲書垂開。今已踰年。懇示講論之意。益篤不懈。足見力究實求之盛意。生衰病日深。怠棄益甚。幸逢左右。得蒙講習之滋益。爲惠可量。道心人心之說則蓋嘗論之。未發之前。已有二者相對而生也。其爲未發。不容以道心人心說者。恐不可也。孟子所謂大體。蓋謂道心也。小體蓋謂人心也。心之未發之前。心雖無所知覺。而亦有能知覺者。小體如耳目之類。雖無所聞見。而亦有能聞見者。以至百體。莫不皆然矣。心之能知覺。耳目之能聞見。豈待已發而後有哉。及其已發。則心之官。思索義理。耳目之官。不思而耳但欲聲。目但欲色。口但欲味。耳目口腹之形。堯舜與人同。則聲色飮食之欲。亦豈人與堯舜。有不同乎。但心不失其官。則必思義理而處之。故耳目口腹之欲。不得自由。而飢或有不食者。蓋以所欲有重於口腹之欲故也。耳之欲。與目之欲不同。目之欲。與口腹之欲不同。心之所欲。豈獨與目耳口腹同乎。故曰義理之悅我心。猶芻豢之悅我口。心常爲主而宰制耳目。一遵義理耳。故曰非禮勿視聽。朱子曰。勿者。心之所以爲主而勝私復禮之機也。又曰。勿字象旗脚。如大將指麾軍兵也。然則道心人心。判然爲二物。比如君臣將卒之分也。雖然。一心之神。散殊爲百體之神。百體之神。統體一心之神而同在心竅方寸中。故通謂之心也。道心人心之所知所覺。雖有理與食色等欲之殊。而其爲知覺則一也。未發之前。未有所知覺故虛。及其已發則知覺其理與欲。皆變易無窮故靈。此中庸序所以謂虛靈知覺一而已。耳目之聞見與夫百體之知寒溫覺飢飽。皆謂之知覺也。存乎方寸中者。惟主於此。而不知有理義。則是所謂從其小體爲小人也。苟能格致而知覺義理。又能誠正。心主於理而不放。則百體聽命。以供其事。其說詳在大學或問正心章。

銀辨則明透義理。而語法深奧通暢。讀之令人神爽而意強。但其所以爲說者。間有未盡古人義理精微之極致者。凡有罪當刑者。不必久存於世。而積累爲善之事業。然後可以蓋前愆也。一念之自艾自新。亦可去惡爲善。一朝果能改革前惡。而其心乃曰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則是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雖就刑辟而夕死。豈可謂終於惡乎。雖然。於世或有緊重事業。則不必若匹夫匹婦之爲諒也。自經於溝瀆。而人莫之知也。雖屈刑法而不死。亦可爲也。此則權也。非經也。且令者與從令者之得失。大槩相似。若以不義而令之。則民不可從也。雖未盡善。無害於義。則爲下之義。猶可勉從。害於義則豈可從也。或以嚴刑峻法而令之。則全身遠害亦重。權經重而勉從一二或可也。否則從令者。亦同歸於失義也。科擧之說。未爲失義。故士之就科。亦無所枉。孟子曰。賢者在位。能者在職。若以科而求賢者則不可也。以科而但求才能之士。則未爲不可。士若由科而求爲行道之位。則是以割烹要湯之類也。若售才能於科而求爲百執事之任。辭尊而居卑。則豈有所枉也。今金贖之令。未見其不可也。若於罪之重者而以金贖之。則誠是呂刑之失也。於其罪之輕者而罰金。乃是堯舜之刑也。舜典曰。金作贖刑。流宥五刑。蓋其親貴不可加刑者。罪犯鞭扑之刑。則金贖之。罪犯五刑。則流宥之。今若自反其罪。罪犯五刑。則誠不可敢當金贖之令。若使自反而罪不過鞭扑。則納銀許贖。未爲失刑也。況無罪者乎。惟所令之從。有何不可乎。自古國家之法。罪雖極重。遠竄多年之後或寬之。爲中道定配。或放歸田里。今罰金豈不可比於此等律乎。其於遠竄之罪也。放歸田里。則是以有罪爲無罪也。寬宥遠竄。許其金贖。則是以重罪爲輕罪也。近世士大夫間。負罪責已之義。絶無已久。若以有罪爲無罪。則不自顧其果無罪與否。而安心不辭。有若平人。人不以爲非。至於以重罪爲輕罪。則不論罪之輕重。而人爭非之。蓋不考乎古者金贖之法。但有深惡積怒於賣官鬻獄之紊亂政刑而爲是矯枉過直之論也。賣官鬻獄。誠是萬古不善之政也。若於正職重罪。則雖有許賣之令。固不可從其令而陷國家於不義之地也。或爲寬民力而許賣影職及輕罪。則此固末世不得已權宜之道也。故許賣影職之類。亦在朱子書。蓋納財軍功。亦有功於生民者。豈不可賞其功乎。旣可賞功則豈不可贖其罪乎。今之募贖。或非出於至誠愛民如朱子之意。然旣以寬民力爲名。則名旣正矣。言旣順矣。吾以實應之可也。旣以解去己財。納之於官。則在我之道。固已盡於當賞之實矣。豈爲無功濫授之類乎。銀旣納官之後。官之所以用銀之當否。則該曹之責也。三司之任也。非竄逐之臣所可與知也。設或該曹不得其職。銀不歸於寬民力。則士夫淸議之深惡而非之者固當。若以此歸咎納銀者。則是怒室色市之類也。其餘則尊所論已盡。鄙見如是。未知其果合理否。如有一字一句之不合尊意。幸願辨示。

答李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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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論疏草改字之意。極是極是。如敎計計。益見精力之長遠。歎服不可及也。道心發於心竅方寸中輕淸之氣。人心發於形氣之重濁。如耳之心發於耳。目之心發於目。耳目之心。雖發於耳目。然其爲心之知覺則皆藏於心之方寸中。蓋心爲太極。而道心卽所謂統體一太極也。耳目百體之心。卽所謂萬物各具一太極也。方寸之中二者無所不備。比諸天地。則比如日月之行乎太虛長空也。天之輕淸之精爲日。則卽追心之知覺也。地之精爲月。則卽人心之知覺也。五臟百體之神。會于方寸。猶地之五行山川百物之精。上爲列星也。日月列星行於太虛長空。則猶道心人心之知覺明於方寸中也。月受日光。而後有光者。猶人心之受道心之則也。耳目之聰明。手之恭足之重。無非受道心之則也。晦之月不受日光。則月無光。如人心之不受道心之則。耳欲聲目欲色手足欲安逸而已。孟子告子篇圈註曰。知覺運動之蠢然者。人與物同也。蓋謂人心之知覺也。記曰。張而不弛。文武不能也。故雖上智聖人。不能無弛時。弛時則人心用事。心之知覺。不過知寒溫覺飢飽。耳目手足之知覺。不過聲色安逸。故曰上智不能無人心。人心之有張弛。猶月之有望晦也。人之有動靜。猶天地之有晝夜也。方張之時。心或未發而靜。則注心於腹臍之間。而耳目精明。容體恭肅。則比如月旣望之夜。日沈於下而月圓於上也。方弛而或至合睡。則如晦之夜日月下沈也。中庸曰。譬如天地之無不覆載。如四時之錯行。如日月之代行。蓋如天者。指心之方寸萬理咸備也。易曰。知崇效天者此也。如地者。指身形之所行履萬事也。易曰。禮卑效地者此也。日月。指下章所謂聰明睿知也。聰明耳目。時之則也。卽月之象也。睿智。心之則也。卽日之象也。四時。指下章所謂仁義禮智之德也。四時行於太虛長空中。而化生下地之萬物。猶四德之端。行於方寸中。而以時發見於外。爲一身之事業也。然則心竅方寸中與身之形體。比如乾坤之爲爐鼎也。道心人心之知覺。比如离坎之爲金丹火爍也。張弛動靜。比如晦望晝夜之火法也。朱子曰。陽氣在下。初成水。以火煉之則凝成丹。蓋成水卽人心也。告子曰。生之爲性。集註曰。生指知覺運動者而言也。此正形氣之人心也。人與禽獸無以異焉。則爲在下成水之象也。惟精惟一。守夫本心之正而不離。則卽孟子所謂持志與集義也。是猶以火煉之之道也。故朱子曰。集義。養氣之丹頭。從事於精一。而於其動靜云爲。必以持志集義爲事而無少間斷。則煉之之火法也。故朱子曰。必有事焉。集義之火法也。持志集義而養成浩然之氣。則形氣之知覺運動凡所謂人心者。莫不一遵道義。而身爲度聲爲律。而氣配道義矣。是乃凝成丹之象也。天地日月之喩。非朱子之雅言也。然賢嘗好觀參同契。而古人云丹經。時喜讀。不爲學仙云。故敢以丹法明之。以解累年不同之見。蓋僊學聖學。皆所以變化氣質也。其法同焉。但壽天付命於天。聖學責成於己。故聖不爲僊也。又以心之動靜爲火法。則孟子所謂夜氣淸明者。晦朔之間。擧水以滅火之象也。朝晝之間所爲。不至牿亡者。以火烹水之象也。卽月旣望之時。全受日光。盛滿之象也。平朝之氣。好惡與人相近者幾希。於此謹之則所謂謹獨也。朱子曰。自謹獨而精之。以至於應物之際。無少差謬。自戒懼而約之。以至於至精之中。無所偏倚。謹獨而精之。則意無不誠。而未及於事爲之著。是猶上弦之月半圓。而未及於全圓之象也。及其應物之際。然後爲望之全圓之象也。自戒懼而約之。則所謂敬守其志也。雖非但在事爲之著。而亦非寂然至靜之時也。乃是志意上工夫也。比如下弦之象也。及其至靜之中。然後爲晦之全虧之象也。又以心之動靜。比之於月之望晦。則亦如此。非但膠於一物之比而已也。若以人之張弛。比之於日之晝夜。則又當如此矣。去年鄙書之取譬。或有與此不同者。論辨以示。伏望。前書之譬。筆頭取之。此則愼思者也。恐不必同故敢此。

答李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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祫祭祝文則昔年問于鄭寒岡先生。先生云。未有所考。如不得新撰。姑從時祭祝文云云矣。祗薦歲事之下。云奉祀孝曾孫下世已久。介曾孫某奉祀敢告。尙饗。家禮祔祝。但言某官。不曰某。可法。祭畢還主之時。奉祀者告曰。介曾孫某奉祀。敢請神主遷于某之房云。依家禮時祭出就正寢之例。恐爲得也。禮曰。孝子某使介子某云云。而不曰使弟某云。則當以祖考之親屬稱之可也。祔祭。宗子亦稱孫。而不稱某親耳。必待大祥後告遷者。蓋主祭者有喪。意不暇及於先祖也。此則人子之私情也。不必擧論於先祖前也。告遷之主意。惟在奉祀者下世。故改易奉祀而已。旣已告遷。則不必又言世次迭遷也。家禮追贈。只言追贈之意。不言改題。今亦依此例可也。○高祖位前亦如右。但祭畢還主之時。只曰敢請神主遷于第一龕。不必又言孝玄孫某奉祀六字也。一意以爲若自二龕遷于一龕。不可不告。祫祭則旣爲出就正寢。自寢還則雖不告遷龕之意。恐或可也。蓋以旣告玄孫奉祀。則遷龕之意。亦在其中。故恐當如是。僉須量定取捨。○考位前曰。祖考府君違棄宗事。孝子某承宗奉祀。敢奉神主。祔于祖考之廟。敢告。

朱子曰。若曰禫而後遷。則大祥便合去几筵。此亦有未便。記得橫渠有一說。蓋謂三年喪畢之後。祫祭於太廟。因其祭畢還主之時。遷主新主各歸於廟。此爲得體云。橫渠說中。未有祫前入廟如旁親之例。朱子若欲祔如旁親。則何必引張子之說乎。周舜弼以爲昧然歸匣。恐未爲得。朱子然之。引故張子之祫後歸廟之說以敎之。若使祫前先已祔如旁親。則是亦入廟也。烏能免於昧然歸匣之未爲得乎。朱子於此。一遵張子之說。未有增加。所謂此似得體以下論張子之說。爲有據合禮耳。又言張子之說。與某所謂暗與之合。但似有可疑者。旣祥而撤几筵。則其主不當因留几筵舊所。且當祔於祖父之廟。如家禮正文所謂。而不卽祔廟者。俟祫然後遷耳。遷然後可祔耳。此說。朱子蓋執家禮之說與橫渠之說不同之兩端而折衷取捨之意也。張子說中。但三年喪畢。祫于太廟云。則喪畢與祫相連。而其間未有一端節目。祫前因留几筵舊所。而只待祫。蓋可知矣。若待禫而遷。則祥後撤去几筵之後。因留舊所者太久。此所以爲未便也。祥後不待禫而卽祫。則無此失。故朱子取此說也。鄭寒岡先生之條列祫先於禫。其意想必以此也。以文勢論之。則旣如此。又以義理言之。正統之親。與旁親位次不同。豈可以正親。無故而同列於旁親乎。若以一日不祔爲未安。則當以酒果告遷于祥前。若以此爲未安。則姑留舊所以待祫。可也。於此二者。取捨之而已。若以此二者爲皆不可。而必於祫前。祔如旁親偏側之位。則體面似涉苟且而無序矣。又以事證言之。朱子於禮。雖極小之節目。亦必廣引經傳及先儒之說而反覆論辨。然後乃定。若欲爲張子所未言之禮。而祥後祫前。祔如旁親。則此非小節目也。略不見於半辭之間。前後諸說。不更言及。似無其理。楊氏復曰。或者以大祥除喪。而新主未得祔廟爲疑。竊嘗思之。新主所以未遷廟者。體亡者尊祖之意也。其曰未得祔廟及未遷廟等語。無非新主未入廟仍留舊所之明證也。但自禮辨昭穆。至有何所疑。其意似爲無謂。不知何所謂。想必發明告祭前一夕告遷題主之意。而理不相近。尤不可曉。告祭前一夕。遷主題主。厥明祫祭。亦爲無據。朱子有告神之事。必因時祭而告之。蓋以神道隔遠。故必以酒果之奠。降神而告之。又不可煩瀆。故必因時祭而告之。今則祫祭之大祭在厥明。何必捨此。而必於前一夕。遷主而改題主乎。其意想必大祭行題主。則恐不能專精於祭也。然以加贈之禮推之。則三獻闔門啓門告利成。然後改題主後辭神。有何妨於大祭乎。且楊氏旣曰世次迭遷。其事至重。豈可無祭告禮。但以酒果告。遽行迭遷乎。祥前。旣不可以酒果告遷主改題主。祫前。獨可以酒果告遷主改題乎。大槩先儒之說。此類非一。高氏祝文昭穆繼序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等語。似不合理。昭常爲昭。穆常爲穆。何以云昭穆繼序乎。以今同堂異室言之。昭遷於穆。穆遷於昭。有似乎昭穆繼序也。此則昭穆已廢。何必擧論昭穆乎。親盡則祧遷者。乃人之性情本然也。因先王之制而復得本然之性也。非以先王之制而祧遷也。閔子曰。再期除喪。以先王制禮。不敢不從。然大祥祝。何嘗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乎。來書去此十二字。想必與鄙人同意也。但神主當祧云者。語意有似迫切。切欲改之曰世代旣遠。敢奉神主去廟云云。然此乃埋主祝文。不必用於遷也。遷于長房。亦與宗孝無異。而沙溪欲廢旁題改書。是視如妻也。沙溪又云。敢昭告于五世祖。則辭涉不敬。立春祭高以上。謂之先祖某官云。恐爲宜也。

答李方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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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禮立喪主條云。凡主人。謂長子長孫。以奉饋奠。其與賓客爲禮。則同居之親且尊者。主之。小註曰。子孫有喪。而祖父主之。子孫執喪。祖父拜賓。以此禮觀之。子當奉奠。父不奉奠也。夫之於妻也則敵體也。夫必自主之。若父之於子則不與此同。乃情理之似當然者也。所謂旁親之無後者。以其班祔者。蓋出於不得已也。凡祭祀之禮。本爲報本也。而旁親非本。本不當奉祀。無後絶祀則不得已祔合於高曾祖禰之廟。若有他奉祀者。何必自主祭乎。子姪雖當祔于禰。而姪之父自立祠堂。遷而從之。況子有後而自立祠堂。則何必以無後目之。而不遷從之乎。示下卑幼先亡者。皆指無後者也。大文無後二字。皆此文之主意也。卑幼若非無後者而有可奉祀者。豈可以尊者而奉饋於卑幼乎。卑幼之後者。不自奉祀。而委祀事於尊者。反爲未安於卑幼之道也。且祖父異宮。奉祀於禰廟。有何不敢當於祖宮乎。以君見識之高。尙有此疑。張持國壓降之說。無足怪也。喪則父爲喪主也。祭則恐或與喪異也。且班祔之規。孫必祔祖。乃其班也。尊先伯氏祔食於尊曾祖之龕。非其班也。大父之祭孫。家禮又無其文。恐不若祔于禰龕也。子之祔禰。雖亦非其班也。然旣無可祔之班。且祖之服輕。弟之服重。弟之祭兄。家禮又有明文。以此二者。的知祔于禰爲當也。然則書屬當稱兄。而尊先大人龕內西向。如凡祔食之例。恐不必繼作一龕也。蓋以禰龕乃正位也。此乃祔位也。豈可竝列爲二龕乎。朱子所謂喪禮須從儀禮爲正者。蓋當時天下之禮書。不正者多。獨儀禮出於聖賢之手。故曰爲正。其曰須從儀禮。卽孔子所謂吾從周之意也。其下曰如父在爲母期以下之說。卽孔子所謂夏禮吾能言之。殷禮吾能言之之類也。孔子之言雖如此。及其告顏子以損益之道。則捐益四代之禮。雖曰吾從周。而未必從周。雖曰能言夏禮殷禮。而未必從夏從殷。朱子之作家禮。蓋用此道也。其於儀禮。損益者多有之耳。程子之意。直欲從古聖賢之正禮。而未及乎時措損益之道也。朱子之作家禮也。若以不違時制。則當如程子此說墨衰終三年。則可以不違時制。何必以齊衰三年。爲定制乎。示喩一遵家禮正文之說。極爲正當。可以爲萬世法矣。但與不從善殷之意。有不同者。蓋聖人之制作。時措之宜也。殷人尙質。周人尙文。孔子則執文質之兩端而用其中。以爲制作。故輅則從殷之質。冕則從周之文。祔則想必從殷之善。而但未得位爲邦。故只言數三句。以明其義。未嘗制作。故朱子大全曰。孔子雖有善殷之語。然論語,中庸。皆有從周之說。無其位而不敢作禮。亦未敢舍周而從殷也。孔子旣不制作。而其於祔一條。獨從殷。則尙文之禮。不能成章。故雖知殷善。而亦不從也。朱子一遵孔子之從周。其作家禮。大體一依儀禮。而時勢大變於周。時措之道不可廢。不得已於其儀禮之浮文則略之。本實則敷之而已。卒哭而祔者。未爲浮文。復主於寢則期而祔者。亦非本實之所在。此所以從周而不從殷也。若其知舊問答之說。則與制作家禮之意一義也。不若殷,周尙質尙文之不同。告遷一條。雖或退行。皆是一人之手也。有何不成章乎。義理則日知其所未知。節文則日謹其所未謹。乃是作聖之道也。朱子四十所學。豈如七十之益加密察乎。若知其晚年所論。與家禮不同。則恐不可不改家禮也。語錄。決不可一遵。大全則手筆。與家禮何異乎。但當辨別其與家禮或先或後。而取捨之可也。三年後告遷之禮。則大全中多有四五處。豈皆在家禮之前乎。答陸子壽曰。諸侯三年喪畢祭。魯陳禮疏謂之禘是也。但其士大夫以下又不考耳。今之殘闕多矣。豈可以偶失此文。遽謂無此禮乎。答葉味道玄服之說。答王晉輔祫祭之說。答胡伯豐又似可疑之說。答郭子從等說。廣引論辨如此。似不可不從。若從此則家禮曰。大祥前一日。以酒果告如朔儀云。改朔儀爲時祭儀而退行而已。餘倣家禮而行之。則恐無僭作之罪也。且如冬至,立春祭。則大全中有二說。曰。非臣民所得行。遂不敢行云云。此亦不得從家禮正文者也。但父在母喪。則程,張二先生。皆有父在母喪三年。則家有二尊。有嫌也。服齊衰一年外。墨衰終月算。可以合古禮全今制也。武后上表。爲母終三年。令百官議。履氷疏曰。爲母三年不可。大全曰。氷議是。但今制如此。不敢違耳。其以履氷爲是者。孔子善殷之類也。今制不敢違者。孔子從周之意也。大全中言父在母喪。服齊衰三年。三年不撤几筵之說。多至四處。皆不從程,張終月算之說。蓋有義理。而其不追改家禮之意。亦可知矣。周去朱子千有餘年。周之禮非朱子時王制禮也。而一遵孔子之從周。蓋以愚不自用也。今若從朱子之所行。一遵朱子之從宋。則庶乎其寡過矣。

問。喪大記有吉祭之文。疏謂禫後同月値吉祭之節。行吉祭。若不當四時吉祭。則踰月吉祭。吉祭卽禘祫之禮否。朱子曰。吉祭。疑卽謂祫屬。然無明據。今以義起可也。不然。且從大記所說云云。若以義起。則禫後踰月吉祭。極爲未安。朱子曰。大祥撤靈座之後。明日乃祔于廟。以爲不忍一日未有所歸。殊不知旣撤之後。未祔之前。尙有一夕。其無所歸也久矣。此則與家禮同意。想必一時之言也。大全又曰。大戴記又云。主祭者皆玄服。又似可疑。若曰禫而遷。則大祥便合撤去几筵。亦有未便。記得橫渠有一說。今未暇檢。竢後便寄去。其曰未便者。大祥旣去几筵。而至於禫後始入廟。其間日子甚多。而未有所歸。是之謂未便也。旣以累日無所歸爲未安。而記得張子有一說。則張子所謂三年後祫祭。疑謂祥後卽行祫也。朱子於此又曰。旣喪而撤几筵。其主且當祔于祖父之廟。俟祫畢然後遷耳。詳此語意。則尤似祥後卽行祫也。不待禫也。大槩朱子之意。想必以撤几筵後一日。未有所歸爲未安。故初則大祥前一日。告遷于祠堂。後乃追考古傳記。則不祫祭而告遷。則其爲未安。尤重於此。故其說如此耳。然則祫祭似當從速爲之也。大全又有曰。遷主。禮經所說不一。亦無端的儀制。竊意祥前一日告遷。次日入廟。似有稍合人情。此事尙遠。徐議之也。此亦與家禮一時之言也。而自疑不以爲定制。後學何必以是爲法乎。但見其卽入廟合人情也。以此許多之說觀之。祥後遇祫月或踰月。皆可行祫也。但無明文。何敢義起。朱子曰。禮法重事。不容草草。輕易義起。恐不可也。惟從大記所說如何。然又有一說。朱子謂卒哭之後。略倣左傳杜註用墨衰常祀於家廟可也。左傳杜註曰。宗廟四時常祭。自如舊也。況祥後則雖行常祭。恐未爲大失禮也。若其衣服則旣以玄服爲可疑。則其意蓋謂禫前不可服玄也。祔則似當以喪服行之也。遷則與祔爲兩項事。非喪中之事。與四時吉祭同。吉祭則祥前未脫衰。尙墨其衰。況已脫衰。似當以墨色行之也。玄服。疑謂玄端服也。乃盛服也。疑與宋時墨色不同也。

環珓。昔年全叔嘉云。乃是棊子。而不知是否。其形無俯仰。不得已用錢也。

答金泰叔克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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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服小記曰。斬衰括髮。爲母括髮免。示下斬衰之括髮兼乎母。而齊衰之免。不兼乎父。此言正得家禮之旨也。蓋斬衰重。故但括髮而不加免。爲母輕。故括髮之外又加免。若使不括髮而加免而已。則被髮徒跣之節尙存。是爲母反重於父也。似無其理。家禮云。斬衰者袒括髮。齊衰以下同五世之袒者。皆袒免於別室云云。齊衰不言括髮。蓋承上文已言括髮而言。故但言又加袒免。而不必又言括髮也。陳氏之說不可曉。翣則家禮不言貴賤有等數。而但言黼翣,畫翣,黻翣。黼黻畫。恐皆不可闕也。若依古禮爲之。則大夫闕黼。士闕黼黻。與家禮相違。似爲未安。今姑依俗行之可也。

題主祝辭則先儒云。妻亦拜云。昏禮亦爲答拜云。伏惟尊靈四字未改。亦無妨也。然平交則云恭惟。伏字改爲恭字。似乎無妨。

韓魏公參用古今祭式下。周元陽祭錄曰。夫祭妻。云某祭嬪某氏云。不稱夫也。

且家禮。時祭侑食。與虞祭不同。虞祭則但執事者就添盞中酒而已。故無拜禮。時祭則主人親執注斟酒。其禮與獻酌無異。故必拜也。

答金泰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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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今禮。几筵必三年而後除云。以此觀之。父在母喪三年不撤者。疑是宋時之國制也。古禮則一期大祥後卽撤也。但以情理論之。心喪之中。必不晏然無所事也。子貢三年之後。反築室於場者。蓋以几筵旣撤。無所事。故以墓爲若奉几筵也。期年後心喪之中。晏然無所事。如今人之所爲者。恐非情理之當然也。此義則無所考據。但儀禮云。父必三年而娶者。達子之情也。據此而疑其或有几筵等禮也。然古禮不可測識。依朱子說而心喪之中不撤几筵云者。誠爲當然矣。但子或幼稚。不識心喪之禮。則不可設几筵也。在上者幼稚。則在下者攝行可也。周公負成王朝諸侯之類是也。以此理推之。則長孫幼沖。不識情理。則諸子攝行可也。蓋以諸子之於長孫。雖有叔父之子尊。宗有君之道。攝幼沖長孫之情禮。恐爲得也。若父之於子。則但當行其在己之情禮而已。若攝行幼子之情禮。則殊失上下之道。以已之情禮言之。則期年行大祥則卽撤几筵可也。況女子則頓無主喪主祭之理。雖年長之女。以女子心喪之故而主奉几筵。退行大祥於三年。恐非正禮也。女子之不得主奉几筵。有明文。禮記曰。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爲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註云。大功者主人之喪。謂從父兄弟來主此死者之喪也。三年者。謂死者之妻與子也。妻旣不可爲主。而子又幼小。別無親近。故從父兄弟主之。必爲之主行練,祥二祭。朋友但可爲之虞祭祔祭。而又曰。婦人不爲主而杖者。姑在爲夫杖。母爲長子削杖。女子子在堂爲父母。其主喪者不杖。則子一人杖。註云。此明婦與女當杖之禮。女子在室而爲父母杖者。以無男昆弟。而使同姓爲攝主也。以此兩說觀之。婦人不爲主奉几筵之意。蓋可知矣。或有年長之女心喪之中。不忍撤去几筵。則以區區之俗情。不忍準禮。而使伸心喪。不撤几筵。從厚也。似無大害於禮。若準之以正禮。則女子主奉几筵。非理也。況女子幼沖。不識心喪之情禮。而他人攝行。使遂非禮之禮。尤不可也。若家無男子。而但有婦女幼子。則使從兄弟或同姓。攝行主祭之禮。以伸妻子三年事生之情禮可也。若有夫爲之主祭。則捨夫而使同姓攝行。不可也。以父而攝行子女之情禮。亦不可也。但當行夫爲妻之情禮而已。爲妻與爲父母不同。竝皆不撤几筵。則何以別乎。

答金泰叔泰叔時遭妻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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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父在而壓降於母。則有其理矣。爲父母在而壓降於妻子服之類。則似無其理。生嘗於禰廟辨說。詳辨之耳。楊氏之說。疑或不然。雜記及喪服小記二處。經文註說皆同。可以爲明文者有三矣。何必以楊說爲疑乎。凡子壓於父母。雖有杖。不得持而入父母之前。可也。杖期之喪服。降爲不杖期。則恐非理也。宗子母在爲妻禫註說。明言雖母在亦當爲妻禫也。然則非明言宗子而母在者不禫之謂也。非字。非照管宗子二字而止也。乃照宗子而母在者不禫八字者也。詳察上文之語勢。可知矣。

○以禮言之。妻喪。與凡期不同。三月之後。不可酒肉。終期而大祥後酒肉入內。或可也。然君則病重。酒肉不可久廢也明矣。所論心喪之說。未知是否。後當玩究。

家禮曰。爲妻者服。禫十五月而除。有禫則不可無祥。有祥則不可無練。練,祥,禫。一依禮記行之。恐爲可也。○祔必於祖廟。蓋以昭左穆右之故也。今之廟制。同堂異室。非禮也。昭穆之禮雖廢。而孫必祔祖者。愛禮存羊之意也云云。且繼禰之支孫。雖不祭高曾祖。然於家禮祠堂條。必設高曾祖禰四龕。而虛其高曾祖位。想必古者廟制。四宗皆有四親廟。此其支子孫。必設祖虛位。以祭而祔也。

亡室二字。不知其未穩。但退溪云。亡室似乎迫切。亡室易以故字。云故室人云云。恐或無妨。但稱室人。而無亡字故字之類。則恐不可也。

立喪主條曰。凡主人。謂長子無則長孫以奉奠。若妻喪則長子長孫。無主喪之禮。夫當主之。主奉奠。故朱子曰。父在子無主喪之禮。前則以父祖之喪而言也。後則以妻喪而言也。父祖則長子孫主之。妻則夫主之。而楊氏曰。二說不同。未可知也。喪主條曰。與賓客爲禮。則同居之親且尊者主之。楊氏蓋以夫爲同居之親且尊也。夫主妻喪。豈但與賓客爲禮而已哉。父在子無主喪之禮云者。豈謂但於與賓客爲禮。子不得主之云乎。蓋謂父在父爲主。父歿長子爲主。無則長孫爲主也。殷奠之說。恐非朱子本意也。朱子答王近思書曰。古者將葬。祖奠遣奠。祝以事告。而無文辭云云。不用祝必當也。就轝之後。卽有遣奠。又何必有奠乎。奠儀。前已言。拜禮。可依前行之。何必又言拜乎。每日晨起朝奠。食時上食云云。未就轝之前行朝奠。或就轝前後或路上當食時。則上食可也。告必有奠。恐非禮意也。神已入廟。則必以酒果降神而告之也。初喪則常以事生之禮事之。何待降神。然後告之乎。凡禮。一遵古聖賢禮可也。或有違則便違天理也。虞,卒哭祝文則切欲去夙興夜處四字耳。一意雖不去。恐亦無妨也。大,小祥祝文則必去夙興夜處小心畏忌不惰其身十二字。恐爲當也。弔禮乃喪之末節也。父母喪則雖末節亦不可忽。然其易也寧戚。不必用力致詳。略考古禮而行之可也。非親喪則從俗行之恐可也。論語曰。事之無害於義則從俗可也。大槩以性情之正言之。則受弔之時。哀至則哭可也。或出入或待人接物之際。心事紛擾。或逢疏遠之客。喧譁之時。哀不暇至則不哭。恐亦無妨。所示似當。弔狀之式。只於祖父伯叔父兄弟妻子姪與孫有之。而他大功以下則無弔式。不行弔禮。恐無妨也。葬後則親喪哀至不哭云。期喪則異於親喪。飮酒食肉。此時必於弔則哭。未可知也。

明器則已成禮章。廢之未安。脯肉。不用可也。

父在爲母。則服雖爲杖期。與妻無異。心則三年喪也。與妻大不同。妻則不可以母喪爲準。

且家禮。每云主人以下。而弔禮則但云主人。不曰主人以下哭。且護喪亦以子弟爲之。而弔禮曰。護喪出延賓。賓進揖曰云云。無哭拜受弔之禮。則大功以下受弔之禮。別無明文也。

答元子中斗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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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承委伻。今又承書。如對之慰可斗。洪主簿之喪。悲念酸苦。何以自抑。豈意善人之不壽。至於此極乎。吾道之孤如此。只待朝露之殞。君則善行相許之中。朝夕同處。已多年矣。觀滿紙縷縷之說。悲念酸苦之情。尤可想矣。垂問服制事。聖賢書中。未有所考。但以己之情意斷禮。則豈得無過不及之患乎。凡倫紀之重大處。聖賢論說中必皆及之。而朋友之服則未有語及者。不甚重之故也。且觀聖賢服制之法。則非但專主情意之親愛而已。今以親愛之情而斷之以期服之重。則無乃失聖賢之本意耶。古人先儒之所以爲友者。豈不皆取善行乎。必有善行。然後可以爲朋友。而皆不過爲緦麻。此外無他所考。且考朱子於呂伯恭,張南軒祭文中。旣爲位而泄哀。又遣奠於其家。未嘗言服制之義。年譜中張南軒,呂伯恭之死。爲位而哭。亦未嘗言服制之義。不可的知其意之所在。姑爲緦服。無失於大過也。君之於方叔則訓導啓發之功其多。似涉於爲師。爲師則聖賢言之多矣。此公則雖有善行薰炙助益之功。不及於方叔遠矣。豈可比而同之乎。旣爲方叔服期。則其於此公。當爲緦服矣。

答李參判景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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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中不能修復書。但垂問之禮則急於日用。略陳鄙意。病中之言。恐不可得是也。凡哀子稱云者。非以服制之衰絰也。只以其心之悲哀而稱云耳。父在母喪。雖爲父屈。而衰絰已除。亦伸心喪三年。則三年之內。其心之悲哀尙存。稱以哀子。則名實恐相稱矣。儀禮。朋友之服如弔服。然云心喪之中。亦不玄冠也。室人則欲令戴白終三年。僉意以爲如何。但五十以後人。雖在衰絰中。不可疏食之說。載在小學溫公說中。故已令開素。僉意以爲如何。僉亦俯採鄙意。兼考溫公說。俾無大過之後悔。人子於親之亡。不忍死其親。如在之誠。日夜不息。故如事生之禮。晝夜不廢。晝則置靈座。朝夕奉養之具。皆如平生。夜則設靈床。床帳席枕衣被之屬。皆如平生時。此二者無非如事生之誠也。事生之誠。豈以晝夜而有間哉。但其初終命絶。而臥座旣廢。則卽設靈座。然屍臥在床。床寢枕被之屬尙存。故不設靈床。屍旣入棺。如在之誠無所施。則乃設靈床。靈床靈座之設。雖先後之不同。其禮實是同條而共貫者也。豈有彼此之殊哉。體魄歸土。神主旣成。則主當入廟。雖行祔廟之祭。而孝子如在之誠。不忍遽已。復主于寢。伸其如事生之禮。至於大祥後主入於廟。而撤其事生之禮。故大祥條下曰。撤靈座。其不曰撤靈床者。蓋以靈座靈床同條而共貫也。旣曰撤靈座。則撤床亦在其中。故不言之也。

答李立甫禮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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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廟之時。以衰服行之。而祭禮則出主于寢。當與忌祭同也。告辭則以家間禍敗遷葬。恐非禮經之意。朱子曰。擇地不祥。旣懼體魄之不獲其安云。以此爲辭。恐爲禮也。祝辭當曰某年月日。孤哀子某敢昭告于某親某官府君。昔年營宅。不獲地師。卜地不祥。旣懼體魄之不獲其安。乃求名師。卜地于某地某原。將以某月某日。移奉於其地。敢以淸酌庶羞。用伸虔告。尙饗。○告墓祝文。當曰宅兆不吉。將以移奉於某地某原。今日開破封塋。敢以酒果。用伸虔告謹告。啓墓奉出屍柩後。服緦設奠。以緦隨柩而行。至山所。與先夫人同殯。而後釋緦服衰。蓋以輕服重服相幷。捨輕取重也。實土及半。題主。喪主奉新主。反歸室堂。留子弟監視成墳。成墳後似當以子弟行奠也。喪主方行虞祭。虞祭爲重。奠爲輕也。奠時似無告文也。奠而歸後。喪主以衰服行祭告禮于府君。祝文則當曰孝子某敢告云云。某月某日。奉柩移安于某地某原。襄事旣成。夙興夜處。哀慕不寧。敢以淸酌庶羞。哀薦成事。尙饗。○出主于寢時。告曰。孤哀子某有事于某親某官府君。敢請神主。出就正寢。恭伸奠獻。

答權思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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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見惠問別紙。足見力學好問之勤。極可喜也。紙末所謂操而存則以下二十四字。乃是朱子之說耶。凡朱書。或是朱子少年時說也。間或有與平生之說不同者。不可執一而廢百也。惟其爲萬世著訓者則朱子平生精力。盡在其中矣。況於四書乎。四書中惟庸,學則尤爲最晚之書也。爲當熟讀精思於此也。中庸序曰。天命率性。道心之謂也。與賢所謂道心人心皆指已發而爲情者異矣。賢蓋不察夫天命卽指未發。而道心爲兼體用也。人心之人字。指人身而言。蓋指人身形體之氣也。大學或問所謂健順五常之德者。卽謂道心也。或問所謂魂魄五臟百骸之身。卽謂人心也。斯二者豈非天與地之相對乎。魂魄五臟之神發於外。爲耳目口鼻之欲。故孟子曰。目之於色也等五者。性也。有命焉。不謂之性也。圈註曰。二條者。皆性之所有。而命于天者也。形氣之欲。亦有性有情。未發之時。道心寂然於中。人心如耳目之類。則亦各寂然於百體。耳寂然於耳。目寂然於目。而心之悅義理之性與夫耳目之悅聲色。口腹之悅芻豢之性。則未嘗亡於未發之前。故凡已發後。賢所謂不爲不義者。原於義理之性。欲聲色與欲衣食之情。生於耳目口腹之性。夫性與情猶根與枝葉也。天下豈有無根之物乎。若如賢所謂未發之時。惟有道心。及其感動。然後始有人心道心云云。則人心亦以道心爲根本也。凡物豈有根同而枝葉獨異者乎。若然則序文當曰道心人心。俱生於性命之正矣。何以曰人心生於形氣之私也。旣曰或原於性命之正。或生於形氣之私。而所以爲知覺者不同。又曰精則察夫二者而不雜也二者本如天地懸隔。不必強說心一而已也。且耳目能聞見。故欲聲色。口腹能飮食。故欲食。何以曰能聞見與欲食之心異也。此二者與心能思。故悅義理一例也。若其思明思聰。則道心之令人心也。耳目聰明。則人心之聽命於道心也。是乃理也。大槩賢之於庸序及孟子大體小體章。似非熟讀精思者然。更竝此三章熟讀。然後更爲說以示是望。幸以此說質于尊大人。鄙意已盡於與李君書。恐沮好問之心。故爲此屋上加屋。千萬至祝病患之差復而得與尊父子共此耳。

有罪雖當死。而人或活我。則在我無所枉矣。姑不就死而立功德於世以自贖。亦非害義也。凡處事之道。若有所枉之大。則不可爲後日之功德而苟求生也。若無所枉。則不必果於死。且爲不徑不竇之小節而不避嚴刑。以殘其軀。則豈非柴也之愚。

小學曰。孝而箴。大學或問曰。孝或蹈父。蹈父。蓋謂不箴之類也。語曰。事親之始終一於禮。則尊親也至矣。四書中此類非一。不可盡擧。大槩事親養志。當以道心爲主。而兼圖魚與熊掌。不可但從小體。舜之見惡於親。爲是故也。方叔之講義而處之。不亦善乎。況其大父之志又如此。何敢逆其命乎。

衛輒之得位。固當於義。其不可爲君者。但以拒父之志耳。若無拒父之志。則子路之死其難亦當。忠義之士皆欲效死而不聽其去。則輒不必逃避位。但積誠意。如大舜之烝烝乂可也。蒯聵若不能底豫。必欲奪位而傷父子之恩。則君位及宗社雖重。視棄君位。如棄弊屣。乃輒之道也。但傷恩不至於極重。則不以私恩害公義可也。而亦不可以公義害私恩。於斯二者。惟當權輕重而處之。不以公義之輕者。易私恩之重者。不以私恩之輕者。易公義之重者。可也。子貢以輒事。比之叔齊矣。然齊則於其公義私恩。皆未安。故夷雖以逃固辭。齊不可受其辭。若輒則父若有夷之辭。則受之無妨。蓋大舜之事父。雖無所不至。未嘗讓之以位。輒父之不可得位。與瞽叟何異哉。但瞽則不得奪位之勢。又無奪位之志。而輒父則有奪位之勢與志。輒當逃避。以順其志。然若臣民之推戴若此。則上有天子方伯。而公義或可伸。輒父勢難奪位。而志或底豫。則爲輒者雖不必逃如叔齊之果。亦非如唐肅宗之但以臣民推戴而遽奪天位也。朱子上疏中敎時君者。有類此者也。

答閔景明光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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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問之禮。前儒說無可依倣處。極爲難處。然不可以難處而不行。不得已當以己意處之。有同制禮。不可知其當否也。三虞。專爲神主初成而設也。似不可廢也。但其祝辭曰。夙興夜處。哀慕不寧。乃是喪中之辭也。去喪已久。無此情。似當改之曰不勝永慕也。卒哭則不可的知其當行與否也。但卒哭祝曰。明日躋祔于祖考云云。祔祭。決不可廢也。祔祭不可廢。則卒哭。亦不可廢也。祔祭則家禮曰。若喪主非宗子。而與繼祖之宗異居。則宗子爲告于祖而設虛位以祭。祭訖除之。此說蓋謂亡者繼祖之宗子。爲告于亡者祖廟。而使君設虛位而主之也。祝板曰。亡者繼祖之宗子使某云云可也。某。謂君名也。衣服則當以家禮忌日變服條祖以上之服。行之也。哭泣之節。考妣則哭盡哀云云。祖以上則似不哭矣。題主處。當於墓前爲之也。題主之禮。亦當與常時題王不同。墓前設盞盤及果後題主。奉置于神位。焚香再拜。灌地再拜以降神。又斟酒再拜訖。主人立于香卓之南。祝執板立于主人之左讀之。祝辭亦當有變。敢昭告于某親之墓。神主旣成。伏願尊靈降臨。是憑是依。餘不改。讀畢。主人再拜。辭神再拜後奉主就轝。焚香以行。初虞祝辭亦有變。敢昭告于某親。形歸于土。魂無憑依。禮敢忘本。追遠興感。不勝永慕。謹以後不改。但改哀薦祫事之哀字爲祗字。再虞三虞則不改。但改夙興夜處哀慕不寧爲不勝永慕及易以祗字而已。卒哭則云日月不居。虞事旣成。祗薦成事云云。

右皆出於己意。而無先儒憑據處。不知合於先儒說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