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鑒/何孟春序

申鑒注序
作者：何孟春　明
1525年12月12日

班史載劉向稱賈誼通逹國體，伊、管未能遠過。今觀其著述，采掇于傳中者，其論甚美，蓋信乎其然也。荀悅作《申鑒》，范史亦稱悅通見 政體，掇其篇首數百言見之其傳，且謂其所爲《漢紀》論辨多美。今仲豫書具在也。然則仲豫亦長沙之流亞乎？誼言當方興有道之朝，雖爲庸臣所害，而不害其畧施行矣。悅言適垂盡無用之世，有如昔人切於世事者乎？上雖善之，奚益？悅辟曹操府，與從弟彧、北海孔融同侍講中禁，獻替間莫能直遂。融、彧前後死賊手，勢益孤。是書之作，如之何其敢及也！於戲！正色抗情者生不足樂，文舉之被戮，無羨仲豫之生；功申運改者死抱餘恨，仲豫之幸存，未必不如文若之死。士有經世志畧，孰不願得所天而事之，顧所遭何如，所自爲處何如耳。悅於所遭與誼異，所自處異乎融曁彧矣。吳郡黃君勉之爲《申鑒》注，其眞有所感，如跋君注者之所云乎！君青年博學，精義理，工文詞，凡古今載籍，奇探賾舉，胡乃屑注是書？吾固知其有所感而爲也。悅是書視賈誼《新書》大抵相類，皆欲以經世者。太傅五十八篇，予嘗手加編次訂正，至訛誤處不敢不闕其疑。是五篇者，宋尤袤刻寘江西漕臺時，已云其簡編脫繆，字畫差舛。君茲所注，得微其本歟？有功仲豫多矣。幸併予所疑於太傅書補其闕焉，亦二子身後之一遭也。嘉靖乙酉十一月冬至日，郴燕何孟春子元父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