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通德論 (四部叢刊本)/卷第五
| 白虎通德論 卷第五 漢 班固 撰 景江安傅氏雙鑑樓藏元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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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通德論卷第五
臣班 固 纂集
封禪
王者易姓而起必升封㤗山何教告之義也
始受命之時改制應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禪
以告太平也所以必於㤗山何萬物所交代
之處也必於其上何因髙告髙順其𩔖也故
升封者増髙也下禪梁甫之山基廣厚也刻
石紀號者著己之功跡也以自效放也天以
髙爲尊地以厚爲德故増㤗山之髙以放天
附梁甫之基以報地明天地之所命功成事
遂有益於天地
髙者加髙厚者加厚矣或
曰封者金泥銀繩或曰石泥金繩封以印璽
故孔子曰升㤗山觀易姓之王可得而數者
七十有餘封者廣也言禪者明以成功相傳
也梁甫者太山旁山名正於梁甫何以三皇
禪於繹繹之山明巳成功而去有德者居之
繹繹者無窮之意也五帝禪于亭亭者制度
審諟德著明也三王禪于梁甫之山者梁信
也甫輔也輔天地之道而行之也太平乃封
知告于天必也於岱宗何明知易姓也刻石
紀號知自紀于百王也燎祭天報之義也望
祭山川祀群神也詩云於皇明周陟其髙山
言周太平封太山也又曰墮山喬嶽允猶翕
河言望祭山川百神來歸也天下太平符瑞
所以來至者以爲王者承統理調和隂陽隂
陽和萬物序休氣充塞故符瑞並臻皆應德
而至徳至天則斗極明日月光甘露降德至
地則嘉禾生𮐖莢起秬鬯岀太平感徳至文
表則景星見五緯順𮜿徳至草木朱草生木
連理徳至鳥獸則鳯凰翔鸞鳥舞騏驎臻白
虎到狐九尾白雉降白鹿見白烏下徳至山
陵則景雲出芝實茂陵出異丹阜出蓮甫山
出器車澤出神鼎徳至淵泉則黄龍見醴泉
通河出龍圖洛出龜書江出大貝海出明珠
徳至八方則祥風至佳氣時喜鐘律調音度
施四夷化越裳貢孝道至則以蓮甫者樹名
也其葉大於門扇不摇自扇於飲食清凉助
供養也繼嗣平明則賔連生於房戸賔連者
木名連累相承故在於房戸象繼嗣也日暦
得其分度則𮐖以莢生於階間蓂莢樹名也
月一日生一莢十五日畢至十六日去莢故
莢階生似日月也賢不肖位不相踰則平路
生于庭平路者樹名也官位得其人則生失
其人則死狐九尾何狐死首丘不忘本也明
安不忘危也必九尾者也九妃得其所子孫
繁息也於尾者何明後當盛也景星者大星
也月或不見景星常見可以夜作有益於人
民也甘露者美露也降則物無不盛者也朱
草者赤草也可以染絳别尊卑也醴泉者美
泉也狀醴酒可以養老嘉禾者大禾也成
王時有三苗異畒而生同爲一穟大幾盈車
長幾充箱民有得而上之者成王訪周公而
問之公曰三苗爲一穟天下當和爲一乎以
是果有越裳氏重九譯而來矣
廵狩
王者所以廵狩者何廵者循也狩牧也爲天
下循行守牧民也道德太平恐逺近不同化
幽隱有不得所考禮義正法度同律暦計時
月皆爲民也尚書曰遂覲東后叶時月正日
同律度量衡修五禮尚書大傳曰見諸侯問
百年太師陳詩以觀民命風俗命市納賈以
觀民好惡山川神祇有不舉者爲不敬不敬
者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爲不孝不孝者黜
以爵變禮易樂爲不從不從君流改制度衣
服爲畔畔者君討有功者賞之尚書曰明試
以功車服以庸廵狩所以四時出何當承宗
廟故不踰時也以夏之仲月者同律度當得
其中也二月八月晝夜分五月十一月隂陽
終尚書曰二月東廵狩至于岱宗柴五月南
廵狩至于南岳八月西廵狩至于西岳十有
一月朔廵狩至于北岳所以五𡻕廵狩何爲
太煩也過五年爲太踈也因天道時有所生
𡻕有所成三𡻕一閏天道小備五𡻕𠕅閏天
道大備故五𡻕一廵狩三年小備二伯出述
職黜陟一年物有終始𡻕有所成方伯行國
時有所生諸侯行邑傳曰周公入爲三公出
爲二伯中分天下出黜陟詩曰周公東征四
國是皇言東征述職周公黜陟而天下皆正
也又曰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言邵
公述職親
舎於野樹之下也春秋榖梁傳
曰古之君民以時視民之勤廵狩𥙊天何本
廵狩爲祭天告至尚書曰東廵狩至于岱宗
柴也王者出必告廟何孝子出辤反面事死
如事生尚書歸假于祖禰曽子問曰王者諸
侯出稱告祖禰使祝遍告五廟尊親也王者
將出告天者示不專也故王制曰𩔖于上帝
冝乎社造于禰𩔖祭以祖配不曰接者尊無
二禮尊尊之義造于禰獨見禰何辭從卑不
復留尊者之命至禰不謙不至祖即𥙊告天
爲告事也祖爲出辤也義異告于尊者然後
乃辭出王者諸侯出必將主何示有所尊故
曽子曰王者將出必以遷廟主行載于齋車
示有尊也無遷主以幣帛主告于祖禰廟遂
奉以出每舎奠焉蓋貴命也必以遷主者明
廟不可空也王者廵狩諸侯待于境者何諸
侯以守蕃爲職也禮祭義曰天子廵狩諸侯
待于境也王者廵狩必舎諸侯祖廟何明尊
無二上也故禮坊記曰君適其臣升自阼階
示不敢有其室也禮曰天子適諸侯必舎其
祖廟王者出一公以其属守二公以其属從
也王者廵狩崩于道歸葬何夫太子當爲䘮
主天下皆來奔喪京師四方之中也即如是
舜葬蒼梧禹葬㑹稽于時尚質故死則止葬
不重煩擾也何以知太平乃廵狩以武王不
廵狩至成王乃廵狩岳者何謂也岳之爲言
桶桶功徳東方爲岱宗者言萬物更相代於
東方也南方霍山者霍之爲言護也言萬物
護也太陽用事護養萬物也西方爲華山者
華之爲言穫也言萬物成熟可得穫也北方
爲𢘆山𢘆者常也萬物伏藏於北方有常也
中央爲嵩山言其後大之也故尚書大傳曰
五岳謂岱山霍山華山𢘆山嵩山也謂之瀆
何瀆者濁也中國垢濁發源東注海其功着
大故稱瀆也爾雅云江河淮濟爲四瀆也
考黜
諸侯所以考黜何王者所以勉賢抑惡重民
之至也尚書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禮記九
錫車馬衣服樂朱戸納陛虎賁鈇龯弓矢秬
鬯皆隨其徳可行而賜車馬能安民者賜衣
服能使民和樂者賜以樂民衆多者賜以朱
戸能進善者賜以納陛能退惡者賜以虎賁
能誅有罪者賜以鈇龯能征不義者賜以弓
矢孝道備者賜以秬鬯以先後與施行之次
自不相踰相爲本末然安民然後冨貴而後
樂樂而後衆乃多賢賢乃能進善進善乃能
退惡退惡乃能斷刑内能正巳外能正人内
外行備孝道乃生能安民故賜車馬以著其
功德安其身能使人冨足衣食倉廪實故賜
衣服以彰其體能使民和樂故賜之樂以事
其先也禮曰夫賜樂者不得以時王之樂事
其宗廟也朱盛色戸所以紀民數也故民衆
多賜朱戸也古者人君下賢降階一等而禮
之故進賢賜之納陛以優之也旣能進善當
能戒惡故賜虎賁虎賁者所以戒不虞而距
惡距惡當斷刑故賜之鈇龯鈇龯所以斷大
刑刑罰旣中則能征不義故賜弓矢弓矢所
以征不義伐無道也圭瓉秬鬯宗廟之盛禮
故孝道備而賜之秬鬯所以極著孝道孝道
純備故内和外榮玉以象徳金以配情芬香
條鬯以通神靈玉飾其本君子之性金飾其
中君子之道君子有黄中通理之道美素徳
金者精和之至也玉者徳美之至也鬯者芬
香之至也君子有玉瓉秬鬯乎車者以配道
德也其至矣合天下之極美以通其志也其
唯玉瓉秬鬯乎車者謂有赤有青之蓋朱輪
特能居前左右寢米庶也以其進止有節德
綏民路車乗馬以安其身言成章行成規卷
龍之衣服表顯其德長於教誨内懷至仁則
賜時王樂以化其民尊賢逹德動作有禮賜
之納陛以安其體居處修治房内節男女時
配貴賤有别則賜朱戸以明其徳列威武有
矜嚴仁堅強賜以虎賁以備非常喜怒有節
誅伐刑賜以鈇龯使得專殺好惡無私執義
不傾賜以弓矢使得專征孝道之美百行之
本也故賜以玉瓉得專爲賜也故王制曰賜
之弓矢然後專殺又曰賜圭瓉然後爲暢未
賜者資暢於天子王度記曰天子鬯諸侯薫
大夫𦬊蘭士蒹庶人艾車馬衣服樂三等者
賜與其物禮天子賜諸侯民服車路先設路
下四惡之又曰諸公奉選服王制曰天子賜
諸侯樂則以柷將之詩曰君子來朝何錫與
之雖無與之路車乗馬又何以與之玄衮及
黼書曰明試以功車服以庸朱户納陛虎賁
者皆與之制度而鈇龯弓矢玉鑚皆與之物
各因其冝也秬者黒𮮐一稃二米鬯者以百
草之香欎金合而釀之成爲鬯陽逹於墻屋
入于淵泉所以灌地降神也玉瓉者器名也
所以灌鬯之器也以圭飾其柄灌鬯貴玉器
也所以三𡻕一考績何三年有成故於是賞
有功黜不肖尚書曰三載考績三考黜陟何
以知始考輙黜之尚書曰三年一考少黜以
地書所言三考黜者謂爵土異也小國考之
有功増土進爵後考無功削黜後考有功上
而賜之矣五十里不過五賜而進爵土七十
里不過七賜而進爵土能有小大行有進退
也一盛德始封百里者賜三等得征伐專
殺斷獄七十里伯始封賜二等至虎賁百人
後有功賜弓矢復有功賜秬鬯増爵爲侯益
士百里復有功入爲三公五十里子男始封
賜一等至樂復有功稍賜至虎賁増爵爲伯
復有功稍賜至秬鬯増爵爲侯未賜鈇龯者
從大國連率方伯而斷獄受命之五致太平
之主美群臣上下之功故盡封之及中興征
伐大功皆封所以著大功盛德之士亦封之
所以尊有德也以德封者必試之必附庸三
年有功因而封五十里元士有功者亦爲附
庸丗其位大夫有功成封五十里卿功成封
七十里公功成封百里士有功德遷爲大夫
大夫有功德遷爲卿卿有功德遷爲公故爵
主有德封主有功也諸侯有九賜習其賜者
何子之能否未可知也或曰得之但未得行
其習以專也三年有功則皆得用之矣二考
無功則削其地而賜自并知明本非其身所
得也身得之者得以賜當稍黜之爵所以封
賢也三公功成當封而死得立其子爲附庸
賢者之體能有一也不二矣一削爲七十里
侯再削爲七十里伯三削爲𭔃公七十里伯
一削爲五十里伯一削爲五十里子三削地
盡五十里子一削爲三十里子再削爲三十
里男三削地盡五十里男一削爲三十里男
再削爲三十里附庸三削爵盡所以至三削
何禮成於三三三而不改雖反無益也尚書
曰三考黜陟先削地後黜爵者何爵者尊號
也地者人所任也今不能治廣土衆民故先
削其土地也故王制曰宗廟有不順者君黜
以爵山川神祇有不舉者君削以地明爵土
不相隨也或曰惡人貪狼重土故先削其所
重者以懼之也諸侯始封爵土相隨者何君
子重德薄刑賞疑從重詩云三曰叔父建爾
元子俾侯于魯君㓜稚唯考不黜者何君子
不備責童子也禮八十曰耄九十曰悼悼與
耄雖有罪不加刑焉二王後不貶黜者何尊
賔客重先王也以其當公也罪惡足以絶之
即絶更立其次周公誅禄甫立微子妻父母
不削巳昆弟削而不黜何非以賢能得之也
至於老小但令得大夫受其罪而已諸侯喑
聾跛躄惡疾不免黜者何尊人君也春秋曰
甲戍己丑陳侯鮑卒傳曰甲戌之日亡已丑
之死而得有狂易之病蜚亡而死由不絶也
丗子有惡疾廢者何以其不可承先祖也故
春秋傳曰兄弟何以不立疾也何疾惡疾也
白虎通德論卷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