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谷達意稿/卷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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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語七言律

秀屏別意圖送任像之還閬中﹝代作﹞

遠攜書劍到賨城，傾蓋相看若弟兄。麗澤難忘今日誼，搏沙易動古人情。山中竹葉清於聖，雪裡梅花秀冠英。第一流人須我做，未饒陳馬得專名。

瞳瞳晴旭秀屏東，祖席英髦感慨中。芳醑百壺澆磊磈，新詩千首吐霓虹。江邊龍爪洲應出，嶺畔獅頭峰特雄。丹桂風高秋八月，攀枝同會廣寒宮。

秀屏山下送行時，折贈寒梅第一枝。愛此百花魁特出，與君多士首同奇。聖途勇透三關竅，妙理精研十翼辭。盛世求賢科目重，託名文字不須疑。

伊川門下坐春風，易學隨君去自東。白日青天期共遠，良金美玉論元公。名魁龍虎尋常事，味辨熊魚吃緊功。學在喚醒真要訣，惺惺時問主人翁。

同門高義感吾兄，向上工夫許結盟。夢覺關頭垂汲綆，聖狂路口豎行旌。川雲飛泳同看趣，山水登臨欲別情。振羽朝陽先翥鳳，甯忘求友鳥嚶嚶。

送劉生濟還

遊子思親冒雪還，北風起柁篆江灣。梅花半吐臨流水，日色初生上遠山。燈火一年同榻處，古今萬事會談間。中和位育書生事，志尹元須自學顏。

送吳永齡千戶赴風洞關次韻

采薇歌罷向松州，風洞邊關是舊遊。弓箭在腰何慷慨，酒杯到手肯淹留。曉霜試馬巡營壘，夜月聞庬下戍樓。自古忠勤多厚椂，封侯未必盡如鉤。

閒居山莊出省墓田感念有作呈松庵次韻

世路驅馳暫駐驂，且從農畝聽農談。于田每望松楸泣，在疚多於禮法慚。用舍久拼從虎鼠，經綸小試課桑蠶。卜居舊有為鄰約，已傍松庵結草庵。

素轡江東曉策驂，含情未忍對人談。望塋頻灑思親淚，在野長懷負主慚。自古亂苗皆惡莠，而今衣帛可忘蠶。何時虎嘯城邊去，還指長松問舊庵。

幽居寫懷次前韻

聖途高遠策羸驂，四十餘年尚口談。心易違仁常屢省，事難忤俗每多慚。隨時信屈聊如蠖，濟世經綸劇愧蠶。天地驅馳輪暫曳，海棠溪上此茅庵。

羲御西飛不駐驂，長繩欲繫是虛談。貧來頗覺多求累，老至還因眾惡慚。萋斐無端成貝錦，燎濡不變羨冰蠶。喚醒二字諄諄誨，五十年來負晦庵。

山莊忽枉姚德潤德宣昆仲相過次前韻

枉沐高軒出並驂，江天曉日接霏談。應知野老貧非病，肯謂盤飱儉是慚。十里溪山吾錦繡，百年鄉國古魚蠶。何時伯仲還相訪，重睹輝光照我庵。

山居有作

疏薄無由即罷官，歸來辛苦值家艱。求田問舍非吾志，辟地誅茆暫爾閑。天畔群山看磈磊，門前一水聽潺湲。生民幸值升平日，外戶而今夜不關。

喻鄰曲

卜居海棠溪上，里有疑其軋己者，作詩以喻鄰曲，因呈一二知言，君子庶有諒余心者云。

十年中土滯行台，苦憶鄉山只夢回。延禍先君哀不肖，竊官清世愧非才。買田溪畔緣栽楮，拓地軒前為種梅。懶性生於物無競，卻愁魚鳥浪相猜。

卻愁魚鳥浪相猜，未信忘機不近來。豈有鳩人羊叔子，特非容物呂東萊。饋貧長願桃秋實，愛客惟欣竹早胎。但待溪頭春水暖，閑偕童冠浴沿洄。

閑偕童冠浴沿洄，溪上風光日幾回。幸際八荒開壽域，且攜數子上春台。生涯本分須經紀，鄰曲常情合往來。況是吾儒知絜矩，肯忘兼利欲專財。

肯忘兼利欲專財，恐枉皇天降爾才。曾會西銘心地廓，為參太極眼天開。君民堯舜孤懷切，物我乾坤一視該。寄語同胞及吾與，相親相近莫相猜。

相親相近莫相猜，父母乾坤一本來。耕鑿且同安畎畝，與求寧惜倒瓶罍。德何衰鳳真難見，尾畢逋烏亦孔哀。天地西南歲偏稔，中原聞道正兇災。

中原聞道正兇災，感召當思咎自來。天下無貧蒙主聖，溝中有瘠若吾推。操持情性傳心學，參贊乾坤輔世才。千古遺經真訣在，太平誰信自茲開。

太平誰信自茲開，世遠人亡六籍灰。風靡閭閻紛草莽，雪殘岩壑幾松梅。蟬蛙耳畔爭喧噪，荊棘途中競往來。珍重考亭重啟佑，留將小學鑄參回。

甃引莊北小溪

海棠莊北有小溪可引而溉，因甃為塘，塘成，紀之以詩。

萬古溪流甃作塘，百年此地我家莊。溉滋小補天工缺，飲浴從教物類常。且免勞生還抱甕，不妨遺後剩栽桑。出雲時或從龍起，也解為霖雨太荒。

閑過城陰報德寺逢全上人話次韻

水掖山環峙與流，清涼地窈絕塵浮。水凝深碧明僧眼，山聳叢青露佛頭。百歲鄉關吾一到，幾人車馬此頻遊。卻慚林下逢靈徹，謾道休官未即休。

送阿迷周同守之任

薰風五月鶴南翔，杳杳雲天去路長。祗以清心銷瘴癘，還將甘雨洗炎荒。昆明池畔尋前事，金馬山頭望故鄉。邊儌他年應見鳳，長官聞似穎川黃。

州太守黃旌

斑衣泣別北堂萱，萬里之官報國恩。哀我孤煢正銜恤，與君贈處可無言。石中雲出觀心妙，火裡風生識化原。留取芳名丹儌外，觀風他日問元元。

送廷佐趙千兵赴風洞關守戍作用前韻

蕭蕭征馬向邊州，事國賢勞慣遠遊。壯志但存忠赤在，芳名終許汗青留。秋高野戍風生洞，歲晚關城雪滿樓。早賦從軍行寄我，一壺時寫釣詩鉤。

仲夏重遊報德寺貽全上人

無事空林訪勝流，翛然益覺利名浮。青山寂寂軒前面，黃鳥聲聲枝上頭。佛去應隨元化盡，我來每及昊天遊。吟風弄月歸途晚，乘興題詩與惠休。

早秋行田間有作

千山萬樹響秋蟬，閒步西疇趁午天。稻穗低垂金灑灑，鳥群離立玉娟娟。一生半是升平日，十畝頻逢小有年。卻憶中原方太旱，九重宵肝獨焦然。

重送談命聶生

曾將疑石問于嚴，往事俄驚二十年。立乏德功憐我老，言依忠孝羨君賢。五行天地陰陽理，一葉江湖下上船。吾道窮通真有命，相逢無語意超然。

相逢無語意超然，自斷此生休問天。韓子初心餘日負，虛中舊學爾家傳。死生可矣朝聞道，富貴哀哉夜乞憐。有命不知君子恥，斯言持取謝時賢。

九日拜先壟因登高文林嶺諸生從行潸然有作寫哀

東山奔注頓茲山，山脈分山左右環。馬鬣封前千嶂拱，龜趺碑外一江彎。登臨此日青衿侍，悵望何年白鶴還。沾灑秋空揮血淚，落隨流水去潺湲。

春日行田間望先壟有感寫哀

日暖泥融路半乾，呼兒掩卷出田間。歸林返哺溪邊鳥，隔水回環壟外山。草帶春暉抽嫩綠，花涵夜雨長深殷。麻衣對此情何極，泣向蒼天血淚潸。

自城中還故居擬訪竹坡遺老于黑崖雨阻不果詩以寄意

為愛竹坡風景好，驅馳百里重來觀。漏天忽作連綿雨，平地難於十八盤。自怯沖泥尋玉板，非關傍險少銀鞍。何時黑石崖前去，醉倚琅玕看遠山。

潘源潔哀詩次韻

舊館人喪一脫驂，聖賢高義古今談。禮勤館谷公何為，報乏涓埃我獨慚。鉛汞煉成餘化鶴，經綸吐盡只僵蠶。傷心城北城南路，梅竹蕭疏兩故庵。

大雨中張文正兄弟攜酒至

泥淖何堪復出門，余酲未解待攜樽。君來今雨情逾舊，我作新詩意亦敦。才見濃雲生遠岫，忽聽寒溜響前軒。世情似此何須問，且對青山與共論。

與諸公遊西岩

西岩竹寺篆江邊，暇日同參玉板禪。隔岸山高蹲虎嘯，繞堂潭靜隱龍眠。使君有道猶韓愈，釋子何人是大顛。佳境百年才一到，未須催放下灘船。

贈致仕姚戶侯九十四蒙恩賜衣帛酒食

勇力兼人烈丈夫，少年許國已忘軀。一官功出六韜略，百戰名成八陣圖。彩服弄雛看子戲，白頭無恙怪孫扶。期頤已屆霑恩寵，尚解瞻天拜帝都。

山莊寄松庵

海棠溪上是吾家，翠竹新移傍淺沙。流水到田皆雨露，青山繞屋帶煙霞。四鄰淳樸堪同社，幾歲汙邪亦滿車。更愛松庵清隱近，無心復泛上天槎。

晚秋宿王懷美家

摩詰諸孫住石岡，山川渾似輞川莊。元朝小寺丹青在，于氏高門慶澤長。好景欲來橙正綠，重陽已過菊猶黃。相留飲我如澠酒，燒盡銀燈夜未央。

服闋待除書不至

白髮孤臣許國身，六年林下暫閒人。愁來時有山相慰，老去日唯書與親。直道肯將心變舊，清朝共喜治更新。自天早晚除書出，銀漢迢迢免問津。

紀夢自責

早年妄意學晞顏，努力才逾夢覺關。生死路頭頻失腳，天人境界每生艱。斧斤旦旦尋山上，神鬼諄諄警枕間。從此更須勤猛省，西銘高揭訂君頑。

送楊應坤翁歸省丘壟後復往灌口別業

七十餘年報國身，得歸展省孝心真。郊原寂寞雙高壟，鄉井蕭條幾故人。白鶴嶺橫修竹外，秀屏山擁篆江濱。首丘老去甯無意，策馬重來及早春。

過姚上舍山莊次韻有序

閒居習靜樂山居，茂愛窗前草不鋤。從事耔耘知美惡，與人來往識親疏。焉能清世甘為櫟，也有高懷記養魚。岩下長春泉一碗，年年乞與里鄰餘。

橋梓相依此卜居，絕無德色為耰耡。常將邦國供需急，肯使兒孫禮義疏。竹塢雲深藏宿鳥，柳塘春暖泳遊魚。歲時伯仲過從數，詩酒賡酬樂有餘。

乘閑騎馬到山堂，風景無邊萃一莊。小柏參天爭出色，疏梅和雨暗浮香。樽前辭醉吾何敢，方外遊心子未嘗。石佛岩前如撫掌，朝來暮去笑人忙。

溪山深處隱高堂，好事東君似鄭莊。井水入廚流玉潔，林風到座帶花香。書盈庋閣孫能誦，酒滿尊罍客與嘗。回首林泉嗟物役，世途何日息奔忙。

上舍姚君德重，予親友也。買田城北廿里許佛手山之麓，結屋其阿，鑿石為百丈渠，引泉入廚下。築塘數畝，移竹其傍，沿山栽柏近千本，魚泳其深，鳥棲於菀，雅有幽趣。暇日課兒孫，耕且讀於其間。客至，命酒賦詩以相樂。田入有餘，推以周人之急，而薄收其息，里人德之。予獲過焉，飲中出郡守王侯及其伯兄所留詩示予，因倚而和之。德重忠君尊親之意，仁民愛物之心，仿佛於辭乎見之。若夫山川景物之美，萬中掛一耳，余留以俟作者。

再題城南書屋

萬卷經書一畝宮，學於僻處得奇功。對窗山峙形常靜，繞榻川流往未窮。魚鳥泳飛雲水外，煙霞聚散有無中。停披獨坐閑觀物，益覺心神天地通。

戊申十月六日夜，夢與友數人徒涉海，波濤浩蕩，渺無津涯。浮游至數十里，水碧草青，稍稍得登。岸行睹路有推埋者，遜避之而過。漸至岸少高處，議且止，而慮有海風揚波之患，不果而歸。中道忽驚覺。嗚呼！利欲之場，豈非一海邪！其風波浩渺易以溺入海，殆不若是其甚也。其能獨覺而誕先登於彼岸者，幾何人哉。愚生四十八年矣，蓋久迷溺其中，雖有悟時，而未能躍然以出，悠悠徒自悔咎耳。今夢若是，豈非天憫，其猶知悔悟而誘其衷耶。感而有言，因呈一二同志，其必有以教我者。

日月滔滔逝莫留，此生四十八春秋。未能忘我猶多累，所愧逢人即有求。一暴十寒虛後死，千言萬語負前修。直從欲海中推出，天意分明愛未休。

孝子姚公哀挽

篆江深碧秀屏高，清淑鐘為一俊豪。小試經綸成厚產，頻於鄉里息哀嗷。翰林有表稱仁孝，天闕施恩見寵褒。山立揚休今不見，空嗟齪齪憶公唾。

雨中過何孟高先生別業留題效拗體

素庵先生清且賢，買田築室雞山邊。一溪流湍響振地，千株小柏高參天。我來今雨故情足，子視浮雲幽興偏。世路崎嶇馬不進，我行亦懶揮吾鞭。

雨中赴張濟川山莊飲薄夜始歸其父松庵同在

雨中驅馬問田間，橋梓邀賓興不慳。好事將軍吟鬢白，少年揮使舞衣斑。鐘鳴野寺更初靜，月上柴門晚未關。然竹歸來忘路險，呼童扶醉下前山。

冬日飲向志良山莊

閑騎款叚到田家，入得山來意自佳。淺淺回溪流曲水，濛濛衰草隱寒花。柳邊展席絲垂酒，竹裡行廚葉煮茶。好事東君情不盡，籬門把榼又山埡。

送張濟川領戍卒赴松州

送張濟川領戍卒赴松州永鎮堡，以親老有不忍別之意，故慰之次韻。

振策西風向疊州，不毛深處擁兵遊。邊河八月冰先至，西嶺千年雪尚留。獨戍晝閑常帶甲，故鄉天遠莫登樓。江村好在松庵老，強健猶能理釣鉤。

姚德宣請往山莊觀插秧禮不可赴詩以報之

知君別野在平灘，久慕溪山欲往觀。天作大閑逾亦易，人生庸行謹常難。恭逢堯舜欣安作，假學程朱懼索瘢。必欲復言全小信，何如相恕即心安。

聞別業成，欲往一遊久矣。制於禮不可出，昨德剛遣其子來速客，倉卒輕諾，既而悔之，則言已出舌，駟不及矣。茲重思之逾禮，非孝也，食言非信也，與其逾禮也，寧食言。德宣愛我以德，必不責其小信而成其大惡也。以此違約，敢布其情請罪焉，亮之幸甚。

姚德宣親家作樓居成以賓暘名之有詩為賀

賓暘樓起篆江西，萬戶千門莫與齊。山水足觀收地遠，星辰可摘取天低。詩書有趣來賢俊，風月無邊人品題。我幸聯姻親道誼，百年幾下上雲梯。

題姚德宣賓暘樓

重樓高起望扶桑，旦旦開窗候曉光。快睹大明忙下拜，儼如尊客肅升堂。事天恒切淵水念，朝﹝祭名﹞日寧惟黍稷香。仁孝百年心匪懈，安居宜爾子孫昌。

將赴京戒守書屋者

業在君民未暇居，暫教爾輩守吾廬。恒暘地燥頻澆樹，久雨天晴即曬書。墻屋趁時先補葺，田園盡力共耕耡。倦遊老我歸來日，萬事無令尚似初。

遊金山寺

春晴扳我上金山，消息僧知為啟關。馬足迥臨飛鳥上，鯨音遙動宿雲間。長江百里波光白，絕巘千年石色斑。身到諸天心更遠，是中端可語閑閑。

石谷先生癖愛山，捫蘿危磴訪禪關。煮茶僧候櫻花下，獻果猿來柏樹間。常住昔誰頭獨白，初遊今我鬢雙斑。幽偏到得心源靜，意馬不馳無出閑。

赴京永齡千兵宗弟送至合陽留別永齡為其母求榮節堂詩序行

又泛長風萬里船，勞君相送到巴川。祗緣同姓情逾厚，況為慈親事更賢。舉酒飲邀江上月，濡毫吟動鏡中天。丈夫志業兼文武，此別應須各勉旃。

合陽留別永齡良佐兩千兵次州字韻茂申冬作

三水分源合此州，三人連舫共斯遊。釣魚人去山川在，無極翁亡道德留。底用達書千府主，且須攜酒上江樓。解維明夜天南北，兩地相望月一鉤。

仲冬夜泊沙市憶與德宣宿別龍門因懷舊遊有作

一尊飲餞宿江干，轉盻俄驚歲又闌。煙瑣龍門朝旭上，月明虎渡﹝在荊州﹞朔風寒。別時情景憑君記，旅夜愁懷強自寬。卻憶南莊來往日，醉騎款叚過平灘。

戊申臘月紀異寄太守李侯

戊申臘月初二日，艤舟城陵幾，時氣燠若，是夜，忽雷電並作，大風雨隨至，江湖震盪，若春夏之交。次夜猶然恐懼，有作紀異，寄太守李侯。

臘月洞庭雲不開，雨聲連夜挾風來。江湖震盪蛟龍恐，雷電喧豗春夏回。天地信哉猶有憾，人民極矣更堪災。聖明宵旰憂勤切，摩撫端須牧守才。

戊申秋寄別妻子

戊申秋，將赴選之京，聞嶧教舍弟復有巴陵之命，欲過家取妻子，理楫以需同往，久不至，先出峽，舟經洞庭口，泊城陵幾，望岳陽城。悵然傷懷，留此寄別。

巴陵之命下初秋，得報將行且擊舟。三峽波平需共濟，重湖天闊想同遊。鴒鴻此日愁工部，風雨何年會子由。我去君來洞庭畔，相思頻上岳陽樓。

登岳陽樓作

城上高樓峙若岑，萬方無事此登臨。四通八達乾坤眼，後樂先憂今古心。吳蜀山川歸指顧，江湖日月見升沉。洞庭飛劍仙來往，安得憑軒聽朗吟。

臘月初旬城陵幾阻風雨雷電夜作恐懼有作

朔風吹浪撼江湖，千艦收帆纜舳艫。奮地雷霆冬似夏，麗天星漢有如無。去來私願人情別，家國深憂吾道孤。行止信時非所問，惟應修省是良圖。

過湖口望孤山

過湖口，望孤山。卒遇暴風，舟幾覆，驚定，有作慰同行孫上舍衍慶。

孤山遙見海門開，俄頃狂風浪作堆。巨艦蕩搖漂一葉，怒濤澎湃走千雷。死生此際吾何與，忠信從來天所培。可歎客行頻犯患，居人多少死凶災。

彭澤舟中書懷

戊申除夕，彭澤舟中書懷。憶在汴台，壬寅歲除思親之作，追次其韻，而昔在今亡，其情哀矣。前是五日舟經沙淃，幾為風覆，幸而天全，詩故及之。

年去年來又一年，歲華別我小孤前。去隨彭澤東流水，來似廬山瀑布泉。魏闕江湖心地遠，微軀妻子命天全。蓼莪屺岵恩親意，事異存亡倍黯然。

己酉元日又次除夕韻在彭澤舟中作，是歲四十九矣。

舊年才別會新年，風雨維舟斷港前。萬卷惟攜書作伴，百壺那送酒如泉。道欣天地陰陽泰，心許伊顏志學全。百事今非宜猛省，莫須五十始翻然。

元日自警復次前韻

一元終始若干年，多少人生我後前。而向中間分百歲，也知終竟必重泉。聖賢不朽良心在，天地無窮太極全。今古功言易澌盡，惟應德立與同言。

石谷達意稿卷之八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