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三十二 石谷達意稿
卷之三十三
卷之三十四 

策問二十七道 编辑

〇一問:孟子願學孔子者也,然嘗即其言行觀之,則其與孔子不合者多矣。孔子論為學曰:「就有道而正焉。」而孟子則曰:「君子欲其自得之。」孔子論為邦曰:「樂則韶舞。」而孟子則曰:「今樂猶古樂。」此其立言類與孔子異論,烏在其為學孔子乎?孔子之于魯也,君命召不俟駕而行。孟子之于齊也,聞王召而託疾不往。孔子之去齊也,接淅而行,而孟子之去齊也,三宿而後出,晝。此其制行類與孔子異跡,又安在其為學孔子乎?豈其言之異論而各有攸指行之異跡而各攸當乎?抑所以學孔子者,於其道不於其言,於其心不於其跡乎?若是者,今皆不能無疑焉。二三子其為我決之。舞陽縣

〇二問:《論語》之書,首《學而》篇。蓋記者之深意也,子朱子嘗謂其「所記多務本之意,乃入道之門,積德之基,學者之先務也。」蓋洞見其意矣。余自蚤歲即嘗受讀,蓋至於今未領其要,不知其所謂本者何事務之,何以能入道而積德歟?所謂道者,何形?若何而入之?所為德者,何物?若何而積之?道德之名,何所分歟?所以入之,其門何在?所以積之,其基何存?門基之喻,何所取歟?其見於諸章者,亦可指陳其實歟?二三子從事于學者,其于此講而習之久且熟矣,必有知其所謂而專力焉者,幸詳言之。毋略。

〇三問:曾子得聖道之傳者也,然聖人之道一以貫之,而曾子之省身也,則曰:為人謀不忠,與朋友交不信,傳不習。其所省者事有三焉。其教人也則曰:「動容貌,斯遠暴慢;正顏色,斯近信;出辭氣,斯遠鄙倍。」其所貴者道亦三焉。若此者,吾見其殊途百慮耳,烏在其為一乎?況夫謀事、交友、傳習與夫容貌、色、辭氣皆日用之粗跡耳,又烏在其為道乎?若此而謂之得傳聖人之道,余滋惑焉。將其所傳,別有在乎?二三子潛心於此久矣,則於是焉必有得其所謂一,所謂貫,而知聖道之有在於是也。幸詳言之,以解吾惑。

〇四問:《中庸》之書,子思憂道學失其傳而作也。其憂深,其言切,其慮遠,其說詳矣。然嘗讀之而有疑焉。如首章既以喜、怒、哀、樂未發之中為天下之大本,而謂戒、慎、恐、懼為致中立本之要矣,然三十二章論大德敦化,又以能立天下之大本歸之天下至誠,何歟?豈所謂大本亦有不同歟?首章既以喜怒哀樂中節之和為天下之達道,而為慎獨,為致和,行道之要矣。然二十章論為政,又以君臣、父子、夫婦、昆弟、朋友之交為天下之達道,而言行道之本在智、仁、勇,何歟?何所謂達道?又不同歟?此義理之本原人心之體用聖賢授受之少旨學者之所當究心者也。請析其旨之所以異會其理之所以同而明言之,將以觀二三子性道之學。

〇五問:聖門教人以忠信為進德之基,君子養蒙以果行為育德之用,故夫子嘗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輗,小車無軏,其何以行之哉?」又曰:「由也果,于從政乎?」何有?是學者當主忠信而貴果斷也。然異時夫子又以「言必信,行必果」為小人。而孟子亦云:「大人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是又皆似謂信果之不可也。聖賢之訓學者泣蓍蔡而二端,指其誰適?從將不必信且果邪?則片言折獄之仲由見稱聖門,三思後行之文子取譏于夫子,而輗軏之不具車,何以任重而致遠?行之不決出山之泉,何以破沙石而遂川流赴海之性哉?將必信且果邪?則大人之棄小人之歸而硜硜然以號於人,人亦恐非自愛其身者也。二三子其策之!

〇六問:古語云「人皆可以為堯舜」,此言堯舜,大聖人也。可學而至焉。求之古之人,生堯舜後,得堯舜之傳,皆學堯舜者也。或窮,或達,或性焉。而與之齊,或反之而庶幾焉。自夏商,下逮于宋,未嘗乏人,然已不多聞矣。其人可歷數歟?其所以學之而至者,其道安在歟?今之學者遍天下,然求其至於堯舜者,或未聞焉。豈未嘗知學之邪?抑學之而未得其道邪?將堯舜固非夫人之可學而古語有不足信矣,昔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又曰:「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豈人所不能哉?所不為也。人之性苟不同於堯舜而孝弟苟不出於人性之善,則堯舜誠非人之所可學而至矣。然而孟子獨然古語而其言若此,不亦幾于欺後人乎哉?不然,則人之所以學而至於堯舜者,其必有道矣,二三子固學於斯者必嘗潛心焉。故敢以為問毋甘自棄曰「我等小子,何足與焉仁義」云爾。

〇七問:孔子大聖人也,不幸生春秋之世,不得君師之位,以行其政,教傷列國,君臣之強僭當時,名分之紊亂,感於心而形於言,有疾之者,有譏之者,有鄙之者,有痛之者,有歎之者,其詞見於魯論,次第可考也。蓋其心將以遏人欲於橫流,救夫理於垂滅。與作春秋同一意焉,百世之下誦其言、溯其心,猶見其凜凜乎不可犯也。二三子平日講之熟矣,其亦有見於是乎?否也?請列其事、陳其詞而悉其義焉。毋略。

〇八問:宋儒尹和靖嘗有言曰:「學者所以學,為人也。學而至於聖人,亦不過盡為人之道而已矣。」為人之道與夫所以學而至於人之事,載在孔魯思孟之書者詳且備矣。二三子誦而味之,亦既有年矣,願悉陳之以觀諸君知所以學為人與否,毋亦曰「聖本生知,非學可至」。

〇九問:古者窮經將以致用,雖今日諸生之所為學者,亦然也。然用莫先於治民。諸生行將皆有治民之責者,是固不可以不預講以待用也。夫治民之事,其大者有六焉,而在於今日廢而不修甚矣,是必皆有故焉。試相與求之今畎畝,瀦為陂澤原隰,鞠為草萊,田野荒蕪。蓋有由也。何以辟之幱襆之士?多不檢閭閻之民,類無教學廢弛,蓋有自也。何以興之?欺詐日滋,告訐蠭起,獄訟之繁,啟之者其咎安歸?息之之道何如?則可寇竊潛生,圜扉屢逮,盜賊之多致之者,其端曷由?弭之之術奚為?則善均平徭役,雖有法,然貧差富,免不均勝,舊其弊何原?何以革之?而使徭役之均招綏流逋,雖有令,然來寡去多,逃移益甚,其夫何因,何以救之,而致戶口之增,願推其故而條陳所以修之之策,將以觀諸生有用之學焉,毋亦曰「君子思不出其位」。成化十六年正月十七日陳留縣

一〇問:程子嘗曰:「大學,孔氏之遺書,而初學入德之門也。於今可見古人為學次第者,獨賴此篇之存。學者必由是而學焉,則庶乎其不差矣。」今讀其書則其次第見於經傳者昭昭然。宜夫人皆可循而進也,然而世之學者得其門者或寡矣,考其德業之成則或流於異端,或溺于功利,不逮古人遠甚,其故何哉?豈其講乎此者未知其方,而進乎此者未得其要邪?故于諸生有請焉。願聞所以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之方,何如用其力所以齊家治國平天下之術,何以成其功?其始乎修己終乎安百姓,以止于明明德,新民之極者必有其要矣。抑又安在?此其說發明於先正,所以開我人者,無餘蘊矣。其悉陳之,以觀二三子平日之所以用心以進于古人者何如也。杞縣

一一問:古聖賢之生,所以死而不與鳥獸草木同一腐壞,泯滅凘盡無遺者,其所恃以立有三焉:太上以德,其次以功,其次以言。是三者,聖賢所以雖死而不朽,彌遠而長存也。考于唐虞三代,上聖大賢於斯三者有兼之者,有得其一二者,其人與其所立可歷陳歟?秦漢而下,迄于宋元,以是立者,其道德功業文章雖不及古聖賢之盛,然亦代有其人焉。其名與其所立可指言歟?二三子今日所欲立以傳於天下後世者何事?而所以尚友,古之人者安在歟?願悉言之以觀所志。儀封縣

一二問:大學之道,在明明德、新民、止於至善而已。古之聖賢有達而行此道於當時,以立極於天下者誰為盛?有窮而明此道於當時,以垂法於後世者誰為宗?及周之衰,此學不傳。世之君子,各以其意之所便者為學,有不務明其明德而徒以政教法度為足以新民者孰是?有愛身獨善,自謂足以明其德而不屑乎?新民者誰歸?有略知二者之當務,顧乃安于小成,狃於近利,而不求止於至善之所在者,又何人歟?是數子之學所以謬者,其過曷由歟?其後有尊信,此書于錯亂之餘,因而表章以發其歸趣,復明斯道於世,以接孟氏之派者,伊誰其功?有采輯此書於放失之後,為之章句,以備其闕略,大明斯道於世,以續河洛之傳者,果誰其人?是數大賢之學所以至者,其源奚自歟?願聞其詳,以觀二三子所以講乎大道之要者有得與否也。考城縣

一三問:先王盛時,道德一而風俗同。士之為學者,初無異術也,周衰以降,孔孟沒而道術裂,世之學者始分而三焉。有記誦之學,有詞章之學,有儒者之學,由漢及唐,或以記誦名家,或以詞章鳴世。其人為誰?當其時士於儒者之學,亦有得其傳者否歟?宋興儒者之學,始傳或開其源而揚其波,或助其瀾而會其流。其人為誰?當其時,士於記誦詞章之學多有精其業者,誰歟?夫欲適道,舍儒者之學不可,是唯夫子之所志顏子之所好,曾子、子思、孟子之所傳者也。然求其所學者,其道安在?其所以學而至於道者,其方何如?先儒言之詳矣,諸士子荷朝家作養之盛,意必有所知,所以學為儒者,區區二記,誦詞章以釣聲利取寵祿者,諒非有志者之所尚,故問不暇詳。睢州

一四問:《大學》論平天下之道,不過用人、理財兩端而已。夫用人之道,在同明好惡而不拂其性。而民之所好者,君子所惡者,小人若易知也。然自古君子多韜晦,小人多詭秘,故善惡之黨恒難辨,君子必易疏,小人必易親,故用舍之間,恒易失茲欲盡,知小人而放流之必迸諸四夷盡知君子而登庸之使,安於庶位,於以遏惡揚善而康國安民何自而能然邪?理財之道在務本節用,而務本在生眾為疾節用,在食寡用舒,若易能也。然方今遊惰之民多,度為佛老隱於商賈,而農夫疲于力役,屯卒困於差調,則本多不務中外之官贅員居多,冗食無數,而國用傷於氾濫,民俗過於侈靡,則用尤不節,茲欲盡驅天下之遊民以歸之農,而力役之征必以時盡去天下之冗官以褫其祿,而公私之用必以度于以豐源節流,而足國裕民何施而能是邪?是皆必有要道焉。而得其道者,亦必有本矣,其悉極言之,以觀二三子講乎經世之學者,何如也?虞城永城夏邑縣

一五問:士生天地間,所由以修己治人者,學與仕兩端而已。然古今人皆學也何?古之學者考其所至,其上為聖,其次為賢,又其下者亦不失於令名。今之學者不失令名者有之,其德至於賢者或已寡矣,若夫造道成德如顏孟者,則舉世或未見焉,此其得失之由安在?豈其所由以學者異邪?將不必異而所以用心者,其究有不同邪?古今人皆仕也何?古之仕者考其所立,其上以德化,其次以功顯,又其下者亦不失於能名。今之仕者,不失能名者有之,其功加於民者,或已鮮矣。若夫致君澤民如伊周者,則曠世或無聞焉。此其得失之故奚自?豈其所由以仕者異邪?抑不必異而所以為志者,其趨有不一邪?願明辨之並各以己今日所為學與他日所欲仕者為我陳之,將以觀諸生之所用其心與厲其志者于古人何如也。歸德州

一六問:昔魯君哀公患強臣之專國,病公室之無民,故有何為則民服之請,亦切問也。孔子,魯人也。其志恒急於行道以救時之亂,況于父母之邦乎?是問也,宜有制馭強臣之術,懾服小民之略以告焉。而不之及,但曰:舉直錯諸枉,則民服,何也?夫直者,舉之諸枉者錯之。何以致民心之服邪?且一國之眾,枉直混淆如玉石焉莫辨,何以照知其情而舉錯之邪?是亦必有道矣。而夫子又不以告焉,不幾於懷寶迷邦乎?夫子豈必待其復問而後告之邪?願推其故以解吾惑。柘城縣

一七問:《大學》傳之十章,釋治國平天下者也。蓋嘗讀而疑焉。天下至廣也,天下之人至眾也,孰為經制之方?孰為統馭之略?傳者不一言焉。而惟諄諄以潔矩之道言之,何也?至論潔矩平天下之事則尤多端矣,孰為綜理之常,孰為應酬之變。傳者亦無一語及之而唯反復乎?理財、用人二事焉,抑又何也?是二事者何以必資於潔矩,而潔矩何以克致天下之平邪?今考傳者之言,出入經傳,或言用人,或言理財,其辨有公私有義利,得失利害,章章明甚,可條析而指陳之歟?至其所論得失之幾又治道本源之地,而天下理亂之所由以分也。果安在歟?此聖賢經世有用之學故願相與講明之,以待用焉。毋忽毋略。鹿邑縣

一八問:昔夫子嘗自言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又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其稱門弟子則曰:「有顏回者,好學。」又曰:「一簞食一瓢飲,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不識其所學所樂者,何事邪?其與顏子之學之樂有辨乎?無辨也。將以為所學所樂者道邪,則從夫子游者七十子,其所學獨不在是邪?其中亦豈無知之好之而樂之者邪?而夫子獨稱顏子,若是而七十子者咸無稱焉,何也。夫有孔顏之學,則有孔顏之樂,二三子宗師孔顏者,知其所學必知其所樂,幸為我詳言之。長葛縣

一九問:周子建太極之圖而著其說,所以剖發斯道之幽祕,蓋不得已而作也,然考其平生未嘗出以示人而獨手授二程何歟?二程既得其傳矣,然卒未嘗以授門人何歟?將以謂未有能受之者邪?何以子朱子出乃即其圖說為之解以傳之歟?豈至朱子之門始有能受之者邪?今讀朱子之說則亦多可疑者,如繼善成性同一理也。何以有陰陽之分,太極陰陽本一體也。何以有道器之別,仁義中正同為性也,而析為體用何歟?萬物之生同一太極者也,而謂各具其一何歟?理與象體用一源也,何以言體立而後用行仁之為道統乎?四德者也?何以偏指為陽動,是皆學道者之所不可不知者也。幸明辨之。

二〇問:先儒有言天下萬事有大根本,而每事之中又各有要切處,必大本既立,然後事物之要可推而見也。苟徒專言其本而不識事物之要,則腐儒迂闊之論固不足以經世,或精核事情而特昧夫根本之歸,則俗士功利之談耳,亦奚足與論當世之事?諸士子群居庠序相與講乎世務久矣,敢問所謂萬事之大根本安在立之何道?凡事之要切處有幾?行之何先?其詳陳之,將錄以為明天子獻焉。

二一問:《中庸》曰:「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也。」是德也,蓋自修身以至於治人,缺一不可也。然嘗求古之人有以是修己而造道成德者,雖有偏全之殊,要皆有得乎?是矣。果孰為知孰為仁孰為勇歟?抑孰為兼之者歟?有以是治人而興事成治者雖有廣俠之異,要皆能推乎是矣。又孰為知孰為仁孰為勇歟?抑孰為此之者歟?請舉其人陳其實焉。

二二問:大學之書綱領有三條目有八,乃自古聖賢相傳修己治人之明法有禮有用之學也。聖徂賢逝,其書雜禮記中世久無知者,迨宋大儒始表章之,而為之章句,或問者發明,殆無餘蘊矣。然其囊括宇宙古今經籍事物之理,蓋無窮也。故近世大儒又為之衍義,近日大臣又為之衍義,補二書文若浩繁,然其援引經籍以惟衍其義者,皆有關於三綱八目事殊理一,自天子以至於庶人,皆不可以不之學焉。夫學固欲博而尤貴知要,衍義之要有四,其目凡十有二,其條件三十有七,補義之要惟一,其目亦十有二,其條件則一百一十有九,又有補前書之要一,其目亦四,此其為書皆博而有要矣。可詳其實乎?或謂衍義雖止列四要,而中該八目,初非闕也,補之贅矣,其亦有見乎。又疑體用一源也,補序乃謂前書之序,止言其本體而未及究其功用,若析而兩之者非也,其果然乎?顯微無間也。而補序又謂前書主於理,今書主乎事,若岐而二之者,亦非也,其果是乎?願條陳而明辨之,將以觀諸生講於經世之學何如也。

二三問:《太極圖說》,周子所著。以闡道原而示人以入之二要也。解者詳矣,然或疑其于繼善成性,不當分陰陽。太極陰陽,不當分道器仁義中正,同一性也。不當析為體用,萬物之生同一理也。不當謂各具其一理與象體用一源,不當謂體立而後用,行之道兼統四德,不當偏指為陽動。朱子蓋嘗自破其疑矣。願聞其詳,至於通書章殊旨異,宜不能一也。解乃謂其悉本圖說可舉其實歟?西銘張子所著以狀仁體而示人以求之之方也,論者多矣。有謂其為原道之宗祖者,有謂其即中庸之理者,謂其名虛而理實者,復謂其明理一而分殊,疑其言體不及用者,終悟其仁至而義盡,朱子亦嘗少發其蘊矣。願聞其說至於正蒙思深詞奧未易議也。或乃病其不能無偏可舉其概歟?此義理之學不可不究,幸詳毋略。以上俱文梁書院試

二四問:古者塾庠序學之教,比年入學,中年考校,一年視離經辨志,今諸生入學已閱年歲,亦既能離絕經書句讀,從事學業矣。夫志有善有利有君子有小人,此天下國家治亂興亡之幾不可或忽,而學者所當預審而早辨焉者。聖賢經傳示人,章章明甚,諸生所志安在?為義與?為利與?為君子為小人歟?尚各以所得於離經者條著于篇,余將視焉。甘棠書院季考

二五問:人之行莫大於孝與忠,是所謂百行之本,萬善之源者也。在孔門嘗著孝經以垂訓,而漢儒又擬之《述忠經》以為教其言。自天子至於庶人,莫不有親則亦莫不有孝之道焉。天子事天地者也,其下自塚臣以至於庶人。凡下之事,上莫不有忠之道焉,夫事天事君事親,其道同也。夫事親事君事天,其事類也。古之人皆有行之者矣。其人與其事之之道見於二經,載在古書,與我太宗皇帝孝順事實暨宣宗皇帝五倫二書歷歷可考而知也。諸生游大學服膺古今明訓有年矣,請舉其人、陳其事、究其本之何自及其效之何致,並各以今日之立身事親,他日之行道事君,其所觀法何在,將觀諸生尚友之志焉。同上

二六問:五服之名有三,名數皆同也。其義則異焉。聖人之制此也,蓋上以彰天命,下以理地道,而中以序人倫。其義大矣,見於書,著於禮,可考也。《書》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此上以彰天命者也。又曰:「餘荒度土工,弼成五服。」此下理地道者也。其見於禮又有五服,則皆中以序人倫,節人情者也。然命德之五服,吉服也。喪禮之五服,凶服也。疆理之五服,非服也。乃地制耳,則名同而實異矣。然其名數之等制度之詳,各有義存焉。請備舉其實,詳陳其義。毋泛毋略。

二七問:昔者聖王之制五服,上以彰天命,下以理地道。考於書,可見已。衣裳之制有五服,所以彰天命也。然又有所謂十二章者焉。疆界之制有五服,所以理地道也,然又有所謂九服者焉,其名數之多寡,制度之詳略,皆必有義存焉。可備舉其數,詳陳其義,將以觀諸生講于聖王經世之道者何如也?以上俱甘棠書院試。

石谷達意稿卷之三十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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