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訓義擇言 (四庫全書本)/卷3
禮記訓義擇言 卷三 |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訓義擇言卷三
婺源江永撰
檀弓下
子張死曽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徃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曽子曰我弔也與哉〈陳氏云今詳此意但以友義隆厚不容不往哭之又不可釋服而徃但徃哭而不行弔禮耳故曰我弔也與哉朱文端公云弔也與哉謂哭之非弔之也〉
按陳氏及文端公説是
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君子念始之者也按變謂父母大故也喪雖哀痛之極君子猶勉強節哀以順變如三日而食哭踊有節之類所以然者念始之者也經文本意似如此即毁不危身之意
拜稽顙哀戚之至隠也〈孔疏云拜賔先稽顙而后拜者哀戚之至痛吳氏云至字句絶隠也二字為句〉
按哀戚之至隠也從孔疏作一句讀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鄭注凡物無飾曰表哀則以素敬則以飾禮由人心而已〉
按因奠以素器由生者有哀素之心遂廣言祭祀之禮凡所以備物者皆是致其齊敬之心也不止謂祭器加飾
袒括髮變也愠哀之變也去飾去美也袒括髮去飾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襲哀之節也〈孔疏云袒衣括髮孝子形貌之變也悲哀愠恚者孝子哀情之變也〉
按袒肉祖也喪禮亦左袒以左袂扱於前衿帶士喪禮主人左袒扱諸靣之右是也括髮者去笄纚以麻括髪而露紒也袒括髮之節在小歛後為父喪小歛至大歛皆括髮為母喪小歛一括髮及奉尸侇於堂拜賔即位而著免也士喪禮袒襲之節初喪時凡三飯含一袒襲小歛一袒襲大歛一袒襲葬時凡四啟殯一袒襲祖時一袒襲柩行一袒襲時一袒襲也○又按愠字上下文無所屬似可疑愠但與喜對耳何為哀之變疑是袒字之誤此又因袒括髪為喪服之變而分言之也凡袒皆為哀之變初喪之袒為飯含變也二歛之袒為歛變也葬時之袒為舉柩變也又去飾為去美始死笄纚徒跣巳是去飾至小歛袒而括髪為去飾之甚詳文勢愠似當為袒
弁絰葛而葬與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哻而葬〈鄭注接神之道不可以純凶天子諸侯變服而葬冠素弁以葛為環絰踰時哀衰而敬生敬則服有飾〉
按小宗伯成葬有祭墓之禮下文有司以几筵舎奠於墓左則葬時有交神之道神謂后土之神東滙陳氏亦謂當以禮敬之心接於山川之神是也盖先君體魄託於斯是以不敢純凶然亦惟貴者有此禮大夫以下則不敢輕變服也鄭注謂天子諸侯踰時哀衰而敬生者非陸氏謂卿大夫以下禮者尤非既夕士禮無弁絰葛之文
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明日祔於祖父其變而之吉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未有所歸也〈吴氏云虞祭猶是喪祭卒哭始於吉祭明日卒哭之次日也變亦易也接相連不間也變而之吉祭即上文所謂以吉祭易喪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即上所謂明日祔於祖父也前言弗忍一日離此言不忍一日未有所歸盖言卒哭之末有餞禮送神適祖廟矣翼早急宜就祖廟迎奉其神若用虞祭之例相隔一日而始祔祭則卒哭後祔祭前此一日親之神無所依歸孝子不忍故祔祭必與卒哭之日相連接而不間日也聖人制禮之意精矣注疏以變為非常禮之祭未見明據〉
按孔氏不善玩經文遂生謬解吴氏正之甚善
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鄭注期而神之人情程子云喪須三年而祔若卒哭而祔則三年都無事卒哭猶存朝夕哭若無主於殯宫則哭於何所張子云古者三年喪畢吉禘然後祔因其祫祧主藏於夾室新主遂自殯宫入於廟國語云日祭月享廟中豈有日祭之禮此正謂三年之中不徹几筵故有日祭朝夕之饋猶定省之禮如其親之存也至於祔祭須是三年喪終乃可祔也呂氏云禮之祔祭各以其昭穆之班祔於其祖主人未除喪主未遷於新廟故以其主祔藏於祖廟有祭即而祭之既除喪而後主遷於新廟故謂之祔朱子答陸子夀書云先王制禮本縁人情吉凶之祭其變有漸故始死全用事生之禮既卒哭祔廟然後神之然猶未忍盡變故主復於寢而以事生之禮事之至三年而遷於廟然後全以神事之此其禮文見於經傳者不一雖未有言其意者然以情度之知其必出於此無疑矣其遷廟一節鄭氏用穀梁練而壊廟之説杜氏用賈逵服䖍説則以三年為斷其間同異得失雖未有考然榖梁但言壊舊廟不言遷新主則安知其非於練而遷舊主於三年而納新主邪至於禮疏所解鄭氏説但據周禮廟用卣一句亦非明驗故區區之意竊疑杜氏之説為合於人情也來諭考證雖詳其大概以為既吉則不可復凶既神事之則不可以事生之禮接爾竊恐如此非唯未甞深考古人吉凶變革之漸而亦未暇反求孝子慈孫深愛至痛之情也朱文端公云祔之論不一祔巳反於寢練而後遷鄭説也祔藏於廟祭則即祭之吕氏説也大祥祔而遷伊川横渠之論也練而後祔者殷道夫子之所善也朱子從禮疏祔於卒哭準程張遷於大祥折衷具有深意而後儒乃以兩祔為疑要知祔而遷者主髙曽之祀之宗子也烝嘗再期不舉死者能無恫然卒哭而祔盖體死者痛念祀典之缺而祔而祭之也至喪事即逺謂不以柩反也若謂主出不得反何以魂帛既出待反虞而埋耶又云既以明日之祔為不忍一日無歸則殷之練而祔忍矣孔子何以善之此别記一説亦疑其非而未能決也周人卒哭之祔盖祔巳反於寢殷人練而祔祔而遷於廟禮家合而較之誤矣孔子善殷非實事〉
按吕氏謂祔祭即以其主祔藏於祖廟非也假令祔後之主巳在祖廟則遷廟時主不出廟考大戴禮諸侯遷廟奉衣服由廟而遷於新廟此廟實為殯宫則先儒謂祔後主反於殯宫者信矣其不言奉主而言奉衣服者鄭氏謂毁易祖考人神之所不忍是也程子張子考之不詳謂祔即是遷故謂祔當於三年不知祔與遷自是兩事也祔後殯宫有主遷廟篇固可證矣而陳子所謂若無主於殯宫則朝夕哭於何所張子所謂日祭朝夕之饋如親之存亦可見至遷廟先儒有二説朱子斷從三年之説為合於人情愚又以遷廟篇證之亦當是除喪之後其云成廟將遷之新廟徙之日君𤣥服從者皆𤣥服非除喪豈可𤣥服乎事畢後安神之辭云擇日而祭焉此即所謂吉祭也使練而遷廟則練與大祥之間豈可行吉祭乎左氏傳云卒哭而祔祔而作主特祀於主烝甞禘於廟此亦可見練祥禫之祭皆特祀於主而主不在廟也榖梁傳所謂於練焉壊廟者易檐改塗以示他日將遷於此而遷不於練也喪事即逺有進無退謂柩不反非謂主不反則文端公論之當矣其謂卒哭而祔盖體死者痛念祀典之缺而祔祭之恐未必然祔祭惟祔於同昭穆之祖非同昭穆者不祭則禮意盖欲使親死者祔於同班之祖而非為祀典之缺也○又按殷人殯於祖其在太祖廟乎抑在昭穆同班之廟乎其詳不可攷矣以意推之殷練而祔亦是行祔祖之祭若遷廟當在除喪之後也周人殯於寢既葬主猶在寢故卒哭即行祔祭使其神有所歸殷人殯於廟不患其無所歸是以練而始行祔祭也祔以主祔於祖為以神道事之以人情而言期而神之者人之情故孔子善殷殷周異制其原自殯於祖殯於寢巳不同殷練而祔與上文不忍一日未有所歸自不相妨文端公疑記者别記一説謂孔子善殷非實事過矣
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乘及墓而反〈吴氏云注疏以遣車一乘及墓而反為二事其解及墓而反辭費而義不明竊詳八字只是一句非二事也一狐裘三十年言其儉於身遣車一乘及墓而反言其儉於親大夫遣車五乘所藏多費時久實土晚則反哭遲晏子止用遣車一乘及墓藏之其禮簡費時不多實土早則反哭速也〉
按吳氏説是下文亦止申言遣車一乘之非禮也
曰噫母曰我喪也斯沾爾專之賔為賔焉主為主焉〈孔疏云噫母者止子張也言我居喪人盡來覘視當更為别禮豈得依舊禮爾當同此婦人與男子一處〉按母曰我喪也斯沾爾專之楊升菴别有説言勿謂此為我喪遂沾沾焉專之不致敬於賔也疑此説是舊説文義未安
舞斯愠
按此句疑有誤字或是舞斯蹈對下文辟斯踊或是憂斯愠對上文喜斯陶
陳太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鄱陽洪氏云按嚭乃夫差之宰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儀乃陳臣也記禮者更錯其名當云陳行人儀使於師夫差使太宰嚭問之〉按當從洪氏説改正下文太宰嚭曰亦當作行人儀曰
既葬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吳氏云既葬謂迎精而反在路之時其謂巳葬之親如親已還反至家巳尚追逐不及力已疲憊行不能前而暫焉休息言其悵怳不安之甚朱文端公云如不及則速反可也而又息焉者即其反如疑意〉
按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九字為句以及字為句者非也其義則吳氏得之○又按慨焉如不及其反而息者意在迎精而反追之如弗及也其反如疑者意在體魄藏墓遲遲不欲行也此皆哀戚之至意各有主不必以其反如疑釋此章也
故謂夫子貞惠文子〈廬陵胡氏云春秋書歸粟譏人臣私恵作福文子不佐其君振窮而私為粥不可也死衛君於經傳不見據史鰌勸文子執臣禮則文子嘗不臣矣文子欲葬瑕丘恐不能修班制〉按胡氏責文子太過矣諡者節取人善觀孔文子可見
不釋服而徃遂以襚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鄭注脱君祭服以襚臣親賢也與之邑厚賢也吳氏云獻公不得於衛之賢君何能親賢厚賢柳莊唯有諫班邑一事可取爾它無事實不見其賢否何如觀獻公與公孫夀餘邑六十豈可謂厚賢也私意而已矣然則栁莊之為公所親厚安知其非以從亡之私愛而然歟〉
按吳氏説是
萬入去籥〈鄭注萬千舞也籥籥舞也吕氏詩記云萬舞二舞之總名也千舞者武舞之别名籥舞者文舞之别名文舞又謂之羽舞鄭氏據公羊以萬舞為千舞誤也春秋書萬入去籥言文武二舞皆入去其有聲者故去籥焉公羊乃以萬舞為武舞與籥舞對言之失經意矣若萬舞止為武舞則此詩何為獨言萬舞而不及文舞左傳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婦人之廟亦不應獨用武舞也吴氏云按詩言公庭萬舞而下云左手執籥是萬舞亦用籥也陳氏説見集説〉
按春秋初獻六羽而左傳云考仲子之宫將萬焉又云禘於襄公萬者二人其衆萬於季氏萬中當亦有羽舞則萬為文武二舞之總名者信矣以其為總名也是以楚令尹子元欲蠱文夫人為館於其宫側而振萬焉雖習戎備之舞亦得稱萬也東滙陳氏乃泥於習戎備之語引之以駁呂氏誤矣
爾以人之母甞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甞巧者乎則病者乎
按註疏讀則豈不得以為句其母以甞巧者乎為句其母之母音無吴氏讀得字句絶其母之母亦讀為父母之母謂自快足為得有虧歉為病上二句責般下二句閔季孫陳氏集説云一説則豈不得以其母以甞巧者乎作一句言爾以他人之母試巧而廢其當用之禮則亦豈不得以已之母試巧而不用禮乎則於爾心亦有所病而不安乎盖使之反求諸心以巳度人而知其不可也按此説最優當從之
諸侯伐秦曹桓公卒於㑹〈鄭注魯成十三年曹伯廬卒於師是也廬諡宣言桓聲之誤也〉
按桓與宣字相似而誤
及郊為懿伯之忌不入恵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將公事遂入〈鄭注懿伯恵伯之叔父忌怨也敬叔有怨於懿伯〉
按舊説之可疑劉氏論之詳矣劉氏一説云或者忌字只是忌日懿伯是敬叔從祖適及滕郊而遇此日故欲緩至次日乃入故恵伯以禮曉之按此説最當當從之
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請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棄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鄭注恃寵虐民非也方氏云子皋所謂順非而澤也朱文端公云子皋豈虐其民意當日所犯無多必從而償之是煦煦之仁也且邑長犯禾而民受償是教民不順也後難繼即孟子日亦不足之意注謂恃寵虐民方慤謂順非而澤何其謬〉
按為政有體不為小仁子皋將為成宰而民遂為兄衰其所以治民者必有道矣葬妻犯禾或偶過誤或道上迂曲不得巳而犯之不償正為得體文端公説當矣但買道而葬後難繼謂即孟子日亦不足之意愚謂此子皋為民防弊之意盖邑長猶償禾則民有喪皆須買道後將難為繼非謂為政者難遂其欲也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鄭注君有饋有饋於君孔疏云言臣雖仕未得禄而有物饋君及出使他國所稱則並與得禄者同嫌其或異故明之也李氏云立於其朝矣命廩人繼粟庖人繼肉而不以官定食所謂仕而未有禄者也饋曰獻使稱寡君賓焉而不臣之也玉府之職曰掌王之獻玉是王有獻賢之禮也長樂陳氏云賓之而弗臣故有饋焉不曰賜而曰獻其將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若子思之仕魯孟子之仕齊是也〉
按李氏陳氏説是方氏陸氏吴氏皆從此説而陳氏集説猶存舊説於方説之前非也但玉府職無掌王獻玉之文其本經云凡王之獻金玉兵器文織良貨賄之物受而藏之註云古者致物於人尊之則曰獻愚謂曲禮獻田宅者操書致亦當是獻未有禄之臣也
既卒哭宰夫執木鐸以命於宫曰舎故而諱新自寢門至於庫門〈鄭注庫門宫外門明堂位曰庫門天子皋門孔疏云庫門魯之外門也魯三門故至庫門若天子五門則至皋門若凡諸侯則皋應路也〉
按天子五門皋庫雉應路諸侯三門庫雉路舊説因明堂位有庫門天子皋門雉門天子應門之文謂唯魯有庫門雉門他國則以皋應路為三門非也檀弓言庫門者四除魯莊公既葬而絰不入庫門之外言君復於庫門宰夫命舎故諱新自寢門至於庫門軍有憂則素服哭於庫門之外此皆通諸侯言之非専為魯記也郊特牲又言繹之於庫門内家語謂孔子為衛莊公言之則諸侯皆有庫門可知有庫門則亦有雉門矣春秋書新作雉門及兩觀謂其設兩觀非禮非譏作雉門也王之郭門曰皋門魯猶不敢僭況諸侯乎太王立皋門應門後遂以為天子之制是以諸侯無此二門也
軍有憂則素服哭於庫門之外〈方氏云必於庫門之外以近廟門故也〉按庫門之外則外朝也入庫門由東曲折而後及廟門廟去庫門逺矣方氏説非是
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吴氏云誓必有㑹㑹必有誓二者互相備〉
按春秋傳有事而㑹不協而盟㑹聚有不協則盟此云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舉㑹以該盟也吴氏謂㑹必有誓非也
喪不慮居為無廟也〈鄭注慮居謂賣舎宅以奉喪劉氏云喪禮稱家之有無不可勉為厚葬而致有敗家之慮家廢則宗廟不能以獨存矣此與毁不危身皆所以防賢者之過〉
按舊注及方氏吴氏説皆未當而文端公説亦可疑家有災禍竭力防䕶人情之常何必於喪言之惟劉氏説得之家貧不能奉祭祀是無廟也
既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肉歸復於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而遂行〈孔疏云凡以禮事者左袒若請罪待刑則右袒喪亦是禮事但喪禮直云袒不云左右季子逹死生之命自寛慰從吉禮故左袒也方氏云左為陽故袒之以變吉吴氏云右還其封且號者三八字為一句王氏以此為哀不足盖誤分一句作兩句讀遂誤解耳〉
按古者吉凶皆左袒士喪禮含章主人左袒有明文後不言者皆䝉此文也孔氏謂季子自寛慰從吉禮然則凶禮右袒乎誤矣方氏謂左袒變吉者尤謬又按魂氣無不之欲其随巳而歸也言訖遂行若導之者然季子之言痛悼之至而吴氏謂聊以自寛慰失其㫖矣其論還封且號者三辨王氏之失甚當
晉獻文子成室〈陳氏云疑獻文二字皆趙武諡如貞恵文子之類〉
按陳氏説是
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鄭注祭祀死喪燕㑹於此足矣孔疏云歌謂祭祀時奏樂也〉
按生則歌死則哭大概言之耳文子成寢室非祭祀之所而注疏以祭祀作樂釋之非也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曽子與子貢弔焉
按此章記者之失劉氏論之詳矣愚謂不唯修容盡飾之説可疑即二子與君同弔亦可疑君在而二子弔豈不能俟君出而後入乎且入於廐胡為也大夫之廐當不設於寢門之外二子即欲修容何至入於廐乎記者盖有感於當時之君大夫不以徳行尊人而以容飾禮人其識與閽人等有激而言非事實也
魯莊公之喪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按此章所記魯因禍亂恐迫而喪禮始變其常杜預釋春秋率云諸侯諒闇既葬而除喪者誠謬論矣
歌曰貍首之班然執女手之卷然〈劉氏云鄭以射義所引曽孫侯氏為貍首詩非也疑原壤所歌二句即是其首章吴氏云原壤所歌二句盖是古之歌詞非自作此歌也劉氏疑為古貍首之詩其或然乎其詩盖以上句興下句女舊讀如字或云音汝盖是男女親故聚首執手相歡也卷與婘通廣雅云婘好也孔疏之説紕謬陸氏疑為貍首者以有貍首二字也然鄭注射義以所引曽孫侯氏以下八句為貍首詩而劉亦從之則非矣盖貍首二句與齊風之還鄭風之遵大路詩體相類風詩體也曽孫以下八句則與小雅之車攻大雅之行葦詩體相類雅詩體也惡可合為一篇後之讀者詳之騶虞貍首采蘋采蘩其三存者今考在召南則貍首亦當是召南之詩而不可復考矣〉
按吴氏説甚善劉氏猶疑此二句為章首愚謂二句即是一章其下當有數章今逸矣射節唯取首章騶虞采蘋采蘩亦然盖一歌之間左右射各發一矢詩句不可多也騶虞三句貍首二句采蘋采蘩皆四句用之射節為宜越草蟲而用采蘩者草蟲詩句多也曽孫侯氏八句咏射之事又見大戴投壺篇仍有下文非射節之詩也女宜為爾汝之汝貍首樂㑹時執手卷然正是家人相㑹之時也卷然者惓惓不能巳之意
行并植於晉國〈鄭注并猶専也謂剛而専已吴氏云并植國語作亷直疑是并盖亷字缺損植盖直字増多也〉
按吴氏説是
謀其身不遺其友〈吴氏云孔疏以士㑹不見先蔑為遺其友非也此正是謀身不遺友之事盖晉使先蔑士㑹迎公子雍於秦既而背之遂敗秦師則晉失信獲罪於秦矣秦若怒晉而怒其使則二人俱不免於罪幸秦穆寛容之倘士㑹數見先蔑似若有謀秦必生疑於身於友俱有禍㑹故在秦不見之也及士㑹還晉若見先蔑秦必疑先蔑與知士㑹逃歸之情亦將累及先蔑故還晉亦不見之也〉按吴氏説甚善
叔仲皮學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繆絰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絰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末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
按舊説謂學者教也子栁者仲皮之子其妻者子栁之妻魯人者魯純之人衣衰而繆絰為其舅服也叔仲衍者皮之弟子栁之叔告者告子栁言此非也請繐衰而環絰謂子栁請於衍使其妻繐衰而環絰子栁使其妻也近時新説謂子栁者魯之賢人叔仲皮甞從之受學皮之妻亦魯國人知禮於其夫之死衣衰而繆絰皮之弟叔仲衍告其嫂請繐衰而環絰而皮妻答之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是衣衰繆絰末吾禁也衍不聽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此説較舊説似優然兄弟之妻無服而衍為皮弟其妻為皮著服亦可疑當缺之
禮記訓義擇言卷三
Public domainPublic domainfalsefal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