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貢説斷 (四庫全書本)/全覽

禹貢説斷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二
  禹貢説斷       書𩔖
  提要
  等謹案禹貢説斷宋處士金華傅寅撰朱彝尊經義考有寅所著禹貢詳解二卷通志堂嘗刋入九經解中而永樂大典載其書則題曰禹貢説斷並無詳解之名又經解所刋本稱原缺四十餘簡今檢永樂大典本不獨所缺咸在且其五服辨三千餘言九州辨千數百言校原缺目更多至數倍又喬行簡序稱寅著羣書百考事為之圖禹貢説特其一種是編當先以山川總㑹及九河三江九江四圖而次及諸家之説今經解四圗俱誤編入程大昌禹貢論中與其書絶不相比附而永樂大典獨系之説斷篇内葢當時所見實宋時原本足以依據而經解刋行之本則已為後人傳寫錯漏致併書名而竄易之非其舊矣書中博引衆説斷以己意具有特解不肯蹈襲前人其論孟子決汝漢推淮泗而注之江為古溝洫之法尤為諸儒所未及洵卓然能自抒所見者吕祖儉謂其集先儒之大成唐仲友謂職方輿地盡在腹中深為名流所推重信不虚也今取經解刋本謹依永樂大典本詳加校定譌者正之闕者補之析為四卷仍題説斷舊名而於補缺之起訖各加注語以别之庶幾承學之士得以復見完書焉乾隆四十六年四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禹貢說斷卷一
  宋 傅寅 撰
  禹貢夏書
  孔氏曰此堯時事而在夏書之首禹之王以是功唐孔氏曰此篇史述時事非是應對言語當是水土既治史即録此篇其初必在虞書之内葢夏史抽入夏書或仲尼始退其第事未可知也
  林氏曰𨚍鄘衛之詩𨚍地所採者則謂之𨚍國風鄘地所採者則謂之鄘國風衛地所採者則謂之衛國風其間非有異也禹貢之篇夏史所録故不得謂之虞書而謂之夏書耳孔氏乃謂此堯時之事而在夏書之首禹之王以是功此過論也
  沈氏曰禹貢之篇虞書也作於有虞之世述於有夏之時故後世係之夏書以明禹之所作也
  張氏曰此一篇以為史官所記邪而其間治水曲折固非史官所能知也竊意禹敷土隨山刋木奠髙山大川此史辭也若夫自冀州至訖於四海皆禹具述治水本末與夫山川之主名草木之生遂田賦之髙下土色之黑白山之首尾川之分派其所以弼成五服聲教訖於四海者盡載以奏於上藏史官史官畧加刪潤叙結成書取以備一代之制作謂之夏書然其間祗台徳先不距朕行此豈史辭哉此禹之自言也
  堯典堯之書也而為虞書之首禹貢舜之時所作也而為夏書之首孔子之定書如此何也舜之有天下葢傳於堯而禹有地平天成之功是其所以受舜之禪宜也至於湯革夏則其書首湯誓武王翦商則其書首泰誓聖人之意葢可知矣孔氏之言曰此堯時事而在夏書之首禹之王以是功此正殆於有見而林氏執𨚍鄘衛之說以非之未可為通論
  禹别九州隨山濬川任土作貢
  孔氏曰分其圻界刋其木深其流任其土地所有定其貢賦之差
  唐孔氏曰禹别九州之界隨其所至之山刋除其木又曰計九州之境當應舊定而云禹别者以堯遭洪水萬事改新此為作貢生文故言禹别耳又曰賦者自上稅下之名謂治田出穀故經定其差等謂之厥賦貢者自下獻上之稱謂以所出之穀市其土地所生異物獻其所有謂之厥貢雖以所賦之物為貢用賦物不盡有也亦有全不用賦物直隨地所有採取以為貢者此之所貢即與周禮太宰九貢不殊但周禮分之為九耳其賦與周禮九賦全異彼賦謂口率出錢不言作賦而云作貢者取下供上之義也諸序皆言作某篇此序不言作禹貢者以發首言禹句末言貢篇名足以顯矣百篇之序此𩔖有三微子作誥父師少師不言作微子仲虺作誥不言作仲虺之誥與此篇皆為理足而畧之也
  班氏曰昔在黄帝作舟車以濟不通旁行天下方制萬里畫埜分州
  陸氏曰周公職録云黄帝受命風后受圖割地布九州鄹子云中國為赤縣赤縣之内為九州春秋說題辭云州之言殊也
  林氏曰顓頊置九州堯時洪水斷絶使禹理水還為九州
  王氏曰王制云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故禹别九州皆奠髙山大川以正封域
  蘇氏曰不貢所無及所難得
  葉氏曰記云共工氏之覇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為社則九州之名舊矣洪水之害山川土壤封域經界貢賦之制蕩析湮墊皆失其正至禹而復辯故言别水行地上四方不通必隨山刋木以為道然後能度其形𫝑觀其源委而川可濬川濬而九土見矣辯其名物以制地征作民職而貢賦出焉貢賦雖異而以奉上為主故謂之貢祭法注云共工氏在太昊炎帝之間
  張氏曰洪水滔天九州莫辨禹欲治水先定九州之界然後随九州之山濬九州之川使水復歸故道而入於海
  陳氏曰九州之為州乆矣然州之義學者不論也在堯之時洪水之害浩浩蕩蕩封疆之界不可得而别也禹從其巨鎮之在水中者而别之曰此冀也此兖也此青徐也此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也此豫梁雍也是巨鎮之宛然出於水之中故曰九州也州與洲同随山濬川者隨水源之所自出者濬之以為川不汨其潤下之性故也
  洪水之害如此其乆使彌年亘月無有止息則民生無噍𩔖矣以理推之當亦每嵗之中泛濫有時如今之春夏暴長而特為尤甚焉耳禹之治之也當其懐山襄陵之際亦無所措其力憂民之切雖曰由巳溺之亦必俟其𫝑之既殺方嚮有可辯而土功有所施於是乎寖寖規畫以豫為後來之防而巳若其别九州如陳氏謂從其巨鎮之在水中者别之余恐無是理也學不通世務腐儒耳故余不得不為之辯
  林氏曰賦者九州之田賦是也貢者兖州而下厥貢篚之𩔖是也别而言之雖有貢有賦有上下之差合而言之則貢者乃賦稅之總稱不必漆絲鹽絺之𩔖然後謂之貢葢併與田賦之所出包篚之所入皆在其中矣此貢之一字與商之助周之徹皆是其一代之制取民之總名也
  古人之命名不茍也三代取民之制必以貢助徹為名其用心之仁可知矣是故史官之名此書孔子之作此序皆於貢之一字深致其意㓜學能於此乎察壯行猶於此乎背况未嘗知此者乎
  吕氏曰随山有兩意一謂随山開道以觀水𫝑一謂随山之脈絡相視其水𫝑濬其川
  程氏曰禹之自言曰予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者因也孔子叙其書曰随山濬川任土作貢者亦因也孟子曰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亦因也因者本其所自然而無所增損云耳功以因而成則書載其功亦豈外於因哉
  九州之分尚矣顧其髙山大川託以為彊界所視者不容無所記載禹為司空習此亦素而特其洪水為害封域淪壊川流故瀆亦決徙不明故禹先定其髙山大川之方嚮以别九州之分限則凡地之逺近髙下水之源委曲折皆可得而審矣随山濬川任土作貢於是次第施之何往而不如其意乎任土作貢夫人能言之而隨山濬川說者罕見其的余請詳辯之禹之自言曰予乗四載隨山刋木史之辭亦曰禹敷土隨山刋木説者意孔子序文當不與之異故多以刋木通道為解殊不知孔子之文隨山濬川與任土作貢對立隨山而濬川任土而作貢程氏所謂因其所自然之謂也且四瀆之水皆東行以入海而弱水則西黑水則南者其所出所逕之山𫝑則然也山之𫝑所向背水因而趨避之者也禹不能逆山以行水亦猶不能强所無以作貢應變施設雖曰多端而經畫妙用同乎順理孔子序書凡三句十二字而深於經意者知其該貫首末無復餘藴此豈泥於文辭之間者所能窺哉
  禹敷土隨山刋木奠髙山大川
  孔氏曰洪水泛溢禹分布治九州之土隨行山林斬木通道奠定也髙山五嶽大川四瀆定其差秩祀禮之規
  唐孔氏曰禹身行九州規謀設法乃使佐巳之人分布治之於是平地盡為流源鮮有陸行之路故將欲治水隨行山林斬木通道往者山為水所包川皆泛濫祭祀禮廢今始定之以見水土平復舊制也
  司馬氏曰禹與益后稷奉帝命命諸侯百姓興人徒以傅土
  唐司馬氏曰尚書作敷土今按大戴禮作傅土故夏本紀依之傅即付也謂付功屬役之事
  顔氏曰敷分也謂分别治之奠定也言禹随行山之形狀而刋斫其木以為表記決水通道故髙山大川各得安定也
  蘇氏曰敷道脩載叙義皆治也山行多迷刋木以表之且以通道史記云行山表木
  葉氏曰辯九州之封域而分布之使官各有守以任其事民各有宅以任其力而後隨山刋木之功可施隨山刋木以通道於四方而後髙山大谷之名可正山川有主名而後或自山𨗳或自川𨗳而水可得治矣髙山大川如荆岐江漢是也治水者不逆其性而行其所無事則惟形𫝑之順而巳形𫝑以山川為主山川以其髙且大者為主髙山大川各定其所而名正則其餘可以𩔖求奠定也猶周官言奠地守也
  張氏曰敷分也敷土即别九州之義以謂分辯九州之地然後隨山之形𫝑以導水之歸路且又刋木之蔽障以表山路之逺近則又定髙山如五岳者大川如四瀆者東西既辯南北巳明然後導山導川可得而施功也此葢禹初措手治水之規模也
  林氏曰鯀湮洪水以與水争𫝑於隄防之間適以激其怒耳故禹惟務敷土而散之不與水争𫝑而水得性矣此所以有成功也隨山刋木者除障蔽而驅禽獸使避水者各安其居也奠髙山大川者本其風俗之異以為九州經界之凖也
  程氏曰禹之經畫必以奠髙山大川為始葢髙山既奠則避礙有方大川不迷則濬距有向
  吕氏曰史官作禹貢先言禹敷土三字見禹有一定之規模在胸中分布九州之土甚處用此治甚處用彼治工役計用多少然後用工所以終能成功定髙山有箇標凖次便看得箇大川所歸喻如築城若尋常築動是數年不能得成至李光弼築萬里城不過數月之功葢先擺布甚處成隊聲𫝑相接故能速成禹之治水其規模在此而巳刋木以通道定髙山大川以為髙表凡一州之内必有髙山大川先定其所知以為表則其他皆可知治水非土木為用不可也土則隨處以分布木則隨山以刋伐見禹之規模簡易無生事擾民之患也如治華隂之河則先於華隂左右分布可取之土於華隂之山刋用便近之木此敷土隨山之義若夫奠髙山大川則是定其方嚮源委以辨地域以知逺近以察衆流之所趨㑹而馴以加功故也此與孔子所謂别九州同
  冀州
  釋地曰兩河間曰冀州郭氏註曰自東河至西河李氏曰兩河間其氣清厥性相近故曰冀冀近也
  林氏曰其地險易帝王所都亂則冀安弱則冀强荒則冀豐故曰冀州
  唐孔氏曰九州之次以治為先後以水性下流當從下而泄故治水皆從下爲始冀州帝都於九州近北故首從冀起而東南次兖而東南次青而南次徐而南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從揚而西次荆從荆而北次豫從豫而西次梁從梁而北次雍雍地最髙故在後也自兖以下皆凖地之形𫝑從下向髙從東向西青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三州並為東偏雍州髙於豫州豫州髙於青徐雍豫之水從青徐而入海也梁髙於荆荆髙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梁荆之水從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入海也兖州在冀州東南冀兖之水各自東北入海也冀州之水不經兖州以冀是帝都河為大患故先從冀起而次治兖若使冀州之水東入兖州水無去處治之無益雖是帝都不得先也
  蘇氏曰堯水河為患最甚江次之淮次之河行冀兖為多而青徐為下流被害尤甚堯都於冀故禹行自冀始次於兖次於青次於徐四州治而河患衰矣雍豫雖近河以下流既治可以少緩也故次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次於荆以治江淮江淮治而水患平故次於豫次於梁次於雍以治江河上流之餘患而雍最髙故終焉八州皆言自某及某為某州而冀獨否葢以餘州所至知之先賦後田不言貢篚皆與餘州異
  林氏曰禹之治水其始也必决其懐襄之水然後及導其川澤之流而其所為先後之序具載於九州之後導岍及岐以下是也此之所載但記夫九州之經界與其田賦貢篚之詳若夫治水之先後不在於此也夫洪水之為害泛濫於天下其治之也必相視其水之大𫝑順其地之髙下漸而導之不可拘於經界之限也故自導岍及岐以至於又東北入於河其首尾本末各有條理葢治水之𫝑末嘗不自上而導下自下而決之於海也史官條列備言於經界之後論九州者但當觀其分疆定界與夫制田賦之多寡不必論其先後之序王制曰自東河至於西河千里而近自常山至於南河千里而近此則冀州之境界也
  張氏曰冀州不言山川所界如濟河惟兖淮海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者葢王者以天下為家京師為室其山川則當以天下為界安可如餘州之局以山川哉此又禹之微意也
  孔蘇二家執九州之次以為禹之治水自下而上林氏執導岍以下之文則以為自上而下二者將孰從而折衷之孟子曰禹疏九河瀹濟漯而注諸海决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後中國可得而食也孟子之言自北而南自下而上且不及雍梁而遽言中國可得而食則禹之規摹亦可見矣若夫導岍至敷淺原此乃記濬畎澮距川之方嚮導黑水至東北入於河此乃記九川之首尾林氏未明經意遽執此文謂治水必自上而下其於世務不通甚矣且使禹之行河必欲積石之功既畢然後鑿龍門以治華隂孟津諸處則於三數月之間其或雨潦驟集冀豫兖青之民又何所賴於禹乎故夫治水者必使其下能容而有餘易泄而無礙然後可以安受上流而不至於衝激以生怒禹之經畫所以首冀兖而後雍梁者此也茍能明此則非惟逹禹貢九州之次且於孟子之談禹知其有自來矣孔蘇之論又安可忽哉或曰禹疏九河而後瀹濟漯信孟氏之言有倫也决汝漢排淮泗亦豈必自下而上乎曰此其文為注江而設也其實禹之治水瀹濟漯之後遂治淮泗以及於江江治矣然後治漢治汝如禹貢所載九州之次也或又曰四水惟漢入江耳汝泗入淮淮徑入海安得俱言注之江乎曰古溝洫法南北東西互相通灌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䢴溝雖吴王所開廣然古必有迹道可以泄淮水而注之南矣不然則孟軻氏豈容無稽據而肆為之說乎
  既載壺口在今隰州吉鄉治梁在今同州韓城及岐在今鳯翔府岐山
  孔氏曰壺口在冀州梁岐在雍州從東循山治水而西
  唐孔氏曰史記稱髙祖入咸陽蕭何先收圖籍則秦焚詩書圖籍皆在孔君去漢初七八十年耳身為武帝博士必當具見圖籍其山川所在必是騐實而知壼口在冀州梁岐在雍州當時疆界為然也
  班氏曰壺口山在河東北屈縣秉按慈州吉昌縣漢北屈也有壺口山北屈厯晉無改至後魏始更置定陽隋開皇十八年又改名吉昌唐仍舊本朝熈寧五年慈州廢以吉昌𨽻隰州更名吉鄉梁山在馮翊夏陽縣西北按同州韓城縣漢為夏陽有梁山隋開皇十八年置韓城岐山在扶風美陽縣西北按岐州岐山縣有岐山周太王徙於岐即此岐山本後周三龍隋開皇十六年改名岐山以有岐山故也
  鄭氏曰於此言治梁及岐者葢治水從下起以襄水害易也
  王氏曰載事也既事壺口然後治梁及岐也水逆行泛濫而亂故治之也
  蘇氏曰梁岐二山在雍州今於冀州言之者豈當時河患上及梁岐乎禹通底柱則壺口平而梁岐自治因河而言非以二山為冀州之地也
  葉氏曰詩言奕奕梁山惟禹甸之則梁之施功為多而岐因梁以及之者也
  林氏曰言冀州之水而及於雍之梁岐者曽氏曰吕不韋云龍門未闢吕梁未鑿徐州彭城縣吕梁山也有吕梁鎮河出孟門之上孟門山與龍門山相對在今隰州吉鄉縣大溢逆流無有邱陵髙阜滅之名曰洪水大禹疏通謂之孟門按地理志謂壺口在北屈之東南而酈道元謂孟門在北屈之西南則壺口孟門之東山也龍門在梁山北則梁山龍門之南山也以是言之其先河出孟門之上横流而出則知其東之壺口其南之梁山其西之岐山皆墊於水矣禹於壺口之西闢孟門而始事於壺口於梁山之北闢龍門而終事於梁山而其餘功又及岐山焉葢壺口梁岐一役也其施功皆同時不可分言於二州故併言於冀也
  吕氏曰岐梁皆是龍門左右之地也水之所以為患正緣龍門狹隘壅塞其水故禹治之鑿龍門使水𫝑通行以此觀孟子謂禹之治水行其所無事此豈得為無事葢鑿其所當鑿治其所當治所以為無事也
  二州山川有利害相闗而同一時之役者非特此也示例於此而他不言可知矣熈寧十年秋七月乙丑河决於澶淵東流入鉅野北溢於濟南溢於泗而彭城最受其害水之環城至髙二丈八尺時蘇東城守彭城恐其民驚潰乃登城以鎮之曰當與城俱存亡及水退東城相視於城之東門正當水之衝府庫在焉而地狹不可以為甕城乃大築其門䕶以磚石建黄樓於其上繼而潁濵將之宋過而登之乃為之賦曰嗟維此邦俯仰千載河東傾而南洩蹈漢世之遺害漢元光河决⿰夸𤓰 -- 瓠包原隰而為一窺吾墉之摧敗吕梁齟齬横絶乎其前四山連屬合圍乎其外水洄洑而不進環孤城而為海觀此賦則知吕梁與河患相表裏也吕不韋之說蘇潁濵之賦學者不可不知
  既脩太原在今太原府榆次縣至於岳陽即今晉州霍邑縣霍山
  孔氏曰髙平曰太原今以為郡名岳太岳在太原西南山南曰陽
  唐孔氏曰太原原之大者漢書以為郡名即晉陽縣是也按隋文帝改漢晉陽為太原縣本朝太平興國四年省太原入榆次榆次在府東南七十里
  班氏曰河東彘縣有霍太山在東
  林氏曰晉州霍邑縣有霍山一名太岳山禹貢所謂岳陽按後漢順帝陽嘉二年彘更名永安隋開皇十八年永安更名霍邑
  王氏曰地為水所攻蕩隳圯而壊故脩之也
  葉氏曰載始事也傳言禹能脩鯀之功則鯀之功不皆廢也葢有因而脩之者焉鯀惟知治太原至岳陽而不道壺口推而上之以及梁岐而與岳陽會此功所以不成故禹始事壺口治梁及岐壺口梁岐治因脩鯀之舊迹以至於太原岳陽
  張氏曰此言既治太原之水㳂流而至於太岳之南也太岳在太原西南上流既治則下流通利而入於南河矣
  林氏曰曾氏云太原汾水之所出岳陽汾水之所經既脩太原至於岳陽導汾水故也按水經汾水出太原汾陽縣北管□山南過永安縣西西至汾水隂縣北西注於河今憲州静樂縣即漢汾陽地也管□山在其界河申寶鼎縣即漢汾隂也本朝祥符四年改為榮河
  覃懐底績即今懐州之地至於衡漳清漳出本潞州涉縣濁漳出長子縣
  孔氏曰覃懐近河地名漳水横流入河從覃懐致功至横漳
  唐孔氏曰地里志河内有懐縣在河之北葢覃懐二字共為一地衡即古横字横漳在懐北五百餘里從覃懐致功而北至横漳也
  杜氏曰懐州禹貢覃懐之地按唐貞觀元年省懐縣入武陟而杜氏云武陟漢懐縣地故城在今縣西是貞觀所省懐縣即漢之舊而武陟亦其地也後世變更名號不一難以盡詳唐志云河内縣有懐水往古覃懐之地也今懐之河内武陟皆有之武陟在河内東八十五里
  班氏曰清潭水出上黨沽縣太谷東北至渤海阜城縣入河濁漳水出長子縣鹿谷山東至鄴入清漳阜城今𨽻永静軍今為相州臨漳縣之鎮葢熙寧六年省洛州肥鄉深州鹿城冀州衡水恩州漳南皆漳水所逕唐天寶十五年更鹿城名東鹿本朝至和元年省漳南入厯亭
  林氏曰曾氏云河自大伾折而北流漳水東流而注之地之形南北為從東西為横河北流而漳東流則河從而漳横矣禹自覃懐致功遂踰太行而北既得漳流而導之入河漳水合河下流如不以道則亦害於河流故也曾氏論禹貢山川地理援引書傳考究源流其說皆有依據比諸儒之說為最詳
  堯都冀之平陽今晉州所治臨汾縣也禹之治水莫先於帝都而冀州三方距河深患所在其疏導莫先於河矣然行河當自下流始而冀州所紀惟急於帝都之傍近而下流未嘗及焉何也今以地里詳之壺口梁岐皆帝都之西也太岳在霍邑霍邑北臨汾百有餘里則太原岳陽帝都之北也覃懐帝都之南也衡漳帝都之東也於帝都四面固無水不逹於河而吾第憂河之下流不决而上之水皆奔赴之速則豫兖青徐之民將何所逃其害乎禹之用固愛君之至而其於救斯民之溺特可緩乎竊嘗思之而得其說於孟子之談禹而又熟復禹貢之書然後其疑始釋而於神禹治水之規畫始井井乎知其序矣孟子之言曰禹疏九河瀹濟漯是其於談禹之要㫖無出於此者夫九河者河之最下而濟漯者其傍流也治其最下而速其行通其傍流而使其中無停積之患則河之大體無足憂矣禹既規畫成此然後疏帝都四傍之水舉逹於河而冀州之患平矣冀州之患既平則凡兖青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所當治或四載躬臨或賛佐分命又從而次第舉矣茍或不然則雖竒計百出隄防萬端以殫終身之勞而水胡可得而治耶今觀禹貢而冀州不言疏九河以九河為兖州之地而首言於兖州故也不言瀹濟漯以漯流兖州濟厯豫兖而不可總之於冀故也且又導九州之首尾各巳條列於後使於每州一一言之則經文不幾於重複之甚乎又况禹之治水茍其利害相因則雖一川異州亦必有同一時之役者如其必待某州之功畢然後治某州則禹之聖豈無權而幾於執一者乎或曰壺口梁岐之役曽氏以為鑿龍門而冀州所記不及龍門何也曰導河積石至於龍門巳列之於後故於此但言壺口梁山所以互見其事也亦猶言導岍及岐至於荆山逾於河而捨梁山不言者與此治梁互見之也壺口雷首至於太岳則上捨太原而不言下舉雷首以見治龍門梁山之下而底柱析城王屋太行之治則覃懐底績之由也禹貢一書吾姑舉其一州言之其互見之法精宻如此學者可得而易言乎哉或又曰載始事也禹經始冀州莫先龍門而雷首厎柱析城王屋太行皆居其後乎曰瀹濟之時固嘗有利害相因而導之矣然龍門汾水未治於上則雷首而東欲厎績不能也故論天下之大𫝑禹之經畫雖無先於疏九河瀹濟漯而就冀一州言之則龍門者咽吭之害也汾水抑又次焉史書之曰冀州既載壺口治梁及岐既脩太原至於岳陽然後覃懐底績以至於衡漳先後之序曉然如此然學者不識形𫝑而觀此書譬之青天白日瞽者欲知其清明其可得乎
  厥土惟白壤厥賦惟上上錯厥田惟中中
  孔氏曰無塊曰壤水去土復其性色白而壤賦謂土地所生以供天子上上第一錯雜雜出第二之賦田之髙下肥瘠九州之中為第五
  顔氏曰柔土曰壤
  唐孔氏曰九章算術穿地四為壤五壤為息土則壤是土和緩之名故云無塊曰壤孟子稱稅十一為正輕之於堯舜為大貊小貊重之於堯舜為大桀小桀則此時亦什一稅俱什一而得與九等差者人功有强弱收穫有多少傳以荆州田第八賦第三為人功脩也雍州田第一賦第六為人功少也是據人功多少總計以定差此州以上上為正而雜為次等言出上上時多而上中時少也多者為正少者為雜此計大率所得非上科定也但治水據田責其什一隨土豐瘠是上之任土而下所獻自有差降即以差等為上之定賦也然一升一降不可常同冀州自出第二與豫州同時則無第一之賦豫州與冀州第一同時則無第二之賦或容如此事不可常
  鄭氏曰此州入穀不貢
  王氏曰物其土田以知所宜奠其賦以知所出也冀州之土非盡曰壤而曰白壤者其大致然也餘州葢皆如此
  蘇氏曰賦田所出榖米兵車之𩔖禹貢田賦皆九等此為第一雜出第二之賦冀州畿内也田中中而賦上上理不應耳必當時事有相補除者豈以不貢而多賦耶然不可以臆說也
  葉氏曰此周官所謂以土均之法辯五物九等以制地征者也五物五地之所宜物也以五物制地征故賦有出於土者此庶土交正而為之者也以九等制地征故賦有出於田者此咸則三壤而為之者也惟賦不皆出於田故有田上而賦寡如徐青梁之𩔖而甚若雍之田上上而賦乃中下者有田下而賦多如豫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𩔖而甚若荆之田下中而賦乃上上者田下而賦多則土賦兼其間也田上而賦寡則又溝畎灌溉之於水旱畜泄有利否而人力衆寡勤惰之不齊不可概以田為率也賦以出於田為正故餘州皆以賦次田而冀州獨以賦次土者葢冀州之田第五而土白壤賦出於土宜多於田
  林氏曰周官大司徒之辨十有二壤之物而知其種以教稼穡樹藝終以土均之法辨五物九等制天下之地征以作民職以令地貢以斂財賦以均齊天下之政葢將欲教民樹藝與夫令地貢斂財賦必辨九州土壤之所宜土性不同則所宜之榖亦不同如周官職方氏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宜稻冀雍州則宜黍稷之𩔖因其土地所宜而教之播種則其所收者必多也故禹於洪水既平之後將欲教民粒食因而致田賦之差必先辨九州土壤所宜以利民也九州之賦較數嵗之中以為常則自九州之賦自有常數而九等之差亦不可易也而又有錯出於他等之時者葢嵗有豐凶水旱之不同不可取必於每嵗之常賦必時有所蠲放以利民是以其所入之總數自有增損多寡之不同孟子曰治地莫善於助莫不善於貢貢者校數嵗之中以為常樂嵗粒米狼戾多取之而不為虐則寡取之凶嵗糞其田而不足則必取盈焉為民父母使民盻盻然將終嵗勤動不得以養其父母又稱貸而益之使老穉轉乎溝壑惡在其為民父母也孟子此言謂其有激而云將以救戰國之虐政則可若謂禹貢之法為不善則不可葢九州之賦既有每嵗之常數而又有雜出於他等之時則是其於凶年無取盈之理觀禹貢一篇然後知禹之貢法未嘗有不善也禹之貢法固善矣意者後世之子孫不善用之惟取必於每嵗之常賦而又有雜出於他等之時此夏法之所以為弊也田之髙下既分九等則其田賦亦當稱是而乃有異同者葢有髙下田逐畝所收之多寡而比較之然九州之間地有廣狹民有多寡則其賦稅所入之數自有不同不可以田之髙下而凖之也荆州之田下中而賦則上下田賦相較所差者亦五等田賦所以如是之遼絶者葢洪水既平之後民之蕩析離居未復其業必有偏聚之地闢地有先後人功有脩否不可得而均也是以賦之所入與田之等級有如此之懸絶也貢篚之制自兖州而下皆有之而冀州獨不言者葢畿内之地天子之封内無所事於貢也
  張氏曰冀州之水既治而土賦與田皆可辨其名色定其髙下也葢天下至大先王所以坐運於一堂其風俗所尚土地所宜無不周知其 折則以有圖書為可按見也聖賢巧思於此可知在五帝則有九邱之書唐虞則有禹貢之篇在周則有職方之志在漢則有輿地之圖皆所以囊括四海幹運天下也其可忽哉土惟白壤賦惟第一田惟中中大數巳定不可改易使其當理則有萬世之安使其不當則有萬世無窮之禍是故非禹之聖賢其物土田定賦貢安知其不為害也唐明皇失徳自宇文融為括田始始以客戸為主戸以見賦為羡賦自此明皇侈心愈開而王鉷楊謹矜楊國忠輩皆祖述其意名色百出遂至於亂盧杞又祖述其意以奉徳宗亦有奉天之亂以是知物土色定田賦豈可忽哉
  吕氏曰賦上上田中中差四等冀堯之都事事皆出於此所以特重於他州然别有所利亦與他州一一般
  此州紀賦於土田之間見土田皆有賦也然賦出於田者多故餘州惟以賦次田
  田第五錯第二  賦第一
  田第六錯無  賦第九
  田第三錯無  賦第四
  田第二錯無  賦第五
  田第九錯第六  賦第七
  田第八錯無  賦第三
  田第四錯第一  賦第二
  田第七錯第九  賦第八第七第九
  田第一錯無  賦第六
  林氏之說曰九等之差不可易而又有錯出於他等之時者葢嵗有豐凶之不同不可取必於每嵗之常而時有所蠲放以利民故所入之總數自有增損多寡之不同此其為說甚善而愚竊有甚疑者二不可以不論也九州惟冀兖豫梁有錯而餘所無者五州豈水旱之災惟冀兖豫梁為有而餘則無之乎不然何厚於彼而簿於此也冀之賦第一而錯降之為二梁之賦第八而錯降之為九是優恤之例然也至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則自七而升六豫則自二而升一梁則又有自八而升七九之時凡水旱宜優恤而頋反增益何耶如其謂樂嵗粒米狼戾多取之不為虐則禹亦豈於定制之外横有所取於民者乎夫孟子之議貢葢其叔世之弊政而禹之定制雖校數嵗之中以為常其於凶荒之嵗則必有為之輕恤者矣其於上熟之嵗則必能藏富於民矣如其不然則豈有禹聖人而於政在養民之說能言而不能行耶竊嘗屏去諸家訓傳獨取經文端坐熟復意其錯之為言非雜也差也九州之賦有一州之内而可均齊者則無差等之例如其不可均齊則大概幾何而或升或降亦任土随宜可也故冀大概則上上而差等之例則有降而為上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大概則下上而差等之處則有升而為中下皆其當時之則例如此要不可以指定言耳若如此說則庶乎經文前後可以通貫考古者更為我評
  恒衛既從恒水出今定州曲陽衛水出今真定之境大陸既作跨相趙深三州之境孔氏曰二水既治從其故道大陸之地巳可耕作班氏曰恒水出常山上曲陽縣恒山北谷東入滱滱水出代郡靈邱縣東至文安入大河按上曲陽後齊去上字隋開皇六年改為石邑七年改曰恒陽唐元和十五年更名曲陽靈邱屬唐蔚州今為化外文安漢渤海之縣也唐𨽻莫州今𨽻覇州按水經滱水東北至長城注於易水班氏謂入大河恐非文安去長城亦近衛水出常山靈夀縣東北東入虖池熈寧八年省靈夀為鎮入行唐按虖池出代州繁時縣東南阜山逕深州饒陽縣北至冀州信都縣東入海古信都界當東北至海大鹿澤在鉅鹿縣北按釋地十藪云晉有大陸孫炎等皆云今鉅鹿縣北廣河澤也通典邢州鉅鹿縣漢南蠻地漢鉅鹿縣今平鄉縣也按九域志平鄉今廢入鉅鹿為鎮鉅鹿𨽻相州是相州鉅鹿縣有大陸通典趙州昭慶縣漢河廣縣也隋為大鹿縣有大陸澤唐志云昭慶本大陸武徳四年曰象城天寶元年更名昭慶九域志云皇朝開寶五年改昭慶為隆平熈寧六年省隆平為鎮入臨城是趙州臨城縣有大陸通典深州陸澤縣禹貢大陸亦在此唐志云先天二年析深州饒陽鹿城置陸澤縣九域志云皇朝雍熈四年省陸澤入静安是深州静安縣有大陸
  曾氏曰恒衛二水在帝都之北而且逺大陸地㝡卑而河所經故其功成在禹貢田賦既平之後
  葉氏曰河流有歸二水不治而自從也二水從而大陸可作矣髙平曰陸大陸曰阜大陸以地形得名也
  大陸之地廣大跨相趙深三州俱有之不止於河所經也恒衛二水既入滱與虖池而滱虖池之治可知矣滱虖池治則大陸之可耕作必矣雖然禹迹既至衡漳則不随及恒衛而乃於田賦既定之後徐而治之葢大河既疏汾漳諸水既導冀州之患亦既平矣而恒衛非其所急故緩之唐孔氏曰禹之治水必每州巡行度其形𫝑計其人功設施規摹指授方畧令人分布並作此說甚當然緩急先後之宜禹亦不應無有也學者讀禹貢須察其先後緩急之宜則智識可以明而他日輔吾聖君以經綸天下之大務當與禹治水同學者其勉哉
  島夷皮服
  孔氏曰海曲謂之島居島之夷還服其皮明水害除唐孔氏曰島是海中之山九章算術所云海島絶邈不可踐量是也
  蘇氏曰東北海夷也水患除故復皮服
  林氏曰冀州之島夷青州之萊夷徐州之淮夷梁州之和夷與雍州之崐崘析支渠搜皆是逐州之間所近要荒之服也洪水既平之後任土作貢自綏服之内皆有每嵗之常貢至於要荒之服則不責其必貢也亦不責其重貨也間有欲効誠於上者則使之惟輸其所有之物如蠙珠織皮之𩔖是也島夷皮服者言水害既除海曲之夷獻其皮服也蘇氏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島夷之卉服為厥篚至於此州之皮服則云水患既除得服皮服是以此二句分為兩說其自違戾如此
  夾右碣石入於河山在今平州盧龍縣
  孔氏曰碣石海畔山禹夾行此山之右而入河逆上班氏曰大碣石在右北平驪城縣西南顔氏曰碣音桀按後漢志碣石山在遼西臨渝縣南隋志北平盧龍縣有臨渝宫有碣石唐志盧龍𨽻平州
  唐孔氏曰下文導河入於海傳云入於渤海今滄州界渤海之郡當以此海為名計渤海北距碣石五百餘里河入海處逺在碣石之南禹行碣石不得入於河也葢逺行通水之處北盡冀州之境然行南迴入河而逆上也梁州傳云浮東渡河而還帝都白所治則入河逆上為還都白所治也
  司馬氏曰九河同為逆河入於渤海瓚釋其言曰河口之入海乃在碣石也武帝元光二年河徙東郡東注渤海禹時不注渤海也
  蘇氏曰夾挾也自海入河逆流而西右顧竭石如在挾掖也
  林氏曰冀州所都葢在東河之西南河之北西河之東三面距河是其建邦設都之意實有取於轉輸之利朝貢之便也禹貢所載上言賦貢篚之事而於下言其所以逹於帝都之道其始末曲折莫不盡備而皆以逹於河為至葢逹於河則逹於帝都故也此云夾右碣石入於河者葢在冀州之北者逺於帝都之地或有舟楫轉輸則必遵海道以入於河然後至於帝都瀕河之地則徑自河以逹於帝都矣
  張氏曰此又記山川形𫝑所在也
  此記島夷入貢之道耳餘不必專自碣石入河也觀西傾因桓是來可見不獨西傾雍之浮積石亦然記逺不記近此經文之妙
  濟河惟兖州
  孔氏曰東南據濟西北距河
  唐孔氏曰據謂跨之距至也濟河之間相去路近兖州之境跨濟而過東南越濟水西北至東河也
  李氏曰濟河間其氣專質體性信謙故云兖兖信也林氏曰葢以兖水為名又兖之為言端也信也端言陽精端端故其氣纎殺也
  林氏曰自兖州而下八州皆以髙山大川定逐州之界序所謂别九州而篇首所謂奠髙山大川也九州命名之意葢出於一時之偶然不可必求其義也
  鄭氏曰漁仲禹貢之書所以為萬代地理家成憲者以其地命州不以州命地也如兖州者當時所命之名後世安知其在南在北故曰濟河惟兖州以濟水河水之間為兖州也以荆山衡山之間為荆州故曰荆及衡陽惟荆州濟河者萬代不冺之川也荆衡者萬代不泯之山也使荆兖之名得附此山川雖後世更改移易為不没矣
  九河既道其地巳淪於海
  孔氏曰河水分為九道在此州界平原以北是今徳州有平原縣
  唐孔氏曰河從大陸東畔北行而東北入海冀州之東境至河之西畔水分大河東為九道故知在兖州界平原以北是也釋水載九河之名云徒駭太史馬頰覆釡胡蘇簡潔鉤盤鬲津漢成帝時河堤都尉許商上書曰古記九河之名有徒駭胡蘇鬲津今現在成平東光鬲縣界中自鬲津以北至徒駭其間相去三百餘里是知九河所在徒駭最北鬲津最南葢徒駭是河之本道東山出分為八枝也許商上言河下言三縣則徒駭在成平胡蘇在東光鬲津在鬲縣其餘不復知也爾雅九河之次從北而南既知三河之處則其餘六者太史馬頰覆釡在東光之北成平之南簡潔鉤盤在東光之南鬲縣之北也其河填塞時存故道成平晉猶存未詳其後廢於何時先在今滄州之境東光今𨽻永静軍通典徳州安徳縣有漢鬲縣故城在西北鄭元云周時齊桓公塞之同為一河今河間弓髙以東至平原鬲津往往有其遺處春秋緯寶乾圖云黄河為界在齊吕填閼八流以自廣鄭氏葢據此文為齊桓公塞之也言閼八流拓境則塞其東流八枝并使歸於徒駭也五代職方考云周顯徳二年廢弓髙入東光
  杜氏曰徒駭鬲津鉤盤胡蘇四河在今景城郡界滄州馬頰覆釡二河並在今平原郡界徳州其餘三河未詳按以下至九江孔殷孔氏傳刻本闕佚今從永樂大典増入
  程氏曰河患惟漢最甚其講求禹跡亦為最詳又與三代耳目略接其所得知僅如許商所言三河而亦不能真確唐杜氏乃九得其六此殆難以輕信也鄭氏謂八河為威公所塞如其果然則鄰境對立隨受決灌其肯坐視不争與
  漢王氏曰昔天常連雨東北風海水溢西南出浸數百里九河之地巳為海水所漸
  林氏曰河自大陸而北分為九河以入於海九河之名爾雅所謂徒駭一太史二馬頰三覆釜四胡蘇五簡六潔七鉤盤八鬲津九是也曾氏曰徒駭至鬲津皆是複名先儒以簡潔為單名固不倫矣爾雅但載八名其一不名者河之經流也漢許商曰徒駭是河之本道東出分為八枝審如許商之言則河自徒駭乃分為八審如曾氏之言則是九河其一為經流而其八者皆支流也然據下文云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於海九者並列支派則其𫝑均也安得以一為經流八為支派哉九河之地在漢平原郡以北
  雷夏在今濮州雷澤縣既澤灉沮會同
  孔氏曰雷夏澤名灉沮二水會同此澤
  班氏曰雷夏在濟隂城陽縣西北按通典濮州雷澤縣漢成陽縣也有雷夏澤隋志云雷澤舊曰城陽後齊廢開皇十六年復置曰雷澤
  唐孔氏曰洪水之時髙原亦水澤不為澤雷夏既澤髙地水盡此復為澤也於澤之下言灉沮會同謂二水會合而同入此澤也爾雅云河有灉又曰灉反入郭璞注云即河水决出復還入者今濮州有沮溝九域志以為禹貢沮水觀經會同之文安國謂會同此澤則灉沮二水皆當自濮州入雷夏而爾雅乃以灉為出於河而復入於河則二水葢不同矣二水所出所逕載籍别無所詳雖穎逹東坡亦闕而不言
  王氏曰既澤者水有所鍾而不溢也
  葉氏曰九河未道則水之汎溢者雷澤不能受故九河既道而後雷夏可澤雷夏既澤則灉沮亦會同於海矣
  林氏曰灉沮二水先儒並不著其水本末故孔氏曰二水會合同入此澤葢謂同注於雷澤也
  張氏曰九河雷夏灉沮皆在兖州禹先治河使九河復歸故道雷夏復為故澤而灉沮二水復會同於雷夏則兖州之水患除矣
  桑土既蠺是降邱宅土
  孔氏曰地髙曰邱大水去民下邱居平土就桑蠺鄭氏曰此州寡於山而夾川兩大流之間遭洪水其民尤困水害既除於是下邱居土以其免於厄尤喜故記之
  葉氏曰他州之水或限於山或決於川民皆失其居業惟下流為甚故降邱宅土獨於兖言之
  水患去而人有條桑育蠺者矣是其降邱宅土為可知也是之一言其禹觀省斯民慰喜之辭與
  厥土黑墳
  馬氏曰墳有膏肥也
  韋氏曰墳音勃憤切起也
  厥草惟繇厥木惟條
  孔氏曰繇茂條長也
  唐孔氏曰繇是茂之貌條是長之體言草茂而木長也
  馬氏曰繇抽也
  吕氏曰繇始抽條始長水患最深如此與漸包喬大不同
  林氏曰九州惟此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徐之二州言草木者葢此三州比九州之𫝑最居下流其地卑濕沮洳遭洪水之患草木不得遂其性而生育其巳乆矣至是而或繇或條或夭或喬或漸包故於逐州言之以見水土既平草木得遂其性也
  厥田惟中下厥賦貞
  孔氏曰田第六貞正也州第九賦正與九相當唐孔氏曰周易彖象皆以貞為正也諸州賦無下下貞即下下為第九也此州治水最在後畢州為第九成功其賦亦為第九列賦於九州之差與第九州相當故變文為貞見此意也
  蘇氏曰貞正也賦當随田髙下此其正也其有不相當者葢必有故非其正也此州田中下賦亦中下皆第六故曰貞此二者不同當從先儒之説九州之賦相較而為上下之等雍州之賦出第六而兖州之賦不應又出於第六也先儒所以謂州第九賦正與九相當者葢參考九州獨無下下之賦故此州治水最在後畢州為第九成功其賦亦為第九此其說是葢洪水之害河為最甚而兖州又河之下流其被墊溺之患比於餘州最為慘酷故雖能𫉬播種之功而土曠人希又卑濕沮洳之患未盡去是以𣗳藝之利尚非所宜雖田在第六而其賦比於九州為最少也
  林氏曰厥田惟中下者田第六也厥賦貞先儒云貞正也州第九賦正與九相當
  冀賦第一  豫第二
  荆第三   青第四
  徐第五   雍第六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第七   梁第八
  兖第九
  禹定九等之田九等之賦考於經明甚而不應於兖一州又附雍之第六而獨無下下一等也東坡之說似是而非二孔之見雖的而貞之一字訓釋不通林氏取舎雖甚當而論貞之為義猶孔氏也余不滿於是畫禹賦之次第而思之然後知經文之妙非後世史官所可跂而望者何者紀賦之次自冀之上上而至於梁之下中其為八等著矣兖不言其為九可知矣故變下下之文而言貞所以明其賦為什一之正輕重不容加損也以一州之斷義而上該八州之成則經文不亦煥然矣乎猶之行水載治修之三字舉於冀而八州惟言其效猶之二州之同役壺口梁岐著於冀而八州惟言境内之所治經文簡嚴大扺如此非深求其意莫能知也
  作十有三載乃同
  孔氏曰治水十三年乃有賦法與他州同
  唐孔氏曰作者役功作務謂治水也治水十三年乃有賦法始得貢賦與他州同也他州十二年此州十三年比於他州最在後也堯典言鯀治水九載績用不成然後堯命得舜舜乃舉禹治水三載功成堯即禪舜此言十三載者并鯀九載數之祭法云禹能修鯀之功明鯀巳加功而禹因之也此言十三載者紀其治水三年言其水害除耳非言十三年内皆是禹之治水施功也馬融曰禹治水三年八州平故堯以為功而禪舜是十二年而八州平十三年而兖州平兖州平在舜受終之年也
  張氏曰禹治水乃是厯試時厯試三年堯乃禪位以禹治水成功也舜受禪乃巡狩分九州為十二州使水未平豈能為此乎是禹貢之作乃堯在位舜厯試時也
  曾氏曰髙堂隆之言曰禹治洪水前後厯年二十二載
  林氏曰曾氏舉髙堂隆之言並以鯀之九載并此十三載而數之為二十二載也此說皆不然據此文承於厥賦貞之下而又曰作十有三載乃同則是專為兖州之賦而言也葢兖州之賦必待十有三載然後同於餘州非所謂此州治水指十有三載而後功成也
  孟子曰禹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而此言作十有三載何也葢八年而水患平十有三年而兖之田賦定兖雖河患最甚施功八年其患亦巳去矣而土田沮洳疆畎廢壊離散未集室廬未修故猶有待於五年之乆而田賦始定者葢可知矣經云厥賦貞作十有三載乃同作也者田里之役作也非指水患言也或曰子之說於禹貢為通於髙堂隆之見為合其如矛盾舜典何如孔張二公有據何曰予請明辨之自鯀績不成而舜厯試之初即舉禹以當治水之任逮舜攝位而施功巳二年矣舜巡狩何害乎正使水患未平舜亦豈憚一行為之觀省乎肇十有二州以洪水之際民多捨卑即髙冀青之北不勝其萃聚矣於是建官不多難以為治故禹創増三州曰營幽并者亦當時隨宜事耳其寔禹别九州在厯試時規畫已成凡山川之奠固已一遵堯舊及敷奏此篇時亦不必改但所異者九與十二之名耳豈若後世之人冀以要君之寵而必欲趨時以為便乎又况幽營之地禹跡鮮及惟常山碣石之役至其南耳并州之境亦太原一役而巳顧必欲變巳别之九為後來之十二何為乎大抵後世傳經之士多以私意窺億聖人故經意愈不明而說者愈紛紛也孟子生秦漢之前去古猶近凡有所言正當取信要不可泥孔張三載之說而廢孟子八年之計善稽古者其必有以辨之
  蘇氏曰兖州河患最甚故功後成至於作十有三載又前予乗四載傳云水行乗舟陸行乗車泥行乗楯山行桑樏秦漢以來師傳如此且孔氏之舊也故安國知之非諸儒之臆說四載之解雜出於尸子慎子而最可信者太史公也亦如六宗之說自秦漢以來尚矣豈可以私意曲學鐫鑿傳㑹為之哉而或以鯀治水九載兖州作十有三載乃同禹之代鯀葢四載而成功也世或喜其說然詳味本文予乗四載随山刋木則是駕此四物以行於山林川澤之間非以四因九通為十三載之辭也按書之文鯀九載績用弗成在堯未得舜之前而殛鯀在舜登庸厯試之後殛鯀而後禹興焉則禹治水之年不得與鯀之九載相接兖州之功安得通四與九為十三乎禹之言曰娶於塗山辛壬癸甲是娶在治水之中又曰啟𫩜𫩜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是啟生在水患未平之前也禹服鯀三年之喪而至娶自娶而至於有子自有子而至於生泣亦巳乆矣安得在四載之中乎反覆考之皆與書文乖異書所云作十有三載乃同者指兖州之事非謂天下共作十三載也近世學者喜異而巧於鑿故詳辯之以解世之惑
  堯在位七十載鯀考績無成之年也時即求舜而女之舜升於朝葢七十一載矣治水之事不容緩舜舉禹當七十一載而東坡執洪範鯀則殛死禹乃嗣興之文葢言父以無功而死子以有徳而興非謂鯀死而後禹始用於堯也東坡考四載之說甚當而考經有未的則猶未能杜好竒者之口余故不得不辯
  程氏曰禹之自言予乗四載又曰娶於塗山辛壬癸甲以辛壬癸甲通鯀九載而得年正十有三也是禹獨任水事之日淺而鯀剏立規模之日長也故記禮者本其所自而言之禹能修鯀之功也孟子曰禹八年於外三過其門而不入當是并其佐鯀之年而計之與
  禹代鯀當堯之七十一載適為辛年則程氏之辭信矣而堯以甲辰即位七十一載乃是甲寅若以禹代鯀在位七十一載之前堯之六十八載固是辛亥而孟子言堯憂洪水舉舜敷治舜乃舉禹舜登庸在七十一載則辛亥禹固未用借使辛亥禹巳見用則七十一載正當甲寅辛壬癸甲禹之功至此成矣及舜登庸又何敷治之有而堯之憂猶在於此何耶古之人三十而娶禹娶在治水之中則堯之用禹亦早矣當鯀治水時禹年猶㓜佐鯀之說亦不可用也使其果佐鯀如益稷之佐巳當必自有職業而亦必有幾諫正救之功簡牘畧無傳何也今即禹貢觀之地平天成功績若此其大雖以神為之非三考責成不可也三考九年孟子止言八年於外者其一係成功之年禹巳還歸故也
  厥貢漆絲厥篚織文
  孔氏曰地宜漆林又宜桑蠶織文錦綺之屬盛之筐篚而貢焉
  鄭氏曰貢者百功之府受而藏之其實於篚者入於女功故以貢篚别之
  蘇氏曰幣帛盛於篚故書曰篚厥元黄
  林氏曰兖州之地宜漆林又宜桑蠶故貢此二物也有貢又有篚乃入貢之物盛於篚而貢焉古者幣帛之屬皆盛於篚蘇氏引篚厥元黄為證是也織文者錦繡之屬曾氏曰織文因織而有文者錦繡之屬不一故言織文以包之謂之織則繪畫組繡而有文者不與焉
  浮于濟漯漯水出今北京莘縣逹于河
  孔氏曰順流曰浮濟漯兩水名因水入水曰逹唐孔氏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淞于江海逹于淮泗傳云淞江入海自海入淮自淮入泗是言水路相通得乗舟逕逹也按青州云浮于汶逹于濟經言濟會于汶浮汶得逹濟也此言浮于濟漯逹于河從漯入濟自濟入河徐州云浮于淮泗逹于河葢以徐州北接青州既浮淮泗當浮汶入濟以逹于河也
  班氏曰漯水出東郡東武陽至樂安千乗縣入海應劭平原郡漯隂縣注云漯水出東武陽東北入海桑欽云漯水出平原郡髙唐縣按東武陽其地屬今北京莘縣即今博州之縣漯隂當在今徳棣之境而千乗則唐屬青州以地望審之漯水葢出東武陽而過髙唐又東過漯隂至千桑而入海桑氏謂出髙唐誤矣
  林氏曰二水不必相通苟濟亦可以入河漯亦可以入河則亦可以謂之浮于濟漯逹于河逹者唐孔氏曰從水入水曰逹逹當從水入水不須舎舟而陸行也
  禹時濟漯皆受河貢賦之道或自濟或自漯各隨其便入河云耳非如穎逹謂從漯入濟自濟入河
  海岱惟青州
  孔氏曰東北據海西南距岱
  唐孔氏曰海非可越而言據者東萊秉境之縣浮海入海曲之間青州之境非止海畔而巳故言據也
  嵎夷當在今登宻之境既畧濰淄其道
  孔氏曰嵎夷地名用功少曰畧濰淄二水復其故道唐孔氏曰嵎夷地名即堯典宅嵎夷是也嵎夷萊夷和夷為地名淮夷為水名島夷為狄名皆觀文為說也畧是簡易之義故用功少為畧也
  班氏曰濰水出琅琊箕北至都昌入海顔氏云出箕屋山通典云宻州屬漢琅琊莒縣東北有濰山濰水所出濰山當即是箕屋山異世殊稱耳通典云青州臨朐縣有漢都昌城在東北今故城在濰州界見九域故迹淄水出泰山萊蕪縣原山東至博昌入泲通典云淄州淄川縣有淄水溪萊蕪故城在東南博昌唐𨽻青州
  林氏曰嵎夷則羲仲所治東方之極也島夷和夷皆在要服之外去中國之境宜逺故言其服與底績而巳嵎夷既羲仲所治則其地宜近而相及必有以限其内外而正之故特言既畧春秋傳所謂天子經畧諸侯正封是也
  嵎夷在其東濰淄在其西治水從東而西也嵎夷封畧昔巳有之特為洪水所壊今再修整而巳非禹創為之也
  厥土白墳海濵廣斥
  孔氏曰濵涯也言復其斥鹵
  唐孔氏曰濵涯常訓也說文云鹵鹹地也東方謂之斥西方謂之鹵海畔逈濶地皆斥鹵故云廣斥言水害除復舊性也
  厥田惟上下厥賦中上厥貢鹽絺海物惟錯
  張氏曰海物竒形異狀可食者衆非一色而巳故雜然並貢
  岱畎絲枲鈆松怪石
  鹽絺海物青州大率之貢也至於此五物或惟岱畎有之或他地有之而不足以貢故别言岱畎所謂任土作貢於此可見
  萊夷作牧今萊州之地厥篚檿絲
  孔氏曰萊夷地名可以放牧按通典萊州春秋萊子國也禹貢萊夷作牧是也
  蘇氏曰牧芻牧也傳曰牧隰臯井衍沃並海水患除始芻牧也檿絲惟出東萊以織繒堅韌異常萊人謂之山蠒萊夷作牧而後有此故書篚在作牧之後
  葉氏曰周官井牧之法以田萊為辨則地以萊名宜可耕作而畜牧也檿絲繼萊夷言其貢或出於萊夷也
  浮于汶出今兖州萊蕪縣原山至鄆州須城縣入濟逹于濟
  班氏曰汶水出泰山萊蕪縣原南西南入濟按通典兖州萊蕪漢舊縣地汶水所出而流入濟桑氏曰汶水西南過夀張縣北又西南至安民亭入于濟酈氏曰汶水出須昌入濟須昌今為須城鄆州所治夀張今𨽻鄆州在州西南六十里安民亭當在二縣之界
  程氏曰不書逹河因兖貢前文也
  林氏曰地里志云汶水出泰山萊山縣原山西南入濟即下文所謂導沇水東流為濟東至于河又東北會于汶是也謂此州將欲逹于帝都當浮于汶
  以逹于濟然後由于濟以逹于河也














  禹貢說斷卷一
<經部,書類,禹貢說斷>



  欽定四庫全書
  禹貢說斷卷二
  宋 傅寅 撰
  海岱及淮惟徐州
  釋地曰濟東曰徐州郭氏註曰自濟東至海
  孔氏曰東至海北至岱南及淮
  杜氏曰或云因徐邱為名
  李氏曰淮海間其氣寛舒稟性安徐故曰徐徐舒也張氏曰李巡言淮海間其氣寛舒稟性安徐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北跨淮南距海何為其性反輕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淮沂其乂蒙羽其藝
  孔氏曰二水已治二山已可種藝
  唐孔氏曰地理志云沂水出泰山葢縣臨樂子山南至下邳入泗過郡五行六百里
  班氏曰沂水出泰山葢縣臨樂子山南至下邳入泗考隋志已無葢縣當是南北時并省通典沂州沂水縣當是漢蓋縣之地蒙山在泰山蒙隂縣西南按漢志顓㬰國在蒙隂縣蒙山之下通典言沂州費縣㬰城知費本漢蒙隂之地羽山在東海祝其縣南通典海州朐山縣有羽山殛鯀處後漢志引博物記云俗謂此山為懲父山祝其晉猶在當南北時廢其地當屬今朐山
  酈氏曰沂水出魯城東南尼邱山西北逕雩門門南隔水有雩壇高三丈曽點所謂風乎舞雩處也沂水又西逕圓邱北又西注泗水此曽點所謂浴乎沂之沂非此淮沂其乂之沂也魯即今兗州仙源縣
  大野既豬東原厎平
  孔氏曰大野澤名水所停曰豬東原致功而平言可耕
  唐孔氏曰地理志云大野澤在山陽鉅野縣北鉅即大也檀弓云汚其宫而豬焉又澤名孟豬停水處也故云水所停曰豬往前漫溢今得豬水為澤也東原即今之東平郡也致功而地平言其可耕也
  厥土赤埴墳草木漸包
  孔氏曰土黏曰埴漸進長包叢生
  唐孔氏曰職埴音義同考工記用土為瓦謂之搏埴之工是埴謂黏土故土黏曰埴易漸彖曰漸進也釋言云苞稙也孫炎曰物叢生曰苞齊人名曰稹郭璞曰今人呼叢緻者為稹漸包謂長進叢生言其美也
  林氏曰此州之土色而别之則赤性而别之則有墳埴之二種墳者土膏脈起也徐州之地受淮之下流其地墊溺已甚草木不得遂茂為日久矣今也洪水既平乃至於進長叢生故可書也
  葉氏曰包者其本固猶詩言如竹包矣
  吕氏曰漸包結實也
  張氏曰水患既平土色復其本性故赤黏而墳起草木復其本性故漸進而叢生
  土之性埴者不能墳墳不能埴故林氏以為二種其説甚當而張氏言赤黏而墳起或者其未之察歟包當如易苞桑之苞漸包言浸浸乎其
  苞也
  厥田惟上中厥賦中中厥貢惟土五色
  孔氏曰王者封五色土為社建諸侯則各割其方色土與之使立社燾以黄土苴以白茅茅取其絜黄取王者覆四方
  唐孔氏曰韓詩外𫝊云天子社廣五丈東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黒上冐以黄土將封諸侯各取其方色土苴以白茅以為社明有土敬謹絜清也蔡邕獨斷云天子大社以五色土為壇皇子封為王者授之大社之土以所封之方色苴以白茅使之歸國以立社謂之茅社是必古書有此説故先儒之言皆同也
  林氏曰天子之建社必用五色之土而徐州之土偹此五色故使貢之也前言赤埴墳此又兼五色者葢此州之土大抵赤色者最多青黄白黒僅有之而巳
  羽畎夏翟
  孔氏曰夏翟雉名羽中旌旄羽山之谷有之
  唐孔氏曰釋鳥云翟山雉此言夏翟則夏翟共為雉名周禮立夏采之官取此名也周禮司帝云全羽為旞析羽為旌用此羽為之
  林氏曰羽即蒙羽其藝之羽羽畎羽山之畎猶之岱畎也
  在今兗州鄒縣陽孤桐
  孔氏曰孤特也嶧山之陽特生桐中琴瑟
  班氏曰東海下邳縣西有葛嶧山魯國騶縣北有嶧山今下邳為淮陽軍之縣騶即兗州之鄒縣下邳在南鄒在北二縣盖相連境則知葛嶧者嶧山之連延者也
  林氏曰嶧陽陽即詩所謂保有鳧繹是也孤桐者特生之桐可以中琴瑟也必以孤桐者猶言孤竹之管也
  出今兗州泗水縣濱浮磬
  孔氏曰泗濱水涯水中見石可以為磬
  班氏曰泗水出濟隂乘氏縣東南至臨淮睢陵縣入淮乘氏今隸曹州睢陵故城在下邳東陽
  唐孔氏曰泗水旁山而過石為泗水之涯石在水旁水中見石似石水上浮然此石可以為磬故謂之浮磬也
  林氏曰磬之為器必取其石之最輕者然後其聲清越以長但以其輕故謂之浮不云浮石而云浮磬者曽氏曰成磬而後貢之
  桑氏曰泗水出魯卞縣北山東南過下邳縣西又入於淮今兗州泗水縣即漢卞縣地也
  酈氏曰山海經曰泗水出魯東北余昔因公事沿厯徐沇路經洙泗因令尋其源流水出卞縣故城東南桃墟西北東南逕下邳縣故城又東逕角城北而東南流注於淮考諸地説或言於睢陵入淮亦云於下相入淮皆非實録也下相在淮陽宿遷縣界
  泗水實出兗之泗水縣而班氏言出乘氏者菏之分濟者也東與泗㑹故菏泗之稱遂亂
  淮夷地當在淮之口蠙珠暨魚
  孔氏曰蠙珠珠名淮夷二水出蠙珠及美魚
  鄭氏曰淮水之上夷民獻此珠與魚也
  唐孔氏曰蠙是蚌之别名此蠙出珠遂以蠙為珠名蘇氏曰詩有淮夷知古者淮有夷也
  林氏曰唐孔氏云淮夷葢小水後竭涸不復有其處耳王肅亦同此説鄭氏謂淮水之上夷民獻珠與魚當從鄭氏之説按詩云憬彼淮夷來獻其琛則是淮夷不得為水名也蠙即蚌之别名謂淮上之夷民當此洪水既平之後獻蠙珠及魚之二物亦如詩所謂來獻其琛是也
  淮夷要服也在徐州之外商之末世盖有西侵中國之地而居淮水之上者矣武王既定天下通道夷蠻封域之正當盡復古而周公攝政成王即辟雖嘗服輒叛要東伐之師不容其亂我華也其後周衰四夷交侵中國淮之南北不復周有故宣王中興命召公平淮夷以復境土則知大禹弼成之制其所以限中外而正封圻者甚嚴也古之興王其經綸之務莫先於此矣
  厥篚𤣥纖縞
  孔氏曰元黒繒縞白繒纖細也纖在中明二物皆當細
  唐孔氏曰篚之所盛例是衣服之用此單言元元必有質元是黒色之别名故知元是黒繒也史記稱高祖為義帝𤼵喪諸侯皆縞素是縞為白繒也
  顔氏曰元黒繒也纖細繒也縞鮮支也即今所謂素者也言獻黒細繒及鮮支也
  曽氏曰縞亦為燕服記曰有虞氏縞衣而養老則知縞又所以為燕服徐州之篚元也纖也縞也凡三物釋者以為元縞為二物以纖為細悞矣
  張氏曰淮夷貢篚豈堯科别其民使之供上哉盖水患既除物復有生淮中有珠有魚矣可以蠶桑而為元纖縞矣臣子之心戴上之徳以為吾享此安居衣食此土地而遂其生者其誰之力也故其土地所出人力所極如珠如魚如元纖縞者皆貢篚於上以備服食器用以効其區區之誠焉
  土翟桐磬較之珠魚元纖縞縱不有輕重而夷與吾民之貢乃略相㕘配何也凡他州夷貢皆特寡於吾民而此獨相㕘配盖其地西當淮口東據海曲所出之富適在於此故貢之以効來王之誠而非禹强其與吾民等輕重也序曰任土作貢經曰庶土交正厎慎財賦當於是焉求禹之用心
  浮于淮泗逹于河
  唐孔氏曰徐州北接青州既浮淮泗當浮汶入濟以逹于河也
  班氏曰禹貢浮於淮泗逹於河水在山陽湖陵南蘇氏曰渡二水而入於河汴河右自淮泗入河必道於汴世謂隋煬(「旦」改為「𠀇」)帝始通汴入泗禹時無此水道以疑禹貢之言此特學者考之不詳而已
  葉氏曰淮泗之通河久矣隋時浚汴而大之爾汴即水經所謂汳也
  程氏曰菏水南可接泗北可上濟於是經即江海淮泗菏濟河次比言之其序由南而北悉相灌受無復間斷而書法所及已言者不復申言截然一律此經書法所謂簡而能該者見矣許氏説文引徐貢本曰逹於菏誠為有理湖陵地屬今單州魚臺班氏言菏澤在定陶東泗水出乘氏縣定陶乘氏相去盖數十里間耳泗水實出兗之泗州縣界安得西與菏澤比乎此盖菏水分濟而東與泗㑹合故菏泗之稱遂亂而班氏所以為菏為泗也湖陵之水亦菏也班氏又名為河此皆於地理未核遂使後人難以稽據許氏以徐貢之河為菏亦據見水道實跡而於安國所𫝊之書有不盡信焉耳程氏深取許而於浮汶道汴之説皆黜棄之信乎其稽古之審也然於班氏猶有所假借云菏河二字古多轉借互用果如其説則徐貢之所謂逹於菏者豈不以一字之文而亂他州之所謂入河逹河者乎經書導濟云東至於菏書豫之治水云導菏澤皆為菏字而於此獨為河何哉此盖古文傳冩之誤無疑學者逕宗許氏可也程氏此論甚詳余不必悉引
  淮海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孔氏曰北距淮南距海
  李氏曰江南其氣燥勁厥性輕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故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輕也荆州南境至衡山之陽故杜氏以南越為非九州之域是也南越非九州之域則閩越亦當非而杜氏猶以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何也考禹治水之迹止及震澤而史𫝊稱其巡狩止及㑹稽則㑹稽而南為要荒之地可知矣故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境者當曰東距海不當曰南距海
  彭蠡在今江州及南康界既豬陽鳥攸居
  孔氏曰彭蠡澤名隨陽之鳥鴻雁之屬冬月所居於此澤
  唐孔氏曰彭蠡是江漢合處下云導漾水南入於江東匯為彭蠡是也日之行也夏至漸南冬至漸北鴻雁之屬九月而南正月而北左思蜀郡賦所云木落南翔氷泮北徂是也日陽也此鳥南北與日進退隨陽之鳥故稱陽鳥冬月所居於此彭蠡之澤也
  班氏曰豫章彭澤縣禹貢彭蠡澤在西今彭蠡澤隸江州九域志云太平興國七年以江州星子縣罝南康軍又以江州都昌縣隸軍有彭澤湖按通典都昌漢彭蠡縣地也
  張氏曰鴻雁江南所在有之何獨止於彭蠡哉其意以為鴻雁來南至彭蠡而止故今極南如五嶺之外不復見鴻雁矣禹貢之意尚可考也向也洪水滔天彭蠡泛溢不復可辨故鴻雁亦無自而居處今水患既除水復故道彭蠡之水既停蓄而不泛溢故鴻雁至九月亦於此安處也
  林氏曰彭蠡之澤盖是江漢所㑹之處既豬者水既豬積於此不復汎溢以為民害也陽鳥攸居謂雁來居於彭蠡之澤諸儒之説皆同而竊有疑於此觀此篇所序治水之詳見於九州之下或山或澤或川或陵或平陸或原隰莫非地名此州上既言彭蠡既豬下言三江既入震澤厎定皆是地名而獨於此三句之間言陽鳥攸居非惟文勢之不相稱然考之九州亦無此例也夫雁之南翔乃其天性有不得不然豈其洪水未平遂不南翔乎古之地名取諸鳥獸之名如虎牢犬邱之類多矣左氏昭公二十年公如死鳥杜元凱釋曰死鳥衞地以是觀之安知陽鳥之非地名乎鄭有鳴雁在陳留雍邱縣漢北邊有雁門人皆以雁之所居為名陽鳥意類此意雁之南翔所居地名故取以為名攸居者水退其地可居也然世代久逺地名之詳亦無所考雖實疑其如此然亦未敢以為必然也
  程氏曰彭蠡自湖口彭澤兩邑之間㑹於岷漢二江湖口隸江州
  三江既入震澤今浙西太湖也厎定
  孔氏曰震澤吳南太湖名言三江已入致定為震澤鄭氏曰三江分於彭蠡為三孔東入海其意言三江既入入海耳不入震澤也按其意言以下十五字乃孔穎逹疏此誤連引
  班氏曰南江在㑹稽吳縣南東入海今隸蘇州中江出丹陽蕪湖縣西南東至㑹稽陽羡縣入海今太平州蕪湖縣即漢蕪湖縣也通典云漢陽羡縣故城在常州義興縣南太平興國元年義興改為宜興北江在㑹稽毘陵縣北東入海今常州晉陵縣也
  韋氏曰謂吳松江錢塘江浦陽江也錢塘浦陽一江也安得為二江郭氏曰岷江浙江松江
  顔氏曰三江謂北江中江南江也此祖安國之説
  王氏曰一江自義興一江自毘陵一江自吳縣皆入海一江在震澤之上一江在震澤之下震澤水有所洩故厎定也上二江今中絶故震澤有水災於是見此書所記禹跡尚足用以治水也此祖孟堅之説
  蘇氏曰三江之解古今皆不明予以所見考之自豫章而下入於彭蠡而東至海為南江自蜀岷山至於九江彭蠡以入於海為中江自嶓冡導漾東流為漢過三澨大别以入於江匯為彭蠡以入於海為北江此三江自彭蠡以上為二自夏口以為為三江漢合於夏口而與豫章之江皆匯於彭蠡則三江為一過秣陵京口以入於海不復三矣然禹貢猶有三江之名曰北曰中者以味别也盖以三水性不相入江雖合而水則異故至今有三泠之説古今稱唐陸羽知水味三泠相雜而不能欺不可誣也按彭蠡以上為二夏口以上為三二三似互譌檢蘇氏書𫝊已如此姑仍之
  程氏曰蘇氏即中北二江之文以求三江遂以豫章彭蠡之江南出而北㑹者指為南江以足三江之數是説也於地則有考以經則相應最為愜當而其所以分三江者又求之經文之外故學者信矣而不堅也
  林氏曰逐州所序治水之曲折皆是列序其一州之水於其下非必以文勢相屬如下文導岍及岐導弱水而下也而先儒乃有此蔽如兗州言雷夏既澤然而考其源委之所注灉沮實未嘗㑹於雷夏三江實未嘗入於震澤也然而經言三江既入震澤厎定者蘇氏曰水之未治也東南皆海豈復有吳越哉及彭蠡既豬三江入海則吳越始有可宅之土而水之所鍾者獨震澤而巳此説是也為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患者江也為江之患者彭蠡也夫以三江之水相注鬭激簜溢以致横流之多者是勢之必然者也今也禹之導江必於是焉致其力大其容而使之安㑹而不競深岷漢所趨之地而使之緩來而不奔則三江之入海固不必用吾力而震澤亦蒙其賜矣經於此州治水首書彭蠡其規畫尚可想見於數千載之下也一江名三江考經於㑹彭蠡之後分辨中北江甚明當是堯禹時三江既㑹彭蠡而出則岷漢二江復分而為二至今下流每分合不常余以秣陵而下盖嘗親考之矣經文豈欺我哉程氏以比西河南河隨方命名其為説非不工然以解經之導漾東為北江導江東為中江之文終為不安宜試思之
  篠簜既敷厥草惟夭厥木惟喬
  孔氏曰篠簜水去已布生少長曰夭喬高也
  李氏曰竹節相去一丈曰簜
  林氏曰兗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三州皆言草木兗之繇條徐之漸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夭喬皆言草木之茂盛特史官變其文耳雖王介甫之喜鑿亦不能曲為之説
  吕氏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兗之水尤甚喬與條可知也
  夭喬盛於漸包漸包盛於繇條言之輕重如此也觀此足以見三州水患之退有遲速而禹之所記亦不容無淺深故也雖然孟子言堯洪水之時草木暢茂益焚山澤以驅禽獸而據此則言水患退而後草木始遂其生何也盖此記下濕之地而孟子則言邱山之高民被害欲居之而禽獸逼人則益不得不焚之耳地有高下之不同故二書之所言各異苟非窮經未免致疑於此矣
  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下厥賦下上上錯
  張氏曰土惟塗泥謂卑濕也故田第九賦第七水患既退種植既稀地理増美故雜出第六之賦不計利害惟使民自貢不立定賦必其上貢此所以為堯耳
  厥貢惟金三品
  孔氏曰三品金銀銅也
  鄭氏曰金三品者銅三色也
  林氏曰三品者金銀銅也鄭氏為銅三色者非也
  瑶琨篠簜
  孔氏曰瑶琨皆美玉
  唐孔氏曰美石似玉者也玉石其質相類美惡别名也
  王氏曰美石次玉者也
  林氏曰曽氏曰周禮太宰之職享先王則贊玉爵内宰之職后祼獻則贊瑶爵禮記尸飲五君洗玉爵獻卿尸飲七以瑶爵獻大夫公劉之詩曰何以舟之維玉及瑶則知瑶者玉之次也此説是也琨按説文石之美者似玉則琨次於瑶可見
  曽氏曰按儀禮樂人宿縣簜在建鼓之間説者以簜為笙簫之屬
  齒革羽毛惟木
  孔氏曰齒象牙革犀皮羽鳥羽毛旄牛尾木楩柟豫章
  唐孔氏曰詩云元龜象齒考工記犀甲七屬兕甲六屬宣二年左𫝊云犀兕尚多棄甲則那是甲之所用犀革為上説文云羽鳥長毛也南方之鳥孔雀翡翠之屬其羽可以為飾故貢之也説文云𤛆西南夷長旄毛也此𤛆牛之尾可為旌旗之飾經𫝊通謂之旄牧誓云右秉白旄詩云建旐設旄皆此牛之尾直言惟木不言木名故言楩柟豫章三者皆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美木故𫝊舉以言之所貢之木不止於此
  林氏曰齒革羽毛皆是鳥獸之肉可以供器用之飾者木亦不必指是楩柟豫章謂凡木之貢皆出於此州也
  島夷卉服
  孔氏曰南海島夷草服葛越
  唐孔氏曰海曲謂之島卉服草服葛服也葛越南方布名用葛為之冀州云島夷皮服是夷自服皮皮非所貢也此言島夷卉服亦非所貢也此與萊夷作牧並在貢篚之間古史立文不次也
  鄭氏曰此州下濕故衣草服貢其服者以給天子之官
  張氏曰冀州島夷以皮為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島夷以卉為服皆自其土地所出而用
  林氏曰按此文在於厥貢之下厥篚之上則其為島夷之貢卉服者明矣服既為貢則與冀州皮服從而可知也
  厥篚纖貝
  孔氏曰纖細紵貝水物
  唐孔氏曰貝纖異物纖是織而為之貝有居陸居水此物下濕故云水物
  鄭氏曰貝錦名
  張氏曰貝水名也至今南方採吉貝織為厚繒可以禦寒亦有冀州島夷以皮之制
  林氏曰按荆州云厥篚元纁璣組璣不圓之珠也故者以珠貝為貨珠既入篚則貝亦可以入篚矣然而以織為一物則織之一字無所屬經但曰織安知其為細紵乎鄭氏曰貝錦名凡為織者先染其絲乃織之則成文矣此説是也蘇氏曰南海島夷織草木為服如今吉貝木棉之類亦一説也而其下文又曰其文斑爛如貝亦以成是貝錦為證然今之吉貝木棉無有所謂斑斕如貝者此説亦未敢從
  厥包橘柚錫貢
  孔氏曰小曰橘大曰柚其所包裹而致者錫命乃貢言不常
  唐孔氏曰橘柚二果其種本别以實相比則柚大橘小此物必須裹送以須之有時故待錫命乃貢言不常也
  王氏曰橘與柚錫其命而後貢之不常入當繼荆州之無也
  張氏曰小曰橘大曰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所有也至今此物永嘉江西為多苐至於致逺故貢篚之外又有包焉包所以封護其外使未遽失土性也此橘柚必錫命而後貢也
  顔氏曰柚似橘而大其味酸橘柚不耐寒故包裹而貢錫貢者待錫命而後貢非金三品齒革之類為毎嵗常貢
  島夷指東南之夷也橘柚錫貢於夷則今永嘉之地其為夷也必矣
  沿于江海逹于淮泗
  孔氏曰順流而下曰沿沿江入海自海入淮自淮入泗
  林氏曰禹之時江未有入淮之道自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入於帝都則必由江而入海然後入於淮泗至吳王夫差掘溝通水與晉㑹於黄池然後江淮始通若禹之時則未有此道也而孟子曰禹䟽九河瀹濟漯而注之海決汝漢排淮泗而注之江此盖誤指吳王夫差所通之水以為禹跡其實非也使禹時江已與淮通則何須自江而入海自海而入淮為是之迂迴也哉
  程氏曰泗之北濟之南有菏水者白定陶而下經昌邑金鄉東緡魚臺四邑而與泗水合是水也班固以為河水許叔重以為菏水菏河古字應通然後知徐貢之書逹河也非以越濟也正因菏以逹也夫惟有菏以為逹濟之因則江海淮泗菏濟自南而北交相灌注水道既無闕絶而經文書例已盡者更不再書通此經一律也
  孟子於禹貢之書講之素矣豈不知禹之時江無入淮之道乎孟子去春秋之世近矣又豈不知吳開䢴溝江始有通淮之道乎然而曰禹排淮泗而注之江者盖淮之東大抵地平而多水古溝洫法江淮之所相通灌者非必一處豈但䢴溝之舊跡而已哉林氏之説未可為通論
  在今襄州南障縣及衡在今潭州衡山縣陽惟荆州
  孔氏曰北據荆山南及衡山之陽
  唐孔氏曰此州北界至荆山之北故言據也南及衡山之陽其境過衡山也以衡是大山其南無復有名山大川可以為記故言陽見其南至山南也
  杜氏曰荆警也或取名於荆山焉
  李氏曰荆州其氣燥剛稟性彊梁故曰荆荆彊也曽氏曰臨沮之荆其隂為豫州其陽為荆州
  林氏曰孔氏曰北據荆山南及衡山之陽者盖以衡為大山其南無復有名山大川可以為記故謂南及衡山之陽然謂北據荆山則不可先儒以為據者皆跨而越之也若兗州東南距濟是越濟而東南也青州曰東北據海是越海而東北也此州與豫州荆山為界荆山之北則豫州也安得跨而越之哉故謂之北距荆山則可謂之據則不可曰荆及衡陽則陽字上該荆矣如必曰荆陽及衡陽惟荆州此成何等文義曽林二公之説足以証孔氏之誤非深於經文不能也
  江漢朝宗于海
  孔氏曰二水經此州而入海有似於百川以海為宗宗尊也
  唐孔氏曰詩云沔彼流水朝宗于海毛𫝊云水猶有所朝宗朝宗是假人事而言水也老子云滄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下之是百川以海為宗
  鄭氏曰江水漢水其流湍疾又合為一共赴海也猶諸侯之同心尊天子而朝事之
  張氏曰如鄭氏所云則止為荆楚言爾所示不廣林氏曰孟子曰禹之治水也以四海為壑白圭以鄰國為壑彼禹之治荆州之水欲使荆州之民免於江漢之患而乃決之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則是以鄰國為壑矣惟施功也雖導江漢之水於荆州然必使之朝宗於海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民亦免於昏墊之患此其所謂以四海為壑也
  二水在此州合流而趨下之勢由是而愈順東望滄溟有朝宗之象茍不於此州記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正其入海之地不必記矣
  九江孔殷在今岳州巴陵縣即洞庭湖
  孔氏曰江於此州界分為九道甚得地勢之中按以上至九河既道程氏説刻本所闕今從永樂大典補入
  唐孔氏曰江以南水無大小俗人皆呼為江或從江分出或從外合來
  劉氏曰湖漢九水入於彭蠡是為九江
  桑氏曰九江地在長沙下巂縣西北下巂即岳州巴陵縣地也晁氏曰洞庭九江也
  林氏曰九江之名與其地世代久逺不可强通然各自别源而下流入江此則可以意曉也
  程氏曰九河言播而江不言則江不為九江甚明也然其所以九名當時必有所因不容鑿為之説若其地且據漢世所傳謂在尋陽者為正盖不敢於去古既逺之世刱為臆説以破近古者之𫝊也
  葉氏曰江出岷山漢出嶓冡皆在梁去海甚逺江至東陵始迆為中江漢至大别始南為北江漢匯澤為彭蠡而江㑹為匯二水合於一而後入海則導江非至東陵導漢非至大别皆無入海之勢故二水雖𤼵源在梁入海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勢可使自是匯而入海順從而不違者東陵大别之間也故言朝宗乎海九江説者以為洞庭不在尋陽是矣九江荆之舊江也江漢有朝宗之勢則自澧而過至於東陵其流雖大而無所壅遏故九江不失其舊而甚中也殷中也甚中者宜過中而反不失中之辭也
  張氏曰水患既去九江之水皆循故道甚得地勢之中不復泛濫為害也
  自夫彭蠡既豬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而江漢於此乃得安㑹順趨以逹於海而其上合流之西有九江者於是亦從而孔殷焉沱潛也雲夢也皆由此而治也是皆禹之導水自下而上而彭蠡者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腹心之疾也先有以治之而二州之水害去矣説者惟不識此故不求九江於江漢合流之上而求之於合流之下此説之所以紛紛而終莫可信執也胡不玩經文而思之乎胡不以江漢九江沱漢雲夢次比其地勢而觀之乎始余讀衆説無一當余心者及以葉氏之論詳之然後知余毎論大禹治水之規畫頗有可信者九江不必求其有九然後為是如太湖一湖而得名五湖昭餘祁一澤而得名九澤皆不可以數求也今之洞庭當是堯禹之時名為九江無足疑者不然則澧之下東陵之上有水大如洞庭而為江所過者禹顧不書何耶
  沱潛既道沱出今江陵石首縣潛當在江陵潛江縣
  孔氏曰沱江别名潛水名皆復其故道
  唐孔氏曰釋水云水自江出為沱漢出為潛而孔梁州註云沱潛𤼵源此州入荆州以二州沱潛為一者盖以水從江漢出者皆曰沱潛但地勢西高東下雖於梁州合流還從荆州分出猶如濟水入河還從河出
  班氏曰江沱出南郡枝江縣西東入江枝江唐隸江陵府熙寜六年省入松滋縣為鎮
  鄭氏曰枝江之沱尾入江耳首不於江出也華容有夏水首出江尾入沔盖此所謂沱也潛則未聞象類按通典江陵石首縣即漢華容縣也在府東南二百里縣治正臨大江之南地理志云夏水受江入沔行五百里
  蘇氏曰枝江沱水華容夏水此荆州之沱潛也郫縣沱水安陽潛水此梁州之沱潛也以安國穎逹之言考之味别之説古人葢知之久矣梁州荆州相去數千里非以味别安知其合而復出耶
  林氏曰據爾雅之言是凡水之出於江漢者皆有此名也出於荆者荆之沱潛也出於梁者梁之沱潛也要之皆是自江漢而出不必有合流味别之説
  程氏曰水自河出為灉故兗有灉沮之灉而後世亦以宋水之受汳者為灉不限一水也江有沱之詩始曰沱中曰汜終曰渚三者輾轉變稱皆取聲協亦可以見其不主一地不専一名也是皆可以類推者然則凡水之出江漢皆可以名沱潛則沱潛云者乃從江漢下流得名耳荆貢自漢陽以上浮漢支水皆為潛浮江支水皆為沱
  鄭氏不以枝江沱水為此之沱以其非從江出故也而東坡指以為是盖亦姑從漢志云耳余考枝江之地隸今松滋松滋在江陵西南亦安知枝江之水不於江出而復入江耶至若鄭氏以夏水為沱而東坡則指以為潛此東坡之疎耳何者夏水首出江於華容之境行五百里東入沔此正合爾雅江出為沱之説而東坡以為潛非也然則潛不可得而知歟國初乾徳中以漢江陵縣地置潛江縣在荆南東北百有餘里或者水有自漢而來名之曰潛故縣因以名歟程氏求沱潛於漢陽而上之地得之矣
  雲土夢作乂雲在安州安陸夢在江陵石首
  孔氏曰雲夢之澤在江南其中有平土邱水去可為耕作畎畝之治
  唐孔氏曰昭三年左傳云楚子與鄭伯田於江南之夢定四年左傳云楚昭王寢於雲中則此澤亦得單稱雲單稱夢經之土字在二字之間盖史文兼上下也地理志華容縣南有雲夢澤杜預云枝江縣西有雲夢城江夏安陸縣亦有雲夢安陸今隸安州或曰華容東南有巴邱湖江南之夢雲夢一澤而每處有名者相如子虚賦云雲夢者方八九百里則此澤跨江南北毎處名存焉
  小司馬氏曰雲夢本二澤名葢人以二澤相近或合稱雲夢耳左傳云昭王寢於雲中又楚子鄭伯田於江南之夢則是二澤各别也
  蘇氏曰據春秋傳所載則雲與夢二土名也而云雲土夢者古語如此猶曰元纖縞云爾
  王氏曰雲之地土見而已夢之地則非特土見而已草木生之矣非特草木生之而已人有加功乂之者矣
  在安陸者雲也在漢之東在華容者夢也在江之南二澤夾江漢於其中而各自鍾水於江漢之外者也後世以其地望相近故總稱雲夢焉耳考此又以知經云沱潛既道雲土夢作乂者以江漢支流俱治而其傍之澤無復泛溢之患也雲土者言濱雲之土復其舊也夢作乂者言濱夢之人皆作乂也此則上下互見其義
  厥土惟塗泥厥田惟下中厥賦上下
  孔氏曰田第八賦第三人功修
  林氏曰此州之土雖同揚州之塗泥然其地稍高故其田加於揚州一等
  厥貢羽毛齒革惟金三品
  孔氏曰土所出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同
  唐孔氏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先齒革此羽先羽毛者盖以善者為先由此言之諸州貢物多種其次第皆以當州貴者為先也
  林氏曰按職方氏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其利金錫荆州其齒革革則是二州之所産不無優劣可見矣
  張氏曰徐州浮磬先於蠙珠豈可謂珠不如石乎梁州鐵先於銀豈可謂銀不如鐵乎穎逹之説過矣此當以文體為言
  所出適饒於此而且善故先之非以二物之貴賤等輕重也張氏之辯雖巧而實非
  杶榦栝柏礪砥砮丹
  孔氏曰榦柘也柏葉松身曰栝砥細於礪皆磨石也砮石中矢鏃丹朱類也
  唐孔氏曰考工記云弓人取榦之道也以柘為上釋木云栝柏葉松身陸璣毛詩義疏云杶㯉栲漆相似如一杶栝柏皆木名也以其所施多矣柘木惟用為弓榦弓榦莫如柘木故舉其用也砥以細密為名礪以麤糲為稱鄭云礪磨刀刃石也精者曰砥魯語曰肅慎氏貢楛矢石砮賈逵云砮矢鏃之石也丹者丹砂王肅云丹可以為采
  顔氏曰丹赤石也所謂丹砂者也
  曽氏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貢木不言其名所貢之木不可勝名也此州曰杶榦栝柏其所貢者止此而已
  張氏曰今辰溪丹砂醫方所貴正荆州分域也
  惟箘簵楛三邦底貢厥名
  孔氏曰箘簵美竹楛中矢榦三物皆出雲夢之澤近澤三國常致貢之其名天下稱善
  陸氏曰韋昭云箘一名聆風也馬云楛木名可以為箭毛詩草木疏云葉如荆而赤莖似蓍
  唐孔氏曰鄭云箘簵聆風也竹有二名或大小異也箘簵是兩種竹也𫝊言三物皆出雲夢之澤當時驗之猶然
  顔氏曰箘簵竹名楛木名皆可為矢
  蘇氏曰三邦大國次國小國也杶榦栝柏礪砥砮丹與箘簵楛皆物之重者荆州去冀最逺而江無逹河之道難以必致重物故使此州之國不以大小但致貢其名數而準其物易以輕賫致之京師重勞人也
  張氏曰三物貢其尤美者厥名猶言尤美也
  林氏曰考工記云材之美者有妢胡之笴鄭云妢胡胡子之國在楚旁意者即三邦之故地歟
  吕氏曰凡杶榦及楛十物非朝廷所常用必使之貢則勞民不使之貢則有用而或闕故惟使貢其名名者列其條目而貢之也見聖人處事之精審如此
  包匭菁茅
  孔氏曰包橘柚匭匣也菁以為菹茅以縮酒
  唐孔氏曰周禮醢人有菁菹鹿臡鄭云菁蔓青也蔓青處處皆有而令此州貢者盖以其味善也僖四年左𫝊齊桓公責楚云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縮酒周禮甸師云祭祀共蕭茅鄭興云蕭字或為莤莤讀為縮束茅立之祭前沃酒其上酒滲下去若神飲之故謂之縮
  鄭氏曰菁茅一物也匭猶纒結也菁茅茅之有毛刺者重之故既包裹而又纒結也
  王氏曰包匭菁茅者包且匭也物或篚或包至菁茅則包且匭者正以供祭祀故嚴之也
  張氏曰安國謂匭為匣而礙於包故以包為橘柚康成以包為裹而礙於匭故謂匭猶纒結余謂二物雖微専以供祭祀而非他用豈可不謹哉故以匭蔵菁茅矣又以帕複包匭而致嚴也學欲通古今不因見今日之用複帕包盤杅之屬則包匭之説終為孔鄭所惑矣
  厥篚𤣥纁璣組
  孔氏曰此州染元纁色善故貢之璣珠類生於水組綬類
  唐孔氏曰釋器云三染謂之纁李巡云三染其色巳成為絳纁絳一名也説文云璣珠不圓者玉藻説佩玉所懸者皆云組綬是組綬相類之物也
  張氏曰組此州所善織紝者
  九江納錫大龜
  孔氏曰尺二寸曰大龜出於九江水中龜不常用錫命而納之
  唐孔氏曰史記龜筴𫝊云龜千載滿尺二寸漢書食貨志云元龜距冉長尺二寸孟康注云冉龜甲縁也距至也度背兩邉縁尺二寸也
  杜氏曰蘄州廣濟縣蔡山出大龜書云九江納錫即此
  杜氏亦附㑹漢儒九江之説耳要禹時大龜不必蔡山者是
  薛氏曰大龜國之所寳其不得可以為常貢又不可錫命使貢惟使有之則納錫於上先儒多以為錫命乃貢此則何以異於錫貢哉
  浮于江沱潛漢逾于洛至于南河
  孔氏曰逾越也河在冀州南東流故越洛而至南河葉氏曰江沱潛漢與河皆不通故必陸逾於洛而後至於南河
  曽氏曰自漢而逾洛
  張氏曰順流而下曰浮自荆州順江流以入沱自沱順流以入潛自潛順流以入漢至漢則捨舟陸行以入洛自洛以入於南河
  程氏曰荆之貢不徑浮江漢而兼用沱潛者隨其貢物所出之便或由正逕或循支派期便於事而已也遡漢之極無水可浮則陸行至洛以期逹河故曰浮於江沱潛漢逾於洛至於南河也
  自孔安國有順流曰浮之説學者多信之而孔竊有甚疑者豫貢浮於洛逹於河順流也雍貢浮於積石至於龍門西河亦順流也而濟漯受河而東流兗貢浮濟漯以逹於河果為順流乎泗水東流入淮徐貢自淮以浮泗自泗以逹河果為順流乎况荆貢所謂浮於江沱潛漢正如程氏各隨其便之說而逾洛則是遡漢而上無水可以通河故捨舟陸行以入洛由洛以至於河耳又安可謂浮漢為順流乎浮也者舟行水上之謂安國不究經始末而輕為之解學如無垢亦為所誤信哉程氏用功於禹貢也深而昔者余之所疑亦因是而判然矣
  荆河惟豫州
  孔氏曰西南至荆山北距河水
  李氏曰河南其氣安舒厥性寛豫故曰豫豫舒也杜氏曰豫在九州之中言常安逸也又云豫者舒也言稟中和之氣性理安舒也
  蘇氏曰自北條荆山至於河為豫州北條荆山至河甚近當是跨荆而南猶濟河惟兗州也
  林氏曰蘇氏之意盖謂荆州之言荆者南荆也豫州之言荆者北荆也雖以此二山分配二州然以地理考之其實不然北荆與河相去不甚逺茍以荆山為北荆之荆則豫州之境不應如是之狹也曽氏曰臨沮之荆其隂為豫州其陽為荆州此説是也
  出今虢州盧氏縣熊耳山東北入洛洛𤄊出今西京河南縣穀城山東南入洛出今西京新安縣東南入洛既入于河
  孔氏曰伊出陸渾山洛出上洛山澗出沔池山𤄊出河南北山四水合流而入河
  唐孔氏曰志云伊水出盧氏縣東熊耳山𫝊云陸渾山者熊耳山在陸渾縣先天元年割陸渾置伊陽伊陽今隸西京志云洛水出上洛縣冡領山𫝊云上洛山者冡領山在上洛縣境之内上洛今隸商州志云𤄊水出榖城縣潛亭北𫝊云河南北山者榖城潛亭北即是河南境内之北山也通典洛州河南縣有穀城山𤄊水所出古榖城在縣西北後漢志引博物記曰𤄊水出潛亭山志云澗出新安縣𫝊云沔池山者沔池在新安縣西也志詳而傳略所據小異耳沔池今隸西京伊𤄊澗三水入洛合流而入河言其不復為害也
  林氏曰據伊𤄊澗入於洛而洛入於河此言伊洛𤄊澗則以四水列言者曽氏曰漢水入於江以入海而荆州言江漢朝宗於海與此同意盖其水之大小相敵也
  下文導洛言東北㑹於澗𤄊又東㑹於伊此序水之次第自上而及下也此言伊洛𤄊澗乃治水之先後自下而及上也曽林二公不知察此而求為大小相敵之説夫三水入洛而洛得兼三水而為大顧謂之相敵可乎不然則禹數九川浴與其一奚為而三者不言也
  滎波在今鄭州滎澤縣既豬導菏澤在今曹州定陶縣界被孟豬在今南京宋城縣
  孔氏曰滎澤波水已成遏豬菏澤在胡陵孟豬澤名在河東北水流溢覆被之
  唐孔氏曰地理志山陽郡有胡陵縣章帝更名湖陸至晉不改其後不知廢於何時不言其縣有菏澤也又云菏澤在濟隂定陶縣東孟豬在梁國睢陽縣東北以今地驗之則湖陵在睢陽之東定陶在睢陽之北其水皆不流溢東北被孟豬也然郡縣之名隨代變易古之胡陵當在睢陽之西北故得東出被孟豬也於此作孟豬左傳爾雅作孟豬周禮作望諸聲轉字異正是一道也
  許氏説文云菏水出山陽胡陵南正與孔𫝊同而班固以為在定陶何也盖在定陶者其澤也在湖陵者其流也其流東與四合正在今單州之魚臺魚臺在單之東北百里而近正古湖陵地也而孟豬在睢陽東北則所謂被孟豬者導菏流之在定陶魚臺間者以被之於南也安國惟説菏之源委不明且誤言孟豬在菏東北是以致穎逹疑甚而有古胡陵當在睢陽西北之説余不極力窮之終為二公所惑而況能明禹跡始終經畫之妙耶
  顔氏曰言治菏澤之水衍溢則使被及孟豬不常入也
  葉氏曰孟豬菏澤其相去逺被及也猶言西被於流沙者導菏澤被孟豬言水僅相及而孟豬之蓄不以菏澤也
  林氏曰職方氏曰其川滎雒其浸波溠鄭云滎沇水也波讀曰播禹貢曰滎播既豬顔氏曰波亦水名曽氏曰爾雅云水自洛出為波觀此諸説則滎波之為二水明矣
  唐孔氏曰洪水之時滎澤水大動成波浪今時已成遏豬則是言滎波為一水也顔師古雖言波亦水名又言一説謂滎水之波則姑存兩説而不敢斷也林氏専主職方所記以為當是二水固不為無據之説然以余考之上文言導洛此則専主導濟而言不當又泛言洛之支水職方所記山川非治水次第不必泥也雖然導水之法大抵自下而上至此則先言伊洛𤄊澗之入河而後次及於滎菏何也盖洛濟入河處不甚相逺平時洛併諸水之力附河而下濟猶有所不堪而况其横流浩蕩之時滎澤所承其有不為害之慘乎禹謀度之先皆灼知此利病故其經始河患施瀹濟之功必先䟽四水以循故道而滎波固可豬矣滎波既豬則菏澤固可無患而猶導其流以被孟豬者所以殺其餘溢而亦預為他日洩水之地也反覆㕘究禹之規畫如在吾目吾殆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厥土惟壤下土墳壚
  孔氏曰高者壤下者壚疏
  許氏曰壚黒剛土也
  唐孔氏曰直言壤不言其色盖州内之土不純一色故不復得言色也
  厥田惟中上厥賦錯上中
  孔氏曰田第四賦第二又雜出第一
  壤者和緩之謂也墳者不黏埴之謂也此州兼有二土田宜若最上而止居第四者以下土又有黒剛之處非播種所宜故也履歴農郊利害在目君子其可忽於此乎
  厥貢漆枲絺紵厥篚纖纊錫貢磬錯浮於洛逹於河孔氏曰纊細綿治玉石曰錯治磬曰錯
  唐孔氏曰纖是細故𫝊言細綿
  顔氏曰紵纖紵為布及練也
  王氏曰磬錯二物不常貢錫命乃貢
  張氏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言厥包橘柚錫貢荆州言九江納錫大龜二州去冀都甚逺其待錫命則有説矣豫州北近冀都而磬錯亦以錫貢聖賢之惜人力如此則夫崇飾臺榭以為遊觀輦運土木以資妄費皆聖賢所深惡矣可不戒哉
  林氏曰職方氏云豫州其利漆枲則是漆枲之類此州之所宜也纖纊諸儒皆以為細綿然為二物亦未可知也
  華陽黒水惟梁州華山在今華州華隂縣
  孔氏曰東據華山之南西距黒水
  唐孔氏曰周禮職方氏豫州其山鎮曰華山在豫州界内此梁州之境東據華山之南不得其山故言陽也此山之西雍州之境也
  杜氏曰以西方金剛其氣强梁故曰梁州
  曽氏曰華山之隂為雍州其陽為梁州
  在今茂州汶山縣在今秦州界既藝沱在今彭州永昌縣界此漢别出於嶓東南至恭州巴縣入江既道
  孔氏曰岷山嶓冡皆山名水去已可種藝沱潛𤼵源此州入荆州
  唐孔氏曰漢制縣有羌夷曰道地理志云蜀郡有湔氐道岷山在西徼外江水所出也隴西郡西縣嶓冡山西漢水所出也沱出於江潛出於漢二水𤼵源此州而入荆州故荆州亦云沱潛既道
  班氏曰禹貢江沱在蜀郡郫縣西東入大江又曰江沱在蜀郡汶江縣西南東入江郫今隸成都府汶江即今茂州汶川縣地鬵谷水出漢中安陽縣西南北入漢通典云金州安康縣即漢安陽縣也晉改安康唐至徳二年又改為漢隂今仍漢隂名
  鄭氏曰郫之沱安陽之潛其尾入江漢耳首不於江漢出江源縣有𨞪江首出江案隋志後周改江原曰晉原今隸蜀州南至犍為武陽縣又入江豈沱之類歟通典云眉州彭山縣即武陽地也潛盖漢西出嶓冡東南至巴郡江州入江者通典云江州縣故城在渝州巴縣西今渝州改為恭州
  郭氏曰沱水自蜀郡都水縣椾山與江别而東流又曰有水從漢中沔陽縣南流沔陽晉猶存九域志興元古迹有沔陽城至梓潼漢壽入大穴中通峒山下西南潛出一名沔水舊俗云即禹貢潛也案晉志云劉備據蜀改葭萌曰漢壽西晉泰始三年又改漢壽為晉壽後孝武分梓潼北界立晉壽郡統晉壽等縣案通典利州晉屬晉壽郡縣無晉壽而有葭萌不知何時復此舊名
  林氏曰沱在彭州唐昌本朝開寶四年始改為永昌又曰沱在益州郫縣西小司馬氏曰郫之沱安陽之潛是也以漢志通典考之以地勢觀之則是沱水别流於茂州汶川之境逕彭州永昌又逕成都郫界復東入大江明矣鄭氏謂在郫之沱首不江出此盖未嘗深考源委曲折故也若潛水惟鄭氏所指西漢與經浮潛正合請辯于後
  葉氏曰江漢見於荆者既朝宗于海則已治矣故於𤼵源無所用力特言岷嶓既藝則不特水治也
  林氏曰江漢二水𤼵源此二山當其泛溢悍怒而未有所歸則其𤼵源之山亦為水所浸灌而不得遂其播種之利今既䟽導以入于海則岷嶓二山所出之水皆順流而東則此二山遂可種藝矣治江漢之水由東而西上亦既極其源矣而分派旁流者又已俱治則梁州之大功畢矣萬世之下想象禹之規畫何其簡易精當如此也
  蔡蒙旅平二山皆在雅州嚴道縣和夷厎績嚴道和州鎮即和夷之故地也孔氏曰蔡蒙二山名祭山曰旅平言治功畢和夷之地致功可藝
  唐孔氏曰地理志云蒙山在蜀郡青衣縣應劭云順帝改曰漢嘉縣蔡山不知所在和夷平地之名
  鄭氏曰蔡蒙皆在漢嘉縣
  杜氏曰雅州嚴道縣有蒙山禹貢云蔡蒙旅平謂此也漢嘉不知廢於何時案晉志屬漢嘉郡今雅州晉漢嘉郡也其地當在嚴道之境
  王氏曰雅州蒙頂山即書蒙山也
  蘇氏曰蒙山今曰蒙頂和夷西南夷名
  林氏曰據漢志青衣但有蒙山無蔡山不知鄭氏何所據而知蔡山亦在漢嘉當姑闕之鄭氏謂和為夷所居之地而曽氏本鄭説以謂自嚴道而西地名和川夷人居之今為羈縻州者三十有七則經所謂和夷者也蘇氏亦以和夷為西南夷名若此諸説皆可信今雅州猶有和川鎮此即和夷之故地也
  和夷者東近蒙蔡之夷也蔡蒙旅平則和夷底績矣此梁州西南最逺之地言旅平於此所以示告終也
  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賦下中三錯
  孔氏曰色青黒而沃壤田第七賦第八雜出第七第九三等
  愚謂差等之處有三第六第七第九也八不與其中
  唐孔氏曰王肅云黎小疏也
  顔氏曰色青而細疏
  曽氏曰梁州山水俱多故其賦比九州為下等獨言色之青黒而不及其性則非壤非墳為土之剛瘠可知矣使其果為沃壤如孔氏之説則田宜上品而顧乃止居下上何耶
  厥貢璆鐵銀鏤砮磬
  孔氏曰璆玉名鏤剛鐵
  唐孔氏曰釋器云璆琳玉也郭璞云璆琳美玉之别名鐵者可以刻鏤故為剛鐵也
  曽氏曰蜀郡卓氏至以鐵冶富擬邦君則梁州之利尤在於鐵故言鐵先於銀也
  熊羆狐貍織皮西傾因桓是來
  孔氏曰貢四獸之皮織金罽西傾山名桓水自西傾山南行因桓水是來浮於潛
  唐孔氏曰與織皮連文必不貢生獸故𫝊云貢四獸之皮釋言云氂罽也舍人曰氂謂毛罽也胡人續羊皮作衣織毛而言皮者毛附於皮故以皮表毛耳地理志云西傾在隴西臨洮縣西南西傾在雍州自西傾山南行因桓水是來浮於潛水也地理志云桓水出蜀郡蜀山西南行羌中入南海則初𤼵西傾未有水也不知南行㡬里得桓水也
  馬氏曰治西傾山因桓水是來言無他道也
  鄭氏曰桓水出西傾山
  杜氏曰西傾山在洮州西南吐谷渾界桓水所出鄭氏曰桓是隴阪之名其道盤桓旋曲而上故名之曰桓
  蘇氏曰西傾桓水出焉桓入潛潛入沔
  葉氏曰雍言織皮崑崙析支渠搜西戎即叙則織皮非中國之貢也疑西傾即西戎之境熊羆狐貍織皮文當與西傾因桓是來相屬謂此四獸之皮西傾之戎因桓水而來貢也
  西傾雍州之山也西傾之戎胡不浮積石至于龍門西河而必道梁州之界何也因有桓水之便較積石為近故舍彼而從此焉耳是來云者是指梁州言也酈杜諸公皆言桓水出西傾於經文為順而班固以為出蜀郡之山非也
  浮于潛
  水凡出於漢者皆名潛則漢志安陽鬵谷之水與郭氏所引沔陽南流之水皆謂之潛可也若此所浮之潛則當以鄭氏所指漢西出者為正盖主之以經文參之以地理則桓水自西傾來東與之㑹者惟以西漢水當之可也苟舍是而他指於西漢之東則桓水其能越西漢乎
  逾于沔
  孔氏曰漢上曰沔又曰泉始出山為漾水東南流為沔水至漢中東行為漢水
  班氏曰沮水出武都沮縣東狼谷山今興州順政縣漢沮縣之地也南至沙羡南入江羡音夷漢屬江夏郡即今鄂州江夏縣過郡五行四千里荆州川其記禹貢養水則曰出隴西氐道縣當在秦州之西至武都為漢今階州將利漢武都地也其武都縣注則曰東漢水受氐道水一名沔過江夏謂之夏水入江其南郡華容縣注則又曰夏水首受江東入沔行五百里
  應氏曰沔水自漢别至南郡華容為夏水過江夏郡入江故郡曰江夏
  杜氏曰沔水𤼵源興利順政縣一名沮水又曰沔州漢陽縣有漢水一名沔水漢陽令為軍
  鄭氏曰或謂漢為沔
  劉氏曰巴漢志云漢水二源出氐道之養山名養南都賦注曰漢水源出隴西經武都至武關山厯南陽界出沔口入江巴漢志曰西漢出隴西嶓冡山㑹白水經葭萌入江案廣漢郡有白水縣注云水出徼外北入漢案通典利州景谷縣漢白水縣也今利州無景谷但昭化有白水鎮當是唐家五代廢人
  桑氏曰漾水出隴西嶓冡山東至武都沮縣為漢又曰漢水更南過巴郡閬中縣今閬州
  酈氏曰東西兩川俱出嶓冡同為漢水雖津流派别枝渠勢縣原始要終潛流或一故俱受漢漾之名又曰東西兩川俱受沔漢之名
  程氏曰漾水不出西縣嶓冡山却出武都沮縣東狼谷山而東流入漢中若以東狼谷山所出之水為漢源則東狼谷山當為嶓冡矣西漢嘉陵江水也自髙祖置廣漢郡以後人見嘉陵江來自興鳳與漢中接境又郡名廣漢遂誤名嘉陵以為漢水耳
  東西漢水辯
  班氏言漢水出隴西氐道而劉氏引巴漢志又言出氐道養山是皆水源實跡而非鑿空遽為之說也今考氐道地當在秦州之西而嶓冡山者養山以東之山也漾水𤼵源養山而東逕嶓冡其水别為一流東南至江州入江者即後世所謂西漢而禹時所浮之潛也以地勢考之既㑹桓水為順而於經之浮潛又合顧何必致疑於其間而又泛求之他乎學者如考經之詳當自以余説為當
  漢沔辯
  杜氏言沮縣東狼谷之沮即沔水也沔出沮縣東狼谷而漾出隴西氐道則沔漾之源班氏固未嘗以為一也及記漾水至武都為漢則曰東漢水受氐道水一名沔是沔至武都去沔源為近雖其流未與漾合而沔漢之稱固已亂其真矣況於下流既合而顧孰辯沔漢之異源耶孔氏曰漢上曰沔鄭氏曰或謂漢為沔皆𫝊文承襲之餘而未嘗知源委曲折者也至劉氏所引巴漢志言西漢始源曰沔酈氏言東西兩川俱受沔漢之名則又誤益誤而不知質諸經者也據經但言嶓冡導漾東流為漢無漢上曰沔之語雖曰浮潛逾沔而逾之一字與自漢逾洛同義漢不通洛則自潛逾沔之地亦非水道相貫而所以至此必捨舟陸行者以潛入沔之處相逺而於此而逾非惟趨沔為近且入渭為便故貢道不得不然耳學者茍能本諸經而㕘之史且於地理之學不茍則余之説煥然而前人之述誤可以挽漢川之水而一洗之矣顧不快哉
  沔夏辯
  班氏曰沮至沙羡入江沔過江夏入江似二委不同也及余考沙羡之地即今江夏縣也是二委入江即漢水一派而巳班氏記漢沔既知異源而至合流混名不加考察故又記其一委為二亦猶孔鄭諸公以二源為一也大抵𫝊習之誤如此者多非旁㕘力究詎能知始末曲折之當乎雖然自漢沔之名雜漢入江處曰沔口可也而又有夏口之名何耶據漢志言沔過江夏謂之夏水而南郡華容有夏水首受江東入沔行五百里盖由夏水至江夏界入沔故沔遂得夏水之名非華容夏水即沔也沔既得名夏水故沔口亦稱夏口云耳彼應劭謂沔自漢别至南郡華容為夏水此又謬𫝊之甚者也通典江陵縣有夏水口此受江之口耳入江夏口在江夏縣界也凡此學者亦當討論
  嘉陵江辯
  案嘉陵江出鳳州大散關西南嘉陵谷至興州北境當㑹東漢水而東行安得越東漢而為西漢乎夫自漢志言漾水出氐道巴漢志又言出氐道養山則是來自今秦州之西境過階州將利之東興州順政之西迤邐東趨漢中者是漢源流亦道之實也彼嘉陵江來自大散西南則不容不入東漢而程氏指以為漢人所謂西漢者由其以東狼谷之沮為東漢則嘉陵源委固可為西漢無礙也大抵事之偏執至迷誤後學者古今同一律耳非極力稽證其能得其真乎
  入于渭亂于河
  孔氏曰越沔而北入謂浮東渡河而還帝都白所治正絶流曰亂
  唐孔氏曰計沔在渭南五百餘里故越沔陸行而北入渭渭水入河故浮渭而東孫炎曰亂横渡也漢武帝時人有上書欲通襃斜道志云斜水出扶風武功縣衙嶺山北至郿入渭襃水亦出衙嶺山至南鄭入沔通典云漢中襃城縣有襃水襃谷及漕事下張湯湯問之言抵蜀從故道顔氏曰故道即今鳳州界也故道多阪回逺今穿襃斜道少阪近四百里而襃水通沔斜水通渭皆可以行船漕漕從南陽上沔入襃襃絶水至斜間百餘里以車轉從斜下渭如此漢中榖可致而山東從沔無限便於抵柱之漕且襃斜材木竹箭之饒儗於巴蜀上以為然拜湯子卯為漢中守𤼵數萬人作襃斜道五百餘里道果便近而水多湍石不可漕
  蘇氏曰沔在梁州山南而渭在雍州山北沔無入渭之道而漢人所言襃斜此則自沔入渭之道也然襃斜之間絶水百餘里故曰逾于沔盖禹時通謂襃為沔也
  據唐孔氏言越沔陸行而北入渭則是以漢為即沔自浮潛至沔即捨舟陸行而北入渭也然經言浮于潛逾于沔則是自潛逾沔非謂自沔逾渭也若以逾于沔為逾于渭則以逾于洛為逾于河可乎蘇氏求襃斜之道得之矣然亦以漢為即沔以禹時通謂襃為沔而説逾之一字與穎逹無異吾固質之經而莫敢信也且以經而㕘之史沔漢本二源甚明但不知沔東行㡬百里入漢水耳今而浮潛以至漢上去沔為近故捨舟陸行以入沔而沔之相通者又有褒焉故自沔北入襃又自襃逾斜而北逹渭然言入不言逹以襃斜之間絶水百餘里又有如漢人所言故也兼上文既言逾沔亦所以該下而有文也夫沔襃既是水道言沔不言襃可也斜渭既是水道言渭不言斜可也如其必欲言沔渭之間有襃斜絶水不通則當曰逾于沔逾于渭古人之文豈如是其不簡直哉學者試以予説思之當亦見學經之不可苟而有以𤼵明先儒之所未能言者顧豈好辯也乎
  黒水西河惟雍州
  孔氏曰西距黒水東據河龍門之河在冀州西唐孔氏曰計雍州之境被荒服之外東不越河而西逾黒水玉蕭云西據黒水距西河所言得其實也徧檢孔本皆云西距黒水東據河必是誤也又河在雍州之東而謂之西河者龍門之河在冀州西界故謂之西河王制云自東河至於西河千里而近是河相對而為東西也
  李氏曰河西其氣蔽壅受性急凶故云雍雍壅也杜氏曰以其四出之地故曰雍州亦謂西北之位陽所不及隂所壅閉
  凡釋九州之名者皆因字生義云耳未必得古人命名之實不足信也
  弱水既西來自雍州西北徼外涇屬渭汭
  孔氏曰導之西流至於合黎屬逮也水北曰汭言治涇水入於渭
  唐孔氏曰諸水既言導此言既西由地勢不同導之使西流也鄭云衆水皆東此水獨西故記其西下也屬謂相連屬故𫝊訓為逮逮及也言水相及毛詩𫝊云汭水涯也鄭云汭之言内也盖以人皆南面望水則北為汭也且涇水南入渭而名為渭汭知水北曰汭
  弱水在雍境西北之極與涇水邈不相及而又中限以大河禹所記若利害相關何也盖方其洪水横流之時弱亦東浸㑹衆水而被於河河不安而涇亦受其患矣禹導河於冀兗豫之間雍之上流固已厎定而今其畢功於此則必以導弱為先者以雍之為害尤在於弱水故也今既導之使西以復其故道則大河之西無泛濫之水河安而涇亦安矣不然則於經文固未可通而禹之規畫亦豈泛然無統要者乎
  漆沮既從灃水攸同
  孔氏曰漆沮之水已從入渭灃水所同同之於渭葉氏曰灃在涇上漆沮在涇下今言涇而後漆沮言漆沮而後灃者漆沮既從而不違則灃可與渭同入於河灃以後成用力宜差多故詩獨言灃水東注維禹之績也
  治弱水以及涇漆沮雖自西而東然涇漆沮治而後治灃則又自下而上也禹之規畫非不定如此度勢隨宜行其所無事也如河患在九河疏其下則其上易為力江患在彭蠡豬其上則其下無足憂皆所以先後順理也學者得余説而通之然後可以觀禹貢
  荆岐既旅
  孔氏曰已旅祭言治功畢此荆在岐東非荆州之荆唐孔氏曰治水從下自東而西先荆後岐
  葉氏曰治冀之初固巳自梁及岐則荆州之旅久矣言終南惇物至于鳥鼠者自終南至鳥鼠皆刋旅也
  終南在長安縣惇物在武功縣至于鳥鼠
  孔氏曰三山名言相望
  唐孔氏曰三山空舉山名不言治蒙上既旅之文也班氏曰扶風武功縣大壹山古文以為終南垂山古文以為惇物皆在縣東案通典京兆長安縣有終南山而班氏以為即武功大壹山當是唐以來其山屬長安
  林氏曰九州之地西北多山東南多水雍州在西北故其山為最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在東南故其水為最多觀此篇之所載可以見矣秦都長安在雍州所謂百二之險者惟其山多故也
  凡此下文所謂導山益稷篇所謂濬畎澮距川是也
  案荆在耀州導荆則或導其水於河或導之於漆沮也岐在鳳翔導岐則或導其水於涇或導之於渭也終南在長安惇物在武功此又或導於灃或導於渭各隨其利順焉耳至於鳥鼠則渭之𤼵源是也其上下左右之水皆導之以入渭則又不言可知矣禹記毎州治水山川表裏交相𤼵明而導山導川又叙其始末之詳於後讀此書者㕘㑹而觀之其庶乎不為童習之懵然而𤼵之文章言語間當有意味學者將皓首猶童習乎抑將童習蚤為之所乎
  原隰厎績今别州之地至于豬野在於涼州
  孔氏曰下濕曰隰豬野地名言皆致功
  唐孔氏曰鄭元以為詩云度其原隰即此原隰是也原隰豳地從此致功西至豬野之澤也
  班氏曰休屠澤在武威縣東北古文以為豬野澤杜氏曰涼州姑藏縣有豬野澤今為化外地
  原隰至豬野亦猶惇物至鳥鼠雖其地相去甚逺而當時施功由下而上者不極其所當治不巳也大抵禹之治水其大而要者既先導之使有歸小而渙散者又各濬之使有距夫然後為澤自爾豬為平地自爾安而陂障修治之功易矣原隰近涇渭豬野近河弱
  三危既宅三苗丕叙
  孔氏曰西裔之山已可居三苗之族大有次叙美禹之功
  唐孔氏曰禹治水未畢已竄三苖水災既除彼得安定
  林氏曰舜竄三苗之始盖在洪水未平之前及乎洪水既平之後三危之地既可安居則三苗之族於是始得其叙
  案經舜竄三苗在受終之年而唐孔氏諸公以為受終之年洪水已平若受終之年洪水已平則竄三苗在洪水已平之後禹於此預記其丕叙何邪穎逹為今之説正與經合雖自背於前不覺也三危既定此治黒水之成功
  張氏曰舜之遷逐四凶終無疾惡之心必欲使之大有次叙安其居止而無憂愁不聊之苦而後已此聖人之心也
  吕氏曰三苗不道竄於三危自後世觀之凡以罪流放者聽其自殘自生在所不恤聖人之心不如此方其有罪必行竄棄刑行之後施仁𤼵政自當同及故禹治水至三危亦為畫其居宅其與漢文時所論王制不同
  厥土惟黄壤厥田惟上上厥賦中下
  孔氏曰田第一賦第六人功少
  唐孔氏曰此與荆州賦田升降皆較六等荆州升之極故云人功修此州降之極故云人功少其餘相較少者從此可知也王制曰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㕘相得也則民當相準而得有功修人功少者記言初置邑者可以量之而州境闊逺民居先定新遭洪水存亡不同故地勢有美惡人功有多少治水之後即為此差在後隨人少多必得更必其等此非永定也
  林氏曰凡天下之物得其常性者最為可貴土色本黄此州之土黄壤故其田為上上而非餘州之所及也
  厥貢惟璆琳琅玕
  孔氏曰璆琳皆玉名琅玕石而似珠
  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㑹于渭汭
  孔氏曰積石山在金城西南河所經也沿河順流而北千里而東千里而南龍門山在河東之西界逆流曰㑹自渭北涯逆水西土
  唐孔氏曰㑹合也人行逆流而水相向故逆流曰㑹從河入渭自渭北涯逆水西上言禹白帝訖從北而西上更入雍州界也諸州之末惟言還都之道此州事終言𤼵都更去明諸州皆然也
  林氏曰此州之逹於帝都有二道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者一道也自渭汭以逹於河者又一道也渭汭之道亦厎龍門西河故以㑹言之非至于龍門西河乃始㑹于渭汭也
  程氏曰雍之貢入有兩道其北道自後世朔方西涼浮河者無所因於他州故特記其詳曰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其南道自今陜西入河者與梁之北貢所謂浮渭入河者同道而可以㑹合積石之貢於河故又因梁州前文而特致其略止曰㑹于渭汭而已其義例與梁荆一律也
  㑹言貢道之㑹非㑹貢也
  織皮崑崙析支渠搜西戎即叙
  孔氏曰織皮毛布有此四國在荒服之外流沙之内羌髳之屬皆就次叙美禹之功及戎狄也
  唐孔氏曰四國皆衣皮毛故以織皮冠之四國崑崙也析支也渠也搜也鄭氏曰衣皮之民居此崑崙析支渠搜三山之野者皆西戎也王肅云崑崙在臨羌西析支在河關西西戎西域也王肅不言渠搜鄭併渠搜為一孔傳不明或亦以渠搜為一通西戎為四也
  案陸氏引馬云崑崙在臨羌西析支在河關西與王肅所言正合臨羌河關皆漢金城郡之縣也陸氏又云漢志朔方郡有渠搜縣武紀云北𤼵渠搜是也然以余考之漢朔方之渠搜非此所謂渠搜此亦當是金城以西之戎也後世種落遷徙故漢有居朔方者若禹時渠搜居朔方則不應浮積石陸氏之説非也
  蘇氏曰禹貢之所篚皆在貢後立文而青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三州皆萊夷淮夷島夷所篚此云織皮崑崙析支渠搜西戎即叙大意與上三州無異盖言因西戎即叙而後崑崙析支渠搜三國皆篚織皮但古語有顛倒詳略耳其文當在厥貢惟璆琳琅玕之下其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㑹于渭汭當在西戎即叙之下以記入河水道結雍州之末簡編脱誤不可不正
  梁州言熊羆狐貍織皮此獨言織皮者蒙上文也此言西戎即叙梁州止言西傾者以下文該之也









  禹貢說斷卷二
<經部,書類,禹貢說斷>



  欽定四庫全書
  禹貢說斷卷三
  宋 傅寅 撰
  導岍今瓏州吳山縣吳嶽是及岐在今鳯翔岐山至于荆山在今耀州富平班氏曰呉山在扶風汧縣西古文以為汧山陸氏曰岍字又作汧一名吳嶽九域志曰吳嶽頂有五峯按後魏孝文於漢汧縣地置長蛇縣唐貞觀九年更名呉山今屬隴州北條荆州在馮翊懐徳縣南光武省懐徳不知并入何縣今按後漢志荆山在雲陽當是分其地入雲陽通典曰晉移北地郡之富平縣於今京兆富平縣西角懐徳城有荆山按隋志皆言荆山在京北富平夫西漢在懐徳東漢在雲陽自晉以來則在富平信土地分隸變遷不易稽考今富平雲陽俱隸耀州 案此條引班氏地理志止及岍山荆山不及𡵨山者葢因已見治梁及岐條下也
  孔氏曰更理説所治山川首尾所在治山通水故以山名之三山皆在雍州
  唐孔氏曰上文毎州説治水登山従下而上州境隔絶未得徑通今更従上而下條説所治之山本以通水舉其山相連屬言此山之傍所有水害皆訖也因冀州在北故自北始従北導岍至敷淺原舊説以為三條地理志云禹貢北條荆山在馮翊懐徳縣南南條荆山在南郡臨沮縣東北是舊有三條之説也故馬融王肅皆為三條導岍北條西傾中條嶓冡南條鄭元以為四列導岍為陰列西傾為次陰列嶓冡案以上刻本所闕今従永樂大典本増入為次陽列岷山為正陽列鄭元創為此説孔言當為三條也岍與嶓冡言導西傾不言導者史文有詳略以可知故省文也
  王氏曰導山者導山之澗谷而納之川也
  蘇氏曰孔子叙禹貢曰禹别九州隨山濬川葢言此書一篇而致意也既畢九州之事矣則所謂隨山與濬川者復申言之隨山者隨其地脈而究其終始也何謂地脈曰地之有山猶人之有脈也有近而不相連者有逺而相屬者雖江河不能絶也自秦蒙恬始言地脈而班固馬融王肅治尚書皆有三條之説鄭元則以為四列古之達者巳知此矣北條之山首起岍岐而逾于河以至太嶽東盡碣石以入于海是河不能絶也南條之山自嶓冡岷山至于衡山過九江以至敷淺原是江不能絶也葢禹之言卓然見於經者非地脈而何自此以下至敷淺原皆隨山之事也
  葉氏曰導山者濬兩山之川屬之大川以同入于海者也言導岍而不言導西傾二山皆在雍以岍見之也言導嶓冡而不言導岷山二山皆在梁以嶓冡見之也九州之山獨記雍梁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豫冀而不及青徐兗三州者葢三州皆在東河之東與四列不相通青徐之山惟岱而兖無山此三州之水惟河則或不必隨山以為治也
  林氏曰此一段文義本甚明白以先儒有三條四列之説必欲以衆山首尾相屬故其説多牽强而不通夫觀書者必視其書之所由作然後其義易曉禹貢之書本為治水而作其言所導之山葢主於決懐襄之水而為言也何取於山條列哉
  張氏曰山而謂之導者以向者洪水滔天首尾不辨今水患既除使山川復其本性隨山之勢窮極其首以遂其風土之宜此言導之意也豈特導水云乎哉
  禹之言曰予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是先大而後小也至此則先言導山而後導川又先小而後大何也葢治水之法由下而上故其言先大而後小也此則總論水之形勢脈絡由上而下故其言先小而後大也或曰自導岍以至敷淺原皆以山為言不言水也予以為水獨何歟曰畎澮之水不勝其記故禹即山以表之亦猶詩人言信彼南山維禹甸之託山以表田也今圖岍岐等山及諸水以觀之則凡畎澮距川自可意見若夫條列之說地脈之說決懐襄之説遂風土之説皆無足取也
  逾于河
  孔氏曰此謂梁山龍門西河
  唐孔氏曰逾于河謂山逾之也
  張氏曰北條荆山首自岍岐東絶西河而北雖河不能隔斷也
  吕氏曰人逾非山逾
  非山逾亦非人逾禹所記之言然耳葢在河之西導此等山過河之東與北則導彼等山非導岐荆既畢而後始涉河以導壺口也冀州既載壺口治梁及岐是治水越河而西經文明甚學者將信經文乎將従臆說乎
  壺口雷首在今河中府河東縣至于太嶽
  孔氏曰三山在冀州太嶽上黨西
  班氏曰雷首山在河東蒲坂縣南晉志曰夷齊居其陽所謂山陽山按隋開皇十六年祈蒲坂置河東縣大業初併蒲坂入河東
  壺口在汾之北雷首在汾之南而太嶽又在壺口之東北也以形勢求之既背以地理計之又逺條列首尾之説其可従乎經凡言至者非治此而後至彼也亦所記之文然耳若曰治汾之北則壺口南則雷首又壺口之東北亦至太嶽也學者因余説而復經文始知余之不妄
  底柱在今陜州陜縣河水中屹立若柱然析城在今澤州陽城縣至于王屋在今孟州王屋縣
  孔氏曰此三山在冀州南河之北東行
  杜氏曰陜州陜石縣有底柱山大唐貞觀中太宗巡幸命魏徴勒銘見存本朝熙寧六年省陜石縣為鎮入陜
  班氏曰析城山在河東濩澤縣西南濩音烏虢切案唐志天寶元年更濩澤縣為陽城王屋山在河東垣縣東北案通典絳州垣縣漢舊縣也東北有王屋山又云洛州王屋縣有王屋山垣與王屋俱有其山則王屋當是漢垣縣地也垣今復隸絳州即垣曲是王屋隸孟州
  以地勢東北觀之當言底柱王屋而後析城今反記杞城於王屋之上何也析城在底柱之東北太行在王屋之東南自西南以及東北自西北以及東南亦所記之法然耳非可以山之首尾求也太行當連王屋為句孔氏以屬常山誤矣
  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太行在今懐州河内縣常山在今定州曲陽縣孔氏曰此二山連延東北接碣石而入滄海百川經此衆山禹皆治之不可勝名故以山言之
  唐孔氏曰太行去恒山太逺恒山去碣石又逺故𫝊云此二山連延東北接碣石而入滄海言山傍之水皆入海山不入海也又解治水言山之意百川經此衆山禹皆治之川多不可勝名故以山言之也謂漳潞酈氏云潞即濁漳汾洓桑氏云洓水出河東聞喜縣東山黍篩谷南過解縣東又西南注于張陽池聞喜今隸觧州解故城在河中桑泉唐天寳改桑泉為臨晉在壺口雷首太嶽經底柱析城濟出王屋淇近太行恒衛滹沲𣸦易近恒山碣石之等也
  班氏曰東太行山在河内山陽縣西北又曰太行山在埜王縣西北案山故城城在修武縣西北熙寧六年省修武為鎮入武陟隋志云河内漢曰埜王開皇十年改名河内武陟俱隸懐州當二縣俱有其山
  恒山在常山郡上曲陽縣西北
  此與冀州恒衛既従大陸既作之文相表裏也不惟此也導岍及岐至于荆山逾于河壺口雷首至于太嶽與既載壺口治梁及岐既修太原至于嶽陽一事體而互發明也底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與覃懐底績于衡漳漳亦一體而互發明也學者試深求之當自識經文之妙入于海言恒山碣石四傍之水皆以小附大東入于海也
  西傾在今洮州臨洮朱圉在今秦州伏羌城傍近鳥鼠在今熙州渭源堡傍近孔氏曰西傾朱圉在積石以東鳥鼠渭水所出在隴西之西三者雍州之南山
  班氏曰西傾山在隴西臨洮縣西南案唐志洮州臨潭縣有西傾山通典云山在臨潭西南吐谷渾之界朱圉山在天水冀縣南案隋志冀城縣注云後周曰冀城唐志云秦州伏羌縣本冀城武徳二年更名通典云伏羌秦漢冀縣又云上邽縣有朱圉山俗名曰白嚴山九域志云建隆二年置伏羌寨熙寧三年以寨為城又古跡云古上邽縣本邽戎邑知上邽經唐末五代廢之矣鳥鼠同穴山在隴西首陽縣西南通典云渭州渭源縣漢首陽縣也後魏改之唐志云渭源鳥鼠山一名青雀山五代職方考云唐末渭州臨吐番爟於涇州平涼置渭州而縣廢則今渭非古矣今熙州有渭源堡當是古渭源縣之地
  至于太華在今華州華陰縣
  孔氏曰相首尾而東
  唐孔氏曰鳥鼠東望太華太逺故𫝊云相首尾而東也
  班氏曰太華山在京兆華陰縣南
  熊耳在今商州上洛外方在今西京登封桐栢在今唐州桐栢至于陪尾在今安州安陸孔氏曰四山相連東南在豫州界洛經熊耳伊經外方淮出桐栢經陪尾凡此皆先舉所施功之山於上而後條列所治之水於下互相備
  班氏曰洛水出宏農上雒縣冡領山熊耳山在盧氏縣東伊水所出經云導洛自熊耳如固所紀洛水非出熊耳乎余謂冡領即熊耳一山連延同此一名後世又従而别為冡領之號耳通典曰虢州盧氏有熊耳山商州上洛有冢領山熊耳山今二縣俱隸二州正連境又通典記上洛之山既曰有冡領又曰有熊耳是一山連延古同一名無疑矣洛則出今之所謂冡領古文以潁川崈髙縣崈髙山為外方山顔氏曰崈髙崇字通典曰洛州登封縣漢崈髙也太唐永徽中置嵩陽縣武太后改為登封有中嶽嵩髙山桐栢山南陽平氏縣東南隋志云淮安郡桐栢縣梁置曰淮安也開皇初郡廢更名縣曰桐栢有桐栢山以隋志考之桐栢漢平氏縣地也今復隸淮安即唐州横尾山在江夏安陸縣東北古文以為陪尾山通典云安州安陸有古陪尾山
  西傾朱圉鳥鼠至于太華即雍州終南惇物至于鳥鼠之役也熊耳外方桐栢至于陪尾即豫州伊洛𤄊澗與夫導淮之役也圖而觀之凡畎澮之水或入于河渭或入于伊洛或入于淮皆可以形勢見也學者知此味其肯徒章句乎
  導嶓冡在今秦州界至于荆山在今襄州南漳縣
  孔氏曰漾水出嶓冡山梁州經荆山荆山在荆州唐孔氏曰荆州以荆山為名知荆山在荆州也班氏曰嶓冡山在隴西西縣案晉改西縣為始昌不知始昌後廢於何時通典秦州上邽縣注云有漢西縣城一名始昌在今縣西南有嶓冡山今上邽已廢九域志古跡云有古上邽縣當在天水縣界南條荆山在南郡臨沮縣東北通典云襄陽南漳縣漢臨沮也有荆山又云漢臨沮故城在江陵郡當陽縣北唐志亦曰南漳本臨沮隋志曰西魏初置重陽縣後周置沮州尋廢改重陽曰思思安開皇十八年曰南漳是臨沮自西魏方更置不一
  内方在今荆門軍長林縣至于大别在今漢陽軍界
  孔氏曰内方大别二山名在荆州漢所經
  班氏曰章山在江夏竟陵縣東北古文以為内方山後漢志引荆州記曰山髙三十丈周迴百餘里五代職方考曰復州竟陵晉改曰景陵通典曰江陵長林縣有章山今景陵隸安州長林隸荆門以地勢觀之今其山不復景陵有矣大别山在六安安豐縣西南安豐今隸夀州
  唐孔氏曰地理志無大别鄭元云大别在廬江安豐縣杜預解春秋云大别闕不知何處或曰大别在安豐縣西南鄭杜之説即據班氏所志而唐孔氏以為地理志無大别此檢閲不詳之失也左𫝊云呉既與楚夾漢然後楚乃濟漢而陳自小别至于大别然則二别近漢之名無緣得在安豐如預所言雖不知其處要與内方相接漢水所經必在荆州界也
  蘇氏曰二别山皆在漢上
  此梁荆導漢之役也内方在荆門則大別居漢上當是漢陽界山也故李氏詩說曰漢水東流漢陽軍觸大别山南入于江
  岷山在今茂州汶山縣之陽至于衡山在今潭州衡山縣
  孔氏曰岷山江所出在梁州衡山江所經在荆州班氏曰岷山在蜀郡湔氏道縣西徼外江水所出湔子田切考晉志巳無此縣當是漢末以來廢之矣唐志茂州汶山縣有岷山通典亦曰禹導江發跡于此衡山在長沙國湘南縣東南通典曰潭州衡山縣漢湘南縣也又曰衡州湘潭縣有衡山今湘潭亦隸潭州唐志云衡山縣有南嶽衡山祠
  過九江至于敷淺原在今江州徳安縣蒲塘驛前
  孔氏曰言衡山連延過九江接敷淺原言導従首起言陽従南敷淺原一名傅陽山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豫章界
  班氏曰傅易山在豫章歴陵縣南古文以為敷淺原傅讀曰敷昜古陽字通典曰江州尋陽縣有蒲塘驛即漢歴陵縣也驛前有敷淺原原西數十里有傅陽山據通典傅陽山在敷淺原之西而班氏即以傅陽山為敷淺原者葢連延數十里止是一山古今殊號逺近異稱云耳歴陵晉屬鄱陽郡後不知廢於何時尋陽今為徳化徳安二縣之地當是五代時改析
  此梁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導江之役也禹之導山惟言雍冀梁豫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不及青徐兖三州惟冀特言入海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止於敷淺原何也葢青徐兖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四州與冀之碣石等處地皆濱海者也碣石入海既北於冀見之故南於此四州不言也文省而事該此最作經之妙後世史官及之乎
  導弱水來自雍州西北南外至于合黎在今化外甘州餘波入于流沙在今化外甘州
  孔氏曰合黎水名在流沙東弱水餘波西溢入流沙唐孔氏曰此下所導凡有九水大意亦自北為始以弱水最為西北水又西流故先言之黑水雖在河南水従雍梁西界南入南海與諸水不相參涉故又次之四瀆江河為大河在北故先言河也漢入于江故先漢後江其濟發源河北越河而南與淮俱為四瀆故次濟次淮其渭與洛俱入于河故後言之計流水多矣此舉大者言耳凡此九水立文不同弱水黑水沇水不出于山文單故以水配其餘六水文與山連既繋於山不須言水積石山非河上源記施功之處故云導河積石言發首積石起也漾江先山後水淮渭洛先水後山皆是史文詳略無義例也又淮渭洛言自某山者皆是發源於上欲使異於導河故加自耳鄭元云凡言導者發源於上未成流凡言自者亦發源於上未成流必其俱未成流何須别導與自河出崑崙發源甚逺豈至積石猶未成流而云導河也顔氏鄭氏皆以合黎為山名地理志張掖郡删丹陽縣桑欽以導弱水自此西至酒泉合黎張掖郡又有居延澤在縣東北古文以為流沙如志之言酒泉郡在張掖郡西居延屬張掖合黎在酒泉則流沙在合黎之東與此𫝊不合案經弱水西流水既至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當如𫝊文合黎在流沙之東不得在其西也
  杜氏曰合黎水在甘州張掖縣界又曰沙州古流沙地其沙風吹流行在郡西八十里
  蘇氏曰合黎山名
  程氏曰弱水即條支媯水是也
  余觀程氏所論弱水最為究求之力然取禹貢導水之文而熟復之弱水黒水言導而不言所導之處葢其由來甚逺雖禹亦不能沿流以窮其源也弱水用功止自合黎而上合黎而下得其餘波入于流沙遂亦不復究其為何如也然流沙之地大扺居雍州之極西弱水流逕雍界而西入流沙不見其他折也故知弱水之西流而與他川逈異云耳禹在當時足跡之所親目力之所及猶不能用意於非所用意之外而學者生於數千載之下居數萬里之外而顧執諸家異同之言以遐想而意決之殆可謂窮無窮而極無極矣杜氏所言地著頗亦可信今且據之以見合黎流沙所在而弱水則來自雍州西北徼外不知其所従出實地也合黎當以為山名猶漾水至于大别之類葢皆指山言耳流沙當是澤名以其地之沙風吹流行如通典所載故澤因名流沙
  導黑水來自雍州西徼之外至于三危在今沙州入于南海
  孔氏曰黑水自北而南經三危遇梁州入南海唐孔氏曰地理志益州郡計在蜀郡西南三千餘里故滇王國也武帝元封二年始開為郡郡有滇池縣縣有黑水祠止言有其祠不知水之所在鄭云今中國無也𫝊之此言順經文耳案酈道元水經黑水出張掖雞山南流至燉煌過三危山南流入于南海然張掖燉煌並在河北所以黑水得越河入南海者河自積石以西皆伏流故黑水得越而南也
  杜氏曰道元注水經説鋭意尋討亦不能知黑水所經之處顧野王撰輿地志以為至僰道隸戎州入江其言與禹貢不同未為實錄至於孔鄭通儒莫知其所或年代久逺遂至湮涸無以詳焉三危山在沙州燉煌縣東南
  程氏曰黑水即葉榆澤是也
  黑水亦出外戎經雍州極境過三危越河南渡經梁州西界而入南海此經文可推者也説者必欲言黑水所自出惑矣夫禹不言而後世欲言之宜其説之不同而徒為是紛紛然也程公駁酈道元等諸説求漢志益州郡葉榆縣在今黎雅西南葉榆澤為黑水之正又以滇池縣在今黎雅西南滇池澤為黒水之下流葢以滇池澤傍有黑水祠為證故也又據酈道元等叙載葉榆入海之地在交趾□汵縣今今化外襄陸等州為入南海之的信其有驗也而黑水西河惟雍州則雍州無黑水矣故又求唐史東女弱水為黑水之上源東女之地正東以及東南皆與今蜀茂雅二州接境則正在漢益州之北去雍州河廓界地望甚順東女弱水之來即雍州鄰境也遂以葉榆一水為界梁雍兩州以應經黑水西河惟雍州之文信其善辯也而東女弱水前此未有黑水之稱稱黑水自程公始其殆可深據乎又孔頴達云滇水有黑水祠而不見水程公乃疑更世既乆祠或移之他地遥設而望祀是葢亦臆度之説也又三危山無所證著以三苖遺種在宕昌即今化外宕州宕達浪反疑其當在東女弱水旁凡此皆余所未敢執以為實者也余恐學者慕名而輕信昧多聞闕疑之理故諄諄若此焉耳非好辯也
  導河積石在今化外鄯州龍支縣界至于龍門在今同州韓城界
  孔氏曰施功發于積石至于龍門或鑿山或穿地以通流
  唐孔氏曰釋水云河水千里一曲一直則河従積石北行又東乃南行至于龍門計應三千餘里釋水云崐崙虚色白李巡曰崑崙山名虛山下地也郭璞云發源髙處激湊故水色白潛地地中受渠衆多渾濁故水色黄漢書西域𫝊云河有兩源一出葱嶺河合東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鹽澤者去玉門陽闗三百餘里廣衺三四百里其水停居冬夏不增減皆以為潛行地下南出于積石為中國河郭璞云其去崑崙里數逺近未詳
  司馬氏曰禹本紀言河出崑崙崑崙其髙二千五百餘里日月所相避隠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瑶池今自張騫使大夏之後窮河源惡睹本紀所謂崐崙者乎故言九州之山川尚書近之矣
  班氏曰積石山在金城河闗縣西南羌中龍門山在馮翊夏陽縣北今同州韓城縣隋開皇十八年置即漢夏陽也
  杜氏曰水經云崑崙墟在西北去嵩髙五萬里地之中也其髙萬一千里河水出其東北陬屈従其東南流入于渤海又出海外南至積石山下有石門又南入葱嶺山又従葱嶺出而東北流其一源出于闐國南山北流與葱嶺所出河合又東注蒲昌海又東入塞過燉煌酒泉張掖郡南又東過隴西河闗縣北詳水經所作殊為詭誕全無憑據所云河出崑崙山者宜出於禹本紀山海經所云南入葱嶺及出于闐南山者出於漢書西域𫝊又云出海外南至積石山下有石門然後南流入葱嶺據此則積石山當在葱嶺之北又云入塞過燉煌酒泉張掖郡南並今郡地也夫山水地形固有定體自葱嶺于闐之東燉煌酒泉張掖之間華人往來非少去積石數千里未有桑田碧海之變陵遷谷移之談此處豈有河流纂集者不詳斯甚又按禹導河積石者堯時洪水下民昬墊禹所開決本救人患積石之西砂鹵之地河流既小地勢復髙不為人患不待疏鑿以此施功發跡自積石山而東則今西平郡龍支縣界山是也西平郡今化外鄯州也水經所謂葱嶺北積石佑所謂大積石是也自酈道元巳疑非非禹貢積石禹貢積石宜在蒲昌海下今考班杜所説一云在河闗一云在龍支龍支漢允吾縣地屬金城河闗亦屬金城班杜所言二縣雖不同積石當跨二縣界有之矣二縣在蒲昌海東正與酈道元之說相合固無禹理水之功自葱嶺之北其本紀灼然荒唐撰經者取為準的班氏西域𫝊所言宜惟憑張騫使大夏見兩道水従葱嶺于闐合流入蒲昌海所以騫𫝊遂云窮河源也案古圖書名河所出曰崑崙山宜所謂古圖書即禹本紀以于闐山出玉乃謂之崑崙即所出水便云是河也窮究諸説悉皆謬誤孟堅又以禹貢云導河自積石遂疑河潛流従此方出且漢時羣羌種雖衆多不相統一未為强國漢家或未嘗遣使詣西南羌中或未知自有河也寧有今吐蕃中河従西南數千里向東北流見與積石山下河相連聘使涉歴無不言之吐蕃自云崑崙山在國中西南則河之所出也又按書云織皮崑崙析支渠搜西戎即叙又范曄後漢書云西羌在漢金城郡之西南濱于賜支續漢書曰河闗西可千餘里有西羌謂之賜支葢析支也然則析支在積石之西是河之上流明矣崑崙在吐蕃中當亦非謬而不謂之河之本源乃引葱嶺于闐之河謂従蒲昌伏流數千里至積石方出斯又班生所未詳也同州韓城絳州龍門二縣有龍門山龍門縣今隸河中府即禹所鑿三秦記云魚鼈上之即為龍否則點額而還又慈州文城縣有孟門山與龍門相對慈州今廢其吉鄉縣以隸隰州文城省為鎮入吉鄉河至今隰州吉鄉孟門山是為入龍門至河中府龍門縣汾水合河之上為門龍門口然則吉鄉龍門二縣所謂龍門山者是在河之東者也韓城所謂龍門山者是在河之西者也兩岸俱有其山則西所謂龍門與東孟門相對之處是在韓城以北
  程氏曰導河自積石以下未至龍門以上經但一書積石不言方嚮知荒逺在所當略也
  按雍州崑崙之戎浮積石則謂河出崑崙山宜亦不妄杜言其山在吐蕃中亦不為無所據矣然禹不言河源惟記積石耳今吾苐論其所記不必求其所以不言也若夫自積石至于龍門計應三千餘里禹記河之所逕所以疎濶若此者以龍門而上積石而下地髙而水不為患禹功所不加故不言也程氏荒逺之説非
  南至于華陰
  孔氏曰河自龍門南流至華山北而東行
  程氏曰河自北狄入中國皆南行至此而極始折而東行
  東至于底柱
  孔氏曰河水分流包山而過山見水中若柱然程氏曰河至華陰則巳改為東流不待至底柱乃始折東今其曰東至底柱者自改東以後惟底柱可可記也
  河自南行至華陰自華陰東行至底柱則東字連華陰而言不必曰自改東以後惟底柱為可記也
  又東至于孟津南西京洛陽北孟州河陽
  孔氏曰孟津地名在洛北都道所湊古今以為津唐孔氏曰孟是地名津是渡處在孟地致津謂之孟津𫝊云地名謂孟為地名耳杜預云河内河陽縣南孟津也在洛陽城北都道所湊古今常以為津武王渡之近世以來呼為武濟
  杜氏曰河流自華陰至于底柱夾兩山之間其流皆湍悍至于孟津然後其勢稍暖故可以横舟而渡也
  東過洛汭在今西京鞏縣東
  孔氏曰洛汭入河河處
  唐孔氏曰洛入河處河内鞏縣東也鞏在西京東一百一十里程氏曰洛既北入河河之南洛之北其兩間為汭也汭之為言在洛水之内也渭水入河之間亦名為汭正其義也河自洛汭以上行地中它水反來注河故山水名稱迹道古今如一無所譌誤以其山川皆相附著故也自大伾以下不論水道難考雖山舊常憑河者亦復不可究辨此非山有移徙也河既遷變年世又逺人知新河之為河而不知舊山之不附新河惟輒並河求之安従而得舊山之真歟山静物也且因河徙而譌錯如此則降水大陸其方嚮益難究定矣此其並河凡屬所為無的之因也
  至于大伾今衛州黎陽縣黎山是
  孔氏曰山再成曰伾至于大伾而北行
  唐孔氏曰釋山云再成英一成岯李巡曰山再重曰英一重曰岯𫝊云再成曰伾與爾雅不同葢所見異也鄭元云大伾在修武武徳之界修武今懐州武陟縣修武鎮是其地熈寧六年省入武徳今懐州河内縣武徳鎮是其地熈寧六年省入張揖云成臯縣山也今孟州汜水縣漢謂之成臯縣漢書音義有臣瓚者以為修武武徳無此山也成臯縣山又不一成今黎陽縣山臨河豈不是大伾乎瓚言當然黎陽今隸衡州
  杜氏曰衛州黎陽縣有大岯山今名黎陽東山又名青檀山在縣南七里其張揖云成臯山是大伾山謬也
  程氏曰黎陽山在大河垂欲趨北之地禹故記之正與河將東流而先記華陰之在極按以下至唐孔氏至于大陸正義刻本所闕今従永樂大典本補入南者同也若成臯之山既非従東折北之地又無險礙如龍門底柱之須疏鑿也其地西去洛汭既巳絶逺東北距降水大陸又為絶逺禹獨何為而特於此數數致言耶臣故於瓚佑有取正以其理有當焉耳
  北過降水在今冀州武邑縣
  孔氏曰降水水名入河
  唐孔氏曰地理志云降水在信都縣按班固漢書以襄國為信都在大陸之南或降水發源在此下尾至今之信都故過降水降水乃至大陸若其不爾則降水不可知也鄭以降謂為降下反反聲轉為共河内共縣其水出焉東至魏郡黎陽縣入河此近降水也周時國於此地者惡言降水改謂之共此鄭胸臆不可従也
  杜氏曰貝州經城縣有枯絳渠按唐㑹要唐天祐三年八月割貝州經城隸魏州又按九域志北京即升唐魏州為之熈寧六年省經城為鎮入宗城則枯絳渠今在北京宗城縣界北入冀州南宫縣界又過信都衡水武邑三縣界南宫而下四縣今俱隸冀州
  程氏曰枯絳渠可證古降所麗與禹河方嚮正合但禹河既枯而絳瀆亦枯至武邑斷絶别無可考鄭康成以淇水之自衛州入河者為降水其援引證誤元已自覺之遂改引屯氏河為證酈道元既已仍襲其説尋又覺屯河之無降名也因又改易漢志屯河名稱以應古降既以明誤且有大失審究者經之叙河曰此過降水是原有降水而禹因河役過之其理甚明也今屯河因漢河決溢甫有迹道設使漢河真是禹河亦無有因此河決流而反記此河位置者而况漢河本非禹河而求禹河所逕於漢河支派則豈非重複之誤耶此其誤之所起不出乎臣之所陳者矣河既改流並河山川皆非其故而不知反諸未始改流以前此與中流失劍而刻舟以記者正同一誤也
  至于大陸當是瀛州以東之地
  孔氏曰大陸澤名
  唐孔氏曰漢地理志云大陸在鉅鹿縣北釋地十藪云晉有大陸孫炎等皆云今鉅鹿縣北廣河澤也郭璞云廣河猶大陸以地名言之近為是也春秋魏獻子畋于大陸焚焉還卒于寗杜氏春秋説云嫌鉅鹿絶按以上刻本有闕文今従永樂大典本補正逺以為汲郡修按刻本下衍郡修二字武縣呉澤也甯按甯字二本俱無今従正義補入即修武也然此二澤相去甚逺所以得為大陸者以爾雅廣平曰陸但廣而平者則名大陸故異所而同名焉然此二澤地形卑下得以廣平為陸者澤雖卑下旁帶平之之地故統名焉故大陸澤名廣河以旁近大陸故也
  程氏曰大陸之說雜出不一其始地理志謂在鉅鹿縣未聞其去古河絶逺且其地理次序逺在古絳上流不與經應古歴代言地理者皆疑非是為此之故益傍東北展轉求之故隋氏以趙之昭慶縣為大陸唐氏先天中創鹿城置陸澤縣皆意大陸之在其地而為此之名而杜李輩因而實之曰邢趙深此三州者皆大陸也亦孔穎達所謂廣平為陸故綿延千里而皆可稱謂者是也今逺古絶逺隋唐之名二縣以為大陸者或其有據不可得詳矣始雜疑信而兩𫝊之且以深之陸澤為大陸則古河之行乎貝冀者既可用枯絳以應北過降水之文其逕深而入滄者可以謂之至于大陸也雖不能寸寸銖銖較其首末比之漢河所經全無降水大陸二名可以傅㑹其通多矣
  余考地理次第降水在冀之東北入河而深在冀之正西指深之大陸為經之所指亦與過降之文未合夫既謂之大陸則不必専以為澤凡廣河澤以東其地平廣綿延千里皆謂之大陸也此所指當是瀛州以東之地而經之恒衛既従大陸既作則瀛以西至深趙相之間皆是
  又北播為九河同為逆河入于海逆河在今滄州之東北其地巳淪于海孔氏曰北分為九河以殺其溢同合為一大河名逆河而入于渤海皆禹所加功故叙之
  唐孔氏曰鄭元云下尾合名為逆河言相向迎受酈氏曰河之入海舊在碣石今川流非禹瀆也周定王五年河徙故瀆故班固曰商竭周移也又以漢武帝元光三年河又従東郡更注渤海是以漢司空掾王横言曰王者天嘗連雨東北風海水溢西南出浸案刻本下有闕文今従永樂大典本補正數百里張沂亦云碣石在海中葢淪於海水後世儒者知求九河於平地而不知求碣石有無以為之證王横之言信而有擬碣石入海非無理也
  程氏曰王横之言以當時所親見而破萬世傳聞之惑世之言禹貢者失稽焉臣於是用其説博求諸古知其精確可信也周定王五年河徙故瀆漢元光三年河水徙従頓邱東南流入渤海今其地屬澶川清豐縣熈寜六年省入也渤海舊在滄棣之濱因以為名則今滄濱之海東北則為漢河自樂陵縣入海樂陵今隸滄州在州南一百二十五里則是周漢以前河入海故道不在漢世所指渤海之地矣遷固親著周漢河徙見之紀志而其記禹貢導河語輒自忘之乃曰九河逆河入于渤海薛瓚従而證之曰禹貢河口入海乃在碣石元光河徙始注渤海禹時不注也然則欲知漢河禹河入海之實従碣石求之則可見矣九河歴世滋久借曰通塞移徙不可主執而碣石者通一山冡趾皆石無有移徙摧折之理也漢河既不並碣石入海而平地亦無碣石則九河逆河其與碣石俱淪于海王横之言其巳信按程氏說刻本多闕誤今従永樂大典本校正
  禹於導山以碣石入海為記所以著其為海畔山也於冀州貢道以夾右碣石入河為記所以見河口入海正附碣石旁也一時之紀述萬世得藉以知河道之的其諸以為聖人紀事之法歟
  嶓冡導漾發源氏道飬山東經嶓冡山
  葉氏曰漢源出嶓冡源出岷故言嶓冡導漾岷山導江淮出胎簪山至桐栢而大渭出南谷山至鳥鼠而大洛出冡嶺山至熊耳而大因其流之大可以為人害者治之而非其源故言導淮自桐栢導渭自鳥鼠同穴導洛自熊耳
  漾江之来甚逺地且髙而源微未能為害禹正不必極其源也故止于岷嶓導之淮渭洛之源近而為雍豫等州害者非特下流而巳故禹治之必極其源葉氏之説反之矣不然則禹究心於甚逺而畧於近顧與導弱導黑導河異其功用何邪
  東流為流至今階州將利縣界東流
  班氏曰養水至武都為漢按通典武州治將利縣漢武帝置武都郡又按唐志景福元年更名階州則今階州將利葢武都縣地也通典云漢中郡金牛縣有嶓冡山禹導漾至此為漢此亦後世因漢上流所經之山名曰嶓冡亦轉有此名耳非秦州嶓冡也漾水既束即曰漢水非必至今牛而後漢水也此祖安國至漢中東行為漢之說耳唐至興元俯西縣注云武徳三年析利州之緜谷置金牛寶厯元年省金牛入西縣今西縣復隸興元府西一百里
  又東為滄浪之水在今均州武當縣
  孔氏曰别流在荆州
  唐孔氏曰傳言别流似分為異水按經首尾相連不是分别當以名稱别流也
  劉氏曰南都賦注云漢水至荆山東别流為滄浪之水
  酈氏曰武當今隸均州縣西北四十里漢水中有洲名滄浪洲庾仲雍漢記謂之千齡洲非也是俗語訛音與字變矣地説曰水出荆山東南為滄浪之水是近楚都故漁父歌曰滄浪之水清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可以濯我足余按禹貢言導漾水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不言過而言為者明非他水決入也葢漢沔水自有滄浪通稱耳纒絡鄢鄀地連紀郢咸楚都矣漁父歌之不違水地考按州𫝊宜以尚書為正耳
  林氏曰張平子南都賦云流滄浪而為隍廓方城而為墉李善注引左氏𫝊屈完所謂楚國方城以為城漢水以為池則是滄浪即漢水也葢漢水至于楚地則其名為滄浪之水也
  過三澨在郢州長夀縣界
  孔氏曰三澨水名入漢
  桑氏曰荆州沲水在南郡枝江縣三澨池之南在邔縣之北邔音其已反此縣晉猶存後不知廢于何時其地在枝江南枝江今為江陵府松滋縣之鎮松滋在府西南八十里
  酈氏曰尚書曰導漢水過三澨地說曰沔水東行過三澨合流觸大别山阪故馬融鄭元王肅孔安國咸以為三澨水名也許慎言澨者埤増水邊土人所止也按春秋左傳曰文公十有六年楚軍次于勾澨以伐諸庸宣公四年楚令尹子越師于漳澨定公四年左司馬戍敗呉師于雍澨昭公二十三年司馬薳越縊于蓬澨服䖍或謂之邑又謂之地京相嶓曰杜預亦云水濟及邊地也今南陽今隸澄州淯陽南陽有漢淯陽縣故城在淯水之陽二縣之間淯水之濱有南澨北澨矣而諸家之論水陸相半又無山源出處之所津途闗路唯鄭元及劉澄之言在竟陵縣界漢竟陵故城在郢州長夀縣南五代晉改竟陵為景陵今隸安州經云邔縣北池然池流多矣而論者疑焉亦不能辨其所在
  顔氏曰三澨水在江夏景陵
  林氏曰三澨水名也水經則以為在江陵邔縣之北顔師古則以為在江夏景陵未知孰是
  枝江之地非漢所經三澨不當在其境鄭氏等謂竟陵是矣
  至于大别南入于江江漢合於鄂州之西
  孔氏曰觸山迴南入江
  林氏曰漢水既東流為滄浪之水矣於是過三澨水所入之處又於是觸大别山以與江合也
  東滙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于海
  孔氏曰滙迴也水東迴為彭蠡大澤
  程氏曰江漢蠡相㑹處為彭蠡澤
  三江相㑹而南不能以敵中北西來之勢故中北遏南而南相與迴旋而為一大澤者其來久矣今禹本其所由有澤之因故歸之于漾而為之言曰東匯澤為彭蠡而于江亦曰㑹于匯耳其實彭蠡一澤三江之水為之也說者未有發明此意余故輒及之
  岷山導江發源羊膞嶺下東逕岷山
  酈氏曰岷山即瀆山而水曰瀆水也又謂之汶阜山在徼外江水所導也益州記曰大江泉源即今所聞始發膊膊嶺下緣崖散漫小大百數猶未足濫觴東南下百餘里至白馬嶺而歴天彭闗亦謂之為天谷也秦昭王以李冰為蜀守冰見氐道縣有天彭山兩山相對其形如闕謂之天彭門亦曰天彭闕江水自此以上至微弱所謂發源濫觴者也岷山在氐道而天彭闕亦在氐道而天彭以上江水至微則禹於岷山導江其山當天彭闕之東也
  東别為沱
  孔氏曰江東南流沱東行
  唐孔氏曰以上云浮于江沱潛漢其次自南而北江在沱南知江東南流而沱東行
  又東至于灃當在溪灃之境
  孔氏曰灃水名
  唐孔氏曰鄭元以此經自導弱水以下言過言㑹者皆是水名言至于者或山或澤皆非水名故以合黎為山名澧為陵名鄭元云今長沙郡有澧陵縣其以陵名為縣乎孔以合黎與澧皆為水名弱水餘波入于流沙則本源入合黎矣合黎得容弱水知是水名楚辭曰濯余佩兮澧浦是澧亦為水名
  酈氏刻本作顔氏曰澧水出武陵充縣西至長沙下巂縣西北入江
  顔氏刻本作酈氏曰澧水在荆州
  江水别而為沱其經流則東至于灃也漢孔氏云澧水名酈水云澧水出武陵充縣西至長沙下巂縣西北入為江楚辭曰濯余佩兮澧浦顔師古謂澧在荆州蘇氏亦謂澧水在荆州歴觀諸儒所説則以澧為水名非無所據也然鄭氏謂此經自導弱水以下言過言㑹者皆是水名今長沙郡有澧陵縣其以陵名為縣乎鄭氏此言似亦有理故曾氏曰澧鄭氏以為澧陵在今水不至澧陵故先儒疑焉皆以為澧水夫春秋至豫章在江北漢淮之間漢之潯陽江夏在江北後世皆在江南烏知禹之時澧陵非江水所至之地乎以曾氏此説觀之則知鄭氏以為陵名有合於經文然經文曰導弱水至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則是合黎必有受水之處而鄭氏以其曰至于遂以合黎為山名苟以合黎為山名則安能受弱水所入之勢而溢其餘波于流沙乎此又不能無疑也余按下文九江澧水既與其一則其非水明矣
  過九江至于東陵東迤北㑹于滙東為中江入于海孔氏曰江分為九道在荆州東陵地名
  唐孔氏曰九江之水禹前先有其處禹今導江過歴九江之處非是别有九江之水
  陳氏曰九江即荆州九江孔殷是也東陵在荆州所以得名九江者以大江之水自禹之前已有此九道洪水作害水失故道今禹自岷山導江復過前所謂九江者以至東陵此皆江之故道非别有九江之水江水既過九江又至于東陵也東陵古荆州地今隸鄂州九域志云太平興國二年析鄂州永興縣置永興軍三年改興國治永興縣
  蘇氏曰迤迤邐也
  林氏曰迤者斜出之辭也江漢一水皆是西來至其合處則其勢迤靡而相屬故漢水自發源嶓冡皆東流至其將與江合也則稍折而南葢江水是發源岷山皆東流至其將與漢合也則稍折而北葢江在漢南漢在江北漢稍南江稍北則其勢相屬故㑹于彭蠡而復東也滙者彭蠡之澤也不言㑹于彭蠡者葢蒙上東滙澤為彭蠡之文且見其與漢水共注北澤也漢孔氏以東迤為一句而以北字屬于下謂北㑹于滙故其說以謂迤溢也東溢分流都共北㑹為彭蠡鄭氏又以東迤者為南江夫既以迤為溢而又以東溢為分流展轉相訓乃成義其文勢不相屬非經意也據經文言北江中江是自彭蠡而東方分為二江鄭氏以東迤為南江則是自東陵而下⺋分為三矣此説猶不與經合漢江二水既合於彭蠡矣然後由彭蠡分出為中江入于海此言東為中江入于海而上文言導漢東為北江入于海有北江中江則是必有南江矣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所謂三江既入是也
  江至東陵始與漢合而經於東陵之下記其東行斜迤而北者著其與漢既合之形勢也繼曰㑹于滙者著其同為彭蠡澤也經之文明潔如此何得不信猶惑於孔鄭之鑿説乎
  導沇水出今孟州王屋縣王屋山東流為濟在今孟州濟源縣入于河在今孟州溫縣
  孔氏曰泉源為沇流去為濟在溫西北平地
  唐孔氏曰地理志云濟水出河東垣縣王屋山東南至河内武徳縣入河𫝊言在溫西北平地者濟水近在河内孔必驗而知之見今濟所出在溫之西北一十餘里溫是古之舊縣故計溫言之
  杜氏曰絳州垣縣漢舊縣也東北有王屋山沇水所出又曰洛州王屋縣有王屋山沇水所出又曰沇水是王屋山頂崖下澄渟不流至濟源縣西二里平地潛源重發名濟水東流經溫縣入河
  按隋志王屋縣舊曰長平後周改曰王屋當是漢垣縣地不知何時析置長平耳今王屋隸孟州在州西北一百三十餘里
  曾氏曰止者為漾流者為漢止者為沇流者為濟自其水之所自出而言之則曰漾曰沇故其導之也則必指其水之所自出而言之故係之以其川瀆之通稱以此二水流自漾沇而出及其既流而出則曰漢曰濟以至於入江入河入海皆受漢濟之名而漾與沇但可以名其始出之水而巳
  張氏曰沇濟一也發源為沇既流為濟且漾水東流為漢江水東别為沱漾水流為漢漾水既為漢則漢水之名熄矣故為漢之後不復名為漾沇水流為濟沇水既為濟則沇之名熄矣故為濟之後不復名為沇至江水東别為沱乃其支流耳江水之名自若也按地志曰濟水出河東垣縣王屋山東南今絳州垣曲縣山也始發源王屋山頂峯下曰沇水既見而伏東出於今孟州濟源縣一源東源周回七百步其深不測西源周回六百八十三步其深一丈合流溫縣縣是為濟水歴虢公臺西南入于河
  溢為滎
  孔氏曰濟水入河並流十數里而南截河又並流數里溢為滎澤在敖倉東南
  唐孔氏曰濟水既入于河與河相亂而知截河過者以河濁濟清南出還清故可得而知也
  班氏曰軼出滎陽北地中
  杜氏曰溢為滎在鄭中滎澤縣按隋志開皇四年置廣武縣仁夀元年改名滎澤當是析古滎陽地置之今按九域志滎陽在鄭州西六十里滎澤在鄭州西北四十五里如孟說敖倉又在滎陽之西北則是滎澤在敖倉東南
  許氏曰濟入河伏流南出
  蘇氏曰濟水既入河而溢為滎禹不以味别安知滎之為濟乎
  鄭氏曰導漢水至于大别南入于江經文止于此而巳東滙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于海皆脫文也導沇水東流為濟入于河經文亦止于此而巳河南有水亦名為濟河北之濟與河南之濟相亂故知溢為滎以上當有導某水一二句後世傳者失之
  林氏曰滎陽以東本無濟道禹既導濟以入河河濟相合其流寖大使皆決于河之故道則必有汎濫之患禹于是自河決之以為滎澤而東出于陶邱北以入于海是亦所以分殺其勢而濟之溢為滎也河洛雜矣非復濟水也惟此書為治水而作故載者如此
  程氏曰降水逆行其初葢有不盡入河散漫自恣者今也積石以東收汎水而入之河既巳多矣其在豫也伊洛𤄊澗悉以水㑹河既盈而濟繼之故溢而注滎也
  東出于陶丘北在今曹州定陶縣界
  孔氏曰陶邱邱再成
  班氏曰禹貢陶邱在濟陰郡定陶西南陶邱亭郭氏曰今濟陰定陶城中有陶邱
  杜氏曰漢濟陰郡城今曹州濟陰縣是也亦漢定陶縣也故定陶城在東北按九域志太平興國三年以濟陰縣定陶鎮置廣濟軍熈寜四年廢軍以定陶縣隸州在州東北三十七里
  程氏曰濟入于河而對溢為滎以東出于陶邱之北者一時適然之事也以其異故變文而記之曰溢曰出者禹貢書例之所無也
  又東至于菏在曹州定陶界
  孔氏曰菏澤之水
  班氏曰菏澤在定陶東
  杜氏曰菏澤在今曹州濟陰縣城東北九十里今濟陰東北之地既柝為定陶縣則菏澤在定陶界也
  程氏曰樂史寰宇書云濟陰有山是為菏山菏水西自考城來屬考城今隸東京而考城者於汴京為東於濟陰為西而濟之正源未嘗一逕考城亦可以見菏水之自為一派而濟來㑹之甚明也水經以此水為五丈溝而五丈溝者即近世命為五丈河而開寳中改命以為廣濟河者其是也太平興國中割定陶一鎮為軍而名廣濟則又因水以為之名此正菏水首末也
  又東北㑹于汶又北東入于海
  孔氏曰北折而東
  班氏曰沇水東至琅槐入海
  酈氏曰山海經曰濟水絶鉅野注渤海入齊琅槐東北者也地理風俗記曰博昌東北八十里有琅槐鄉故縣也按琅槐屬千桑郡後漢郡國志巳無此縣是光武所并省博昌唐隸青州
  導沇辯
  弱黒二水來自雍州塞外至逺而不可窮故禹言導而不言其所自起至於沇水源出中國且去帝都不逺而禹之所書顧與弱水同例何也酈杜二子皆有沇水潛行之説意者禹疑其水之異而略于記歟曰非也甚逺者不能書甚近者不必書而沇源在在帝都之南所以不書也聖經書法之妙大抵如此
  滎澤辯
  濟既入河與河相亂而其溢為滎也禹安知其為濟哉孔穎達謂以其色辨東坡謂以其味别而許敬宗則以為入河伏流而出鄭漁仲則以為簡編脱誤林少穎則以為禹分殺水勢而程泰之則又以為水㑹于河既多河盈而濟繼之故溢而注滎也紛紛之論將孰従而折𠂻乎余嘗思之程氏之見比諸公為勝夫河自積石而來所受水為不一而至於歴華陰而東行則又有伊洛等水㑹之河之盈可知矣然河自孟津以來其地稍平其勢稍緩而加以水之滿盈則其流寛徐益與底柱而上不同矣沇水自北而南勢鋭而流捷衡河横度固當時所有之事也今時水潦驟集山流横突溪澗其勢狀尚可辨視况於濟之衡河南出滎口浩博禹何待於區區色辨味别而後知邪然其入河而出不能無河水之混而大槩則濟耳若其天時有變河流蕩激之際滎口欲其純受濟水不能也此可以理而推不必過為之惑林氏謂分殺水勢者謂沇入河而河溢故禹決滎瀆以殺之而滎實非濟也然禹記兖州疆境指濟為東南所據禹豈應亂名實如是乎許氏伏流之說謂其源之或潛而意之耳鄭氏簡編脱誤之説求其說不得而姑為之說耳凡此皆學者所當明辨毋容其汨亂經文亦庶乎為羽翼六經之一端也
  杜氏曰濟水因王莽末旱渠涸不復截河南過今東平鄆州濟南齊州淄川淄州北海青州界中有水流入于海謂之青河實菏澤汶水合流亦曰濟河葢因舊名非本濟水也莽末濟涸見後漢郡國志
  程氏曰春秋閔二年衛侯及狄人戰于滎澤鄭氏曰今塞為平地滎陽民猶謂其地為滎澤酈道元所言亦與鄭合然則滎澤在春秋時既可以戰則巳不復受河而鄭氏之於東漢酈道元之於後魏所見皆同則可以知滎本無源因溢以為源河口有徙移則滎之受河者隨亦枯竭然杜佑以莽末濟不截河而南於是凡濟水下流悉棄不錄且謂漢以前郡國之以濟名者濟南濟北濟陽濟陰皆命名者失於詳考按刻本句有脱誤今従永樂大典本校正其説直謂滎澤既塞則不復有濟矣此其說不審之甚者也以理推之滎既塞矣自滎至海地亘千里水行其間自成川脈葢數州之水循溢滎下流故道而行者自若也豈獨菏汶哉





  禹貢說斷卷三
<經部,書類,禹貢說斷>



  欽定四庫全書
  禹貢說斷卷四
  宋 傅寅 撰
  𨗳淮自桐柏
  孔氏曰桐柏山在南陽之東
  唐孔氏曰地理志云桐柏山在南陽平氏縣東南淮水所出水經云出胎簮山東北過桐柏山胎簮蓋桐柏之傍小山傳言南陽郡之東也
  胎簮山即桐柏也後世又别名之耳禹謂𨗳淮自桐柏不應桐柏非淮所出今其山在唐州桐柏縣
  東㑹于泗沂
  唐孔氏曰沂水先入泗泗入淮耳以沂水入泗處去淮已近故連言之
  東入于海在楚州東北入海
  班氏曰淮水東南至臨淮淮陵縣入海淮臨晉猶存不知後於何代廢省今其地當在楚州界
  𨗳渭自鳥鼠同穴
  孔氏曰渭水出焉
  林氏曰渭水出於首陽南谷而禹之𨗳渭惟自鳥鼠同穴而始故曰𨗳渭自鳥鼠同穴
  余考水經有所謂出鳥鼠山者有所謂出南谷者二者皆以渭水名之然禹言𨗳渭自鳥鼠而南谷者不記則南谷者他水之名渭者耳桑酈之説得之傳聞大抵不足多據而林氏援之以斷經顧不思禹𨗳漾江不言自為其源之逺也而渭比漾江之源為如何哉下比淮洛同一書法禹之意可知矣
  唐孔氏曰釋鳥云鳥鼠同穴其鳥為鵌大吾反其鼠為鼵徒忽反李巡曰鵌鼵鳥鼠之名共處一穴天性然也郭璞曰鼵如人家鼠而尾短鵌似鵽而小知乱切鵽鳩一名冠雞黄黒色穴入地三四尺鼠在内鳥在外孔氏尚書傳云共為雌雄張氏地理記云不為牝牡璞並載此言未知誰得其實也
  此禹自其源而𨗳之也余詢曽官隴西者曰鳥鼠各有雌雄是張氏之説為然也案刻本下衍四十八字今從永樂大典本校正
  程氏曰經於鳥鼠一山而三言之雍州曰終南惇物至於鳥鼠𨗳山曰西傾朱圉鳥鼠其後叙渭又言鳥鼠同穴蓋其先單言鳥鼠者再而合言鳥鼠同穴者一耳占三從二則鳥鼠同穴巳見其非一山矣考之水經桑欽止曰渭出鳥鼠山無同穴之文也地説曰鳥鼠山者同穴山之枝幹也據此則鳥鼠同穴自是二山明也孔安國曰鳥鼠共為雌雄同穴處此山因以名也此説甚怪而本之爾雅臣不敢遽議其非也鄭元之時已知此二名者當為二山矣而疑經之鳥鼠同穴蓋嘗聨文則又為之説曰鳥與鼠飛行而異處者其山為鳥鼠及其止而同處則其山為同穴且曰鳥名鵌以鵽而黄黒鼠同家鼠而短尾穿地而共處鼠内而鳥外此不惟謹並爾雅且亦兼存鳥鼠同穴之文兩冒而俱言之冀有一而合也然其理有可疑者鳥鼠異類自不應相牝牡設使有之二蟲者何知而能飛行止宿異處同歸不踰其常耶况水經所載二山之中川流間之不正相附其言鳥鼠飛游各為一山而其所宿又自一山推之於鵌尚或能之若鼠而絶水必待泳游乃得越過其於同穴理不能常蓋專意附㑹爾雅而不自覺其不通也至於杜彦逺則以為同穴止宿養子互相哺養張晏以為不相牝牡最後杜寶大業雜記有曰大業三年隴西郡守獻同穴鳥鼠煬帝謂牛洪曰爾雅曰其鳥曰鵌其鼠曰鼵鼵當尾短今長何耶洪曰舊説未必可依遂圖以付所司此説也杜寶以為可以傳信故書也然煬帝好奇尚諛宫禁之内髙徳儒且指野鳥為鸞今其蕩游無度荒逺守臣強取鳥鼠配合古説以來媚悦固不足信而又鼠尾長短巳與古説不同益知詐罔也李吉甫郡縣志曰鳥鼠山今名青雀山其同穴鳥如家雀而青鼠如家鼠而黄其氣辛辣人若馬中之輒病是説也使誠不妄則隋唐相近牛洪其必知以洪之佞凡事迎逢焬帝當其致疑鼠尾洪豈肯不以此種語實其欺陷耶吉甫雖信傳聞而著之志自謂堅確矣然古以鵌色為黄黒而今以雀為青雀則不獨隋世之鼠尾與古異而唐傳之雀色亦不與古同此皆未可據信載考其説以為山在縣西渭水所出二源並下則正與他説所為鳥鼠為同穴山之枝幹者合也然則鳥鼠山者其同穴之别枝歟渭出其間凡二其源而下流乃始參㑹此二源者又皆經禹疏𨗳特鳥鼠一山獨大故經之概叙山川單言鳥鼠者再蓋舉其大者言之也鳥鼠之山雖大而渭之𤼵源不止此一山於是叙渭所始兼舉而並言之故曰鳥鼠同穴也參据前後其為兩山何疑而何用附㑹入之怪神也且酈道元最為尚怪在叙注諸水悉取小説異教奇文幻記以為實録而獨於此不肯主信也於是前叙渭源則直引地記以明同穴别是一山後於孔鄭杜張四説又皆存之而不以為是也夫平時尚怪者至此尚疑其怪則真誕矣臣之詳辨乎此者正以渭源近而可驗古𫝊鵌色黄黒至唐為雀而特變青則其誕又可以質而世獨信之於以見古事之出於隠暗荒逺如色味地脉皆不應引之以紊古經也
  東㑹于灃出京北鄠縣東南
  孔氏曰灃水自南而合
  班氏曰酆水出扶風鄠縣今𨽻京北東南北過上林苑在長安入渭
  張氏曰曰酆水出鄠縣南山酆谷北入渭上林賦注
  又東㑹于涇出今鎮戎軍升頭山
  孔氏曰涇水自北而合
  班氏曰涇水出安定涇陽縣西升頭山東南至馮翊陽陵縣入渭案通典曰漢涇陽縣故城在原州平凉縣南又曰平髙縣有笄頭山涇水所出九域志云至道元年以原州故平髙縣地置鎮戎軍古迹有笄頭山一名雞頭一名崆峒又原州有臨涇縣渭州平凉縣即唐平凉縣地也陽陵自晉已廢當是今京兆涇陽之地
  又東過漆沮在今華州華隂縣北
  孔氏曰漆沮二水名亦曰洛水出馮翊北
  班氏曰洛水出馮翊懷徳縣東南入渭懷徳在今耀州富平縣界沮水出北地直路縣東北入洛直路自後漢巳廢今其地當在慶寧諸郡
  桑氏曰沮水出北地直路縣東過馮翊祋祤縣北東入于洛今耀州同官縣漢祋祖也在州東北五十里
  酈氏曰澤泉水出沮東澤中與沮水隔原相去十五里俗謂是水為漆水也東流逕懷徳城北東南注鄭渠合沮水又以沮直絶注濁水至白渠合焉故濁水得漆沮之名也其水又東北注于洛水洛水入渭在華隂縣北
  如酈氏所説漆沮二水也既入于洛而洛亦以漆沮名者豈以其混流之故而稱號之通歟不然禹何為其亂名實如此也
  唐孔氏曰地理志曰漆水出扶風漆縣今邠州新平地是也依十三州記漆水在岐山東入渭則與漆沮不同矣此云㑹于涇又東過漆沮是漆沮在涇水之東故孔以為洛水一名漆沮以水土驗之與毛詩古公自土沮漆者别也彼即漆扶風漆水也彼沮則未聞
  入于河在華州華隂縣東北
  班氏曰渭水東至船司空入河通典云漢船司空故縣在華隂東北北五十里
  𨗳洛自熊耳東北㑹于澗𤄊
  孔氏曰㑹于河南城南
  又東㑹于伊
  孔氏曰㑹于洛陽之南
  又東北入于河
  孔氏曰合于鞏之東鞏𨽻西京在京東一百一十里
  劉氏曰帝王世記云夏太康五弟湏于洛汭在鞏縣東北三十里
  九州攸同
  孔氏曰所同事在下
  唐孔氏曰昔堯遭洪水道路阻絶今水土既治天下大同故總叙之
  蘇氏曰書同文車同軌
  葉氏曰九州辨土地以别之者始也一制度以同之者終也
  吕氏曰九州之水皆同其底平之功
  攸字訓所言所同則是總目下文之事也傳之説為長
  四隩既宅
  孔氏曰四方之宅巳可居
  唐孔氏曰室隅為隩隩是内也遂以隩表宅言四方舊可居之處皆可居也
  張氏曰室隅為隩謂其僻逺也言水患既除四方之僻逺處亦各安其所居也
  杜氏曰隩猶淇奥之奥案刻本下衍奥隅二字今從永樂大典本校正水患既平四方之民居水之隈曰隩皆得安其居也
  吕氏曰言四方之外皆可宅也案刻本脱吕氏曰言四字今校正
  九山刋旅九川滌源九澤既陂
  孔氏曰九州名山已槎木通道而旅祭矣九州之川已條除泉源無壅塞矣九州之澤已陂障無泛溢矣
  唐孔氏曰上文諸州有言山川澤者皆舉大者言之所言不盡故於此復更總之
  林氏曰九山九川九澤皆是泛指九州之山川澤而言之若必欲以弱水而下為九川雷夏而下為九澤則𨗳岍而下果九山否乎
  山者川之所自出所由逕者也言九山於上而九川擊之則是九川者九川所出所逕之山也澤者川之所或至所或鍾者也言九川於上而九澤擊之則是九澤者九川所至所鍾之澤也禹之言曰予决九川距四海而𨗳弱以下又正當其數則所謂九川滌源者非泛指亦明矣説者意禹為總括之語而不知九川者百川之所㑹列九川而言則凡九州之刻本作九川見其中矣記事之精簡宜無大於此者而况禹之施功雖徧天下要固自有足跡未嘗及者以非患之所在故也滌源而泛指豈百川皆滌源乎九山自𨗳岍而下九澤自雷夏而下皆是也凡其川流脉絡豬蓄匯溢皆與九川相為表裏者也主之以九川而山之與澤皆亦名九以見山澤之非泛指而皆其附九川而名之者也詳經文之首末討治水之規模固不容於泛論禹也學者試思之
  吕氏曰九州之山巳刋除置壇場而旅祭以告成功九州惟梁雍書旅山而梁必書蔡蒙者書之於所言山之末以示告成之義也雍必書荆岐岐者書之於所言山之首又以見禹迹所至無不祭也以二州互見之文而上該他州之祀禮禹之書法大抵簡嚴如此也然蔡蒙二山則近岷江荆岐二山則近河渭禹顧不泛書他山何也九山刋旅余益信其為九川所擊利害之山為不誣也所謂滌源者治水自下而上至其源亦滌之也弱黒之水雖不極其源導之所自起亦源也
  程氏曰河之為患至能憂勞堯禹久之乃平則後世遭罹其患者亦何敢諱勞惜費臣獨有怪者三代而後能變亂為治使天地萬物悉就條理者惟漢唐本朝而河患特甚它代秦晉隋得國不久固不暇逺畧其餘三國五季以及南北不能包攬河境設有䇿畫東不能指之於西南不能以及其北其不相該應如此冝其常决不救及反厪厪有之此似天有定數非人力得預臣嘗深為難曉也久之熟思漢人賈讓之論謂古隄闊故游波有所縱盪漢隄狹故束迫而為决溢乃慨然嘆曰此天下至理也是河道平决之分也讓獨專以論隄而臣推以論世於是宿疑釋然河事可得而論矣讓之言曰齊與趙魏為境齊作隄去河二十五里水抵隄泛趙魏趙魏亦為隄去河二十五里漢隄陿者去水數百步逺者數里夫以漢隄而較古隄其受容不同如此而水比古不加少彼不决安歸也且古人豈不知棄地可惜正為有所棄乃能有所存不容曲計目前耳後經治世生齒衆作業盛但見河堧有地而棄不知古人有為為之也既已田之又從而治屋廬或聚落稍慮漂沒則隄外起隄以自䕶壅它日復有田廬其外者益又添隄以賈讓所見齊趙魏以及黎陽今隷衞州内黄今隷北京諸馬今隷滑州諸有隄處大隄之外小隄大抵數重以率言之凡邊河州縣近河添隄益多則容水益陿其理然也漢去古不逺已不知遥隄本意恣民堙障不立限禁茍無賈讓謂之發明則古制殆無傳矣利之所存惟人希土曠則河堧得以受水稍經生息則遥隄之外展轉添隄固其所也則何怪乎漢唐以及我宋平治久則河決益數也是故漢自髙后以前唐自肅代以後河患特少則生齒登耗乃與河之平決相應蓋有以矣惟國朝建隆之初即決隷滑與它朝事勢不類蓋周世宗父子於大河下方兼南北有之民視瀕河為内地故攘據其中者衆以端拱詔書驗之則可見矣
  
  書叙滎蠡既豬而總之曰九澤既陂水經河北有鯀隄李垂言大伾有禹隄則隄之來古矣賈讓言隄防之設近自戰國者非也且河自陜洛以上它水入之過此則它水率多受河是冀兖豫之河皆行乎地上也古而無隄三州無見土矣由是言之雖禹亦必仗隄以為水防則隄之利害可不究窮乎河之源委以比四瀆最逺且長其所容受乃不如江多郭璞謂踰河減江則其狹可知夫其狹人力所不能廓獨其㳂岸有隄逺河一丈則水之容也益一丈増一里則益一里姑以古隄存者言之對隄皆空二十五里則是河道兩旁有五十里可受漫水縱有霖漲溢冒平地未必能越五十里而破隄以出此為無拓河之勞而收拓河之利古人之智也漢明帝之詔曰左隄彊則右隄傷左右皆彊則下方傷夫知左彊則固右以禦其暴姑可紓矣左右俱彊兩不能齧而其怒乃移下方是惟無以受之巧力雖勝終不免一法也有以知厯世狹隄所以甚堅而無補於敗皆是故也漢人欲訪禹迹穿地為九以傚九河曰縱不能為九但得四五冝有益又嘗議多穿漕渠分殺水怒本朝亦嘗屢開支河如金赤游麋六塔案以上五字刻本脱今從永樂大典本補入二股減水諸河是皆措置之大者也揆其按二字刻本所無今從永樂大典本補入意度皆将求分水力而巳然使水力當分縱於要處得百許支河道其減得幾熟與並河凡郡悉設遥隄使之方行無所束迫其為容受何啻一支流之多哉况水闊則平平則隄易以立束而急之則湍怒以與隄鬬故甚堅亦敗此又利善之差殊者也
  
  國朝乾徳興國祥符之間三嘗講求遥隄獨興國詔書為詳曰河防舊以遥隄寛其水勢其後民利沃壤咸居其中河以盛溢則罷其患遂遣趙孚等條析隄内民籍税數議蠲賦徙民興復隄利聖意究知害源鋭意復古千世一時也孚輩智不及逺徒曰遥隄存者百不一二役費甚大妄以他語塞詔而止夫遥隄久廢驟復動亘十數郡廢誠大閣熟田不得耕徙見民不得居妨誠多然獨不能對引利害以相除乎河不決猶歲歲有春料費常不下鉅萬萬茍決矣不論何地何時悉雜役兵夫救塞勞費殆無已時何嘗不費而又決溢所及不止並河但在下流城郭屋室丁口生業漂溺掃地比之徙民益業害又益大孚不長計而曲以目前言之殊可惜也然而此一舉也平世為之實難漢田蚡奉邑在鄃故城在今徳州平原縣西南利在河決而南則鄃無水灾於是瓠子之禍淮夷悉塾武帝欲加救塞蚡矯夭面議不容帝之施力今遥隄所包豈止百鄃占田其間豈盡是循理之士但有一蚡何世不可藉田此策殆不輕得行也或者如髙祖平秦光武中興承大亂餘烈土無見民縱復廣為之禁亦無妨奪於此時而訪遥防毁近障葺廢定令以漸為之規模一定息水怒於不爭縱初時勞費而逸寧之效燕及無極其功始可纘禹不止一世也臣故論而著之以俟方來
  程氏之論河隄究極古今𤼵明利害真有用之學也余受之不忍棄編之於此則夫學禹貢而但説山川之名者可以愧矣
  四海㑹同
  孔氏曰四海之内㑹同京師九州同風萬國共貫唐孔氏曰禮諸侯之見天子時見曰㑹殷見曰同此言四海㑹同乃謂官之與民皆得聚㑹京師非據諸侯之身朝天子也夷狄戎蠻謂之四海但天子之於夷狄不與華夏同風故知四海謂四海之内即是九州之中乃有萬國萬國同其風化也
  葉氏曰五服之内皆㑹同於京師以脩其職
  張氏曰水患既去非特九州之民往來無阻而蠻夷戎狄皆復㑹同于京師矣
  吕氏曰四海皆㑹同朝王
  六府孔修
  孔氏曰水火金木土榖甚修理言政化和
  唐孔氏曰六材之府甚修治矣
  張氏曰非特水得其性而火金木土榖亦各得其性而為天下用矣蓋水於天地為物最大水得其性則五行亦皆得其性矣此鯀湮洪水乃謂之汨陳其五行而九疇之次五行所以一曰水居其先者豈無謂乎
  葉氏曰六府無廢財貢賦之法於是乎立
  庶土交正底慎財賦咸則三壤成賦中邦
  孔氏曰交俱也衆土俱得其正謂壤墳壚致所慎者財貨貢賦言取之有節不過度皆法壤田上中下大較三品成九州之賦明水害除
  唐孔氏曰致所重慎者惟財貨賦税也慎之者皆法則其三品土壤凖其地之肥瘠為上中下三等以成其貢賦之法於國中美禹能治水土安海内於此總結之
  蘇氏曰交通也正平凖也庶土不通有無則輕重偏矣故交通而平凖之九州各則其壤之髙下以制國用為賦入之多少中邦諸夏也貢篚有及於四夷者而賦之於諸夏也
  王氏曰庶土交正底慎財賦言以衆土交相正制財賦之法致慎其事也咸則三壤成賦中邦言九州之田咸有則以成中邦賦法蓋土賦有及四夷田賦止於中邦而巳
  葉氏曰庶土交正以九土相參而辨其等也咸則三壤以三壤定其制而為之法也書有貢名而此獨言賦以所底慎而養中國者在賦而貢其義也
  吕氏曰庶土交正九州之土彼此相視髙下各得其正底慎二字見聖人當庶土交正之時欲制其賦先慎敬慎之心制其法歸於中以為萬世之𫝊惟先有敬心則能制上中下三等之壤以成賦於中邦大抵序事序其事迹則多違其本心序其本心則多略其事迹今此四句載禹制賦之辭本末皆備底慎者其心也則壤者其迹也以此見古之秉筆作史者皆知道之人
  程氏曰禹之定賦也曰咸則三壤成賦中邦孔子之叙書也曰任土作貢則九州之田冝皆與賦相當也今考之經其相當者兖之一州耳荆之賦至髙於田五等此其故何也孔安國謂人功有修有不修以理推求當必有之然無古事以謂之證也故曰賦者直記其米粟之出於田者耳賦之外有貢焉併貢而總之以為賦入之數故髙下相補除而田品賦等自應不齊也是説也臣求之經似亦有當矣蓋荆之賦最重者也田賦之外其貢則金瑶琨篠蕩齒革羽毛織貝橘柚不勝其多也雍之賦最輕者也以其田賦之外貢者璆琳琅玕而已亦無包篚之類故總言之則輕也以其最輕最重者質之輕而此説近乎可信矣然言經者不可執一得其一隅而三隅對來皆無所礙乃為通耳今其説曰田品之下者其賦本輕惟其該貢篚數之則為重是矣然考之於冀其賦為總秸粟米此外絶無一貢用何物増計而使髙於田四等也徐之賦下於田三等亦巳輕矣然其貢為夏翟桐磬珠魚元縞不為不多矣於其中珠元縞三者皆非易得之貨而又未知其責貢幾何者然則胡為而不得合并以就重賦之目歟以此推之知其不能遽通也
  
  論古事者必得古制古制刻本脱二字今從永樂大典本増入文微當得古説既有古制以為稽據又有古語從而𤼵明之則古事之情見矣經之分州叙事也貢與賦對出禹於立制取民之初明著其意惟曰庶土交正底慎財賦咸則三壤成賦中邦但以此文求之則九州貢篚似不在數矣然其書專以貢名而又孔氏叙書亦止云任土作貢則貢者又以專指貢篚而言也而臣有以折𠂻其歸者得之孟子也曰夏后氏五十而貢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其實皆什一也禹貢之貢即孟子所謂五十而貢者蓋其一代賦名也夫其為貢雖與助徹周為什一而其制之所以取民則龍子所謂校數歲之中以為常者又其所以為什一也載考之經刻本脱二字今從永樂大典本増入兖之賦必待作十有三載乃同者兖居東北最下河害特甚它州山川田土久矣其就藝又而兖之升髙避水者今而始得降邱宅土也自非寛為之期使加功歲久則無所謂數歲中校可以起立貢則是故作之必至十有三載乃同他州也然則龍子之謂校數歲以為常者經固言之矣况經之叙則壤成賦也其必待六府孔修之後則土未出榖庶土雖可交正禹猶未肯遽立賦者也然則賦則之本於歲校益又可證矣孔安國之以人功參田品者豈亦有見於此耶
  
  周人之制井九百畝其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是聚八家之力治公田百畝而八家别自各得百畝之入此其所以為什一之制也夫惟所取單出公田設非歲稔亦不于公田之外多責一穗一粒此所以田之與賦常相什一而無時輕時重之異也夏后氏之制一夫授田五十畝若歲各立則隨田所入以歸公上則與周制同矣而有所謂校數歲之中以為常者又於田品之外參核歲事以為品則也品品信有髙下矣官又籍其歲入而參記之閲數歲之中而酌其中以定多寡此其意以為加詳而不知適以加獘也歲校以定多寡奠焉異時歲事不必常如參定之初於是所輸始見其偏矣當樂歲而粒米狼矣則歲校所取比之什一為巳寡及夫凶年糞其田而不足而必取盈焉則歲校所取比之什一為巳多故龍子得以議之曰治地莫善於助莫不善於貢也此其田與賦所以有時而不相應也雖然聖人立法猶有可議者歟善乎黄門蘇氏之言曰貢之不若助也爼豆之不若盤盂也肉刑之不若徒流笞杖也古之人不為此非不智也勢未及也寢於地者得藁秸而安矣自藁秸而後有筦簟也自筦簟而後有温麗也此貢助徹均為什一而所以什一者不同蓋見獘而後知所以救也
  庶土交正底慎財賦者蓋參正庶土之髙下有無而必致其謹也謂之財賦者賦之出于土者不一故以財言之也咸則三壤成賦中邦此田賦也必以中邦言者蓋表其為什一之正行之中國謂之堯舜之道而非桀貊之道也田賦如此土賦從可知矣荆公謂土賦有及于四夷非也四夷皆以貢言不當以賦言也
  錫土姓祗台徳先不距朕行
  孔氏曰台我也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謂有徳之人生此地以此地名賜之姓以顯之王者常之以敬我徳為先則天下無距為我行者
  唐孔氏曰此一經皆史美禹功言九州風俗既同可以施其教化天子惟當擇任其賢者與共治之選有徳之人賜與所生之土為姓既能尊賢如是又天子立意常自以敬我徳為先則天下之民無有距違我天子所行者皆禹之使然故叙而美之
  蘇氏曰我以徳先之則民敬而不違矣
  王氏曰錫土姓者言建諸侯賜之土以立國賜之姓以立宗
  林氏曰錫土姓者於是始可以彊天下封諸侯而成五服也左傳曰天子建徳因生以賜姓胙之土而命之氏蓋胙之土即所謂錫土是也命之氏即所謂錫姓是也如契封於商錫姓子氏稷封於邰錫姓姬氏必在於此時以稷契觀之則其他諸侯皆然也施博士曰祗台徳先不距朕行何預於治水之事而於此言之者當洪水未平之時四方諸侯其㑹同之禮有廢而不講者則其於祗上之徳蓋亦闕如也然則徳雖出於上之所為而能使之祗台不距者禹預有貢焉故舜稱之曰廸朕得時乃功惟叙其意亦合於此善哉此説也
  張氏曰向也洪水滔天九土莫辨雖有徳之人當賜姓氏者上亦無所施設矣禹既弼成五服至於五千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咸建五長各廸有功其當賜姓氏者多矣今以功來上可以施行也錫土者命之氏而逺及支庶錫姓者因其所生而以傳其正適焉若舜賜姓曰媯而命其氏曰陳者是也媯以傳其適不容有兩人氏以及支庶則是凡曰陳者皆其支庶也此有土姓之别歟祗台徳先不距朕行者此則深明禹以勤徳率諸侯而諸侯各廸有功之意也夫禹懲創丹朱以傲而殄厥世故過門而不入啟呱呱而弗子祗勤我徳以先之遂弼成五服至於五千而州十有二師外薄四海之長各廸有功皆不違我之所行矣以是知禹所以成此大功者非他求之也祗我勤徳以先之而已
  吕氏曰古者無常姓必有功徳然後賜之爵命之氏禹之治水如此廣博其所勞役天下多矣而天下翕然從禹之行而無距者蓋禹有徳以先之故也使禹無徳以先之下天下豈肯從今看禹貢皆是自禹為此則是徳何則禹之所為此其心何如也史官恐後世見禹之胼胝遂以為禹惟有力故以徳表之此作書之要
  害去而利興法善而政行九州所同也此其功雖在禹而贊佐與有力焉故錫土姓及於益稷之儔而禹於此者之曰享所賜者以彼等能敬從吾之表倡也自常情觀之禹之言近於矜而禹非矜也紀實事以褎同列而敷奏於吾君之前正所以為不欺學者毋以常情議禹可也
  五百里甸服
  孔氏曰規方千里之内謂之甸服為天子服治田去王城面五百里
  唐孔氏曰既言九州同風法壤成賦而四海之内路有逺近更叙弼成五服之事甸侯綏要荒五服之名堯之舊制洪水既平之後禹乃為之節文使賦役有常職掌分定甸服去京師最近賦税尤多故每於百里即為一節侯服稍逺近者共役故二百里内各為一節三百里外共為一節綏要荒三服去京師益逺每服分而為二内三百里為一節外二百里為一節以逺近有較故其任不等甸服入榖故𤼵首言賦税也賦令自送入官故三百里内每皆言納四百里五百里不言納者從上省文也於三百里言服者舉中以明上下皆是服王事也侯服以外貢不入榖侯主為坼候二百里内徭役差多故各為一名三百里外同是斥𠋫故共為一名自下皆先言三百里而後二百里舉大率為差等也
  顔氏曰甸之為言田也
  王氏曰五百里甸服者畿内也甸者井牧其地之謂王所自治也
  吕氏曰四井為邑四邑為邱四邱為甸甸之一字見得井牧之法至此巳成
  百里賦納總
  孔氏曰甸服内之百里近王城者禾藁曰總入之供飼國馬
  唐孔氏曰去王城五百里總名甸服就其甸服内又細分之從内而出此為其首總者總之銍秸禾穗與藁總皆送之周禮掌客待諸侯之禮有芻有禾此總是也
  蘇氏曰總藁穟并地最近故納總
  三百里納銍
  孔氏曰銍刈謂禾穗
  唐孔氏曰説文云銍穫禾短鐮也詩云奄觀銍刈用銍刈者謂禾穗也禾穗用銍以刈故以銍表禾穗也
  三百里納秸服
  孔氏曰秸藁也服藁役
  唐孔氏曰去穗送藁易於送穗故為逺彌輕也然計什一而得藁粟皆送則秸服重於納銍則乖近重逺輕之義蓋納粟之外斟酌納藁四百里猶尚納粟此當藁粟别納非是徒納藁也
  顔氏曰言服者謂有役則服之耳
  王氏曰納秸而服輸将之事也以正在五百里之中便於畿内移用故使納秸服也
  林氏曰納秸雖優而又使之服輸将之事則其力之所出者以補其財之所入財之所入足以優其力之所出矣
  蘇氏曰以藁為藉席之類可服用者
  秸之為用多矣故百里既併穗納之三百里又純輸此賦也納秸之下加一服字以見輸将之勞可與不納粟相補除也
  四百里粟五百里米
  孔氏曰所納精者少麤者多
  王氏曰四百里粟者以逺故也五百里米者以其尤逺故也
  東萊先生曰榖有殻曰粟無殻曰米
  張氏曰藁秸雖輕而舟車負載不若粟米之數少也林氏曰薛氏曰畿内天子之居其所賴以養天子者在此千里之民而已故所賦所納備言於此蓋餘服則賦各歸其國故禹貢略之義或然也觀經文於納總之上特加一賦字則凡賦之出於田者皆可以觸類而通之矣故自諸侯以下但言見國逺近之制而不及所輸之物其辭不費使讀之者自以意曉此又述作體也
  田賦有兵車牛馬之屬而不言者蓋舉食而言則兵不言可知矣
  五百里侯服
  孔氏曰甸服外之五百里𠋫𠋫也斥候而服事唐孔氏曰襄十八年左傳稱晉人代齊使司馬斥山澤之險斥謂撿行也斥𠋫為撿行險阻伺𠋫盗賊此五百里主謂斥候而服事天子故名侯服因見諸言服者皆是服事也
  蘇氏曰此五百里始有諸侯故曰侯服
  林氏曰建侯服以封親賢使各守其民人社稷以為天子之蕃衛也
  張氏曰公侯伯子男凡五等止曰侯服何也蓋三恪之後方稱上公謂前代異姓之後使得守代代禮樂制度以存宗社故稱為公以尊其祖也若當代之封則皆為諸侯耳周制太保為西伯率西方諸侯畢公為東伯率東方諸侯此蓋朝廷三公也一公居中二公分陜以治侯服之不及公所從來久矣
  百里采
  孔氏曰侯服内之百里供王事而巳不主一
  唐孔氏曰采則事事謂役也有役則供不主於一故但言采
  王氏曰於此有采地也
  蘇氏曰卿大夫之采地
  周氏曰周官六卿之外為六遂六遂之外有家邑為大夫之采地小都為卿之采地大都公之采地王子弟所食邑也與此王畿五百里之外始有采服同意
  周制采地在畿内此在畿外何也唐虞之際民淳事簡封建少而土地寛故采地在畿外至周則封建宻而分畫詳矣采地不得不移之内也雖然周之采地稍縣都凡三百里此特一百里又何也周建官多唐虞之官少而况甸三百里非皆采地亦有公邑此百里則皆采地耳是故讀禹貢而參亦周官則庶乎王制之㳂革可知矣
  二百里男邦
  孔氏曰男任也任王者事
  唐孔氏曰言邦者見上下皆是諸侯之國也
  蘇氏曰與百里采通為二百里也男邦小國也王氏曰於此但建男邦者欲王畿不為大國所逼而小邦易獲京師之助也
  三百里諸侯
  孔氏曰三百里同為王者斥𠋫故舍三為一名蘇氏曰自三百里以往皆諸侯大國次國也小國在内依天子而國大國在外以禦侮也
  東萊先生曰男采在内既足以䕶王畿又去王畿近強悍諸侯不足以陵之此聖人制内外之輕重不差毫末所謂天下之勢猶持衝也
  張氏曰其建置如此豈有如李唐頡利引兵直至渭水如石晉耶律引兵直至大梁之患乎
  林氏曰輪賦税則逺者輕而近者重建侯邦則逺者大而近者小逺近大小輕重莫不有法於其間而彊天下之制盡於此矣
  五百里綏服
  孔氏曰綏妄也侯服之之五百里安服王者之攻教也
  唐孔氏曰要服去京師巳逺王者以文教要束使服此綏服路近言安服王者政教以示不待要束而自服也
  張氏曰綏之為言安也謂以安王室為職也此亦諸侯耳亦其稍逺故變名為綏欲其知此五百里内所以建諸侯者為安王室也
  林氏曰王畿之外既封建諸侯之國使以小大相維強弱相比以為王室之輔矣而其外之五百里則接於邊陲蓋其外則要荒之服也故於此則設為綏服以為内外之辨此服之内所建之國所立之制凡欲服安邊境衛中國而巳故其名曰綏服
  東萊先生曰綏服者去王畿漸逺不可不常存綏撫之心故以綏為名又須見聖人非私於彼加意於逺算計見效與近者均也
  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奮武威
  孔氏曰揆度也度王者文教而行之三百里皆同文教之外二百里奮武衛天子所以安
  張氏曰三百里之内雖去侯服未逺然已有夷蠻之風先王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故於綏服不必盡行朝廷文徳第付之賢者使揆度其所可行而教之
  王氏曰二百里奮武衛者以近蠻夷故也
  東萊先生曰二百里之國而能捍數百里之蠻者蓋因其所居而使之守其鄉邑則人必自盡二百里足矣
  薛氏曰今之邊徼右軍旅而略文教與此同意
  五百里要服
  孔氏曰綏服外之五百里要束以文教
  蘇氏曰總其大要法不詳也
  東萊先生曰要服只是蠻夷然猶近中國故為要約而已不一一治之也
  張氏曰蠻夷之性不可盡責以文教何休曰王者之於夷狄以不治治之斯言其有味矣
  三百里夷
  孔氏曰守平常之教事王者而已
  蘇氏曰雜夷俗也
  王氏曰三百里夷者於此皆夷也
  張氏曰夷有簡易之意亦要束之説也
  二百里蔡
  孔氏曰蔡法也法三百里而差簡
  王氏曰蔡放也放罪人於此
  蘇氏曰放有罪曰蔡春秋𫝊曰殺管叔蔡蔡叔蔡素逹反
  五百里荒服
  孔氏曰要服外之五百里言荒又簡略
  王氏曰荒不治也言不可要而治也
  林氏曰漢班超為西域都尉甚得夷狄心超被召還任尚代之尚謂超曰君侯在外國三十餘年而小人猥承君後宜有以誨之超曰塞外吏士李非孝子孫順蠻夷之心難養易敗宜蕩佚簡易寛小過總大綱而巳禹名境外之服謂之要荒正超所謂蕩佚簡易之意也
  三百里蠻
  孔氏曰以文徳蠻來之不制以法
  唐孔氏曰鄭云蠻者聽從其俗覊麋其人耳故云蠻蠻之言緡王肅云蠻慢也禮儀簡慢
  林氏曰要服三百里謂之夷荒服三百里為之蠻蓋此乃徼外蠻夷之地也
  二百里流
  孔氏曰流移也言政教隨其俗凡五服相距為五五千里
  吕氏曰凡曰夷曰蔡曰蠻曰流皆是夷狄本名皆不必求其義如唐之突厥漢之冒頓此豈有義可求
  林氏曰要服之三百里夷其外二百里是亦夷也而謂之蔡荒服之三百里蠻其外之二百里是亦蠻也而謂之流蓋其外之二百里其地為景逺中國之人有積惡大罪而先王不忍殺之者則投之於最逺之地故於要荒二服取其最逺者言之以見流放罪人於此者其為蠻夷之地則蒙上之文可見也五服之名與其每服之内逺近詳略皆是當時彊天下下之實迹也故於侯服則言其建國小大之制至於要荒則言其蠻夷逺近之辨與夫流放輕重之差皆所以紀其實也
  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託于四海
  孔氏曰漸入也被及也此言五服之外皆與王者聲教而朝見
  唐孔氏曰南北不言所至客踰之此言西被於流沙流沙當是西境最逺者也而地理志以流沙為張掖居延澤是也計三危在居延之西大逺矣志言非也
  王氏曰言訖于四海則朔南亦皆訖于海
  東萊先生曰漸被暨亦不須於一字上為之輕重但水患治平自東自西自南自北無思不服
  林氏曰此言九州彊界之所抵以見其聲教之所暨也考之上文海岱惟青州海岱及淮惟徐州言青徐之境東海也故曰東漸于海雍州之弱水既西弱水至於合黎餘波入於流沙是雍州之畀抵于流沙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曰淮海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則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界抵于南海冀州夾右碣石入于河河之入海在碣石之右則冀州之界抵于北海故曰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朔南不言其所至者連下文而見之也聲教者亦文徳之所及也然下文既曰訖于四海則是四方皆至於海矣而西獨言祗于流沙者蓋水之西流至此而極不見其所歸未可以正名其為海也故王制曰西不盡流沙東不盡東海亦惟以東海對流沙也
  張氏曰王制云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恒山今此聲教東言海西言流沙朔南不言所至以是知不止於恒山銜山而已也蓋四海之内南北長東西短故東西皆可言其所止而南北其際未易窮也中庸曰聲名洋溢于中國施及蠻貊天之所覆地之所載日月所照霜露所墜舟車所至人力所通凡有血氣者莫不尊親其此之謂歟
  東海流沙衡山恒山九州彊界之所至也是謂四海之内要荒二服則為四海矣朔南不言所至舉東西以見朔南也若夫聲教之所及則不限以彊界之所至言東界于海則海以東漸之矣言西被于流沙則流沙以西被之矣言朔南暨聲教而繼以訖于四海則朔南所暨又不至於恒衡二山明矣張氏引中庸為説甚當言南北亦是而以東西為止於東海流沙則又與中庸未合聖人之政令雖自有分限而聲猷之所聳動光華之所覆被蓋與天地之髙明溥博一也無垢之説余謂本之以明其所未盡吾徒以為何如
  禹錫𤣥圭告厥成功
  孔氏曰元天色禹功盡加於四海故堯賜元圭以彰顯之言天功成
  王氏曰禹錫元圭于堯以告成功也元天道也歸功於堯故錫元圭與師錫帝九江納錫大圭同義
  蘇氏曰以五徳王天下所從來尚矣黄帝以土故曰黄炎帝以火故曰炎禹以治水得天下故從水而尚黒殷人始以兵王故從金而尚白周人有流火之祥故從火而尚赤湯用元牡蓋初克夏因其舊也詩云有客有客亦白其馬是殷尚白也帝錫禹以元圭為水徳之瑞是夏尚黒也比五徳所尚之色見於經者也
  張氏曰考功既云天謂之元禹之治水一順天理以成功故堯錫以元圭志其功也
  林氏曰古者交於神明必用圭璧此是洪水既平禹以元圭告成功於天耳必用元圭者蓋天色元固天事天猶蒼璧然也其曰錫者下錫上亦可謂之錫之也
  東萊先生曰禹既成功故以元圭贄見於舜亦告成功古者卿大夫以至於士相見皆有所贄以通情羔鴈幣帛雉之類是也
  水患平而錫土姓君之報功也聲教訖四海而錫元圭臣歸美以報上也然歸美必以元圭者元天色也圭粹玉也言吾君之徳與天為一而寓誠於圭以表見之也君吾是徳而臣欲成是功其可乎此禹告成功之深意而言之於敷奏之末者亦禹之自言也或者以為史辭誤矣五服辨案以下刻本所闕今從永樂大典原本増入
  唐孔氏曰凡五服之别各五百里是王城四面面别二千五百里四面相距為方五千里也賈逵馬融以為甸服之外百里至五百里米特有此數去王城千里其侯綏要荒服各五百里是面三千里相距為方六千里鄭元以為五服服别五百里是堯之舊制及禹弼之每服之間更増五百里面别至于五十里相距為方萬里司馬遷與孔意同王肅亦以為然故肅注此云賈馬既去其實鄭元尤不然矣禹之功在平治山川不在拓境廣土土地之廣三倍於堯而書傳無稱也則鄭元創造難可據信漢之孝武疲獘中國甘心夷狄天下户口至減大半然後僅開縁邊之郡而巳禹方憂洪水三過其門不入未暇以征伐為事且其所以為服之名輕重顛倒逺近失所難得而通矣先王規方千里以為甸服其餘均分之公侯伯子男使各有寰宇而使甸服之外諸侯入禾藁非其義也史遷之旨蓋得之矣是同于孔也若得周禮王畿之外别有九服服别五百里是為方萬里復以何故三倍于堯又地理志言漢之土境東西九千三百二里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驗其所言山川不出禹貢之書山川戴地古今必同而得里數異者堯與周漢其地一也尚書所言據其虚空鳥路方直而計之漢書所言乃謂著地人跡屈重而量之所以數不同也故王肅上篇注云方五千里者直方之數若其迴邪委曲動有倍加之較是言經指直方之數漢據迴邪之道有九服五服之地雖同王者革易自相變改其法不改其地也鄭元不言禹變堯法乃云地倍于堯故王肅所以難之王制云西不盡流沙東不盡東海南不盡衡山北不盡恒山凡四海之内斷長補短方三千里者彼自言不盡明未至逺界且王制漢世為之不可與經合也
  葉氏曰禹制五服每服率五百里而王畿甸服在其内則一方為二千五百里東西南北相距各五千里此所謂弼成五服至于五千者也至周而益為九畿每畿亦互百里而王畿又不在内則一方為五千里南北東西各萬里周之地果如是廣乎學者求其說而不得故鄭元以堯舊服五千里至禹治水之後又増其倍是詭謂禹貢為舊服所増之數以與周制合之謂周公攝政斥大九州之境故五等諸侯之封大者増其五之四小者増其十之五此其矯妄不經無所取信余以周官大司馬九州之籍考之方千里曰國畿其外亦皆以方言方者謂四方也四方環之為千里徑數之每方當止為二百五十里則周之畿為儉于禹矣所以然者天下之事至周而加詳則朝聘㑹同之節貢賦税斂之法不得不審
  林氏曰前所言者九州之山澤川浸與夫田賦貢篚之詳纖悉盡之而其所以彊界天下以為京師諸侯夷狄之别者猶未之盡也於是遂言五服逺近之制周官職方氏辨九州之國使同貫利自東南曰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至其榖宜五種既列序九州之詳乃繼之曰辨九服之邦國自方千里曰王畿以下遂言其所以為九服者此蓋倣禹貢書而為之也然其所記載則有不同者此篇自甸服至於荒服每面二千五百里四面相距為方五千里職方氏方千里為王畿王畿之外為九服毎服亦以五百里為率并王畿而數之則有萬里之數故諸儒疑焉或以謂周公斥大境土其地倍於堯禹之世此蓋未嘗深考此二書之所載徒見其所序者皆以五百里為言遂從而為之説耳禹之五服與職方氏之九服所謂五百里者職方氏則自其兩面相方而數之惟禹之王畿在五服之内而自其一面而數之故禹之五服自畿服至于荒服每面二千五百里四面相距為方五千里至于職方氏王畿不在九服之内而以二面相方而數之故九服之内有方千里之王畿王畿之外每面二百五十里二面相方為方五百里之甸服故自王畿之外至於藩服每面二千七百五十里四面相距各為五千互百里其所以増於禹貢者但有五百里耳安得萬里之數𫆀漢地理志云漢之境土東西九千三百二十里南北萬三千三百六十八里則是漢之輿地不啻萬里故言周之九服有萬里者往往推此以為據唐孔氏曰漢之山川不在禹貢之域山川戴地古今必同而得里數異者堯禹周漢其地一也尚書所言據虚空鳥路方直而計之漢書所言乃謂著地人跡屈曲而量之所以其數不同也唐孔氏此説其謂堯與周漢其地一也此誠確論若以虚空鳥路方直而計里數則古無此理以某觀之山川不出禹貢分域而得有里數倍加者古今之尺不同耳王制曰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步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步古者百畝當今東南北四十六畝三十步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尺一寸二分蓋古今令尺長短盈縮隨世不同故其里數廣狹亦異此王制所載但是自周初至于戰國數百年間而其所差已如此竊謂職方氏之九服所謂五千里者即禹貢五服所謂五千里漢之山川除武帝開闢四夷所載武威酒泉南海蒼梧數十郡之外其他州郡皆禹貢五服之地禹之聲教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是其要荒之所暨則皆已至于極邊之地縱使後世人君能于禹貢五服之外開拓邊境其所得者不過磽确不毛之地得之無所益失之無所損者周公曰其克詰爾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至於海表罔有不服所貢乎詰戎兵者不過陟禹之迹而已其或甘心于禹迹之外以開拓邊境増廣分域者是皆出於好大喜功而為之也故王者之彊理天下将欲制為京師諸夏夷狄之辨者當以禹貢之書為正
  按周制王畿地方千里而班固地理志言雒邑與宗周通封畿地東西長而南北短長相覆為千里顔師古釋之曰宗周鎬京也方八百里八八六十四為方百里者六十四雒邑成周也方六百里六六三十六為方百里三十六二都得百里者百方千里也余以周公營雒之制攷之王城為東都雒陽為下都皆畿内地也平王東遷即東都也豈侵諸侯之域哉由是觀之見班氏顔氏之言不誣也或曰邦畿千里謂方千里也今而曰短長為千里則開方之法非邪曰凡古之制畿封國皆以開方言者直圖籍記畫之體然耳要其度地部封大抵皆因地勢所宜而制其境不必皆正方也堯都平陽雖在南河之北而其畿所通當越河而南者多矣如其必以冀州千里正方為畿則林氏之所疑者當不可釋而先王彊理之政竟為不可通耶此學所擊非小正儒者所宜用心宜相與共推之不可畏其難而以為不必論也予請試言之鎬京與雒邑通封彊周畿之制也南亳與西亳通封彊商畿之制也豈二代創為此哉宅中而正從古然也故堯都平陽而甸侯綏三服四面各千有五百里非其畿内越河以洛為朝㑹之地則何由而得方三千里之中乎林氏之致疑于此好學莫加焉請試釋以予之説則是非之定否當必有决之者矣
  林氏曰先王彊理天下以綏服二百里為奮武衛之地謹華夏之辨此真萬代不易之法也林氏此論當矣而余觀其論舜典所謂蠻夷猾夏則曰此非境外之蠻夷舜之世九州之内蓋有蠻夷與吾民錯居境内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島夷青州之萊夷徐州之淮夷梁州之和夷是也惟其與吾民雜居之境内而能肆為侵暴以為吾民之害于是使臯陶辨華夷内外之分以法繩治而特取其尤桀黠者而誅之耳夫先王謹華夷之辨見於綏服奮武衛之制截然不可侵紊如此顧何從而有境内之夷乎林氏之説自相矛盾如此蓋見春秋以來中國有戎故雜疑信之心而或為是説焉耳程氏之論大抵牽強支離與經不合則由其五服之制講之未明故也學者知林氏之失則知程氏之失
  吳氏曰據禹貢五服之制九州之内止方五千里嘗稽之王制古者百里當今百有二十一里今謂漢也是禹貢五千里之制即漢之六千里也况五服之制據方里而言合以東西四正為據當時堯都平陽正東至東萊之海方二千八百里正西至張掖之流沙方三千三百里是僅可以滿五服之制也兩漢九千里之制則以遼東之海與燉煌之流沙而言也而遼東在東北隅燉煌在西南隅非其正也夫正方一尺者衺之而度其兩隅則為尺有四寸而嬴則五服之制舉其隅而度之宜其九千里也漢制南北萬三千餘里者舉朔方日南而言也而禹貢所届正南止及衡山之陽而日南又在衡山之南八千餘里非禹迹所及也至平陽之北不盈千里已為戎狄之地是五服之制唯東西南三方為然北方僅滿二服而巳頴達鳥道之説甚巧傳失其據矣嗟乎古先哲王為天下後世之慮何其審也夫九州之地四正雖近四隅實遥非不知舉其隅計其道里之逺足為大矣五服之制乃舉其近而略其逺何哉蓋不欲以一時廣大之名啟後世無厭之禍所以詒孫謀以正也惜乎秦漢以還好大之君以廣斥土宇為功而紀録之臣又從而恢張之是豈堯禹之用心乎嗚呼戒哉王制言四海之内方三千里正與孟子所謂海内之地方千里者九同也較之禹貢止得為三服而要荒實為九州之外甚明也觀禹貢所叙九州之境自亦可見海岱惟得州東至海也𨗳弱水至流沙而止𨗳黒水逕三危而南三危流沙地嚮正為相比今而曰黒水西河惟雍州則是西至流沙無疑也荆及衡陽惟荆州南至衡山也冀州雖不言所至而治水極於恒衛恒山出恒山衛水又出其南耳則是北至恒山無疑也以此細攷則九州之内止三服而要荒實在九州之外所以别其為夷蠻也吴氏以九州之内方五千里誤矣漢以來道理殊絶非惟尺步不同而屈曲方直所量亦異又要荒之外有所増闢宜其不與禹貢孟子王制合也吴氏之説大抵支離未當余故一為决之
  九州辨
  林氏曰此篇既言九州九川分域又及夫五服彊理内外之辨末乃九州境界之所抵先後彼此互相𤼵明至纖至悉可謂無餘藴矣某嘗以斯言考其彊理天下之制而參以王制之所載則誠有可疑于其間王制曰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冀州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豫州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荆州自東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亦冀州自東河至于東海千里而遥徐州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雍州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恒山凡四海之内斷長補短方三千里則是九州之地方三千里也五服之制王城之外每面五百里為甸服又其外五百里為侯服又其外五百里為綏服自甸服至綏服每面一千五百里四面相距為方三千里此九州之地也以天下之輿地分為五服則是自甸服至綏服九州之内也要荒二服則在九州之外此五服之制也然以九州四面之所距而考之則不能無疑焉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東河至于西河千里此蓋畿内之千里即甸服也自東河至于東海千里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此千里之地建五百里之侯服又建五百里之綏服而東海流沙之外則為要荒服今夫經之所載至于南北則有盈縮焉以北考之冀州之北距于恒山則已接于邊陲矣其何以容五百里之侯服又何以容五百里之綏服又何以容五百里之甸服耶以南攷之自南河至于江千里則已建侯服綏服矣自江至于衡山千里則要荒二服蓋已在九州之内而自衡山至于南海蓋又有千里之地五服之制至衡山則巳盡矣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境南距于海者猶未之盡也以南言之則大嬴以北言之則大縮此實某之所深攷而未知其説也夫禹之功萬世永賴與天地同垂於不朽其書之傳所以為法於萬世則其制度不容如是之差意其必有所乗除相補以為彊理天下之定制某淺陋未足以知此請闕之
  吕氏曰禹别四海為九州宜若有均一之制而較其道理廣狹全不相侔濟河海岱及淮相去不能千里荆河千里而嬴海岱千有五百里而縮荆山衡陽二千里而遥東海西河三千里而近夀春之淮潮陽之海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相去且六千里龍門之黄河燉煌之黒水相去以四千里以至華陽黒水窮數千里而未知所經是何廣狹之殊也或者九州之别品殊墳壤因土宜而别之也故其道里無得而均然而荆河淮濟之間徐兖豫三州之境也截長補短不能當淮海一州之半借使三州土壤既殊不可得而并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大獨不可得而釐耶古今名儒訓釋禹貢多矣而未始及此蓋難言之也竊嘗計之九州之别蓋倣井田之法井田之法始於黄帝方里而井井九百畝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同養公田而九州之制為王畿八州建國以國以蕃王室是同養公田之義也故其區别境壤不因土宇之小大不限山川之間阻唯據民田多寡而均之耳然而四海之内夷險不齊如荆河淮濟之間百舍坦夷萬頃一瞬而又當中原要區民力脩地利盡良疇既闢曠土實稀故三州徐兖豫境土最為狹也至淮漢以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淮南荆州荆漢函劍以西雍州在函谷之西梁州在劍閣之西江湖泛濫關山重複而又僻在遐陬濶疎稼政年土益寡墾田是艱故四州境土最為闢也嘗考西漢之時去古未逺方其極盛九有民户總計千二百餘萬而徐兖豫三州當五百五十餘萬户青冀二州當三百五十萬户而荆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豫梁四州僅當三百萬户夫民非榖不生榖非民不殖推其户口之多寡足以見田疇之廣狹據今驗古大略可知則九州之别惟民田是均斷可考矣
  吴氏謂九州之别民田是均此誠禹制然也但論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之境太逺不知其有要荒之限耳夫荆州之境南不盡衡山則㑹稽以南之境宜亦非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州所有攷禹之巡狩可知也













  禹貢說斷卷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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