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遺 立巖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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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閔齊仁
1926年

箕子爲武王陳洪範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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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曰。武王伐殷討紂。乃釋箕子。從以問之道。箕子以洪範陳之。夫洪範也者。吾不曰箕子之道。而天之道也。其陳之也。吾不曰爲武王。而爲天下也。何則。箕子得洛書之法。推衍增益以成篇。則是可謂箕子之道。而顧其初錫之者天也。天人萬世之大法。以武王而陳之。則是可謂爲武王。而顧其所以傳道立極者爲天下也。夫有禹而後天錫之。有湯與箕子而後禹傳之。傳之我而我苟私焉。則是慢天也。有其人而我不得傳焉。則是棄天也。天不可慢。而道不可私。則吾烏得不爲之陳耶。天固不可棄。而天下又無如武王者。則吾烏得不以公傳之耶。不然而曰。我於殷。親且臣也。曷爲爲武王陳之也。則是不幾於私其道慢其天。棄其天而不顧者乎。故意以爲我。殷之臣也。道。天之道也。以身臣乎人則不可。以道傳之天下則可也。夫滅殷宗者武王也。則在我有不臣之義。命武王者是也。則在天無不傳之義。我豈若私盡義於一身。又豈若公傳道於天下乎。且天以天下與武王者。將以是道施於天下也。箕子安敢私其道也。然則其問之也。豈不以天所畀之道在於彼。我不問焉。則有違天付天下之意乎。其陳之者。亦豈不以天所與之命在於彼。我不陳焉。則有謬於天傳天道之意乎。是故。武王問之而不疑。箕子陳之而不辭。以天下至公。爲天下計。容或有一毫私心耶。嗚呼。前乎萬世之道。得我而傳焉。後乎百王之法。得我而明焉。不然。君臣父子之倫斁。而天下將不可理矣。此箕子所以陳之而不得已焉者也。吾故曰。洪範也者。非箕子之道。乃天之道也。其陳之也。非爲武王。乃爲天下也。或者以爲天下。苟有聖賢者。皆可以傳其道。微子,伯夷亦其人也。則何獨待武王而後可。曰。天以是道畀之我者。夫豈獨偶然耶。蓋將擇其有聖人之德。受天人之命。爲天下之主者而傳之。使之施之於天下萬世也。彼微子,伯夷之賢。固不及於武王之聖。又無武王之命之位。則雖以之傳焉。亦將安所施也。況命之所歸。道之所存也。天以命不與之微子,伯夷。而與武王也。則箕子之以是道傳武王。而亦豈非天之意乎。嗟乎。若箕子。眞可謂盡忠於爲臣。至公於傳道也。盡忠而至公。則斯爲仁矣。然則孔子之稱仁。其亦以是哉。

附癸丑甲契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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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任弼亨字亨之文海伯豐川人一日

二月朴紹字彥胄。號冶川。文司諫。羅州人十四日成守琛字仲玉。號聽松。逸縣監。昌寧人十九日

三月尹忭字懼夫。號知足菴。文監正。海平人十日閔齊仁字希仲。號立巖。文贊成。驪興人十三日宋之翰字于蕃進府使礪山人十八日

五月李興字禎父蔭察訪慶州人二十一日

六月尙震字起夫。號泛虛亭。文左相。木川人五日

七月許伯琦字汝珍。號三松。文參判。金海人十日

八月朴世蓊字景雲文吏議咸陽人八日崔景弘字毅翁文正字慶州人十八日

九月柳世龜字應祥進典籤全州人二十三日李光軾字伯欽武兵判羽溪人三十日

十月張玉字子剛。號柳亭。文舍人。德水人三日洪德演字叔容文僉中唐城人二十七日

十一月宋純字守初。號俛仰亭。文參贊。新平人十四日李巙字士高。號靜軒。文承旨延安人十八日

右我先祖左贊成立巖府君詩文集六卷。振衣公宰興海日。仍舊編而刊行。嗣后訒齋公。以嶺南方伯重補焉。其補遺附錄。則趾齋公所輯。而文憲公繼按嶺節續刊者也。板本藏于大邱龍淵寺。守護惟謹。而閱歲旣久。刓缺頗多。亦有佚落者。不肖泳徽。爲是之懼。茲歲乙丑。以繼述之義。另屬族叔達鎬。運致扶餘宗中。攷校釐正。補刊其缺落。於是乎完矣。嗚呼。府君行治始終。具載於尤菴宋文正先生所撰碑。而文章名世。亦入於東文選。則是集之傳。不徒爲一家之私。而後承奕舃。名德相望。沙麓之慶。有至於三焉。寔由積厚而流光者也。顧不盛歟。工旣竣。印出若干帙。分藏于諸家。謹識其歷事於卷後。

丙寅仲秋。十二代孫輔國崇祿大夫。行議政府左贊成兼吏曹判書,督辦內務府事,判義禁府事,知經筵,春秋館,訓鍊院事,原任奎章閣提學,侍講院貳師泳徽。謹識。

君子處乎蔑貞之世。能自拔於人人者。器量足以使凡倫匹儔不能測度。而高明博厚。確然不拔者。器也。藏垢納汚。不失其正者。量也。惟我立巖先祖不幸處乙巳士禍。志切調停。爲人沮格。不能展其蘊抱。而滔滔禍色。毒遍善類。先祖亦以安公名世直史不可改之論。見忤於時。竟不免竄逐以卒。嗚呼命也夫。噫。人之徑庭直行。逐鹿而不見泰山者末矣。見寸而昧尺。不度時宜者。抑又末矣。我先祖質厚而洞豁。孝友而純誠。文章之蘊於胸而未發者。殆十倍於世之所傳。而蘊抱深遠。其可敬慕者。又十倍於文章也。以其餘發爲詩歌。不以自鳴者。不可一二道也。遺稿刊行。已經數百年之久。而板本中間飄逸。於嶠南龍淵寺。尙今無恙。其亦異矣。方謀重刊。族祖達鎬氏。遂與瑢鎬,泳台,泳禹。跋涉山川。奉完刊板。補綴漏書。以至物力之先擔。備極苦心。京鄕後孫。仍託尸其役。始克成編。孔子曰。天下有道則行有枝葉。無道則言有枝葉。夫道勝則文不期小而自小。道不勝則文不期多而自多。溢於文。非道之贅哉。世之終其身以文字自名。而器量或不足於格致者。觀吾先祖此編。亦將內疚而有以自擴也歟。

丙寅仲秋之月上澣。

十四代孫丙承。敬書。

詩曰。維桑與梓。亦恭敬止。矧先世文獻。志行之所載哉。惟我先祖立巖先生遺集刱刊。今爲三百十八年之久。而中間爲其補塡刓缺。自興海郡移致大邱府。因藏于琵瑟山龍淵寺。而去壬子年。藏板閣至于顚覆。幸寺之僧齊心用力。諸家刊板。移儲于極樂殿前寶光樓一邊。而自是十四年間。爲漏濕所傷。幾至朽敗之漸矣。不肖得以聞之。詢議于宗約所。遂與二三族人。躬往審見。搜得於多數板本混雜之中。其所大幸。猶愈於大航頭得孔傳古文也。乃言于僧曰。佛氏之勤守己感惠。而曷若移奉于本孫所。和南曰。唯唯。於是運致。姑安于不肖之所謂藏書室。而但十數板。不無朽傷。以新補缺。且箕子爲武王陳洪範論一編。漏於本集。則敢爲追補。又以癸丑同庚錄竝印焉。嗚呼。先生學術心法。盡在此書。須不復贅。而自茲以往。極恭敬追慕之意。板焉而藏守之。文焉而講明之。則不但壽其傳。亦壽其德也。重有望於後世雲仍之肖承。十一世孫達鎬。謹識。

歲丙寅秋重刊

監正后孫泳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