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目續麟 (四庫全書本)/卷18
綱目續麟 巻十八 |
欽定四庫全書
綱目續麟巻十八
宜春張自勲撰
〈丁邜〉宣宗皇帝大中元年
發明〈按唐書宣宗之立亦不出武宗意而出于宦官乃大書其年號者武宗未立太子而儲位未定故也然其立也不書卽位而書立其亦異于諸帝者矣〉
按會昌六年上書立光王忱爲皇太叔下書太叔卽位是未嘗不書卽位也發明謂不書卽位與諸帝異何與
〈戊辰〉二年太皇太后郭氏暴崩于興慶宫
考異〈據胡氏管見當書帝弑太皇太后郭氏于興慶宫以著宣宗弑嫡母之罪且宣宗不以袝葬配饗則其弑明矣况後魏廢后高氏暴卒綱目特書胡太后弑則此亦當書弑〉
分註〈初憲宗之崩上疑郭太后預其謀又鄭太后本郭太后侍兒有宿怨故上即位待郭太后禮殊薄郭太后意怏怏一日登勤政樓欲自隕上聞之大怒是夕暴崩外人頗有異論上不欲以郭后袝葬有司請葬景陵外園〉
當書帝弑太后郭氏于興慶宫太皇二字可省發明謂反書暴崩以著其欺世之罪特傅會綱目耳〈𤼵明繁冗無當故不録〉夫欺世之罪孰大于弑母之惡且彼欲欺世而我如其意成之可乎史家有微顯之法非所論于弑逆之際也發明可删○按憲宗之崩當時後世皆歸獄宦官未有議及郭后者宣宗疑郭后預謀必鄭后以宿憾誣之非事實也方穆宗之崩也宦官欲請郭太后臨朝郭后曰昔武氏稱制幾傾社稷我家世守忠義〈郭太后汾陽王孫〉非武氏比自古豈有女子為天下主而能致唐虞之理者〈正論可為世法〉取制書手裂之嗟乎郭后之賢若此而謂其有弑夫之意哉無其意而疑之其為私怨弑后明矣〈即言可以知人持此斷獄何慮疑案〉
冬十一月萬壽公主適起居郎鄭顥
考異〈萬上漏以字〉
當從考異補以字〈懿宗咸通十年同昌公主倣此〉○或曰建中二年永樂公主適田華不書以此書以何曰彼為大厯八年已書以故不再此一書也不書以則幾于奔矣故當補以字〈十二年廣德公主適于琮亦書以〉
〈己巳〉三年張直方歸京師〈直方後降黄巢可賤尤甚巢卒殺之〉
分註〈直方暴忍喜遊獵軍中將作亂直方知之舉族逃歸京師軍中推牙將周綝為畱後〉
當書逃歸京師綱目不書逃非是○按齊桓公盟于首止鄭伯以王命圖歸春秋猶書逃以罪之〈周惠王將廢太子鄭而立帶桓公率諸侯㑹王世子于首止以定其位王惡齊侯定世子使周公召鄭伯曰吾撫汝以從楚可以少安鄭伯喜于王命而畏齊故逃歸不盟詳見魯僖公五年〉况直方棄天子之命〈是年六月以直方為盧龍節度使〉委軍來歸可不書逃以著其罪哉且綱目書此者為其逃也不逃亦何以書為故當補正〈春秋傳云逃者匹夫之事直方本以避禍而不免為匹夫亦可為不恤軍政而務茍免者之戒矣〉
李德裕卒
分註〈范氏曰裴度德裕皆有功烈為唐賢相大中以後無能繼之者德裕才優于度而德器不及也盖度不為黨而德裕為黨是以度雖為小人所傾而能以功名終德裕一失勢而斥死海上也〉書法〈崖州司户也不書何削之也黨禍不解德裕與有責焉〉
當加崖州司户四字○按德裕雖非裴度比視楊素林甫則逺甚楊李卒不書官而使德裕與之同則是功以罪掩而賢姦無别矣且書官非予之正以見天子大臣而卒于貶所則黨禍之責亦具其中愚于九齡之卒特書故相〈𤣥宗開元二十八年書故相張九齡卒于荆州〉而于德裕不削其官庻幾權衡之平也〈觀後追復官爵加贈僕射說者謂公論不容冺益信不宜概削詳見懿宗咸通元年〉
〈乙亥〉九年春正月成德節度使王元逵卒軍中立其子紹鼎為畱後
當作子紹鼎自為畱後軍中立其四字宜删○按唐紀謂紹鼎自稱畱後至本傳則云紹鼎為人淫湎自放性𭧂厚斂衆忿其虐欲逐之則其不協衆望可知矣當據唐紀書自綱目以為軍中立非也〈此條無分註姑據紀傳駁正〉
秋七月浙東軍亂逐觀察使李訥
分註〈訥性卞急遇將卒不以禮故亂作〉
此亦當書為其下所逐綱目誤
〈丙子〉十年詔内園使李敬實剝色配南牙
分註〈内園使李敬實遇鄭朗不避馬朗奏之上責敬實對曰供奉官例不避上曰汝銜敕命横絶可也豈得私出而不避宰相乎命剝色配南牙〉
當作謫内園使李敬實配南牙剝色二字可删○按剥色乃事實耳義在於配南牙不繫乎色之降與否也〈剝色謂剝降服色而配役〉止當於分註見之不宜大書大書則疑于罸之重矣非所以待内臣也
〈丁丑〉十一年八月成德軍節度使王紹鼎卒軍中立其弟紹懿〈原本卒字誤作薨今正〉
當作以其弟紹懿知畱後德下軍字羡〈據咸通七年紹懿卒書成德節度無軍字〉按紹懿將卒語兄子景崇曰吾兄以汝之幼以軍政授我則紹懿之嗣其出紹鼎之意可知故當書以以著鼎懿私相授受之罪〈本傳謂宣宗以紹懿知畱後不足據當是懿先立而後授之耳唐紀作紹懿自知畱後亦非盖懿非鼎比也觀其語景崇以忠朝廷可見〉曰軍中立則幾于公矣且罪在衆軍而非其實也
〈癸未〉懿宗皇帝咸通四年八月以吳德應為館驛使分註〈臺諌上言故事御史廵驛不應忽以内臣代之上諭以敕命已行不可復改左拾遺劉蛻上言自古明君所尚者從諫如流豈有已行而不可改且敕自陛下出之自陛下改之何為不可弗聽〉
書法〈以宦官為館驛使元和嘗書之矣常事也此其書何自武宗以來閹豎少戢當時至有楊劉怯懦隳敗舊風之語大中之世尤痛抑之懿宗昏懦復任宦者書曰以吳德應為館驛使所以深病帝也〉
以下當補宦者二字〈憲宗元和十二年書以宦者為驛使無姓名〉盖宦官為驛使〈據代宗大厯十四年本用御史為使〉雖常事然會昌以來此風寖衰至懿宗而復熾特書宦者明唐之亡由懿宗也○按武宗命李燧鎮嶺南雖已授節以蕭倣之言遽遣使追之節及燧門而返懿宗乃以敕命已行為辭不逮武宗逺矣唐君至是每况愈下欲不亡得乎
〈丁亥〉八年秋七月懷州民逐刺史劉仁規
分註〈民訴旱仁規揭榜禁之民怒相與作亂逐仁規掠其家貲久之乃定〉
當作懐州刺史劉仁規為其下所逐○按旱出于天非民所自致者刺史宜引咎籲天俾應時而雨以甦民困可也乃揭榜禁之民將何頼乎夫遇災而不卹民則平時之政事可知矣故當書為下所逐以明譏不在人之意綱目罪民而不及刺史非是書法謂不待貶而自見〈見明年書法〉特傅會綱目耳夫不詳其罪之有無而概以見逐為貶則王承顔以嚴肅為驕卒所逐亦豈可貶乎〈僖宗乾符四年鹽州軍亂逐刺史王承顔朝廷與貪𭧂致亂者同貶時人惜之〉
〈己丑〉十年六月陜民作亂逐觀察使崔蕘
分註〈蕘以器韻自矜不親政事民訴旱蕘指庭前樹曰此尚有葉何旱之有杖之民怒逐之蕘走渴求飲民以溺飲之〉
書法〈書懐州民逐刺史矣不書作亂也于是書作亂逐觀察使而風俗之敗壞甚矣然則為其上者無貶乎為民父母而至于見逐不待貶而自見矣〉
此亦當書為其下所逐○按崔蕘之見逐與劉仁規一也綱目宜書為某所逐則與仁規無異書法因其異辭遂分淺深豈逐觀察使方謂之亂而逐刺史便非亂乎况蕘實自取非盡民罪雖不書作亂可也信如書法所云則魏博逐節度不書軍亂〈見明年〉謂之非亂可乎况王承顔亦刺史也而鹽州軍亂〈僖宗乾符四年〉又何說哉
秋八月賊將張𤣥稔以宿州降引兵進平徐州
分註〈七月康承訓克臨渙㧞襄城畱武小睢等寨曹翔㧞滕縣進擊豐沛賊諸寨戍兵多相率保據山林有陳全裕者為之帥凡叛勛者皆歸之至數千人承訓遣人招之遂舉衆來降賊將朱玫亦以蘄沛降于曹翔承訓進抵宿州初龎勛怒梁丕殺姚周使張𤣥稔代之以其黨張儒張寔等將城中兵數萬拒官軍承訓攻之不能克遣辨士招諭之𤣥稔嘗戍邊有功雖脅從于賊心嘗憂憤召所親數十人謀歸國衆多從之乃勒兵斬儒等開門出降承訓即宣敕拜御史中丞賜遺甚厚𤣥稔復言今舉城歸國四逺未知請詐為城䧟引衆趨符離及徐州賊黨不疑可盡擒也承訓許之宿州舊兵三萬承訓益以數百騎皆賞勞而遣之𤣥稔復入城暮𤼵平安火明日積薪數千束縱火焚之如城䧟軍潰之狀直趨符離符離納之斬其守將復得萬人北趨徐州圍之諭城上人曰朝廷唯誅逆黨不傷良人汝曹奈何爲賊城守若尚狐疑須臾之間同為魚肉矣于是守城者稍稍棄甲投兵而下崔彦曾故吏路審中開門納官軍龎舉直許佶自北門出𤣥稔遣兵斬之悉誅戍桂州者親族皆死徐州遂平勛將兵二萬自石山出承訓引歩兵八萬西擊之使朱邪赤心將數千騎為前鋒勛襲宋州䧟其南城南掠亳州沙陀追及之官軍亦大集縱擊殺賊近萬人餘皆溺死勛亦死數日乃獲其屍賊寨皆殺其守將而降〉
書法〈于是承訓攻宿州則曷為不書歸功𤣥稔也其歸功𤣥稔何𤣥稔脅從于賊心常憂憤至是不惟以宿州降又趨徐州攻下之則𤣥稔之功大矣故自是承訓敗龎勛勛死不書而功賞以𤣥稔為首綱目予人反善之意深切矣〉
當作康承訓進攻宿州賊將𤣥稔出降引兵平徐州龎勛死○按𤣥稔雖懐憂憤之心非承訓遣使招諭𤣥稔未必翻城歸國觀始拒官軍承訓攻之不克可見及既降而承訓信任不疑既宣敕拜官復益以騎兵賜遺賞賚恩義並至𤣥稔所以能成功者皆承訓奬厲鼓舞之力也况徐州雖平而龎勛尚在非承訓引沙陀追之保無死灰復燃乎義當以承訓為首而𤣥稔次之書法不詳分註徒以綱目為據不知𤣥稔之反善固可予而承訓奉詔討賊卒殄巨冦其功顧可沒乎乃若賞功首𤣥稔特唐室不明輕重之過惡可因其無章〈見貶承訓𤼵明〉使公道卒冺于後世耶信如書法所云則路巖韋保衡誣貶承訓〈明年路巖韋保衡奏承訓討龎勛逗撓不進又貪虜獲不時上功貶承訓為恩州司馬〉亦可為定論乎〈龎勛以戊子十月倡亂至己丑八月破滅史傳所載但聞其賜遺賞勞未云捆載多藏而謂承訓逗畱貪獲誰其信之〉愚故易書若此俟後之君子正焉○書承訓進攻以其既克臨渙復㧞諸寨招降諸戍兵不一而足也書𤣥稔出降以承訓遣辨士招諭𤣥稔始斬張儒等開門而出也書龎勛死既以示黨叛好亂者之戒〈方其始事徐州囚觀察䧟滁和既而殺彦曾自稱天册將軍其風聲氣燄不可嚮邇而卒不免于死不書其死無以為黨叛好亂之戒故特著之提要畧而不書非是〉又以見承訓終能成功不負朝廷討賊之命也而繫于𤣥稔平徐州之下則𤣥稔之功亦著矣庻幾輕重適平而首尾皆明也
以張𤣥稔為驍衛大將軍康承訓為河東節度使杜滔為義成節度使朱邪赤心為大同軍節度使賜姓李名國昌辛讜為亳州刺史
當作賜姓名李國昌同下軍字羡
〈庚寅〉十一年二月南詔進攻成都
都下當書不克而還○按南詔上年入冦陷嘉黎雅州至是進攻成都分註云四面攻城城中出兵擊之乃退又曰自是不復犯成都則未克也據龎勛攻泗州不克〈九年十二月〉綱目書不克此當補不克而還四字
魏博逐其節度使何全皥
博下漏軍亂二字〈唐紀有軍亂二字〉○按唐紀稱殺而綱目書逐先逐而後殺也〈詳見本傳〉綱目惡始之者故書逐不書殺殺由于逐也夫為軍而至于殺其主帥而不書亂可乎
〈壬辰〉十三年春正月幽州節度使張允伸薨
考異〈提要薨作卒據凡例當從提要〉
當從提要作卒綱目書薨誤○或曰史稱允伸勤儉恭謹上下安之病甚表納旌節此所以書薨與諸藩異與曰不然允伸誠可嘉當書官以異之〈如韓滉韋皋之類是時允伸累進司徒太傅同平章事兼侍中〉不應遽從薨例蓋薨者近乎君之辭也使卒可書薨則薨亦可書崩不幾亂君臣之分乎故曰當從提要
五月殺國子司業韋殷裕
分註〈國子司業詣閤門告郭淑妃弟隂事上怒杖殺之閤門使亦坐受狀奪紫配陵○胡氏曰懿宗淫刑人能譏之殷裕出位而言非所宜得無罪乎〉
殷裕出位而言罪也殺之甚矣故從無罪書殺
〈丙申〉僖宗皇帝乾符三年三月崔彦昭罷以王鐸同平章事
考異〈提要罷作卒〉
據本傳彦昭以疾去位授太子太傅卒則此當從綱目作罷提要不必從
以王仙芝為神䇿押牙不受
分註〈王仙芝攻蘄州以書與刺史裴渥約歛兵不戰渥許為之奏官開城延仙芝及黄巢軰入城置酒厚贈之表陳其狀詔以仙芝為左神䇿押牙仙芝甚喜黄巢大怒曰始者共立大誓横行天下今獨取官而去使此五千餘衆安所歸乎因毆仙芝傷首其衆喧譁不已仙芝遂不受命大掠蘄州分其軍三千餘人從仙芝及尚君長二千餘人從巢分道而去〉
書法〈凡封拜書不受嘉讓也此其書不受何不滿也終綱目書不受十九不拜三讓還一自是以後三書不受王仙芝梁王全忠閩主昶皆慊者也〉
書不受著伉也仙芝嘗書冦矣〈上書王仙芝冦淮南諸州〉朝廷不能討一旦赦其罪而與之官在仙芝宜大喜過望束身歸闕而且不受其視朝廷何如哉故書不受既以著仙芝之伉又以見朝命之不能行于盗賊也茍以為不滿則是時仙芝固甚喜安見其有慊乎書法與梁王閩主例論非是〈不滿者黄巢也此書仙芝不受當以鄙説為正或曰不滿亦伉也按不滿有要求增秩之意觀其分道而去直欲横行天下豈復以官爵為念也哉〉
〈丁酉〉四年秋七月王仙芝黄巢圍宋州
分註〈賊圍宋威于宋州將軍張自勉將忠武兵七千救之殺賊二千餘人賊解圍遁去〉
州下當書將軍張自勉救却之○按仙芝陷安州〈見下條〉由解宋州之圍也今上不書救却則仙芝方圍宋州何從而陷安州耶且明年以自勉副元裕〈曾元裕大破王仙芝于申州詔以為招討使張自勉副之〉議者猶稱宋州之事則此當因事而見以明自勉非無功于唐者豈宋威邀倖欺罔者等哉〈仙芝未死而奏已死楊復光說降尚君長而以為戰擒皆威之邀倖欺罔也〉所謂先經以起義也
鹽州軍亂逐刺史王承顔詔貶承顔象州司户
考異〈象上漏為字〉
分註〈承顔素有政聲以嚴肅為驕卒所逐朝廷與貪𭧂致亂者同貶時人惜之〉
當作詔貶刺史王承顔為象州司户〈上書軍亂下書貶刺史賞罸之無章可見矣〉去逐刺史王承顔六字○據分註承顔素有政聲特以嚴肅為驕卒所逐則無罪也無罪而書逐雖驕卒之過為刺史者不亦怩乎勲故删此六字所謂為賢者諱也〈據長慶二年崔羣為王智興所逐中和元年鄭畋為李昌言所逐綱目並不書逐〉而直書貶承顔于軍亂之下微示朝廷不察所由概從貶例之謬史稱時人惜之者其在斯與若上書逐下書貶安知承顔非以貪暴致亂而謂為人所惜耶失闡幽之義矣
〈戊戍〉五年招討副使曾元裕大破王仙芝于申州詔以為招討使張自勉副之
以下當補元裕二字
〈己亥〉六年秋七月黄巢陷廣州
分註〈黄巢上表求廣州節度使上命大臣議之左僕射于琮以為廣州市舶寳貨所聚豈可令賊得之宰相請除巢率府率從之巢得告身大怒詬執政急攻廣州陷之執節度使李迢使草表迢曰予代受國恩親戚滿朝腕可斷表不可草巢殺之〉
下當補節度使李迢死之○按唐室節使非自為亂〈中和三年韓簡〉則降賊耳〈中和六年秦宗權〉僅一李迢猶知國恩不為賊草表遂殺其身可不特著其節乎故當補書
十一月王鐸罷以盧攜同平章事
當書復以盧攜同平章事○按攜以元年與鄭畋同平章事五年罷至是再相史稱攜内挾田令孜外倚高駢卒致陷東都〈廣明元年黄巢陷東都入潼關〉而走興元〈本年黄巢入長安帝走興元〉皆宰相非其人之過也故當書復復者不宜復也
〈庚子〉廣明元年河東軍亂殺節度使康傳圭
分註〈傳圭貪虐遣敎練使張彦球將兵追沙陀至百井軍變還殺傳圭朝廷聞之遣使宣慰曰殺節度使事出一時各宜自安勿復憂懼〉
書法〈天平軍亂書詔本軍宣慰之病唐也于是遣使宣慰其不書宣慰何畧之也曷為畧之紀綱掃地以是為不足復病也〉
不書宣慰諱之也殺節使不問而使之自安是縱賊也惡可聞于後世乎諱而不書所以深病之也書法以為略之非是
以李順融為樞密使
分註〈始降白麻與宰相同〉
書法〈為樞使多矣未有書者書順融何始降麻也竇文塲之為中尉也嘗請麻矣德宗不許至是降麻遂與宰相等唐欲不亡得乎〉
此亦當書宦者方見降麻之非綱目略之非是
〈辛丑〉中和元年春正月幸成都
考異〈幸上漏帝字〉
當作帝如成都〈唐紀亦作如〉○據凡例廵行郡國曰如官府第宅曰幸成都郡國非第宅也故當作如
黄巢遣尚讓冦鳯翔鄭畋擊敗之
考異〈按擊當作討敗當作破〉
前已書討〈上年書鳯翔節度使鄭畋合鄰道兵討賊〉此書擊者為彼來冦則應兵也考異不必從
八月星交流如織或大如杯碗
交字羡書如織則交可知故當删去
〈壬寅〉二年李克用冦蔚州
書法〈前書赦克用召之矣此其書㓂何既陷忻代復犯蔚州是賊而已矣〉
冦陷皆賊也〈凡例犯順曰冦冦得曰陷〉書法謂復犯蔚州是賊而已然則忻代之陷獨非賊乎勲謂當云前書赦克用召之矣此其書冦何未順命也故前書陷此書冦賊之也
〈癸卯〉三年以王鎔為成徳畱後
考異〈刋本大書漏成德節度使王景宗卒九字分註漏子鎔生十年矣軍中立為留後十二字〉
當從考異書成德節度使王景宗卒〈本傳作景崇〉去以王鎔為成德畱後八字入分註○按本傳云鎔年十歳軍中推為畱後不應以朝命書之〈按龍紀元年平盧軍推王敬武子師範為畱後綱目不書書平盧節度使王敬武卒可證〉
五月李克用破黄巢収復長安
分註〈李克用與忠武將龎從河中將白志遷等引兵先進與黄巢戰于渭南一日三㨗義成義武等軍繼之賊衆大奔克用等入京師巢焚宫室遁去多遺珍寳于路官軍爭取之不急追賊遂逸去〉
當作李克用復長安黄巢遁○按書復長安則黄巢之破可知〈元年書黄巢據長安〉不書遁無以見巢之尚存也〈趙犨云巢不死長安必東走〉是役也官軍爭取珍寳不急追賊故巢得逸去然則書遁又以罪官軍之不力也
六月黄巢取蔡州節度使秦宗權降之合兵圍陳州分註〈巢使其驍將孟楷將萬人擊蔡州宗權迎戰而敗遂稱臣于巢初陳州刺史趙犨謂將佐曰巢不死長安必東走陳其衝也不可不為之偹乃完城塹繕甲兵積芻粟六十里之内民有資糧者悉徙入城多募勇士使子弟分將之楷果移兵擊陳犨先示之弱伺其無偹襲擊殺獲殆盡巢聞之怒與宗權合兵圍之掘塹五重百道攻之陳人大恐犨諭之曰忠武素著義勇陜州號為勁兵况吾家久食陳禄誓與此州存亡且殉國而死不愈于臣賊而生乎有異議者斬數引銳兵開門擊賊破之巢益怒營于州北為持久之計時民間無積聚賊掠人為糧置舂磨寨〉
取當作冦○或曰宗權既降巢已得蔡州曷為書冦不書取曰此以重宗權之罪也〈書降則取可知取由于降故以蔡州之失罪宗權也〉使宗權能如趙犨之徇國巢豈遽得蔡哉觀其始而稱臣繼而合兵其敗也非獨戰之不力蓋心乎巢者也〈厥後巢平而宗權復熾其殘暴更甚于巢固知宗權欲為巢也〉若直書曰取則宗權之降似猶近于脅從者不且以寛其罪乎
左驍衛上將軍楊復光卒于河中
考異〈提要驍作騎〉
按唐志十六衛無稱騎者當從綱目作驍提要誤
〈甲辰〉四年盜殺中書令王鐸
分註〈鐸厚于奉養徙義昌節度使過魏州侍妾成列服御鮮華魏博節度使樂彦禎之子從訓圍而殺之掠其侍妾彦禎以盜聞朝廷不能詰〉
𤼵明〈王鐸書爵豈予之乎鐸身為相臣慢藏誨盜故反書其官以見其有愧是職且以重樂彦禎之罪也然則武元衡何以亦書盗殺曰元衡以身徇國固非王鐸以身徇貨之比故元衡之書官所以美其能盡忠之義而王鐸之書官所以削其節度使之職也〉
以書官為媿鐸可也謂削其節度使之職則非也豈節使顧重于宰相乎〈觀牛僧孺鎮襄陽栁公綽服櫜以候可見〉據分註鐸本由中書徙義昌方過魏州而盗殺之則是殺中書令而已發明傅㑹綱目而不得其説多此類宜删
〈丙午〉光啟二年二月至興元
書法〈僖宗于是再走興元矣前書車駕至興元此其不書車駕何散關之走掖過烟中夜宿板下其至興元别徑山道盖仗衛有不能從者矣故上書走下不書車駕〉
按前書車駕至興元者以上無車駕字〈廣明元年十二月黄巢入長安上走興元無車駕字〉下有僭號討賊二事〈走興元下書黄巢僭號鄭畋合鄰道兵討賊〉故特書之〈廵行例云聞有異事則書帝車駕二字亦猶帝耳〉此不書車駕䝉上文耳〈上書朱玫李昌符追逼車駕上復走興元入大散闗〉所謂閒無異事不書帝也書法以為仗衛不從不書車駕穿鑿無謂信如所云則前此走興元史稱百官皆莫之知〈詳元年分註〉豈復能備仗衛乎使其當書雖無仗衛亦不可略〈如元年是也〉如䝉上文即仗衛皆備亦可不書書法見不逮此謬甚
朱玫遣王行瑜冦興州詔神䇿都將李茂貞拒之
考異〈提要貞下有等字〉
分註〈茂貞博野人宋文通也以功賜姓名〉
據分註但詳茂貞姓名而不他及則提要等字可省
〈戊申〉文德元年魏博軍亂逐其節度使樂彦禎推牙將羅𢎞信知畱後事
事字羡〈唐紀無事字〉下書以𢎞信知魏博畱後無事字
〈己酉〉昭宗皇帝龍紀元年十一月上更名曄
考異〈上當作帝〉
上祀圜丘
考異〈上當作帝〉
前上字當從考異作帝下上字羡凡例閒無異事不書帝考異謂當作帝非也
〈庚戌〉大順元年昭義軍亂殺畱後李克恭朱全忠取潞州李克用遣兵圍之詔以孫揆領昭義節度使
考異〈舊例諸本詔以至度使一十字誤作分註今特增之〉
詔以至度使十字宜仍分註考異説誤○按四月以張濬為招討制置使孫揆副之〈四字見上分註〉此特領昭義節度非實任也故八月李克用執孫揆仍稱招討副使而不曰昭義節度固知副使其職節度特遥領耳不必大書
秋八月李克用執招討副使孫揆以歸殺之
分註〈七月官軍至隂地關朱全忠遣驍將葛從周將千騎自壺闗夜抵潞州犯圍入城又遣别將攻李罕之于澤州奏請遣孫揆赴鎮張濬亦恐昭義遂為汴人所據使揆將兵二千趣潞州八月𤼵晋州李存孝聞之以三百騎伏于長子西谷中擒揆及中使韓歸範獻于克用克用欲以揆為河中副使揆曰吾天子大臣兵敗而死分也豈能復事鎮使耶克用怒命鋸之不能入揆罵曰死狗奴鋸人當用板夾汝豈知耶乃以板夾而鋸之至死罵不絶聲〉
書法〈于是揆罵賊死不書死之何書執殺所以罪克用也然身為招討不備不虞揆亦不得不受其咎矣故不書昭義節度書招討〉
此例不得書死之故書執殺〈後周顯德三年孫晟書殺倣此〉所謂據事直書耳書法以為不書死之而書執殺非是揆書副使乃因事見官之義〈四月以揆副張濬未見大書故著之〉按分註張濬恐昭義為汴人所據使揆將兵趣潞州李存孝聞而擒之是未得為昭義節度也故不書書法以為罪其不備尤誤
〈辛亥〉二年九月以楊復恭為上將軍致仕
分註〈楊復恭總宿衛兵專制朝廷諸假子皆為節度使又養宦官子六百人皆為監軍上舅王瓌求節度使復恭不可瓌怒詬之復恭奏以為黔南節度使至桔栢津覆諸江中上深恨之李順節盡以復恭陰事告上上乃出復恭為鳯翔監軍復恭愠懟不肯行稱疾求致仕從之使者致詔命還復恭潛刺殺之〉
當書宦者楊復恭自以上將軍致仕○按分註上出復恭為鳯翔監軍不肯行稱疾求致仕從之則自致也當以自致為文以著䟦扈違命之罪書法以為勒致仕非是使昭宗果能勒致仕何至監軍之命不行乎〈君命不行而勉從所求何勒之有〉
十二月殺天威都頭李順節
分註〈順節恃恩驕横出入常以兵自隨中尉劉景宣西門君遂惡之白上恐其作亂誘殺之百官表賀〉
當作李順節伏誅○按分註首稱恃恩驕横末云百官表賀則順節之罪可知矣〈順節若無大罪百官何至表賀〉例當書誅以正其罪綱目以無罪例書殺非是〈凡例無罪曰殺某官某〉
〈壬子〉景福元年夏四月以錢鏐為武勝軍防禦使楊行密取楚州
楊上漏圏子異事連書非是
〈癸丑〉二年冬十月殺雷州司户杜讓能以李茂貞為鳯翔兼山南西道節度使
分註〈李茂貞勒兵不解請誅杜讓能然後還鎮崔昭緯復從而擠之遂賜死自是朝廷動息皆稟于邠岐南北司徃徃依附二鎮以邀恩澤復以茂貞鎮兩道于是茂貞盡有鳯翔興元洋隴秦十五州之地〉
以上漏復字當據分註補書〈據元年以時為感化節度使書復書法云譏不能令也〉○按是年正月以李茂貞為山南西道節度使茂貞不奉詔八月以覃王嗣周為京西招討使討李茂貞九月李茂貞與王行瑜合兵拒官軍官軍逃潰是月復以李茂貞為鳯翔〈僖宗光啓三年以茂貞為鳯翔節度使〉兼山南西道節度使所謂不能令也故當書復
〈甲寅〉乾寧元年以鄭綮同平章事
分註〈綮好詼諧多為歇後詩譏嘲時事上以為有所藴手注班簿命以為相聞者大驚堂吏徃告之綮笑曰諸君大誤使天下更無人未至鄭綮吏曰特出聖意綮曰果如是奈人笑何既而賀客至綮搔首言曰歇後鄭五作宰相時事可知矣累讓不獲乃視事〉
發明〈按黄震曰大臣之事君未有進退之迹不明而可以成事業者也唐末諸相率賂權宦以求進用及其得之也又相率植黨與以持之綮之初相獨驚怪而固辭其進甚明也既相未幾又獨致仕而速去其退甚明也使世之仕者人人如綮豈有欺君誤國貪權固寵之患哉〉
綮進退不可謂明其進也特昭宗之闇耳〈語云君子不以言舉人觀綮自言尤可見〉至其退也尤以不合衆望而後避位〈見致仕條分註〉所稱明者安在哉如古量而後入〈禮少儀云事君者量而後入不入而後量〉不可則止〈語云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則止〉乃所謂明綮果有一于此哉縱使人人如綮亦何與君國事而謂綮之進退可與大臣等乎大臣之事君不在其迹在其心心乎君者迹雖若濡〈見易夬卦九三爻辭〉未始不可以成事業如狄仁傑之于武后是也不然悻悻求去若宋王安石之于神宗其事業又何如哉然則黄震之言初非定論而發明援以為證非矣
〈乙卯〉二年李克用還晉陽
分註〈克用遣掌書記李襲吉入謝請乗勝勢遂取鳯翔上謀于貴近或曰茂貞復滅則沙陀大盛朝廷危矣上乃賜克用詔褒其忠欵且言不臣之狀行瑜為甚茂貞韓建自知其罪職貢相繼且當休兵息民克用奉詔而止既而私謂詔使曰觀朝廷之意似疑克用有異心也然不去茂貞闗中無安寧之日又詔免克用入朝將佐或言今掃清闕庭豈可不入見天子克用猶豫未决蓋寓曰天子還未安席人心尚危大王若引兵渡渭竊恐復驚駭都邑人臣盡忠在于勤王不在入覲願熟圖之克用笑曰蓋寓尚不欲吾入朝况天下之人乎乃表曰臣總帥大軍不敢徑入朝覲表至京師上下始安克用遂引兵歸而茂貞驕横如故河西州縣多為所據○胡氏曰克用所與謀者蓋寓而已而寓于此有失䇿焉當此時也正當勸克用入覲力陳茂貞不誅必為後患之意不然將在軍君令有所不受蕩清岐華駐師郊畿釋戎服以見天子身輔朝政修明紀律使東冦不得西略王室安矣釋此不為而區區疲力于幽州爭地于慈隰遂使全忠先手遂移唐祚晉陽岌岌幾不自保此豈非初謀不逺故與〉
書法〈于是詔使還鎮不書詔何嘉克用也奉詔討賊賊既討矣奉詔而還克用于是知有臣節矣不書詔還深予之也然則克用不能遂討茂貞輕聽蓋寓以貽後患非失計與車駕初還人心岌岌蓋寓蓋深知之使綱目于寓有所不可他日必不以押牙而書卒矣〉
書李克用還晉陽惜之也若以為嘉克用則特書奉詔尤足以著臣節〈當時不奉詔者多矣而克用能奉詔非予之乎曷為不書〉而書法以不書詔為深予之勲所不解押牙書卒以寓有省歛求賢之書〈寓卒遺書勸克用省營繕薄賦歛求賢俊〉非專以是予寓也使綱目果以寓為可則分註何以録胡氏之説哉或曰此昭宗詔之也惡可為克用罪曰非罪克用正為唐惜耳然則曷為不書詔人心岌岌唐盖有不得已焉者〈胡氏謂昭宗黨茂貞非是〉故以克用自還為文若或使之而唐〈觀分註表至京師上下始安可見胡氏謂昭宗黨茂貞非是〉之亡决于此矣所以深惜之也
〈丙辰〉三年五月董昌去僭號
分註〈董昌使人覘錢鏐兵有言其彊盛者輙怒斬之言兵疲食盡則賞之顧全武進兵越州昌出戰而敗全武圍之昌始懼去帝號〉
此條宜删〈昌僭號後大書削奪官爵不與其僭也今復特書去號是成其為僭矣故當删去〉○按董昌去號特以戰敗而懼非有悔過效順之意也况全武攻越州克其外郭昌猶據牙城拒之〈見下伏誅分註〉去號安足録哉勲意删此五字以分註并入伏誅為一條〈下書錢鏐克越州董昌伏誅〉明昌之虚文不足以逭罪而無德妄動者終亦必亡而已矣綱目既予其去號則全武之刃宜從末減何以大書伏誅乎〈凡大書非美則惡書去僭號是予其去也故當從删〉
冬十月以孫偓為鳯翔四面行營招討使討李茂貞
分註〈茂貞上表請罪仍獻助修宫室錢韓建復佐佑之竟不出師〉
書法〈不行矣何以書病昭宗也勃焉而興兵忽焉而罷之書所以著其無成命也〉
貞下當有不果行三字〈如綱目原文竟可不書且此不書不果行而下書以茂貞為西川節度自相矛盾〉○按大書以見義分註以紀事義在不行宜大書以病之今但云討李茂貞而不書不果行安見其無成命耶書法不察概以興罷並稱是綱目無别也果爾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不立分註將何以見義耶
〈己未〉光化二年保義軍亂殺節度使王珙
分註〈珙性猜忌雖妻子親近常不自保至是為麾下所殺〉
當書保義節度使王珙為其下所殺○按分註珙性猜忌雖妻子親近不自保然則非有能殺珙者珙自取殺耳故當書為下所殺以致責躬之義不宜專蔽罪于麾下也
〈庚申〉三年十一月宦者劉季述等幽帝于少陽院而立太子裕〈原本宦者作中尉帝作上述下漏等字今並從考異考證更定〉
分註〈進士李愚客遊華州上韓建書曰明公居近闗重鎮君父幽辱坐視凶逆而忘勤王之舉僕所未諭也一朝山東侯伯唱義連衡鼔行而西明公欲求自安其可得乎不如馳檄四方諭以逆順軍聲一振則元㓙破膽旬浹之間二豎之首傳于天下計無便于此者建雖不能用厚待之愚堅辭而去○胡氏曰李愚自為進士時已有逺見忠謀宜終為世用也惜其所告非所當告爾韓建前日肆其凶悖今日豈能率義乎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愚于是為不知矣〉
愚亦不得已而為此言〈君父在難雖怨仇猶望其拯救愚之心何異是〉豈顧其能率義與否乎且所言者多利害之辭非專以義率之也建雖不能用終厚待愚未可謂失言胡氏以為不知持論雖正要未諒愚不得已之心耳〈觀其堅辭而去益信言非得已不可謂不知〉
〈辛酉〉天復元年以韓全誨張彦𢎞為中尉袁易簡周敬容為樞密使
考異〈以下漏宦者二字〉
分註〈敕近年宰相延英奏事樞密使侍側爭論紛然撓權亂政自今並依大中舊制俟宰相奏事畢方得升殿承受公事崔𦙍陸扆上言禍亂之興皆由中官典兵乞令𦙍主左軍扆主右軍則諸侯不敢侵陵王室尊矣上召李繼昭等謀之皆曰臣等累世在軍中未聞書生為軍主若屬南司必多所變更不若歸之北司為便于是復以宦者為中尉又徵前樞密使嚴遵美為兩軍中尉觀軍容處置使遵美曰一軍猶不可為况两軍乎固辭不起〉
當作復以宦者某某為中尉○據分註崔𦙍陸扆〈崔陸時同平章事〉請解中官兵柄歸之宰輔上召李繼昭〈即孫德昭賜今姓名〉等謀之皆以為不便于是復以宦者為中尉則此當書復明解酲以酒濡首而不知節也考異但知漏宦者而不書復非是
二月朱全忠取河中晉絳等州執王珂以歸殺之分註〈朱全忠既服河北欲取河中以制河東遣張存敬將兵三萬襲之而自以中軍繼其後晉絳不意其至皆降全忠畱兵守之以扼河東援兵之路珂告急于李克用克用兵不得進報曰不若舉族歸朝珂又遺書李茂貞茂貞不報存敬圍河中王珂欲奔京師而人情離貳不復能出遂請降全忠馳赴之至虞鄉哭重榮墓盡哀河中人皆悦珂欲面縳全忠止之曰太師舅之恩何可忘若郎君如此使僕異日何以見舅于九泉乃以常禮出迎全忠表張存敬為畱後珂舉族遷于大梁後全忠竟殺之〉
甚矣小人之難測也觀全忠哭重榮墓及所以語珂者豈不仁人義士乎而卒殺珂所稱見舅九泉者安在哉〈全忠王出事重榮為甥舅德其全已指日月為誓至是背之詳見珂傳〉椒殿之械已具于此〈天祐元年全忠使蔣元暉等弑帝于椒殿矯詔稱宫人裴貞一弑逆全忠聞之陽驚哭自投于地曰奴輩負我〉而唐君臣不悟惜哉
朱全忠引兵至鳯翔城東而還
分註〈朱全忠至長安宰相帥百官班迎至鳯翔軍于城東李茂貞登城謂曰天子避災非臣下無禮讒人誤公至此全忠報曰韓全誨刼遷天子今來問罪迎扈還宫岐王若不預謀何煩陳諭上屢詔全忠還鎮全忠乃拜表奉辭移兵北趣〉
書法〈還者何順辭也全忠為𦙍所召稱兵西向以致全誨刼遷綱目曷為不以犯闕書恕之也其恕之何奉詔而還則猶知有王命矣是故其𤼵也書舉兵其還也書還〉
書至鳯翔城東危之也書還幸之也是時百官班迎全忠已儼然帝制矣倘急于取國固易若反手而奉詔北趣豈非幸哉〈觀明年全忠圍鳯翔可見〉書法以為順辭非是使果知有王命當大書全忠奉詔而還鎮何以書引兵至鳯翔城東而還耶比事以觀義自見矣
〈壬戌〉二年二月李克用遣兵攻慈隰逼晉綘朱全忠還河中遣兵擊之
考異〈提要攻作取〉
分註〈先是朱全忠移軍武功嗣昭等攻慈隰以分其兵勢全忠遂還河中嗣昭等克二州進逼晉絳全忠遣兄子友寜㑹氐叔琮擊之〉
據分註嗣昭等克二州當從提要作取綱目書攻而後則克之也宜以後為正還河中在克二州之先今置于逼晉絳之下亦非其實愚意當删此三字直書全忠遣擊可也〈全忠出入分註自明不必一一見于大書如綱目所書則移軍武功又何以略耶大抵攻圍擊取宜得其實而出入不必詳也〉
〈癸亥〉三年王師範以淮南兵撃朱友寧斬之秋七月梁王全忠擊師範破之遣楊師厚攻青州
上擊字當作討斬當作誅○按前書師範討全忠〈本年正月平盧節度使王師範𤼵兵討朱全忠〉賊之也友寧則黨全忠而拒師範者〈三月全忠遣朱友寧葛從周擊王師範〉義當書討書誅今書擊書斬與書全忠擊師範何異是唐未亡而先以敵國待全忠君臣之分安在哉曰未幾師厚逼青州師範降故綱目微之以示貶勳曰不然師範降在九月而友寧之死則在六月當其誅友寧師範固唐帥也安知其後之必降而先書擊以貶之哉况書討書誅所以正友寧之罪非必以是予師範也又何疑焉
宿衛使朱友倫卒
分註〈友倫擊毬墜馬而卒全忠疑崔𦙍為之殺同戲者十餘人遣兄子友諒代典宿衛〉
友倫不當卒也其卒而書官何為全忠書也全忠使友倫典宿衛為已非為君也〈觀倫卒諒代可見〉友倫擊毬墜馬而卒何與𦙍事而疑𦙍為之𦙍之死兆于此矣〈天祐元年全忠令友諒殺崔𦙍〉故特書之具官非予倫所以著全忠之私也
十一月楊行密克宣州斬田頵
分註〈初頵聞臺濛將至自將歩騎迎戰濛以楊行密書徧賜頵將皆下馬拜受濛因其挫伏縱兵擊之頵兵遂敗奔還城守濛引兵圍之頵帥敢死士數百出戰濛擊斬之遂克宣州初行密與頵同里相善約為兄弟及頵首至視之泣下與諸子以子孫禮事其母〉
據分註當書楊行密將克宣州〈八月克潤州亦書遣兵非行密自将也〉○按克宣州者臺濛也是時行密方在鎮安得直以行密主名况頵與行密同里相善頵首至行密猶泣下而云行密斬田頵尤非其實故當補將字
〈甲子〉天祐元年王建遣兵迎車駕
分註〈上遣閒使以御札告難于建建遣王宗祐將兵㑹鳯翔兵至興平遇汴兵不得進而還建始自用墨制除官云俟車駕還長安表聞〉
書法〈遣迎何譏也天子在難躬迎事未可知而遣兵迎以為是為恭而已故譏之〉𤼵明〈王建之兵實未嘗得進而以迎車駕書之者予其有勤王之意也〉
書遣兵迎車駕罪其慢也書法以為為恭非是夫天子告難不躬迎而遣兵兵安得進耶建本無勤王之意〈觀自用墨制除官可見〉𤼵明謂書以予之尤謬
秋八月全忠弑帝于椒殿太子祝即位
考異〈全上漏梁王二字○按安漢公莾弑帝宋公劉裕弑帝並書爵〉
分註〈初全忠見德王裕眉目疎秀年齒已壯惡之私謂崔𦙍曰德王嘗奸帝位豈可復留公何不言之𦙍言于帝帝問全忠全忠曰陛下父子之間臣安敢竊議此崔𦙍賣臣耳帝自離長安日憂不測與何后終日沈飲或相對悲泣全忠使蔣𤣥暉伺帝動静帝從容謂𤣥暉曰德王朕愛子全忠何故堅欲殺之因泣下齧中指血流𤣥暉具以語全忠全忠愈不自安時李茂貞等移檄徃來皆以興復為辭全忠方西討以帝有英氣恐變生于中欲立㓜君易謀禪代乃遣判官李振至洛陽與𤣥暉及朱友恭氏叔琮等圖之𤣥暉選牙官史太等百人夜叩宫門殺宫人裴貞一帝在椒殿方醉遽起單衣繞柱走太追弑之昭儀李漸榮以身蔽帝呼曰寧殺我曹勿殺大家太亦殺之𤣥暉矯詔稱貞一漸榮弑逆立輝王祚為皇太子更名祝于柩前即位時年十三宫中恐懼不敢出聲哭全忠聞之陽驚哭自投于地曰奴軰負我令我受惡名于萬代至東都伏梓宫痛哭殺友恭叔琮友恭臨刑大呼曰賣我以塞天下之謗如鬼神何全忠遂辭赴鎮〉
書法〈弑君之賊或書爵或書姓恒也此其並不書姓何全忠六月書討既削其爵矣于是弑君不可以不重貶也故再削其姓○晉王儼不書太子中尉立之也此亦𤣥暉矯立耳其書太子何幸之也當是時唐旦暮亡君弑而有正統在固君子之所幸也故不得以從恒法也〉
莽書安漢公罪太后也劉裕書爵自綱目之誤考異援莽裕以例全忠非是○上書弑帝下書太子即位太子將與聞乎故與非也𤣥暉代弑主者未至姑立一人以為名耳〈詳玩分註自見〉然則曷為不書立誅意也全忠弑帝急于得國不欲唐祚之延其立太子非其本心也是又愈于擅置其君者矣故削之春秋之義先君不得正其終嗣子不得正其始昭宗弑矣而太子得書即位閔之也祝方爼上肉而然即位不自知葅醢之將及也愚亦甚矣故弑君大變也而從其恒辭所以深譏之也書法以為幸之〈唐雖未亡統統已在梁何幸之有〉謬甚
〈乙丑〉昭宣帝天祐二年
書法〈君立踰年改元恒也昭宣于是踰年矣而不改先君之舊號則臣子之罪也其畏全忠甚矣綱目非元年不書號于是特書昭宣帝天祐二年所以表其為新君之初年所以正其始也〉
二年書號亦有之〈睿宗書景雲二年肅宗書至德二年〉但非昭宣之比耳昭宣雖立臣子不敢以為君觀禮院奏祀南郊全忠謂欲郊天以延唐祚歸罪栁燦等而殺之〈見罷謁郊廟分註〉孰敢目為新君而改元以正其始乎特書昭宣于二年之上雖表年首事之恒辭亦聊以存唐室如綫之緒耳書法以為正始非是
六月殺裴樞獨孤損崔逺陸扆王溥等三十餘人
考異〈殺上漏全忠二字〉
分註〈柳璨恃全忠之勢恣為威福㑹有星變占者曰君臣俱災宜誅殺以應之璨因疏其素所不快者于全忠曰此曹皆怨望腹非宜以之塞災異李振因言于全忠曰王欲圖大事此曹皆朝廷之難制者也不若盡去之全忠以為然貶獨孤損裴樞崔逺陸扆王溥趙崇等官有差其餘或門胄高華或科第自進以名檢自處者皆指以為浮薄貶之六月朔聚樞等三十餘人于白馬驛二夕盡殺之投尸于河初李振屢舉進士不中第故深嫉搢紳之士言于全忠曰此軰嘗自謂清流宜投之黄河使為濁流全忠笑而從之〉
當書殺裴樞等三十餘人于白馬驛獨孤等姓名可删〈按樞等不書官可見〉不書全忠所以罪樞等也〈范氏云白馬之禍蓋自取也全忠之罪不待貶而自見故書法若此〉考異不必從○按世稱白馬之禍而此不見于大書非是且書白馬驛則投河清濁之説皆具其中矣損等不叙略之也以為無能為唐有亡爾〈如易象釋爻辭舉其略而餘皆具春秋之法與易一也〉或曰李振明言此曹皆朝廷之難制者安在不能為有亡耶勲謂使樞等能為有亡何至驅天子以從賊哉〈元年全忠表請遷都時上御延喜樓未及下樞已從百官東行上不得已遂發長安〉振特託詞以激全忠非實語也
九月梁王全忠遣楊師厚取襄陽趙匡凝奔廣陵此亦當去梁王二字〈據上弑君殺王皆削其爵〉非謂掠地之罪與弑逆等既已削之則無爵可稱耳至下書以全忠為諸道兵馬元帥然後復稱梁王以其有罪可誅而帝不能討又奬用之則本爵固自在矣所以深病之也若此處仍書梁王則削爵雖以為貶而書梁王豈非予之乎故當删去〈如下弑太后不書爵至以全忠為三司制置使以後並稱梁王則無嫌矣〉
綱目續麟巻十八
<史部,編年類,綱目續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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