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惟錄 (四部叢刊本)/列傳卷三十一上
| 罪惟錄 列傳卷三十一上 明 查繼佐 撰 吳興劉氏嘉業堂藏手稿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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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惟録列傳
之三十一
叛逆列傳
邵荣〈趙継祖〉
邵榮以功歷官平章嘗敗周兵於餘杭𫯠命救處州苗乱
圍湖州不利破其援兵荣勇悍善𢧐與太祖同起兵恩誼
特厚自平處州益驕蹇出怨言元至正二十一年與趙継
祖謀叛伺上閲兵三山門設伏欲起㑹大風猝𤼵吹旗觸
上衣不觧上疑他道還為宋國興所告帝親鞠之得實為
涕泣與訣㐲誅継祖濠人初𨽻滁陽王麾下為太祖𠩄親
信取鎮江克常州攻江隂歴陞院判
論曰与布衣 恩𧨏不薄且無𠩄激而太祖兵威頗振
何𠩄恃 為固問設伏三山無耳目環集者
乎或 寕之告 
災異不寔也親鞠何求而不
淂矣
蔣英劉震李佑之賀仁德
蔣英劉震苗軍元帥也初𨽻楊完者麾下太祖下金蕐時
完者見殺来就欵俾城守元至正二十二年叛殺𠫵政胡
大海及其子関住𭅺中王愷總𬋩髙子玉䓁脇同僉寗安
慶院判張斌從乱典史李斌懷印走朱文忠遣元帥何𦬆
明等馳救兵次蘭溪賊懼掠城中子女降周與潘原明協
守杭州及原明㕥城降太祖命懸大海像刺英震心血㕥
𥙊之
李佑之賀仁德亦苗将與蔣英䓁同部旣降大海令守處
州金華 約同日起於是叛殺院判耿再成縂制孫炎
知府王 及朱文 文忠遣元帥王佑屯縉雲遏其
横溢㑹上遣平章邵荣討賊𢧐仁德扵劉山敗之佑之自
殺叛黨悉誅
論曰英震䓁係苗軍族類異易形恩怨其狂鷙也
性也佑之䓁相因而𧺫則𥘉之並遣金䖏誤恃為
犄角而失之㢤
熊天瑞〈周遂〉謝𠕂興王宣〈迭里迷失喬僉判宗玉相〉張良臣
熊天瑞湖廣荆州人以楽工乗乱聚兵
天完掠江湘後事
陳友諒攻䧟𰯲江吉安及贑州以𠫵政守贑兼統吉安
安䧺韶州諸郡署其幟曰無敵自称司徒平章軍國重事
元至正二十二年降将孫夲立守吉安天瑞攻破之夲立
見殺大都
朱文王𢧐𣸪之漢犯江西檄其兵不應友諒
死偽遣子元震徃援不果至意圖廣東以舟師下胥江元
何真逆却之還贑常遇春鄧愈搃兵合討不克環困之令
汪廣洋馳諭不省明年援絶粮盡使元震詣軍門乞降盡
献其地 帝戒諸將善伺之果奔士誠為士誠製礟
多中傷 �石盡 廟甓砌為礟具及城破執伏誅
呉元年茗洋賊閻遂帰欵𣸪叛討斬之
謝𠕂興以故舊渡江長女妻朱文正次適徐達子出都
諸全𠩄信用左右縂𬋩萬户糜與王二人潜販鬻杭州太
祖以其洩囯事誅之召𠕅興還京師而使李夢庚以参軍代
之乆之上𣸪令𠕅興徃守元至正二十三年夏四月再興
忿夢庚岀已右遂叛殺知州栾鳳鳳妻王以身蔽翼鳯并
見害執夢庚降周𨗳㓂東陽敗去㝷与弟謝伍為士誠守
餘杭朱文忠䓁合兵圍之使人紿伍爾兄以小隙外走非
爾罪早帰命可以不死伍乃與弟姪五人岀降與𠕅興皆
磔市
王宣興化縣人元末為司農
㑹黄河决自請以都事治
河工成授招討使走芝蔴李復徐州授義兵都元帥歴鎮
沂州已陞宣及其子信俱為平章洪武元年大將軍北伐
帝以書諭之不省逹師抵城下使梁鎮撫入説之已約降
緩攻待之梁旣還宣復閉門拒守達怒攻之𢚩乃出降子
信方出募兵逹令宣手書招其子子不與兄仁走山西
宣伏法是年已降故元留守迭里迷失謀作乱玉田知縣
史瑯發之就法又濟喬僉判降復叛討平之明年故元
降臣宋 以兵散�謀乱河同知徐麟詗得其期先
期彂平之
張良臣係思道弟為元守慶陽與李思齊相唇齒洪武元
年思齊以臨洮降思道懼嘱其弟㽞守而身跳寕夏為王
保所執良臣聞之請降太祖方馳諭大將軍逹良臣兄弟
譎詐母為所中達遣右丞薛顯徃受降良臣杲佯郊迎而
夜襲顕顯走脱達怒圍慶陽𫿞城下良臣父子方聣井𣣔
下指揮朱杲持之岀送大將軍正法
論曰天瑞自大故傲而再興胡以肺腑輒亦二不知天
併不知人矣興良臣之偽降可無責也而亦名之為叛
𠩄為義不可不正者歟
玉琳蘭秀曹真
玉琳新塗縣僧也洪武中與其黨楊文魯尚敬䓁聚衆為
亂建元天定未幾官府捕誅之
蘭秀昌國縣山民也洪武中偶掘得方國真舊印遂妄自
大聚衆衆爭附之破象山縣縣民
公直王剛甫等伏義
兵東祥山誘賊中伏擒斬之詔賜公直白金百二十兩
曹真廣東海冦也洪武中作乱𫝑甚横官府不能制延安
侯唐勝宗南䧺侯趙庸合討平之又平浙㓂呉達三葉丁香䓁
論曰天命有歸反側子徒不自活玉琳䓁三人而外沅
𨹧向珍八�縣饒一箴楽安俞勝真州王昭眀恵安陳
同綏寕縣�天祐浦城李清鄖城易文通髙州何均善
川中田大蟲彭普貴程郷鍾文逺惠州謝以青英德周
廣生海陽曽承䕃韶州郭曰輝龍川蘓文山河朱黄
頭黄田袁萬山雲都夏三𫎇化高天惠㑹同王漢階文
千户張者光後弄衆洪武中總之不䏻為乱者也故不
為傳永楽中浙之麗水周叔光福之政和王均亮䓁叛
楊荣曰此愚民攫食急之未易𫉬且堅其為盗之心遂
撫㝎之
曹欽〈叔吉祥〉
曹欽者正綂間太
吉祥之從子也吉祥不知所㕥進常㕥
都督監𪋤川軍功弟整世錦衣衞副千戸姪鉣世錦衣衛
指揮僉事奪門功與石亨竝見寵用而封從子欽昭武伯
卽以為嗣子又官其兄鐸從兄䥧皆都督吉祥為人煦煦
小惠不識文墨時恐事歸司禮贊上顓任内閣籠内閣附
已不如意輙中之尋與石亨爭寵利短亨上前亨曰卽内
外惟爾我胡自二吉祥悟與亨相結驩表裏彗星見言官
張鵬䓁以吉祥與亨䓁致之率臺臣論奏吉祥䓁欵内閣
徐有貞李賢主使牽帝衣哭曰奪門時出萬
立功鵬内
官永子 永誅非罪曲承内閣殺奴奴死矣上為下有
貞賢獄尋謫外益更箝制言路令御史給事中年三十五
以上者畱任以下者調外三十六人㑹風雹之变乃止自是
吉祥與亨出入禁中侮上弄權上心乆厭之已而亨伏誅
上并韋曩所冐功官而吉祥所庇諸達官如故錦衣指揮
逯杲始亦由吉祥進旣為上覺察石曺兩家隂事𢚩吉祥
益結諸逹官為死黨欽慮旦夕不測悒上有異志偶問客
馮益古有宦官子弟為天子者耶客曰君家魏武中官節
之後欽大喜出其妻行酒馮先生𤉷未有以𤼵也錦衣百
戸曹福来欽家奴𥝠出貿昜欽追𫉬箠椘之㡬言官劾
欽擅治軄官不奏送法司與𥝠令家人岀不給文引三者
皆罪上姑曲赦之而下諭公侯駙馬伯等官母蹈此轍欽
懼不免杲復伺欽甚廹扵是與其兄弟都督𨭐及鉉兄
䥧若其黨逹官都督伯顔也先䓁数十人謀曰縣官持我
𢚩不𤼵者行為石彪續矣㑹鹵人
上令懷寕伯孫鏜綂
京軍出欽宻約掌欽天太常少卿湯序為選日庚子昧
爽上視朝榮遣先一日欽分勒士畨漢軍五百餘人約
朝門開擁殺鏜䓁奪門入而吉祥内直廬素所部禁兵且
可為内
遂以二鼓起時鏜與恭順侯吴瑾廣義伯吴琮
方待朝朝房而都指揮馬亮與阿的納帖木児孛羅完者
秃亮数人欽席亡去告變鏜鏜宻以聞欽㕥亮䓁亡去
益𢚩疾馳逯杲門杲出且騎斬之碎其屍恨都御史㓂深
初與善而卒
劾之與欽索西朝門得𣸧𣸧方俯著靴刄
及破其身為兩庻吉士楊安者
傷死學士李覧待朝東
朝房聞變驚怳岀則甲而刄者数人砍賢肩傷耳少選欽
提逯杲頭来叱刄者執賢手曰我一門盡忠迎駌何𠩄得
罪而杲必欲譛㓕之誠不得已出此賢曰即此可誠告上
欽勒作奏吏部尚書王翺𠩄貸楮筆㕥欽意伯奏成
長安左門匕罅入門乆不開乆之守衛軍拆御河之岸甎
以礨門欽徃来嘯呼睨賢刄者數吏部𭅺中萬棋曰不念
李曾草尊公碑文好意欽乃與鏎去更索兵部尚書馬昂
而廣寕侯安突遇傷時天已曙懷寕伯孫鏜令其子軏
及輔大呼越獄變𫉬者重賞征西諸軍母行也稍集至二
千人工部尚書趙營披甲躍馬𡚒呼市中曰好男児皆来
我殺賊亦集数十百人時欽退屯東蕐門出䥧接戰鏜
自辰至午鏜擊斬䥧欽中流矢馳去猝遇恭順矦瑾瑾戰
死軏𡚒研欽膞㝷亦戰死欽創甚還駐東大市街相拒至
酉鉉以百餘𮪍徃来馳突者三鏜彂神臂
射之追斬鉉
欽等還攻朝陽門不克悉走安定東直齊化諸門門盡閉
雨甚頃之㑹昌侯孫継字兵亦集欽遁歸匿井起殺之亦
并殺鐸是日上御午門下吉祥都察院獄明日磔于市并
追磔欽鐸䥧等以殉籍其家伯顔也先湯序馮益等皆伏
誅追封瑾梁國公贈深太子少保軏百户而継守賢昂䓁
皆加官進馬亮阿的納等右軍都督僉事賞賚有𦍑而欽
妻父賀老獨免賀老先見欽貴盛絶不與徃来欽為求一
官力辝去
論曰吉祥計欲仍内帝而立皇太子果太子忘其父
南内則可不然胥溺矣搃之負疑不自安而逯杲等之
激之乃出北頋文逹非忘曺氏者乆在其𮅕中而帝不
知之觀浚睨刄而𫉬免豈与
𢙣巳甚者同日語㢤
唐賽児
唐賽児山東蒲䑓縣民林山妻也少好佛自称佛母山死
𥙊墓歸得石匣山僻彂之有妖書及寳劍一因削髪為尼
以其術誘里閑随所須皆可致又詭言能知前生後化剪
𥿄為人馬立𧺫𢧐閫永楽中徃来益都安州莒州即墨夀
光諸處扵是莒人菴彦杲䓁各率衆從之以紅白旗為號
兵数千據益都缷石棚寨青州衛指揮高鳯以官兵蹴之
敗散上勑安逺侯栁升出討偽降夜襲殺都指揮劉忠升
分兵追捕𫉬賊黨劉俊䓁及男媍百餘人賽児遁去時賊
黨賓鴻䓁攻安丘急都指揮衛青别偹倭海上便冝移殺
安丘斬賊共六千餘人賊平詔以升逗遛且忌下獄論罪
而賽児終不可獲上令法司盡勾山東北直尼僧詣京師
詰問先後㡬萬人媍女事佛者為一大厄既而捕得之臨
刑刀不能入不得已桎梏獄中蕟卒衛也未幾伺間忽觧
脫去不知所終時坐失賽児伏法者甚衆
論曰間賽児将欲何為
鄧茂七〈蔣福成〉
鄧茂七者江西建昌人名雲正綂間殺人亡命依閩寕化
豪陳正景家以豪侠為衆所推有司立茂七為𭏟集長遠
近啇販咸就之漸恣横為𬽦家所訐遂與正景拒捕率黨
刼上杭還攻汀州推官王得仁三𢧐敗之擒正景伏法茂
七突據杉関連攻光澤及邵武破順昌去之是時
溪罏
主蔣福成棄乱呼無頼旬日得数萬襲溪據之遂與茂
七合拒官兵扵沙縣同知鄧洪䓁兵二千人盡敗没御史
丁宣使人招諭殺使者出謾語旋據貢川沙縣称閩王置
里圖甲役御史張海使二都指揮提兵四千勦之賊以二
十人伺隘截殺二指揮𫝑益張十三年
都御史張楷與
都督劉得新䓁徃討之楷道攻䖏州賊葉宗留都督陳榮指
揮戴礼並𢧐敗死上方命尚書金濓寕陽侯陳𢡟佩征𢑱
将軍印及保定伯梁瑶单江伯陳豫益兵岀討而副使邵
宏譽己小敗賊太平驛都督得新大㨗建陽殺賊千五百
餘人扵是招賊徒黄琴䓁三十餘人而沙縣賊首張繇孫
䓁自首復業琴遂誘擒偽將劉宗羅海郎七䓁而楷復殺
賊千餘人於延平城下賊衆稍却移冦建寕左𠫵政張瑛
署府印𢧐死盖茂七嘗保險高嶺指揮其衆至是張繇孫
與羅汝先䓁還入間賊令茂七棄險親攻延平則金濓䓁
大兵亦至合擊設伏追殺茂七中流矢死餘賊復擁茂七
兄子鄧伯孫聚後洋有女将軍者廖氏妖滛善幻術最驍
㨗平江伯豫並分道合撃指揮王龯廖于高陽里詔以黄
琴為主簿羅汝先為縣丞賞其間賊功
論曰幸而茂七伏誅遲六閠月土木之變乗𫝑畫仙霞
而自為尉佗計夫誰禁之女将軍廖与賽児唐易地而
䖏𢙢高陽之里不復可問或云茂七沙縣民𥘉從御史
栁蕐檄為
小甲率郷民竹伍以防㓂与弟茂八称侠
徤其鄉佃田例租外有饋親上𡻕�額鄧獨倡其郷免
饋且令田主自運田主以破例聞縣拒捕殺弓兵刑白
馬而𧺫
葉宗留〈葉希八〉
葉宗留䖏州慶元人也䖏多銀坑民無賴者並縁為奸利
正綂十三年秋宗留聚衆盗少陽坑無𠩄利復徧彂雲山
諸坑及政和之少亭不𠯁食恍然俉曰以此衆而困諸万
可得哉不如掠人便衆喜諾数日集千餘人招龍泉人
七為教師習兵噐遂由浦城刼建陽躝建寕截路車盤嶺
行旅晝断㑹都御史張楷奉命討閩賊鄧茂七道梗指揮
戴禮請先宗㽞身𢧐賊黄栢舖殺傷相當宗㽞中流矢死
官兵不知也賊退入山復擁葉希八為渠魁出刼據十三
都禮與都督陳榮進擊大敗荣禮皆死之楷以勤命疾入
閩希八益肆焚浦城過龍泉者数萬人擁據雲和山中
𫿞水賊楊希鮑村陶得二䓁各率数千人歸之遂掠府城
工部尚書石璞總兵官徐㳟率兵二千討之㳟閉関不敢
出𢧐城中乏食賊攻城益急𠫵将沈鱗耿㝎王晟皆敗死
張楷平閩還定䖏州至是楷駐金華令軍中製竹笆先
驅當楽槊甞畱笆不得去𢧐銅山勝之賊死者千一百餘
人鹵百餘人賊阻險自保淛江僉事陶成以賊中親属何
受䓁三人為𨗳单身入賊巢招之扵是賊黨陳諌胡先岀
伏欵而希八楊希陶秉倫䓁十餘人来歸給帖令復業始
知㽞已死黄栢舖緋衣
創者是也移日賊黨余海四陳
川十余卞䓁三目餘家亦出降並令復業招撫男㛲二萬
餘人其陶得二引去已復行刼楷𫯠璽書再諭之得二䓁
焚其寨衆盡觧散㑹英宗北狩朝議㕥荣䓁死㘴楷罪功
不得録
論曰掘地不淂遂攻城夫希八窮不𠯁為㓂何至楷動衆
經年衊師敗將至以老母百口為誓辱亦甚矣嗟功成尚
不贖陳荣䓁之死㢤
黄䔥飬
黄蕭養南海冲鶴堡人貌浸𦕈一目有智数坐盗夥𭣣入
獄踰年𠩄卧竹床枯忽青漸生竹葉同禁者㕥為異徴計
匿利斧飰中斬獄凡十九人其黨艤舟待遁入海嘯聚群
盗旬月間至萬餘人扵是攻圍郡城官兵禦之
為𠩄敗
城中饑幾不守都指揮使王清自高州引兵赴援時有小
艇故載柴及塩魚者急槳若避賊状官軍問賊蕭飬何在
言未脱口伏兵出柴中擒清盡殱其軍押清呼門清不
罵賊死蕭飬既屢勝遂僣號称東陽王紀元據五羊驛為
行宮授僞官百餘人正統十四年命都督董興搃諸道兵
征之明年興幕下文生 随行至半道夜半雞鳴語
興曰鷄不時鳴由賞罰不當𩓑公𫿞核軍令經清逺峡有
白魚躍舟中軾曰此亡紂之徵徃必利時䔥飬聚舟師千
餘艘湖南𫝑張衆欲請益兵軾曰益兵則曠日敵為偹不
如以狼兵猝擊之三月有大星堕賊营軾曰四旬之内賊
授首矣至是興與賊𢧐大洲頭大勝蕭飬中流矢擒伏誅
餘黨悉平興後封海寕伯天順中坐曹吉祥党謫戍廣西
論曰䔥飬亦應列星乎僭號東陽五羊動衆亦一竒也
劉通〈李胡子〉
劉通者諢名千斤河南西華縣人有膂力能手舉石獅衆
乃諢之鄖陽多山元至正間流逋作乱不能制國𥘉命鄧
愈勦除之空其地禁流民不得入然地介湖廣河南陜西
四川四省多曠土山谷阨塞林箐蒙宻天順中𡻕饑民徙
入不可禁聚既多無所禀約束其巧黠者遂自相䧺長錦
衣千户楊英嘗使河聞其故䟽請散遣其衆𩓑占籍者
聴不报先是正統中通惑于妖言徃㐮陽房縣与妖僧𠃔
天峯謀為乱至天順八年有石和尚者名龍通遂奉以為
謀主以劉長子名馮喜者為國老以苗龍苗乕䓁為先𨦟
通子聦具約束于大木� 黄旗據梅溪寺偽称王偽號
漢改元徳勝署官校衆至数十萬㐮鄧漢中之境屠掠出
沒西至漢
東至蘄黄民無寕居成化尚書白圭為總督
撫寕伯朱永為平鹵将軍至漳南湖廣縂兵李震以兵合
勦分道進敗其前𨦟冐險深入擒劉通苗龍䓁四十八人
磔之而石和尚與長子䓁復遁窮巖攻刼巫山太昌䓁縣
治圭復調𠫵将喜信䓁窮討賊詘指揮張英下艾搃旗者
遇長子相摶紿曰若无主名以石和尚来可受上賞長子
果内間縳石和尚岀旋𫉬劉通妻連氏偽國師常通偽給
事中王靖偽都指揮苗龍張石英䓁三十人偽千百户張
剛䓁六百餘人前後斬首萬千餘級諸郡邑悉平論功走
加太子太保進永撫寕侯而震封興寕伯英讒不賞他
坐死時㓂雖平戍守未設未幾餘孽李胡子復乱流民歸
者至数萬人𫝑復猖獗七年都御史項忠討之諸将𢚩
進兵忠不可以流民䧟賊多不自意乱猝不得脱乃持榜
入山招諭扵是山民卒携老糿来歸者四十餘萬賊不能
止𫝑漸不振然後縱兵入斬者二千餘級賊黨執殺李胡
子以降遂彂兵搜捕諸山谷盡徙出之彂還鄉者百十四
萬餘人編戍者萬餘人諸𨛦邑復平進忠左都御史十二
年流民以𡻕饑復集如前有司例屏逐祭酒周洪謨嘗作
流民説以哀之於是令都〈御〉史原傑出籍流民得十一萬
三千餘户𩓑歸故土者十之一餘各占曠土限丁口給之
割湖廣竹山地為縣割鄖縣設鄖陽府分置鄖西縣割河
南南陽汝州唐縣地分置桐栢南召伊陽三縣析陕西啇
縣地為商南山陽二縣而陞啇縣為州以鄖陽府統鄖房
竹山竹溪鄖西上津六縣仍立鄖陽行都司及鄖陽衛控
制之設都御史居鄖陽兼制三省八郡称撫治其後野王
剛何淮䓁甫倡乱輙討平之盖無𠩄逋逸回邪不興自易
帖也
論曰驅逐流民而蜀以亾見之唐季矣古有分土無分
民二語誠属遠略夫無以畜衆致多失業之民且不諳
經野徒恡不耕之土昔人称項忠功在一時而原傑功
在百世誠有然也明末張㓂求牧此地熊督果能如原
傑撫治之𭛌理之或倖漸貼而但圖苟安是逐虎而與
之以嵎非計矣明定武之運延此亦以其險故
王臣張金
〈枽冲宋文元圓曉〉
王臣不知何許人𥘉以奸利受刑折脛號王瘸子淂異術物
經其目可空去或耴人財物投水中則自䄂出成化中
夤縁近倖淂為錦衣千户與太監王敬奉命採薬湖湘江
浙䓁䖏𠩄至縱
横索無度括耴江以洔𦘕玩好殆盡
拘蘓庠生概與錄妖書諸生陸完軰激起毆之廵撫尚書
王恕䟽臣與敬且為不𮜿敬充浮軍棄臣市傳首江
張金𡶶妖僧也不知何許人初逰陕西朝邑頗以薬餌符
咒惑衆縣官逐之乃徃聚衆終山自稱釋迦佛與其徒
行安行興䓁各有名號裂帛�旗𥙊以嬰孩刻日為二十
四渚天大㑹男女焚香啖以�� 起舞𣣔帰則咒虎豹
當其路不淂去脅逼行負不者殺之懸其屍扵𣗳成化
中事敗𫉬之以正法又宋文元者浙餘杭人舘于徐厯山
家淂異術白日有
為伇每呼仙童随𠩄湏則自侍巾
進衣履携杯㓕蠋研墨伸楮無不如意但不霧形声至或
怒遣則飛磚走石叱去乃已乆匿跡時有桒冲者淂大同
山隂男子之術先是有男子貌
約似婦人嘗貌為女賈
厯誘良家閨閤以魘魅法亂之既醒不䏻言無覚者
冲
為其弟子盡淂其術厯四十餘州縣如帰其家偶至吾州有
無賴子强�滛之拒不淂
其非女狀𠩄在闻之官獄具
併捕其徒七人誅之𨺚慶庚午妖僧圓曉以假尼誘亂浙
之餘杭按察吴敎傳𭣣之伏法又真㝎女師亦偽為者付市
論曰事起于惑衆常至于動衆臣恣趄金峰亦豈䏻以
狂薬啖正人㢤冲等之亂風化萬死不𠯁贖也而文元
韋不以術惑人
滿俊
滿四召俊故元部落把丹孫也國初把丹以衆附授平凉衛
千戸其屬散固原開城䓁縣號土逹滿四驍㨗好殺時出
刼行掠牛馬聚𢙣少食飲𠫵将刘清指揮馬傑稍法䋲之
入賄已又以他事𭣣之入賄已四乃大恨曰吾徒為二人
作家不甘成化四年通渭縣民避徭匿滿四𠩄而致仕都
督張泰家掠畜牧或指土逹張把腰鹵為之時襲把丹
陞指揮僉事滿璹者為滿四子𫯠上檄捕滿四及張把
腰急滿四遂與其黨李俊謀襲刼璹號集土逹叛入石城
㩀之石城去平凉千里東西山壁峭数十仭非引䋲不可
登壘墻山罅二三丈城中無水循棧道得数石池盖昔人
通之以避乱者劉清與𢧐不利再𢧐都指揮申澄死之賊
𫝑益振勅廵撫陳介與寕逺伯任夀㑹寕夏延綏兵合勦
時寕夏兵先至督兵廣義伯呉淙勇介疾入賊偽迎軍餘
馮信曰勿輕我劳乏水俟之淙不听賊驅羊前挺木棍其
後官軍大敗遺噐械資賊甚夥介欲自殺賊乃驅諸土逹
悉入石城可二萬餘人間靖寕州路掠衣布糗米詔逮
介䓁獄八月出都御史項忠總督軍務劉玉𠑽縂兵官彂
兵五萬五千人徃攻之復擢馬文升為都御史出廵撫陜
西協勦忠文升先後至固原得賊礟遺書𩓑宥罪居石城
免其徭忠以為賊計緩兵分各道進延綏兵首失利逼
城伏羗伯毛忠違令攻東山入隘死之縂兵劉玉圍城
下中流矢且潰忠斬退縮千户一人㕥狥陣定玉䕶創還
是月彗出西方兵部尚書程信議益兵以撫寕侯朱永岀
大學士彭時度忠能辦此請永
裝待報行時環攻乆文
升與忠謀必絶其芻汲釡魚自斃日引兵搦戰賊堅壁必
不岀巳請降要忠文升入城忠单騎率二卒徃滿四訴忠
初𠫵將劉清指揮馮傑歛賄諸土逹諸土逹怨傑清出此
乞宥死請降忠許之而㕥滿璹刼叛非其意璹随忠出
既滿四念罪大不可赦復擁�索戰而内自為乱忠䓁𢚩
乗之賊衆多有出降者有楊虎狸〈一曰虎力〉最驍為滿四素心
膂亦降遂與盟令入為間誘滿四出𢧐虎狸諾去遂耀兵東
山而滿四果聼乕狸間乗白馬岀是日賊矢多向上𢧐良
乆伏𤼵執滿四復擒其驍将馬驥寻䓁踰日城中復立
舊逹官火敬為主逆拒忠䓁益困守之十一賊潰岀分捕
斬首數千級惟滿四從子滿能號太平舍人最狡㨗跳入
青山洞乃用火薰之出就擒遂
其城紀𡻕月而還時尚
有餘賊百餘人走據彗箒山明年賊首毛哈喇亦誅盡
夷其險是役也失一伯三都指揮官兵者数千人㝷於
石城迤北古西安州增設一千户所陞固原為衛防之兵
未還報北鹵入河套咸曰倖也不與鹵合論功憎軍太
監劉祥禄米玉陞左都督餘陞賞有差
論曰此都指揮申澄輕死以勇滿四也計不反頋乃益
䲭張果得礟書時宥石城而緩困之一力士事耳掌大
城動摇中外将卒麋
閫算何如㦲百口馬項功太平
日耳震之矣相傳滿掘地淂印元帥府事以是横劣火
火䏻為腹心馬冀斗為股肱咬
保歌為瓜牙子滿
滿玉為羽翼衆 動俊乃之
孔布
孔布託言曲阜人衍聖公家人子身長七尺餘垂手過膝
年十七師事少林僧存老授㕥黑夜釘身為鴉瓦飛法三
年告去存老戒勿取禍布乞食廬州大姓蔡氏家㕥雄黄
塗裘懸之垣上有光蔡出見㕥為布能空飛敬礼之布遂
自言二十五當大貴蔡不卽信遂跨櫈行中庭扶二瓦飛
岀垣外遇句客人張洪稱為軍師洪有勇力頗諳星術遂
傳其術還至蔡家蔡以女妻之目為后称蔡愛國公愛國
公又以族女進為妃於是愚民轉相告語拜𫯠者数十家
於𪪺治二年之五月起事衆各焚其居操農噐以前至河
官軍逼之圍数重大敗連坐𢑱滅者三萬人愛國公
執伏法而布與洪竟以術飛去不可得存老亦𨓱去
論曰吾𢙣其借曲阜之姓也曲阜只有鏞安淂有布
藍瑞〈劉烈廖惠鄥夲恕〉
藍廷瑞四川保寕人嘗從山中得古棄印尋又掘地得一
劍遂以為有天瑞時保寕賊劉烈反聚衆掠陕西僣称王
官兵累敗之烮不知所終正德四年廷瑞乃與其黨鄢夲
恕廖惠䓁諆反𭣣其餘衆復起𫝑猖獗偽称刮地掃地䓁
王衆至數萬人侵湖廣鄖陽破通江縣詔尚書洪鍾總制
㑹四川湖廣陕西兵討之四川廵撫都御史林俊連敗之
于枕城峡及湖廣之鎮坪茅埧擒廖惠戮之殺溺死六千
餘人廷瑞奔紅口合夲恕越過陕西漢中三十六盤至大
巴山官兵追及復大破之賊棄輜重走㑹縂制鍾與俊議
不合每牽制賊以間𭣣集散亡𫝑復大振攻燒營山縣治
殺僉事王源鍾乃檄兵分路進勦六年湖廣𠫵議方璘䓁
追賊陕西之石泉縣賊窮求欵許就四川東郷縣之金寳
寺以聼然賊實無降竟越期十餘日始至使人請营山縣
治及臨江市駐其衆必質一旗官乃岀鍾䓁咸許之賊意
伺防弛突走而官七哨匝守不得間遂以所掠女子詐為
已岀𩓑嫁領兵土舍彭世麟為妾結驩鍾許世麟受之遂
伏甲世麟宅廷瑞與夲恕䓁以女故就宴半酣岀縳之分
勦其餘衆盡論功鍾加太子太傅俊陞右都御史餘陞賞
有差是年江津縣賊曺甫復聚衆作乱攻圍縣治殺僉事
吴景僣號称順天王都御史後另調兵擊敗之于元旦出
不意誅甫甫黨方四任鬍子擁餘衆走綦江入思南石阡
䓁府後方有事藍鄢不暇追襲方四䓁遂呼集復衆數萬
四僞称縂兵任偽称御史餘賊首二十餘人偽称評事䓁
色號猶死曹甫為王思報復𫝑張時貴州兵敗之於思南
播州兵敗之於三跳諸䖏先後擒斬三千餘人賊由貴州
復入四川攻川馬頭関東郷永澄䓁䖏百户栁芳𢧐
鍾與俊檄各路兵夹勦之敗賊江津之合小坪破其四營
賊以八千人舁攻具向江津官兵迎擊連勝之賊據高梁
自保俊䓁遣人招撫賊諾至期不至復令所𫉬賊家属徃
説之賊盡殺其家属不聼撫且云自散乃從於是副使李
龯䓁兵六哨入賊不能支大潰斬偽御史任鬍子追殺
三十餘里生得方四妻妾四遁走還闘随復竄其妻妾去
遁入思思境内不可得是役也合前後斬𫉬及堕溺共七
八千人俘㓜男媍女三千四百餘人㨗聞賞各有差俊不
令中貴子弟從軍昇功故雖功成𫞐貴忌之自度不為時
可輒以疾乞休䑓諫累奏㽞之不𧺫旦去蜀人號泣于道
謝事從方四䓁餘黨復熾又賊麻六児喻思俸駱松祥范
藻䓁先後倡亂兩江重
之地騷然鍾坐玩㓂落職都御
史彭𣽎代次苐盡之九年蜀平
論曰俊主必勦而鍾主撫以是常齟齬然勦與撫無異
格𮗚機耳俊識膽𬨨人鍾以體分臨之遂使成功遲後
然則專任俊可矣而不專任俊有由嗟乎使乆任俊何
必彭御史
𧬄志山藍廷鳯池仲容
謝志山者江西安横水賊首藍廷鳯其桶岡賊首也初
蕐林姚源諸賊都御史秦金多所招撫未大懲艾民間父
兄殺者不得報其𬽦時相詬訾恐刼之諸𠒋亦不自安
轉徙嘯聚不數年仍群𧺫為盗正德十二年詔㕥贛廵
撫僉都御史王守仁為提督集兵討之桶岡西通湖廣而
横水左溪犄其東守仁計大檄湖廣兵夾攻桶岡賊而出
不意先横水左溪於是分遣都指揮許清指揮郟文知府
邢珣伍文定唐淳季斆知縣王天與張戢縣丞舒富八道
入而身自康期日㑹左溪及横水横水賊首謝志山與
其黨蕭貴模䓁聞湖廣之檄有事桶岡觀朢未有備且以
横水盤踞衆險中宜兵不卽至守仁猝即賊巢三十里而
軍賊始據險設偹守仁濳遣鄉兵四百餘人攀崖伏賊巢
左右險峻覘賊出與我兵决舉號鳴㘐㕥亂之又令機
巧善縁者入險預𤼵其所置礨石滚木遂逼十八面隘兵
方接而所伏鄊兵内應賊驚㕥為盡得其巢不𢧐潰指揮
𧬄炅先登破長龍䓁五巢志山棄險走各哨兵乗之邢珣
破磨刀坑三巢王天與破樟木坑二巢許清破雞烏三巢
皆㑹横水唐淳破羊牯腦三巢又破左溪大巢郏文破獅
子三巢余恩破長流坑三巢舒富破箬坑三巢季斆破上
西峯三巢俱㑹左溪遂分兵為竒正二哨竒為衝𨦟正為
接應分道搜捕復覆其巢二十餘是時伍文定張戢亦破
數巢入㑹而湖廣兵漸逼桶岡矣守仁曰桶岡地險阨
而横水左溪潰賊奔入遲之守必力我困重險非筞也不
如遣人招降以誤之於是縱所𫉬賊入巢諭禍福桶岡賊
且降横水左溪之奔入者不可遂遲疑無𠩄為計兵分四
道冐雨入賊首藍廷鳯方扵鎻匙籠聚議候命而衆巳破
險遂奔十八磊相持竟日巳合𫝑併撃賊大潰邢珣破桶
岡大巢諸軍連破十餘巢時湖廣兵亦至㑹勦遁賊之未
下者復破數十巢計出師自十月甫六十餘日前後破賊
巢八十四擒斬賊首八十六級及諸賊三千餘人俘𫉬二
千餘人模水左溪桶岡之賊畧盡加守仁右副都御史
池仲容不知何自起嶺浰頭賊首也與謝志山藍廷鳯
同時逆命焚刼甚浰頭連界閩廣横水桶岡近湖廣郴桂
初守仁出師横水桶岡恐其乘虗出擾使人招降之諸賊
頗順惟賊首池仲容未决有金巢者率五百人来降守仁
令從征横水及横水破仲容懼遣其弟仲安求欵愿從征
立功守仁測其不誠令别哨以逺其歸路㑹桶岡平仲
容益懼嚴為
守仁故使人牛酒勞之仲容曰非敢戒使
者有𬽦龍川盧珂鄭志高陳英䓁已先欵恐一旦見厄盖
珂䓁故𠩄部三千人强嘗恨仲容不受其𠩄脅以故仲容
心忌之守仁輙縳盧珂䓁扵庭大言仲容方遣弟仲安従
征實已歸化即奈何讐之連繫獄則濳使人就獄善言珂
䓁勿懼吾為汝尋𬽦汝急使人歸集衆以待守仁還至贑
張樂大享士散兵歸農而使仲安歸語得容盧珂䓁且伏
法其黨猶可慮勿撤備仲容益不疑又别購仲容𠩄親説
仲容宜親即軍門謁謝仲容果以四十人至則守仁早檄
諸𨛦縣之兵偽云合勦珂及志高英三�黨與俟仲容出
竝會浰頭而珂䓁亦已脱繫提兵為導竸斬仲容大巢守
仁日牛酒犒仲容故遲日庭鞫珂䓁至湏仲容入㐲甲
之而��兵知府陳祥邢珣季斆推官危夀指揮姚�
恩郏文千户孟俊等益搗�浰諸巢大𢧐龍子嶺俘斬甚
衆追搜二十餘巢得其金龍霸王印一餘賊精悍者尚八
百餘人聚九連山山四峻止通一道賊守𫿞守仁乃令官
兵衣賊衣抵暮詭為賊之敗奔者甫入反擊大兵應之
賊盡潰追躡山谷擒斬畧盡自正月迄三月前後破賊巢
三十八擒斬賊首六十及諸賊二千餘人俘降千餘人
論曰王提督聲桶岡而先横水左溪兵法𠩄為誤之也
至于浰頭已遣弟征止以㝷𬽦未至既詭以致戯下
矣又𣸪大覆前諾恐不𠯁以為名然則一試之術㢤守
仁曰天下事成于責任之專敗于旁撓使以戚為提督
而中貴之文成即才智絶豈䏻成功如此速㢤
劉寵劉晨楊虎劉恵
劉寵行六與弟晨行七霸州文安人也與齊彦名䓁俱任侠善
騎射標行族為河北響馬正徳𥘉逆瑾用事征索傍午敲朴惨
烈民思亂切寵䓁時従同鄉用事中貴人谷大用馬永䓁潜入
禁内數漸有輕朝廷心還自益梟残㑹都御史寗杲捕急遂
與其黨楊虎劉恵邢老虎䓁相結納為盗所至諸窮民響應之
旬日衆数千人流刼山東還入畿内官兵屢敗横不可制趙燧
者文安罷諸生也以佻逹諢號風子文安䧟家属残 一水
中賊刼其妻將汚之燧憤 披殺二賊賊刼之去遂從 以通
文義為渠魁主謀議 以副都御史馬中錫恵安伯張偉討之
時承平乆京營皆市井遊惰偉亦紈袴素不見兵革中
書
生欲效漢龔遂化渤海事推誠招撫之𠖥且就晨不可曰今
政在内臣馬都憲果能遂𥘉諾他日乎濳使人入京伺上意
賂中貴求赦不得遂貳約復為盗殘故城以馬都憲𥘉議撫
戒勿入其家於是中外騰謗坐中錫縱賊專自庇卞獄而
偉奪爵時賊已数萬又分為二劉部其弟晨齊彦名䓁冦
山東楊虎部劉惠趙燧䓁掠河南約共有南都議封拜竉
連攻青縣景州獻縣阜城静海凔州刼
運破枣强知縣叚
豸死之虎破興濟亦刼粮運於滄州執東光知縣顧甲畧
宫至景州總兵馮安擊敗之殺賊千餘人己追擊之小
灘官兵敗没者七千人指揮趙文執副縂兵李瑾𢧐山
東蒙山䓁處復敗績寵與虎䓁遂畧濟東昌兖州登莱
䓁郡邑𫝑益横時惟樂陵一邑得保知縣許逵令𫿞民環
室築墻穴竇出入壮士候刄竇下賊不得狙擊火亦無𠩄
施詔能逵擢兵備僉事敗賊利津及德平䓁處扵是以太
谷大用為督兵部侍𭅺陸完為提督駐𰯲清副總兵
張復率兵討之逰擊許泰擊賊彦名扵裴子巖敗之追
躡大名府前後斬賊首乙千九百級而楊虎破靈山衞日
照䓁縣至宿遷高郵衛指揮陳朋與𢧐敗績執死者三
百人楊虎追渡河溺水死衆推劉恵為主而乕妻崔氏
驍徤自當一較號楊寡媍軍攻霛壁執知縣陳伯安不屈
釋之又執虞城知縣亦釋之連破虹縣永城夏邑及歸徳
州至毫州指揮乙部僧兵禦之敗績僧兵死幾半惟鹿邑
與蔡縣預岀境饋金得免攻時劉晨䓁徃来山東北直𨽻
殘河以北頗為官兵𠩄蹴𫝑稍微衆五六萬人劉惠䓁躝
河以衆至一十三萬惠稱𫯠天征討大元帥趙燧為副
元帥陳翰者為元帥有長史分二十八营以上應列宿甞
具乞恩䟽上聞以誅君側奸臣為名㝷攻䧟𥙿州及上蔡
縣殺御史及都指揮䓁同知郁采知縣霍恩咸死之詔更
移副都御史彭澤制延綏寕夏兵專討河南賊而陸完
䓁專經畧河北劉惠䓁攻唐縣二十八日不克引去乃分
掠襄陽樊城𬃷陽随州新墅䓁處䧟泌陽前大學士𤊙芳
走免賊取芳衣冠庭𣗳斫之罵曰必手誅此賊謝天下
焚其室復發其先世塜墓盡而困均州城以馬文升家故
不屠都史澤㑹河南及湖廣土漢兵連搗惠䓁大破之斬
𫉬及溺死可五千餘人復追奔光山六安羅田䓁處焚斬
五百餘人溺死千餘人賊蹙陳翰赴兵仇龯請降衆多
潰散惠单率餘賊萬人保應山僉事郭復敗之二郎畈
窮追殺溺死千餘人恵廹自經死趙燧削髪得�安度牒
偽為僧逰食至江夏為軍人趙成所發正德七年夏四月
也而劉寵䓁擾山東總兵劉揮敗之古縣鎮止餘數百人
奔北直𨽻杳和寳坻玉田等處餘黨復集仍號数萬突武
𠫵將王杲𢧐死伏羗伯毛鋭禦之於真定銳大敗僅以身
免失𠩄佩印時朝議重賞格斬三級益一官扵是率殺良
冐功逰擊彬至殺一家非賊二十三人民訴之陸完不為
理自是報級累巨萬完與谷大用䓁十数降𠡠奬諭犒師
費太倉金至二百餘萬此時河賊劉惠䓁已平寵益𫝑
累敗走黄州扼團風鎮寵與子仲淮𢚩赴水死劉晨
齊彦名䓁奪舟入江徃来搏擊上至九江下迄通州官兵
不能禦操江都御史出𢧐敗績兵多溺死然賊終𫝑詘蹙
駐狼山㑹大風作舟壞走山圍晨中流矢復登舟舟為
風覆溺死𫉬彦名始知溺水故乃同趙燧檻京師中道磔之
論功封太谷大用弟大寛為髙平伯太陸誾弟永鎮
平伯仇龯進咸寕侯咸世襲加陸完太子太保
一子錦
衣衛百户餘各陞賞有差諸中貴勲戚子弟以奏名從軍
冐功授官者千餘人内帑為竭後數年或有見劉晨扵西
山塞下葢狼山不死云彂趙燧軍人趙成超授正千户
論曰觀二劉之𣗳研焦芳不屠均州其𠩄持𠯁以讋衆
况乎君側實未清有可為名以是残中原郡縣幾半乆
而不觧幸大臣委蛇扶將朝無朋黨雖帝不光而社稷
未至傾摇㦯曰二冦行小仁義據形勝按紀律相為犄
角其鋒迅利百過鐇濠豈完等𠩄䏻辦㢤相傳劉寵軍
前�旗偽書𧆞賁三千直㨶幽燕之境龍飛九五重興
湯武之師想即係趙燧之茟
李福逹
李福逹山西崞縣人其先世以幻術從劉千斤石和尚作
亂成化間及劉石敗亡去福逹其孫也正德中復以其術
走綏秘一室坐卧令其徒皷吻驚俗謂彌勒佛空降當主
世界注水一盂引男女自照得諸
服状不䓁遂以為某
當文武将相某當后妃夫人扵是逺近争来照水貧富争
捐貲共圗不𮜿至有甘心破産上千金者遂鼓衆刼縣殺
人官兵討之衆敗福逹先遁㝷妖賊王良謀反連坐彂
戍山丹衛逃還改名李伍後清勾山海復逃潜洛川縣仍
以妖術煽誘其黨邵進禄敗連及𫉬又自称張寅非李
伍得脫竄居五臺縣徃来大同之同戈鎮借匠籍輸粟爲
太原衛指揮與武定侯郭勛暱其𬽦薛良彂之執其子大
仁大義福逹乃自詣獄坐妖言謀逆先後鞫訊代州知州
杜
胡偉証其罪者李景全䓁三千人時廵按御史張英
如訊獨廵撫畢昭以証者戚廣言反其獄坐良誣口外爲
民継御史馬録至復窹治之又如前訊武定侯勛寓書録
嘱免録并彂勛書扵是左都御史聶賢及給事中程格䓁
請并坐勛勛對状具服帝特宥之已而録與廵撫江潮給
事中常泰䓁必論勛如律遂提觧京師刑部尚盡顔頥夀
㑹訊午門福逹語塞而戚廣供𥘉未就吏安得此言獄上
時勛附璁萼得幸上以頥壽偏狥欲親聼之大學士一清
言天子不問庻獄覆訊頥夀懼改矜疑上乃并逮馬録
鎮撫掠冶一時論救諸臣俱逮繫頥夀益懼竟岀福逹而
以良抵故不及録也上益怒并逮頥夀獄命璁蕚献夫署
三法司事合勘之得馬録篋中大學士賈𧧷都御史張仲
賢大理寺丞汪淵工部侍𭅺閔楷御史張英諸𥝠書詠引
罪致仕餘皆逮復連侍𭅺孟春獄具坐録故入人罪䧟
勛問官阿録指各如律有㫖薛良誣告論死前布政使李
璋前按察使徐蕐文阿廵按殺人媚人戍極遇赦不宥
給事中劉琦御史程啓克盧瓊挟𥝠彈劾戍給事中王
科䓁六人扶同妄責俱為民刑部尚書顔頥夀侍𭅺劉玉
王啓都御史汪潮劉文荘大理卿湯沐少
顧泌寺丞汪
渊畏避言官推勘不寔太僕寺卿汪玄錫光禄寺少卿余
才逞忿横議吏部侍𭅺何孟春工部侍𭅺閔楷都御史張
仲賢交通𥝠礼各裭職閒住知州杜蕙胡偉下廵按御史
勘問廵撫畢昭與張寅父子俱免罪馬録發烟瘴遠戌其
續逮至者給事中常泰員外劉仕戍寺副杜鸞御史髙
世魁任淳姚嗚鳯僉事司馬相俱為民僉都御史張
太
㒒少卿張英御史滿任戚俱閑住
論曰一郭勲之暱幾�爪蔓只李景全等三千人幸脫
耳而李伍張寅與福逹有幾活
李子龍
李子龍原名侯得權保定易州民糿名立柱児為狼山廣
夀寺僧更名明果年三十餘貌韶秀無鬚𩔗小䆠者踪跡
詭異逰方至河南少林寺遇術士朝推其甲子當極貴浪
走陕西一道士田道真與狎妄傳䜟語有云陕西辰安縣
曲江村金盆韋家有母孕十四月生児子龍有紅光蒲室
白蛇環遶之異得𫞐聞其説遂蓄髪改名龍𠩄至輙誑惑
又有曰者黒山偽批有云遇猴鷄鳯凰变䓁語益自信又
遇通士方守真引至京𥘉寓軍匠楊仙家先是道仙有偽
朝章勘合并勾籌符印散與内使
石䓁長随鄭忠䓁乃
得夤縁岀入内府嘗混内侍班或登萬𡻕山憇御床羽林
衛百户朱廣同小旗王原得見子龍称為貴相傳與左少
宋亮右副使穆敬䓁乆之執盖司扇䓁執事不得志者
拜以為師遂有非分之冀石忠以報織染局内官韋
因
潜住内侍韋瑛外舍韋家奉以為佛妻以義子之女䖏于
正𥨊石忠䓁北靣拜得𫞐不囬禮勢益張已而刺事旗較
孫賢䓁知之竄三人其中亦以投礼為名漸聞約束擬於
八月之某日徃真定府舉事遂白於太盬黄賜賜以聞果
𫉬所𥝠造
笏冠帶物含自殺子龍石忠䓁皆伏法
論曰猴鷄变鳯凰此妖也妖非賊而常至扵賊子龍𣣔
為妖且未成何能賊非望之言大言之耳可知八月真
定之説其告變者之自為地已也
丁大全〈胡雪二王浩八〉
丁大全寨贑州安之界正徳初與瑪瑙寨賊首胡雪二
声𫝑相倚焚刼出沒衆至萬人官府不能制大全甞突出
竄𠫵政趙士賢去索厚值還之益驕肆攻破瑞州府肆殘
虐詔都御史陳金縂制戎務檄副使周憲及昌知府李
承勲以兵入靖安破瑪瑙寨擒雪二斬首六百餘盪五寨
還攻華林憲輕時三路之師未合
進墮險執遇害詔
乃恊㕥大同諸兵乆無功㝷又檄田州岑猛狼兵並勦
狼兵虐民不堪金主撫棄賊来降者號新民用以向𨗳承
勲故知兵乃計購降賊黄竒以宿衛使不疑厚結之奇感
必報于是盡露賊寔皷内應宻期㑹無知者至日承勲逆
土酋猛大言賊授首不俟旦日矣君以五百𡚒𩓑譲首功
且賊有皆尔也猛問計曰唯吾三皷啣枚躡山抵寨外
忽有潜啓栅入衆者故竒也猛未敢入始知内應冐夹擊
斬首三千餘級搜山𣸪斬𫉬千人蕐林平大全就鎮扵是
移擊東郷賊先聲下之時浩八尚負固姚源𠫵政吴廷舉
单身入撫為賊𠩄執臨以𨦟刄不𪫟日賦詩謳吟賊以其
儒雅不敢害廷舉乃間淂其情推誠勸賊右共執其党
開門降獨浩八脱去未幾撫金疑後變過聼殺降降賊復
叛潰圍出殘饒信至徽衢于是更益兵追捕盡之𡧗之浩
八不可得也撫金奏東鄉立縣隷撫州姚源立縣隷饒州
夷
林瑪瑙二寨為廵撿司諸新民給産與照禁同畔不
得㕥𥝠仇相尋
論曰撫冝行脅以加
𢙣未善也即或任撫亦冝别
首而輕重䖏之庻有𠩄懲而始勸不然是奬亂也民
相謂悔吾初不一相矛若夫曲庇新民昔既横行今又
異格使同𩔗不敢仰視則何不遷以備大敵雖殊寵
何妨未幾横水溪浰頭之亂𣸪煩大舉豈非金姑息
之𠩄貽欤雖煞主撫者𫝑有不得不然兵食難副文法
太繁戰不免勝敗之虞徒為言官口寔不如苟安受上
賞已矣何則廟算止料目前故事也按正德中平中原盗
用兵平蜀盗用苗兵平江西盗用狼兵而亰省帶甲不
任𠩄飬非𠩄用廂算云何
進貴葉三保
進貴葉三保福違福州左右中三衛軍人也正徳十四
年以目粮踰期不彂飢衆憤貴䓁擁呼二千餘人有不�
戈者立碎其家狂噪左藩伍符斬𥝠署入伍時已陞都
御史未䆁原任警踰垣走符子甲執同經厯顔玉驛丞
梁継道�反接前驅筐而祭旗貴等自稱大總兵等名𭈹
分校另為隊伍鎖閉四門城以内郷紳冨室率六餔捐餉
免殘勒太尚銀二萬両時致仕尚書林潮㫭公清都
御史林廷玉三司官走賊营羙詞撫慰不聼貴𣸪集楖傲
林俊䓁合屯開元事設盟誓刻期攻延平有司警不知𠩄
岀又有三衛軍人鍾通恐為進𠩄波暗約其黨無𠩄奉命
空𧺫數�人露刄入賊营佯為黨賊賊不為偹忽稱奉憲
挐賊衆奔�貴距門自縊死元保潜遁九�觀匿𮗚梁板
搜擲地伏法餘脅不問
論曰武廟時劉通䓁濁亂中原貴元保不𠯁當其一校
然幸延平之门未啓倘與弄潮児内外相煽上已
勤
亦
可
也觀此案都御史至賊营而不䏻一言以觧
知㝎難未易言
郭鑑柳忠〈疤子季富子王寳黄鎮〉
郭鑑柳忠大同鎮卒也嘉靖甲申廵撫張文錦築五堡城
北九十里議出鎮卒二千五百家戍之卒懼鹵不𩓑徙訴
文錦文錦不聼故𫿞促之卒郭鑑栁忠暨諸悍一呼衆集
狙殺𠫵將賈鑑裂其屍嘯聚塞下焦山文錦懼連鹵招撫
之甫入城索首亂𢚩鑑忠遂脇諸卒焚府門及都察院
門刼獄囚為乱文錦倉卒踰垣避宗室慱野王𠩄諸乱卒
脅慱野岀文錦殺之亦裂其屍彂武庫兵伏介而馳欲併
及總兵江桓及太監王甲並走免出有罪故總兵朱振扵
獄𩓑𫯠為主振不得已與約三事勿犯宗室勿掠倉庫勿
縦火殺人衆諾振頗戢安之捶殺二十餘人為乞鎮廵請
赦宥詔復振爵随以蔡天祐為廵撫都督桂勇總其兵而
太武忠出鎮守使侍𭅺李昆宣勅赦諭衆暫觧散㝷復
肆掠桂勇乃稍督兵擒殺五十餘人笞鑑忠䓁且釋之以
安衆而人心洶洶訛言日至適他鎮𠫵将李賢部衆道經
大同衆詳且屠城而户部李枝轉餉至又以為下宻㫖也
起殺知縣王乙乱復作脅索代府賄王曲之潜奔宣府
卒兵卒不定上命侍郎吴瓉及都督魯綱率師討之制
曰誅首惡脇弗問也扵是桂勇令苗登諸将計擒鑑忠
十一人斬之鑑父郭疤子復紏胡䧺黄臣徐氈児䓁倡報
復脅乱卒盡甲閉城門夜圍桂勇第殺人掠其貲郡人泣
訴天祐止兵天祐令擒首惡贖罪扵是迹得徐氈児䓁四
人斬之凾首詣瓉請緩師瓉還朝𠕂敕天祐䓁除脅必
盡餘黨并慰諭代王還國四年郭疤子及胡䧺䓁潜入城
度不免復誘餘黨夜焚總兵王振第天祐閉城索首惡四
十人斬之大同以寕至十年癸未𣸪有季富子王寳之乱
是秋北鹵渡河浖入㓂詔特設總制以兵部侍郎劉源清
鎮之而都督卻永縂其兵舊鎮總兵李瑾議扵天城之左
浚濠四十里以遏鹵衝約三日事竣瑾素𫿞馭士卒少恩
時以治裝乞假一日不許十月之七日夜五皷殞星如雨
鎮卒季富子王寳䓁六七人倡呼應者數十人遂攅殺瑾
及其弟副總兵以下如不聞也焚都憲門脅廵撫為乞宥
原縂兵振擅挕指揮使事廵撫潘倣奏瑾苛刻𠩄激可弗
問源清以為法不得詔必𭣣首惡赦脅時源清駐陽
和乃榜大同五堡之变朝廷處大寛今稔惡加主帥為天
討𠩄不宥扵是五堡遺孽偶語不自安以為追理甲申事
僉事孫允中檻諸首惡詣軍門請先此餘徐圗之母及五
堡事源清不聼以囚属御史蘇佑訊而遣𠫵将趙剛䓁率
甲士三百人捕乱黨廵撫倣騐𠩄捕名多捕賊有功為諸
囚𠩄𬽦誣者乃止捕無功八十餘人諸鎮卒懼濫及率变
起拒巷不納捕者且訛言兵来屠城也倣令𠃔中更緝擒
首乱王弓児二十餘人斬之而弛不捕詰旦源清乃以大
師至城下斬関入肆殺掠五堡遺孽遂悍呼不可制閉城
逆拒礟殺𠫵将曺安擅攝指揮朱振自殺卻求䓁三面攻
之不能下舊中軍馬昇出嶽與舊革𠫵将王安郭全䓁
受推戴為指畫負隅益堅倣但䟽将士貪功致激变而源
清䟽廵撫諸臣黨逆倣𠃔中坐是罷兵部尚書王憲謂非
大創不可乃以江桓總兵而擢樊継祖代倣源清議不與
継祖合䟽請假金牌单騎入城定之不報復䟽宗室諸文
武已賊兵部是其議有命趣攻之源清百道攻城至以
水灌之諸乱卒益為訛言守益力大掠城中遣人誘北鹵
数萬人入㓂永師與𢧐敗北城中皷噪以應鹵酋長数千
人入城諸乱卒指代府曰兵退以此作酬扵是鹵㽞精騎
相持餘衆分掠渾應朔懷䓁郡邑數月乃去朝議再益兵
上意獨不許歸罪源清及永源清扵是詣城索首惡時𭅺
中詹荣與都指揮紀振遊擊戴亷俱䧟城中而指揮昇前
為賊𠩄擁戴者威令行城中荣䓁激以大義昇委心焉遂
㰱血盟令鎮撫王寕出告継祖云黄榜㘴馬昇䓁寔誣幸
曲原首亂七人并宥之則請間曰城中恨七人切骨願内
殺七人善即中荣䓁還朝廷萬勿㣪攻信之継祖宻
慰諭令還報源清心二則佯許之而令人穴城詐給栗又
水灌之穴者死焉昇大恚恨将不利扵荣乆之得免源清
知事不可為謝病去上怒斥罷之以張瓉代甲申二月瓉
至信王寕初報下令曰母攻城吾将有請也先馳宻諭城
中而令主事楚書觀兵城下城中登陴請曰吾軰非殺将
者畏死自全耳請書入書入陳朝廷恩意衆皆呼萬𡻕
㝷継祖亦入諭馬昇令上首惡是夜斬倡乱黄鎮䓁二十
四級馬昇與推戴楊�林夜殺王郭二人以自效卻永猶
倡言継祖且伏兵為内應衆軍夜驚継祖堅臥不起事乃
定㝷𭣣逆餘三十六人正法大同𠕂安徴刘源清卻永
下獄源清削籍去永降立功贖罪潘倣孫𠃔中復軄而張
瓉樊継祖楚書詹荣䓁賞賚有差
論曰五堡單豈䏻守与死鹵不如死亂至于季王之役
追論五堡以益其𦔳議盡全黨以勵其勇始于十数人
而幾至失守名城是豈主兵者𠩄為計而廟堂必𥘵源
清何欤幸鹵十年間無意老幕此城也
李英
李英南直沛縣人與其黨王道会丁𬨨安支計果䓁多人
以妖言倡亂于是江淮之間金科馬永陳用沈貴張科䓁
口稱天魔下降真主出世剪𥿄成兵偽矦伯䓁官有神行
㨗足千里偵伺擬于德州潜伏另置通書交通岸北岸
結聚大支小支不䓁犯清水混水界臚列六十二處分作
四十二天妖書妖咒偽符偽印盈箱託言京師大奇人之
傳授潞州五攅山衣鉢嘉中督學御史李飬正彂之逮伏
法
論曰以妖偽為衣鉢則五燈之外一觧觀少林僧従殺
人討正悟朝廷不禁間𣸪藉之已㓂則冝天魔之下降
也
馬祖師
馬祖師者不知何許人傳正德中妖賊李福逹之術以盆
水照影文武帯男女且備馬即因其影署官爵大小髙
下不䓁走愚氓即士大夫家子弟徃徃惑之嘉靖三十六
年羣聚浙烏程之雲霧山中自言能剪𥿄為兵或為蝴蝶
様人以刀伏擊之則反擊多傷夜能飛入人家男婦睡時
多為𠩄壓昏瞶不醒其𠩄書符作����四字様或
云自廣西海来時魁首蔣鵬潮等部練其衆頭揭白
巾擬九月之十四日且彂有鄥彩者先三日彂于縣知縣
事蔣𪪺德集捕擒之鵬潮越城去焼刼烏鎮䨇林䓁䖏縂
制胡宗憲委二千户督兵剿之恊者殺
百人而馬
祖師終不𫉬于是風聞警俱自蘓常抗嘉無不晝夜為金
擊皷哄逐不休越月而後已
論曰宗憲方治倭未靖不敢以聞其𠩄得册名率士大
夫素善遂焚其籍不深求亦徐山隂渭之賛之盖扶
翼文理頗有大益存矣
趙劓兒於蠻児王經
趙劓兒遼陽悍卒也遼東諸衛𠩄例每軍一以餘丁三供
之每馬一給牧田五十𤱔嘉靖中廵撫都御史吕經檄
行清革衆怨㑹經責築墩臺急劓児等遂噪起請罷工中
軍都指揮劉尚徳叱衆去衆閧毆尚徳而經倉皇踰垣走
匿馬苑寺幽室中劓児䓁圍寺執經裂其衣冠岀故逰擊
高大恩扵獄欲𫯠以為主大恩卒自投扵獄廵按御史曽
銑奏尚德阿經失撫字狀為劓児䓁乞原縣榜省諭察
首譁者以韓
竒為副都御史代
未至經還至廣寕擬
扣諸軍月粮草價餙裝卒扵蠻児䓁狃遼陽前事復皷衆
倡亂出囚張孝児率衆持梃掊院門入執經數其故侵尅
殘虐状裂膚捽髪祼而置之衞獄取娼媍一人同桎梏之
閉五門焚經𥝠箧及諸公牒盡破庫刼旗纛分其黨為四
部鳴皷市驅經及其中軍都指揮袁璘囚首楊標歴五門
孝児且行且號批經額窘辱偹至已復繫之獄脅鎮守太
王純諭璘激变乞故縂兵卻永侍𭅺周述代扵是撫
順城備禦指揮使劉䧺亦以掊歛為其部卒王經𠩄囚時
官校逮吕經者至廣寕諸叛軍疑偽為天使脱經也復噪
擁及官校置諸獄已釋之御史銑具以聞宻刺首惡授
方畧扵副兵李鑑備禦韓承恩䓁捕劓児䓁四人蠻児
䓁十三人王䓁七人梟示尚德璘永戍極革世襲䧺
戍革職閒住
論曰曽銑曰大同之变𠩄以䖏陜西之变者啟之也李
瑾之变𠩄以䖏張文錦者啟之也則遼東視是矣使如
銑言按覈重䆒可以正
法肅人心帝狃小安未善𠩄
䖏
師尚
師尚河柘城人為司市老人毎强断衆服歸德知府
尹一仁任以捕盗事遂横謀不𮜿嘉靖三十二年七月結
衆剋日𤼵郡以他事遣卒至其𠩄尚疑偵巳猝起殺之
以𥙊纛夜薄府城時已有中譎矣開関納之刼庫獄捆載
去詔革河廵撫都御史𧬄存儒軄聼勘尚詔有令勿犯
學宫勿戮生儒守令咸匿學宫以免尚詔家故冗金蓄娼
及出攻城而柘城無頼乗虗掠𠩄蓄滛其識其人
以語尚遂圍柘城索之不得乃破城得之因掠公𥝠帑
庾復圍太康索𠩄怨者二人縣官執其人縋城與之連陷
鹿邑廵撫都御史楊宜徵兵追捕大敗官兵死者相枕藉
𫝑益猖獗衆至數十萬㝷攻宿州官兵追敗之扵五河副
使曽輔復與𢧐大㨗九月𫉬尚扵莘縣誅之賊平
論曰賊猶知尊學宫司市老人法也縋城而與以𠩄怨
即奈何不横數十萬似冝載宣尼木主賛以諸生分勸
之曰君子義以為尚云云
哱拜子承
哱拜胡種嘉靖中亡抵朔方来歸驍勇屢立功授𠫵将加
拜副兵休致子承恩襲父子多蓄蒼頭軍聲言報囯承
恩甞聼調青海還心輕卒孱弱益翹喜自撫臣党馨
頗𫿞刻時加裁抑且欲覈青海虗粮承恩益怨刺骨而拜
義子千縂哱雲遊擊土文秀亦㕥他事啣馨萬暦二十年
二月鎮戍請冬衣布花及月粮𫿞扣未給拜承恩遂激衆
起推軍𨦟劉東晹為㑹長東暘者靖鹵衛人狂狡有謀晨
入總兵張惟忠帳中白故惟忠悸不能一語遂露刄執河
西副使石継芳擁焚軍門出党馨於水洞與繼芳竝見害
𭣣印符釋囚繫縱掠聼拜主謀刼惟忠以扣餉激变報總
督尚書魏學曽遣標官張雲等諭降㑹哱雲土文秀綂兵
五百至中衛互市承恩嗾二人冐殺遊擊梁琦守傋馬承
光合兵入寕夏索總兵敕印惟忠與勅印自縊東暘遂
代蒞縂兵任據城刑牛馬盟偽授承恩許朝左右副縂兵
土文秀哱雲左右𠫵将挟慶王代請貰罪分遣王虎何安
䓁出據城堡㑹諭降張雲至東暘曰必授我總兵官及許
朝䓁副𠫵以下專偹寕夏然後觧甲否與鹵馳潼関也承
恩狥玉泉营遊擊傳桓拒守爲千户陳
武所執就繫再
狥中衛狥廣武𠫵将熊國臣䓁棄城走河西琞風靡獨𠫵
将蕭如薰堵平鹵不下王虎䓁據抄鳴沙州𫝑逼河東三
月副總兵李昫攝總兵進剿遊擊吴顕趙武一援靈州一
援鳴沙張奇沿河扼賊渡時霛州都司吴世顕且黨逆
𣣔為内𠫵将来保誓守不得間賊遣叛人馬世傑𫯠金
帛勾鹵着宰僧䓁合拒我師昫急分兵渡河遇鹵邵剛堡
千縂汪汝漢三矢殪三鹵鹵乃却先後𭣣復营堡四十七
河西惟鎮城為賊𠩄據鹵着力兎打正䓁引控絃三千突
金貴堡歴鎮河入屯演武塲賊括城中子女悦鹵并上河
東西地圖拜文秀辮髪胡服紏鹵攻玉泉而哱雲引鹵着
力兎北攻平鹵堡𢚩𠫵将如薫伏兵南関佯敗誘鹵入伏
䠶哱雲并創賊驍昊敖霸鹵遁走塞因掠粮道聲犯花
馬池諸處總督移師花馬池徃撫�盡妣吉使諭鹵無助
逆趙武方困玉泉得李昫促援圍始觧昫與原任總兵
甘秉忠分六路抵鎮城㑹麻貴自調戍代李蕡為副將賊
出東西二門各精騎三千摶𢧐昫衝𨦟數㨗奪賊火車百
餘輛追奔溺湖水死無算是役也延綏副總兵王通傷額
榆林遊擊俞尚德以後至見殺而麻貴蒼頭軍特先登鹵
着力免擁三千騎㝎安堡擾我以牽東渡總兵李如
松督陕西討逆督撫葉夣熊朱正色以苗兵淛兵来賊陽
請撫隂勾鹵迄無成功㑹日夲平秀吉破朝鮮東方復洶
洶御史蔣春芳䟽請厚市賞縻鹵伺間决黄河大壩水灌
城可㕥得志上更賜總督魏學曽尚方劔便宜行六月分
五軍攻城董一奎攻其牛秉忠攻其東李昫攻其西刘
承嗣攻其北麻貴率遊兵專待敵哱�開北門出𢧐意突
陣勾鹵貴禆将馬孔英䓁先登𨚫之擒斬賊八十有七拜
入城與鹵信絶軍梅國楨與提督如松綂遼東宣大山
西兵𪊽至作長圍困賊拜使飬子克力益出邀鹵禆將李
寕追斬之鹵荘秃頼與卜失兎合犯定小鹽池而着力
萬人花馬池西入麻貴偵擊挫鹵石溝旁而董一元
擣鹵前𨦟土昧營鹵警去主苗兵将龔子敬陳殁賊拜竟
援絶七月决大𭐏水灌城城外水深八九尺賊遣小艇挖
堤洩水
取之具言城中乏食詔罷學曽㕥夣熊代賊濳
重賄勾鹵鹵着力免復以八百騎入鎮北堡以萬騎壓李
剛堡分部渡河如松遣裨将李寕馳擊鹵黄硤口而勁卒
千餘身徃筞應却鹵張亮堡捕斬凡百二十級𫉬馬駝無
算鹵盡走出塞九月水浸北関城崩南𨵿居民内变我師
陽調舟筏擊北関賊果北禦而南関鋭卒攀縁入賊縋張
傑下城懇貸總督陽諾諭哱氏殺劉許自贖東晹偽風
疾手刄土文秀曰好頭領母令他人斷之承恩與畢邪氣
連殺許朝東賜懸首城上大兵入城夣熊更令旦日不盡
哱氏以賜劍從事遂執承恩拜倉皇就縊闔室自焚部卒
李世恩乆中斬�首生得�中子承寵䓁寕夏平督撫
以下陞賞有差原督學曽免為民
論曰時通貢乆防大弛撫臣馨摠兵惟忠不知兵長
亂于始遂使開釁哱帝劉王驁不可制帝甞曰欵貢
未𠯁深恃誠逺見矣得𮅕乃在絶勾鹵張亮堡之𢧐与
守𤫊州平鹵功豈不竝偉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