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齋先生文集 (田愚)/前編續卷一

前編卷十七 艮齋先生文集
前編續卷之一
作者:田愚
1927年
前編續卷二

上全齋先生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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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某所問春秋說。謹依下敎。就其紙。略書所見以呈。改其未當者。以答去如何。

來諭云云。自是胡傳夏時冠周月之說。非敢曰無據。但以朱子說考之。有不然者。語類。論胡氏此語云。某便不敢信。恁地時二百四十二年。夫子只證得行夏之時四字。據今周禮。則周實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只是爲佗不順。欲改從建寅。此是朱先生晩年所定也。論語行夏之時小註。問春秋書王正月。是以十一月爲春。如何。朱子曰。然。天時參差。自是周制。夫子不敢擅改王制。但如此書。而於對顔子。發此言。則人見得合用夏時。方與天時相對。此是夫子微意。南塘亦言。周之正朔。倂改時月。而春秋書正。本仍周舊。非夫子所改。斷可知矣。以是觀之。易簡之說。亦自得正。非局於月數。而擅改天時者也。今以棄聖法啓後弊。斥之。劉氏必不服矣。如何如何。今不必多言。且以夫子所言行夏之時一句觀之。周之改時。己自分曉矣。先生批云。春王正月說。其所考據精詳。末端觀行夏之時一句。周之改時。已自分曉云者。尤明白可敬。當依此答去耳。

上肅齋趙丈秉悳○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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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者自成。梅山先生二說不同。而其主理而言者。是晩年說也。然愚意。恐只主實心看。而理在其中者。爲得本文正意也。中庸或問及濯溪,三山諸說。皆然也。未審尊意何所從也。梅山集卷九之四十七八板。卷十五之十八板左。

梅翁與老洲書。所論農巖上尤翁問目之說。恐與農翁本旨不同。未知是如何。老洲雜識一處。以農翁此書。爲初年未定之說。恐此爲得之。如何如何。

朱子大全答蔡西山書曰。主理。故其發皆天理之所行。主形。故其發皆人欲之所作。此所以有人心道心之別。此書之作。在己酉以後矣。然則其以對天理底人欲。屬之人心者。要當活看。使之可通。而答鄭子上書。有答季通語卻未瑩之云。而箚疑直擧此書以實之。未知其果然也。臺山老洲。皆嘗以此書。爲發明中庸序文餘意。未有遺蘊。愚意亦云爾也。退溪先生於節要。只截得此書下一半而收之者。疑亦未審於人欲人心之說而然也。未知門下曾作如何看也。伏乞略與示破。

答南軒書。所謂有此身後。此心常發云者。恐是未定之論也。而梁溪深取之。何也。

龜山論孟子將朝王章曰。周衰。諸侯各擅其土地。士不遇於齊。則之楚之魏。無不可者。非一國所能專制也。故士於斯時。有不爲臣之義。愚竊意孟子所以不赴齊王之召者。自是義當如此耳。恐未有不遇於齊則之楚之魏無不可之意也。誠如龜山之言。則是孟子亦未免於計較利害之私矣。而可乎。

答鳳峀金丈炳昌○乙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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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蒙尊諭謂尤翁兩答竆邨語。有未甚曉然處。及考本文。愚意亦然。閒嘗扣諸朋友。或謂後答。極明白易曉。因有推衍說來者。李士蘊說而愚見終是未甚脫灑。今且據所推測者。仰質焉。竊疑五臟皆可謂之各具一性。此大分說也。若細分。則五臟又各具五性。是皆從此理周徧偪塞。無物不在處言。其曰心統五性者。特從其聚五行精英而言也。凡聖賢言心。專主於神妙不測。靈昭不昧。周流無滯。會衆理普萬物而爲言。非就五氣中偏指其配屬於火行。而與金木水土相對。肝肺脾腎各立者。而謂之心也。此通天人一理也。何可以五臟五行死殺排定。而疑五性之不當統於一心。又何疑於天人之理氣或相參差也。夫子於易復之彖傳。言天地之心。禮記亦言人者天地之心。曷嘗見天地有箇肉團火臟。而得夫心之名號乎。且天地但言心而不言肝肺之屬。則其於人也。謂之心者。非專指肉團之意。益可見也。若乃火臟。只是有形之一物。其實與佗臟。無以異矣。非所謂生物之心。非所謂統性情之心也。鄭公於此。似未曾究勘。以故其爲言。覺得拘束而不活。滯泥而不通也。曾見張子言。曲禮乃天地五臟魂魄六腑。寓於其中。每歎服以爲善諭。今因論鄭公語。偶復記憶。卻來發一大笑也。然又但如宋先生所答之辭。卻似佗臟有氣而無理者然。是亦有難曉處。蓋以其氣之硬頑。遂謂理無所具。則凡天下之物無性者多矣。其爲可疑。恐不但如南塘諸論已矣。夫肝肺脾腎。大槩論其所主。則亦有可見之端。豈都無所發用者乎。程子曰。人夢不惟聞見思想。亦有五臟所感者。又曰。天有五行。人有五臟。心火也。著些天地閒風氣乘之。便須發燥。肝木也。著些天地閒風氣乘之。便須發怒。推之五臟皆然。素問亦曰。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肺者。相傳之官。治節出焉。醫鑑曰。心之官則思。脾之官亦主思。徐氏曰。脾主信。醫學入門。亦言脾胃屬土有信。腎主智。以此諸說觀之。肝肺脾腎。亦何嘗全無所發。特不能如心之總包萬慮。纖微無不貫。而爲形之君也。禮記大學疏曰。總包萬慮謂之心。爾雅釋名曰。心者纖也。所識纖微。無不貫也。荀子曰。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竊伏惟念。以宋先生高明博識。其於此等源頭去處。豈有差互之理。顧此蒙學冥迷。不能窺其指意而然。故敢此奉稟。而願聞長者之敎耳。此閒知舊所論辨者。亦以呈白。幸乞參互看詳。而倂論其得失焉。

答鳳峀金丈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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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有孫死而祖爲主。未及行祔。而其祖又亡。祖喪葬後。當行孫喪祔祭。而疑於所祔。蓋祖在時。當中一而祔於高祖。今祖亡而猶祔高祖。卻似無謂。若欲祔於祖喪几筵。則孫喪三年後入廟。又無可祔處云云。望須詳敎焉。

孫卒哭後祔祭。固宜行於王父几筵。雜記。王父死。未練祥而孫又死。猶是祔於王父。此可以旁照也。而大祥畢入廟。卻當用中一而祔之禮。蓋王父之主。尙在象設。而未及入廟。則其處變。恐不得不然。

答鳳峀金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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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宗答王拱辰云。苟利社稷。吾何愛一女。此只是利害之說。全不是禮義。其得罪於春秋大矣。尊誨所論景公事。辭嚴義正。可謂發孟子言外之旨。而宋之浸以削弱。卒致徽欽之禍。實自仁宗始。此尤可謂拔本塞源之論。反復讀之。不勝歎仰之至。

答鳳峀金丈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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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詢綱目書孫權獲關羽斬之。揆以先生明大義誅僭逆之旨。恐似有所參差。愚見正亦如此。黃勉齋嘗謂綱目。僅能成編。朱子每以未及修補爲恨。李果齋。亦有晩歲思加更定以歸詳密之語。故全氏祖望謂綱目原未成之書。又謂觀朱子與趙師淵書。則是書全出訥齋。本之朱子者。不過凡例一通。餘未嘗有所筆削。是左證也。全語止此。今考語類淳與義剛錄。亦自言某嘗作綱目。有無統之說。此書今未及修。據此。則綱目不可謂非朱子所作。但又謂未及修。則全氏原未成書之說。亦未可非之也。如何如何。淳錄。在庚戌己未。義剛錄。在癸丑。皆先生晩年說也。

與峿堂李丈象秀○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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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書言盛敎。若曰。星田之處默。固是得當。而蘗山出語。亦或一道云爾。則弟當聞命矣。又若曰。嘉陵所言。不爲無義。而終是未精云爾。則弟當聞命矣。又若曰。魏元履及前世布衣言事。非不可尙。而星田。則負荷重大。不可以嶢嶢硜硜期之云爾。則弟當聞命矣。此三說。皆是矣。議論到此。庶可謂爛漫矣。何必於下文。更設一轉問難也。後段中所論往往有與此三說。相出入者。恐看得義理。或未甚確定也。○金書曰。今若必謂未出都憲輕於己出學官。則更何言哉。愚意妄謂以官則都憲誠高於學官。以地則未出又異於己出。今不論身之出與未出。但以官之高下。而定其人之語默。則其義恐不精矣。○愼遂二老不言之義。恐未必出於淸桐暘定已言之故。則固不當以此相難。且借如其言。崔台亦豈不足爲今世之名卿。而必咎先師之括囊乎。○若忘世。則又何待賈之云乎。其曰待賈者。正所以不忘世也。金旣以不待致敬盡禮。自進自言。爲不可一毫放過者。則其於先師所處之義。又何待多言而後知乎。而猶時有云云何也。○爲國效力。固是臣子職分之所當爲。然豈可因此而學之優劣。時之難易。敬禮之盡與未盡。一切不問。而欲出而有爲乎。近世儒先之不出。旣皆有所由。則其不能言亦豈無其由乎。今曰爲國效力之義。永廢於此等人。豈非見之太粗而言之太輕者乎。若如其意。則何不竝與當初辭官而非之也。吾恐此說之行。將大爲廉防之害。不但言語之一疵而已也。○金前書以邪說二字。湊合於身不出則言不出之說。故野愚祭文。有曰。彼卽嘉金也以朱子之訓。謂之死法之後。又有以爲邪說者。朱子全書。將無地可讀云云。金於此。當卽悔改。而今反以爲訝。又以宋賢云云。爲轉身路子。愚未知其可也。吠聲之說。野愚未必有此語。設有之。其意亦必以邪說二字而云爾。不應以宋賢事言也。大抵此等傳說。何可輕信而遽怒之乎。如此。則愚之怒彼。亦已多時矣。

因令子見金氏書。所論。大抵多好。好處儘好。不好處儘不好。意其見理。未甚精當。故其持論。亦未甚確定也。謹將鄙見。略與辨破。未知是否。乞賜回敎。

與峿堂李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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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懷德一士人來言。金氏得門下書。以爲不當引而引者多有之。其言曰。孟子之於齊。不純臣也。星田之於我朝。則純臣也。固不當援以爲證。且旣有純臣之義。則豈忍坐視國亡。而不一言以悟主聽也。愚聞此。以爲某丈援引之意。蓋曰孟子之於齊王。其見敬禮如彼之重。而擧國之人。又望孟子勸發棠。而孟子終不言。今任丈之所處。亦如是云爾。其純臣不純臣之分。則初不暇論也。今乃以是相難。如此講論。豈復有了期。且若但以純臣之義。而謂之當言也。則自家獨無純臣之義。而至今默無一言矣乎。又見其仲兄所書示人者。以先師之無言。爲出於做好官之計。其言絶誖。不忍正視也。大抵禮遇隆重。在於甲乙。倭夷續好。在於丙子。今以前日之禮遇。致疑於後來之括囊。是豈公心之所發乎。此愚之所甚不韙也。聞其人已草答書。將送來。愚意竊謂彼旣以偏見。務欲取勝而已。則恐不宜更與辨論此事。用犯聖門失言之戒。未知尊意。以爲如何。

答徐絅堂應淳○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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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重之過或失於引己自高。尊誨之云。可謂誠切矣。繼又告以自處之方。何其厚也。愚雖冥頑不靈。其能不惕然而慚。歡然而喜。而欿然其自少。溫然其自虛。以無負吾丈眷與之至意也乎。近時師友道喪久矣。不大言以相欺。必險辭以相傾。兼愚謬妄甚。數年頗爲友朋所擯斥。至有以爲不足警切敎告之者矣。其肯遂以攻吾闕而發吾藥。憫然其若不及救正之乎。今乃得於吾丈。又何其厚也。嗟乎美矣。吾丈之心也。繼自今。庶其聞已缺而幸改之。或因而獲至於無過之地。亦不可知。何幸如之。何幸如之。篆銘之至。思有以效其忠者。凡訓誨子姪。引接人士。毋重擧業而重名節。毋以其文辭而察其心術。務正已以正士趨。則世道庶幾其有賴矣。如何如何。以吾丈之賢。固不竢區區之贊。特有感於見與之厚。亦以吾丈平日之樂聞。不覺其自陷於狂僭之誅矣。然而芻蕘之微。苟其言之當理。君子有取。焉暇其人之賤之爲計乎。卒恃此而無恐焉耳。書來。每得三數事眞切誨責。所望之大也。紙短只此。

答田扶溪秉淳○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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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稿之役。固知非愚所敢專任。只欲一番來觀。適得宗丈校本。行且寫白。何幸何喜。但三派後孫之仍舊附入。竊以佗賢文集考之。旣鮮有此例。且已附刻於舊稿矣。亦何必疊出於此。有若世家之例。以貽識者之笑乎。此愚之所以欲刪之意。非爲物力難繼。如尊諭之云也。梅翁序。初無附入諸公之語。則尤何可謂之歧貳也。從厚之敎。未知何謂。愚之欲刪。只爲事體當專主三祖文行而爲之。非有所薄於諸公爾。至於起鬧之諭。尤所未曉。今番此擧。專爲三祖而爲之耶。抑竝欲爲諸公之顯揚而爲之耶。旣專爲三祖。則諸公之一切見刪。亦事理之所出。縱有褊心之人。亦何至於起鬧耶。且臨事須先看義理如何。若理當如此。則自餘外論。亦何可一一回護耶。淺慮似此。敢玆條陳。更乞放下舊見。務求至當。以示之焉。

尊諭謂凡編書簡當。爲第一義。旣曰第一義。則惟當以此爲準。何可以有所商量。而不免俯就第二義也乎。明儒顧氏允成嘗言。吾輩立心處事。須向太極上著腳。若跟陰陽五行走。便不濟事。旨哉言乎。跟陰陽五行走。尙謂之不濟事。况可更就世俗人情上周旋依違。則其害事尤當如何哉。愚平日所見如此。故每造一事。輒得人言。而亦不曾怨悔也。今於宗丈。何敢有懷不吐。有疑不質耶。故僭率及此伏幸。有以恕究焉。

答李默信齋鎭玉○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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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日弔哭。尤翁嘗謂未之前聞。而觀古人忌日之弔。疑亦未然。且栗翁所定鄕約。小祥大祥。皆令往弔。則今俗所行。不爲無據。不但沙翁說然也。然朱子爲叔祖未祭前不見客。况練祥亦有致齊。梅翁。答鰲谷書。則廣接賓朋。不得專心祀事。固已未安。且備盛饌以待客。至有夕祭之名。其違退翁喪次設酒非禮之戒者。大矣。爲賓客者。又從而醉酗。全然無聖人哀有喪之意。鄕俗之貿貿。一至於此哉。每思有以挽回。而患力之未及也。第親厚之人。須於練祥前後數日。往見爲宜。不必於前夕一齊會集。如此。則彼此相與俱入於禮。而不至爲敗俗之歸矣。未知尊意如何。

與宋東玉秉珣○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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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曾讀老先生與打愚書云。擬結數椽於石罅。而爲枯死計。當時尙爾有此訓。况在今日。後學其欲鏟跡而竢命者。爲如何哉。近入太華山最深僻處。萬緣宜熄。而惟是君父之危辱。道術之分裂。其幽憤沈憂。或因心而發。或臨書而見。噫。此何時而可忘哉。惟願殘喘之速絶而已。竊想執事儒林世家。忠義至性。其所痛恨。宜無竆已。顧以地遠病纏。莫能承話。是爲蘊結於中耳。

答宋東玉戊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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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代人告廟文。荷此錄示。何感如之。第今醜夷秉成。士流之繼後者。多以立案爲恥。今以此爲旁證。而只告廟定嗣。竢後淸明。追擧典禮。或不至大得罪於禮義耶。頫敎之如何。

答宋晦卿炳華○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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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太極。便與生之謂性相似云云。○據上所答生之謂性章說。同中識其所異。異中見其所同之云者。與此條以爲同則同中有異。以爲異則未嘗不同之語無異。則此固指告子生之謂性者而言。然謂之與先生所論生之謂性之意相似則可。直與告子,孟子之意。相似云爾則不可。蓋告子則只見其知覺運動。而以爲性同。則已非先生所論同字之意。孟子則又只論其異。而不論其同故也。箚疑之釋固未然。而問目亦恐無曲折。

朱子所擧生之謂性。旣不與告子同。又不與孟子同。所論極精密。鄙意又不與叔子同。蓋性緩性急此性字。與太極無交涉。以故愚每以此段生之謂性。爲據伯子語而云爾也。來示謂之與先生所論生之謂性之意相似則可。先生所論生之謂性。豈非指伯子語耶。

因其所發而遂明之云云。○偶見渼翁書。有及此者。以爲聖人敎學者。用工多就動處說。動處正則靜處亦自正矣。此固然矣。而鄙意所發之端。則雖指動一邊。而明之之工。則實兼動靜而言。蓋一覺其爲明德發見之端。則遂自此靜而存養。動而省察。乃可以盡明之之工也。然則恐不可以所發二字。疑其明明德工夫不能通貫動靜也。况其所發。實自小學收放心尊德性工夫。與夫失學補敬者之所養中發出來。則雖謂之所發二字上。己帶得靜中工夫意思。亦可矣。

明字。固當兼動靜。發字。亦不專在動一邊。蓋動初燦然有文。行處截然有辨。固皆是發。靜中炯然有主。介然有覺。亦皆是發。發字。須兼呈露意看。方與上文有時而昏。相反對。傳文顧字。兼動靜。意相脗合。此須身親經歷過。方敢信得及也。不然。上文昏字。必改以靜。傳文顧字。必單屬動乃得。其不可也必矣。來諭實自小學以下。雖似說得通。然終涉費力。不如只就明德上說。如何如何。

補其闕略云云。○第五章。此謂知之至也。此句之上。別有闕文。此章只此一句。是略也。此句外。所闕文。卽闕也。此所謂闕略者。非補亡章而何。若誠意修身章下註所論。非所謂闕略也。此意元自包涵在本章中。而但不盡言之。恐讀者未察。故朱子於是。又剔發出來。使人易曉耳。不然而果如南塘之言。惟此一卷大學。自孔子曾子以來。辛勤立言。猶留此多少欠闕疏略。非朱子。幾不成完書矣。未論其他。而於體面。已不勝惶恐耳。此亦渼翁說。而說得明透。無容改評矣。

然。

六章章句。引此以明上文云云。○上文。單指小人一節看。恐是。

鄙見亦正如此。

桓公子糾。孰爲兄。孰爲弟云云。○論語或問。荀卿嘗謂桓公殺兄而爭國。然但以公穀春秋所書之文爲據。而參以此章之言。斷之可也。

糾兄桓弟。非獨荀氏爲然。徧考諸書。莫不如此。此須細加商確。不可草草打過也。

匹夫指召忽云云。○漢書之意如此。而集註旣引用其一端。則朱子之意。恐亦如此。然子貢之問。只及管仲之不死。而不及召忽死之。如子路之問。且聖人之答。不徒曰匹夫。而必兼擧匹婦。則此恐非直指召忽耳。或者謂此承上文。反言。仲若死而不相。直匹夫匹婦之諒。正明相桓爲大功。死糾爲小節。則此云匹夫。雖非直指召忽。而召忽亦自包在其中。是未知如何。

或說似不必取。

陽貨答問云云。○看與爾言之言字。及好從事。與日月之上。皆不著曰字。則中間兩曰字。恐非孔子之答也。乃陽貨自問自答。而爲此譏諷之辭者也。集註譏諷二字。與夫直據理答之一句。此意亦似隱約可見矣。直據理答一句。只指孔子曰以下。非竝包兩不可而言。此外更無所釋。則譏諷二字。可以當之矣。

陽貨與孔子言。中閒兩曰字。是貨自言。已有明儒郝氏證明。而龜山及金氏澂。卻只作夫子之答。此恐未及照勘於末句另著孔子曰之意也。但集註或問。又如何。試更商敎。或問。似與楊金同。

答金德夫在敬○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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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別十五年。一直不嗣音。忽於遞中。伏拜恩函。備道當日睠睠相敬慕之意。執簡沈思。依俙若聞隔世事。一團神情。更向甘泉精廬。想得病榻展卷。幽探妙契之象。亦足少慰也。但聞疾病。聖賢不免。請祇要靜攝中致得戒愼之意。如對神明。使常心不少掉擧。善端得而植立。則所究翫義理。亦復不甚障塞。漸有脈絡可尋。是則古人所謂病時能如不病時。便是工夫者也。疾病如此。則困蹇禍患。亦如此。雖富貴利達。亦秖如此。大抵道學緊要。只在循理。健者病者。皆有所當循之理。宜用敬心。奉以循之。心之所知所存。一以性理爲主腦。然後方名爲本天之學。循之之久而至於純熟無窒礙處。此何等快活。

答辛聖緯在經○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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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賢之於世道。宰相之於國計。直是切身事。其憂患之心。恐終其身未已也。語類論司馬公鄒道鄕。至垂絶猶未忘國家之憂云。全不念。著卻如釋氏之忘。若二公者。又似太過。未審朱先生意如何。廖德明言。竊謂到此。無可柰何。亦只得休。因論溫公有是言。愚意如此。則恐聖人之仁。大臣之忠。決不如是之冷冰冰也。此話日前與諸君說。昨承病中憂時之諭。故因筆奉稟。試思鄙論得失以示之。

病火中。凡百不宜留情。惟默坐澄心閉目作水觀。兩句出陳眉公祕笈如一泓淸潭。明月瀅然。萬里澄江。長風灑然。皆可作觀。苟善爲之。霎然之頃。燔穹之焰。燎原之火。不覺煙銷灰冷。這箇分明是奪造化法。試驗之如何。恐不能無補也。

答鄭大卿奭采○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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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歆字義。旣與欬不同。噫。集韻歎聲。歆。說文神饗氣。兩字竝無欬義。字音。又與欬稍異。試自口呼噫歆。又自看果與欬絶無小異否。且欬。是從古來原有底字。而鄭陳二氏之註。聲三也。何不直擧欬字。乃紆回去別處。卻將與欬音義俱異底字以代之。朱先生於家禮。又何不改正。而乃竢夫後世之丘瓊山而後始定也乎。此區區所聽瑩也。然細詳丘氏下字如是之曲折。似緣或者誤認家禮初虞註。爲告啓門之義。故且借與噫歆音近者以明之。曰。此是作欬聲。非告啓門云爾也。然猶未若直云口呼噫歆云云之爲明白也。萬一丘氏直認噫歆爲欬聲而云然也。則恐未免亂道誤人之譏矣。來諭云。旣曰聲則非欬聲耶。愚謂噫歆亦聲爾。何必欬之。然後乃可謂之聲乎。且如士喪禮皋某復三。皋聲也。如盛見則不得呼某復。而必作欬聲耶。聲噫歆三。正如皋某復三。同一文勢。愚見決定如此。雖擧世笑之。亦不恤也。來諭又曰。作欬聲。則自然爲噫歆。愚謂與其如此模糊。豈若直擧本字之爲明白有據。而亦自近於謦欬也耶。來諭又曰。若欲其歆享。則當在闔門之時。愚竊謂子孫之於祭先也。冀其歆享之心。自始至終。無時無之。故酌獻之初。雖已有尙饗之辭矣。然其出門而如聞歎息之聲也。其幸或顧歆之誠。當尤切至矣。故將於啓門也。又必擧噫歆之聲。而三致意焉。玆豈非聖人制禮之精義。孝子享先之誠意乎。蓋此本非難曉之文。亦非費辭之事。只被高明疑之。再三問之詳悉。又見近時諸賢。例爲丘儀所眩。而不遵朱子鄭陳諸公之說。故臨紙不覺縷縷。然亦不必煩。蓋恐識者見之。反以多事笑之耳。

後考日知錄。論此義曰。歎息而言神其歆我乎。又曰。噫是古人發聲。多云噫。今作聲。令神歆享。又引旣夕禮註。舊說以爲噫興也。噫興者。歎息而欲神之興也。噫歆者。歎息而欲神之歆也。惜余當時不及擧此以爲證也。丙午二月。追識。

答田舜道相武○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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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士流。有可以廓淸宇內。則起而行之。不能然。則只辦得一死字。貼在額頭而已。其不死。亦偶然耳。安有保身良算。涪翁論周公存恭畏無顧慮兩義。後生未容遽及。然不可不勉也。

治天下。以綱常爲重。賢德爲本。今彼之技藝。末也輕也。苟或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器械。誰與用之。

答柳光甫永愚○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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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以近年後進之趨俗爲歎。此誠然也。然昔洛閩門下。亦有喪不致奠者。有附勢斥師者。當時禍變。猶是一門事。晦翁尙言。朋友中。只此一番拍試。揀汰僞冒。大段得力。但此道之傳。不絶如綫。深使人憂懼。况今日事。上自先聖。下至後賢。無不受侮被衊。又復驅之以外國侵陵邪說剝蝕之禍。彼諸生之非有實得於己者。如何得不受變於俗耶。

英廟之於景廟。斬衰三年。卽爲人後之服也。此趙肅齋答蘇仁山語也。竊意此當以君臣服論。肅翁說如彼。可疑。

喪服傳。庶子鄭註。爲人後者之弟。不得爲長子三年。此爲繼禰宗子爲長子斬之明據。夫上承禰廟。而爲父後者。則何可自處以庶子。而使名實俱紊歟。嶺南李都事。論繼禰之宗爲長子斬。而引鄭康成己身繼禰。使得爲長子斬之語。海館無書籍。不記鄭語見載何書。

喪服傳。將所傳重。本但言長子。而李都事。乃拖及於長子。而又必有子。未審子夏本意果如此否。

答金鶴老頤壽○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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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問以滅影鏟跡。不露名姓之術。此與鄙懷相符。日前與友人話。以爲昔賢以絶人逃世。指爲過中。而在今日則當爲時措之宜。但恨吾邦狹小。無可晦藏去處。四海皆夷。又未有可適之國。聖人居今之世。不知如何區處。且以淺慮言之。不如且深居簡出。被褐尙絅。惟誠實不欺。樸拙無華者。是與。其耀文騁辯。近俗涉世者。一切疏遠。不與之酬酢往還。只務潛玩時象。默養吾誠。此其術也。

答金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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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處世之方。守死之外。又有避地一塗。隨處晦蹤。隨分講學。若不幸而事到極處。只得舍生取義而已。外誘少退旋至。此是有根株而未盡截斷之故。須於此處。大施壯力。一刀截去。又要密察而預防之。無使外邪得而干犯。是其法也。

深衣。愚嘗考得黃氏禮書,黃氏後案,江氏經說,金氏味根,柳氏隨錄。及其佗諸說。彼此皆有異同。互相非議。未見其孰爲得之。頃倣江說。制得一件。頗似近之。而此則不破腋。其破腋者。又有鄭,黃及柳氏重敎可據之說。然終是有違於帶當無骨之文。則亦未知其果得古制否也。

答金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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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諭佩簞瓢負經。周遊江山之勝以下。奉玩累回。使人意象悠然。如遇前代逸民於山榭野橋之閒。與之揖而語。不覺其斂袵敬服而悲其跡也。然吾輩旣受孔門珍重之戒矣。且要從平常境界上。做得無過不及底事功。爲可以不詭於前訓。而爲法於後世矣。

答金鶴老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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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之入海已四年。旣不可朝晡哭泣。亦不可優遊遣日。時取朱子大全語類。溫燖過目前。見解頗異舊時。甚恨其不早掛帆也。但看到有可感慨處。輒復撫卷灑淚。憂憤不自勝也。

王厚齋應麟。宋末大儒。元興。杜門謝客二十年而卒。其言有曰。宗周旣滅。哀痛深矣。猶以敬畏相戒。修身竢命。此正爲吾輩今日受用耳。

與沈致大宜豐○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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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在悲擾中。獲承顔彩。足慰宿昔願交之心。而顧愚所以得罪於當世。正以泛論學術之弊。而謂之歷謗羣賢。不忍師門之誣。而謂之抉摘高文。遂至於戈戟相加。竄逐是擬。以此杜門塞兌。惟符到之竢耳。不意執事於此二者。皆得疏釋而印可之。論鄙作則不信讒言。而舊疑頗釋。論某文則不拘人言。而隱疵竝指故云然。其何幸如之。不寧惟是。又欲賤子立言。以距詖淫之辭。以明潭華之旨。愚則不敢當此任。而執事之所存。因此而庶可仰揣也。歎仰不自勝。向蒙面諭。趙,任兩門後進。正宜視同一室。使情志融通。道義夾輔。靡少閒隔。庶斯文有望。此見君子忠厚廣大之氣象。退而繹之。儘有餘味。可謂得西銘之指。甚盛甚盛。

愚所得尊先師肅齋先生書。一一錄出。又有語錄數條。附其下。竝以拜呈。其首又有所致任先生書四道。而己巳五月二十一日者。先師謄送文字之日。偶尋不見。今因愚有所錄得者。始以寫呈。愚竊謂此書。尊先師集中。不可無也。蓋以梅山先生行狀事。兩師門因有兩度往復。好事者。遂以譸張於其閒。頗致後輩疑阻。極可歎也。今讀此書。有曰。同門有兄弟之義。何閒於彼此哉。三復之餘。有以見前輩之恢度公心。非後學所能及也。書又曰。我先師門下。吾兩人。豈可如是說往說來。惹出人言耶。是其持大體略小嫌。而愛惜斯文之意。藹然可掬。讀之。使人感歎不已已。其下十書不如一面之語。尤可見尊先師之意。而後來二先生竟未能會合。而遂成千古之恨。我輩今日讀之。能無泣下者乎。

答蘇致秀輝植○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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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自觀與觀人。最重晩節。晩節對少日言。則所指差寬。若以之對平生。則曾聖之易簀。仲氏之結纓。亦可言晩節。以是知君子之於學。從粗入精。自邇及遐。直至一息尙存之頃。功夫不容少歇。然後方可言保晩。此豈不是大家久遠事耶。

答田乃見殷煥○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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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無成之諭。固知出於撝謙。然晩境懋德。百倍警策。實所無妨。至於至死不變之意。尤所聳聽。大抵時事。已無如之何矣。我輩野民。只有講明道理。堅持節義。以報五百年列聖朝培養之恩而已。

所諭素位而行之義。敬聞命矣。然行字晦翁以爲其所當爲釋之。據今日形勢論之。有才智者。自有可爲之事。如愚輩。亦宜量能度分。只遵尤翁石罅枯死之敎已矣。

答金光元根培○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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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胤天資粹美。志尙亦高邁。竊爲執事賀得潤屋之賢子也。宋儒葉氏審言。敎授霖之子。于書無所不讀。卓然自立。父子相爲師友。此爲天下至樂。使人歎羡不已已。葉氏之學。以寡欲爲宗。治家有法。吉凶諸禮。一遵呂成公家範。曰吾有所受之也。今請執事以此爲法。能卒了此一大事。則其爲斯文耿光。奚但三蘇之文章已哉。

答申判書正煕○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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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蒙寵臨。詢及自彼或有加兵之擧而自上欲出師拒之。則爲之將者。其處義當如何。此台監思之熟矣。尙何待儒生之言。然下問之盛意。有不可以虛辱。請以謬見質之。夫我之屈於彼人。只緣強弱之不敵。非爲義理之當然也。某令之謂服事數百年。豈無其義云者。無乃見之粗乎。如此則宋先生臨命眷眷之意。顧安在哉。台監之不以爲然者。無容改評。此則旣然矣。但未知主上所欲拒之。究是何意。若恥屈於夷虜。而欲與之閉關絶約。則誠足少慰志士之悲。亦可以有辭於後世矣。第恐非今日之力所能及。與其不量力而動。而卒取禍敗。不如姑忍痛含冤。以待可圖之日也。若借力於俄羅。而欲與之抗拒自立。則勝負之筭。姑無論。未知俄人果能行先王之仁政。而爲天下之義主也乎。審如是。則如麗之背元歸明。固無不可。是所云華夷之辨。重於君臣之分也。如其未然。則棄夷狄而歸夷狄。其於義理未知何如也。凡事有利害。亦有是非。今此之爲。則於利與是之閒。恐兩無所當矣。士君子旣已立乎人之本朝。則正宜諫止於未然之前。未可從命於臨亂之際也。如或諫不行。則奉身而退可也。如又欲退不得。而至於承命。則亦須以是非利害。明白陳達。期於見從可也。到此地頭。若待以師律。則又只有一死而已。更何言哉。或曰。爲彼立節。亦何義也。曰。非然也。吾爲國死耳。焉有士君子而爲夷虜立節者乎。外人譏笑。恐似不必恤也。雖然。此特爲己仕者言。若論出處之正義。則前輩有言。使聖人在元淸統合之時。只得遯世無悶已矣。是爲極本竆源第一等議論也。然使今之士聞之。其不以爲迂者幾希矣。凡此云云。係是大節。不識時務如愚者。何敢斷置。惟在台監裁擇之如何耳。

答某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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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綱五典。天地間直上直下之正理。天下國家。一日無此。則一日不能以自立。縱有講學習儀之類。皆末也外也。於天下國家。無所損益。令子雖後生初學。須要朝夕諄諄告語之。使之先立其大者可也。

答田汝純錫顯○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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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詢某人事。據淺見言之。其爲救親命。而一指之三裂血盡。而竟至斫下。固非常人所逮。至於自家無恙之日。任其族人。寫入譜草。而至於印布。則殆未之思也。大抵此事旣是自家精誠所發。則何爲形諸文墨也。豈或有些意思於其間耶。萬一如此。則是亦未聞朱子所譏以其可以求知於人而爲之。雖割股廬墓。亦僞爾之說也。惜哉惜哉。一言而蔽之曰。斫指刲股。是人子所當爲之事。則虞帝曾氏先已爲之矣。周公仲尼又已垂訓於後矣。柰何從古聖賢。無一人行之者。惟聞朱子以此爲過其則。而栗谷先生亦言其非所當爲。至我太祖皇帝。又直以爲小民之希名徼賞。遂令天下州郡。毁傷肢體者。勿以上聞。此可以見其非中庸之道矣。且人之血肉。原有起死回生之理。古之神醫。何不著之本草也。至唐時。有陳藏器者。始言人肉療病。而皇明李蘋湖斥之曰。刱爲此語者。其無後乎。甚疾之之辭。此識理君子。所以無道之者也。雖然。昔有孝子父病。欲截指。自念此爲人所見。遂割取股肉以進。此則爲吾親用吾誠而已。無一毫干名之私。如此者。猶可以略其事而取其意矣。今某人則壬辰譜後二十餘年乃死。設非其自書。亦豈可曰不知也。天下可恥之事。豈復有過於此者乎。至於今日。則其人已亡。而族人譜單。旣錄而復刪。又何也。宗氏之依丁巳譜書之曰。某人之孝註在壬辰譜云者。所處已得宜矣。愚無容更贊。而第有一言可復。聖人之所謂孝也者。曰德爲聖人。曰戰兢臨履。曰諭父母于道。曰使國人稱願然曰。幸哉。有子如此。此乃爲中庸之孝也。其戒不孝。則曰今之孝者。是爲能養。至於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曰斷一樹。殺一禽。不以其時。非孝也。曰居處不莊。非孝也。事君不誠。非孝也。曰博奕飮酒。好貨財私妻子。皆不孝也。今人之不犯乎此者。幾人矣。竊願宗氏。召族黨之子弟。以是諄諄告語之。俾知所以爲勸戒焉。則其有補於一門。顧不大歟。

答李景祚奭凡○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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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原之試。竟至不利。無乃爲倒綳孩兒耶。仰噱仰噱。喜獵之諭。在大賢。猶不免於十年之後。我輩小子。詎敢易言耶。只須從心術至隱至微處。細加究勘。使平日習氣。住足不得。而猶復時時省察。不令虛明本體。受了毫髮滓穢。此是吾儕晩暮第一義諦。千萬留神。毋忽。

答李友明聖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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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繼子之婦。於本生舅姑。服制云云。

喪服小記曰。夫爲人後者。其妻爲舅姑大功。註疏皆嚴明。是爲禮之大經。故梅翁以爲後儒。或有期服之論。恐甚害理。決不可從。愚意唐宋之制。婦爲舅姑三年。原非精義。今何可因誤而復誤耶。只當以大功爲斷。而服除後。心喪三年。依備要行之。可也。更思之。心喪。止於朞年恐得。

本生舅姑服中。宜用素服云云。

爲本生舅姑。大功未盡之前。當縞素蔬食。而除服後。始許玉色。申心喪三年。此皆有先賢定論。不疑其所行也。若用練布宵衣。而冠帶黲色。簪笄黑角。如來諭。亦善矣。

父在喪中。爲其子者。期後華服。未安云云。

父在喪中。其子祥後白袍素帶。在所當然。然至於禫訖。則父猶飮酒食肉。而子不得華服。恐無是理。

出繼孫。旣服大功云云。

出繼子之子。服本生祖大功已盡之後。其父未除衰絰之前。固當用素衣帶。若直至二十七月禫後。始許華服。無乃拖長之過歟。

與某官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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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以禁草殯。奉聞矣。不知如何。鳳棲時。聞府東失火。燒得幾人尸骨。日前龜耳。又有此變。使人心惻惻有動。此雖民閒陋俗。然實則爲官長者。不以禮導之之咎。不可全責無知之民。亟宜下帖列邑。立期嚴飭。使之葬埋。俾免焚尸之禍。如有不遵者。摘發捉致。諭以情禮。懼以刑法。期於一洗陋習。非小事也。此府歲初有石戰之俗。往往致斃人命。而死者之至親。呼號慟哭。而無從復讎。爲官長者。亦恬然視之。不以爲事。天下豈有似此道理。焉有仁人君子在位。而一任民俗之所爲。而莫爲禁止乎。玆二事。自台監始立令甲。而得爲良規。神人無憾。亦導迎和氣之一事。伏惟念之。

草殯之禁。聞諸鄕人士。曰。曾有鄭觀察,魚,朴二繡衣令飭。而一向不改。以官禁之有始無終故也。今則必須嚴飭。雖至刑配。斷以必禁爲善。

答宋▣▣德炳○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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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以太極爲陰陽之主宰。古今講道之士。決無異辭矣。今試問所謂太極在人。爲有爲之心乎。爲無爲之性乎。謂之心則已。謂之性則性爲心宰。無可疑矣。所謂陰陽在人。單爲氣質魂魄而已。而所謂虛靈知覺者。不在其所包之中乎。謂心不在其中則已。不然則性爲心宰。又何所疑乎。

愚近偶幸有所見。孔門博約。專以倫綱禮義爲務。子思孟子見異端亂眞。始乃指示性命。然亦皆就實用處言。及至漢務訓詁。唐事詞章。濂洛羣賢。立言稍高。欲使人見道。不謂後學不善奉循。駸駸至於今日。或不免將心性之辨。轉爲師友之變。義理之禍。嗚呼。此可不卻顧長慮而思所以改圖之哉。今於老洲之言。終未信及。且置此辨。只要令此心所存所發。一皆本於性善之理。如此積數十年之功。至於純熟。雖爲聖人。無不可者。若嫌於性之不知檢心。不能妙心。而遂使心自用。則得無與顔子之心不違仁異乎。如此則雖終日言理爲氣主。而畢竟弊病。將有不可勝道者矣。崇諭謂此是學問路子。不可抱疑而不質云云。愚此所陳。亦是此意。幸賜虛心善究焉。

答河▣▣祥沚○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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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昔事全齋任先生。先生天姿瑩澈。如冰淸玉潔。胷襟瀟灑。有仙風道氣。孝誠通於神明。義膽得於天植。見解不甚致力。而自底高明。氣質不待矯治。而蚤已純美。簞瓢屢空。而未見戚容。豈非道勝之驗。朝野咸仰。而常存謙意。正是禮恭之致。律己。以正衣冠攝威儀爲先。誨人。以主忠信謹言行爲本。其于異端淫邪之敎。俗學苟簡之習。又皆斥而遠之。出處語默。謹守朱宋遺訓。心性理氣。悉遵栗農定論。其視世儒之逞氣自賢。立說求異者。蓋未善也。愚也侍敎數十年。心悅而誠服。願學而未能也。不圖竝世君子。以出於先生之門。意其於道或有得也。往往不察其空空。而求助之懇懇焉。居常念之。媿懼不自安。今也又承執事古道之書。以金君安貧樂道敎人有術之云爲。必可信。陳公生長東南。不識伯淳之意。自訟不已。在執事。爲屈已下人之盛。而在賤分。增名勝日憂之病矣。反復循省。不知何以復之。私心以爲與其無知妄發。以瀆雅鑑。不若且書先師德學規範之萬一以進之。使執事旣繹其蘊而密體之。又推其餘以增廣之。則其言雖約。而其用亦或無竆矣。執事以爲如何。竊意今者信能如是施功。佗時再審。愚之所造。直螢爝之與日月。蹄涔之於海河。無足問也。若夫金君云云。亦有說焉。鄙生性本不慧。莫能營產。而但用得過且過之術。身亦隱居。未有職事。故徒有會友講學之聲。此是事勢之致然。非實有處約之能及人之功也。乃金君錯認而妄稱之。高明誤信而過奬之爾。此又無足論也。

答李尼玉鐸振○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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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弟姿性淳謹。志氣堅確。洵大受之器也。顧此朴陋。何敢抗顔稱師。第嘗聞。歐陽公之告孫正之有云。學者不謀道久矣。然道固不茀廢。而聖人之書。如日月。卓乎其可求。苟不爲刑禍祿利動其心者。則勉之皆可至也。每與諸君相見。輒以此語之。今於令弟。亦未有佗云耳。

答鄭儒澤泰珍○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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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需壽序。深荷不棄。但愚也不天。先考甲日。以西亂轉徙。莫伸微誠。翌年。兩親相繼捐背。遂抱終天之痛。平生不曾赴人晬筵。竝不作序詩。惟爲任先生。有小引。此與爲親同。不可以爲例。區區私義。未忍破戒。想孝子曲體人情。必不爲嫌。矧今國讎未報。萬人腐心。雖爲親飾喜。可以得已則且已之。無乃爲盡道者歟。僭率獻忠悚甚。

答金校理若濟○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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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性戇直。不能與使氣染俗之士善。所以謗讟齊山。仇敵遍界。而亦不自悔。惟以杜門獨立。俯几佔簡。以求曩賢心事爲樂也。不謂尊座前旣見訪於旅次。後又親率佳胤。至中道。聞已徙去。悵然而還。卽復寄書道情。竝以秋閒證期。此意厚甚。不知何以得此。第念家國興替。專由於子弟之賢否。子弟賢否。又繫于從遊之邪正。爲子延師。何可輕易爲之。如或有誤敎得子弟。不務修己。專談人短。遂向心田上。暗布驕傲種子。異時爲患。庸有極乎。愚深感盛眷。不欲無報。謹以是說奉聞。須加萬愼而無一誤也。

答李懋卿德夏○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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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迂拙衰懶。靡所可取。忽承執事貶屈才美。遺之以書。上之旣述全翁之託以斯文。主上之處以徵士。下之復著搢紳虛譽之聲。少輩誤來之跡。以爲先師知德之深。鄙生傳道之重。此已非愚之所敢聞。旣又自敍近年遊宦之誤。暮境遂初之志。而欲資鄙生之觀善。用遂全翁之遺囑。此更非愚之所能承。執𥳑沈思。未知所以仰對也。然旣蒙殷眷之意。亦詎敢昧然無報。竊意學問之道。不貴文學而貴德行。朋友之交。不要推詡而要箴警。所謂德行者。潛心硏幾。默與道契。篤志實踐。身與理一。是也。所謂箴警者。極其忠愛。善其辭說。使之改過。得以循理。是也。近見世儒之於師友。不用實心。而惟邊幅是尙。故面多諛辭。書亦足恭。而未聞片言規切。此之謂市井之交也。其於問學。不務履行。而惟聲華是重。故胷富萬卷。筆馳千言。而不得一字受用。此之謂口耳之習也。以口耳之習。從市井之交。而望其屆于古之人。豈非所謂鬻空鐺以求眞丹者乎。此儒術所以益晦。世道所以交喪。而莫之振也。愚之所欲所惡。旣如是。不敢不以聞於執事。而定取舍之極也。特書前日官銜。顧雖蒙昧。豈不能仰揣高明之意。第鄙見竝與前銜而勿書之。恐尤妥當。曾見先師與肅翁。嘗以是約定。蓋旣不以見職自居。則書尺亦不須用。是爲標識也。向後。只書里號亦足矣。愚借屋在萬山中。而籬外只有一家。蓋皆新造。而里初無名。對門一峯。素稱李臣臺。遂以爲洞號。因竊取先師二千餘歲宣尼學。五百來年李氏臣。要無困跲宜前定。從古元無不死人之詩。揭之壁隙。雖甚僭妄。亦是師傳欲不墜於地。豈非同志之所願聞者耶。一訪之示喜甚。但又以出門爲拘。如此。則恐難成行也。第念今日衣制。決不可從。故賤臣敢依宋朝馬,朱之敎。書儀,家禮,大全等書。我邦金,吳之行。金公昌業。吳公重周。出門亦只用深衣幅巾。而其未有所見。而輕加雌黃者。任之而已。未審高明以爲如何。

答李懋卿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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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嘗見沂川洪文簡公遺集中日記。往往有幅巾客來訪一句。懸註以尤菴。是乃尤翁造朝時所著入京之衣巾。而沂翁以同德之友。亦心誠好之。而特書者也。其後問于尤翁雲孫。則在華陽。多著緇冠幅巾。遠遊時。幅巾上加笠子。而笠子是皇明制度。故亦不忍去之之義云矣。

幅巾來訪。是先輩之所目擊而親書者也。巾上加笠。是後人之所耳聞而傳說者也。况華陽語錄。又明言冠則華制也。笠則俗制也。人皆重俗而賤華。不亦陋乎云爾。則笠爲明制。未審果有的據乎。詩經之臺笠。李白之頭戴笠子日影午。東坡之出不御笠。楊誠齋之傘不如笠。丘瓊山之笠子蔽雨日。此類未知果皆如今俗所著。至於沈與求水母詩。復如緇笠絶兩纓。李雅亭士小節。丈夫笠子是夷俗。則明是今日所御者。而未見其出於皇明之遺制也。曾見李雲明氏。幅巾上必加笠子。先師聞之。以爲雅俗相參。蓋未善也。及愚與幼七。用幅巾深衣拜年。則笑而頷之。愚之所聞見。如是而已。

來書今門下之行此。非謂無據。其未有所見者之雌黃。不須暇顧。而近日衣冠。只一笠子。猶餘皇明遺制。則竝此去之。不亦難哉。且只著幅巾而遠遊。縱不關駭俗之譏。孔子之衣縫掖冠章甫。各用魯宋之制。因其俗而已。則其於推移之義。時中之道。恐欠一節之名。而其在慮患。亦不可不念。以賤料言之。幅巾上。加著笠子。依尤翁故事。未知如何。金,吳兩公。亦不加笠而出行耶。莫知其詳。願聞之。

笠子。此中用道袍行衣之時。亦必戴著矣。至於因俗慮患之戒。今時何時。而乃暇顧此耶。時一念之。不覺崩心而泣下也。尤翁故事。若未見明文。恐難以傳聞之說。而廢語錄之所記。影幀之所畫也。如何如何。金,吳兩公。只聞其幅巾行路。而其加笠與否。愚亦莫之詳也。凡事有常例。有變例。今愚之所爲。竊謂遭前古所刱有之大變。只欲守先王禮服而死而已。其駭俗與不駭俗。有據與無據。初不暇問。

答金學天永述○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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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諭以愚遯跡。爲內明外柔。處困而亨。旣而又曰。苟非體道之深。疇能爲此竆變通久之化。顧此陋拙。惡敢當此。竊惟生必有死。而死只有一爾。佗事今番誤則明番改。至於死。萬一錯誤。再無回轅之期。是惡可不愼思精擇。而苟且爲之哉。夫宜死而苟免。固儒者之深恥。莫克善道而死。亦非聖人之所與也。此區區所以始之不欲與鄙夫同朝。卒之不忍與讎夷同羣。而栖遑於海山之間者。愚之所蘊。如是而已。若來諭云云。說得太過。而使人媿汗也。

答朴子三泰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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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年來慘禍。不能理遣。遂致委頓。而時變又復驚心動氣。非但病難接人。亦恐酬酢之際。邂逅生事。深欲就幽僻處。晦身滅影。今遇朴君鳳煥。聞大冶山毗盧菴舊址。有人欲避東擾。而新構數間。今則廢棄之。聞來。不覺神爽飛越。欲遵尤翁明訓。攜書入處其中。逍遙以終身。比有一聯云。大冶休粮巴老意。西山謝客蔡公書。此計得遂。庶幾從容。復如昔年爾。

與權景初沆○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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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見仲氏令監。敎以如承召命。一番進身。言不見用。浩然還山。此乃爲人臣分義。此與盛意不同。愚謂君之召臣。只看誠與否。臣之膺命。只看才德有無。如賤臣者。原無其具。雖承誠意之聘。而未敢爲妄動之計。假使聖賢當之。恐亦視所以召之者而應之。若只以上命不敢違。斷之而已。程子所謂致敬盡禮而後往者。無乃爲犯義越分之論歟。故先輩言分義二字。壞天下廉防。此言大可念也。如何如何。

與延聖同秉憙○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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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筭數。固不可不多。必更有體認體驗功夫。始有歸宿處。將那所誦底文字。自去心裏。反復紬繹。是體認。又把那所認底義理。自就身上。看得如何受用。是體驗也。蓋誦數少。自是記不起。如何得究索。究索不仔細。見識不了徹。如何得踐履。然若又徒讀而不思。心口不相照應。徒思而不行。足目不曾湊合。德業如何得成。須於此三者。逐一用功夫。久久自有進步處。聖門敎條極多。誠難以一言擧。然其大綱。亦只此已盡之。罔或泛聽也。

與楊聖直浩鎭○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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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者。所以學爲聖人也。須以志爲帥。靠誠做主。可也。志是專一嚮往。不歧貳。不退轉底骨子。少日要如此。晩年也要如此。靡有了畢之期。誠是忠信樸實。不欺詐。不浮華底貌樣。外事要如此。中心亦要如此。無可放鬆去處。宜於此兩者。日夜翫味體驗。果能如此否。若未能如此。又當剋責勉進。必期如此。此是汝家安礎豎柱處。不可不早下手大做腳也。

答朴景舜允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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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學之於師友。親近之日少。離索之時多。解行難進。誠如所示。然勢旣如此。則理固因勢而異。功亦隨理而別。蓋人與師友處。宜得觀感警切之資。而今旣不能然。則以千古聖賢。代今日之遊從。使自家精神。㴑而合於前人之心術氣象。以六籍言行。代今日之講論。使前人志意。引而納於自家之耳目思慮。如此則吾身雖生於千載之下。而能與先王先聖。相與周旋於一堂之上。其爲利益。豈不遠勝於今之師友也耶。

答梁根瑞一暻○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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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章自言。今生七十三歲。而早不學書。惟務耕農。然有天性不泯者。令兒子基韶從學。庶解平生之願。愚執𥳑默思。凡人之言。有時而僞。此則實實由赤心逬出來者。如何不感且喜也。昔戚如玉從東萊學。母周氏睌時觀書。輒能擧大義。嘗讀上蔡語錄。顧諸子曰。旣不爲祿利。復不求人知。是所謂學問者耶。其期諸子如此。竊謂周氏一婦人。且如此。今執事何爲獨不然。願將古人格言。時時誦習。因以告令子。專靠道義做主。勿爲名利所動。無使戚母專美於古也。

與鄭公直淳萬○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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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曾不於丁亥暮春。訪愚於俗離山中。未遇而歸耶。後愚見溪雲金丈。說公言田某。或謂立說異於朱子。侍生曾因族人煥周。略聞其緖餘。必非異端之人。侍生故往見之。愚於是時。以譖人之故。得罪時賢。身且難容於世。公乃不信流言。惠然肯顧。是其用心。庶幾智而厚矣。其於同人隨物之道。亦可謂出門無咎。而有功者矣。惜乎。愚無好賢之誠。故値此奇緣。而不及奉候於門。承款於座也。自是至今。十有餘年。縱未能詣謝於囱几之閒。而豈不欲以書相問。而道其情愫也。非惟便梯無從可憑。又嘗遭子喪。悲慽幾死。繼而兵塵大起。又繼而國家有不忍言之變。區區分義。未敢偃息於私次。俄而又有薙髮之慘。遂將隻身。栖遑於湖海之上。潛處於林壑之閒。不復有人世事矣。是以公之心犀。雖日照徹於鄙胷。而愚之手字。未曾呈覽於高眼也。雖江湖雅量。能容人過。而愚睠睠鄕往之忱。恐未必能深燭其如此也。今日偶看程易。論至公大同之道去云。雖居千里之遠。生千載之後。若合符節。推而行之。四海之廣。兆民之衆。無不同矣。執𥳑屢誦。深覺其言之有味。而忽復念到於公。遂不憚庚炎之苦。幷不顧神思之耗。拈筆草此。寄至尙州金性剛。託其轉遣之。必不至爲石頭之浮沈也。吾二人者。雖未敢自謂同人于野。利君子貞。然平生之志。則亦何嘗不以此自期也。竊惟以公之智且厚者。其于此。亦必有犂然會心處矣。向後垂問。必施以君子以德之愛。庶幾六旬老拙。不遂爲無聞之人。則愚之大願也。

答李陽來道復○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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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知覺作用。原於性而合於道。則曰主宰。不然則命之曰形役。心與性。果孰爲尊耶。統統合之義。非以尊統卑之謂也。若曰心尊。故統御夫性。則性猶太極。心猶陰陽。陰陽尊而太極卑歟。子思子曰。尊德性。性原自帶得尊底理來。故心從而尊之。程子曰。釋氏本心。朱子曰。釋氏不識性。但本諸心而不識性。故雖磨擦得此心極精細。而卒得罪於主理之聖門矣。

答鄭應極邦壽○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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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素拙直多忤。自分廢棄。乃承執事遣子賷書。稱以天縱超絶。功存戰兢。再許唐虞君民之志。微箕遯狂之行。卒以誘掖令子。而成悳達材望之。此非惟不肖所未堪承。亦恐執事不免誤察輕施之過也。今當以古之聖賢相成之意相與。不當以後儒妄加尊奬之風從事。幸有以裁損而就中焉。令子昔曾遠訪而未遇。今幸入海而相見。見其資淳志正。可與入悳。故輒敢以晦翁惟古是學。絶今不爲。及林大節得一言卽躳履之說。告之。竊想高見于玆。無異辭矣。

答禹敎彥孝卨○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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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求交。必先知賢而後定。故旣定則必相敎訓。以成其德。又其相與之誼。則擧世推之。不加重。擧世斥之。不少輕。胷中定本。故自在也。及觀時人聞名而報往。聞訾而速退。故輔仁無實。世風反損。此吾人所宜審愼而不輕者也。今要使此心所存所發。必從道理上立腳。其未熟前。誠不能無差誤。纔有差誤。卽與勘核其根源而鉏除之。斡轉其機牙而整理之。此是希聖工夫最切實處。亦是定交本領。願與執事交修焉。

答金叔弼佐鎭○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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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覸世儒。往往以虛見空言華聞爲家計。其流之弊。竟使士習偸薄。人心乖戾。邪說僻行。縱恣無忌。夷狄禽獸。將至於食人。噫。其可痛也已。今請以一箇是字。做得骨子。用盡一生心力。期以成就得這一箇字而後已。此是聖門端的指訣。蓋是底是理。此是人身上築底處。雖無其形。而卻是至善。不可不將心究索。非底是客氣物慾世習耳。六經所載。累數十萬言。只去非就是四字。包括得盡。學者苟能體此。則爲聖爲賢。無所不可。何苦只把得心性理氣等字。與人爭同爭異。而究竟毫無補益於物我。使今與後之識者。憂歎之不已。此最可戒也。

答李景斌邦憲○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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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來諭。旣以章句爲實主乎心。則理自在其中矣。何必於章句之外。更添原實㴑源及所以爲明德等語。以爲歸重於理之論耶。若論文講義。每每如此。則如道心浩氣鬼神之屬。亦當加以原㴑所以之說。一一歸重於理耶。况輯要首章按說。言天命之性明德之所具。則明德豈可歸之於理乎。

所論未發一段。似甚精當。而其謂理爲昏暗之氣所掩。則不可謂之中。亦是矣。然則南塘之言。未發之際。虛明之中。隨人氣稟。不能無偏全美惡之不齊者。未知其與此何如。竊見尤菴答朴景初書曰。所謂性惡者。亦是於發時。隨其氣之或剛或柔。而發之不中。亦非於未發之前。與善性相對而立也。栗谷先生以牛溪先生所謂未發亦有不善之苗脈者。爲千萬不是者。眞可謂不易之定論矣。向來所諭性之相近底惡底緩底急底本色。自在於未發者。與此大異。鄙意欲望高明於虛心觀理之訓。深留意焉。須與南塘說及盛諭。參互商量看也。來示衆人無未發一句。前賢亦有此語。然更檢中庸或問,大全答呂子約書,栗谷全書,輯要按說,答牛溪書。然後論定未晩。如何如何。

一原異體。本黃商伯。以天命之性犬牛人性兩章註說不同。爲問。而朱子答之如此。所謂理同而氣異者。謂理亦賦焉之理。同此健順五常之德。而氣以成形之氣。不能無偏正通塞之異也。所謂氣猶相近而理絶不同者。謂知寒煖識飢飽之類。人與物不甚相遠。而循仁智立禮義之性。人與物絶然不同也。理同理絶不同。兩理字。皆就人物已生言。竊意湖賢似以理同爲在天底理。絶不同爲賦物底。試將大全本文。細究如何。同中異中。朱子本意以爲人物本然一同之中。識其隨氣發用之異。尤菴答朴景初書曰。性搭在淸氣中而其發也善。搭在濁氣中而發不能中。則謂之惡。皆以已發而言之者也。未發之前。寧有惡性與善對待乎。發用有異之中。見其本然全具之同也。今以來諭之意推之。當曰人物未生理同之下。識其各氣本然之異。本然各異之前。見天命一原之同。是豈先生之本指也哉。

與任動萬震宰○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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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朱敎官書。聞動萬事。不覺心膽墮地。老拙從前勸君讀書飭躳。崇儉守義。不十不百。而如水投石。究無其痕。固知其將有無限狼狽矣。今聞所處之妄錯至此。尤使人求說不得。除卻雜談。卽日束裝還山。忍飢看書。以竢命。命該死。在京亦不免。命該生。鄕士豈皆死。死中求生。莫急於此。此是先師平日所詔不失本心之傳。幸須剖心納之。眼前諸公。千猷萬策。不及者生。此一段話。今不見聽。佗日壞名辱先之失。將有不勝其悔者矣。深諒早斷。萬仰。

答權景孝參鉉○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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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與友人辨論。覺得做箇人。無許多嶢崎。只逐日遇著五典裏面事。便將此心不昧之明。曉得此理如何是是。如何是非。是非旣判。卽將此心無私之公。守得此理。小心謹畏。惟恐或失。繼之將此心不息之強。極力擔夯。惟恐或懈。一事如此。兩事三事以往。無不如此。一日如此。二日三日以後。無不如此。此的是做人底道理。第恐此心爲氣慾拘蔽。往往昏而不明。私而不公。懦而不強爾。此君子所以以竆理居敬力行。爲終身事也。

答權子三載達○庚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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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問收放心之法。竊意心放氣欲之沈迷也。欲收理義之闖發也。苟能從此接續警省。令心中之理。昭著無障蔽。流行無間息。聖人大悳。亦終可及。記得朱子論復卦云。齊王興甲兵。危士臣。構怨於諸侯。可謂極矣。及其不忍觳觫。卽見善端之萌。肯從這裏。做去三王事業。何患不到。僕謂爲學與爲治。更無兩樣塗轍。

似聞奉老幹蠱。莫能專一于學。此大不然。夫人有親當養之以孝敬。有家當治之以勤儉。逐日用意省察。盡力踐行。眼中只見本心義理。至於世閒習氣。都無用處。卽此是學問實際。舍此豈復有學。但先要竆經講義。以明其當然之則。而後所謂孝敬勤儉。始合於天命精微之極致矣。若徒恃資性以爲之本。則氣質之用。能復幾何。必須藉講習之功。乃能充其本然之量也。

與金道謙鎭南○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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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聞綱常者。天下國家之元氣。民生命脈之所繫。故古之聖人。莫不重之。近時乃有所謂新學者。試嘗推其所從來。乃擧綱常典禮。而悉打破之。安有如此而爲國家爲人類者乎。彼蚩氓之風靡者。固無足言矣。雖號爲讀書者。亦或依違兩閒。柔懦不決。此更可惡也。玉衡書稱高明有舊學之行。家兒亦誦其所聞云。某是在家賸讀儒書者。聞來不覺喜甚。敢以綱常之說奉聞。須於接人時。必以是爲話柄。庶幾使世人。有一箇半箇悟得此道理。則非小補也。漆雕開吾斯之未能信。斯字。是道理之見於君臣父子仁義忠孝之閒者。是也。試詳考之如何。

答吳景中炳鎬○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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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運屯難。人心僻違。非有洪儒巨匠相與維持之。則民皆陷於鬼窟。是其憂惻。宜何如也。今得玉胤涉海遠訪。累月相守。見其聰敏超凡。開警昏耄者多矣。何幸如之。仍之有獻曰。今日後生。卽異日長德。其人品學術。權輿於家庭。而結局於儒林。故爲父兄者。宜以道自檢。道。是性也。檢是自心自檢也。毋被時遷。則子弟之淬礪日精。世界之淸明可期。不是小事。勉旃無忽。

答權允玉源○辛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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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病寄瘴煙窟裏。與死爲鄰。幸得玉胤遠來相守。共理陳編。見其書理漸達。持守又復不易。旣以自慰。更爲高明得佳子弟賀也。同春先生云。世閒萬事。莫如有好子孫。今値天地閉塞。日月薄蝕之世。惟於僻寂處。杜門息交。明農飭躳。以立敎子傳家之基業。爲第一義也。東漢之末。龐德公自峴山。入鹿門。採藥不返。眞可謂踐得栖之言。而立遺安之策矣。惟高明勉旃。令愛賢淑可愛。心欲一見。海山隔絶。莫克遂意。意甚悵缺。孫兒見讀魯論。亦已成誦。又其資性不甚遲鈍。更賴玉胤挾持。漸見進益。宋之淳夫原明。或可期耶。

答楊洛春漢植○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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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胤日有課程否。時危如此。尤宜使之靜坐看書。令稍得鎭定之力。義理之趨。遇變之日。可避則避。爲熊魚得兼之術。不可避則死。爲仁義無虧之道。可也。風霜以別草木之性。危亂而見貞良之節。此古人名言。不可不使後進輩聞之也。愚旣不出身。又乏才智。不敢有爲。則昔之聖賢遇亂世。有居海濱者。亦有入山踰河者。今用此道。其不能掃淸天下。而坐待天下之自淸者。良堪自笑也。

答金龍潭宇植○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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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民心書。欲見如渴。何圖執事開印。而幷及於賤子。俾遂夙願。幸幸甚甚。第嘗聞民者。國與天下之所賴而立者也。故保民者王。虐民者亡。此千古明鏡也。今此書之行。庶幾守宰知所以修其職矣。守宰知修其職。則黎民得其所矣。黎民得其所。則國家永其命矣。如此則著述者與印布者之澤。將無竆期矣。草莽賤臣。旣無可行之道。則惟是之祝焉爾。

答曺▣▣膺煥○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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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自國變以來。義難偃息私第。每常滅影海山。混跡僧道。所以致足下遠訪而虛歸也。所留手墨。亦經歲始獲承覩。更可歎也。示諭磬山勸諸公見賤子之意。吾知磬山非欺誑人者。特取善之廣。而不免於錯誤爾然。竊願與足下從事於敬義之訓。而爲行乎夷狄之資也。苟非先之以收斂身心謹愼言行之功。則自虧其持己之禮。何以行蠻貊之邦。非繼之以精覈是非勇決去取之術。是未盡乎處物之道。何以待死生之變。此敬義兩字。握之不盈一掬。而行之終身有餘也。愚與足下。誠能守此而無失焉。則庶幾不負磬山矣。不惟鄙意爲然。想高見亦應爾也。

敬以持己義以制事八字。終身用之不竆。須先之以治經之功。

答金光國觀洙○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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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哀痛纏普率。頃嘗承覿。心誠愛重。入冬以來。倚樓延竚。庶見巾舃之戾止。以有金諾而爾也。今則歲已竆矣。無復可望。忽聞剝啄有人。投以仁宗大王墨竹及尊先文正先生題跋一軸。及先生所寫千字文一冊。副以惠翰。盥手擎翫。使人肅然起敬。歡然興感。不知何以奉謝也。閑聖距詖。世自有任其責者。而高明乃以之望於固陋無聞之人。莫無爲一言之不知乎。吾人惟以遏欲存理立誠去僞。爲第一義。而蚤夜勉勵而不懈。有成則其於所謂衛道闢異。進善退邪。尊華攘夷之道。特擧此而措之耳。竊怪夫今之君子。不曾做自己親切工夫。卻將斯文世敎。橫擔爲己任。而篇篇口口。如是如是云爾。此恐爲晦翁先生所戒倒了學問也。

答趙周伯琪鏞○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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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亂亦無異法。只求不失吾仁義而已。古昔聖神。已無可言。只孝友忠義敦睦任卹。而爲宗族鄕黨稱譽者。盜賊遇之。非惟不犯。反指避兵之方。或過其里。必戢兵器。或相戒不入其里。此皆有明證。今亦須飭躳正家。輕財重義。內自弟兄。外至鄰里。皆有恩誼。務得歡心。其次令家無寶貨之藏。室無冶容之婦。庶不致寇至。至於倭賊。又是大讎。不可畏死而屈節。且要近峽而避禍。若至不可逃之地。則惟有致命遂志而已。

答金壽亨岡玟○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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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詢用敬尊性之目。如小學之席不正不坐。割不正不食。戶開亦開。戶闔亦闔。三貴四勿之屬。都是用敬尊性之道。佗如五經四書千言萬語。無非是此術。明道先生言。孔子道如日星之明。猶患門人不盡識。愚觀世儒議論。類多纏如葛藤而不可解。迷如煙靄而未易辨。如何令人辨識而持守之。今須盡舍此等閒雜。只就孔子所敎之辭。明其指意。而循其規度。如是積數十年之功。必自有見徹行純之驗。此乃爲下學上達。萬人皆用。百世無弊之法。躳雖未能。而願壽亨之固守而弗失也。下段所詢生之謂性。亦非急務。且要認定一箇是處做性。而小心大壯以成就之也。

答曺和綏秉來○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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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諭竆達處義之辨。甚善甚善。近日時論。不問朝臣野儒。惟以一律斷之。恐未合中。第今欲用無道則隱之義。而無可隱之地。此爲有志者之所深痛。而莫知所處也。然須就竆山僻寂處。草木衣食。鹿豕與遊。以守吾義。而若裔戎見逼。則有死無二。庶幾古聖賢之敎也。但此須從平日喚醒此心。常令光明不昏。究索此理。毋令黯黮無辨上做箇根子出來。是爲道學中節義。若一時激切而舍生者。程先生謂之感慨殺身易。此中庸所以難能也。

答申順弼泓均○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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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旅所傳不一。近聞朴毅堂世和門人擧義。而毅公被逮。自司令部轉送平理院。是亦不知果的奇也。然自古擧義。不必皆成。但爲吾所當爲。雖敗亦榮。此可爲毅公賀而不足弔也。毅堂。年今七十。老於學問。慷慨有氣節。梅山洪先生流派也。

答金光彥洛奎,光七洛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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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衰朽廢棄。不堪親與。乃得賢昆仲不彼。旣承傾注。並託令子。雅見殊衆。不以毁譽有所趨辟。但深慚赧爾。玉胤俊邁。如得師友夾持。可成令器。世之敎子者。只知文翰爲人之英華。不識聖門德業爲立身輔世之至訣。縱有略見這箇意想。不過數年。輒復棄去。不省尋常慨惋。幸宜誌戒。今有訓辭一通寫往。可令日夕誦繹。當得心目精明。德性問學。亦漸長進。

自晨至夕。其閒有視聽動作喜怒愛憎許多運用。不問小大緊歇。無不愼思謹行。務合道理。纔有過差。卽與遷改。戰兢洞灟。無敢放慢。無敢欺誑。逐日讀書。少行多誦。時時自體究。令其義理。目前森羅。胷中流轉。事上發露。寫字必檢聲形。無苟徇俗音。勿妄添減點畫。必惜取光陰。切忌與人閒言戲遊。如是久久。不覺身心運用。自然漸近規矩矣。上蔡先生言。德雖受於天。而不習於己。則爲無德人。余足之曰。學雖受於師。而不習於己。則爲無學人矣。誨金弘述。

答李周瑞洪宇○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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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郞之接鄰。豈不喜甚。顧以涸轍之勢。無以致喣沫之助。媿赧何言。承以世變已極。邪說蠭起爲歎。而欲令愚誨令郞。于華夷忠逆之分。有所剖判而罔或混淆。噫。此眞義方之敎也。愚亦每以婦女遇賊。死不受汙之義。日諄諄語女兒。今得來諭如此。此可謂不約而相契者矣。昔劉白水晦翁之婦父。受韋齋之託。而撫敎晦翁如子姪。顧雖學非劉公。而所願則豈有佗哉。但念令郞薪水少暇。不能劇讀。以廣其見聞。而深其識趣也。然古賢有隨分施功之敎。此則當與之交勉也。

與宋致文周老○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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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之生。咸有五性。以爲身心之主。事物之極。故聖賢敎人。專就此處理會。今我輩相接。要當以此從事。夫左右之深懲昨非。而改圖今是。是亦求仁之漸。而僕之不絶而聽其往來。亦似近於仁矣。然左右之鑄錯非常。則僕之應酬亦不得不小異矣。左右之爲某事。藉曰爲父兄紓禍。然士子之於國禁。不敢不畏。此似義。儒門原宜謹嚴。則規繩不敢不循。此似禮。時變已極。人言叵測。則父母之遺體。尤不可以不愛也。此似仁。左右之悔懊雖深。而在我之道。又宜明知其所犯之可恕。審驗其後患之無慮。然後始許其相從講學。此又近乎智矣。然中心旣有此意。直以告之。而無少隱情。此又似信也。僕旣如是。左右亦須以誠實相與。吐露心膽。循序漸進。毋遽稱師。精辨是非。罔或䵝昧。裁度事理。處之合宜。曲體人情。使不連累。此又是五性之用。人之爲善。外是無佗道也。僕之所以告於左右者。妄謂於辨而不閒。和而近正之義。庶幾不甚遠矣。惟左右之熟思而審處焉。

答金仲玉煥珏○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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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哭無拜。朱子謂親生時起坐而後拜。故今未忍以神事之。此則旣然矣。但鄙昔事父母及全翁。據愼齋例。雖臥亦拜。故朝夕哭亦拜。此與朱子說不同。而其未忍神事之意則一也。鏡湖說中。擧雜儀每晨唱喏之文。如此則平日定省揖者。朝夕哭亦揖。方是象生之義也。

答金仲玉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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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塾之禁。秦嬴遺制。今之君子。豈不能爲李斯耶。吾人看得倫綱至重。梁啓進新學。打破綱常。而專務富強。便遭旌儒之慘。亦須挺立。豈容自倒耶。盛諭萬劫不渝。亦卽此意。益加奮勵。用張吾軍也。那當奉眄。嚮風馳情。更冀奉老孝敬。爲立實德。期致文質彬彬。曾讀朱子書得兩語。曰朴實頭理會。答石子重書云。南軒從遊之士。亦絶難得朴實頭理會者。可見此道之難明也。曰朴實頭負荷。答林擇之書云。此中見有朋友數人。講學其閒。亦難得朴實頭負荷得者。每欲體之於身。而常苦其未至。今輒以奉聞。而願有以輔仲玉之仁也。

別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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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閱綱目。漢昭烈章武三年五月。後主卽位。準以改元例。則先帝之崩。雖一日於癸卯。當屬之章武三年。乃大書建興元年。何也。又唐中宗景龍四年六月。睿宗卽位。而仍大書四年。其下分註睿宗景雲元年。乃至明年。大書二年。何也。曩年丁未。乃光武十一年。而乃於七月。禪位于新皇帝。改元以隆煕。後之秉筆者。當於丁未書光武。而分註隆煕乎。抑不數光武十一年而書隆煕乎。第以本朝已行者言之。太祖以戊寅禪于定宗。而以明年己卯爲元。定宗以庚辰禪于太宗。而亦以明年辛巳爲元。曩之改元。有何所據乎。

後漢及唐例。恐皆非禮之正。當以本朝定宗太宗所行爲正。丁未之從後主例。不知是如何。而秉筆者直書其實。如綱目已矣。

某丈至今戴白。自據以春秋之法。今考春秋註。有服不除之文。或毁以妄添春秋文。何也。又古人亦有行此者耶。

據服不除之文。則戴白者。何可非之。但宋時徽宗訃至。以日易月。則胡致堂上疏言。禮言讎不復。則服不除。願降詔旨。服喪三年。墨衰卽戎。此引服不除之文。而猶曰服喪三年。何也。其後欽宗凶問至。朱張諸先生。無終身素衣冠之制。豈古今不同而然歟。宋德祐後。搢紳先生。有終身衰服者。此見方正學集。前賢所行各異。不敢質言。我朝李澤堂丁丑下城後。用黑漆蔽陽子。申舟邨以母讎未復。終身戴蔽陽子。

答辛稺用濟夏○癸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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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喩讀得大學空殼子。此誠無益。如僕者。病魔客擾。和空殼子。也不讀得。其爲可恨。更當如何哉。初讀空殼子。再讀三讀。則必得大學裏肉菜飽喫了。幸益熟讀焉。此書是萬里行程曆。其以修身爲本。足以闢俗學之自肆。以格物爲首。可以排佛學之落空。眞聖人深遠之慮也。

與趙士一萬濟○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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鄕原之譏狂狷。流俗之惡儒林。是緣彼此操執有異。而嫌其相礙爾。我輩此事。將欲上而有契於前聖。下而無射於後賢。凡所以立心行己。豈可視彼爲低昂。彼直童觀。實無知識。况人品之高下。義理之是非。目下雖或未明。然久後自有判別乎。區區竊願儒門諸公。直須以三代聖賢爲師範。太極性命爲歸宿。而竭力從之。不計得喪。倂不顧死生。其于𧫓𧬏瑣屑之譚。不足一汙吾耳焉。可也。

答金錫範昌夏○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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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廷顯曰。使有牧童。呼我來前曰。我敎汝。我亦當敬聽其敎。戚南塘曰。攻爾過者。爾師也。屬下人。能陳爾過。卽不能師之以禮。亦必師之以心。右兩語尋常看得。有實用。蓋屈己好問。是聖賢之盛德。而我輩學人。卻不肯虛心聽人。所以止於凡庸也。今若以楊戚二公爲法。其長進博大。不可量也。曾見吾友。有緊密之象。而少來善之量。所以與人多未合。故爲擧藥石之言而奉聞焉。幸虛心以納之。

答成庸友大昈○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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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今一天之下。禮義道喪。甚而至於子化爲賊而棄其親。臣變爲逆而弑其上。士淪爲夷而畔乎聖。惟寫在竹木者。獨葆先天氣象。苟能翫而樂之。庶幾得與千載上人。同歸矣。

與安保卿容默○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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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所言心之妙用。要本之於性之眞體一義。宜子細勘核。今且將從上聖哲所說學政道理。思來思去。要見得無一句不是這箇旨訣。又須就自家日用存心省躳處。體來體去。要驗得無一事不是這箇義諦。方是吾儒端的知見。眞正路陌。然此事體大。如非用得死工夫。定未可得也。如遇士人。恃心有靈覺而擡起爲極。慢性無知能而貶降爲下者。決知其見之誤而說之偏也。

與任士明晦準,輔卿台鎬○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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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身斯有道。有道斯有學。身之所出如天地君親。所接如夫婦朋友。所御如子弟僕役。皆有當行之道。故朱子曰。無一事而不學。無一時而不學。無一處而不學。今汝等且從家庭應對唯諾灑掃升降。以至侍疾承祭應賓之際。一一思索道理。一一循蹈規矩。罔或遺漏而忽慢也。尋常應對尤須謹。造次施爲更莫疏。不何用時勤猛省。卻於何處味眞腴。此朱子自警之詩。而爲後學所當佩服者。今爲汝等一誦之。

與宋圭三在浩○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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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不欺心。敬爲畏己。畏己之至。不怕神鬼。不欺漸熟。可及賢聖。聖之至誠。合乎天命。嗟嗟小子。誠敬是的。乾實坤虛。淵源羲畫。

答辛善長元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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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禮不履。大壯也。見義不爲。無勇也。士子有壯勇氣槩。始有樹立。不爾。縱有好資質。究未免爲鄕里之善人而已。然又要有竆經硏理之功。乃能於非禮之禮。非義之義。有所精察而不爲矣。

答辛仲玉亨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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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生少年。先要有忠厚之心。祥和之氣。加之以奮勵之志。而申之以刻苦之功。繼之以虛受之量。行己有法。酬世以謙。庶幾根本有立。而德業可成矣。

宴安溺人。甚於洪波。身溺可濟。心溺柰何。此方遜志先生席銘。十四歲作。君之兄弟。宜日誦宴安鴆毒一句。以爲立身之基本焉。

與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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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袖之變。薙髮之慮。此以前代聖賢之言與行觀之。似不難處。來書所擧諸說之外。又記得語類學蒙錄云。唐初年。服袖甚窄。全是胡服。今日所行之制。實此類也。又僴錄云。後世禮服。固未能猝復先王之舊。且得華夷稍有辨別。猶得此一段。今日士流。正宜奉遵也。至於薙髮。易睽之六三曰。其人天且劓。先儒謂天髡首之刑。劓截鼻之刑。是豈君子可行之法哉。吳越春秋。以泰伯斷髮夷服。爲示不可用。明道夫子以傳燈錄千七百人之削髮胡服。而終爲無一人達朝聞道夕死可矣。吾得正而斃焉之理。至於明末諸公之不從虜制而死者。咸被後賢之稱美。若李光地,徐乾學輩。剃頭苟活。至今數百載之下。談者猶且唾噦。不欲入于耳。於此可以見勸戒之分。而定取舍之極矣。變服視毁形。或似有間。而其爲夷則一。故年前衣制之令。鄙社諸人。無敢用窄袖者。至被逆命亂民之目。而不之改也。

答洪晩柏理禹○辛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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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承敎及生之謂性累數百言。皆出於牖迷之至意。撫卷敬翫。不能去手。來敎云。幸以朱子晩年始定中和說。爲準。不輕立說。以至屬纊前數日。改誠意章句。亦未晩也。愚何以得聞斯言乎。幸甚幸甚。夫愚所云云。其敢自謂定本而謂人莫己議也乎。正以備不思之塞。亦以驗夫異日之進與未也。而數年以來。聞其說而竊笑之者有矣。斥之爲異端者有矣。置之不足商訂辨析之者有矣。其肯與之上下其論乎。其肯與之上下其論。而憫然其若不及救拔之乎。个幸得於執事矣。能不感激銘佩。圖所以轉身也乎。雖然。有人於此。不幸有心疾。方其迷惑顚錯。所爲狂譫虛見妄想。莫不恬然自信以爲是也。當是時。雖有至親之人。發其憫惻。善辭令開譬。救勸且萬端。而倉卒之閒。未見有脫然若大寐之得醒者。吾知其非不信。乃其有所蔽而不能信耳。善醫人者。知其故。乃投以補養之劑。沃以淸泠之漿。以去其根。杜其源。則不數月。蓋居然常人也。伏願執事。姑暫置其說。而遺以存心克己之法。竢其幾及平人而後。試告以向日所爲狂譫虛見妄想之屬。則未有不駭然以惶仄。欣然以踴躍不已者矣。豈不快哉。豈不快哉。晦翁不諱延平之失。南軒與聞知言之疑。看佗胷次。何等公平。何等灑落。百世之下。猶能使人想象而敬歎之。淵翁之詩。意極警絶。誠可爲滯吝者道也。知感知感。苟使異時。實見得師說之不能無弊。如二先生之於五峯延平焉。則愚亦不敢曲爲之諱矣。細詳來書。似於鄙論。疑有未盡者。恐當更詳之。區區本意。非故欲掩覆。不以達於左右。誠恐理愈精微。言愈易失。又恐聞其說而詆斥之者。或復有過擧也。故不果云爾矣。又期以一生。如朱子之於中和誠意之類。則有明其私指。宜亦非今日之所急也耳。

答洪晩柏壬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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諭及生之謂性。斷然以爲本然。而自謂始改中和舊說。此論之不合。幾十年矣。而一朝幡然改轍。此非有公物我之心者。能然乎。甚仰甚仰。只恐吾丈亦不免爲異端。奉笑。

與尹容山致中○己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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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稼移書於柳。勸其與吾輩保合。則柳乃以朱子死法。栗,尤誤見之說。歸於此漢之抑勒。而示其不可保合之意。可謂窘遁之甚矣。栗尤農巖之說。金旣言於鄭胤永。而致有先師之詩。又言於愚與申仰汝。而仰汝亦以爲妄發。則彼何能諱之。至於死法之云。則又旣嘗用之於公私文字。尤何敢謂無此言也。只此亦見佗本心之學矣。夫朱子,栗,尤之不可背馳。性也。其口不可從者。心之作用。戾於性也。及夫被人之責。而明白遷改者。心之本於性也。而今乃欲護其失而歸咎於人。此又心之戾於性者也。此非其始於本心而終於欺天之驗耶。借使其計。得行於一時。然其從前師友閒。許多往復之與先賢說相反者。將如何處置。且自今以後。不知其於心靈屬理。學子出位之類。果能一切改見。而不復爲胡叫亂喚倒行逆施之弊否。晦翁嘗論釋氏書云。罅漏百出。眞金,柳之謂也。往年鄭胤永爲彼右袒。而貽書於愚曰。重菴初旣有心譏貶。而今姑爲此好言以瞞之。則雖世俗鄙人。決不爲此。而况賢者爲之乎。借曰姑瞞吾輩。則其將與門人子弟。而同爲之瞞過哉。是必不忍爲。不可爲也。不忍者。心所不忍也。不可者。勢所不可也。鄭說似然。而今於朱子死法。栗,尤誤見之說。其師生合辭抵賴。同心欺瞞。則其於心之所不忍。勢之所不可者。彼固沛然行之矣。而今而後。雖胤桂輩。恐不復敢稱述重菴而詬辱此漢矣。

答尹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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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從士友閒。讀朱子書幾十年。見其規正於知舊門人。不少貸意。今之學士大夫。所以處朋友。宜若然也。是以不患無從聞己闕而陷於汙下。及其面與書。則不然也。其不相悉者之妄加題目。姑不論。平居雖號爲相愛者。亦不聞其有箴戒也。愚每靜居沈思。輒慨然不得見古人之遺風也。今幸得吾丈書。乃能敎之以謹獨之術。而繼之又曰。昔之問學有餘。而或至狼狽者。正坐此關未透。嗟乎美矣。吾丈之賢。何其似古人也。愚於斯道。雖不敢謂己見大意。亦不可謂全無所聞。雖不敢謂實踐其言。亦不可謂之都無事也。特於幽獨之地。不能不爲私意所勝。則其平日之所見與所行。皆虛僞而不可恃也。每欲免此而未能焉耳矣。今書之云。可謂直向頂門上下得一針。而令人發深省也。愚獨知之過。丈且憂之。使其失有著於此者。丈其能已乎。此私心所以深恃而大幸之者也。愚感之深。則亦何能無意於丈。而丈之所未逮者。展拓開闊一段事也。幸加之意焉。

與尹而晦景溥○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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嶺外風土。不比湖中。凡百何以堪處。時時在念。不忍忘。第方自困於溝壑之憂。而不能少致濡沫之助。誠有媿於蕪湖居士矣。竊念小學。有安安能遷之訓。蓋欲人隨寓而安。而又能徙義也。幸體斯義。知所以加勉也。昔蔡西山編管道州。欲免旬呈。黃霽谷定配珍島。以方伯廵到。而不應點閱之故。至被決杖之辱。則朱宋二先生。皆不韙之。陳了翁以諫官被竄。每著凉衫。繫麻鞋。以赴旬呈。重峯先生在謫所。一切賤役。無不供行。夫蔡,黃可戒。而陳,趙可法。故爲一誦之。大抵居謫。以閉戶看書。爲第一義諦。若有閒出入。及見閒人客。則絶非處坎畏約之道。千萬加察。

答徐幼七政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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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議論。講名理。則以樂渾全,惡剖析。爲精義。論人材。則以生斯世善斯可。爲通儒。語經濟。則以枉己徇人。爲濟世之大手。談事務。則以截趾適屨。爲應物之良策。世間號爲正人者。方墮其中。其餘又何論也。此風盛行。斯文寖微。將至率獸食人。甚可憂歎。吾曹所職。正宜力守前訓。庶幾使後來者。不至陷溺耳。

與徐幼七戊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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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玉每爲鄭胤永遊說。比見家兒說。昔年鄭與尹公書。爲愚徑𡍩。世閒人言。眞無所不有也。當時愚僻在陰城。何由先得其書而中𡍩耶。况其書以愚爲操懿。而使經鄙手耶。此必無之理也。𡍩書之說。鄭奸生時且未聞。今乃有之。豈常情所及乎。當時尹公。得其書。先以示執事曰。吾雖與彼相熟。似此大故。如何得掩覆。執事大駭之。移書於愚。而與諸公聯名告絶。今尹公沒後。李乃爲尹公言曰。被某先𡍩。不得回護。殊使人惝怳不定耳。

答李敬述善植○丁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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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疑兩事。其一。當時因有形心。而不得不然。非爲小小私故。而便爾橫走。如來書之所叱斥也。彼時如篤守,峿堂,勇菴老成諸公。皆勸其少避兇鋒。此豈皆無爲師之心者哉。特以未必有益于動萬兄弟。而徒自陷於禍患。故爲是不得已之論耳。今若曰不能以死守之。此非汝之罪乎。此則愚亦不敢終辭矣。故臨行。爲文告先師靈筵。亦已自列其罪矣。其一。當時因愼狀之故。卷束亂稿而歸。其後動萬因柳某至。就其草本。又加移動。而使之入刻。是豈愚之罪乎。兄等初不與聞。惟據一邊之言。以爲斷案。故愚前書。有昧於事實。動於人言之說也。初意不欲形諸文墨。卻被吾兄疑至極處。罵得過分。不免破戒。而有此云云。自媿淺之爲丈夫也。兄若因此。而息怒開惑則幸矣。如終不然。只待賤身死後。此心自明之日已矣。不復敢多言也。

答李敬述癸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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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諭謂愚負先師遺託。而墳土未乾之日。遽已遠徙。此言誠是矣。此意誠厚矣。然當時。愚之妻女幷命。縫爨無策。適又大無。而族親曾無希文之莊。知舊又乏子敬之囷。則使愚有指石爲金之術。祈天雨粟之異而後可矣。不然則使幼兒輩。化而爲安於義命之大賢。不思衣食之仙子而後可矣。今皆不能爾。則師門子弟。旣有從兄以賙恤。又有同門之顧助。可以免死。而愚之所遭。可謂十分地頭矣。不然則愚亦仁天之一物。豈獨無秉彝之性。而乃爲此非常之擧乎。及夫攜三子。轉客雪城四五年之間。先祠忌禰。亡室饋奠。亦復不擧。據此一端。其餘可見也。然遷居告師筵。猶自謂大者不能承厥統緖。次又莫克衛護門牆。負義孤恩。死有餘憾矣。古人云。肯替別人想。是第一學問。賢兄試以身處其地。而體悉此情。果能自許以終始守經。而無少變通也耶。

答柳可浩鍾源○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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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諭四溟風濤。人在漏船。正是目下景象。然雖聖賢無擇世而生之術。只得隨遇而處變已矣。晦翁嘗言。死生在前。聖人元不動心。我輩小子。如何遽及此。惟有擇義竢命。亦足爲敬天之道也。華族二士。遠來虛歸。聞甚悵缺。今有數語奉寄。各出付之。如何。所需醜字。愚於尊兄。豈有愛惜。只被病腕無力。不寫大字久矣。今未由承指。歉悚何言。頃至陶山院。印得退翁墨刻懲忿窒慾四字兩本。今將其一。奉納尊兄。豈不爲求瓦礫而得寶玉者耶。

與金希聖在學,張汝經錫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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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因轉便。拜上慰狀。今聞其人。尙爾滯在日下。頗有浮沈之慮也。謹問兩兄經體珍重。居敬竆理之功。想須兩進互發。卓然爲先師門之𪸥光矣。然道理無竆。故工夫亦必無竆。然後庶幾近於聖賢門牆。竊見古今學人。或有纔窺得一線影子。便自處以高明英賢之流。故於道卒無所得。此可戒而不可法也。愚近年別無進益。惟於邵先生詩。須信畫前原有易。自從刪後。更無詩之意。頗有所見。見得近時文學議論。有之無補。無之靡缺。直是無可開口泚筆。不知此是厭煩之病。抑是進步之機也。二兄高見以爲然否。由範此行。令人感歎。蓋聞其宗子尙有卜姓生產之道。又其族叔二人。年少將有子。如此則何必令己孤無所受命之由範。爲之後哉。愚之此言。豈私於由範。直是爲天下之爲父子者言。二兄之賢。必能見諒。自餘由範當能云云。不復備論。不知何時得見書誨。臨風依然。發歎息也。

尊華攘夷。自是人之秉彝。豈待把做一件立功揚名事看了。須說得傾湫倒海。必做得掀天動地。如此則自家已先蹉過了天然自在之理。安能服彼之心而拄之口乎。或又言時危如此。佗日未仕之人。終無所拘。愚謂爲此說者。直是無君臣之性。曉枕偶復感此。吟成一絶。實次全翁宣尼學李氏臣之韻也。由範錄其詩以往。願二兄。因來寄和章也。

答韓希殷序敎○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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屛山請刪全翁兩書。的是好意。可質神明。老兄亦嘗親傳其言於愚。愚亦許之矣。今見某處答老兄書。有若自此欲滅其書。而爲初無是事者然。天日在上而敢云爾耶。其謂不明妄發者。猶屬自恕。據理言之。直是陷人手勢。可怕可怕。豈或未悉屛山與老兄勤懇之本意而然歟。老兄宜深明之。不知所答云何。錄示之萬仰。

柏事今見肅翁親筆。言父未嘗正嫡妾。爲子者。何忍自貶其親於父亡之後乎。信蹟如此。某處欲以入日本。一如崇諭。然鄙意此爲一時之言。恐未可謂萬世正法。不必示後。如何如何。而朴寅和乃敢割截裝飾。指爲柏渾之誣辭。此爲欺罔師友。結冤幽明之惡業。渠亦人爾。胡寧忍此。此人而可以委任校印大集之責耶。某處無足問。獨怪夫屛山之亦不免放過也。湖西有朴文鎬者。亦多財而能文。自請任刊師稿。而爛用手勢。壞卻事體。印出有年。不敢示人。故其師長子。著書數千言。聲其罪而告夫世也。使人駭歎。未知寅和刊役後。又生出何等變異也。思之。直是心痛。柰何柰何。

答韓希殷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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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示前人追喪。愚亦非不知之。第未審此是聖人中制乎。抑只是孝子徑情之行乎。愚每謂此在凡人則稱之。若賢者當望之以中道。宣廟亦嘗有子貢獨行六年喪之敎。然其實則行喪只三年。此以若喪父而無服之言。推之可見耳。

答陸致信在瑞○乙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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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需蘭谷記。恐不須作。蓋君子之學。務足乎己。不願乎外。何必爲此無用之文。標揭于牆壁之間。而切切然惟恐人之不己知也。况今所取之義。正以蘭草在深山茂林之中。終日薰香。而不自以爲香。有似乎君子爲己之道。故取以爲號。則尤當韜光潛彩。闇然而自修。不當復炫燿於外也。朱先生詩云。竟歲無人採。含薰秖自知。旨哉言乎。人之爲學。顧不當若是耶。昔范文叔請先生記春風堂。先生以爲此等空言。無益於實。僅同戲劇。區區裝點。是亦徒爲玩物喪志而已。若論爲己切實工夫。豈此等所能助。而爲仁由己。亦何待佗人之助耶。先生此訓。極爲警惕。爲一誦之。三復之餘。計應犂然有當於心矣。愚昔年有催菊詩。今漫錄去。其於不求人知之義。亦須有相發處也。

答金駿榮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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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以金事得謗。然使衰世之爲人子者。得聞天倫之不可私絶。亦非小補也。古人論詩文之無力。而曰。如行墟墓中。了無生氣。如遊女國中。了無丈夫氣。何必求合世俗耳目耶。文章之士。尙能自守如此。况吾輩意欲求道。而乃復以人言累心耶。方正學先生。上宋太史書中。有論世人不見知處數語可觀。故錄往。一覽而藏之。

屈原言邑犬羣吠。吠所怪也。犬見市井衣服持任而至者。多臥不起。使視服三代之衣。珮鳴玉。冠進賢之冠。揖讓而進。犬必驚駭以吠。狺狺不已。此非有佗也。見所未嘗見。心誠怪之而然。三代被服。豈顧狺狺者之愛惡哉。其所取則有在。其所操守有常。豈務流俗之合乎。

揚子雲謂後必有揚子雲。必好已書。其心雖不求合當世。而終未能忘乎名也。繇君子言之。所爲果有益於世。而世不知貴。其恥在人。吾何與焉。苟期後世之知而著書。則狹矣。

答金駿榮壬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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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柳某以朱子燭脂之說爲宗旨。而曰火譬則理。脂譬則氣云云矣。近檢語類本文。則問知覺是心之靈。固如此。抑氣之爲耶。曰。不專是氣。是先有知覺之理。理未知覺。氣聚成形。理與氣合。便能知覺。譬如這燭火。是因得這脂膏。便有許多光燄云云。竊詳文義。似以知覺主氣而兼理說。則無乃以燭火譬氣。脂膏譬理歟。朱先生亦不言心之靈之可否。何也。

來諭所釋得之矣。朱子於心之靈之說。不加貶辭。則可知其不以爲病也。

素山李丈答溪雲金丈書。論金氏心性理氣之說之病云云。

素山與溪雲書。論金說之病。以爲由於看氣字不好。若以心之靈靈昭昭。屬之氣分。則恐害大本。故表出尊奉。躋之形上之域。此甚的當。愚常謂柳氏者得氣字太粗。心字太尊。遂至於離氣言心。指心爲理。此與語類所譏老佛卻不說著氣。以爲外此然後爲道之說。正相似。近聞柳以心屬理爲未妥。而金,洪諸人。大有辨論。崔台之與柳書。至曰如此。則何爲讀朱子大全也。愚聞之曰。讀朱子大全也。故如此耳。若曰如此則何爲讀華西雅言也。則庶矣。金,柳之辨。再起於昨冬。此傳甚的。

人心氣質云云

人心氣質。不可同看。又人心只危而未便至於惡。氣質善者善。惡者惡。亦不可以相準也。且如伯夷之淸。柳下之和。此只是氣質。而與人心無交涉。只以此類推之。二者之不可同看。益明矣。

答金駿榮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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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官至木川。焚屋戮人。彼輩固所自取。而在上者何不將貪官贓吏如某某輩。顯行誅竄。以少洩萬民憤鬱之氣也。甚可憂歎。今日治亂民。必逮捕其人而勘罪。爲上策。若其燒舍焚穀。恐不宜然也。一向如此。民無居食。將不爲劫盜乎。甚可憫也。

答金駿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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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以宋高宗稱臣夷狄。不許正統。而曰。有人云。高宗之稱臣。假也。非眞也。此言非是。君臣之閒。不可以假爲。故孔子曰。必也正名。見語錄。或人執此。謂本朝之於淸虜。亦不可以假爲。則臣而已矣。何可以不用淸之年號。或人說止此。此說何以答之。可以塞或人之口乎。駿榮竊以爲栗翁只就高宗身上。而論其罪過。以明其不許正統之證也。若以天下大義言之。則如朱子所謂萬世必報之讎者。是不易之正論也。豈可捨不易之正論。而從其論罪過之說。且只以栗翁說觀之。旣以高宗之稱臣夷狄。而不許正統。則豈可以夷狄眞種子。許爲正統。而用其年號矣乎。此無可疑。然以今日事勢言之。則爲華而背淸則可。爲倭而背淸則甚不可。此義亦不可不知。如何如何。

或人之言。與朱宋二先生異矣。不可從也。宋高宗稱臣於金虜。然使其能存忍痛含冤之心。厲復讎雪恥之志焉。則栗翁於此。必有斟量之言矣。

陶菴論溫陵追復之事而曰。可見天道之必復。而在典禮。則終無所據。鄙見只當以程子爲正矣。又曰。訥齋冲菴之論。固正矣。而在中廟之世則可。在中廟之後則不可。人家有非罪出母。而旣無所受命。則爲子孫者。不敢以已見強爲躋祔於其廟。此理甚明云云。駿榮竊以爲陶翁此說。恐不可從。朱子嘗論三年無改於父之道而曰。是半上落下之事。若大故不好底事。則不在此限。朱子說止此今若不論事理之當否。只以有關於祖宗。而更不敢擧論云爾。則皇朝之建文,景泰兩皇帝。本朝之貞,莊二陵。恐亦未敢追復。此與朱子之說。豈不相盭矣乎。蓋理通而氣局。人以非罪出妻。則此豈本性。但爲形氣所蔽而然耳。今已超脫形氣。則惟理而已。神監孔昭。能於其心。得無悔乎。爲子孫者。能體是意。追正其事。則於父祖有光。若不能然而徒以無改爲孝。則此與養生者之只養口體而不養志者。何以異哉。臆見似此。亦何敢自是。玆以仰稟。若其父已告官出妻而改娶焉。則雖是無罪。其子之追正。又未知如何。然以理言之。則告官追正。恐不害於爲孝。倂乞批誨。

所論恐得人神相感。幽明一貫之妙。但告官追正。似涉太露。不如且隱忍遷就以行之也。

答金駿榮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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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李先生論殷之三仁而曰。微子義當去。箕子囚奴。偶不死爾。比干卽以死諫。庶幾感悟。存祀後來事。初無此念也。駿榮按微子之義當去。似以存祀爲重。而卻云存祀後來事。初無此念也。且朱子答嚴時亨書曰。鄭舜擧以爲微子之去。乃去紂而適其封國。則無所據矣。大全六十一之三十七板。此亦以微子之去。謂非爲存祀也。然則微子之義當去。果指何事。

微子去之。逃避爲主。而存祀在其中矣。語類言。微子是元子。商亡在朝暮。必著去之以存宗祀。此專以存祀爲言。然大全董叔重述箕子之意曰。汝爲元子。又居危疑之地。義當逃去。萬有一全宗祀。可也。先生以爲此說得之。其視語類。卻似有語勢賓主之辨。恐當以此爲正也。董氏問目。極爲詳密。可細考之。○黃陶菴曰。舊云刻子。王子之諫。必不入矣。此而不去。是稔吾惡也。是墜吾宗也。是死而無益也。故去之。所以爲微子也。見四書味根錄。王厚齋曰。君子之去留。國之存亡繫焉。孔子曰。殷有三仁焉。卽爲微子發也。見論語故訓備錄。此皆專主遜荒之義也。又考四書典故辨正。卻言箕子嘗贊帝乙立微子。紂必忌之。故箕子勸其逃避。以存宗祀。此又與愚之意同。須以此義爲正。而佗說。皆當爲餘意也。○朱子以鄭氏去紂適國之說。爲無據者。以微子處危疑之地而去之。則豈以適其國而免於難乎。况國在畿內。不得言去也。蔡傳言。去位而逃於外。此最得師門之旨。且箕子自言我不顧行遯。則去者之爲行遯。尤無疑也。

與金駿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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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事遇念。不能早審幾微。而每至於後時之悔。此箇病根。宜如何鉏治。無乃涵養未熟而致之歟。涵養亦須從事爲念慮上密加存心之功。而其是非之所由分。公私之所從判。切將細意究勘。勿令一毫走失焉。則庶幾得力耶。此事如非曾下手來定。不能知其未易也。

答金駿榮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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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得李士緝書。論國恤中嫁娶。而引通編一段文。其文曰。大喪則卿大夫朞年後嫁娶。土庶人卒哭後嫁娶。內喪小喪。則卿大夫朞年後嫁娶。士卒哭後嫁娶云云。以爲內喪言士。而不言庶人。則今此內喪因山前。庶人無不可嫁娶之義。此說何如。駿榮因考補編。非惟不言庶人。士亦不擧。戒令禁嫁娶條曰。吏士軍民。許卒哭後。實職三品以下。許小祥後。實職二品以上。許禫後。內喪及小喪。則實職三品以下。許卒哭後。堂上曾經侍從以上。小祥後云云。然則內喪葬前。士亦可以行嫁娶而無礙矣乎。無官者。皆是庶人。然儒者平日冠昏。則必用士禮。葬祭則必用大夫之禮。而不以爲嫌。乃於國恤中。自家事有少拘礙。則卻以爲我庶人。安敢用士大夫之禮。恐不免自占便宜。而分斷前後爲兩截人且。補編。以士軍民一例爲言。而大喪則倂擧。內喪則倂不擧矣。儒者。生平恥與軍民比肩。而獨於此。卻又俯就。則此未知其何如也。苟如李說。則葬不必三月。祭不必四代。然後可以得免爲僭。不知於此。將何以處之。補編內喪。在先公除後。宗廟陵寢行祭如常。則私家忌墓祭。亦似可行。然梅翁卻不許而曰。臣子詎敢差殊於大喪。而遽行私祭。於祭旣不敢差殊看。則於昏獨可以差殊看耶。練祥是喪祭。忌是喪餘。墓是體魄所在。猶不敢擧論。况昏是吉禮之最大者乎。梅翁又論國恤受服而曰。麻布帶。生熟俱無不可。而始受縞服者。恐當用生。戒令生進布服。庶人白衣。是爲所區別。而爲士者。何可自處以庶人。而不服布乎。梅山說止此補編受服條。區別士庶如此。而梅翁猶不從也。則今於昏禮。何獨諉以通編之文。而甘爲庶人矣乎。無論士庶。皆當以卒哭後爲斷。似爲得正。未知如何。

所論峻正可敬。

答金駿榮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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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百家曰。胡文定以游廣平之薦。誤交秦檜。失知人之明。想五峯兄弟。竊所痛心。故顯與檜絶。所以致堂有新州之徙。五峯以蔭補承務郞。避檜不出。嗚呼。此眞孝子慈孫克蓋前人之愆者也。其志昭然。千古若見焉。愚按旣曰失知人之明。又曰蓋前人之愆。則此於文定。豈可曰無疵。昔年金,洪諸人。以愚善檜之句。爲誣辱大賢。而張皇其說。今見黃氏此段。而有感於心。錄以奉寄。

不信天則學無柄。小毁小譽。小得小失。目前相遇。莫不彷徨焉。學至於惟有天知。則陟降於帝庭。與太極存焉。功至於惟有天知。則朝市屢變。傳家之事。不變矣。此明儒陳幾亭龍正語。語意極好。吾輩雖未敢遽語及此。然亦不可不常存此箇意思。如何如何。與太極存此語如何。

答金駿榮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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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祭服色。張子用布素冠帶。朱子家禮。用黲幞衫。大全答李堯卿書曰。橫渠忌日衣服。今恐難遽行。易以黲素。可也。答陳明仲書。引富鄭公黲紗幞黲布衫。而曰如禫服之制。答胡伯量書及語類。亦皆言白絹衫黲巾矣。後人當以朱子說爲定。然大全答汪尙書書。又論忌日變服。卻以爲如某前日所定。箚按家禮語類。皆黲布衫黲巾。則與士庶吉服相亂。恐不可行。按黲雖禫服。而終近於吉服。故先生云爾歟。因思聖人不以玄冠弔人。則况父祖喪餘之祭。用布素之冠。有何不可。而朱子謂橫渠忌服。今難遽行耶。駿榮淺見。欲依汪書所論。而遵用張子布素冠帶之制。但後來諸賢。未有行之者。不敢自斷。玆仰稟。乞賜明誨。

盛諭。甚合於君子終身之喪之意。但入廟神事久矣。故朱子於橫渠定制之後。猶主黲巾之制歟。語類。先生晩年所行。似又有白巾者。第九十卷末。廣過二錄如此。此錄上下。又有黲巾之說。須細檢看也。此宜子細看。蓋先賢所論忌日服色。須細分承祭已祭兩節看。不然。恐相混也。語類。先生以墨布衫巾。爲君子終身之喪之服。則答汪書中前日所定一句。恐未必如箚註。蓋下文吉服相亂觀之。或意其如此也。前日所定。恐是比黲稍吉。故云與吉服相亂也。如何如何。

語類謂唐時士大夫於忌日。孝服受弔。此則未知於禮果有何據。然白冠或白幅巾行祭。初非難行之事。特後人不行焉耳。退翁以寒岡之用禫服。猶謂之太過。恐未敢信及。去夜是駿榮曾祖考忌祭。而用素巾將事。旣畢用黲矣。得無徑直之失耶。

白巾承祭。恐得禮義。但世人罕有行之者。以退翁之質愨。猶有禫服太過之敎矣。我輩末學。不囿于流俗一段事。大家著眼目。然後庶幾不至淪陷。要之以理克私之功至。彼自不能爲吾病也。

論語君賜食。必正席先嘗之。註。恐或餕餘。故不薦。曲禮亦曰。餕餘不祭。而家禮受胙條。取神位前酒。卻祭之。何也。君之餕餘。猶不以祭其祖。况以祖先之餕餘。祭于外神。無乃未安耶。

少牢主人獻尸。尸祭酒而後卒爵。尸酢主人。而嘏于主人。據此則非餕餘。故主人亦祭酒。家禮無尸酢主人。而主人祭酒。是損益之義歟。抑是刪未盡者耶。

答金駿榮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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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父後者。自嫁母成服日。卽用黲制。衆子朞後黲制。皆當終三年。

主人之妻。當祔食於祖龕。而祖考尙在宗家。則當用中一之例。而祔於遞遷之高祖。主人之孫。亦當再用中一之例。而亦祔於高祖歟。如此則正位獻畢。次獻祔位。如家禮之文。則妻先曾祖而食。孫先五代祖而食。禮意極未安。不如依朱子晩年所行正位三獻畢。祔位使人一獻之例也。

遞遷神主。不著介字。祔位一酌。當依朱子晩例。皆得之。

尤翁答朴士元前段。雖主賈疏。後段卻翻前說。所以與答朴受汝書。不同也。

士元書。繼祖與父。以正體相承而言。此亦與受汝書。不同也。然傳所謂正體。恐是包繼後在其中。而後來議論。卻只主所生言。皆被疏家所亂而然也。

與金駿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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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後進之往來儒門者。好傳遞言語。自非通識厚德之士。鮮不被其所動。大凡人作事。不能盡合天理。亦不能皆服人心。寧免其皮裏春秋。背後評議。故縱有增易而離閒之者。聽者若少加審省。而深與鎭靜。則彼計不得售。而吾心自安閒矣。噫。人之識此理而執此德者。一何少也。

昔在壬辰播逋之日。東西猶兩相傾軋。此已可恨。今日士流已如釜中之魚。且有造爲無根之言。以害惟予與汝之人。豈不可痛。吾以此知士流之必亡。旣知其理。只可自飭門生家人。毋得踵必亡之轍也。

與吳剛杓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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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亦大矣。害仁之生。固先聖之所戒。傷勇之死。豈君子之所尙。虜變以來。志節之士。固無樂生之心。然左右乃草野一布衣。又有八耋老母在堂。曷可遽然懷藥。就明倫堂。痛哭而死乎。當時使得眞藥。左右之棄親久矣。豈非氣義之激而倫理之憾乎。彼淸人之謾賣。豈亦天地神明有以哀君之老親而使之然乎。若彼以剃髮見逼。此則大義攸繫。更不暇顧尊堂。是時可以浩然長歸也。

答金鼎寅己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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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今老白首矣。尙未祛童心。况又疾病連年。死亡無日。執事乃遣令子。請受業於門。此何以承之。無已則有一焉。吾儒正宗。有要訣小學在。日用閒存心律己行事接物之際。此二書所敎。虔心奉循。縱有禍患。總不顧忌。二書所禁。盡力截斷。使有榮耀。亦不繫戀。如此則師長在此。何必遠求如僕之無成者哉。若不如此實下手腳。徒欲以曰師曰弟子云者。爲爲學之名。究亦何補於實事耶。

與金永燮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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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印雜著。已是妄作。今者復印書尺而名之曰。某人旨訣。旣又逐篇註釋。而布之天下。此又是無忌憚也。此雖一事。而愚之一生規模也不恤。愚之今日時義也不恤。愚之天性好惡也不恤。愚之親枝禍福也不恤。同門諸生之見傷也不恤。世間識者之笑罵也不恤。此豈非一念之差全局敗壞者耶。雖然。猶有可救之術。能取所印冊子。盡行燬棄。而復取自家方寸裏面。搜尋那喜事邀名底根子。一刀斬斷。則是爲改惡修慝之道。將來有無竆受用。何善如之。何幸如之。如不能則曠漠天地。悠悠萬古。兩箇田子明,金汝貞。奚足爲有無。且作江湖之相忘。亦又何害。

答金永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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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詢出處。似難輕動之說。善矣。但細看一似字。恐微有動意。此時何時。而可以問此也。此余所以不能釋慮而有避世之規也。士子承前聖之恩誨。奉先人之遺體。而値天下如是之無道。而可以出門一步地耶。許衡嘗有風雨圖絶句云。南山已見霧昏昏。便合潛身不出門。直到半途風雨橫。倉皇何處覓前邨。後人評云。無道則隱。旣出思處。晩矣。意旨深遠無盡。高明今不諦聽吾言。則佗日風雨驟至。沒著身處。始乃悔悟。亦復何及。

答金永燮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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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悟前失。戒蹈舊轍。可仰省身克己之有進。偶記昔蔡西山悔過之言。非不切至。而後復差誤。故朱先生敎以改過貴勇。防患貴怯。二者相須。然後始可以修慝辨惑。而成徙義崇德之功。不可以勇革自恃。而平居常存祇畏警懼之心。以防其源。此數語者。眞吾輩今日應病良藥。故敬爲一誦之。來示欲斷橋而少下山。余意最是妄想難斷。客氣難下。爲大患。然則非惟動上存養未有所入。所謂靜中存養如有所得者。亦恐未易言也。朱子嘗言。但常提警。敎身入規矩內。則此心不放逸而炯然在矣。心旣常惺惺。又以規矩繩撿之。此內外交相養之道也。此一段。最爲完備。試依此訓。實用功力。管取佗日效驗。如何如何。

答金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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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爲學問主腦。士苟明理而有進於誠。所造或未及高明博大。無損其爲聖人之徒矣。若夾些權數。任儞有蓋地事功。律以聖賢繩墨。畢竟是影響虛套。不足尙也。這是學人生死關限。今此老身。是朝暮人。猶欲與卿輩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