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泉集/第三十一

第三十 藥泉集
第三十一
作者:南九萬
1723年
第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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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趙吏判復陽○庚戌 编辑

暑雨蒸溽。伏未審台體若何。嬴博之事。今已完襄否。區區憂戀。如何可喩。九萬還鄕奉親。僅免他恙。而旣旱且澇。農務無登場之望。公私不勝中夜之憂耳。九萬輒有私懇。欲浼台聽。而冒瀆是懼。逡巡者久矣。徐又念之。九萬之於台座。親聯戚屬。義同門生。凡有蓄積。苟不發於台座。則是終無可發之處。何敢自阻於盛德之下。不暴其衷曲哉。九萬有弟二人而皆早夭。獨九萬得長成於父母之目前。父母憐之。不使異室。且無私財。故自懷抱食食。以至于今。有妻有子有官。唯被父母之養。而未嘗致養於父母。至於母慈。尤有閔焉。弱稚貽憂。固已備矣。雖以立朝以後言之。朝衣未備則母不足於溫煖而必先製而衣之。官廚之傳食不給則母不足於滋味而必先備而饋之。其不至於斷髻髮者幾希矣。是以濫叨非分。致身榮顯。而實不如躬耕負米者之有供於親。而反使親勤勞於我。至老而未已。此實九萬不孝無狀。安於自養。不篤於養親之心之致。亦緣事勢習俗之使然。終有所不能自免者。設令九萬因是而位極卿相。其於親。勢將如此而止。豈不傷哉。豈不痛哉。往歲乙巳。嚴父見背。不洎之悲。已矣何言。慈母今年。又及周甲。初度之期。在今八月。人子之情。雖無窮已。菽水之資。尙云不給。其何望稱心之奉乎。且母素多危疾。未嘗得數日之安。氣力形貌。已若七八十歲人。設令九萬不先朝露。得侍母側。其於斯世。逢此八月之來者。能幾遭哉。小雅四牡之卒章曰。是用作歌。將母來諗。夫四牡。君所以勞臣之詩。而君探臣情。設爲是辭。使以其將母之言。來告於君也。噫。臣之於君。疑若不敢以私事告也。今君乃許諗之以將母。以此言之。上之接下。唯恐失其養於父母。下之事上。亦未嘗不以養父母告之也。九萬在戊申夏。曾得安邊。爲人所駁。不得赴。旋欲疏請於吾君。以追詩人之義。而旣被人斥。繼以陳情。實有猥越之懼。荏苒日月。倏過三載。今則職非近臣。身又在外。旣不可仰請於吾君。則其可以展布此情者。非台座其誰哉。曾在壬午年間。台監實宰此地。此地之人。至今猶言其時事。其欣慕之尤盛者。乃台監致孝養一節。夫水之大者。潤物者廣。德之厚者。及人者遠。若九萬之淺薄。雖不敢望台監之厚德。然台監推之以錫類之仁者。宜有所及者矣。伏惟台監思通家之舊好。念拜牀之日久。悲其不洎於嚴父。閔其無養於慈母。體詩人來諗之至情。推自己盡孝之餘誠。處之以寬閒之區幽僻之瀕一邑。使以月廩之入。得伸平生之願。則爲子者始可以致養於其母。爲母者始可以得養於其子矣。雖九萬之愚無能。無以爲報於執事。於以推朝廷仁孝之政。於以曲成士大夫奉親之厚誼。此是操政柄而有意於風化者所樂爲也。惟台監留意而圖之。不勝幸甚。

與赴燕副使尹參判○甲寅十一月二十日 编辑

慕華館査對之日。適因書役未畢。不得進詣拚別。迨今爲恨。不審此際。行李啓居如何。頃日引對時。領相以彼中有欲請軍器之意。前頭慮有請兵之事。且我國因彼中禁令。兩西軍務。抛棄已久。請移咨北京。以我國連歲飢荒國恤窮匱之狀。及東萊所報鄭賊出沒海島。前頭慮有不時來襲之事。欲爲治軍務防備之事等語措辭。付冬至使使往彼中。探問其處氣色然後呈之。一則後日設有請兵之事。可以自備不遑之意答之。一則西路山城軍械等事。可以任意措置云云。自上許之。九萬之意則以爲彼中因南方兵起。方疑我之躡後。當此時以治軍事請之。必有觸忌生事之患。且我國先以治戎之形示之於彼。則日後脫若請兵則又難以軍務抛棄爲答。不如姑止爲對。罷出後群議或以爲不必直以治兵爲請。只以海寇可慮。欲爲防備。而一爲禁令所拘。一爲飢荒不逮。悶迫情形如此云云。則或可爲日後張本。已令承文院撰出咨文。將欲寫送矣。僕以淺見。更爲陳疏。他大臣之意。或以爲主上方爲權署國事。而此事非朝夕時急之事。尤似徑先。故更爲停止矣。咨文則雖止。使行到北京後。若以鄭賊在於隔海之地。不無不時來襲之弊。而我國因禁令不得措置防備之事。且不敢請於大國。朿手坐待。形勢極爲渴悶等意。探問衙譯輩。仍問若以此等事爲請則許之否乎。兩國爲一。而禁其自備。日後脫若土崩糜爛。則似非恤小之道。未知如何。彼輩必有所答。因使探知兵部禮部之意如何。朝廷雖止咨文。欲探知彼中事情。隨後爲之。若不能詳探其意。猝然移咨。致有生事之患。則關係實大。如得其許。收拾西路城池。以爲日後藩蔽。其幸亦莫甚焉。幸望詳細探問。俾無違誤如何。此事旣不可爲公文。故大臣使僕作書通之。而正使則未曾相拜。不敢直作書。今監以此意傳布。同照此書如何。承文院所撰咨文及九萬疏本欲送上。而煩不得送。大意不過如此耳。吳耿與鄭連兵之狀。自倭館傳來我國。以此狀聞於彼中。則彼必不樂聞。且或益增疑我之心。未知如何。此一款。更探其氣色事勢如何。日昨以廿五日前不爲越江之意發關矣。今旣停咨。更無等待之事。卽爲發行。此書煩甚。裁答時並付以還如何。不宣。

與平安監司申翼相,咸鏡監司李世華,平安兵使金世翊,北兵使李世選。○甲子正月五日 编辑

卽惟令候平安。曾前國朝故事。永安道驍健之士。別爲選擇。爲親軍衛及兼司僕。使之上番京中。且有選擇甲士於兩界之規。此皆在大典可考也。今將依倣故事。選擇吉州以北及淸北驍健武士。勿論出身品官驛吏閒雜人。唯取其壯勇者各三百人。自朝家特給買戰馬之價。使之留待於兵營或監營。未知吉州以北及淸北。果可得壯勇者各三百人否。其情願樂屬否。一路給糧分番。使之上來京中則如何。朝家每有南北之憂。今此選擇者。有北憂則自可爲兵。使之先驅。有南憂則可以及時徵發。無臨時選擇倉卒之慮。未知如何如何。買戰馬之價。綿布或白金間當爲幾何耶。其便否利害及人情事勢。一一示之。如可爲者則資給處置節目。亦望商量以示如何。近者若有入侍之便。則欲先爲陳達。而講定節目則不可不等待本道區畫然後爲之。幸望於撥便卽賜回示如何。不宣。

與宋相國時烈○甲子五月二十四日 编辑

世事紛拏。靡有底止。層節益生。新奇益甚。未知處今之道。將任其自鳴而自息。若水中之鷗。與波上下者乎。將不顧人是非。不計事成敗。明目張膽。極言竭論。雖以此益增其潰亂而莫之恤乎。抑周旋上下。委曲彌縫。庶幾人之諒我赤心。或得救其千百分之一二耶。反覆思量。皆非如九萬者所及。而冒此高位。旣不能決去。又不能有爲。將爲難赦之罪人。此爲憂遑。如何可喩。

與宋相國丁卯正月二十八日 编辑

前夏北行啓程之時。伏承累牘長說。指揮開示。當其嘖言之初至也。思慮無所不至。侍生亦不能無此意。而及到彼中。觀其事勢。察其情形。與在此所料者不同。彼中作事。凡有命令之下。勿論是非。自下不敢更有論執。而罰金令下之後。我國使臣乃以不能甘心伏罪之意。有所論辨。此所以逢彼之怒者也。中間慫惥。實無線索矣。然侍生之所覘者。亦何知其必得其實。而日後亦何保其終無是事也。彼中禮義雖蕩然。命令行於天下。無敢支吾。征役之無藝。亦不如明季之甚。河淸之期。恐未易卜。奈何柰何。

與李相國尙眞丁卯正月二十五日 编辑

病伏中伏聞大監已啓南行。瞻望悵缺。實均公私。區區馳慕。如何如何。不審此際。道間行李若何。僕馬盤費。亦不瑕無闕耶。竊聞南土未嘗有平泉之莊。綠野之堂。雖返桑梓。豈殊旅舍。仰慮之深。不能已已。小生乞免不得免。欲歸不得歸。方此惶悶無地。企望行塵。不啻僊凡之隔。且羨且慙。不知所云。承拜下風。前期渺然。替奉尺書。仰候起居。只祈勻體居閒益福。以慰中外之望。

答朴左相世采○甲戌閏五月二十日 编辑

目頃間出仕後。作一行屍。往來鞫坐。幸得片暇。還歸寓所。則昏昏不省。如入九地之底。所欲仰稟於左右者。不勝其多。不勝其切。而口呼一札。亦不能自力。闕然至此。每以爲耿結矣。不意此承先施之問。仰審台調體。近益向安。進次有日。欣聳如何。再昨曾上一箚。言獨任國事。以致此誤者備矣。想其謄本已徹座下矣。今此許多狼狽。皆由於獨之一字。蓋小生旣見識昏塞。不能裁量義理。而聖明則當改紀之初。處以大臣故。凡有所言。無不虛心聽納。若令其時有他大臣可否相濟。則豈致有此誤耶。此非但一人之不幸。實關時運。柰何。卽今儒疏所執。兩司所爭。關係至大。義理甚正。小生雖極無狀。亦豈全昧此義。而其所苦心憂畏者。亦非小事。至今猶未知必無此理。今雖欲變其前見。請從公論。何可得乎。今人皆責小生以憂其不當憂。然頃日備忘記有曰若使希載伏法。事端轉輾。世子大不安于心則到此境界。大小臣子。惶恐罔措。已不可言。而父子之至情。其果安乎不安乎云。再昨三司請對時。上敎以爲天下之事變無窮。前頭若有無限難處之端。則善處爲難。不若愼之於始。決不可從云云。以前後聖敎觀之。則宮中事勢。似實有不得不然者。不承此敎之前。小生旣言不可刑。而旣承此敎之後。反從請刑之論。不亦重難乎。若如大監則超然在外。初無葛縢之纏繞。人是公人。言是公言。入朝之後。以下示之意。開陳上前。下以正國法。上以無延及。則紛紛者自可止息。豈不幸甚。在小生則已無望於此事。柰何柰何。小生前後箚啓。已云儒疏所執。自是衆論之所同然。臣之見罪於直截之論。有不可免。且云兩司所爭。雖以臣心言之。亦知其論之不可無。在殿下處之之道。亦宜扶植之不暇。小生之爲言。似可止此而已。如何如何。至於進退之決。亦何容易。唯鞫獄則誠不欲更參。雖然入城非本意。而亦不得不入。前頭事何敢自必。餘所欲言者。不啻千萬。而書不可悉。伏望更加商量。示以指迷之敎幸甚。

答朴左相十二月 编辑

海西大同事。監司再次馳啓。又請路下十邑量田。逐邑各爲私大同。私大同三南未行京大同前。邑邑所有之事也。朝家豈可爲此事。當此時量田耶。至於路上七邑則以民情不願。請待後日。及到後日則時監司自以瓜滿去。後監司當之。朝家旣擧量役。則不可以民情願否。半行半不行。又不可使時監司量其願處。後監司量不願處。若使今日朝廷卽爲覆敗。則雖行海西量田。本無所益。苟或延至明秋。一道量役。一時並行。一道大同。均一施行可也。何必欲於今年行之。只爲十邑私大同乎。以此推監司。使之待明秋擧行。姑觀監司政績。如可行則仍任責成。似無不可。如何如何。

向日嶺東量田事。其時守令各欲要譽於民。量田之後。結數反縮於未量時。其中或有擧職者。則減其太半。而猶過數十倍。輕重無準。朝廷極以爲難處。以此罷之矣。卽今朝廷綱紀。比之其時。又落百層。設令海西必行量役。則將有向日嶺東之弊。賤意殊以此爲慮。大監所示則與小生所聞相左。未知果誰爲得實也。

頃者判義禁。以盧以益尹夏濟事。陳疏請議大臣。其時小生以臺諫館疏引入。大監亦去朝矣。其後鄙疏中以請議大臣不合事例爲言。而聖批不許。故以至于今矣。早晩若入侍則不可不一陳是非。卽今盧以益則以當初臺論。誣辱先朝爲言。故禁府亦以此發問目。而渠之置對則云意在伸雪先朝。非爲誣陷。以此不爲取服。鄙意盧疏請考史冊者。本非知其事之必無。而故爲流言。以誣衊先王之意也。然則以此斷罪。終不的當。只以請考祕史。以爲魚肉士林之計者。其罪極重魚肉士林。猶是一時之禍。請考祕史。乃是永廢千秋之直筆。柳子光身後猶被剖斬之戮。以此聲罪殺之極當。而但律無漏史考史之條。律無正文則比律本不得殺人。將何以處之耶。柳子光之外。中朝事迹及我國故實。或有以史議傳說論罪之證耶。傳說史冊之言。根在義濟。請考之人。乃以益也。夏濟則間於其間。亦何以處律則爲的當耶。並望一一下示。判義禁自初本欲退步。不得已入朝後。在獄諸囚。一不結末。以獻議歸之廟堂。而自爲必遞之計。至今不出。其在事理國體。極涉未便。今此獻議。更請還送於禁府。仍請督出判禁。似爲得體。如何如何。

與尹右相趾完○甲戌六月五日 编辑

卽以左相箚本。啓下廟堂。有司馬喉司命有司論其得失。察其輕重處之之語。以事體言之則小生當與諸宰議啓。而小生事亦在於同條內。故有所不安。今方以不敢議啓之意陳箚矣。小生則雖不當。然汎論其事則徐台之疏。未嘗出草。則不知其所欲陳何如。若以太學士待罪之疏觀之。則不過節目講定事而已。若以流謗言之則其罪極重。無文籍之事。從何爲準而論斷其罪耶。喉司則小生於入朝之初。只請罷會議而已。至於黜字不可則只請推考矣。前日當爲論罪之事。見識不到。不得爲之。則到今自咎之不暇。何敢更有所論哉。幸望商量回示若何。

與尹右相七月四日 编辑

頃日奔逬渡江也。行過郊寓之前。而不得歷拜。只有瞻望悵然而已。繼聞其日卽有渡江之行。非但景色異常。於小生亦增一段不安。慨歎如何。小生冒沒復入。誠甚悶迫。大監則比之小生。不啻輕之又輕。幸望卽還朝端。以副一分扶顚之望如何。小生前者未出城前。擬於議啓後陳一箚。箚草及處置金寅事。欲爲呈稟。封置未及送矣。今日登對時呈其箚本。則自上命依箚辭施行。寅事亦命以反坐處斷。乾斷不勝快幸。未知前頭轉輾。又生何許層節也。前書並此裹上。

上變者金寅。稱以譏察西人。賺得米布銀錢於訓局。久之訓局知其無實。欲捕寅也。則乃爲此上變之擧。以此事端之著見。皆譏察事。而逆謀則終無明白可證。欲待受刑者就服然後請拿干連人。而自外議之者曰雖譏察西人。不可不請拿請刑。以此爲咎。鄙意方訊謀逆。兼問譏察。大非獄體。故此意曾細達榻前。而外人不得聞知。有此嘵嘵。未知如何。

諸囚議啓前。已略奉議。而唯金寅事未得指一議定矣。前日請對時。小生曾以金寅不可無罪。而得進三札則乃實事。或可以此有可議之事耶云矣。其時則獄事猶未結末。嚴治告者之意。有不敢盡達。到今諸囚並議則逆獄已歸虛矣。誣人以逆者。以些少書札。議減其罪。在法不然。且今日之事。兩邊皆爲譏察。兩邊皆爲告變。其處置之道。不可有輕重之偏。黯以完等旣以魚肉西人搢紳之故。將伏極律。則寅之欲魚肉南人搢紳之罪。決不可偏有所貸。此爲今日斷獄之定案。此乃前日所未奉議者。敢此奉白。若以書札減罪則以完所告中諸人搜進書札。又不啻倍多矣。在此以此減罪。在彼無所容貸。則其何以服人心而示後世乎。

答尹右相乙亥十一月十六日 编辑

前者便回。伏承下復書。仰審台調體欠安。奉慮如何。小生方落在千仞坑塹。何敢有所云云於座右。而然亦有不敢終默者。人臣出仕。謂之許身者。謂東西南北。唯君所命也。安得自有其身哉。然於其間。有名位不高如邴曼容之滿六百石輒去者。不爲世所牽挽。固是自在之境。其稍顯如廣受者。亦請去而許去。無可言者。其他則或以物議難容。或以三諫不聽。或以年至懸車。此則皆有所執。雖堅臥終年不起可也。非在於此等科。而坐屈君命。一向抗志如執事所處。誠有所未安。如何如何。且今朝廷屢易。黨禍相仍。土大夫稍知自惜者。無不以軒冕爲桎梏。古人以辭榮爲鳳凰翔于千仞者。以其富貴可榮。而貧賤可悲故也。今進則危身。退則安身。避危而取安。其爲一身計固善矣。其於向所謂許身之義。果何如也。且上心亦必覰破臣僚厭惡朝廷之意。其爲未安。尤如何哉。國之存亡。身之死生。固天也。非人力之所可爲。然自靖其心者。在我而已。藉曰恩禮或涉文具。分義所在。竊恐有不當然者。玆敢仰暴愚見。未知高明以爲如何。雖不人城中。終不可不來到城外。陳情待罪。伏望量處幸甚。台每以疾病爲解。此固然矣。但台來則甚艱。去則甚易。疾病輕重。亦似有異於去來之間。三揖一辭。雖合於進退之道。疾病之說。恐不足以釋上下之惑。如何。台敎中有無限憂慮。願一仰煩之示。未知是何等事耶。賤裨專价。似無浮沈之慮。幸望於此回示破若何。不宣。

與柳相國尙運○乙亥 编辑

卽聞領敦寧乘晨涉江云。小生亦是從此去者。而未去之前。亦不能無缺缺之歎柰何。卽見留箚小報。有所兼陳。未知何說話。而前者所陳箚說。不是循常事。而小生旣未及回啓而入。大監出仕後連有事故。以致停留。然汎以事體言之。大臣進言如是嚴重。幾至兩旬。無所黑白。豈不未安之甚耶。趙相愚如無所犯則雖可解之。其他人不可不拿問。而似聞諸議皆不欲重處。除拜間請託。署經之周旋。乃是人人之所不免。自用常行之事。不知其爲罪而然也。雖然事已發覺。大臣言之。而猶復模糊處之。則人孰知戒耶。出疆者之請拿未安。又是別事。一體請拿之後。當其渡江也。或更以迓勞之意。陳達勿拿或可也。爲此之故。並寢諸人之拿。豈其可乎。金光宇之罪。詐假官之律當斬。而律官欲以無官而詐稱有官者當之。無官詐稱有官。乃誑言於自中或鄕曲之類也。今光宇則書諸官案。且入於望單子。不但詐稱於外處而已。此安有容恕傅生議之道耶。至於蔡漢則國家無政。使蟣蝨小民。乘時爲搜括一道民丁之計。梟示之請。良不爲過。而律無正文則有司之臣似難定讞。此亦似自廟堂主張也。搜括船隻。雖似與民丁有異。賤人欲操國柄之漸則一也。此亦恐非輕歇事。若欲重處蔡漢則成給公文之官。亦豈止罷職而已耶。卽今朝廷將相騈首就僇者凡幾人矣。至於海島栫棘之竄。視爲輕典。而皆是黨論之餘波。翻覆之爭端。至若法典所載應行之律。皆爲私比所撓奪。以此殺人愈多而人不畏法日益甚。綱紀蕩然。以及今日。大廈之傾。雖非一木所可支。凡身處造命之地。豈可不思所以一振之耶。小生欲以領敦寧箚子未及回啓。徑先引入。引咎陳疏。更恐有妨於座下。略此仰布區區。伏惟恕諒幸甚。

答柳相國丙子十月五日 编辑

今處置龍福。有上中下三策。甲戌年接慰官兪集一之下去東萊也。龍福呈所志。以爲癸酉年往鬱島被虜於倭人。入去伯耆州。則本州成給鬱島永屬朝鮮公文。且多有贈物。出來則路由馬島。公文贈物。盡爲馬島人所奪云。而不以其言爲必可信矣。今見龍福再往伯耆州呈文。則前言似是實狀。龍福之冒禁再往鬱島及漂到他國。假稱監稅將。至於上疏呈文。挑出事端之罪。固不容誅矣。然而對馬倭之假稱鬱陵以竹島。虛託江戶之命。欲使我國禁人往來於鬱島。其中間欺誑操弄之狀。今因龍福而畢露。此則亦快事也。龍福之有罪無罪。當殺不當殺。自我國徐當議處。馬島之米木紙等減分細瑣之事。皆不當擧論矣。至於事係鬱島。變幻欺謾之奸狀。不可不因此機會使萊府送書馬島。條列詰問。明辨而痛斥之矣。彼若更有巧飾不服之言。自我又送書以問曰。汝居兩國間。凡事之無信如此。龍福以漂風賤氓。無國書而自爲呈文。日本之不取信固也。自朝廷將欲別遣使臣於日本。以審其虛實。汝將何以處之云爾。則馬島倭必大生恐怯。服罪哀乞。夫然後龍福之罪。自我議其輕重而處。鬱島之事。使倭人不敢更有所開口。則狡倭嘗試之計。庶幾小縮矣。操縱之權在我。而日後之患可塞。此實不可失之幾。乃是上策也。如不能然。亦宜使東萊府送書於島主。先陳龍福擅自呈文之罪。更陳本島奪取龍福公文之狀。且陳本島虛稱竹島之失。分段開說。委曲措辭。待其回答。然後處之可也。龍福斷罪之意則決不可徑先語及於書契中。此爲中策也。至若馬島用奸欺我之狀則不問而置之。龍福之呈文辨正之罪則先論而殺之。惟求得免於島主之憾恨。其示弱甚矣。且島主之意。雖內以快其讎爲幸。外必不肯釋然感謝於我。今後凡事少有不如其意者。則反必以龍福藉口。爲侮脅我國之話柄。不久又將以鬱島執言。而連續送差。我何以堪之乎。此似是下策耳。且待外夷之道。雖曰略釁而推誠。至於公然欺弄之事。終不敢一言以辨之。寧有是理。亦豈可終保其無事乎。且龍福疏文旣入於日本。則雖不呈納於關伯。早晩或不無因此發爲事端者。有事端然後必以龍福對辨。可以了當。決不可徑先處斷。姑爲拘囚以待之如何。且此乃彼此爭詰之端。朝廷不可先犯手。勿論某策。皆以東萊府使書契行之似可矣。

龍福雖曰汎濫生事。然其爲人似非庸碌。緩急或不無可用。張俊花園老卒。亦稱大宋回易使於海外諸國。苟其事於國家無害。何必至於殺之乎。且此人以鬱島屬我國事。兩度辨明於日本。而自我殺之。則乃所以快馬島之心。增馬島之氣。使之益長其姦。而自我必欲發明鬱島之爲我地之意。則其勢不能不因此而有所摧屈矣。如何如何。因此來備郞聞之。備局諸宰之意亦有以爲不必殺者云。幸望更詢而處之如何。

與柳相國辛巳四月二十四日 编辑

自春徂夏。長伏枕席。非但奉拜無期。承候亦不得以時。瞻結何言。卽惟閤候神相。傃慰傃慰。小生之至今留滯京中。只因坤候之一向沈重。不敢告去矣。昨有提調輪直之命。未知患候必有平復之望。而若比並直時則有間矣。且以必去之人。因仍淹滯已過兩歲。非但私心不安。聽聞所及。亦似有竊疑之者。且趁此時不爲退計。則前頭遲留。又未知幾月幾時。設令日後或有更來之事。今欲告辭而歸。如何如何。如以今明日告去爲猝急。則遠近間姑出城外。更審聞坤候加減。以爲進退計亦可耶。小生賤疾。旬望間則幸免危境。而厭苦飮食。氣息危綴。則又加無減。望八之年。踰年之疾。一縷餘喘。幾何不至於一朝奄忽耶。深恐仍作輦下戀祿之鬼。有負素計。慙恨無窮。如何如何。伏想大監僑居江上。亦似非久計。未知前頭進退亦將何出。伏望下示自處之義。兼指迷塗。如何如何。不宣。

與申判書翼相○甲戌十二月二十日 编辑

仰審引疾在告已多日矣。卽惟調體有喜。傃慰無已。旣解春曹。其在義分。似不可又請金吾之釋。未知將於何間出仕耶。頃於藥房。與吏判相對。有所云云。昨者大學士來過。意謂與台居止接近。可以傳致鄙意。故亦有多少說話矣。並得關諸崇聽否。今日國之必亡之勢。無愚智所共知。望望然去之。人孰無是心哉。若非不計死生。苟營目前之利者。必無樂於淪胥以亡。而如僕與台者。不能早自裁塵埃之外。以及於此。於今始欲爲明哲之君子。豈不後於時乎。台之疾病。雖人所共知。亦非長臥牀席之症。而在外累月。朝廷費盡多少氣力。僅得招延。台雖以病終不能久於朝。受命治獄之事則不可不完了。而在因諸人是非虛實之間。一無所處置。只以收議歸之廟堂。而必欲得遞乃已。有若奏越之相視。自外人觀之。終爲自爲計而已。匪躬之節。寧若是耶。僕朝暮當遞改。自身之不能恤。而乃敢爲左右言。台必閔其愚而笑其妄矣。雖然觀今朝臣立黨而病國者。其罪固不可勝誅。其欲超然於彼此是非之中。全無惻怛於危急存亡之勢者。自後人觀之則亦恐不得免於厚責。如何如何。多少病昏氣逼。倩白不宣。

答李判書世華○乙亥四月十五日 编辑

下示疏草依覽。眷眷忠愛之誠。不勝欽歎。而第疏中第一條祈雨事。朝者禮判言近以國忌連有故。冠禮不遠。一邊祈雨。一邊陳賀。似涉未安。欲於十九日陳賀後。卽請不卜日設行云。已爲許之矣。第二治賊事。今方罪責中外治盜之官。別差武臣守令。則朝家擧措亦非輕歇。又有此不分首從輕重之請。或似太過耶。大凡祈雨與治盜。俱是末節。子如不欲。雖賞之不竊者。乃是根本。因此警動。凡於寬民役恤民隱等事。十分致意爲當。待巡撫使齊到。凡其所陳弊瘼中雖重難者。多許變通。此恐爲卽今要道。如何如何。至於冠禮時禮節。若以爲沖年難行。則徐待後日爲可。如不得則於其節目中減去出入拜跪之數。亦未知其得當。如何如何。旣承俯詢。不敢不仰暴固陋。更加裁量以處之。幸甚。

答李判書○丙子 编辑

九萬白。伏承台下札。仰審尊季父政丞大監夫人捐世。驚怛不能已已。伏惟大監親懿隆摯。摧痛何堪。棘人氣力如何。區區憂戀。且想襄事已過。而病落窮鄕。末由趨慰。只增慨念哽咽而已。書中所示。累幅委曲。三過讀訖。不勝感歎之至。方今論議兩出。雖曰本皆爲公。積年紛紜。說話漸長。深恐其終不但止此而已。求其初源。實始於僕。台疏之罪僕誠是也。以此僕之必欲退伏杜門。以息方生之論非一日也。只緣聖敎嚴切。不敢徑情自遂矣。到今則衆怒如火。人言如屋。雖屢違召命。伏想天意必有所恕。故決意歸鄕耳。非本欲趨朝。而只緣台之一言。始定退遁之計也。雖然以台疏言之。以今日朝廷疑阻之本。歸之於僕。而有許多所論。則當其罪者。本無相角之念。則唯有惶愧退去而已。恐不足爲怪。如何如何。餘非筆札可悉。雖欲相對一莞爾。討此多少。何可得也。不宣。

與徐相國文重○己卯十二月二十七日 编辑

卽惟歲殘。大監勻體神相。仰慰仰慰。頃者備郞之來。曾以數語回復矣。未知入照否。咨文事。反復思之。終有所不可者。蓋淸人凡有命令之下。在下者不得有所是非更改。雖於道理不當。自是威制天下之所以然。雖在其朝廷亦然。況外服之國乎。向日鄭相奉使時。以罰金呈文。反生事端。此則誠是不可不爭者。而今此咨文。雖不爲之何害乎。且皇帝從前自矜大好施德。今犯越人之特赦其死。資給還送。乃其本態也。又慮我國或殺之。至以勑使出送時。當使覓見爲言。其用意非汎然。而待我國亦不可謂不厚矣。今自我以爲非法而請殺。則皇帝自矜其好意與德色者。豈不反致其無聊而生嗔乎。今急捕金莫男者。與犯越人對辨。得其實狀後。梟示莫男於犯越江邊。定屬其妻子於絶島爲奴婢。亦足爲懲戢邊民之道。此人等則定配於濟州若黑山島。而前頭使臣入去時。以此事別作謝恩一起。深陳感激之意。則豈不順且無事乎。如是處之則日後設令更有犯越。自我爲言。必無難便之端。今若逆彼意而請殺。則無論彼之許不許。恐於後之有犯越。或難爲說。如何如何。備郞來時。欲以此意仰答。而金莫男如或終不得捕。則無他正法之處。故不無疑慮。不敢直陳矣。更加思量。莫男設或不得。咨文請殺則終不如不爲之爲便當。故敢此更以書白。伏望議于諸宰以處之。幸甚。

答徐相國庚辰二月十三日 编辑

下示中以爲犯法不當曲護云。未知指意所存。若不曲護則當如何處之。而因曲護不正法。以至辱國耶。如有正法而不至於辱國。無難支之事者。則有何顧忌而不得爲之也。所謂李振明者。未知鳳城人耶。瀋陽査問時所用。何以知其多少。而必如其數充償。如此乃使臣行中事。而非朝家所可擔當者。使臣旣請圖送其時首譯於柵門。則依其言送之。則與彼人問答。似愈於他人之替當也。如何如何。今冬節使之行。更送其時首譯。非但應差者失望而已。前使行時未了弊端。又使後使行當之。當其時爲使臣者。必以爲苦不肯帶去。且譯官之差使行。乃渠輩中所大望。非使臣自辟幹事之人。則以功勞差送。乃是規例。此首譯則爲償其負債差定恐不當。如何如何。

答徐相國八月一日 编辑

伏承下札。仰審嘗藥憂遑之中。體候神相。感慰且荷。內殿症患。尙未得醫藥之效。悶慮千萬。況此病身出自藥房之後。不得一進參於問安之列。非但情理缺然。亦不勝惶慄之至。柰何柰何。下示事。卽今國勢。雖朝廷之內。亦有不能收拾之憂。至於荒裔三千里外利害得失。誠有不暇言者。然而當一事。自有一事之是非。不可以他可憂者。幷廢其所當爲者矣。但大監之意。旣不以小生前說爲可。則心以爲不可而苟從他說。小生亦何敢有望於座下也。第聞自茂山府至朴下川僅三四十里。而人民之因備局題辭移入者已多。充滿一洞云。累年奠居之民。今若撤出。則其爲招怨。又必不小。且茂山若失此人民田結。則非但地形如割左臂。邑入亦將不成貌樣。小生當初所建請。如不可盡行。無寧已入者勿撤。未開者姑勿許更入。不至大段乖張耶。此地自本府不過數十里。而下示中所謂刱說沿江數百里把守者。勻聽或恐有所未詳也。開示利逕。爲日後無窮之弊。者亦與小生所料不同。而凡此有難以懸空言語。定其然否。柰何。伏枕病戰。胡草不宣。

答徐相國八月六日 编辑

下示事。前者承問。旣悉鄙見。而大監所見。旣與小生不同。則今何敢更有云云。但聞北民以請入朴下。來呈備局。則不知某相位所題。而蓋其辭意。似若許之者然。故北民執此爲信。移入云矣。今若撤毀則必以廟堂之失信爲咎。又可歎也。其許題時。若峻塞如今大監之意。則北民必不生意。如有欲許之意。則或啓稟朝廷。或移文本道。則亦可無此紛紛。而其時廟堂處分有欠明白。到今雖歎柰何。

答李戶判寅燁○己丑十二月 编辑

凡事從頭至尾理會然後可言其捄弊之方。弊之所以起。有源有委。源其頭也。委其尾也。不問其源委。而欲從中得救弊之策。實難爲說。若欲並其源委而論之。則百弊相仍。交錯而紏結。欲救一弊。他弊橫生。終必至於河潰而魚爛。誠不知所以爲計。今日隣族之弊。誠有若此者。何敢容喙於其間乎。

守令得人。誠是有國之先務。然許多守令。誠難箇箇擇差。國家只宜擇一吏判。次擇諸道監司。此爲守令得人之本。必欲逐邑逐人而擇之則誠難矣。

至若戶布之行。尤有難者。卽今隣族之受困。誠是仁政之所不忍。然其來已久。聞之者當之者。皆習於耳目。亦不以爲大駭矣。至於戶布則從前擧國稱以兩班而閒游者。其麗不億。一朝皆欲收布。則驚駭騷怨。必將生出大變。朝家亦必無堅忍固守終不中止之理。只爲擧國擾亂之歸。如何。

逃故之代。使村定里定統定之說。不至有擧國騷動之弊。姑試無妨。然此必有村里統中自相讎怨。爭相報復之患。守令有才能者。自善爲之則可也。至於徧行各道各邑。以爲久遠之定法。則亦固未可必也。

我國家設法。田役則只是田稅而已。貢物則各以其物產進上。本非出於田結者。而進上之際。刀蹬防納月利等雜弊。皆因貢物以生。民不可支堪。故不得已有宣惠大同之役。而今者田稅則一結不過米四斗。貢物則諸道中多者十六斗。少者亦十二斗。比之原田稅。至於三四倍。然應田役者。猶得保存。自壬辰亂後。年分九等之法廢。上上等一結出米二十斗者。皆變爲下下等一結出米四斗之例。雖別爲大同之役。亦不至大陷。今若又以田結收布。又以田結出朿伍。則農民旣應其本稅。又應其貢物價。又加以收布朿伍二大役。則必將荒廢其田土而不耕。其爲弊端。必將尤甚於目今。恐不可輕議也。

各軍門之一倂革罷。改作五衛。凡事說時雖易。做時實難。變動之際。新弊之橫生於卽今所見之外者必多。亦恐難於下手也。

鳥嶺棘城之設置關防。沿邊各邑之築土城樹枳柳。及今閒暇爲之。似勝於不爲。且不至如以上諸條變動法制之重難。然近來朝廷擧措。建議之人。不能長在朝廷。奉行之人。亦不能善爲設施。事未見效。乍作旋罷。此爲可慮也。

京外武士。號以武臣軍官。團朿試藝。亦非不好。但此與正軍有異。凡其以私事出入。不可禁止。其最不可禁者。以求官上京也。以各處營鎭軍官隨去也。此旣不可禁。則其中雖有託稱虛頉。何以知之乎。此輩必無甘心隨行於團朿之理。終恐無實也。且八道許多武士。各處試藝。並許直赴。則其有虛僞濫雜。不可勝言。扈衛三大將會坐試藝。軍官尙多用奸之事。況八道之人。各處試藝。皆許直赴。豈是可行之道耶。區區爲大監忠計。務積誠意。結知於明主。自修一身。見服於中外。賞罰公明。紀綱自立。然後凡干施設。乃可言也。若於此有未盡者。百事恐皆無可做可成之理。如何如何。

答徐左相宗泰○庚寅十一月十八日 编辑

兩西親騎衛募選節目。大槩與咸鏡道似無異同。但咸鏡道則雖前銜品官儒生。常時習武事好田獵。頗有袵金革死無悔之風。故雖日前銜品官儒生。皆樂從於親騎衛。西關風習。似與北路不甚相遠。至於海西。其所謂前銜品官儒生輩。雖有勇力出衆之人。必不肯入於軍兵團朿之中。今使監兵使力爲曉諭開勸。以爲國家爲身名。不得不出之意。庶可得實用之人矣。北路親騎衛之募選也。使監兵使春秋試才。拔其優等啓聞。自兵曹除授其都目邊將。朝廷所費者只是四窠邊將。而得此自備戰馬軍裝一當百者六百騎。以爲緩急之用。其視多給奉足。虛稱無用之馬兵者。相去不啻百倍。故以此啓下施行矣。近來親騎衛優等。兵曹之不收用久矣。以此前入者皆願還出。後來者更無願入。名存實無。日以疲殘者。職由於此。前日只有咸鏡一道。而其不能收用已如此。今者並設於三道。必將尤不得收用。兵曹事勢。亦難盡捨他岐應用之人。而但用親騎衛。今以空言欲得精銳之士。以爲戰陣先驅之用。其勢亦必不可得。若又強其所不願。苟充定額如朿伍軍之爲。則其實不足用。而反有偃蹇之習。且不如朿伍軍之孱劣易於驅使也。爲今計。京中五軍門將官。其數累百。每一道親騎衛一年用其優等四人。除京軍門將官。合三道爲十六人。又其中有絶等之才。間除邊將。以爲激勸之地。則朝家庶可不失信於邊民。而此兵亦可以長得精勇矣。此一著必須與五軍門大將講定其窠坐。永久施行。庶不爲空言之歸矣。禁衛營別驍衛之抄定於海西也。亦曾開諭以朝家別爲收用之意矣。其後少無見施之事。今欲又爲此特選之擧。而若不先立徙木之信。則誠難望得其死力矣。漢之稱壯士。必曰六郡良家子。虞詡之論將師。亦以山西出將爲言。而卽今朝廷於西北武力之士。收用絶少。武略之不競。以此故也。今若因此爲西北人進用之階梯。則其在國家用人之道。亦極幸甚矣。所謂騎兵之用。專在於馬。而兩西事勢。比之北關。又必有不及者。勇銳之士。雖或可優得。若其所騎疲弱則實難奮其衝突之勢。以關西一道抄得可合戰馬三百匹。有不可必。若過此數則亦必尤難。今此廟堂回啓中以六七百爲限。似以一營三百騎爲少而然矣。雖然若使三百騎。人必得勇銳。馬必得健壯。何必多數乎。勇者一百可勝。而使勇怯者各一百相參則必敗。務精不務多。本是用兵之恒談。至於此擧則尤不必以多爲貴矣。海西一道京軍門馬兵。旣有一千八百名。若除其人與馬。而更欲使監兵營別得六百精騎。則其勢實難。故今只欲使依他道例。無論他軍門軍兵。拔其尤而補於親騎衛矣。此意兩軍門及海西監兵營處。亦更分明知委。俾無彼此掣肘之弊爲當矣。兩軍門如以宿衛已團朿之兵。不許他屬。則黃海監兵營所抄選。無寧減數或可矣。卽今民間可合戰馬實難得。而必使所選之人皆自備其馬。則必無可得之理。國家牧場之設。專爲武備之用。則司僕所屬諸牧場馬。如有可用者。則悉擇以給之。本不可靳惜。此若不足則以兩西管餉所儲之財。官買善馬以給之爲當。且馬才雖好。當此饑歲。必多瘦瘠。今欲用之於明年春夏之間。而使其馬主自備芻穀。必得肥健。亦無其理。北道則會付及營穀最多於他道。兩西則又有管餉穀。自今至明年春夏間。使各其營從優題給喂馬之費。勿以升斗爲限。必期於肥健可用。且使分番留待於各其營。而優給留待時糧料。監兵使時時點視馬之肥瘠。人之技藝能否。特加賞罰激勸。以爲不時徵發之地爲當矣。若令遵此規式。又而無廢。則設令海賊終不來。而無所用於目今。後之備他盜。亦必有得力之日矣。今若只以前日咸鏡道節目。頒布諸道而已。此等曲折。不爲詳細講究。著實擧行。則亦將爲有綱無目之歸。幸望更加商量。僉議諸宰。急速稟處如何。但念此月將盡。開春不遠。實恐有緩不及事之弊矣。且念廟堂旣已回啓之後。如以更稟爲難。則以自備局往問小生。則小生所言如此之意稟啓。亦無不可。如何如何。

答李進士世龜○丁巳十月二十五日 编辑

俯問科試去就。雖非當此時。厭科擧之學。而有意向裏工夫。豈非朋友之所樂聞而深望者也。且當今士子輩行奸弄慝鬼怪百出者。固不足挂齒牙。而至於自稱欲扶名義者。亦多可駭。向日館儒空館不赴上召。而旋入於科場。疏頭被罪。或停或竄。而爲疏下者亦多公然赴擧。左右所謂側肩爭門之可恥。誠恐不但在彼。而亦在此也。且左右所謂旣赴擧而不參疏。亦無義意。不如兩止而自守云者。誠爲的確不易之論。幸甚幸甚。且凡事到頭。只當爲其所可爲者而已。至於前頭實得。非但實難預期。亦有不當預望者。今當只論科擧之赴與不赴。於事理如何耳。恐不可以實得之符與難符。有所較量前却也。但念此有二事。其一則昔者金益振仲玉登第拔榜之後。相知者問之曰旣已登第而拔榜。則復著頭巾入場屋。涉於苟且。將何以自處耶。仲玉曰事之如此。吾亦知之。而念吾自少習擧業望一第。而且有老親日夜期望。若於廢擧之後。心不能泰然。常有憧憧往來于中。則不如仍爲赴擧。任其得失。於吾心差安耳。僕每以仲玉此言爲量已審處。無心行相悖之患也。今左右亦宜自量於心。廢擧之後。無一毫介介者則可也。如其不然。悔厲之虞。將在目前。狼狽之患。奚待遲暮之後哉。此最當熟思處也。如何如何。其一則尹和靖於黨禍之後。告於伊川曰。吾不復應擧矣。伊川曰子有母在。今左古方在具慶之下。亦當先稟親意。親意雖不欲奪其志而許之。其在平日立揚之望。不無惆悵缺然之意。見於幾微者。則爲人子者。當聽於無聲視於無形。此亦豈盡懽愉之道哉。此兩款皆在左右自審而處之。非他人所敢預者。未知如何。

答李祭訪世龜○庚午十一月二十二日 编辑

三韓之名。出於前後朝鮮皆亡之後。馬韓。箕準汎海逃去立國之地。今益山號金馬郡是也。辰韓。新羅始祖所生之地。史稱朝鮮遺民分居山谷爲六村。是謂辰韓六部。今慶州是也。卞韓。或稱卞辰。以其近於辰韓也。且稱最近倭國。飮食衣服。多與倭同云。似是首露王之國。今金海等地是也。然則三韓只在兩南。或略及於忠淸道。自京畿以上。元不相及。而孤雲陽村勝覽諸說。皆欲以羅麗濟三國分排於三韓。以此其說皆不通。唯近時韓百謙久菴之說稍勝。其說在其文集可考也。四郡之說亦然。樂浪,臨芚。在卽今我國之境。而玄菟,眞番皆在今遼東女眞之地。而纂東史者必欲並求四郡於我國之地。故無一通者矣。

答李察訪十二月九日 编辑

前日曾欲考定東史。略涉初頭。則三韓之說。諸家皆非。久菴說似稍勝。故蒙俯問。以依俙所憶者仰對。安得無錯誤耶。東史立題目次序。三韓在兩朝鮮之後。故前對所云云以此也。此間無書可檢。以致此誤愧悚。但所謂三韓極微。必不一時立國。況其疆域之一彼一此。安能指定。大槩兩朝鮮皆都平壞。朝鮮南境之盡處。似是馬韓之北土。至於辰韓地界。尤不可知其限矣。東方雖云箕子餘化之地。而八條之目。只憑漢書得其二三。其他皆無傳。三國之立。專是夷狄。立國三四百年後始有文字。又麗濟二國亡於唐。而遺民文物。悉移入中國。無餘存於此土者。金富軾雖近古。其茫昧無可據實。與今無異矣。二府之立。其難知與四郡同。勝覽以平山之平字。疑是平州。似不足信矣。

答李禮山世龜○丙子七月十日 编辑

卽承遠地專札。就審政履平安。多慰如何。今番事旣蒙垂問。略具別紙以覆。覽後還投於京中見息處。勿使遺落煩傳幸甚。

向日希載事則事係坤宮。證在主上。猶欲爲地。況今番事。獄體比希載差異。且告者及干證。只言殊常而已。此外無他辭證可執以成獄者。自古巫蠱之獄。雖有立證明白。取服之後。猶有不勝其悔者。中宗朝東宮灼鼠之獄可鑑也。今者人情所疑。雖曰盡在其家。按獄之道。必辭證無疑然後可施刑杖。決不可謂之可疑而施杖也。刑杖之下。亂言無所不至。則正名定律之後。雖有大力量。必無善處之道。而今人皆以得情後善處爲言。果可如此。則希載按律之啓。何至今三載而不已耶。細觀物論。心口全有不相應者。豈其然乎。假令善處而宥貸之。罪名旣定之後則人心向背。必有頓異於前者。若外若內。又安保其無乘之者耶。雖然辭證若明白則亦無可柰何。此則猶在於可疑。而不至於無疑。全不留難。以刑杖成獄。則今日擧朝諸臣。皆將有自危於他日之念。以臣事君。中懷自危。其終不爲社稷之憂。何可必也。此其大略。餘外亦儘有曲折。豈以高明不能勘破於此耶。僕朝暮入地之人。必不及見。而以此以彼。後必居一於此。爲國家慮。豈循人心一時之快。而不以安危存亡爲重耶。方今斥之者。有無限醜辱。或稱護逆。或稱畏禍。此等罪名。皆可甘受。至若上所陳難言之罪。誠不忍以身冒之。亦不忍使國家當之也。幸須更加思量。因便示以可否如何。如或覺此迷誤。俾知其罪。則抱愧而死。亦無餘憾矣。

與羅掌令良佐○己丑十一月二十四日 编辑

令從挽詞。不敢空還。僅此書送。而僕自得罪以來。凡知舊挽語。皆不敢奉副。蓋以罪伏之人。具職名書紙。示之稠廣。誠有所不安故也。獨於此書送京中。非但私心不安。亦恐與他有異。爲人疑怪。幸望待喪行至果川境。於中路傳之如何。切祈切祈。

答金生重禹○丁卯正月十五日 编辑

撤靈筵祔祖廟。只當以主喪者除服爲限。其他久速曲折。皆不足爲疑。先除服者雖釋衰。尙在禫服。則參於朝夕上食。亦何所妨。聞訃月內擇日行大祥祭。設或差先於聞訃之日。三年之喪。只計月不計日。乃是古禮也。今雖從俗每以忌日行大小祥祭。事異常例。有此擇日之事。則或先或後。皆無所妨。再期日主喪者不待除服。則祝文不可曰大祥。似當稱奄及再期。而祭儀亦如忌祭之儀似可。先除服者又當先一月釋禫服。其時靈筵已撤。哭泣變除之節。似可特設位行之。然無書可檢。不知其的確。更問於他處。商量行之如何。

答金鎭川宗衍○丙戌六月一日 编辑

辱託文字。淹滯積年。每用愧仄。今始脫草呈上。恐不足以合於先美之稱揚。尤仄尤仄。且西溪所撰。旣爲墓碣。則鄙作當爲誌文。且文體短於翦裁。頗涉支蔓。亦於誌文似可。如何如何。其中以星文預知休咎事。平日數十年周旋。未嘗一有承聞。且預言國家禎祥。其在語默之道。恐有不當然者。其實有是言。有不可知。設或有一二微言。恐非所以贊述於傳後文字者。而狀中及西溪所撰。旣多稱道。不敢全沒。今以疑信之辭。有所云云。未知如何。

答李加平○丁亥三月三日 编辑

前春皁蓋之臨。每用感戢之深。不意此承委伻寄書。仰審春陽。政履神相。如得重奉。欣慰旦感。此間前秋。病息入京迎醫。症情轉重。不得已自湖移潭。以爲頻得消息之計矣。歲改後老物又傳於嚴寒。感疾極重。尙今不離牀枕。悶苦悶苦。惠送四種。俱非窮鄕村居之所可得嘗。至於柳枝桃株。不忘傾蓋之一諾。乃至耑人負送。驚荷可言。然此物乃是朝暮寄耳。種此以待依蔭與食實。無乃似漢帝之得王母所贈耶。不宣。

答李加平己丑五月一日 编辑

疇昔之日。枉顧陋居。語及僊莊勝槩。至今夢想。每在其間。忽此委札。勤示俯存死生。且及拙文之求。仍寄二幅畫圖。以爲撰述之資。怳然致身水石之間。更覺爽然起興也。第念此物精神氣力。日益凋落。非復前日奉對時意想。雖欲勉自奮發。以承辱敎。實恐耄昏之極。無以仰承。且感且愧。不知奉答。然殘喘儻或少延。亦欲仰副勤意。投送圖幅及空冊。並此姑受以俟之。今日適行小孫冠禮。待客疲困。昏憒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