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蘆沙先生文集
卷七
作者:奇正鎭
1883年
卷八

李羽瑞鳳燮○乙巳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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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承華牘,謹審比日,侍奉佳迪,慰瀉滿萬。雅意所存,前此非不覰得髣髴,而今又益聞所不聞,良幸良幸。正鎭之愚,非嘗無意於此事者,而立心不牢,疾病又痼而留之,數十年間事,都歸畫脂鏤氷,悼歎而已。

然而他人有善,心實願聞,故頃日書,不覺傾倒,只可諒其本情,若加以「就正」等語,則非其倫也。鷺湖丈席答目一段,蒙此謄示,甚荷不遐。

《圖說》中「定」字,當初瞽見,不欲做「自定」及「定人」看。蓋妄意此道理是一箇公共物事,不論人己故也。其爲字義,恰似「立命」之「立」,「凝道」之「凝」,當屬命道邊,不當屬人己邊。尋常看得如此,固甚膚淺,亦非敢自是,則今何敢攙入於講論盛際耶?

第以曩旣輕先獻疑,今又再被叩詰,可謂已展不縮,不得不陳其僭率,悚息極矣。然而或可因此而爲受益之地,是之冀耳。幸更商量,勿惜剖示也。轉便悤悤,不宣。

來書引《圖說》本文,以駁鄙說者皆非也。本文之意,就萬物中抽出人,人亦物也;就人中抽出聖人,聖人亦人也。然則「惟人也」之「人」字,實包聖人在其中,今高明錯看朱子《圖說解》,以上下兩「人」字,把作凡聖對峙,以爲人己各立之證,奚可哉?「惟人也,得秀最靈」,此時有何不好?朱子所謂「衆人具動靜之理」,蓋指此也,而「形生神發」以下,漸漸有一蹉不好之意,「常失於動」之訓,乃指是也。然而「常失」云者,亦非謂每動輒失,蓋言其失常在於動也云爾。斯「人」字是果與聖人對峙而各立者耶?

人所不能定,聖人獨能定,爲「自定」之證,亦誤矣。有一淺事可喩,末天下之所未定,而獨能定之,以其獨定也,而謂之「自定」可乎?所定之物事,雖是公共物事,而定之之道,實在於我。以定天下言之,則寬仁大度,知人善任使是也。以太極之理言之,中正仁義所以定之也,豈可曰「不分人己則無主著下手處」乎?「未至乎全體斯理,而持養以修之者,君子之所以吉也」,此一句與「定」字本意,有何相管乎?幸更思之。

李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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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一往復,遂復漠然,奚禁停雲之悵?但念左右以高材富齡,不得少而爲足,自對墨蹟,已知雅意之所存,遙望相慰,豈必減朝暮遇耶?卽又惠存,憑審侍讀增茂,尤庸欣倒。正鎭聵眊日甚,秖自悼歎。

《圖說》議論,再荷以梗槪剖示,深感勤意。但鷺湖說中「自定」二字,頗難契悟,猶恨其不見上下語脈之全也。

詠院云云,已屬過境,今何用更入言議耶?但盛喩中引尤翁「世次爲序」之說,似未悉詠院本事。蓋永思以高年在東位,則初未嘗以年爲次,其還收則亦有說,以一身無似之致,而脣舌惹及於前賢,則此未安之大者故耳。欲議說之,則似乎與彼辨,雖感俯問之意,卷而懷之,其或可乎?

多少莫旣,惟朝夕自勉旃,無負素志。

李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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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年賁顧,獲紓願言,雖悤悤未叩所存之萬一,而開豁鄙滯,爲益已不淺矣。伊後衰病侵尋,憂患交加,非徒宿心凋落,形軀已槁木矣。朋知問聞,隨而閉閣,敢望猶置記存,寵以問字乎?開緘驚倒,繼之以媿。仍審獻發之初,侍彩衛重,是慰是慰。「工夫因循」之云,足見志尙之不草草,不以所得自滿,甚協期仰之素。第此事切忌等待,若値外面不快活事,尤好著力,必待別般好田地、好歲月則左矣。明者以爲如何?

《圖說》註「欲動情勝」一段,指上文「善惡分,萬事出」而言,原註所謂「衆人具動靜之理,而常失之於動」者,似已大段分明,何爲復有此纏繞耶?但聖人亦非別人,苟無中正仁義一段事,則亦欲動情勝之衆人矣。

蓋人極之道,聖凡皆有,而聖之爲聖,全藉「立」字有力,此亦不可不知也。鷺湖所答,何不寄示耶?可鬱。

李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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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幅入手,恭審卽履佳裕,此開春喜消息也。仍念鄙人札,經年始去,而不多日,此書已到,此兩人勤惰之所形,其間奚止三十里也?蓋自積年痼廢以來,神思常在明滅中,故凡干人事,皆權行倚閣,而其於書札,尤心手俱懶,非有甚不得已,則不能下手,每見朋友相訊,未嘗不自顧赧然。

今此所示前輩一段說話,正是卽境頂針,讀來興歎自倍。先壟天水,是何地方?作何究結?僻陋初未相聞,可媿。

《圖說》字義,恐是所爭不多,而來辨雖明,終無以甚契鄙意,自歎其昏蕪之此極也。鄙人本意,略具下方,以蘄更敎。要之此等議論,雖屬講學事,必使商量多於議論,方於己分有補。今此荒廢之甚,不能更下一分商量,而有此率意奉報,於己分何有哉?是罪是罪。

《圖說》與凡論學文字不同。學是以人學道,故皆自人身上扶竪起來。有己身,必有人身,故如「修己治人」、「躬厚薄人」、「己立立人」、「不欲勿施」等語,皆以人對己而言之。

《圖說》自上面說下來,故步步回顧者,不離「太極」二字,雖二五男女曰人曰物,層節疊見,而精神之所湊著,全在此箇道理。若乃「定」之一字,是人極立不立之大關捩,有筋骨者。然則所謂「定」者,非定此道理而何哉?

主乎道理而爲說,故人身分上,人己兩邊事,蓋意未到而慮未及也。有難之者曰:「天不變,道亦不變,道理有何未定,而俟聖人而定之耶?」曰:「此理雖本然全具,人之欲動情勝,理亦波蕩而無湊泊凝定處。惟聖人動靜全德而後,昔之未定者定矣,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曰:「主道理言之固然,若自聖人分上觀之,畢竟是定己乎?定人乎?」曰:「聖人與道爲一,爲天地立心,豈以此理爲自家私物而定之乎?自定猶不可,況曰定人乎?」

言之至此,本意略露,而妄論豈非大罪?況當世長德言下,輕獻所疑,有若辨駁之狀,益增惶汗。但其心非敢出於立其私辨,苟蒙左右善恕而反覆之,使得不終迷,豈非大幸?

李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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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闌,愁顇轉深,一幅慰豁,豈少哉?因審啓處超茂。

示喩「定」字之義,大槪是重申舊論,而所詰比舊更艱曲一層,不知賢者所見何故如此。此必故設此顚錯之話頭,使鄙人因此而自覺其說之醜差,指迷之意,固盛矣。然而鄙人肚裏,本無此等意見,此曷足爲膏肓一砭耶?

此去《定字說》,頃別翌日,所塗鴉者,而學未深造,輕騰口舌,秖歸亂道,故旋欲滅稿而姑未及焉。今被勘詰,不敢終隱。幸爲領略其得失而後,始賜一轉語,則敢不樂受其闕耶?本稿亦爲隨便還投,使得遂滅棄之本意如何?

李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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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年惠書,荏苒逋謝,常在念頭,爲罪悔也。歲籥忽新,瞻詠政緊,卽拜手翰相訊,苟非善恕深眷,何以得此?感愧感愧。仍審重省諸節,迓新洪休,是慰是慰。正鎭冬間,宿疾復作,數朔浮沈,氣力都失,形骸眞成槁木,殊無一事堪把玩者,奈何?

曾者所論,可謂未決公案,而大抵道理,固欲其明辨,而明辨必在愼思之後,方成次第。若或愼思上未免欠闕,而惟辨之欲明則抑末矣。是以不敢奉報,如前之勇。今承示喩亦似有此意味,仰認所存,不敢以含物未吐爲恨也。

李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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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前駕言,得一餉開懷,慰感實多。自聞令叔父宅搬移,竊計團聚之餘,復此分張,其敗興想不尠矣。爲之馳戀,今獲惠狀果然,世間事不如意,皆此類也。但審省節不至大損,是慰是慰。

惡歲食儉,滿目憂虞,吾亦三歲服田,一歲不如一歲,眞聖人所言「餒在其中」,奈何?身姑撑拄殘骸,而老妻瘧疾,長在獨木橋頭,恐扣盆畢竟難免矣。六偉爻象,三災厄會,當閉戶凌兢以俟符到矣。

「改正」云云,首尾甚長,若收錄無遺,則足當聖歎,書數回,今不暇一一也。大抵事理有「移步換形」者,方其移書攻斥也,吾可以自伸所執。及其臨門請改也,若終始牢執,則是但欲自完其文而不借人容足之地也。柔懦之性,實所不忍,故一從其願,曾不吝惜,今則都成一可笑事矣。

吾黨素孤孑,有不風自倒之形,今又風色如此,吾則已濕之衣也,走避不得,而竊爲兄危之。此等說,十分擇人而發,無空爲「矛頭之淅」如何?

李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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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意中人,僅如晨星,而亦復參商難合,耿結之情,何時可弛?卽拜手緘,憑審獻發有日,啓處淸毖,感荷之餘,慰釋多矣。

正鎭頑醜,尙保形殼耳。自念平生受氣旣淺薄,而疾病又從而痼之,日事尙在羊腸九曲中,磨以年歲,志願一無所成,居然爲六十衰翁。到今惟有蓋棺一事,是究竟事業,它復何望哉?親塋有經年而不得一省者焉,忌祀往往有未參者焉,以如此摧殘精力,尙可有所鞭策乎?來書中一段說話,可謂不相諒矣。

卜居一事,前此亦屢承有不愜之意,而以吾揣之,天下難得圓美。貴溪利病相除,優爲中之上,如此亦足以安意而送老矣。第一尋理舊業,勿以向晩而自弛,日間有用心處,則此爲不負吾生,朋友之相望,亦豈有大於此者耶?

李羽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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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禮言。便中草草一慰書,備禮而止,耿耿憂戀,如含物未吐。最所關情者,襄禮未免權殯,曲折猶未詳聞,或原麓猶在商量中耶?遂將改卜他山耶?今承俯問,何無一言及此以破遠鬱耶?

機杼裘材,以餉生朝,昔人固有行此者,然在哀疚中,深恐非宜,亦滿心不安耳。

相面忽已數年事,老衰者精力,譬若垂死樗櫟,腸肚已成朽壤,而皮膚間僅有生意,何足煩云?足下亦非盛年,罹此草土,想一倍顦顇,是念是念。

內除承喩及,令人慚汗。生來涉若干書傳,每有竊附古人之願,究竟成就「欺世負國」四字,自歎柰何?

徙宅豈其本意?果有不由我者,世間萬事無鉅無細,要皆命物者所驅。哀尊驅之也緩,故尙守幷州;我驅之也緊,故輕離花溪耳。其緩其緊,吾無柰彼何,只得任之而已。

鄭殷賚煥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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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索之歎,古今所同,吾儕何人乃獨不然?但魚鴈亦阻,是可於邑。梅雨驚節,懸仰正苦,乃於麥村人到,伏承情緘,滿紙淋漓,牖我迷塗,能至於此,仰認盛念。若如是數數,則書豈遽不如面耶?仍審納新之際,侍候崇佑,奉賀尤劇。

少弟流年易得,志事日負,正使無災無憂,不過前浮沈伎倆。而況乃疾病交加,年前內癰之外潰,去死纔一髮耳。四朔沈苦,自正初始能略學步,如小兒樣。其矇憒淟涊,從可想矣,豈可望追逐景物,吐納煙霞耶?此正是朱先生所謂「莫言此處無佳景,自是遊人不上來」者也,柰何柰何?

但來書語意豪宕,讀而復之,依然若携手執袂,相酬相唱於絶壑穹林之間。此可爲病者臥遊之資,其惠我豈云少哉?又況歲寒之後,勿負此相期之心,則前約又不必終歸於不踐矣。此亦可以相慰者耶?

鄭殷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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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禮。田生遠涉良艱,袖中又出故人手墨,則尤令人歎息也。不審書發後,哀中氣力,一向扶持?惟願尋常照管調護,以慰遠詹。

正鎭爾來數年經過,不是陽界貌樣。頃歲麥洞坐席,已自言其胃氣不和,其後浸以滋蔓,至于昨年,則四體不收,耳目失官者屢朔,不遂冥然,誠亦異事。性本懶緩,於書札一事,素不能數數,況病中乎?

向來文墨之托,非敢漏忘,誠緣力有所不及耳。及聞哀疚,匍匐之義,寧敢後人?旣無由可遂,則晩始倩人手,作一慰疏,非爲隨俗逋責計,亦以爲勝於全闕耳。種種悲係,安能望其諒悉耶?

田君姿稟也志業也,眞不易得,而不知病漢之敗闕若此,乃以就正之意相訪,則其良貝極矣。以尊兄之相悉,何不曉喩以黃卷之餘師,而乃反爲書托之擧耶?吾固不敢當盛托,而此人亦不宜汩沒而止,則提撕啓發之責,實有望於吾兄,如何如何?

鄭殷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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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昔論交,不可謂不洽,而斟酌胷海,披倒囷廩,則實自曩日聯枕始。別後滋益,至今未艾也。繼今而倘不替講貫之願,則爲幸又可勝道哉?

路綿邈,企仰常勞,忽承尺素之惠,滿紙德音,非特可敵晤語,感幸無涯。而書尺一事,每使兄邊先之,雖便遞之勢,不得不爾,抑人情厚薄,居然可見,是可自訟處也。

侍彩之澌愆,係是暑月例祟,凉生不遠,固當康復。第恐或有妨於懋業之新,未審便後如何耶?

弟半世沈痾,消磨歲月。今夏雖幸稍完,大抵志不率氣,憒憒者過半矣。書冊雖不全闕,旣不能痛下工夫,索性理會,則掩卷之外,隨復消散,如此貌樣,豈足爲朋友道哉?詩文又是十年前事,逢場已悉,今又見索何也?

承以荐饑爲憂,足見破屋憶寒士之意。然而擔著世自有人,吾輩惟心田之荒沒,最爲可懼耳。仲氏老兄方在侍側耶?握吐此闊,每深沖耿耳。意長書促,惟冀照亮。

鄭殷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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隣友相對,微通信息,積炎疎凉,兄啓處連護,遙賀不任。結廬就僻以來,昭曠獨觀,必有年德俱卲者,而懸想徒勤,實際莫窺,是庸瞻望太息耳。徂春惠幅,卽已莊誦,迄未討便付謝,罪罪。

弟之今年經過,蓋是苦海,身病家故,無日寧息。未晬曾孫,竟以五月失乳,悼死憫生,種種難耐,近間添發胃家宿症,却食已四十餘日矣。甲年厄會,有如是耶?兄則同我周甲,而百福津津,蓋大戊午、小戊午不同也。

山淸閔謙吾,近或聞其便風耶?此老不易得,可知德隣之多賢。手顫把筆良艱,未能付字耳,萬望兄諒。

鄭殷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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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崖之別久矣。《白雪》之歌誰和?離索之懷,殆欲與嶺嶠俱疊疊也。伏惟老兄侍餘諸履,連庸萬重?弟厥後,以飧泄彌留作苦者累朔矣。這間殊無佳況,良可嗤憐。

舜明近一來此,而適出外未逢,一首詩成否,無緣向渠叩也。拙韻付上,而通韻終不若原韻之帖,故末聯「看」字,代以「還」字,望須照諒否?因便投佳什以醒迷翳之眸。

大浦法田去書,或可有近便信傳耶?胤友久與之周旋,今才告歸,而寒意凌凌可慮。適仍心撓,未能一一,留俟續候。

鄭殷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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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鎭白。不意凶變,令仲氏校理公奄棄鴈行,正鎭固陋甚,於公雖無一識之雅,而聞風久矣,此豈但爲德門之禍故?實惟士林之不幸,驚怛之私,不能已已。伏惟僉兄友愛加隆,哀慟沈痛,何可勝堪?伏冀深自寬抑以慰仰望。

正鎭跧蟄憂慽,一紙之問,亦此後時,顧非平日相與之意,慚悼曷極?伏惟俯察。

遠紙有白,不可虛擲,且胷中有難平遺恨,聊復布之。正鎭外鄕南原也。今年春間,自南原步步前進,登德裕之頂,嶺南正在阿睹矣。貪於遊歷,遂向伽倻三洞正是經過處,泉石爽朗,不減所聞。

此時若得如兄若而人,相與追隨,則眞不易得之機會,而時與慶科相値,吾兄輩方走馬於五陵軟紅塵裏,其於深山盡壑,靑鞋布襪,夢魂亦無由相接,況眞面乎?佇立凝望,撫念前約,悵然而去。因過晉陽,泝蟾津而歸,江山在眼前,故人隔雲端,此豈非難平之遺恨耶?

入夏來,連遭緦功之慽,初冬改葬考妣山,月前又遭姊氏喪。蓋自嶺南之行纔返,無月不在悲擾中,其神精之震撼不守,從可想矣,柰何?李大淑近作何狀?煩爲致意,是所望也。

鄭殷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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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乎作嶺南語,不問可認兄家人。先安否,次解紙包,獲《文獻實紀》、《介庵文集》二冊。非兄相愛,陋人眼中,安得此文字來?感荷不已。況復有楮穎之惠耶?但心畫不來,封裹時所漏耶?或洪喬中塗耶?此爲難破之鬱耳。

曩時携去重修文字,果已露人眼耶?決知其不成倫脊,雖已露出,不妨還掩,不如是,何所愛於朋友也?

弟食息如前,每送一年,只添一年悔吝,可憐。奉接茫未有期,只仰時惠德音。

金敬中漢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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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顧團話,實得未曾有,欣寫之情,經月未央。卽又匪意專人,仍承惠狀,憑審起居寧謐,尤慰尤慰。弟近日又失攝,未離衾褥耳。

吾兄長於我且一甲,而孶孶進業之意不少衰,尋常翰墨,亦足以覰其所存,眞昏惰之藥石,曷勝斂衽?然而自顧朽散,終無以策勵思齊,則是爲赧顔耳。不備。

金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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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垂存慰,感荷無已。仍審乍凉,兄棣候崇衛,仰慰曷勝?夏間山房孤棲,索莫極矣。當時左顧劇談,能令病人胷襟,生數日凉,珍重之意,何可忘也?其後轉作文殊客,長夏與藥罐爲伴,七月末,擡得頭顱下山,而餘根未湔,旋遭喪威,至今悒悒度日耳。

頃所俯托文字事,豈敢置之忘域?顧此積病人精氣,如醉如癡,雖坐朗日,長如昏霧中,事過眼前,已都忘失,似此人犯手人家文字事,豈是道理?是以久而未能如戒,況兄所起草,自足傳信,則必欲借聽於聾者,不亦賸乎?第俟一遭逢場,容有更議。文房之具受之有所不敢,當還呈,而出於令咸袖,復納亦有未安,故姑留之耳。不宣。

孟景淵希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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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論非不詳密,却恐於文理大軆有未通也。凡文有宗旨大義,有條理間架,非徒經文爲然也。是故看文之法,看一節,先看此節宗旨去處,次看條理去處,使之曲暢傍通,方謂善看文字者。

今以經一章第一節言之,則其宗旨却在三「在」字。蓋初入學之事,必不知門路蹊逕,故急於開示門路,總括千般百爲,以爲三段以示初學,曰「在某處在某處」,意未及到工夫邊也。至八條乃明言其工夫,語固有次第也。

今足下乃曰「此節工夫也」,又曰「工夫專在『明』字上」,語非不好,而本文正意,不知落在何方可乎?第二節,足下曰「此節功效也」,謂「定靜安慮是知止之效」則可,泛言功效則未精。又曰「知者,明德之效;得者,新民之效」,則尤不成說。以下雖無大段差誤,「此節工夫在某字」云者,乍看已礙眼,焉有工夫逐節而異其名者,如此詳密?詳密反害事。

大抵一經文也,善看則萬事皆順,不善看則觸處生疣,柰何柰何?除他說,凡對文字,忘却接續、照應等語,務通本文宗旨。宗旨旣通,則接續、照應亦不外此矣。

河潤汝達弘○乙卯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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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奉德音,仰審燕處超茂,遙慰且賀。弟頃年重病以後,精力去益澌頓,其證候之外見者,則只咳喘一事。已是難醫之貞疾,其不能復有策勵以虛負此生,灼然矣。若得畏友貞諒公平如執事輩朝夕遊處,則或可以消磨鄙吝於不知不覺爲桑楡事業,而此又不可得,臨風浩歎,於斯深矣。

今讀誨諭,其執辭過謙,稱引過優,若以我爲行奬誘之道,豈其情乎?朋友交際,貴於相悉,若强加以浮實之語,恐非古人之義,幸思之如何?

承欲臨溪築室爲晩境藏修之所,甚令人傾情。大抵吾輩年力已邁,讀書則嫌於費力,記事則恐其疲神。惟於日夕之間,著力於「操則存」一句,使怡悅之意常多,悤忙之意常少,此最得計。室落之日,幸試於此,留意焉如何?直敎遠來,不能有所告語,自愧空疎而已。

河潤汝丁巳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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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哀同情罔喩。惠問忽墜,仰審養德珍茂,其喜如渴。相知之隔以河山者不少矣,而欽詠風韻,獨勤於他者,意實有在。猶竊疑其書中不求甚解,疎曠固有餘,而縝密或不足。今承下喩,備悉近日調度,其省察之嚴,窮格之細,怳然若一新塗轍。賢者固不可測,甚盛甚盛。

但「悤忙褊急」之云,在高明天稟之完厚,寧有是哉?或者謙己以警策下根耶?正鎭曾者固嘗疢疾於此,而未有以藥之。今焉志氣衰惰,凡百散漫,乍看有若昔疾今瘳,而其實根柢依舊自在也。

下問雖勤,安知所以爲公謀耶?《魯論》弘毅一章,向來仔細入思量否?竊嘗思之,吾儕種種病痛,皆坐不弘不毅,其所以不弘毅,雖局於氣質,亦或識有不逮致然,識進則量亦進矣。心知其良藥在此,而不能一服以取效,今日敢以爲獻。惟願試就此一章,深加意焉如何?

春抄邑除未赴,自量實有所不堪,不得已而出此下計,而坐與行負國則均,柰何?貞疾今夏稍自支吾,秋不如夏,然差勝於昨年矣。

爲天子,則瞽瞍當享天下之養。蒯聵之來,將以就養於也,則不待之曉喩,而之臣子必無異議矣。蒯聵則不然,其來將以君也,此則實有行不得處,故一逃之外,不知所以爲計矣。

靜則敬以存養,動則敬以省察,動不失其道,心之所以活。蓋敬者主人之自惺惺也,不是別將一箇「敬」來管束此心,而順之之敬,必不免有此病,故其心不耐敬之拘束,而有「敬字不活」之論。「活」字是心活,不是「敬」活,未知當否如何。

河潤汝己未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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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餘一札,同直敎來,不數日,梁上舍又到,德山南江,今秋忽如隣里。因伏審啓處衛重。第徂玆心恙之云,執事澹於外慕,旣非張毅之治外者,其於爲學,亦有寬以居之意思,非急迫求之,何乃爾耶?固知无妄有喜,而仰念憧憧。書中所未言,直敎頗能言之,劬書而無汲汲進取。

令胤克繼父志云,此是盛門弘福,仰賀仰賀。弟以胃證,三夏失水穀,凉後差蘇,而衰朽困頓,日甚一日,自憐而已。不能拕長。

河潤汝辛未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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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書猶敵百朋,況兼幾斛眞珠,光彩絢眼。不報則違往來之禮,欲報則囊橐枯渴,柰何柰何?人生此世,難得一開口笑,不妨捧心效嚬以博粲。凡腐生摧頹之狀,高人閑適之味,詩中略以臚列,不必更踏磨驢之迹。惟願日富述作,使賸馥沾丐後生,如何如何?餘在續候。

河潤汝辛未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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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札未報,又承一札,逋慢雖愧,襞積稍紓。卽於梁君到,聞起居狀。不審日間,益靖謐否?弟狀腐臭已久,特未冷耳。

曩時排律,醜婦之效嚬,過蒙兄許可,兄必不阿其好,則必是盲於文,可笑。

大抵宇宙間人情物態,辛鹹甘苦,都歸前人囊橐,意到時,吟弄前人一篇足矣。不必殿後竭蹶,自拾零金片玉,故自二十歲以後,絶意不復作敲推想。況今衰老若此,安得有近似一語出於喉中耶?老兄用力於此,不爲不久,想必優到妙境,敲金擊石。寒士富貴,無以逾此,勉之勉之。神短止此。

答直指使壬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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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鎭腐臭尸居,不謂斧繡紆垂緘書,驚榮汗背。時令蒸歊,行幰晏重,詹望實慰。

食物之惠,公事正沸,何暇及此?雖不敢辭,下情不安。惟冀仁以濟嚴,大蘇南民。不宣。

鄭命新煥周○丙寅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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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於足下,雖無半面之雅,心親久矣。旣而聞足下罹无妄,殆近貞疾,私獨慮仰,不啻如身在刀圭之傍,匪意惠以長幅,辭喩勤摯,其意甚厚。然而勞精作滿紙字,恐非愼攝中所宜,不安之心,多於榮感也。

大抵識其大者爲大人,識其小者爲小人,爲足下計,可且省說一兩句,省見一兩人,一以保精神調心志爲務。微文瑣義耗弊心力者,姑倚閣一邊,將《論語》一日數段,諷詠而涵暢之,常使和樂之意,存乎胷中,其於治病治心,一擧而兩得矣乎?

鄙生亦少年多疾,懶廢學業,今爲七十無聞人,以此勸人,有若載胥及溺。然相愛之深,妄陳拙法,惟足下擇焉。不宣。

鄭命新丙寅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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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公存心此事,又知无妄爲災,慮仰非尋常,比今讀來書,可知峻茂,聳喜可勝?正鎭魂爽已去,形殼徒留,此生支離。況今年七月以後,疊蒙非常之誤恩,憂惶戰灼,無措躬之所,柰何?俯詢極知用心之切實,顧條緖頗多,非衰耗精力所可剔抉。況可貢一得之愚,以仰裨崇聽乎?

大抵諸般疑難,皆公私相戰中來,猛著精彩,常扶竪一「公」字,以爲昏衢之一燭。又益講學以明之,使無認賊爲子之患,則境路始坦平矣,如何如何?若有不然,更爲因便見敎。來紙上,略題數字還上,覽過爲幸。不宣。

朴而見龍休○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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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生長於山而病老於野,非無厭喧卑逃空虛之想,而命也末如何矣。每瞻仰高風,豈禁神往?卽拜匪意耑書,審痢候跨朔作苦,二竪作戲,仙家亦有不免耶?可怪。惟冀不日斯洗,穩享淸福。

正鎭二月初,行瑞石緬禮,歸而生病,三朔身不離衾,將遂溘然,亦未可知。所示文字固吾願,而神思如此,柰何?惟俟早晏一敍。

朴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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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知兄有遐心,而不謂若是決也。子美所謂「蛟龍無定窟」者,非是之卽事耶?匪意承審間遭重制,仰爲之驚怛。

弟如守殼蝸,何足道?一場相對,則願聞異鄕風土,以自滌其堙鬱而不可得,柰何?

示意謹悉,不知其本事如何,而此人也極可愛,想不爲全然誕妄之語矣。適撓不宣。

愼明吾在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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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春惠札之承,在大病未復時,且從氏上與下鄕便有俟,遂闕一字之謝,常在心頭爲慊。卽又拜匪意惠書,謹審陽春,德履淸勝,旣深感慰,而不較往來之禮數,尤使人懣然心服。

羅友之胤參解,是知舊間喜消息,在執事爲壻郞,尤覺奉賀。年雖妙而手必熟,佇俟續聞喜報耳。

弟昨年以還,脚痺喉喘,不復作平人樣,自憐而已。佔畢一事,兄能意到,只此一語,足見不至全拋。如弟者並與此念而灰滅,其間豈止三十里耶?迷息會行,先已發去,而此則無他赴敵,徒添其父憂慮耳。

愼明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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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承牘誨,每逋修答,歉愧無以自容。卽又賢胤下臨,兼拜手墨,謹審近間有大功之慽,驚怛無任,初寒服履衛重,是爲仰慰。

弟再昨冬重病以後,氣息迄今危淺,未知餘日能復幾何。賢胤目擊,想能言醜狀矣。

示喩諸說,足見佔畢不輟,仰羨仰羨。所可通者,略略仰報,而未解處尙多,甚愧俯詢之意。至於庵號寓意之詠,忝爲同志,固當奉賡,而神思之荒落如此,且正鎭五世祖號松巖,巖、庵同音,稍似有嫌。在左右則不必爲嫌,而自鄙人觀之則然矣。玆不敢作和賡意耳。

襲斂有奠,而成服不言奠。

襲斂有事於死者,故不可無奠,而成服生者事,故不言奠。然從俗設奠,恐亦無妨。

祖喪中父死,祖服服於何時?祖主父名傍題,而祭祝以己名未安。

祖喪父死,父葬前當服父服,而葬後服祖服恐宜。父名傍題,孫名題祝,有何未安耶?旣爲祭主,不得不然。

新舊合葬,題主、奠設二分耶?題新主祝,有措語耶?

題主古禮不言奠,方告新主始題,而合窆之說,無以攙入其中,至虞祭始伸情禮。

初終,「孝子不拜」。

「孝子不拜」《丘儀》文,而似因未成服,遑遽而然也。

宗孫無后而死,高祖遷長房,而並主曾祖耶?支孫主祭,亦稱孝否?

高祖已自宗家遞遷,故最長房主之,曾祖尙未遷,則豈可以最長房主之乎?攝主宗家祀者主之可也。非宗孫不言「孝」,常經也。

果籩實,《要訣》五果何義?

《禮》曰「鼎俎之奇,籩豆之偶」,古禮之可考者如此而已。然而就地產分陰陽,則果爲陽,蔬菜爲陰,果之用陽數,或以是耶?

爲長子服斬,而父在則如何?

先王制禮,有適子無適孫,故父在,不爲長子三年,朞之後別無可行之禮。

崔誠進惟允○乙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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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歲奉別,頗令人落興,意謂不當復置記念。今承鄭友便書,其諄悉周至,無微不入,有逾平昔,賢者固不可測也。

弟尙能喫飯,尙能吸水,所以不遂就木,而其魂魄之不守,固已久矣。遠近相知,誤以活朋友相待,或重江複嶺命駕,或經禮疑難相問,老顔爲之慚愧發騂,所謂「走不得避不得」,柰何柰何?

崔誠進丙子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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摻袪幾歲?令聞如朝暮遇,繼志又有賢胤,懿德兼此洪福,缺陷人間,此豈易易?欽仰不弛。正鎭百事敗闕,老不死添罪,罹此窮獨,夫誰怨尤?風病本是難醫,而衰殼又不受藥,二月初得病,恰已八朔。貞廢不足惜,但朝夕就木,不能以舊面見先人於泉下,豈非迫切?

自病後知舊書疏,並闕一字報答,不能也,非不爲也。至於執事,安容如此但已乎?强倩漏掛,而賢胤書未免闕答,或蒙不以爲罪,則何幸之大也。

崔誠進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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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之理,聖人所罕言」,何以則其於讀書之方,初無差錯而終得長進之道也?

何嘗不言性?逐日所言者,無非性之裏面骨子也。何嘗必言性?因註解前言及防學者誤入而發耳。今沿之論,以開門路,服之敎,以踐其實,則斯爲善學者。後世乃以論性論理,爲學問究竟法,名之曰「性理之學」。假使所論十分是當,此不過呑未破之棗,實不知皮裏之甘酸,況所論七顚八倒,亂道誤人者乎?孟子曰「盡其心者,知其性也」,心有不盡而言知性者,虛殼而已矣。人須於孟子此二句,看得通透,然後可以讀性理說。

科詞初非爲己之工,而惟疑、論、策似近於儒者之事。

「疑、論、策近於儒者事」,非曰不然,而旣以程式局之,則其實與詩、賦少無異同。大抵讀時,忘「時文」二字,務要深探細究,則此爲有頭腦,文士開硯後試復爲之,則詩、賦亦何妨也?大患全軆都奔在時文上,以諸書群經爲黃白類聚冊耳。

惟允敎訓若干童蒙,生活沒策,受饋資生」,若使稍知義理者處此,則當如之何?

敎童蒙取米,非無事而食,於義無害。古者學必有官,學官必有祿食,與此何別?但務盡其心,常恐敎有所失,誤了村兒,此爲不素餐兮。兒之成就多寡,各有才分,雖聖人與居,不能使之齊一也。柰何柰何?

明道先生曰「憂子弟輕俊者,只敎以經學念書」,雖有才量,無以發越。

文藝之於德行,固有本末之分,而亦豈有全然禁絶之理?但輕俊之人,不患不發越,病在不能斂約,故矯救之道若是。

惟允當讀四書,未有所得,近讀《周易》,且看四書之爲愈耶?

《易》是陰陽造化邊事,乃是性與天道,子貢之歎不聞者。力量不逮,讀之未見功效,豈若四子之切於人事,當下便可得力者乎?

《繫辭上傳》第九章本義曰「一變生水而六化成之云云」,是知變者陰之變也,化者陽之化也。此曰「一變二化,三變四化云云」者,莫是自陰而變爲陽,自陽而化爲陰之義耶?

正鎭於理數之說,少時亦不能著力思量,今又昏塞如此,不敢開喙妄對。但變宜屬陽,化宜屬陰,盛論之欲互換,未達其旨。

朱子曰「太極者,象數未形,而其理已具之稱」,不是相反耶?

理氣,朱子固有言「無先後」處,而亦有言「須說先有此理」,亦有言「氣以成形,理亦賦焉」,合此三段說話默會之,然後其妙躍如。

《論語》曰「不如鄕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惡之」,鄕人之善者無幾,其不善者許多,衆怒群謗,而不至取禍耶?

伯夷窮天地亘萬世而不顧,先慮爲仁之陷害,何事可做?

趙國彥廣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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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鎭頓首言。卽承俯疏,驚審尊祖考捐背,已迫大祥,前喪變除,已過周年。怛然傷魂,不知所以措辭置慰也。況聞旅地沈痾,跨時委頓,無乃荐禍震驚,榮衛內傷致然耶?

孝莫大於不傷孝,竊意抑情自寬,使臟腑稍廣,是治病最初下手處。又聞疾祟方在臍腹間,以治標之法,用艾熏之方,未知如何。吾本瞢於醫理,而哀尊情境,多少悶切,故有此妄言,與醫家商確試行如何?

訃書前此未之承聞,又不知尊哀方滯近地。若或聞知,則吾雖積病,不遷坐席,獨不能一字相問耶?胎紙備悉情意,而措語或過當,恧縮不敢當也。

大抵諸般語,後日未晩。今所仰禱者,惟在所愼之完復耳,千萬自護。正鎭兩年間,遂成病廢之人,蓋臘晦迫頭也。所送物甚不當,而却之亦所不忍,何故置人於未安之地耶?伏惟哀照。

聞訃滿月,設虛位哭除,來示然矣。禫是吉祭,此「吉」字,吉凶之「吉」。凶服者不可參吉祭,禮家之說也。然則不可以一人未除服,而不行禫、吉之祭,未除服者不可參祭,待月數滿,哭而除祥服,若吉祭則非所論矣。此「吉」字,三年免喪後吉祭。蓋禫則有「除服」一節,而吉祭則無此一節,一行吉祭,豈有再行之理也?哭除而無祭奠,則祝文有無,又不當論。

趙國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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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迎愆期,華緘先墜,眷踰尋常,佩荷曷勝?書後日富,靜養益衛,是所仰禱。

生摧頹轉甚,自憐而已。先蹟文字,本非所堪當,所言或無大背本旨耶?愧悚愧悚。不備。

鄭大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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鬢上歲月多如毛,左右顔範,全然不記,披覆幅中語,宛如相對,此陽界意思。先蹟成就活印,足見誠力所及。又聞年力漸邁,能自致力於黃卷,不墜靑氈,亶在於此,甚善甚善。

「愼悔」二字,卽愼獨之別名,而「悔」字在初學,尤似分曉,亦可喜也。正鎭形殼雖存,神爽都逝,朋友間寒暄,不能把筆久矣。久別之書,不可倩謝,略此不宣。

白武弘奎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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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臘一幅,雖備禮付遞,顧吾兩人皆冷儒,官府人肯爲致力於書札耶?果獲登覽,固未卜也。正月末,乃承書到後惠字,雖專人往復,何以遠過於此?良是情眷深厚所及,感戢無涯。仍審新年省節,始愆終喜,尤何等慰慰。若書中托意之珍重,非正鎭荒陋所敢當。

也初亦非全然無意者,而志氣終是萎弱,疾病從以痼之。桑楡內顧,不免於古人所謂「茫然赤地」,朋友之所當視以爲戒者也。瞯足下根基甚好,濟之以見解之精詳,從今以往,只在加之意而已。求塗於盲,恐徒勞而無補也。此非自外之言,若終蒙不鄙,置之切偲之末,時以所得相告,則當勉竭空疎,樂聞而效其愚。最不可爲過恭之言,使吾面皮生頳也。

高伯範濟琳○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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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承歷入弊廬,實不易得之會,而巧失面話,何悵如之?卽又俯緘,恭審制履支衛,甚慰懸懸。

示意謹悉。高明服中讀禮,蠶絲牛毛,不得不休,亦可以自多矣,而向上之意,復如是勤摯,甚盛。淺陋懶散,欽歎之不足,安能仰助萬一哉?

大抵「約放入身」,程子之言,約而盡矣。敬義夾持直上,必是約放之實下手處,循是孶孶,必有所至,此外恐無別樣法門也。惟高明勉之。

百畝之分二畝半無下落,誠如所疑。愚意《集註》旣曰「二畝半在田」,則九百畝中爲廬舍者二畝半而已,在邑之二畝半,不在九百畝之中也。更詳之如何?豚彘之說,來示恐然矣。正鎭昏翳日甚,他無足言。便忙不宣。

高伯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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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也因便付慰,猶未知入鑑與否。今承追答,甚豁鄙懷,仍審服體保重。正鎭朽頓日甚,自憐而已。寄來冊子乍看,果多礙眼處。

其一,編摩諸公,似不察「同義」二字之義。蓋「同義」者同赴義幕之謂。金倡義以下,本不當入於此錄,況五難乎?若以忠義之同而謂之「同義」,則當時同霽峯而死者,孰先於重峯乎?重峯不錄,錄諸公者,何義理也?以爲非湖南耶?義亦有湖南湖西之別乎?本領旣差,節節皆非,最初題目「同應」二字,尤可駭也。有倡而後有應,霽峯居首於「同應」,則倡之者誰歟?

其二,宣武錄券,謄入其中,而其存刪全無義例,丹書鐵券,豈可隨手存刪若此乎?此則犯大段公罪,令人悚然。

其三,每位之下,懸錄後孫,是何法規?凡行狀墓文之有子孫錄,自子孫而及曾玄,代遠則止,此天理人情也。今也不然,但錄見在者一人,此天理乎?人情乎?又諸位無一定規例,而或錄或否,亦不知其何說也。若仔細爬櫛,則顚錯當不止此,冊子如此,其可以行世乎?願以此曉喩主事人,使之自爲謀,不必發文官辨。蓋無知妄作,何必過費脣舌也?

來示中「身役賤漢云云」,此則不必成說。蓋當時赴義從軍者,豈必皆士夫?蓋有賤隷之願從者矣。苟其名帖不虛,則地愈賤而人愈貴,況今數百年之後,子孫之流爲賤人,何足怪乎?此非理外之事,亦非可査實得情之事,以此聲罪則貴宗誤矣。

至於序文竄改一款,鄙人之作此文字,本是老妄末流之弊,但當自咎。最可笑者,筆力本不通暢,而竄改之餘,全不成文理,譬如無鹽醜女,更蒙不潔。

吳聖集甲善○庚午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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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殘人事都闕,而每勞記存若此,於心敢安?仍審靜體有失寧攝,奉慮曷任?弟尙在陽界,而卧衾未收,動輒旬朔,與己冷者相去不遠矣。俯詢不量孤陋,妄以數語錄在下方,惟冀照亮。

葬未題主,祝辭如何?追造當卜日,姑俟練期。

題主雖未及,必有紙牓,形歸神返,豈有異同也?葬後題主,不必用「姑俟」二字,告辭當措語以用,豈有別般規式耶?

祖喪後父喪未葬,用事生之禮,服朞耶?

先後喪,用事生之例,古禮則然,而有後世禮家議論,今則改爲承重矣。

致書永感之人,祖在則稱「重侍」未安。

「重侍」二字,果似未安於永感之人。直稱「侍案」,似無不可,詳之如何?

完山義會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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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讀一張紙,兼對兩出身,快心人快心語。海變數朔初見,何豐沛多義士也?令人煩襟頓滌,如病得蘇。第有當商量者,世間私義公體兩端,有並行而不相悖處,有相格而不可並行處。

今以此事言之,誓不與妖胡共戴一天者,腔子裏私義也,金銷石泐,此心不可變也。若乃造兵器於私門,聚軍人於私籍,與公體相礙,非龍灣之日,南漢哀痛之敎,則不可議到。苟不顧公體,而惟私義是徇,則屈大夫文丞相,何不先之未危,豫擧義旅也?迂腐所見如此,更加三思而行之,勿之有悔可也。

無已則有一焉。自朝廷旣有軍器修理之令,及此時,同志出力告官,借一公廨,修造而納之官庫,或不犯士民之手,而優助官力,俾爲額外多備。兩端間,擇其長者行之如何?

方今人心晦塞如黑夜,僉君子義氣崢嶸。吾爲僉君子愛惜,欲納之於無過之地,其心豈淺淺哉?蓋枉己未有能直人,欲伸大義於天下者,不可不先立其脚於無過之地,夙夜講明義理,待時而動,吾所大望於僉君子也。邵堯夫詩曰「施爲當似千斤弩」,幸諒之。

宋聖賴致萬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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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出後子服制。

出後子仍服不杖期,蓋以伯叔父母稱本親,故以從子服之。

《服圖》不言庶。

親同則服同,無間於嫡庶。

兩男各爲人後,兩女各出,不再降。

各後各出,非兩項事。

男出後女適人,再降。

男出是一項,女適是一項。

文質中載實○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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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兩書,情溢於辭,非君寧有此?慰感交極。仍審衡泌改卜,溪山換面,讀未竟幅,吾心亦凉。老杜所謂「蛟龍無定窟」,非是之謂耶?

「品題」二字,固非吾之所可能,而第當以魂夢來往。病人咳嗽一證,比昨年減三之二,而精魄之衰替,冉冉如下山之日,他無足道者。

新除之去就,君言甚合吾意。但力有所不勝,勢有所難行,如坦路在前,而躄者行不得,柰何柰何?這間有多少爻象,姑未出場,要之天下之罪人也。柰何柰何?千萬非書可旣,姑此不宣。

金景東在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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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皆白屋,不審此時,靜裏作止若何?曩時歸自廬,心下有數日淸凉,蓋寒士氣味,有不約而相孚者,還可呵也。

但兄家則富於書,鱗次古帙,皆可嚼以忘飢,弟則並與此而無之,方知陋巷之貧,與黔婁有間也。老饕枵然,方欲次第分味,而一指之染,欲先於《簡易集》,兄亦知,當不負此意也。

李進一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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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首。歲月不居,練期將迫,仰念孝思崩迫,曷任?惟冀愼毖,無至自傷。正鎭衰證,與日俱添,柰何?

先集旣受言藏之,無論文字之犯手與否,必一番披玩而後還納,庶不負尊意之萬一,而昏墊汩沒,姑未能如是。以此回便,不得奉完。

朴應之源應○辛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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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歲籥之翻,益弸孤露之感。況人事如夢,四面親知凶聞沓至,靈光獨存,將欲何爲?伯厚之喪,尤令人酸鼻,柰何?匪意惠書,謹審兄省節一安,此今年喜消息也。

「警策」二字,非醜陋所敢承當,而尋常書札中,能念及此事,只此一著,令人斂衽。此後事惟在決意而往,又豈可倚賴他人者耶?

正鎭室憂,歲末在萬分中,近日稍覺有動靜云,而前頭未可預卜矣。救病之料,深荷念到,而兒適往洞內,未有謝札耳。承欲一枉,千萬留悉。

朴應之癸丑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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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別一年,安得不使人銷魂也?卽拜耑人惠存,謹審無前亢旱,省節珍重,甚慰翹企。

正鎭衰骨近幸支拄,他無足喩。最是今年,何朋友多零落?素來踽凉者,益小開懷處,此生殊可憐。

垂問「克己」之方,足見進修之不懈,顧此身坐在裏許,安能爲賢者謀耶?竊聞先覺有訓,「克己如孤軍遇强敵,舍死向前,更無他巧」,願以此與賢者勉之。

但書中所以稱道老朽,或不襯實,吾儕相與,豈可用一句浮辭耶?切宜戒之!二首詩皆高雅精密,香人牙頰,未及奉賡,當俟後日矣。

朴應之戊午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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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聖禮陟,臣民普慟。奉面積年,柔嘉之儀,何時不在眼中也?頃歲小札,未承答字,時或顒俟賁然。而第又思之,慈齡益卲,一身擔就養之事,安能爾耶?臨風送情而已。

料表伻到,忙審省節如常時,旣庸慰沃,而問之來人,又知晩有碩果,今日是七七云。善門蕃衍,從此可期,曷勝拱賀?

弟之顔髮,公道難免,而五六年前,又經一次毒癘,神氣從此一往不返。自顧形影,疑其爲塚中人,更有何等心力,溫理前業耶?承問之及,慚赧而已。

縣除未赴,往事不足言,而辜恩之悚,內切於心,柰何?惟俟一場對話。

鄭命瑞濟玄○己巳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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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郞少年醞藉,庭誨之美可驗。懷仰高風,有年于玆,卽此惠翰,謹審德履衛重,百朋之錫。第其所托之珍重,有非淺陋所敢承當者,讀之騂顔。

正鎭少不勵志,老益荒廢,臘晦將迫,喘喘垂盡,正是後生輩前車之鑑,何導迪之議到?但好善之心,人皆有之,日邁月征,不能無希望於少年耳。昏翳不備。

梁纘永乙丑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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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胤巍科,爲全故家生色,一舍之地,賀語闕然,交情乎?卽拜惠牘,仰審調中啓處寧衛,甚慰瞻望。弟朽落日甚,無堪煩聞。

先集誤字不多,其可知處,付標寫塡以呈。至於跋文,托名爲榮,豈敢推辭?第俟序文之出,當自力耳。蓋鄭重之地,有難先下手故耳。不宣。

朴聖章以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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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哀臣民普慟。歲律忽改,政爾懷仰,卽拜惠存,恭審候事保重,且有膝下之慶,奉賀無已。

少弟冬間入山齋,添病而歸,旣又聞寡妹喪,情理悲割,無以自寬。文字與賢抱略言委折,實非歇后而然也。書不盡意,俯諒如何?

南原浩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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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承天嘏孝子,萱幃長春,賀不容口。「伐木嚶鳴」,詩人提起,有色澤一物耳,其實凡物,無不愛其同儕。

正鎭嚮也,尙有一二年輩過從,漸次先發遠行,環視惟老兄一人,每承聲聞,那不傾到?然而老兄於我,勝己友也。白首看字,我則不能,如我散漫衰邁,誤以好善之心好之,筇屨時時過嶺,我則不能,尋常寫字,必楷必則,我則不能。是以摩挲惠幅,愧顔常多於喜色也。更願倍自努力,日崇其德。

正鎭五月以後,口不知食味,意謂大限臨頭,此月來,漸覺甘苦。想又支過今年,必是閻羅漏籍,可笑可笑。襞積非可展盡,惟冀照諒。

南原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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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氷履淵臨」,眞篤老親下準備語。每盛夏窮冬,凡有情嚮於老兄者,孰不爲之慮仰乎?今承頫示,果然越朔侍湯,其間焦悶,不言可想。

雖然,前頭恃以奉賀者二事,大寒前後,是何等險津?素來康寧,猶慮失攝,乃久患輕退,此必泰氣潛吹:一可恃也。公之一幅書,精神安靜,無些子走漏,氣脈所通:二可恃也。願公寬心視膳。

所不安者,此物何等腐臭,乃於色憂中,勤念遠存,其淺深果何如也?曩者惠然,若知其作別,如是輕先,悔不前夜,廢鼾睡而談話胷中,至今介介。況冬月以來,感冒不離身,達夜咳逆,吐痰滿缸。平生親戚知舊,大抵皆黃壤,輾轉臥起,但作無益之思想。

泰仁地,有七十老妹,此月初不起矣。上下兩間,隻影久留,其無廉沒覺甚矣,柰何?胷中非無意緖也,惠幅非無可答也,雲霧滿前,撥開無術,不得已都付不言,此亦可謂太上忘情耶?

南原浩甲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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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安寧,隆老下洪福,便風所及,遙賀不任。卽又賢郞抱書,尤豁懸懸。第紙末所敎,若以我爲難老者然,此則不相悉甚矣。人老則昏,此則理也,無可如何,而昏則妄,此最所畏。故望八以來,自謂極力照管,而少焉回頭,不墮於妄者鮮矣。老而至於妄,尙可謂難老耶?

墳塋雖不得任意省掃,日常往來於心一二次,昨今年望斷,無復是心,老而至此,嗚呼!亦可憐矣。但有一長,其口能吃飯也,見其吃也,以爲不老,老兄眞肉眼也。逢著未易,誇老以博一笑。

鄭可軒冕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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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已過回甲,可謂才士盡老。忝在知舊之末,宜有《蝶戀花》之慶侑,而倒承歲遺之及,愧愧謝謝。過去所愼,果是何祟?仙鄕人士,近阻來往,漠然未有聞,亦爲追驚。

弟一味土木偶人,何足道哉?秋間構屋子,墐戶未畢,亦已入處矣。外此亦有多少擾惱,而安能以赫蹄悉耶?惟冀容顔益韶,膺此泰來。

鄭可軒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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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不以老自處,曩固疑其添病,今承果然。伊時若喫數日僧粥,則豈至於此?不能堅挽,追思爲罪。不審夜回,動靜益安?

弟因作過臘計於此庵,兄若應時痊快,或能扶策,更續未盡之債則幸矣,何敢必望也?希淸留此,其外亦有一二少年,遠來相從,山中頗不寂寂矣。食物貽勞病中神觀,不安之極。

吳台至相鳳○丙寅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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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暮偶閱塵篋,止巢圖入眼。翌日未已,見止巢書,天下事有不謀而巧湊者若是夫。仍審新年,養德益珍,深慰遠懷。

示喩「憂勤惕厲」之意,足見暮年壯心,諒非不病而呻吟者,尋常敬仰在此。但以醜朽之物,强推而加之皐比之崇號,蚊負蚷馳,豈能勝任?且老人不以筋力爲禮,每勞裹足,實非所安。古人不云乎?「隱几工夫大」。但能各自努力,則雖遙遙相望,奚必不如朝暮遇?是之冀祝耳。

弟僅保形殼。兒也省墳行未還,闕答書,並希鑑諒。

吳台至丁卯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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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逢別,每恨不如人意,而豈有如頃月之遽遽乎?信之老而兼病,此行豈云易易?茹悵尤深。匪料令胤袖傳惠書,仰審齋居夐寂,勤經有課,相望慰賀,庸有極乎?

正鎭腐散日甚,古之九十五而《抑》戒者何人也?往往念到,慚汗而未有以藥之也。長峽朴友,緣何相面?「漢上丈人」語出《南華》,所以自況,此何足勞俯問耶?

吳台至戊辰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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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雨極備,孰謂此時獲承二音?仍審候事佳迪,甚慰遠懷。

所示埋主,本埋廟中兩階間,蓋人迹不踏之地也。今人家廟多不成樣,故埋於墓下,近墓埋主,恐無傷於神理,諒之如何?

正鎭百體無不受病處,小札回答,亦力所不勝,此遠書故不得不答耳。

吳台至甲戌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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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自今年,眞「解語尸」也。頃日「飛巢」之云,强作一謔,以博千里一粲,勿咎。

卽聞丌上有《中庸》,矍鑠哉,是翁!止於止,孰有大於此者?勉卒玩索,以究大業。此歲已暮,設使明春有筇屐,此漢能留待耶?

吳台至丙子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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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多松葉,遙念止巢老人生涯綽綽。今聞禹生之言,果然此山蒼髯,亦髼鬆不堪摘,可笑亦可嘆也。

筆硯黜送門外後,知友手問,一無所答。但吾兩皆八十,前期闊遠,有便那可無一字?惟希頫諒。不宣。

李而晦崑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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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如昨日事,心畫今乃得之,珍玩不忍釋。衰年拕到七十,意中人零落殆盡,如公僅一晨星也。如蒙公不我遐,不見何妨?千載亦朝暮遇也。

凡百之酸寒,曾已稔聞於景範,丈夫志氣,豈以此隕穫?想浩然者自在。

正鎭衰甚矣。回視宿心,已成陳迹,朝暮符到,永作無聞之人,可憐。近日狀,景範想能言之,不能覼縷。把筆極難,亂草止此。

李德一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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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爲八旬人,萬念都歸先天,生長村消息,猶或傾耳,人情固然耶?卽奉耑价惠書,仰審變年捱過無顯故,感慰無比。

弟猶能呑朝晡餰粥,此亦世況耶?伴春一枉,雖不敢必望,何等傾企!

李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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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經過,如涉萬里海,幸而登岸者,近者顔面,遠者書字,豈非一喜一悲處耶?承審卽履平迪,仰慰無比。

所植之槐,想益茂密,而老病如此,末由一番摩挲,可歎。正鎭四月泄利,至今加減,歲色不遠,今年鬼錄,似乎免矣。

李寬瑞章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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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窮懷仰,匪意乃賢踏雪而來,兼承惠狀,欣慰滿萬。第所苦濕癬,尙未洗滌,此吾曩時疢疾,聞若痛癢切己。

《十圖》字畫差訛處不多,已與乃賢勘過,想歸報也。乃賢根基似穎敏,能屈首耐煩,則來頭儘有可望,惟仰賢尊時加鞭繩。

正鎭宿咳當寒益肆,往往有眠食不寧時。鼎器之弊若此,鍊丹奚論?秖自憐也。

李寬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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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制畢虞隔日,普慟曷已?卽承耑疏,甚慰歲窮懷思。哀體支衛,尤叶仰禱。

正鎭生滅無常,見狀不至貼席耳。月初見曾孫兒,此可謂世況耶?

所示「君服不敢著私服」者,固是正禮也,而見於《曾子問》,此則兼齊衰以下而言也。然而今人旣不能行,齊斬依舊,獨於杖及絰生計較,未知如何。且於因山後,國典旣許行大小祥,則此不廢私服之明驗也。酌以古今,因山前,不敢著私服,爲合於禮耶。

李寬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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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聞所愼不輕,意欲躬晉問疾,中路聞有喜之報,弛慮而返矣。繼而有搬移之擾,一探遂闕,茹悵實深。卽承手幅,奉審舊證猶未快祛,奉念奉念。第大病之餘,精力能及於筆札,而字畫之楷則,尤可驗內守之固,此足恃而無慮,是賀是賀。

《小學》箚疑,又見三餘喫緊,如經年不讀一卷書者,可以知愧矣。欽仰無已。金文敬以耆艾之年,自稱「小學童子」,兄其可謂聞其風者矣。若其逐條置對,則非滅裂之所能,而盛意亦不可全孤,略進一二莞覽如何?

新寓棲屑之狀,有不待形喩而可知者,身姑不言病耳。

朴德文性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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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里卜居,先聖所訓。每念賢者居隣之樂,常若身參其間而接其娓娓也。卽承耑書,奉審經履靖毖,爲慰尤多。

頭風例是往來之候,豈至深慮耶?子貢三年,旣有築室於場之文,則與居廬行服有異,不必穿鑿。出後子旣以出後日爲始服之日,則几筵恐不當撤,更加博考如何?「過時無禫」,禮有明文,此子亦當在無禫之科耶?更詳之。

正鎭僅能捱過,冬月精神益茫然,臨紙若在霧中,何能有所發明耶?

朴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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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十里而遙,天且雪,令郞袖書入門,曾是不圖。仍審久別餘動靜,何翅空谷跫音?傾慰十分。

時文之作功令也,何可廢?苟有專心爲己者,在所勿論,下此一等,猶賢乎已也。

壙腦開壙,古之人有行之者,而人情未安,誠如尊喩。旣曰未安,則孰敢從傍勸之?勿論可也。大抵卜地營葬,於事最大,於今最難,惟在孝子竭其心力。心力所到,神或助之,非卒乍可言也。地師云云,術高者豈肯自媒?卽其自媒而術卑可見,豈可以石槨不驗爲高生咎耶?

父在母喪,其服本是杖期,爲人後者本生喪,是不杖期,杖則有禫,不杖則無禫,此其別也。凡係所生,未有降屈而不行心喪者,心喪之同,何足疑也?若以本生父在而降母爲大功,則恐無是理,蓋禮窮則同也。「如何」二字,當座其意甚善。自此以充之,無入而不自得,可馴致矣,但嫌其語太俚耳。

坐此幾日,粗寓靜僻之趣,但來日無多,此事亦已晩矣。

居喪不行弔哭,而或謂居內喪,尤不宜弔人外喪。

孔子曰:「三年之內弔哭,不已虛乎?」然則古者三年喪,都不行弔哭矣。然而情誼深重者,似不當在此限。若內艱喪人不弔外喪之說,恐是委巷俗說。

河國贊圭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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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病交加,慶弔都廢,今承惠緘,不覺面發騂。因審免除之餘,凡百安衛,且有先德天褒之慶,何等仰賀!病人虛生虛老,忽此周甲,俯仰悲感而已。

宋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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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禮。歲籥忽翻,孝子霣結之情可想。匪意惠疏,仰審奉筵支衛,慰不容喩。第憂中,豈合贈遺?雖不敢辭,深所不安。

正鎭僅拄形殼,他無足云。謹奉謝,伏惟俯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