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會要/卷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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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官十三
○改官名
秦兼天下,立百官之職,漢因而不革,明簡易,隨時宜也,其後頗有所改。〈(百官表上。)〉
孝景中六年,更命廷尉為大理,將作少府為將作大匠,主爵中尉為都尉,長信詹事為長信少府,將行為大長秋,大行為行人,奉常為太常,典客為大行,治粟內史為大農,以大內為二千石,置左右內官屬大內。〈(本記本紀。)〉
孝武太初元年,定官名。〈(本紀。)〉
初漢興,襲秦官,置丞相御史大夫太尉,至武帝罷太尉,始置大司馬,以冠將軍之號,非有印綬官屬也,及成帝時,何武為九卿,建言古者民樸事約,國之輔佐,必得賢聖,然猶則天三光,備三公官,各有分職,今末俗之弊,政事煩多,宰相之材,不能及古,而丞相獨兼三公之事,所以久廢而不治也,宜建三公官,定卿大夫之任,分職授政,以考功效,其後上以問師安昌侯張禹,禹以為然,時曲陽侯王根為大司馬票騎將軍,而何武為御史大夫,於是上賜曲陽侯根大司馬印綬,置官屬,罷票騎將軍官,以御史大夫何武為大司空,封列侯,皆增奉如丞相,以備三公官焉,議者多以為古今異製,漢自天子之號,下至佐史,皆不同於古,而獨改三公職,事難分明,無益於治亂,是時御史府吏舍百餘區,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樹,常有野烏數千棲宿其上,晨去暮來,號曰朝夕烏,烏去不來者數月,長老異之,後二歲餘,朱博為大司空,奏言帝王之道,不必相襲,各繇時務,高皇帝以聖德受命,建立鴻業,置御史大夫,位次丞相,典正法度,以職相參,總領百官,上下相監臨,曆載二百年,天下安寧,今更為大司空,與丞相同位,未獲嘉祐,故事選郡,國守相高第為中二千石,選中二千石為御史大夫,任職者為丞相,位次有序,所以尊聖德,重國相也,今中二千石未更御史大夫,而為丞相,權輕非所以重國政也,臣愚以為大司空官可罷,復置御史大夫,遵奉舊制,臣願盡力以御史大夫為百僚率,哀帝從之,乃更拜博為御史大夫,會大司馬喜免,以陽安侯丁明為大司馬衛將軍,置官屬,大司馬冠號如故事,後四歲,哀帝遂改丞相為大司徒,復置大司空大司馬焉。〈(朱博傳。)〉
哀帝元壽二年五月,正三公官分職,大司馬衛將軍董賢為大司馬,丞相孔光為大司徒,御史大夫彭宣為大司空,正司直司隸,造司寇職,事未定,帝崩。〈(本紀。)〉
初何武為大司空,又與丞相方進共奏,言古選諸侯賢者以為州伯,書曰,谘十有二牧,所以廣聰明燭幽隱也,今部刺史居牧伯之位,秉一州之統,選第大吏,所薦位高至九卿,所惡立退,任重職大,春秋之義,用貴治賤,不以卑臨尊,刺史位下大夫,而臨二千石,輕重不相準,失位次之序,臣請罷刺史,更置州牧,以應古製,奏可,及博奏復御史大夫官,又奏言,漢家至德溥大,宇內萬里,立置郡縣,部刺史奉使典州,督察郡國,吏民安寧,故事居部九歲,舉為守相,其有異材,功效著者,輒登擢,秩卑而賞厚,鹹勸功樂進,前丞相方進奏罷刺史置州牧,秩真二千石,位次九卿,九卿闕,以高第補,其中材則苟自守而已,恐功效陵夷,奸宄不禁,臣請罷州牧置刺史如故,奏可。〈(朱博傳。)〉
孝平元始四年,更公卿大夫八十一元士官位名次,及十二州名分界,郡國所屬,罷置改易,天下多事,吏不能紀。〈(本紀。)〉
○省官
漢吏員,自丞相至佐史凡十三萬二百八十五人。〈(百官表上。)〉孝文後六年,大旱蝗,損郎吏員。〈(本紀。)〉孝武損郎員。〈(三王世家。)〉
孝昭元平元年,詔日者省用,罷不急官。〈(本紀。)〉
○戒敕官吏
孝文十二年,詔曰,吾詔書數下,歲勸民種樹,而功未興,是吏奉吾詔不勤,而勸民不明也,且吾農民甚苦,而吏莫之省,將何以勸焉。〈(本紀,下同。)〉
孝景後二年,詔曰,今歲或不登,民食頗寡,其咎安在,或詐偽為吏,吏以貨賂為市,漁奪百姓,侵牟萬民,縣丞,長吏也,奸法與盜盜,甚無謂也,其令二千石各修其職,不事官職耗亂者,丞相以聞,請其罪。
孝武元狩六年,詔曰,夫仁行而從善,義立則俗易,意奉憲者所以導之未明與,將百姓所安殊路,而撟虔吏因乘勢以侵蒸庶邪,今遣博士大等六人,循行天下,存問鰥寡廢疾,及冤失職奸猾為害野荒治苛者,舉奏。
孝宣地節四年,詔曰,朕惟百姓失職不贍,吏或營私煩擾,不顧厥咎,令甲,死者不可生,刑者不可息,此先帝之所重,而吏未稱,今係者或以掠辜,若饑寒,瘦死獄中,何用心逆人道也,朕甚痛之,其令郡國歲上係囚,以掠笞若瘐死者,所坐名縣爵裏,丞相御史課殿最以聞。
元康二年正月,詔曰,今吏修身奉法,未有能稱朕意者,朕甚湣焉,其赦天下,與士大夫厲精更始。
五月,詔曰,獄者萬民之命,所以禁暴止邪,養育群生也,能使生者不怨,死者不恨,則可謂文吏矣,今則不然,用法或持巧心,析律二端,深淺不平,增辭飾非,以成其罪,奏不如實,上亦亡繇知,此朕之不明,吏之不稱,四方黎民,將何仰哉,二千石各察官屬,勿用此人,吏務平法,或擅興繇役,飾廚傅,稱過使客,越職逾法,以取名譽,譬猶踐薄冰以待白日,豈不殆哉。
黃龍元年,詔曰,上古之治,君臣同心,舉措曲直,各得其所,朕數詔公卿務行寬大,順民所疾苦,今吏或以不禁奸邪為寬大,縱釋有罪為不苛,或以酷惡為賢,皆失其中,奉詔宣化,如此豈不繆哉,方今天下少事,繇役減省,兵革不動,而民多貧,盜賊不止,其咎安在,上計簿,具文而已,務為欺謾,以避其課,三公不以為意,朕將何任,諸請詔省卒徒自給者皆止,御史察計簿疑非實者按之,使真偽無相亂。
孝成建始元年詔,群公孜孜,帥先百寮,輔朕不逮,崇寬大,長和睦,凡事恕己,毋行苛刻。
孝哀元壽元年,詔曰,朕獲保宗廟,不明不敏,夙夜憂勞,未皇寧息,惟陰陽不調,元元不贍,未睹厥咎,婁敕公卿,庶幾有望,至今有司執法未得其中,或上暴虐,假勢獲名,溫良寬柔,陷於亡滅,是故殘賊彌長,和睦日衰,百姓愁怨,靡所錯躬,乃正月朔,日有蝕之,厥咎不遠,在餘一人,公卿大夫,其各悉心勉帥百寮,敦任仁人,黜遠殘賊,期於安民,陳朕之過失,無有所諱。
○戒貪吏
文帝十三年定律曰,吏坐受賕枉法,守縣官財物而即盜之,已論,命復有笞罪者,皆棄市。〈(刑法誌。)〉
景帝元年詔曰,吏受所監臨,以飲食免,重,受財物賤買貴賣論,輕,廷尉與丞相更議著令,廷尉信謹與丞相議曰,吏及諸有秩,受其官屬所監所治所行所將,其與飲食計償費,勿論,它物若買故賤,賣故貴,皆坐臧為盜,沒入臧縣官,吏遷徙免罷,受其故官屬所將監治送財物,奪爵為士伍,免之,無爵罰金二斤,令沒入所受,有能捕告,畀其所受臧。〈(本紀。)〉
後三年,詔曰,吏發民若取庸采黃金珠玉者,坐臧為盜,二千石聽者與同罪。〈(景紀。)〉
○策免大臣
宣帝五鳳二年,策御史大夫蕭望之曰,有司奏君責使者禮遇,丞相亡禮,廉聲不聞,敖慢不遜,亡以扶政,帥先百僚,君不深思,陷於茲穢,朕不忍致君於理,使光祿勳惲策詔,左遷君為太子太傅,授印,其上故印,使者便道之官,君其秉道明孝,正直是與,帥意亡愆,靡有後言。〈(本傳。)〉
成帝河平四年,左將軍史丹等,奏王商位三公,爵列侯,親受詔策,為天下師,不遵法度,以翼國家,而回辟下媚,以進其私,執左道以亂政,為臣不忠,罔上不道,甫刑之辟,皆為上戮,罪名明白,臣請詔謁者召商詣若盧詔獄,上素重商,知匡言多險,製曰勿治,鳳固爭之,於是製詔御史,蓋丞相以德輔翼國家,典領百僚,協和萬國,為職任莫重焉,今樂昌侯商為丞相,出入五年,未聞忠言嘉謀,而有不忠執左道之辜,陷於大辟,前商女弟內行不修,奴賊殺人,疑商教使,為商重臣,故抑而不窮,今或言商不以自悔,而反怨懟,朕甚傷之,惟商與先帝有外親,未忍致於理,其赦商罪,使者收丞相印綬。〈(本傳。)〉
永始二年,策丞相薛宣曰,君為丞相,出入六年,忠孝之行,率先百僚,朕無聞焉,朕既不明,變異數見,歲比不登,倉廩空虛,百姓饑饉,流離道路,疾疫死者以萬數,人至相食,盜賊並興,群職曠廢,是朕之不德,而股肱不良也,乃者廣漢群盜橫恣,殘賊吏民,朕惻然傷之,數以問君,君對輒不如,其實西州隔絕,幾不為郡,三輔賦斂無度,酷吏並緣為奸,侵擾百姓,詔君案驗,復無欲得事實之意,九卿以下,鹹承風指,同時陷於謾欺之辜,咎繇君焉,有司法君領職解嫚,開嫚欺之路,傷薄風化,無以帥示四方,不忍致君於理,其上丞相高陽侯印綬,罷歸。〈(本傳。)〉
永始三年,賜左將軍史丹策曰,左將軍寢病不衰,願歸治疾,朕湣以官職之事,久留將軍,使躬不瘳,使光祿勳賜將軍黃金五十斤,安車駟馬,其上將軍印綬,宜專精神,務近醫藥,以輔不衰。〈(本傳。)〉
綏和二年,賜丞相翟方進策曰,皇帝問丞相,君有孔子之慮,孟賁之勇,朕嘉與君同心一意,庶幾有成,惟君登位於今十年,災害並臻,民被饑餓,加以疾疫溺死,關門牡開,失國守備,盜賊黨輩,吏民殘賊,毆殺良民,斷獄歲歲多,前上書言事,交錯道路,懷奸朋黨,相為隱蔽,皆亡忠慮,群下凶凶,更相嫉妒,其咎安在,觀君之治,無欲輔朕富民便安元元之念,間者郡國穀雖頗熟,百姓不足者尚眾,前去城郭,未能盡還,夙夜未嚐忘焉,朕惟往時之用,與今一也,百僚用度各有數,君不量多少,一聽群下言,用度不足,奉請一切增賦稅,城郭堧及園田過更算馬牛羊,增益鹽鐵,變更無常,朕既不明,隨奏許可,後議者以為不便,製詔下君,君雲賣酒醪,後請止未盡月,復奏議令賣酒醪,朕誠怪君何持容容之計,無忠固意,將何以輔朕,帥道群下,而欲久蒙顯尊之位,豈不難哉,傳曰,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欲退君位尚未忍,君其孰念詳計,塞絕奸原,憂國如家,務便百姓以輔朕,朕既已改,君其自思,強食慎職,使尚書令賜君上尊酒十石,養牛一,君審處焉。〈(本傳。)〉
哀帝建平元年,策免大司空師丹曰,夫三公者朕之腹心也,輔善相過,匡率百僚,和合天下者也,朕既不明,委政於公,間者陰陽不調,寒暑失常,變異屢臻,山崩地震,河決泉湧,流殺人民,百姓流連,無所歸心,司空之職尤廢焉,君在位出入三年,未聞忠言嘉謀,而反有朋黨相進不公之名,乃者以挺力田議改幣章示君,君內為朕建,可改不疑,以君之言,博考朝臣,君乃希眾雷同,外以為不便,令觀聽者歸非於朕,朕隱忍不宣,為君受愆,朕疾夫比周之徒,虛偽壞化,寢以成俗,故屢以書飭君,幾君省過求己,而反不受,退有後言,及君奏封事,傳於道路,布聞朝市,言事者以為大臣不忠,辜陷重辟,獲采虛名,謗譏匈匈,流於四方,腹心如此,謂疏者何,殆謬於二人同心之利焉,將何以率示群下,附親遠方,朕惟君位尊任重,慮不周密,懷諼迷國,進退違命,反覆異言,甚為君恥之,非所以共承天地永保國家之意,以君嚐托傅位,未忍考於理,已詔有司赦君勿治,其上大司空高樂侯印綬,罷歸。〈(本傳。)〉
建平二年,策大司馬傅喜曰,君輔政出入三年,未有昭然匡朕不逮,而本朝大臣,遂其奸心,咎由君焉,其上大司馬印綬就第。〈(本傳。)〉
策免丞相孔光曰,丞相者朕之股肱,所與共承宗廟,統理海內,輔朕之不逮以治天下也,朕既不明,災異重仍,日月無光,山崩河決,五星失行,是章朕之不德,而股肱之不良也,君前為御史大夫,輔翼先帝,出入八年,卒無忠言嘉謀,今相朕出入三年,憂國之風,復無聞焉,陰陽錯繆,歲比不登,天下空虛,百姓饑饉,父子分散,流離道路,以十萬數,而百官群職曠廢,奸宄放縱,盜賊並起,或攻官寺,殺長吏,數以問君,君無怵惕憂懼之意,對無能為,是群卿大夫鹹惰哉莫以為意,咎由君焉,君秉社稷之重,總百僚之任,上無以匡朕之闕,下不能綏安百姓,書不雲乎,毋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於呼,君其上丞相博山侯印綬罷歸。〈(本傳。)〉
策左將軍彭宣曰,有司數奏言,諸侯國人不得宿衛,將軍不宜典兵馬,處大位,朕唯將軍任漢將之重,而子又前取淮陽王女,婚姻不絕,非國之製,使光祿大夫曼賜將軍黃金五十斤,安車駟馬,其上左將軍印綬,以關內侯歸家。〈(本傳。)〉
策免大司空何武曰,君舉錯煩苛,不合眾心,孝聲不聞,惡名流行,無以率示四方,其上大司空印綬,罷歸就國。〈(本傳。)〉
建平三年,詔御史大夫王崇曰,朕以君有累世之美故逾列次,在位以來,忠誠匡國,未聞所繇,反懷詐諼之辭,欲以攀救舊姻之家,大逆之辜,舉錯專恣,不遵法度,亡以示百僚,左遷為大司農。〈(王吉傳。)〉
哀帝元壽二年,冊免大司馬丁明曰,前東平王雲貪欲上位,祠祭祝詛,雲後舅伍宏,以醫待詔,與校秘書郎楊閎,結謀反逆,禍甚迫切,賴宗廟神靈,董賢等以聞,鹹伏其辜,將軍從弟侍中奉車都尉吳,族父左曹屯騎校尉宣,皆知宏及栩丹諸侯王後親,而宣除用丹為禦屬,吳與宏交通厚善,數稱薦宏,宏以附吳,得與其惡心,因醫技進,幾危社稷,朕以恭皇后故,不忍有雲,將軍位尊任重,既不能明威立義,折消未萌,又不深疾雲宏之惡,而懷非君上,阿為宣吳,反痛恨雲等,揚言為群下所冤,又親見言伍宏善醫,死可惜也,賢等獲封極幸,嫉妒忠良,非毀有功,於戲傷哉,蓋君親無將,將而誅之,是以季友鴆叔牙,春秋賢之,趙盾不討賊,謂之弑君,朕閔將軍陷於重刑,故以書飭,將軍遂非不改,復與丞相嘉相比,令嘉有依,得以罔上,有司致法將軍請獄治,朕惟噬膚之恩未忍,其上驃騎將軍印綬,罷歸就第。〈(董賢傳。)〉
哀帝崩,王莽使謁者以太后詔,即闕下,策董賢曰,間者以來,陰陽不調,菑害並臻,元元蒙辜,夫三公鼎足之輔也,高安侯賢未更事理,為大司馬,不合眾心,非所以折衝綏遠也,其收大司馬印綬,罷歸第。〈(董賢傳。)〉
哀帝崩,彭宣上書,願上大司空長平侯印綬,乞骸骨歸鄉里,竢寘溝壑,莽白太后,策宣曰,惟君視事日寡,功德未效,迫於老毛昏亂,非所以輔國家綏海內也,使光祿勳豐策詔,君其上大司空印綬,便就國。〈(彭宣傳。)〉
元始中,莽以太皇太后詔賜太師大司徒馬宮策曰,太師大司徒扶德侯上書言,前以光祿勳議故定陶共王母諡,曰婦人以夫爵尊為號諡,宜曰孝元傅皇后,稱渭陵東園,臣知妾不得體君,卑不得敵尊,而希指雷同,詭經辟說,以惑誤上,為臣不忠,當伏斧鉞之誅,幸蒙灑心自新,又令得保首領,伏自惟念入稱四輔,出備三公,爵為列侯,誠無顏復望闕廷,無心復居官府,無宜復食國邑,願上太師大司徒扶德侯印綬,避賢者路,下君章有司,皆以為四輔之職,為國維綱,三公之任,鼎足承君,不有鮮明固守,無以居位,如君言至誠可聽,惟君之惡,在灑心前,不敢文過,朕甚多之,不奪君之爵邑,以著自古皆有死之義,其上太師大司徒印綬,使者以侯就第。〈(馬宮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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