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春秋編 (四庫全書本)/卷07

卷六 讀春秋編 卷七 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讀春秋編卷七       宋 陳深 撰宣公名倭一名接又作委文公庶子母敬嬴公子遂弑大子惡而立之周匡王四年即位謚法善問周達曰宣
  元年癸丑春王正月高郵孫氏曰天下無王自平王而下也至於桓公王道之不行未乆也春秋書王凡四終始反覆欲見其討而竟不能於是不書王以為法於萬世至宣公則王道之不行百餘年矣亂臣賊子接迹而起而王者竟不誅之非天下之無王何至是也唯其無王是以書王耳桓之時王道猶可望可以待王之誅宣之時則竟無王也扵是書王以討之也
  公即位宣為弑君者所立雖與桓謀弑之惡不同然其母私事公子遂以其子屬之其意實圖奪嫡也宣公寜不與聞乎是以榖梁謂繼故而言即位與聞乎故也書即位其與僖文之立一美一惡不嫌扵同也公子遂如齊逆女杜氏注不譏喪娶者不待貶而惡眀也 敬嬴私事襄仲以子托之文公卒仲弑大子惡及其母弟皆齊出也仲懼齊見討故宣公即位之初汲汲求昬于齊為自安計不顧衰絰之中而行吉禮魯可辠齊亦可辠也其必去年襄仲如齊告立接之始謀也觀其所為純是利欲略不以禮義自持何耶
  三月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公羊傳遂不稱公子一事而再見者卒名也連上文故止稱遂亦省文法也 不稱姜氏責齊不當犯禮成昬也方至自齊未告廟而遽稱婦變其書法者辠敬嬴也敬嬴事權臣謀立其子殺大子逐主君擅為國母顯然以姑自處故特書婦姜以著妾母之僣也夏季孫行父如齊左氏傳季文子如齊納賂以請會宣公簒立未列於㑹故以賂請之吕氏曰君母不正孽子簒立而國之大臣恃大國以免施施肆肆無所忌憚行父名大夫而猶若是先王之澤盡矣晉放其大夫胥甲于衛胥甲晉下軍佐也文十二年戰河曲不肯薄秦于險與趙穿沮㬰駢之謀放猶覊置母去其所唯罪輕扵専殺耳書之亦譏其僣也蘇氏曰胥甲趙穿當軍門呼其罪一也放胥甲而舎趙穿穿盾之族子也故稱國以放言政之不一也
  公會齊侯于平州杜氏注平州齊地在泰山牟縣西後漢志琅琊國陽都故地有牟臺注平州在縣西今屬沂州沂水縣 左氏傳會平州以定公位 春秋以来簒立者諸侯既與之會則不復致討故季文子汲汲納賂請會以定位盖弑𨒫之罪無赦豈可以及會而得免是何季世有此謬舉皆諸侯好賂以容姦也世既無王誅又無伯討故亂臣賊子復何所畏而不逞哉魯宣欲定位宜書及而曰會者齊貪其賂其志同也
  公子遂如齊左氏傳東門襄仲如齊拜成謝得會也襄仲雖云如齊拜成其實徃言将納所許立君之賂于以成其弑立之謀也賂即下所謂濟西田是也
  六月齊人取濟西田左氏傳為立公故以賂齊也程氏傳宣公以不義得國賂齊以求助齊受之以助不義故書取不能保有其土地故不云我非彼强取故不諱不能有而失者皆諱 濟西魯之故地僖三十一年復取之扵曹者 去春文公卒甫葬畢公子遂叔孫得臣如齊雖云拜葬其實謀立宣也求昬納賂許賂盡在此行以此㗖齊齊必從之冬十月遂弑惡立宣夫人姜氏歸齊今年春宣即位未幾遂即如齊逆女遂以夫人至自齊夏季孫行父又如齊納賂請㑹既㑹而公子遂復如齊拜成又将歸濟田諦觀聖筆所書之詳不待傳不待貶而公子遂公孫得臣季孫行父宣公之惡自見魯以辠畏齊而㗖以利齊乗魯之釁以貪其利俱以利而成亂安知義果何物乎故其勢不至于戰國之亂强秦之暴不止也不書魯與而書齊取取者非其有而取之也
  秋邾子来朝宣公弑立諸侯當討之而邾子来朝無貶者既扵朝桓貶矣公羊曰其餘從同同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左氏傳宋人之弑昭公也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宋及晉平宋文公受盟于晉又㑹諸侯于扈将為魯討齊皆取賂而還鄭穆公曰晉不足與也遂受盟于楚陳共公之卒楚人不禮焉陳靈公受盟于晉秋楚子侵陳遂侵宋鄭以晉不討宋之辠固不足與然鄭從楚而為中國患何義乎故書人以辠之也楚書爵著其强盛也文二年楚雖伐鄭鄭未服楚故新城之盟伐宋之舉鄭為晉役至今年始叛楚鄭合矣
  晉趙盾帥師救陳左氏傳晉趙盾帥師救陳宋或曰經無宋字盖刪胡氏曰非閔文宋弑𨒫不當救故聖筆削之也晉能救陳故特褒而書救
  宋公陳侯衞侯曹伯會晉師于棐林伐鄭左氏傳會于棐林以伐鄭也地而後伐止此與桓十五年會于袲同晉趙盾以大夫而用諸侯之師扵是始其曰會晉師則不以大夫用諸侯之辭也扵此見聖人書法之妙而當扵理也杜氏注棐林鄭地滎陽宛陵縣東南有林鄉
  冬晉趙穿帥師侵崇崇秦之與國案地譜商有崇國在京兆鄠縣甘亭 左氏傳晉欲求成扵秦趙穿曰我侵崇秦急崇必救之吾以求成焉冬趙穿侵崇秦弗與成秦知其計故弗與成晉欲求成于秦而不以義乃侵其與國挟詐謀行之宜秦之弗與晉秦自河曲之役已息兵七年今晉無故動其兵端召眀年秦師来伐
  晉人宋人伐鄭鄭甞從楚伐宋宋欲報怨晉亦欲報北林之役故同伐鄭宋自負弑逆何以伐人初鄭以晉討宋之簒受賂而還故不從晉而從楚今晉復與弑逆者同伐鄭何以服其心哉晉侯侈而趙盾専惟嗜利而不顧義宜其不競扵楚也
  二年甲寅春王二月壬子宋華元帥師及鄭公子歸生帥師戰于大棘宋師敗績獲宋華元左氏傳公子歸生受命于楚伐宋宋華元樂吕御戰于大棘宋師敗績囚華元宋人以兵車百乗文馬百駟贖華元半入華元逃歸劉氏傳戰而言及主之者也猶曰宋華元為志乎此戰也云爾杜氏注大棘在陳留襄邑縣南 經書及盖宋主乎戰宋以弑𨒫而妄興師師出不以直可辠也鄭從楚而病中國尤可辠也書師書戰衆相敵及師敗而帥擒豈惟可恥無故毒民亡衆宋鄭之辠可勝誅哉直書其實事而惡自見也
  秦師伐晉左氏傳秦師伐晉以報崇也遂圍焦晉趙盾救焦 趙穿好勇而狂者也無故侵崇以召秦兵盾不之辠私厚之也桃園之舉盖可見矣
  夏晉人宋人衛人陳人侵鄭左氏傳晉趙盾遂自隂地晉河南山北自上洛以東至陸渾及諸侯之師侵鄭以報大棘之役楚鬬椒救鄭曰能欲諸侯言能欲諸侯從楚而惡其難乎而惡救鄭禦晉之難遂次于鄭以待晉師趙盾曰彼宗競于楚殆将斃矣姑益其疾乃去之盾示弱增益其疾以速其斃鄭歸生受命于楚以伐宋楚有辭矣趙盾去之以理曲也晉因取宋賂不能服鄭故不競扵楚春秋併晉與
  諸侯悉人之且書侵而不言伐也
  秋九月乙丑晉趙盾弑其君夷臯晉靈不君趙盾驟諌公欲殺之數矣盾之去當急盾出而穿攻靈公于桃園故趙穿弑靈公董狐乃曰趙盾弑其君此謀雖未必出盾然盾平日親厚穿穿令盾出矣故為盾弑公此雖非盾使之其實為盾何以見盾親厚穿盾反而不討弑君之賊乃使之𨒫新君黒臀于周盾之情無遁矣春秋推見至隱而歸弑于盾真至公之筆也
  冬十月乙亥天王崩匡王也文十五年即位凡六年崩定王立
  三年乙卯春王正月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魯不顧天王新䘮未葬欲行郊祀之禮郊牛之口傷改卜牛而牛又死遂不郊此天之變異示人也魯之僣郊已非禮此又有忘哀從吉之辠昔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為成王制禮非魯所可得行况天王崩乃臣子斬衰奔赴之時尤不當舉行大禮郊牛傷且死天變顯然而魯猶三望望祭天子之事尤非諸侯所當行既不郊而猶用三望之僣禮春秋書之譏其得已而不已也三望公羊謂泰山河海詳見僖三十一年葬匡王胡氏傳四月而葬王室不君其禮略也微者徃會魯侯不臣其情慢也
  楚子伐陸渾之戎陸公羊作賁 陸渾子本允姓居𤓰州僖公二十年晉恵公與秦遷之于伊川在唐為河南陸渾縣今河南府伊陽縣北二十里有陸渾縣故城 左氏傳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于雒觀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徳不在鼎胡氏曰凡外相攻不志此其志何也為陸渾在王都之側楚人伐之又觀兵周疆而問鼎故特書于䇿以謹猾夏之階也
  夏楚人侵鄭左氏傳春晉侯伐鄭及郔鄭地鄭及晉平士會入盟夏楚人侵鄭鄭即晉故也胡氏曰不書晉之伐鄭之平者仲尼削之也鄭以晉受宋賂為不足與似矣而楚豈可從乎今晉成新立背僣竊歸中夏則反之正也春秋大改過遷善故獨著楚人侵掠之罪爾鄭見侵扵楚則及晉平可知矣
  秋赤狄侵齊赤狄狄之别種孔氏疏曰赤狄白狄俗尚赤衣白衣地譜洺州春秋赤狄之地襄陵許氏曰楚狄迭擾南北此列國棟橈之時也
  宋師圍曹左氏傳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須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武氏謀奉母弟須及昭公弟以作亂使戴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事在文十年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 經不書二族以曹師伐宋但書宋師圍曹即知為二族見伐故也亦貶宋不能自治徒恃衆强以報復也
  冬十月鄭伯蘭卒穆公卒靈公夷立葬鄭穆公
  四年丙辰春王正月公及齊侯平莒及郯音談莒人不肻公伐莒取向魯欲平莒郯之怨挟齊同徃書及見魯之志以二大國不能平區區二小邦意魯必有私故不能平扵是魯侯怒乃自徃伐莒取向何不思之甚魯能為郯伐莒安知無為莒伐郯者乎是魯與齊一出不能治亂反致亂也其書取尤辠魯也
  秦伯稻卒秦共公卒子桓公立
  夏六月乙酉鄭公子歸生弑其君夷左氏傳楚人獻黿扵鄭靈公公子宋與子家将見宋字子公歸生字子家子公之食指動以示子家曰它日我如此必甞異味及入宰夫将解黿相視而笑公問之子家以告及食大夫黿召子公而弗與也子公怒染指扵鼎甞之而出公怒欲殺子公子公與子家謀先子家曰畜老猶憚殺之而况君乎反譛子家子家懼而從之夏弑靈公 公子歸生位上卿不能遏服邪惡脅扵姦謀撓而從之既操兵柄初聞其謀先事誅之如反手耳何乃為其所制聽其所為故春秋舎宋而辠歸生以為首惡示國討之法也
  赤狄侵齊去秋赤狄侵齊今復再侵以中國無盟主故得以肆其侵暴經屢書以見赤狄强而天下弱矣
  秋公如齊公至自齊胡氏傳君行告至常事不書宣公比年如齊而皆至者危之髙固之事亦殆矣
  冬楚子伐鄭石氏曰鄭去楚即晉自三年之夏至十年之冬楚凡五伐鄭至辰陵之盟既從楚又徼事于晉故十二年復致楚圍此晉不務徳以力爭諸侯又不能服强楚以存中國之致也然楚兵伐鄭二稱人四稱子稱子者四非與之也悼其强而已稱人者二非加貶也誅其甚而已悼其强以表中國之微誅其甚以惡荆楚之横爵之人之其意一也十二年楚圍鄭入之遂敗晉于邲而後鄭服楚晉之不振有自来矣五年丁巳春公如齊左氏傳公如齊髙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焉留公强成昬
  夏公至自齊左氏傳書過也 公既見止連昬于鄰國之臣厭尊毁列累其先君而扵廟行飲至之禮故書至以示過
  秋九月齊髙固来逆子叔姬左氏無子字當從公榖有子字在叔姬上 左氏傳齊髙固来逆女自為也故書曰𨒫叔姬自𨒫也穀梁傳諸侯之嫁女扵大夫主大夫以與之来者接内也胡氏傳稱子者别扵先公之女其曰来者以公自為之主也嫁女扵大夫而不使大夫主之則厭尊毁列卑朝廷慢宗廟矣夫以鄭國褊小楚公子圍之貴驕強大来娶于鄭子産辭而卻之使館于外而宣公以國君逼于髙固請昬其女強委禽焉而不能止惟不知以禮為守身之榦是以得此辱也春秋詳書辠宣公也 子叔姬即齊孝公之夫人昭公之母公子商人弑昭公叔姬歸魯昔為齊侯之夫人魯不應嫁齊臣髙固固亦不應娶也時齊止公為髙固請昬魯侯以此義卻之稍有知者亦知其決不可為何二國之君有如是之昬繆也其失禮甚矣春秋㛰姻常事不書書此者以為非常為後世戒也
  叔孫得臣卒不書日史闕文也
  冬齊髙固及子叔姬来左氏傳冬来反馬也禮送女留其送馬謙不敢自安三月廟見遣使反馬髙固遂與叔姬俱寜故書以示譏也叔姬昔為國君之夫人既歸其臣又與之偕来齊魯寜無媿乎書此交辠之也
  楚人伐鄭左氏傳楚子伐鄭陳及楚平晉荀林父救鄭伐陳
  六年戊午春晉趙盾衞孫免侵陳左氏傳陳即楚故也傳稱陳及楚平荀林父伐陳經皆不書此書趙盾以陳從楚與衛孫免伐之信如是盾乃修盟主之職冝有辭以伐陳而經書侵何耶見晉以兵加之非其道也
  夏四月 秋八月螽書螽凡十一八月螽凡三僖十五年 木年 襄七年 冬十月
  七年己未春衞侯使孫良夫来盟左氏傳春衛孫桓子来盟始通且謀會晉也穀梁傳来盟者前定也 魯宣専事齊未通于晉衛欲為晉致魯故前約而来盟魯信衛而徃與晉會卒為晉所辱盟之不可恃也如此
  夏公會齊侯伐莱公至自伐莱杜氏注莱國今東莱黄縣 書會者外為主伐莱齊志也書至自伐危之也莱齊魯之鄰小國也大國不能恤齊恃強而伐之可辠也魯因而助虐其辠均耳大旱去秋螽今秋復大旱嵗凶可知矣是後不聞魯救荒以賑貸於民國之所存者幸也
  冬公會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于黒壤黒壤晉地一名黄父 左氏傳盟于黒壤王叔桓公臨之以謀不睦鄭及晉平宋公子之謀也故相鄭伯以會晉侯之立也公不朝焉又不使大夫聘晉人止公于會盟于黄父即黒壤公不與盟以賂免故黒壤之盟不書諱之也慢盟主以取執止之辱故辭之張氏曰凡盟㑹而不得見不與盟直書之者曲不在公也若夫見執且不與盟而悉諱之也則其曲在公矣宣公私眤扵齊而不事盟主故盟見執而不得與辠以賂而苟免扵是諱之則宣公之辠可知矣八年庚申春公至自會見執於晉踰年乃至
  夏六月公子遂如齊至黄乃復黄齊竟上地公羊傳至黄乃復何有疾也何言乎有疾乃復譏何譏耳大夫以君命出聞喪徐行而不反聞䘮者聞父母之䘮徐行者不忍疾行又為君當使人追代之以喪喻疾者䘮尚不常反况扵疾乎杜氏曰盖有疾而還大夫受命而出雖死以尸将事遂以疾還非禮也
  辛巳有事於大廟仲遂卒于垂杜氏注垂齊地非魯竟故書地 有事時祭也公子遂使齊有疾而還至垂而卒方有事大廟而聞之以遂之弑惡及視有大罪不當書卒今書之者以事之變卒之也書仲其字也盖宣公徳之與公子友之於僖公同有援立之恩故亦用公子友例生而賜氏俾世其卿在魯則季友仲遂是也古者家大夫卒而賜氏此盖宣公徳遂越禮而生賜氏俾世大夫故經扵其卒書族以志變法為後世戒故劉氏曰自是世仲氏也
  壬午猶繹萬入去起吕切繹者又祭祭之眀日仍陳昨日之禮所以賔尸也禮大夫卒當祭則不告終事而聞則不繹不告者盡肅敬之誠扵宗廟不繹者全始終之恩扵臣子今仲遂卒書猶繹可已而不已也萬二舞名也舞有文舞籥舞也武舞干舞也籥管也吹籥執翟羽以舞也去籥者以有聲不用也既知其不可而仍用干舞不能制之以禮徒去籥以掩人之外聞也詳觀一字之間足以見聖筆書法之嚴垂訓之意逺矣
  戊子夫人嬴氏薨嬴氏文公妾宣公母也稱夫人自成風亂嫡妾敬嬴視效援例以自立故無貶從同同也襄仲卒方八日而敬嬴亦卒二人皆姦通合謀殺惡及視慘虐不道若此亦安能久乎甫及七年相繼而亡天道之報不逺也時無王又乏盟主得以逃罪而獲令終幸矣
  晉師白狄伐秦左氏傳白狄及晉平夏會晉伐秦 晉伐崇以啟釁端自是秦晉報復不已晉主夏盟冝合諸侯遏冦亂安中夏不能責己補過反結戎狄以伐秦何諸侯無可與者適足以示中國之弱而謂狄可恃乎况無故毒民殘衆辠莫大焉經直書實事以示貶也
  楚人滅舒蓼穀梁作鄝 左氏傳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滅之楚子疆之及滑汭盟呉越而還同黨相攻滅不書今書者見楚自是愈強聖人先憂之也
  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既杜氏注月三十日食 經書日食之既凡三 連年夷狄陵中夏臣弑君禍患増出冝乎天變之徴見乎上矣
  冬十月己丑葬我小君敬嬴雨不克葬庚寅日中而克葬杜氏注敬謚嬴姓也 成風薨以夫人葬以小君春秋四貶之以正其事今敬嬴薨葬援成風例而無貶從同同也示魯之君臣不足責乃深責之也葬必卜日既定其日豈可因雨而止今雨不克葬䘮制無備可知也使眀日雨復不止久暴露扵外可乎書之以見其襄事滅裂君臣皆可辠也雨不克葬亦以敬嬴之惡而著咎證焉
  城平陽杜氏注泰山平陽縣今襲慶府鄒縣有南平陽城襄陵許氏曰國有大䘮始葬而又動衆城邑非特不愛民力以公為忘親愛矣不時孰甚焉
  楚師伐陳左氏傳陳及晉平楚師伐陳取平而還
  九年辛酉春王正月公如齊公至自齊秦山孫氏曰公有母䘮而逺朝齊無哀甚矣
  夏仲孫蔑如京師左氏傳王使来徴聘夏孟獻子聘于周王以為有禮厚賄之 宣公扵嵗首即朝齊以王徴聘夏方使大夫如京師可見宣公之慢公屢如齊無不書至譏之也宣公在位九年扵齊凡三朝扵周未甞朝以徴聘今始遣大夫徃不待貶而公之惡自見也魯凡朝聘諸侯謂之如耻屈扵諸侯故尊魯而不書朝内魯之意也朝周亦謂之如罪其視天王猶諸侯也
  齊侯伐莱襄陵許氏曰赤狄比侵齊不敢報莱不伐齊而齊亟伐之畏衆強而陵小弱可以觀恵公矣
  秋取根牟杜氏注根牟東夷國琅邪陽都縣東有牟鄉寰宇記今為密州安丘縣之城治八月滕子卒左氏傳滕昭公卒
  九月晉侯宋公衞侯鄭伯曹伯會于扈晉荀林父帥師伐陳左氏傳㑹于扈討不睦也謀齊陳陳侯不會前年與楚威故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陳晉侯卒于扈乃還
  辛酉晉侯黒臀卒于扈杜氏注卒于竟外故書地陸氏纂例國君不卒於其國例書地扈鄭地
  冬十月癸酉衛侯鄭卒胡氏曰晉成公衛成公皆不書葬魯不會也衛成事晉甚謹而宣公獨深向齊衛欲為晉致魯使孫良夫来盟以定之及魯宣會黒壤而晉止公是以扈之㑹魯獨不徃二國赴䘮皆不徃會以私怨廢禮忘親其辠著矣
  宋人圍滕左氏傳因其喪也 滕有䘮宋不哀恤而用兵圍之故貶而人之以著其不仁也楚子伐鄭晉卻缺帥師救鄭左傳六年楚人伐鄭取成而還此厲之役也既成鄭伯逃歸故九年楚復伐鄭晉郤缺救鄭鄭伯敗楚師于栁棼國人皆喜唯子良憂曰是國之災也吾死無日矣至十二年卒有楚子入鄭之禍 楚以鄭不從故數伐之晉既主夏盟當合諸侯救鄭攘楚可也僅使一郤缺帥師而徃果能拒楚救鄭乎是以不克鄭與楚平眀年晉又合三國伐鄭取成而還冬楚再伐鄭十一年楚子與陳鄭辰陵之盟而後楚陳鄭合楚居陳鄭之上初主中國之諸侯也經書楚子非與之紀其強盛與中國之諸侯侔矣
  陳殺其大夫泄冶泄字從公穀左氏作洩以唐諱改其傍也 左氏傳陳靈公與孔寜儀行父通扵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戯于朝泄冶諫曰公卿宣滛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泄冶襄陵許氏曰殺泄冶張陳亡之本也胡氏曰稱國以殺者君與用事大臣同殺之也稱大夫則不失其官守而殺之者有専殺之辠矣冶無罪而書名者冶以諫殺身者也殺諫臣者必有亡國䘮身之禍從之故書名以徴舒弑君滅陳之端以垂後戒此義係扵名而書名者也 冶之盡忠不避死以諫可謂直矣然當靈公朝夕株林之逰君臣滛放豈疎逺者一言所能止之乎惜乎冶不能見幾潔身而去冶死未幾而陳至於君弑國亡悲夫
  十年壬戌春公如齊公至自齊公數如齊必書其至聖筆詳載不厭其繁辠宣公也齊人歸我濟西田左氏傳公如齊齊侯以我服故歸濟西之田程氏曰魯修好故歸魯田田魯有也齊非義取之故云歸我不足為善也 公嵗徃朝齊或一嵗再徃自負簒𨒫故柔巽卑屈事齊尤謹故齊恵恱其能順事已以所取濟西田歸之言我者魯之舊封也齊取已十年今始歸我也不言来歸者請而得之也昔取之不以道今歸之不以正一出扵相與之私而已
  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己巳齊侯元卒恵公卒頃公立
  齊崔氏出奔衞左氏傳夏齊恵公卒崔杼有寵扵恵公髙國畏其偪也髙國二家齊正卿公卒而逐之奔衛榖梁傳氏者舉族而出之之辭也襄陵許氏曰崔杼出而能反反而能弑者以其宗族之強經以氏舉於此辨之早也
  公如齊五月公至自齊左氏傳公如齊奔䘮胡氏傳天王之䘮不奔而汲汲於奔齊喪天王之葬使微者會而公孫歸父會齊侯之葬其不顧君臣上下尊卑之等所謂肆人欲滅天理而無忌憚者也
  癸酉夏徴舒弑其君平國左氏傳陳靈公與孔寜儀行父飲酒于夏氏公謂行父曰徴舒似女對曰亦似君徴舒病之公出自其廐射而殺之二子奔楚胡氏傳禍莫大于拒諫而殺直臣泄冶不憚盡言於其君以靈公君臣滛縱恐其及禍不忍坐視而言之靈公不能納又從而殺之春秋言泄冶見殺於前而著夏徴舒弑君於後以見泄冶忠言之驗靈公見弑之由著滛放之禍為萬世之大戒也石氏曰君雖不君臣不可以不臣此所以陳靈公雖無道而從大夫弑君之詞以書之
  六月宋師伐滕左氏傳滕人恃晉不事宋六月宋伐滕胡氏傳前圍滕稱人刺伐䘮也此稱師譏用衆也鄰有弑逆不能討乃用大師以伐小邦故稱師以著其辠
  公孫歸父如齊葬齊恵公歸父仲遂之子齊侯卒公親徃奔赴及葬而使貴卿徃會匡王崩公不奔赴故葬則周不来告宣公於天子則慢甚於强國則特厚春秋比事而觀其罪著矣晉人宋人曹人伐鄭左氏傳鄭及楚平諸侯之師伐鄭取成而還 鄭數為楚伐不得已從之晉為盟主不能帥諸侯攘楚而但伐鄭畏強凌弱也此時陳與鄭鄰陳弑逆獨不當討乎故春秋俱貶而書人辠之也
  秋天王使王季子来聘公羊傳季子者何王之母弟也不書名尊天子也 左氏傳劉康公来報聘即季子也其後食邑於劉宣公享國十年未甞朝周事君之禮甚慢僅遣一介而重臣繼来書以見王室之無政故襄陵許氏曰自是王靈頓亡王聘益輕春秋不復錄矣
  公孫歸父帥師伐邾取繹杜氏注繹邾邑魯國鄒縣有繹山今在襲慶府鄒縣為邾魯二國之境詩保有鳬繹邾文公卜遷于繹皆此 征伐自大夫出小國當恤伐為已甚又從而取其邑非其有而取之魯之君臣俱可辠也
  大水
  季孫行父如齊冬公孫歸父如齊左氏傳季文子初聘于齊冬子家如齊伐邾故也 宣公居位十年如齊凡五遣大夫聘齊者六魯之君臣不能為國以禮而數數妄媚恱齊歸父取繹惴惴畏之討故又亟徃意必以賄奉之也春秋書之以著其辠比事可見也
  齊侯使國佐来聘左氏傳國武子来報聘前此齊未甞来報聘今齊侯新立始一来也杜氏曰有水災嘉穀不成
  楚子伐鄭左氏傳楚子伐鄭晉士會救鄭逐楚師于潁北諸侯之師戍鄭 傳稱晉救鄭經削之以晉不能攘楚徒救亦無益也
  十有一年癸亥春王正月
  夏楚子陳侯鄭伯盟于辰陵辰陵陳地潁川長平縣東南有辰亭 左氏傳楚子伐鄭及櫟子良曰晉楚不務徳而兵争與其来者可也晉楚無信我焉得有信乃盟楚夏楚盟于辰陵陳鄭服也 鄭自此年從楚辰陵繼而叛楚楚繼入陳陳終景公世不從晉眀年楚遂入鄭是時齊方伐苢晉復會狄不能討株林之逆而楚荘討之故辰陵之盟春秋書楚于陳鄭之上而特與之以楚初主諸侯因以見中國無人楚人反能行之自此以下比事觀之諸侯之辠著矣扵陳鄭書侯伯之爵而楚書子加其上亦所以媿之也公孫歸父會齊人伐莒莒恃晉不事齊魯從齊故同伐之兵不討陳亂而附強凌弱春秋書之以著齊魯之辠
  秋晉侯會狄于櫕才端切櫕函狄地晉侯徃會之 左氏傳晉郤成子郤克求成于衆狄衆狄疾赤狄之役遂服于晉故會于櫕函 晉捨討陳而以遺楚使之舉大義為伯討以令于中國晉失盟主之道徒與狄會與楚争鄭及邲之敗鄭復即楚矣春秋書實事而辠自見也
  冬十月楚人殺陳夏徴舒左氏傳楚子為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無動将討于少西氏徴舒之祖遂入陳殺夏徴舒轘音患諸栗門陳城門楚子夷國君而能殺夏徴舒故與衛人殺州吁例書之書人衆辭大惡衆所欲誅也聖人與楚之討傷中國之無人書楚人而中國諸侯之辠自見矣亂臣賊子人人得討不應間於内外所以廣忠孝之路而拯救三綱扵大亂之日也
  丁亥楚子入陳納公孫寜儀行父于陳上書楚子殺夏徴舒與其誅弑逆義也稱人言衆志也此書楚子入陳獨稱楚子楚子之所欲也楚子既入陳而欲縣陳貪其利也向非申叔時言之遂亡陳矣後雖復封之故仍書入入者不受而强之也公孫寜儀行父從君于昬宣滛于朝誅殺諫臣致君見弑盖致亂之臣也靈公見弑遂奔楚託扵討賊復讐以脫其罪楚莊不能察其反覆既宥其罪而納之陳又使陳人用之舉措謬矣盖二臣者初奔楚必首以重賂噉楚又以縣陳之利誘之楚子貪惏故恱而不加之罪而强欲納之于陳故經始書討賊與之然後著其入陳且納亂臣之罪使楚莊功過顯然可謂當矣十有二年甲子春葬陳靈公陳弑君之賊已討故可以書葬矣
  楚子圍鄭左氏傳楚子圍鄭三月克之自皇門至扵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其民矣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尫入盟子良出質鄭與楚辰陵之盟又徼事于晉故楚復圍鄭 楚子巳縣陳頼申叔時一言而封陳故經不書滅而書入楚子已入鄭鄭伯牽羊以逆楚子以其能下人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故經不書入而以圍書此聖人忠恕之道也胡氏謂不書楚入鄭以能討陳弑逆故從末減也夏六月乙夘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楚圍鄭晉荀林父帥師救鄭鄭已服楚桓子林父欲還曰無及扵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動兵伐鄭不後隨武子士㑹善之獨彘子先穀曰不可知莊子亦不許惟韓獻子謂桓子恐彘子以偏師䧟子為元帥而師不用命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時楚師亦欲還晉趙括趙同從彘子以戰遂大敗 林父為元帥不能止諸帥之從楚師林父既知無及扵鄭矣諸帥又皆信然其䇿先縠若以中軍佐濟下令軍中無得妄動按軍法而行辟夫豈不可既不能令乃畏失屬亡師而從韓獻子分惡之言知難而冒進是棄師也於誰責乎故經不書晉救鄭而以林父書及之者言林父之志乎此戰也并著其敗師之辠焉
  秋七月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左氏傳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冝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眀日蕭潰 楚入陳復入鄭敗晉師乗其銳氣伐蕭以滅之故經特書滅以著其暴也
  晉人宋人衞人曹人同盟于清丘 宋師伐陳衞人救陳清丘衛地地譜今濮州臨濮縣東南有清丘 左氏傳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扵是卿不書不實其言也宋伐陳衛救之不討貳也楚伐宋晉不救不恤病也故曰不實其言宋為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約音要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陳共公與衛成公有舊好故孔達肯背盟救陳以死謝晉胡氏曰書同盟志同欲也程氏曰晉為楚敗諸侯懼而同盟也 皆國卿而書人以其盟無益未幾皆渝故貶之陳藉楚以討弑君之賊不容不從楚宋不能為陳討賊楚既平之乃動衆伐其即楚非義舉也衛人救陳雖背盟經以救書見陳未有罪而遭宋伐為可恤也書救者責宋也書師以其妄用衆書衛人以其渝盟也
  十有三年乙丑春齊師伐莒左氏傳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
  夏楚子伐宋左氏傳以其救蕭也 陳既從楚宋伐之故楚救陳以報伐也
  秋螽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左氏傳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扵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 先縠剛愎違命敗晉師今又召狄戮之是也何稱國以殺林父新将中軍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從政者新未能行令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越椒将攻楚楚莊雖滅之尚思子文治楚而復克黄之所先縠先軫之孫而滅其族晉之徳刑皆不足以敵楚矣十有四年丙寅春衞殺其大夫孔達案左氏傳十二年陳貳扵楚宋以清丘之盟故伐陳衛孔達曰先君有約音要言焉不可不救也衛成公與陳共公有舊也故孔達欲背盟救陳而以死謝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衛人救陳既而晉人来討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将加而師孔達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說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将以誰任我則死之扵是孔達縊而死衛人以殺告說于晉而免于伐遂告于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搆我敝邑于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衛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襲父位 孔達固有罪矣而衛人用其言以干盟主故稱國以殺罪累上也衛用人謀國干犯盟主至于見討誰之過歟故不去其官稱國以殺春秋端本清源故書法如此
  夏五月壬申曹伯夀卒曹文公卒宣公立成十三年卒
  侯伐鄭左氏傳為邲故也 晉不能庇鄭使鄭囚服於楚既困且辱皆為晉也再犯楚師楚能赦之楚徳厚矣難怪其與楚也晉伐楚救鄭既以後期邀戰于邲自取敗績不知悔過以同姓諸侯自相魚肉欲中國強荆楚弱其可得耶 晉敗于邲不能自反復與楚争鄭勞人甚矣文公而下諸侯親自将書其爵此所以書晉侯伐鄭是也
  秋九月楚子圍宋左氏傳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曰無假道于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文十年楚子田孟諸無畏抶宋公僕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犀申舟子以子託王示必死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以我比其邉鄙是與亡國同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寝門闕劒及于寝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九月楚子圍宋 宋困於楚數矣自僖公之世會盂被執戰泓敗績盟諸侯以解圍今復被圍楚之強甚矣然十二年宋伐陳經書救陳所以著宋之罪今書楚子而不去其爵亦所以示宋殺其使以召兵故無貶辭春秋非以進楚亦著楚自此而益盛矣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會齊侯于穀石氏曰文公以来大夫始専盟會至此以為常矣王氏曰遂以不正立宣公宣公以不正而任其子歸父此年㑹齊侯眀年會楚子見公與之深也諸侯失政自宣公始大夫専政自歸父始聖人詳書以疾之 公孫歸父以外臣僣恣而抗諸侯齊侯以國君下屈而㑹外臣皆非禮也經特書之所以著當時諸侯陪臣之辠不能以禮讓為國國非其國矣
  十有五年丁卯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案左氏傳十四年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說十五年春公孫歸父㑹楚子于宋 公孫歸父去年會齊侯今年又會楚子其専甚矣會于宋以宋被楚圍将以平宋楚因以自謀而薦賄也魯以千乘之國不能自植立而至為此謀又使其臣得以専恣不亦謬乎春秋連書之所以志魯之君弱臣強而反自屈於蠻荆也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宋被楚圍九月甚急及是而始平平謂平和之也宋華元以情告急于楚子反感動子反子反亦以情告之扵是退三十里而盟二子平二國差可賢其稱人何也公羊以為平者在下也謂二子専之非禀命扵君雖卿亦人之不與之也况華元竊入楚師而劫其将子反将而劫扵敵出扵要盟故君子不貴故書平而不書盟也書宋人及楚人平宋及之也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案左氏傳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於是晉侯伐潞滅之殺酆舒潞赤狄之别種也赤狄有潞氏甲氏潞今潞州潞城縣潞娶晉侯之姊非真狄也以嬰兒歸晉以其所自出也 晉侯因酆舒之罪使林父帥師討之既執酆舒殺之以正其罪當立君改紀其政而返何乃利狄之土滅潞氏以其君歸不仁也經不書林父而書晉師責晉而略狄也
  秦人伐晉秦人伐晉凡三文三年此年襄十一年
  王札子殺召伯毛伯左氏傳王孫蘇與召氏毛氏争政二人皆王卿士使王子捷即王札子殺召戴公及毛伯衛卒立召襄襄戴公之子果如傳所云則王孫蘇首惡經何不書恐未必然也 發微以王札子王子札也文誤倒耳劉氏云王子札之子故稱王札子然皆不可考也召伯毛伯王之卿士王札子人臣也而擅殺之周衰天子失政刑其亂甚矣春秋書之不待貶而罪著矣
  秋螽自六年至今凡三遇秋螽其間水旱迭至宣公不修徳之所致也災異數而國空匱横斂起而民愈困矣
  仲孫蔑會齊髙固于無婁無婁杞邑公羊作牟婁恐無聲之訛也 大夫相會始此也始諸侯自相㑹後諸侯與大夫㑹至此大夫與大夫會皆非王事而動以非禮故其流不至於簒奪不止也初稅畝初謂始行之也稅畝履畝而稅也井田之法一夫百畆十畆為公田什一而稅也今履其私田復十稅一始什二而稅也故哀公曰二吾猶不足盖始扵此也其後成作丘甲哀用田賦春秋屢書之以譏重斂也
  冬蝝生蝝恱全切又尹絹切 蝗子也始生曰蝝既大曰螽秋方有螽冬又生子盖螽遺子扵僻野又将蕃育聖筆復書懼災也
  經三書饑宣世兩書饑十年以大水今年以螽為國不務本無蓄積一遇凶災則民不聊生而又加以重斂國非其國矣
  十有六年戊辰春王正月晉人滅赤狄甲氏及留吁左氏傳士會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鐸辰不壽留吁之屬三月獻狄俘晉侯請于王戊申以黻冕命士會将中軍且為大傅代林父将中軍杜氏注甲氏留吁赤狄别種晉士會命卿又為上将書以人貶之也晉既滅潞氏今又并其餘黨盡滅之無遺亦甚矣其忍也故貶之也晉自邲之失而還志在扵伐狄遂并其地聖筆書之極貶之也
  夏成周宣榭火成周周之東都今洛陽也宣榭公羊曰宣宫之榭也何休曰周宣王之廟也至今不毁者有中興之功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寝無室曰榭杜氏注講武屋胡氏曰案吕大臨考古圖有𨚕敦者稱王格于宣榭呼内史䇿命𨚕是知宣榭宣王之廟也古者爵有徳禄有功必於大廟示不敢専也榭者射堂之制其堂無室以便射事宣王之廟謂之榭其廟制如榭也 左氏曰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 聖人因東周宣榭之火傷聖王之烈既不可得而見併其遺迹亦從而火之所以傷而志之也秋郯伯姬来歸左氏傳出也此年郯伯姬来歸成十五年杞叔姫来歸皆見出也嫁之時不書歸以為媵也春秋内女出亦詳書之所以謹男女之際正人倫之本也
  大有年桓弑逆宣奪嫡桓立十八年宣亦立十八年其閒水旱災變薦臻嵗不絶書桓書有年志嵗稔也宣書大有年志嵗大熟民大足食也皆紀異也盖謂連年凶災此年方得豐熟民幸足食冝喜而書之以紀其異以見他時之不足可知此聖人言外之微㫖也
  十有七年己巳春王正月庚子許男錫我卒昭公卒靈公立襄二十六年卒于楚
  丁未蔡侯申卒 夏葬許昭公 葬蔡文公
  六月癸卯日有食之
  己未公㑹晉侯衛侯曹伯邾子同盟于斷道斷直管切又音短杜氏注斷道晉地 左氏傳晉侯使郤克徴會于齊齊頃音傾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登婦人笑扵房獻子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渉河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家衆也又弗許齊侯使髙固晏弱蔡朝南郭偃及斂盂髙固逃歸晉師還 齊頃侮晉使固可罪何卻子之怒而不能已亂反甚之耶姑假同盟之禮約諸侯共伐齊也
  秋公至自會 冬十有一月公弟叔肸許乙切宣公子赤之庶兄而殺之以奪其位叔肸非之終身不食其禄其不去者以兄弟之親不可絶也書之曰公弟眀其得弟之道以叔肸得弟之道則宣之為兄而不兄可知矣其稱字賢之也故取貴扵春秋公子為正大夫而書卒貴也不為大夫而書卒賢也
  十有八年庚午春晉侯衞世子臧伐齊左氏傳晉侯衛太子臧伐齊至于陽穀齊侯㑹晉侯盟于繒以公子彊為質扵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逃歸 齊頃召亂晉卻克私怒逞兵春秋據事書之齊晉之罪自見也衛世子也而帥師㑹諸侯以伐人國不言及者罪之也
  公伐杞 夏四月 秋七月邾人戕鄫子于鄫戕殺也自内曰弑自外曰戕邾人徃時甞執鄫子用之鄫不能復天子不能誅今又直入鄫國戕鄫子縱恣暴虐甚矣非亂世曷至是哉書于鄫責鄫之臣子不能拒難也
  甲戌楚子旅穀梁作吕時楚子僣王降稱子狄之也此聖筆所削也五等諸侯卒稱爵正也葬稱公從臣子詞也若吳楚之僣春秋絶之辟其僣稱之號𢙢民之惑故不書葬書卒以其與中國同㑹盟也時齊晉伯業衰楚莊能誅叛討貳因而傷其卒而志之也楚莊卒共王立襄十二年卒
  公孫歸父如晉左氏傳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扵晉欲以晉人去之 時三家強盛歸父謀去之固善而不知其本已之不正安能正人以正國家况事晉未久豈能保其必信而假之以力哉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歸父還自晉至笙遂奔齊左氏傳公薨季文子言扵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仲也夫臧宣叔怒曰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髪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之也 歸父還自晉至魯竟外聞君薨而家逐不容扵不奔也盖宣公以仲遂援立之功而愛歸父用之太専故疾之者衆徒以公庇之未能誰何也今聞君薨而不敢復命亟去而之齊以逃罪也奔不言出在外也


  讀春秋編卷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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