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張先生赴河南幕府序
昔孔門諸子言志,有勇士、有辨士、有聖士之分,而聖士始可為王佐才也。子路願得白羽如月、赤羽如火、鍾鼓者震天、刀槊者連地,將而攻之,前無敵國。夫子許以勇士者,其人也。子貢欲素衣縞冠,使於兩國之間,不持尺寸之兵、升斗之糧,使兩國相親如弟兄,夫子許以辨士者其人也。惟顏淵異二子之撰,願相明王,使城郭不治,溝池不鑿,陰陽和調,人物繁阜,鑄庫之兵化為農器,夫子許其聖士者此也。
余為之慨然曰:「聖門諸子,不幸生於亂世,而有可以強兵、可以排難,可以宰天下而安百姓者,其才無不備。由、賜之強兵排難者,隨才以見矣。大不幸顏淵之相業,不見於時也。吾歎今世果無其人乎?抑有而無國君以主之乎?吾不得而知也。乃者河南省察罕公,以天下大將軍佐天子中興,不遠數千里起張先生某於天台雁宕之間。先生隱居避世,學顏淵之學者也。學顏淵之學,則志顏淵之志。今赴河南,繇之見明天子,將以顏淵子之望,望其王佐之治已。吾聞河南公幕府有君子營者五千人,奮長戟、蕩三軍,如由之能者,有其人矣。謄辨舌,伐甲兵,如賜之能者,亦有其人矣。顧未知銷兵為農器,撥亂還王道者,有其人乎?無也?果無也,吾於先生屬之。先生能展顏子之所能,使由、賜其人無以施其能,則河南之業成矣,先生之志行矣。慎勿曰蘭茝不與鮑魚同肆,皋夔不與逢比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