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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修妙論箋  上卷

日抄玄經秘典聖賢教戒省心律己格言計二百條

高子曰:攝生尚玄,非崇異也。三教法門,總是教人修身、正心、立身、行己、無所欠缺。為聖為賢,成仙成佛,皆由一念做去。吾人稟二五之精,成四大之體,富貴者,昧養生之理,不問衛生有方;貧窮者,急養身之策,何知保身有道?指神仙之術為虛誣,視禪林之說為怪誕也。六欲七情,哀樂銷爍,日就形枯髮槁,疾痛病苦,始索草根樹皮,以活精神命脈。悲哉,愚亦甚矣!保養之道,可以長年,載之簡編,歷歷可指,即《易》有《頤卦》,《書》有《無逸》,黃帝有《內經》,《論語》有《鄉黨》,居子心悟躬行,則養德養生,兼得之矣。豈皆外道荒唐說也?余閱典籍,隨筆條記成編,箋曰《清修妙論》。

《老子》曰:「人生大期,百年為限。節護之者,可至千歲,如膏之炷小與大耳。眾人大言我小語,眾人多煩我少記,眾人悸怖我不怒。不以人事累意,淡然無為,神氣自滿,以為長生不死之藥。」

《莊子》曰:「能遵生者,雖富貴不以養傷身,雖貧賤不以利累形。」今世之人,居高年尊爵者,皆重失之。

《福壽論》曰:「貧者多壽,富者多促。貧者多壽,以貧窮自困而常不足,無欲以勞其形、伐其性,故多壽。富者奢侈有餘,賊心害性,所以折其壽也。乃天損有餘以補不足。然有貧而促者,必德不足,是以夭耳。故世人當安其分。若今官爵之非分,車馬之非分,妻妾之非分,屋宇之非分,貨易之非分,神能記之,使之災焉,病焉,夭焉,人不知也。」

又曰:「故世人幸而得之者,災也;分而得之者,吉也。人年五十,能補其過,悔其咎,布仁惠之恩,垂憫恤之念,奉德不欺,聖人知之,賢人護之,天乃愛之,人乃悅之,鬼神敬之,富貴長守,壽命安康。是去攻劫之患,除水火之災,必可保生,以全上壽矣。」

麻衣道者曰:「天地人等列三才,人得中道,可以學聖賢,可以為神仙。況人之數與天地萬物之數等。今之人,不修人道,貪愛嗜欲,其數消減,只與物同也,所以有老病夭殤之患。鑒乎此,必知所以自重,而可以得天元之壽矣。」

《陰符經》曰:「淫聲美色,破骨之斧鋸也。世之人不能秉靈燭之照迷情,持慧劍以割愛欲,則流浪生死之海,是害先於恩也。」

《參贊書》日:「年高之時,陽氣既弱,覺陽事輒盛,必慎而抑之,不可縱心竭意。一度不泄,一度火滅;一度火滅,一度添油。若不制而縱情,則是膏火將滅,更去其油。故《黃庭經》云:‘急守精室勿妄泄,閉而寶之可長活。’」

黃帝曰:「外不勞形於事,內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可壽百歲。」

彭祖曰:「凡人不可無息,當漸漸除之,人身虛無,但有游氣,氣息得理,而病不生。」又曰:「道不在煩,但能不思衣,不思食,不思聲色,不思勝負,不思得失,不思榮辱,心不勞,神不極,可壽千歲。」

《呂覽》曰:「年壽得長者,非短而續之也,畢其數也。畢數之務,在乎去害。何謂去害?大甘、大酸、大苦、大辛、大鹹,五者充形,則生害矣。大喜、大怒、大憂、大恐、大哀,五者接神,則生害矣。大寒、大熱、大燥、大濕、大風、大霖、大霧,七者動精,則生害矣。」

仲長統《昌言》曰:「屈者以夫伸,蓄者以夫虛,內者以夫外也。氣宜宣而遏之,體宜調而養之,神宜平而抑之,必有次和者矣。夫善養性者得其和。鄰臍二寸謂之關,關者,所以關藏呼吸之氣,稟授四體也。故氣長以關息,氣短者其氣稍升,其脈稍促,其神稍越。至於以肩息而舒,其神稍專,至於以關息而氣衍矣。故養壽者,當致氣於關,是為要術。」

崔瑊《箴》曰:「動不肆勤,靜不燕逸,有疾歸天,醫不能恤。太上防疾,其次萌芽,腠理不蠲,骨髓奈何?」

黃帝問歧伯曰:「余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今人年至半百,而動作衰敝,時世異耶?人將失之耶?」對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飲食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故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今人不然也,以酒為漿,以妄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精,耗散其真,不知持滿,不知御神,務快其心,逆於生樂,起居無節,故半百而衰。」

《亢倉子》曰:「導筋骨則形全,剪情欲則神全,靖言語則福全。」

《唐書》有云:「多記損心,多語耗氣。心氣內損,形神外散。初雖無覺,久則為弊。」

《續博物志》曰:「眼者身之鏡,耳者體之牖,視多則鏡昏,聽眾則牖閉。面者神之庭,髮者腦之華,心悲則面焦,腦減則髮素。精者體之神,明者身之寶,勞多則精散,營竟則明消。」

應璩詩曰:「昔有行道人,陌上見三叟,年各百餘歲,相與鋤禾莠。往拜問三叟:何以得此壽?上叟前致詞:室內姬粗醜。二叟前致詞:量腹接所受。下叟前致詞:暮臥不覆首。要哉三叟言,所以壽長久。」

柳公度年八十九,或問之,曰:「吾不以脾胃暖冷物、熟生物,不以元氣佐喜怒,氣海常溫耳。」

溫公《解禪六偈》曰:「忿怒如烈火,利欲如銛鋒,終朝長戚戚,是名阿鼻獄。顏回甘陋巷,孟軻安自然,富貴如浮雲,是名極樂國。孝悌通神明,忠信行蠻貊,積善來百祥,是名作因果。仁人之安宅,義人之正路,行之誠且久,是名不壞身。道德修一身,功德被萬物,為賢為大聖,是名佛菩薩。言為百世師,行為天下法,久久不可掩,是名光明藏。」

茅季偉詩云:「欺誑得錢君莫羡,得了卻是輸他便。來往報答甚分明,只是換頭不識面。多置田莊廣修宅,四鄰買盡猶嫌窄,雕牆峻宇無歇時,幾日能為宅中客?造作田莊猶未已,堂上哭聲身已死。哭人盡是分錢人,口哭原來心裏喜。眾生心兀兀,常住無明窟,心裏為欺謾,口中佯念佛。」是皆真實不虛話也。聞此則少者當戒,況老人乎!

薛子曰:「養得胸中無一物,其大浩然無涯。有欲則邪得而入之,無欲則邪無自而入。且無欲則所行自簡,又覺胸中寬平快樂,靜中有無限妙理。」

又曰:「常沉靜則含蓄義理深,而應事有力。故厚重靜定寬緩,乃進德之基,亦為老人養壽之要。」

「一念之非即遏之,一動之妄即改之,一毫念慮雜妄,便當克去。志固難持,氣固難養。主敬可以持志,少欲可以養氣。」

「人若不以理制心,其失無涯。故一念之刻即非仁,一念之貪即非義,一念之慢即非禮,一念之詐即非智。此君子不可一念起差,至大之惡,由一念之不善,而遂至滔天。」

「修德行義,守道養真,當不言而躬行,不露而潛修,外此一聽於天。若計較成仙作祖,邀名延譽,則日夕憂思,況未必遂,徒自勞擾,是為不知天命。」

「才舒放即當收斂,才言語便思簡默。不可乘喜而多言,不可乘快而多事。須有包含,則有餘味,發露太盡,恐亦難繼.故慎言語,養德之大;節飲食,養生之大。」

「積德積善,不知其善,有時而得用;棄禮背義,不知其惡,有時而蒙害。故莊敬日強,輕肆日偷。」

「聖人不怨天,不尤人,心地多少灑落自在。常人才與人不合即尤人,才不得於事即怨天,其心忿忮勞擾,無一時之寧泰,是豈安命順時之道?」

「心誠色溫,氣和詞婉,必能動人。若人未己知,不可急求其知;人未己合,不可急求其合。覺人之詐,不形於言,有無限餘味。」

「佛言苦樂逆順,道在其中。夫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患難行乎患難,素夷狄行乎夷狄,隨寓而安,聖賢也,何有苦樂逆順之異哉?苦樂逆順,固外也,以吾道處之,則無不可。」

「世人所以不達道者,正以浮幻相纏,役役無了時也。苟能具天眼,勘破世故,則虛名薄利,皆為吾累。古之人所以適其適,而不適人之所共適者,為己重也。」

「人生世間,要見識高遠。見識高遠,則不為淺近眩惑。日觀世事之盛衰,夜觀氣運之消長。由其盛衰也,吾以出處應之;由其消長也,吾以進退隨之,則禍可避而害可禳。不然,奔役惛夢,幾何不為時勢所害?」

「世間陷阱,在在有之,要人醒醒耳。眼一少昧,足一少偏,心一少惑,則墮落阱中,安能出哉?身在阱中,心悔前日之非,晚矣!此君子貴乎知微。」

「敬者德之聚也。敬則眾善畢集,不敬則怠惰放僻隨至,而德敗矣。持敬而無間斷,則誠矣。未能誠者,由敬而入,敬以存心,其體湛然,自無雜慮。況莊敬亦是保養身心元氣的工夫。」

「衣垢不湔,器缺不補,對人猶有慚色;行垢不湔,德缺不補,對天豈無愧心?」

「君子對青天而懼,聞雷震而不驚;履平地而恐,涉風波而不懼。」

「破爪傷膚,壞梳摘髮,色為之變;聚珍瘞身,列艷靡骨,心為之安。」

「倚富者貧,倚貴者賤,倚強者弱,倚巧者拙。倚仁義道德者,不貧,不賤,不弱,不拙。」

「化於未明之謂神,止於未為之謂明,禁於已著之謂察,亂而後制之謂瞽。故於事物之擾,不可不先此三者。」

「為家以正倫理、別內外為本,以尊祖睦族為先,以勉學修身為次,以樹藝牧畜為常。守以節儉,行以慈讓,足己而濟人,習禮而畏法。可以寡過,可以靜攝,而無擾擾於前矣。」

「吾人不可以不知命,矧老人乎?人之所志無窮,而所得有限者,命也。命不與人謀也久矣,安之故常有餘,違之則常不足。惟介以植內,和以應外,聽其自來,是安命也」。

「心本可靜,事觸則動。動之吉為君子,動之凶為小人。孟子曰:‘我四十不動心。’是不為外物動也。」

「泛交不若寡交,多求不若慎守。」

「易損而難覆者,精也;易躁而難靜者,神也。惟養元氣充滿,則精神融和,遇損遇躁,常有主以制之矣。」

「造道者可謂之富,失學者可謂之貧,聽天者可謂之達,無恥者可謂之窮。」

《書》曰:必有容,德乃大;必有忍,乃濟。」君子立心,未有不成於容忍,而敗於不容忍也。容則能恕人,忍則能耐事。一毫之拂,即勃然而怒,一事之違,即憤然而發,是無涵養之力,薄福之人也。是故大丈夫當容人,不可為人容;當制欲,不可為欲制。

東坡曰:「蝸涎不滿殼,聊足以自濡;升高不知疲,竟作粘壁枯。」此言深可為不知進退者戒也。夫人事之役役,計謀之敝敝,人皆以人事可以致富貴,計謀可以立功名,殊不知一作一輟,有造物以宰之。為之而成者,非其能也,命之至也,適與造物侔也。況為之而不成者多乎?造物無言也,人不可以惑其聽;造物無形也,人不可以瀆其公。世之人役役敝敝於百年之間,無頃刻之自安者,不亦深可哀也?不足為造物撓,深足為造物笑。

「心上有刃,君子以含容成德;川下有火,小人以忿怒殞身。」

「惟心與天一,故理之所得者獨明,而能開人心之迷。心與地一,故水之所汲者獨靈,而能滌人心之陋。故以一杯之水,而能療醫所不治之疾,罔不瘳者,豈由水之靈哉?實資於道之用也。不知者為妄誕。」

「人心思火則體熱,思水則體寒。怒則髮豎,驚則汗滴,懼則肉顫,愧則面赤,悲則淚出,慌則心跳,氣則麻痹。言酸則垂涎,言臭則吐唾。言喜則笑,言哀則哭。笑則貌妍,哭則貌媸。又若日有所見,夜必夢擾;日有所思,夜必譫語。夢交則泄精,氣怒則發狂。此皆因心而生者也,人可於靈君使令一刻不在絳宮以統百屬乎?」

太一真人曰:「予有經三部,共只六字,儒者誦之成聖,道士誦之成仙,和尚誦之成佛,而功德甚大,但要體認奉行。一字經曰忍,二字經曰方便,三字經曰依本分是也。三經不在大藏,只在靈台。」有味乎言哉!

又曰:「心靜可以通乎神明,事未至而先知,是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也。蓋心如水也,久而不撓,則澄徹見底,是謂靈明。故心靜可以固元氣,萬病不生,百歲可活。若一念撓渾,則神馳於外,氣散於內,榮衛昏亂,百病相攻,壽元自損。」

嵇中散曰:「君子知形恃神以立,神須形以存,悟生理之易失,知一過之害生。故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愛憎不栖於情,憂喜不修於意,泊然無感,而體氣和平。又呼吸吐納,服食養身,使形神相親,表裏俱濟也。」

神農曰:「上藥養命,中藥養性。」誠知性命之理,因輔養以通也。而世人不察,惟五穀是見,聲色是耽,目惑玄黃,耳務淫哇。滋味煎其臟腑,醴醪煮其腸胃,馨香腐其骨髓,喜怒悖其正氣,思慮消其精神,哀樂殃其平粹。夫以蕞爾之軀,攻之者非一途,易竭之身,而內外受敵,身非木石,何能久乎?

又曰:「善養生者,清虛靜泰,少思寡欲。知名位之傷德,故忽而不營,非欲而強禁也。識厚味之害性,故棄而不顧,非貪而後抑也。外物以累心不存,神氣以守白獨著。曠然無憂患,寧然無思慮。又守之以一,養之以和,和理自濟,同乎大順。然後蒸以靈芝,潤以醴泉,晞以朝陽,和以五弦,無為自得,體妙心玄。亡歡而後樂足,遺生而後身存。若此以往,庶可與羡門比壽,王喬爭年。」

《貞白書》曰:「質像所結,不過形神。形神合,則是人是物;形神若離,則是靈是鬼。非離非合,佛法所攝;亦離亦合,仙道所依。何以能致為仙?是修鑄煉之事極,感變之理通也。譬之為陶,當埏埴為器之時,是土而異於土,雖燥未燒,遇濕即敗,燒而未熟,不久尚壞。火力既足,表裏堅固,河山有盡,此形無滅。假令為仙者,以藥石煉其形,以精靈瑩其神,以和氣濯其質,以善德解其纏,萬法皆通,無礙無滯。欲合則乘雲駕霧,欲離則尸解質化,不離不合,則或存或亡。各隨所業,修道講學,以躋仙路,永保長年。」

「夫人只知養形,不知養神,只知愛身,不知愛神。殊不知形者,載神之車也,神去人即死,車敗馬即奔也。」

「養壽之法,但莫傷之而已。冬溫夏涼,不失時序之和,所以適身也。若重衣厚褥,體不甚苦,以致風寒之疾;厚味脯臘,醉飽肥甘,以致結聚之患;美色妖冶,嬪妾盈房,以致虛損之禍;淫聲艷曲,怡心悅耳,以致荒耽之惑。故世人不終耆壽,咸多夭歿者,皆由不自愛惜,忿爭盡意,邀名射利,聚毒攻神,內傷骨髓,外消筋肉,血氣枯槁,經絡壅閉,內裏空虛,招來眾疾,一有所感,便不可支。是由正氣日衰,邪氣日盛故耳。」

《太上日用經》曰:「飲食餐完,禁口端坐,莫起邪念,世事俱忘,存神定意,眼不視物,耳不聽聲,息心內守,調息綿綿,呼吸自在,似有如無。心火下降,腎水上升,口中津生,靈真附體,得至長生,與天齊壽。」

《道林攝生論》曰:「老人養壽之道,不令飽食便臥,及終日久坐久勞,皆損壽也。時令小勞,不致疲倦,不可強為不堪之事。食畢,少行百步,以手摩腹百過,消食暢氣。食欲少而數,恐多則難化。先飢而食,先渴而飲,先寒而衣,先熱而解,勿令汗多。不欲多唾,唾不令遠。勿令臥熟撲扇,勿食生冷過多。勿多奔走,勿露臥空階,而冒大寒、大熱、大風、大露。勿傷五味:酸多傷脾,苦多傷肺,辛多傷肝,鹹多傷心,甘多傷腎。此數者,老人猶當加意。」

「老人攝生,臥起有四時之早晚,興居有至和之常制。調引筋骨有偃仰之方,杜疾閑邪有吞吐之術,流行榮衛有補瀉之法,節宣勞逸有予奪之要。忍怒以全陰氣,忍喜以全陽氣。然後將草木藥餌以救虧缺,後煉金丹以定無窮。他若自己修為,要當居貧須要安貧,居富切莫矜富。居貧富之中,恒須守道,勿以貧富改志易性。識達道理,似不能言,作大功德,勿自矜伐。年至五十以外,以至百年,美藥勿離於手,善言勿離於口,亂想勿生於心。勿令心生不足,好惡常令歡喜。勿得求全於人,勿得怨天尤命。常當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此十二少者,養性之都契也。多思則神殆,多念則神散,多欲則智亂,多事則形勞,多語則氣喪,多笑則臟傷,多愁則心憍,多樂則意溢,多喜則妄錯昏亂,多怒則百脈不定,多好則專述不理,多惡則憔悴無歡。此十二多不除,喪生之本也。惟無多無少,幾於道矣。」

《要記》曰:「一日之忌,暮無飽食;一月之忌,暮無大醉;終身之忌,暮常護氣。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立傷骨,久行傷筋,久坐傷肉。大飽傷肺,大飢傷氣。勿當屋樑脊下睡臥,臥勿頭向北。勿點燈燭照臥,六神不安。大汗勿脫衣,多得偏風,半身不遂。臥處勿令有孔隙,風入傷人。最寒勿令火爐安向頭旁,令人頭重目赤鼻乾。冬日凍足凍腦,春秋腦足俱凍。寅日剪指甲,午日剪足甲,燒白髮,并吉。勿食父母本生所屬禽獸之肉,令人魂魄飛揚。勿忍溺并怒拋,以致膝冷成痹。勿忍後并強努,以致氣痔腰疼。入廟宇必恭敬,勿姿意注目。見怪勿得驚恐,以怪為怪。數者是亦養生之大者,當究心焉。」

《關尹子》曰:「人之平日,忽焉目見非常之物者,皆精有所結而然;病目忽見非常之物,皆心有所歉而然。苟於吾心能於無中示有,則知吾心能於有中示無,但不信之,自然不神。或曰:彼識既昏,誰能不信?應曰:如捕蛇人而不畏蛇,彼雖夢蛇,而心亦不怖。道無鬼神,獨往獨來。」

又曰:「困天下之智者,不在智而在愚;窮天下之辯者,不在辯而在訥;服天下之勇者,不在勇而在怯。少言者,不為人所忌;少行者,不為人所短;少智者,不為人所勞;少能者,不為人所役。壯者當知三在四少,以遵吾生,矧高年之人,於此可不更加珍重,以保全天年?」

「長生之法,保身之道,因氣養精,因精養神,神不離身,乃得常健。」

養生大要:「一曰嗇神,二曰愛氣,三曰養形,四曰導引,五曰言語,六曰飲食,七曰房室,八曰反俗,九曰醫藥,十曰禁忌。」又曰:「無勞爾形,無搖爾精,歸心靜默,可以長生。」

「天地以生成為德,有生所甚重者,身也,身以安樂為本。安樂所可致者,以保養為本。先其本,則本固,本既固,疾病何由而生?壽豈不永?故攝生有三:曰養神,曰惜氣,曰防疾。忘情去智,恬澹虛無,離事全真,內外清凈,如是則神不內耗,境不外惑,真一不雜,神自寧矣,是曰養神。抱一元之本根,固歸真之精氣,三焦定位,六賊忘形,識界既空,參同斯契,虛實相通,名曰大通,則氣自定矣,是曰惜氣。飲食適時,溫涼合度,出處無犯於八邪,動作不可為勉強,則身自安矣,是曰防疾。」

又曰:「善養生者養內,不善養生者養外。外貪快樂,姿情好尚,務外則虛內矣。所謂養內者,使五臟安和,三焦守位,飲食得宜,世務不涉,是可長壽。」

《莊子》曰:「人之可畏者,衽席飲食之間為最,而不知預為之戒者,過也。若能常自謹畏,病疾何由而起?壽考焉得不長?賢者造形而悟,愚者臨病不知,誠可畏也。」

「勞者,勞於神氣;傷者,傷於形容。飢飽過度則傷脾,思慮過度則傷心,色欲過度則傷腎,喜怒過度則傷肝,悲愁過度則傷肺。又如風寒暑濕則傷於外,飢飽勞役則傷於內。晝感則傷於榮,夜感則傷於衛。經行內外,勞一而二,由二而十,真氣外散,五邪入內,使人肌肉內消,神氣短少,飲食漸減,行步無力,雖欲久生,恐無能矣。」

《道院集》曰:「游心虛靜,結志玄微,委慮無欲,歸計無為。凝神滅想,氣和體舒,達延生命,壽與天齊。」

又云:「檢情攝念,息業養神。悟妄歸真,觀空見性。常習靜明,不為魔動,心我兩忘,神氣自滿。」

又云:「止念令靜,觀理令明。念靜理明,不死可能。導氣令和,引體令柔。氣和體柔,長生可求。」此皆至妙要論。

「一人之身,一國之象也。胸臆之設,猶宮室焉;支體之位,猶郊境焉;骨節之分,猶百川焉;腠理之間,猶四衢焉。神猶君也,血猶臣也,氣猶民也。故至人能理其身,亦猶明君能治其國。愛民安國,愛氣全身;民弊國亡,氣衰身謝。故上士施醫於未病之先,防守於未敗之日。故攝生者,先除六害:一曰薄名利,二曰禁聲色,三曰廉貨財,四曰損滋味,五曰屏虛妄,六曰除嫉妒。六者若存,真經空念,不能挽其衰朽矣。」

又曰:「冬則朝勿飢,夏則夜勿飽。早起不在雞鳴前,晚起不過日出後。心內澄則真人守其位,氣內定則邪穢去其身。行欺詐則神悲,好爭競則神沮。輕侮於人則減算,殺害於物必傷年。行一善則神魂歡,作一惡則心氣亂。人能寬泰自居,恬淡自守,則神形安靜,災病不生,仙祿注名,鬼簿落籍。壽福安寧,由此兆始。」

《上古天真論》曰:「女子之數七,丈夫之數八。」女子過七七四十九數,則任脈虛,沖脈衰,天癸竭,地道不通,以漸枯槁,華色失榮。丈夫過八八六十四數,則五臟皆衰,筋骨解弛,血脈短促,精氣耗散,天道閉塞,日就憔悴,肌肉無華。故上壽之人,年過常數,皆由衣食充足,藥餌扶護,孝子賢孫,承歡愛養,調其朝夕,適其寒溫,上順天心,下契人理,順天之道,壽命無疆。

岱翁曰:「嘗見世人,治高年之人疾患,竟同少年,亂投湯藥,妄行針灸,以攻其病,務欲速愈。殊不知上壽之人,血氣已衰,精神已散,至於視聽聰明不及,手足舉動,肢體不隨,心志沉昏,頭目玄暈,氣脈妄行,則宿疾時發,或秘或散,或冷或熱,此皆老人常態。不慎治之,急投峻藥取效,或吐或汗,或解或利,老弱之人,不能禁架。汗則陽氣泄,吐則胃氣逆,瀉則元氣脫,立致不虞,此老病大忌。更不可用市中買藥,并他人聞說病源,不知藥味,送來服餌,及虎狼之藥,切宜仔細。若身有宿疾,或時發動,則隨其疾狀,用溫平順氣、開胃補虛中和湯藥,調停飲食,或隨食物變饌治之,最為要法。」

「養壽之道,與仙佛二教最是捷徑,故清凈明了四字最好。內覺身心空,外覺萬物空,破諸妄相,無可執著,是曰清凈明了。」

故《說心法》曰:「前不接滅,後不引起,前後斷絕,中間自孤。當體不顧,應時消滅,知體已滅,豁然如空。古事過去空,今事眼前空,未來決定空。一切塵勞,是大虛妄,不可執而為有,自障吾心,結成煩惱。」

《金經大乘法》云:「身便是幻,幻時所化,又是幻中之幻。世即是夢,夢時所見,又是夢中之夢。輾轉虛妄,如聲外有響,形外有影,形聲影響,起於一真。影外影為三等妄,夢中夢是兩重虛。」

「一切諸有,如夢如幻;一切煩惱,是魔是賊。人生一世中,其夢無數,夢中一一稱我,夢中之我,豈非空乎?要知夢既是空,身亦如夢,何以迷著?」

「諦思身之未生,有象乎?有名乎?有我乎?身之既化,有象乎?有名乎?有我乎?身前身後,兩不可知,安得於中偏執為我,愛戀憂怖,終日戚戚?」

「物之生成謂之造,物之變滅謂之化,性之分別謂之識,一切含識謂之相。相續有情,名隨因報,流轉無窮。有能遺物離人,超出造化之外,卓然獨存,其惟大覺聖人乎?」

「萬物自萬物,二儀中虛空自無礙;萬念自萬念,一心中虛空自無礙。」

「無數之形,自古生化而不停;無數之情,自古差別而不平;無數之事,自古煩惱而不定;無數之有,自古成壞而不久。往者無跡,來者無極。若悟一一皆空,即當心如太虛,洞然無礙,有何介懷,更生色相?」

「天地萬物,因妄相和合而生;人世萬事,因妄情交結而成。念起念止皆自心,念起則一切煩惱起,念止則一切煩惱止。何不見心,以息此念?念起即覺,如川欲泄,簣土可塞,襄陵勢絕。如火欲燃,杯水可沃,燎原勢滅。覺念止念,宜速而切。」

晁文元曰:「修行之法,兩熟居先。智斷之理熟,則事事皆空,豈空留礙;力制之功熟,則念念不起,自然安閑。智斷即觀,力制即止也。」

「萬漚起而復破,水性常存;千燈明而復滅,火性原在。忘情之心,不住於相,如湯消冰,冰湯俱盡,無可分別。觸境之心,未能不動,如谷應聲,即應即止,無復有餘。」

「不茹葷飲酒,是祭祀齋,非心齋也。汝能一志,無以耳聽以心聽,無以心聽以氣聽。疏瀹汝心,除嗜欲也;澡雪汝精,去穢累也;掊擊其志,絕思慮也。無思無慮,則心專於道;無嗜無欲,則樂於道;無穢無累,則合於道。心無二想,名曰一志。」

《太上九行》曰:「行無為,行柔弱,行守雌,勿先於動,是名上三行。行無名,行清凈,行諸善,是名中三行。行忠孝,行知足,行推讓,是名下三行。」

「不止之心,妄心也;不動之心,真心也。歸心不動,方是自心。此是止息之義,故其文以自心為息。」又曰:「息者氣也,自者從也,氣從心起,故心住則息住,心行則息行。」所以禪道二宗,以息心為最切要。

《楞嚴圓覺注》曰:「心息相依,息調心靜,入勝定地,似尤簡徑。念起即覺,覺之即無,入三菩提,此最權輿。神氣相合,氣和神清,清和久久,自然長生。」

晁公曰:「夢覺之初,諸念未念,方寸之室虛白生,此清境可愛。昧爽之初,群動未動,方丈之室虛白生,此靜又更可愛。此時進道,表裏相應,真可樂也。五鼓之後,睡覺而坐,自覺神清氣清,耳中音清,其妙無比。」

又曰:「垢漸去而鑒漸明,魄漸銷而月漸滿。攻竹木,先節幹則枝葉易去,迎刃而解。日損妄念,先去其胸中尤甚者。懲忿窒欲,老人最要一事。」

「了知起滅意,決定生死根,不復隨緣轉,是名不動尊。在造化中,身不由己;在情境中,心亦如此。悟妄識真,緣妄入理,率以為常,至於歿齒。」

「十魔軍最要提防:一欲,二憂愁,三飢渴,四觸愛,五睡眠,六怖畏,七疑悔,八瞋恚,九利養虛稱,十自高慢人。」

圭峰曰:「隨時隨處,息業養神。」,曇倫云:「行住坐臥,離念凈心。人可以利濟通達者,常力行之;患難困苦者,力救之,皆如己身之事,此外功德也。修此勿責人報,勿希天佑,天若有靈,人若有知,理合何如哉!清心釋累,懲忿窒欲,求自然智,住無礙行,此內功德也。修此勿期道勝,勿思瑞應,經若不誣,教若不虛,理合何如哉!」

「齋戒沐浴,此外清凈也;息心玄妙,此內清凈也。」

「所見有是有不是,此世間妄眼也。無是無不是,方為出世真眼。所知有可有不可,此為世間妄心也。無可無不可,方為出世真心。高一步者,眼界常不分別,心界常得安和。」

「浮世乃生老病死之洪都,憂悲苦惱之窟宅,此八字無人無之。明悟之人,知彼我同,當於事過即空,不留妄想。」

《三根六如論》曰:「對眼根之塵,如見夢時物,如變幻化像;對耳根之塵,如聞空中風,如聽禽獸語;對意根之塵,如湯釋冰雪,如冶銷金鐵。」

「歆然之欲,憋然之忿,隱然之憂,皆逆道心,於身心有損;翛然自得,怡然自適,恬然自息,皆順道心,於心為益。去彼取此,取之無斁。」

《心經》曰:「色即是空。」非無色之空,恐人執色為礙耳。「空即是色。」非有色之色,恐人執空為礙耳。色空雙泯,心境一如無纖塵可拂,方是了然曠達。

「恣口腹者,神仙目之為啄腐吞腥;佞富貴者,高士比之為吮癰舐痔。」

《造化因心偈》曰:「賦象各由心,影響無欺詐。原無造化工,群生自造化。」

貫休曰:「舉世遭心使,吾師獨使心。萬緣隨日盡,一句不言深。」

「仕宦之間,暗觸禍機;衽席之上,密涉畏途;輪環之中,枉入諸趣。故世間有怨府畏途,禍胎鬼趣,積習宴安於其中,不自覺悟者,可為賢乎?」

「見彼如意極快之事,不當羡慕。世事皆有倚伏,如意處常有大不如意之變。事難縷述,理可盡思,以此對治,自然甘處。」

「顏回如愚,王湛為痴,士有隱德,人何由知?權要之門,喧煩會合;道義之宅,閴寂荒涼。」

齊己詩云:「心清鑒底瀟湘月,骨冷禪中太華秋。」陳陶詩云:「高僧示我真隱心,月在中峰葛洪井。」二詩讀之,令人氣格爽拔。

陰澹語索襲曰:「先生棄眾人之所收,收眾人之所棄。宅不彌畝,而志忽九州;形居塵俗,而栖心天外。」

《莊子》曰:「得者時也,失者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

孔旻曰:「怒氣劇炎火,焚燒徒自傷。觸來勿與競,事過心清涼。」

《關尹子》曰:「無一心,五識并馳,心不可一;無虛心,五行皆具,心不可虛;無靜心,萬化密移,心不可靜。借能一則二偶之,借能虛則實滿之,偕能靜則動搖之。惟聖人能斂萬有於一息,故無有一物可役吾之明徹;散一息於萬有,故無有一物可間吾之云為。」

又曰:「運者車也,所以運者,是牛非車;思者心也,所以思者,是意非心也。不知所以然而然,惟不知所以然而然,故其來無從,往無在,故能與天地本原不古不今。」

《譚子化書》曰:「爪髮者我之形,何爪可割而無害,髮可截而無痛,榮衛所不至也。則知我本無害,而筋骨為之害;我本無痛,而血肉為之痛。所以喜怒非我作,哀樂非我動。我為形所昧,形為我所愛。達此理者,可以出生死之外。」

又曰:「動而不知其動者,超乎動者也;靜而不知其靜者,超乎靜者也。超乎動,陽不可得而推;出乎靜,陰不可得而移。陰陽不能變,而況萬物乎?故不為物所誘者,謂之至靜。」

「形動而心靜,神凝而跡移者,無為也;閑居而神擾,拱默而心馳者,有為也。無為則理,有為則亂。無為至易,非至明者,不可致也。」

「陽之精曰魂與神,陰之神曰尸與魄。神勝則為善,尸強則為惡。制惡興善則理,忘善縱惡則亂。理久則尸滅而魄煉;亂久則神逝而魂消。尸滅魄煉,神與形合而為仙;神逝魂消,則尸與魄同而為鬼,自然之道也。夫目以娛艷為華,心以聲名為貴,身好輕鮮之飾,口欲珍奇之味,耳快美好之音,鼻悅馨香之氣。此六者,皆敗德傷性,伐其靈根者也。有之則宜遠,無之不可求,忘其所趣,任其自然。」

「心上一毫不留,若有心求樂,則有所著。功名富貴,固無可樂,道德性命,亦無可樂。《莊子》所謂至樂無樂,可以進道。」

「孔子五十而知天命。知天命,是至誠之道,則與數參而無待於推數矣。」

「人心本無思慮,只是將以往未來之事終日念想。故知事未嘗累人心,人心自累於事,不肯放耳。」

《老子》曰:「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又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曲則全,枉則直,洼則盈,弊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不自矜,故長。惟不爭,故天下莫與之爭。所謂曲則全,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善計不容籌策,善行無關鍵而不可開。是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

又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壽。」

「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長久。」

《四十二章經》云:「斷欲去愛,識自心源,內無所得,外無所求,心不繫道,亦不結業,是亦為道。」

又曰:「佛教十惡,吾亦當戒。身惡三者:殺,盜,淫。口惡四者:兩舌,惡口,妄言,綺語。意惡三者:嫉,妒,恚。此十事不順聖道,名曰大業。」

有罵佛者,罵止,問:「子以禮從人,其人不納,禮歸子乎?今子罵我,我亦不納,子自持禍歸子身矣。猶響應聲,影之追形,終無免離,慎勿為惡。」

「惡人害賢,猶如仰天吐唾,唾不至天,還墮自身。」

「佛經有二十難,在吾人,切身似有十四難,不可不勉。貧窮樂舍難;豪貴好善難;忍色忍欲難;被辱不嗔難;有勢不臨難;觸事無心難;廣學博究難;除人滅我難;心行平等難;不說是非難;睹境不動難;善解方便難;不輕貧賤難;見貨不貪難。」

「行道守真者善,志與道合者大。」

「色欲之患,甚於牢獄,牢獄有解脫之時,色交無合魂之禮。情欲所愛,豈憚馳驅?雖有虎口之禍,心存甘伏,投泥自溺。故曰:凡夫透得此門,出塵羅漢。」

又曰:「人欲愛生,愛從憂生,憂從怖生。若離於愛,何憂何怖?」

《仙經》云:「覺與陽合,寐與陰并。覺多則魂強,寐久則魄壯。魂強者生之人,魄壯者死之徒也。若餐元和,徹滋味,使神清氣爽,至於晝夜常醒,是得長壽。」

又曰:「性本至凝,物感而動,習動既久,胡能遽寧?既習動而播遷,可習靜而恬宴。故善習者,寂而有裕;不善習者,煩而無功。是以將躁而制之以寧,將邪而閑之以正,將求而抑之以捨,將濁而澄之以清。於此習久,則物冥於外,神鑒於內,不思靜而心自靜矣。」

《大道歌》曰:「大道不遠在身中,萬物皆空性不空。性若不空和氣住,氣歸元海壽無窮。欲得身中神不出,莫向靈台留一物。物在心中神不清,耗散真精損筋骨。神御氣兮氣留形,不須藥物自長生。術則易知訣難遇,縱然遇了不專行。所以千人萬人學,畢竟終無一個成。神若出兮便收來,神返身中氣自回。如此朝朝并暮暮,自然赤子產靈胎。」

重陽師曰:「老人於十二時中,行住坐臥,一切動中,要把心似泰山,不搖不動,謹守四門眼耳鼻口,不令內入外出,此名養壽緊要。」

又曰:「斷緣者,斷塵俗事也。棄事則形不勞,無為則心自足。恬簡自安,塵累日遠。《經》云:‘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或顯德露能,或救人扶己,或遺問慶吊,以事往還,或假修隱逸,以希譽望,或酒食結朋,以圖厚報。此皆巧蘊心機,以干時利,既非順道,更防養壽。凡此之類,悉令遠去。」

《收心論》曰:「煩邪亂想,隨覺即除;毀譽善惡,聞即撥去。莫將心受,心受則滿,心滿則道無所居。要令聞見是非,不入於心,是心不外受,名曰虛心。使心不逐外,是名安心。心安而虛,道自來居。」

《真觀論》曰:「真觀者,智士之先覺,能人之善察也。一餐一寐,俱為損益之源;一行一言,乃係禍福之本。雖則巧持其末,不如拙戒其本。觀本知末,又非躁競之情。是故收心簡事,日損有為,體靜心閑,方可觀妙。」

「人居塵世,難免營求。雖有營求之事,而無得失之心,即有得無得,心常安泰。與物同求而不同貪,與物同得而不同積。不貪即少憂,不積則無失。跡雖同人,心常異俗。」

又曰:「若色病重者,當知染色都是由想之一字上來。想若不生,終無色事。色想外空,色心內忘,妄想心空,誰為色主?《經》云:色者想爾,想悉是空,何關於色?」

「心如眼也,纖塵入眼則不安。小事關心,心必亂動。既有動病,難入定門。養性靜心,急除此病。」

《西升經》曰:「形神合同,故能長久。」《生神經》曰:「身神并一,則為真身。」入道之人,力有淺深,深則兼被於形,淺則惟及於心。被形者,神人也。及心者,但得慧覺,不免凋謝。何者?慧是心用,用多則心勞,初得少慧,悅而多辨,神氣漏泄,無靈光潤身,遂致早終。若大人含光藏輝,以期全備,凝神寶氣,神與道合。故山有玉,草木以之不凋;人懷道,形骸與之永久。」

《坐忘樞要》曰:「人心當先去邪僻之行,外事都絕,無以於心。然後內觀正覺,覺一念起,即須除滅,隨起隨滅,務令安靜。惟滅動心,不滅照心,但冥虛心,不冥有心。不依一法,而心常住,此法玄妙,利益甚深。」

又曰:「得道之人,心身有五時七候。心有五時者,一、動多靜少;二、動靜相半;三、靜多動少;四、無事則靜,事觸還動;五、心與道合,觸而不動。進至此地,罪垢滅盡,無復煩惱,始得安樂。七候者,一、舉動順時,容色和悅;二、宿疾并消,身心輕爽;三、填補天傷,還元復命;四、延數千歲,名曰仙人;五、煉形為氣,名曰真人;六、煉氣成神,名曰神人;七、煉神合道,名曰至人。雖久學定,心身無五時七候者,促齡穢質,色謝歸空。」

《坐忘銘》曰:「常默元氣不傷,少思慧燭內光,不怒百神和暢,不惱心地清涼,不求無諂無媚,不執可圓可方,不貪便是富貴,不苟何懼公堂。味絕靈泉自降,氣定真息自長。觸則形弊神逸,想則夢離尸僵。氣漏形歸厚土,念漏神趨死鄉,心死方得神活,魄滅然後魂昌。轉物難窮妙理,應化不離真常。至精潛於恍惚,大象混於渺茫。造化不知規準,鬼神莫測行藏。不飲不食不寐,是謂真人坐忘。」

文逸《曹仙姑歌》云:「我為諸君說真的,命蒂從來在真息。照體長存空不空,靈鑒涵天容萬物。太極布妙人得一,得一須教謹防失。宮室虛閑神自居,靈腑煎熬枯血液。」又曰:「朝喪暮損人不知,氣亂精神無所據,細細消磨漸漸衰,用竭元和神乃去。無心心即是真心,動靜兩忘為離欲。神是性兮氣是命,神不外馳氣自定。本來二物互相親,失卻將何為本柄?混合為一復忘一,可與元化同出沒。」又曰:「念中景象須除滅,夢裏精神牢執持。元氣不住神不安,蠹木無根枝葉乾。休論涕唾與精血,達本窮源總一般。此物何曾有定位,隨時變化因心意。在體感熱即為汗,在眼感悲即為淚,在腎感合即為精,在鼻感風即為涕。縱橫流轉潤一身,到頭總是神水潰。神水難言識者稀,資生一切由真氣。但知恬淡無思慮,齋戒寧心節言語。一味醍醐甘露漿,飢渴消除見真素。」又云:「不去奪名與逐利,絕了人情總無事。自然決裂滯何人,在我更教誰制御?掀天聲價又何如?倚馬文章何足貴!榮華衣食總無心,積玉堆金成何濟。」又曰:「名與身兮果孰親?半生歲月太因循。比來修煉賴神氣,神氣不全空苦辛。可憐一個好基址,金屋玉堂無主人。」

譚景升曰:「忘形以養氣,忘氣以養神,忘神以養虛。只此忘之一字,是無物也。六祖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其斯之謂歟?」

白玉蟾曰:「薄滋味以養氣,去嗔怒以養性,處卑下以養德,守清凈以養道。名不繫簿籍,心不在勢利,此所以出人之彀,與天為徒。」

又曰:「大道以無心為本,忘言為用,柔弱為本,清凈為基。若施於身,必節飲食,絕思慮,靜坐以調息,安寢以養氣。心不馳則性定,形不勞則精全,神不拔則丹結。然後滅性於虛,寧神於極,可謂不出戶庭而妙道得矣,歲月其有窮乎?」

郝太古曰:「道不負人,人自負道。日月不速,人算自速。勇猛剛強,不如低心下氣;游曆高遠,不如安靜養素;圖名逐利,不如窮居自適;飽飫珍饈,不如粗糲充腹;羅綺盈箱,不如布袍遮體;說古談今,不如緘口忘言;逞伎誇能,不如抱元守一;趨炎附勢,不如貧窮自樂;懷怨記仇,不如洗心悔過;較長量短,不如安心自怡。道氣綿綿,行之得仙,得意忘言,自超太玄。」

釋興曰:「六般神用空不空,一顆圓明色非色。人為六根貪使,不能自神其神。人能眼不貪視美色,耳不貪聽淫聲,鼻不貪聞香馥,舌不貪嗜珍饈,身不貪戀色欲,意不貪妄思慮,一心不動,六門嚴守,物物頭頭,左右護持,不傷真性,神聚氣全,與天長年。」

栖云先生曰:「心隨境轉,境逐心生。若要心定,世人愛的我不愛,世人做的我不做,紅塵萬緣,勾引不動,自然心清意靜,陰陽不能陶鑄。」

《書》曰:「喜樂無極則傷心,心傷則意不存,而皮革焦枯。怒忿炎爍則傷肝,肝傷則血不榮,而筋萎破陰。臨食更忌暴嗔,令人神驚夢逸。」

「心之神發於目,久視則傷心。腎之精發於耳,久聽則傷腎。」

《書》云:「唾者,溢為醴泉聚,流為華池府,散為津液,降為甘露,溉臟潤身,宣通百脈,化養萬神,肢節毛髮,華採堅固,故曰:遠唾不如近唾,近唾不如不唾。」

又曰:「息心以養氣,息機以死心。」

《經》曰:「精氣神為內三寶,耳目口為外三寶。常使內三寶不逐物而流,外三寶不誘中而擾。」

《天隱子》曰:「潔身虛心,深居靜室,收心復性,遺形忘我,萬法通靈,是為五漸之門。」

《孫真人衛生歌》曰:「天地之間人為貴,頭像天兮足像地。父母遺體能寶之,洪范五福壽為最。衛生切要知三戒,大怒大欲并大醉。三者若還有一焉,須防損失真元氣。欲求長生須戒性,火不出兮心自定。木還去火不成灰,人能戒性還延命。貪欲無窮忘卻精,用心不已失元神,勞形散盡中和氣,更仗何因保此身?心若太費費則勞,形若太勞勞則怯,神若太傷傷則虛,氣若太損損則絕。世人欲識衛生道,喜樂有常嗔怒少。心誠意正思慮除,順理修身去煩惱,春噓明目夏呵心,秋呬冬吹肺腎寧,四季常呼脾化食,三焦嘻出熱難停。髮宜多梳氣宜煉,齒宜數叩津宜咽。子欲不死修昆侖, 【 注曰:昆侖即人之頭面也,當如下句修之。】雙手揩摩常在面。 【 注曰:以雙手扯攝兩耳,抱頭搖擺,以兩手一呵十搓,擦面四圍,以合骨摩拂雙眼,以雙手抱腦後,】【以中食二指互擊天鼓,皆修昆侖法也。】春月少酸宜食甘,冬月宜苦不宜鹹,夏日增辛聊減苦,秋來辛減少加酸,季月大鹹甘略戒,自然五臟保平安。若能全減身康健,滋味能調少病難。春寒莫著綿衣薄,夏月汗多須換著,秋冬覺冷漸加添,莫待病生才服藥。惟有夏月難調理,伏陰在內忌冰水,瓜桃生冷宜少餐,免至秋冬成瘧痢。身旺腎衰色宜避,養腎固精當節制,常令腎實不空虛,日食須知忌油膩。太飽傷神飢傷胃,太渴傷血多傷氣,飢餐渴飲莫太過,免致膨朜損心肺。醉後強飲飽強食,去此二者不生疾。人資飲食以養生,去其甚者自安逸。食後徐行百步多,手摩臍腹食消磨。夜半靈根灌清水,丹田濁氣切須呵。飲酒可以陶情性,劇飲過多招百病。肺為華蓋倘受傷,咳嗽勞神能損命。慎勿將鹽去點茶,分別引賊入人家。下焦虛冷令人瘦,傷腎傷脾防病加。坐臥防風吹腦後,腦內受風人不壽。更兼醉飽臥風中,風入五內成災咎。雁有序兮犬有義,黑鯉朝北知臣禮,人無禮義反食之,天地鬼神俱不喜。養體須當節五辛,五辛不節反傷身。莫教引動虛陽發,精竭容枯百病侵。不問在家并在外,若遇迅雷風雨大,急宜端肅畏天威,靜坐澄心須謹戒。恩愛牽纏不自由,利名縈絆幾時休?放寬些子留餘福,免致中年早白頭。頂天立地非容易,飽食暖衣寧不愧,思量難報罔極恩,朝夕焚香拜天地。身安壽永事如何?胸次平夷積善多。惜命惜身兼惜氣,請君熟玩衛生歌。」

《西升經》曰:「凡人見人之死亡而哀之,何不哀自身?哀身不如愛神,愛神不如捨神,舍捨不如守身,守身長久長存也。神生形,形成於神。形不得神,不能自生;神不得形,不能自成。形神合同,相生相成。神常愛人,人不愛形,故絕去聖智,歸無為也。」

《大有經》曰:「形生愚智,天也;強弱壽夭,人也。天道自然,人道自己。始而胎氣充實,生而乳哺有方,長而滋味不偏,壯而聲色有節者,強而壽。始而胎氣虛耗,生而乳哺不足,長而滋味過多,壯而聲色恣放者,弱而夭。生長而合度,加之以道養,壽年未可量也。」

胡孔明曰:「常人不得無欲,又復不得無事,但當和心約念,靜身損物,先去亂神犯性者,此亦嗇神之一術耳。」

《黃帝中經》曰:「靜者壽,躁者夭。靜而不能養,減壽;躁而能養,延年。然靜易御,躁難持,盡慎養之宜者,靜亦可養,躁亦可養也。凡重貴勢者,雖不中邪,精神內傷,亦多死亡。」

又曰:「養性者,要使習以成性,性自為善,外病不得而侵,能治病於未病之先,不特餌藥餐霞。其於平居,五常俱全,百行周備,雖無藥餌,亦可長年。德行不足,縱有金丹,壽亦不永。」

嵇中散曰:「養生有五難:名利不去為一難;喜怒不除為二難;聲色不去為三難;滋味不薄為四難;神蕩精散為五難。五者不去,心雖希壽,口誦至言,咀嚼英華,呼吸太陽,不能挽其夭且病也。五者能絕,則信順日濟,道德日全,不祈生而有神,不求壽而延年矣。

扁鵲論曰:「食能排邪而安臟腑,神能爽志以資血氣。攝生者,氣正則味順。味順則神氣清,神氣清則合真之靈全,靈全則五邪百病不能乾也。故曰:水濁魚瘦,氣昏人病。夫神者,生之本,本者,生之真。大用則神勞,大勞則形疲也。」

《彭祖攝生論》曰:「目不視不正之色,耳不聽不正之聲,口不嘗不正之味,心不起不正之念。四者忘魂喪精,減折壽算者也。」

《黃帝內傳》曰:「食風者靈而延壽算,食穀者多智而勞形神,食草者愚痴而足力,食肉者鄙勇而多嗔,服氣者常存而得道。」

《小有經》曰:「才所不勝而強思之,傷也;力所不任而強舉之,傷也。深憂而不解,重喜而不釋,皆傷也。」

《太上》曰:「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為而不爭。故與時爭之者昌,與人爭之者凶。夫不祥者,人之所不爭;垢辱者,人之所不欲。能受人所不欲則足矣,得人所不爭則寧矣。」

《妙真經》曰:「視過其目者明不居,聽過其耳者精不守,愛過其心者神不居,牽過於利者動即懼。」

「道言吉凶禍福,窈冥中來。其災禍也,非富貴者可請而避;其榮盛也,非貧賤者可欲而得。惟修福則善應,為惡則禍來。」

又曰:「神者魂也,降之於天;鬼者魄也,經之於地。是以神能服氣,形能食味。氣清則魂爽,形勞則魄濁。服氣者綿綿而不死,身騰於天;食味者混混而殂,形歸於地,理自然也。」

《上仙經》曰:「有者因無而生,形者須神而立。故有乃無之宮,形乃神之宅也。莫不全宅以安主,修身以養神。若氣散歸空,游神為變,猶火之於燭,燭靡則火不居;水之於堤,堤壞則水不住。魂勞神散,何以長年?」

《定觀經》曰:「有事無事,常若無心,處靜處喧,其志惟一。制而不著,放而不動,處喧無惡,涉事無惱者,此是真定。以無事為真定,有事為應跡。」

《群仙語錄》曰:「專精養神,不為物雜謂之清;反神服氣,安而不動謂之靜。制念以定志,靜身以安神,保氣以存精。思慮兼忘,冥想內視,則身神并一,以近於道。」

《理論要記》曰:「性耽玄虛,情寡嗜好。不知榮華之可貴,非強身以自高;不見淫僻之可欲,非閑防以自正。體至仁,含至靜,超跡塵滓,栖真物表,想道結襟,以無為為事,近於仙道,一也。其次,希高敦古,克意尚行。知榮華為浮寄,忽之而勿顧;知聲色能伐性,捐之而勿取。剪陰賊,樹陰德,懲忿欲,齊毀譽,處山林,修清真,近於仙道,二也。其次,身居祿位之場,心游道德之鄉。奉上以忠,臨下以義。於己薄,於人厚,仁慈和易,博愛弘施,外混囂塵,內含澄寂,潛跡密修,好生惡死,近於仙道,三也。其次,瀟灑蓽門,樂貧甘賤。抱經濟之才,泛然若無;洞古今之事,曠然若虛。爵之不動,祿之不受,確乎以方外為尚,恬乎以攝生為務,近於仙道,四也。其次,稟明穎之資,懷秀拔之節,奮志機之旅,當銳巧之師,所攻無敵,一戰而勝。然後靜以安身,和以保神,精以致真,近於仙道,五也。其次,追悔既往,洗心自新,雖失之於壯齒,冀收之於晚年。以功補過,過落而功全;以正易邪,邪忘而正在。坎坷不能易其操,喧嘩不能亂其性,惟精惟一,積以誠著,近於仙道,六也。其次,至忠至孝,至貞至廉,按真誥之言,不待修學而自得。比干剖心而不死,惠風溺水而復生。伯夷叔齊之高風,曾參閔子之大孝。人見其歿,而道見其存。如此善行,充塞天地,謂之隱景潛化,死而不忘,此亦自然,人品超越,近於仙道,七也。人能得此七近,謂之拔陷區,出溺途,碎禍車,登福輿,可與涉養生之玄,神仙之津矣。」

《陰陽論》曰:「陰陽交泰,萬物化生。故陰陽自少至老,化為五行。少陽成木,老陽成火,少陰成金,老陰成水,參土而和之,以成夫婦。故木以發之,火以化之,水以滋之,土以和之,金以勁之,故得品物成焉。五勝者,皆以生我為利,克我為用,利用相乘,故有成敗。動靜者,終始之道;聚散者,化生之門也。陽其動乎?陰其處乎?動以生之,靜以息之。」

「髮宜多櫛,齒宜多叩,液宜常咽,氣宜清煉,手宜在面。此為修昆侖之法。五者為不死之道。」

《太玄經》曰:「喜怒傷性,哀樂傷神。傷性則害生,傷神則侵命。故養性以全氣,保神以安心。氣完則體平,心安則神逸,此全生至要訣也。」

寒山子曰:「修生之道,除嗜去欲,嗇神保和,所以無累也。內抑其心,外檢其身,所以無過也。先人後己,知柔守謙,所以安身也。善推於人,不善歸己,所以積德也。功不在大,過不在小,去而不二,所以積功也。然後內行充而外丹至,可以冀道於彷彿耳。」

益州老父曰:「凡欲身之無病,必須先正其心,使心不亂求,心不狂思,不貪嗜欲,不著迷惑,則心先無病矣。心君無病,則五臟六腑雖有病不難療矣。」

《真西山先生衛生歌》:「萬物惟人為最貴,百歲光陰如旅寄。自非留意修養中,未免病苦為心累。何必餐霞餌大藥,妄意延齡等龜鶴。但於飲食嗜欲間,去其甚者即安樂。食後徐徐行百步,兩手摩脅并腹肚,須臾轉手摩腎堂,謂之運動水與土。仰面仍呵三四呵,自然食毒氣消磨。醉眠飽臥俱無益,渴飲飢餐猶戒多。食不欲粗并欲速,寧可少餐相接續。若教一飽頓充腸,損氣損脾非是福。生食粘膩筋韌物,自死禽獸勿可食。饅頭閉氣不相和,生冷偏招脾胃疾。鮓醬胎卵兼油膩,陳臭腌藏皆陰類,老年切莫喜食之,是借寇兵無以異。炙爆之物須冷吃,不然損齒傷血脈。晚食常宜申酉前,向夜須防滯胸膈。飲酒莫教飲大醉,大醉傷神損心志。酒渴飲水并吃茶,腰腳自茲成重墜。嘗聞避風如避箭,坐臥須教預防患。況因飲後毛孔開,風才一入成癱瘓。不問四時俱暖酒,大熱又須難向口。五味偏多不益人,恐隨肺腑成殃咎。視聽行藏不必久,五勞七傷從此有。四肢亦欲常小勞,譬如戶樞終不朽。臥不壓縮覺貴舒,飽則入浴飢則梳,梳多浴少益心目,默寢暗眠神晏如。四時惟夏難將攝,伏陰在內腹冷滑。補腎湯藥不可無,食肉稍冷休哺啜。心旺腎衰何所忌?特忌疏通泄精氣。臥處尤宜綿密間,宴居靜慮和心意。沐浴盥漱皆暖水,臥冷枕涼皆勿喜。瓜茄生菜不宜食,豈獨秋來多瘧痢?伏陽在內三冬月,切忌汗多陽氣泄。陰霧之中毋遠行,暴雨震雷宜遠避。道家更有頤生旨,第一令人少嗔恚。秋冬日出始求衣,春夏雞鳴宜早起。夜後晝前睡覺來,瞑目叩齒二七回。吸新吐故無令緩,咽漱玉泉還養胎。摩熱手心熨兩眼,仍更揩擦額與面,中指時將摩鼻頻,左右耳眼摩數遍。更能乾浴遍身間,按髀暗須扭兩肩,縱有風勞諸冷氣,何憂腰背復拘攣。噓呵呼吸吹及呬,行氣之人分六字。果能依用力其間,斷然百病皆可治。情欲雖云屬少年,稍知節養自無愆。固精莫妄傷神氣,莫使苞羽火中燃。有能操履長方正,於名無貪利無競,縱向邪魔路上行,百行周身自無病。」

涪翁《食時五觀》:

一曰計功多少,量彼來處。

此食墾植收獲,舂磨淘汰,炊煮乃成,用功甚多。何況殺害生靈,為己滋味,一人之食,十人作勞。家居則食父母心力所營,縱是己財,亦承餘蔭。仕宦則食民之膏血,大不可言。

二曰忖己德行,全缺應供。

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全此三者,應受供養,無愧缺則已。否當愧恥,不敢盡味。

三曰防心為過,貪等為宗。

於上味食,務遠物而求難得,是之謂貪。於下味食,起恚怒,以口腹之故鞭撲人,是之謂嗔。食不過充飢,而求食前方丈,是之謂痴。君子食無求飽,離此過也。

四曰正事良藥,為療形苦。

五穀五蔬以養人,魚肉以養老。形苦者,飢渴為主病,四百四病為客病,故須食為醫藥,以自扶持。是故知足者,舉箸常如服藥。

五曰為成道業,方受此食。

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先結款狀,然後受食。既食,不可怠於道業。

《達莊論》曰:「恬於生而靜於死,恬生則不惑死,靜死則神不離生。故能與陰陽化而不易,從天地變而不移,生究其壽,死終其宜,心氣平治,消息不虧。故求得者喪,爭明者失,無欲者自足,空虛者受實。是以作智巧者害於物,明是考非者危其身。修飾顯潔者惑於生,畏死而崇生者失其貞。」

庾闡《神論》曰:「天地者,陰陽之形魄;變化者,萬物之游魂。神籟與無窮并吹,大冶與造運齊根。生資聚氣之跡,死寄玄牝之門。視榮辱其猶塵埃,邈高尚而不顧。故能外安恬逸,內體平和。」

北宮子曰:「衣其短褐,有狐貉之溫;進其茙菽,有稻粱之味;庇其蓬室,若廣廈之蔭;乘其蓽輅,若文軒之飾。終身怡然,不知其為貧也。」

《象山要語》曰:「此道非爭競務進者能知,惟靜退者可入。」

又曰:「君子役物,小人役於物。夫權皆在我,若在物,則為物役矣。」

「學者不可用心太緊,深山有寶,無心於寶者得之。」

「利害、毀譽、稱譏、苦樂,能動搖人,釋氏謂之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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