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錄 (四部叢刊本)/卷二十四

卷二十三 金石錄 卷二十四
宋 趙明誠 撰 張元濟 撰校勘記 景海鹽張氏涉園呂無黨手鈔本
卷二十五

金石錄卷苐二十四      䟦尾十四

唐益州學舘庿堂碑

唐萬年宫碑隂題名

唐薛収碑

唐崔敦禮碑

唐贈左僕射楊逹碑

唐李靖碑

唐辨法師碑

唐蘭𨹧長公主碑

唐清河公主碑

唐趙弘智碑

唐登封纪𭈹文

唐司元太常伯竇德玄碑

唐于志寕碑

唐弘文舘學士顧君墓誌

唐碧落碑

唐興昔亡單于阿史𨚗彌射碑

唐阿史𨚗忠碑

唐明徴君碑

唐𥠖尊師碑

唐李勣碑

唐陽翟矦夫人陸氏墓誌

唐少姨廟碑

唐啓母廟碑

唐房玄齡碑

唐髙士亷塋兆記

    唐益州學舘庿堂記

右唐益州學舘廟堂記成都縣令顔有意撰人題法曺陳

玉文學太子詹事待詔弘文舘陵州長史而姓名残缺不

可辨集古錄直以爲有意撰非也碑隂載當時官僚姓名

後人題云此記賀遂亮撰未知果是否記文叙述前丗遺

迹考究同異文詞古雅甚可喜也

    唐萬年宫碑隂題名

右唐萬年宫碑隂者髙祖自為萬年宫碑然宰相而下

皆題名于其隂余每覧此碑見長孫無忌禇遂良許敬

宗李義府同時列名未嘗不掩卷太息以為善惡如水

火決不可同噐惟人主能辨小人而逺之然後君子道長

而天下治若俱収用則小人必得志小人得志則君子必

𬒳其祻如無忌遂良是已然知人帝尭𠩄難非𠩄以責髙

宗也

    唐薛収碑

右唐薛収碑文字殘缺其可讀䖏以唐史校之無甚異同

惟収之卒謚曰懿而史不書爾又収之子元超據唐史及

此碑皆云名元超而楊炯盈川集載炯𠩄爲元超行狀

云名振字元超盖唐𥘉人多以字爲名耳

    唐崔敦禮碑

右唐崔敦礼碑按新唐書列傳云敦禮字安上而宰相世

系表則云名安上字敦禮今此碑𠩄書与表合然舊史及

碑皆言敦禮本名元禮髙祖爲改名焉其孫兢墓誌亦云

名敦礼盖疑其以字行耳又世系表其末載崔氏爲宰相

者二十餘人而獨不著敦禮盖乃其𨶕漏也

    唐贈左僕射楊逹碑

右唐贈左僕射楊逹碑逹𮗚王雄弟也煬帝時官主纳言

卒贈吏部尚書唐𩔰慶中以武后外祖父加贈左僕射官

爲之立碑以隋書列傳攷之時有異同傳云字士逹而碑

云字𠦑壮傳云年六十二而碑云年六十五皆當以碑爲

正又傳云謚恭而碑云謚懿余集錄有李嶠𠩄撰武后母

墓碑亦云謚爲恭与傳合未知孰是也

    唐李靖碑

右唐李靖碑集古錄云靖之封衛國公也授濮州刺史盖

太宗以功臣為丗襲刺史後雖不行史冝書而不書者闕

也余按新史長孫無忌傳載無忌以下授世襲刺史者凢

十四人姓名具存盖其事以見于他傳則于本傳似不必

重載也

    唐辨法師碑

右唐辨法師碑薛純陁書歐陽公集古錄云純陀太宗時

人其書有茟法意其當時必為知名士而今世人罕知者

然亦不傳于世集古𠩄淂純陁書止此而已余按法書要

錄云薛純陁學歐草微傷肥鈍亦通之亞也然則純陀當

時知名矣余又得純陁八分書比千碑歐陽公𠩄未嘗

見也與純陁同時有薛純唐太宗命書砥柱銘者其

筆法與純陁絶相𩔖疑即一人盖唐𥘉時人姓名多如

此耳

    唐蘭陵長公主碑

右唐蘭陵長公主碑李義甫撰據唐書列傳公主太宗

苐十二女而碑云苐十九女盖傳誤也

   唐清河公主碑

右唐清河公主碑公主太宗女也碑云下嫁程知莭之子

䖏亮知莭碑及唐史知莭列傳元和姓纂𠩄載皆同惟公

主列傳作懐亮非是唐史一書而首尾自相乖戾者甚衆

非特此也

    唐趙弘智碑

右唐趙弘智碑云弘智字䖏仁而史不載又云自太子舎

人為吏部貟外𭅺遷國子博士檢校吏部𭅺中尋為越王

府長史兼檢校吏部侍𭅺遂轉黄門侍𭅺舊史亦云累遷

而新史直云繇太子舎人拜黄門侍𭅺爾又弘智為國

𥙊酒尝領東宫賔客而新舊史亦皆不載

    唐登封紀號文

右唐登封紀號文凢両碑皆髙宗自撰并書其一大字磨

崖刻于山頂其一字差小立于山下然後世頗罕傳政和

𥘉余親至泰山得此二碑入錄焉

    唐司元太常伯竇德元碑

右唐司元竇德玄碑以唐史本傳考之其事多合惟德

玄為御史大夫攝吏部礼部度支三尚書遂遷大司憲史

皆不載又其弟德逺史云封安樂男而碑作楽平皆當以

碑為正

    唐于志寕碑

右唐于志寕碑以考唐史列傳其微時𠩄歴官吏多不書

今亦不復錄錄其尤著者碑云大業十年為清河縣長而

傳云為冠氏長碑云自中書侍𭅺遷兵部授蒲州刺史不

赴後為衛尉卿判太常寺卿事以本官兼雍州别駕遷礼

部尚書而史皆不載史云自侍中拜尚書左僕射同中門

下三品頃之兼太子少師遷太傅顕慶四年以老乞骸骨

詔觧㒒射更拜太子太師仍同三品今以碑考之其𥘉拜

㒒射也未嘗領中書門下三品至罷㒒射乃為同中書門

下叅謀朝政皆史家之誤又案百官志唐𥘉宰相有𠫵議

朝政𠫵預朝政参知政亊其後有同中書門下三品同平

章亊永淳中遂以平章亊入銜而獨無参謀朝政之名盖

惟見于此耳

    唐弘文館學士頋君墓誌

右唐頋君墓誌已殘缺亡其前一段以亊考之盖頋㣧

㣧髙宗朝為弘文舘學士司文𭅺中卒姓名附見唐書令

狐德棻傳其子琮仕武后為宰相今此誌但云苐六子珫

䓁而無宗盖當時官未顯故不載歟

    唐碧落碑

右唐碧落碑大篆書其詞則唐宗室黄公譔𠩄述或云陳

遺王書或云譔自書皆莫可知李肇及李漢並言李陽氷

見此碑徘徊數日不去又言陽氷自恨其不如以槌擊之

今缺䖏是也此說𢙢不然陽氷嘗自述其書以謂斯翁之

後直至小生于他人書盖未嘗有𠩄推許唐人以大篆

當時罕見故𡚶有稱說耳其實茟法不及陽氷逺

甚也

    唐興昔亾單于阿史𨚗彌射碑

右唐阿史𨚗弥射碑弥射本西突厥尝歸朝後伐龜兹為

蘇海政所殺舊唐史紀彌射事甚詳多与碑合而新史𠩄

書甚略加髙宗再為崐陵都䕶興昔亾單于皆不載碑云

單于諱某字彌射而缺其名不書史但言名彌射豈作碑

者為縁飾之乎

    唐阿史那忠碑

右唐阿史𨚗忠碑唐書列傳云忠尚宗室女定㐮縣主始

詔姓獨著史今此碑當時𠩄立題云阿史𨚗府君之碑而

元和姓纂亦云阿史𨚗氏開元中改為史疑傳誤也唐太

宗親撥隋亂即位未㡬遂致太平其好賢楽善盖出天性

故一代之豪傑皆楽為之用如忠之徒出于降虜亦皆立

勲本朝著名後代雖云太宗天姿英𧇩絶人甚逺至于輸

忠盡節諸賢之助亦多矣嗚呼盛哉

    唐明徴君碑

右唐明徴君碑徴君者梁人名山賔也髙宗朝其裔孫崇

儼以方𠆸進故立此碑舊唐史言髙宗自製文而書之非

也盖髙宗撰文髙正臣書耳

    唐𥠖尊師碑

右唐𥠖尊師碑題云盧子昇字照隣撰按唐史盧照隣字

昇之與此碑不合盖唐初人多以字為名尔至以子昇為

昇之則疑史之誤

    唐李勣碑

右唐李勣碑按唐史太宗属疾出勣為曡州都SKchar髙宗

立台授撿挍洛州刾史今以碑考之其除洛州乃在太宗

朝髙宗即位授開府儀同三司尔又新舊史皆云勣年八

十六而碑云年七十六碑髙宗自撰其𠩄書官爵年夀

皆可信不疑也

    唐陽翟侯夫人陸氏墓誌

右唐陽翟侯夫人陸氏墓誌陽翟侯者禇遂賢也元

和姓纂及唐書宰相世系表載遂賢一子兼藝爲永州

司功今此誌云二子兼善兼愛而無兼藝兼善兼愛二

子姓纂唐史漏落容有之惟兼藝墓誌不書者何也

豈非唐表誤乎

    唐少姨庿碑

右唐少姨庿碑楊烱撰少姨庿者則漢書云地里志嵩

髙少室之庿也其神爲婦人像者則故志相傳云唘母

塗山氏之妹也余按淮南子云塗山氏化爲石而生唘

其事不經固已難信今又以少姨為𡍼山氏之妺廟而

祀之其為淺陋尤甚盖俚俗𠩄立滛祀也炯既載之于碑

又遂以為漢書𠩄謂少室之庿者何其陋哉

    唐啓母庿碑

右唐啓母庿碑崔融撰按淮南子云禹治鴻水通轘轅山

化為熊塗山氏見之慙而去至嵩髙山下化為石方生啓

禹曰㱕我子石破北方而啓生其說可為怪矣然漢武帝

幸緱氏至中嶽見夏后啓母石列于詔書則固已信之矣

其後郭璞注山海經顔師古注漢書皆具載其語而融又

文其事于碑流俗安得不惑乎自古荒誕之士喜為竒辝

說以欺世眩俗學士大夫能卓然不惑者盖鮮如啓母

化為石伊尹之母化為桑事尤不經難信然繇古訖今未

有非之者也嗚呼此君子𠩄以𢙣攻乎異端也欤

    唐房𤣥齡碑

右唐房玄齡碑文字摩㓕断續不可考究惟其名字僅存

其後題修國史河南公而名姓殘缺者禇遂良也按舊唐

史云玄齡名喬字丨玄齡而新史乃云名玄齡字喬今碑

𠩄書与新史合惟宰相世系表又云玄齡字喬松者不知

何𠩄據也

    唐髙士亷塋兆記

右唐高士亷茔兆記唐史及元和姓纂皆云士亷父名勵

而北史作勱今此碑与北史合盖唐史及纂轉冩誤尔碑

許敬宗撰趙模書模字畫甚工盖貞觀中太宗命臨蘭亭

序者




金石錄卷苐二十四

              㠯上二十四卷皆係

              氷蕸翁手抄辛丑

              觀稼樓飜閲謹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