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錦南先生集
卷之二
作者:崔溥
1676年
卷三

新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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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祖之生。異於常人。是蓋天命。匪人爲也。當此時。蕞爾三韓。各保一隅。從事干戈。互相侵伐。無君臣名位之分。始祖年方幼沖。爲國人推戴。其寬厚足以有容。其雄偉足以濟民。建邦設都。築城郭營宮室。勸督農桑。不伐隣喪。使民敬讓。至於夜戶不扃。倭人感德而不犯。卞韓擧國而來降。樂浪。服其有道。沃沮。稱爲聖人。享國六十年之間。家給人足。民不見兵。以基一千年之業。其殆天授乎。南解。遺命朴,昔二姓。以年長而立。新羅氏三姓相傳。實兆於此。儒理。從父亂命。卒傳之昔氏。非貽謀燕翼之道也。脫解。以南解之壻。不當立而立。又惑鷄林金樻之說。養閼智爲子。使新羅重器。卒歸之金氏。惜也。然其終也。不傳於子。而傳於儒理之子。視後世貪天之位。欲傳己子而推刃同氣者。何其賢也。婆娑。節儉愛民。勸農桑。問高年。廉察州郡。屛黜尸素。謹天災。恤民隱。年穀屢豐。可謂守成之良主也。秪摩,逸聖。守而不失。阿達羅。粗保厥位。及薨。無子。國人又立昔氏之後。伐休。能占天時。又知人邪正。奈解。睦隣恤民。助賁。監事明斷。沾解。不能強國。怯於海寇。使大臣見殺。辱國甚矣。味鄒。金閼智之裔。繼朴,昔之後。得有大寶。新羅易姓。今已三矣。其授受。雖未盡得宜。然王能留意政刑。訪民疾苦。務農桑。省經費。有人君之德。金氏之興。其肇於此乎。儒禮,基臨。皆昔氏之後。儒禮之委任重臣。基臨之威信隣敵。猶足可稱。訖解。忘父之讎。聽婚島夷。終受侵辱。昔氏之祀。於足絶矣。奈勿。亦金氏也。能以武略自守。實聖。嘗質高句麗。挾憾於前王。欲殺其子。而後快於心。其及也宜矣。訥祇。簒立。新羅氏三姓相讓之風。至是掃地。慈悲。救患禦寇。炤智。謙恭自守。然而晩年魚服。得免豫且之禍。幸矣。智證。銳意圖治。定國號稱王。洗累朝因循之陋。頒喪制。禁殉葬。有足多者。法興。始崇佛敎。信之旣篤。奉之愈謹。唱爲裔戎之邪說。聾瞽斯民。爲新羅基禍之主。又不知春秋大一統之義。僭行年號。越禮犯分。甚矣。眞興。佞佛尤甚。創興輪,皇龍二寺。鑄成丈六金身。浚民膏血。且屈千乘之尊。爲桑門之行。方袍圓頂。以終其身。遂使佛刹。半於閭閻。齊民盡爲緇褐。流禍無窮。眞知。享年不永。眞平。享國雖長。而繼嗣不定。卒以神器。付之女兒之手。善德,眞德。皆以陰居尊。牝鷄司晨。邦家杌隉。天厭穢德。太宗挺生。以不世出之資。奮大有爲之志。倚任良佐。言聽計從。至誠事大。衣冠文物。竝從唐制。崇奬節義。激勵將士。仗天朝之威。雪百濟世讎。雄視高句麗如囊中之物。將取而有之。亨年不永。功業不究。惜哉。文武。以英明之資。承先人之烈。請唐兵滅高麗。始一三韓。克成前志。何功烈之盛也。乃何納高麗叛衆。據百濟故地。得罪於唐。幾不自保乎。神文,孝昭,聖德。僅能守成。孝成。惑佛滋甚。景德。納忠諫。定州號。優於孝成。惠恭。荒于聲色。身且不保。宣德。躬行不道。元聖。與聞乎故。昭聖。短祚。哀莊。昏弱。憲德。簒弑。禍亂相仍。興德。不惑左道。遇災知懼。猶可稱者。僖康。得不以正。竟爲金明所害。蓋自神文以降。朴散淳漓。亂賊接踵。其禍蔓延。至是極矣。神武。能知討賊復讎之義。義旗一揮。而元惡授首。撥亂反正。人心痛快。羅之國勢。幾危而復振。文聖,憲安,景文,憲康之時。中外寧謐。民物阜成。盛極而衰。理固然也。定康。昏闇。復以大器。付之女弟。其家法所由來。遠矣。眞聖。淫恣浮於唐曌。斲喪邦基。新羅氏之亡。於茲決矣。自是。群盜蝟起。弓裔。叛北原。甄萱。據完山。生民塗炭。疆宇日蹙。孝恭。昏弱。特寄生之君耳。神德,景明,景哀。又以朴氏之遠裔。當叔季之衰。僅能相繼。國事已非。謂之何哉。況當景哀之時。甄賊跋扈。侵逼郊畿。猶且荒淫遊佚。晏然自肆。鮑石之樂方酣。而萱兵奄至。君臣被戮。宮闈見辱。言之可謂於邑。敬順亦以金氏之後。爲萱所立。天命已去。人心已離。以區區一州之地。生聚圖存。固亦難矣。然不能效死。一朝甘爲降虜。宗社丘墟。嗚呼惜哉。

甄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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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好還。安祿山,史思明。以臣叛君。慶緖,朝義。以子叛父。其報應。不亦彰彰明甚乎。甄萱。起自壟畝。竊據僭號。視本國如仇讎。睥睨呑噬。狺然未已。一朝猝入鮑石。大肆兇逆。盡取子女寶玉而去。天地所不容。萱旣得志。驕暴日甚。侵犯隣國。毒痡生靈。數十年之間。兵連禍結。罪盈惡積。天怒人怨。加之父子之間。愛憎不均。釀成蕭墻之禍。卒之竄身流寓。憂憤而死。惟其有是父也。故有是子。家法所由來。漸矣。福善禍淫。好還之天道。焉可逭乎。

麗祖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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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聖帝明王。貽謀燕翼。爲子孫萬世計者。其慮深矣。大禹之有訓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成湯之有誥曰。惟皇上帝。降衷下民。若有恒性。克綏厥猷。惟后。成王之導揚末命曰。臨君周邦。率循大卞。燮和天下。其所以訓戒者。拳拳於君國字民之道。而不遑他及。是以。子孫相承。遵守勿失。成長治久安之業。非後世之所能及也。麗祖始一三韓。創業垂統。宜往求古先哲王貽謀燕翼之道。垂憲萬世。可也。今作訓要。其條凡十。而一則曰奉佛。二則曰創寺。丁寧反復乎燃燈八關山水地理之說。從諫遠讒。輕徭薄賦。儆戒無虞。顧居其末。欲以此而訓後世。其可乎哉。佛氏禍人家國。如楚英,梁武之事。則麗祖聞而知之矣。新羅氏。多營佛宇塔像。自底滅亡。泰封。自稱彌勒。而身且不保。麗祖之所目覩而可爲龜鏡者也。奈何怵於禍福之說。信之旣篤。奉之彌勤。又從而筆之書。以詔子孫乎。八關燃燈。皆新羅胡僧誕妄之說。山水向背。地德衰旺。亦術僧道詵讖緯之說也。雖中材之主。猶知其非是。而以麗祖之盛德。獨迷而不復。何哉。子孫效尤。以爲家法。惠定以後。佛氏之禍。日新月盛。勢不能止。又一再傳。而仁宗墮於妖僧妙淸之術。欲都西京。幾不保社稷。未必非訓要啓之也。馴致其禍。至於妖僧遍照。斲喪王室。王氏之祀遂絶。亦未必不醞釀於訓要之不得其要也。惜哉。

光宗元年春正月。大風拔木。王常讀貞觀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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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襄之患。舜曰儆予。桑林之災。湯亦自責。古之帝王。所以遇災修省者。載之典冊。宜後世之所當法也。光宗初卽位。天之譴告切至。王欲祈禳。而乃以貞觀政要爲先。何哉。王之心以爲唐宗之治。優於舜湯。政要之說。過於典冊。慨然遠慕而欲追之乎。多見其王之惑也。唐宗。好名之主。政要所載。雖有一二之可稱。假仁義。濟功利。慙德亦多。比漢高,光。尙且不及。況敢擬於舜湯乎。嗚呼。取法於上。僅得其中。取法於中。斯得其下。光宗之治。止於光宗而已者。豈不由於法唐宗。不法帝王而然歟。

以僧惠居爲國師。坦文爲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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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聖帝明王。必以三公爲太師。師者。道之敎訓。惟其人而已。是故。湯師伊尹。武丁師傅說。武王師尙父。所謂師者。道之所存。其重如此。胡秦姚興。始以蕃僧鳩摩羅什爲師。屈膝蒲伏。奴事髡髵。所師者。皆裔戎荒幼之敎。禍不旋踵。興固夷狄之君。無足多責。乃何太祖。始襲胡秦之覆轍。光宗又效太祖之謬擧。崇奉緇流。或爲國師。或爲王師乎。其曰國師。則擧一國而師之也。其曰王師。則屈千乘而師之也。所謂師者。師何道也。不過曰無父無君之道耳。以一國之大。千乘之尊。師其無父無君之道。則幾何不胥而爲夷狄禽獸也哉。自是以後。子孫相承。世爲家法。一有薙髮飾行者。則皆尊之爲王師國師。奉之猶恐或後。馴致遍昭之禍。而國隨以亡。嗚呼悲哉。

成宗時崔承老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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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山至言。劉蕡對策。時稱直言。然不若承老論列祖宗行事之美惡。以及時君政治之得失。抗疏切直之爲也。疏中數千百言。皆指斥無隱。觸雷霆而不怵。批逆鱗而不畏。眞古之遺直也。然孟子曰。非堯舜之道。不敢陳於王前。承老之獨以唐宗政要。爲疏中第一義。不能擧明主於三代之上。何耶。承老雖有抗直忠讜之節。而失大臣告君之體。使成宗之治。止於成宗。豈不深可惜哉。

契丹遣蕭遜寧。將兵侵我西鄙。王遣徐煕講和。遜寧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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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機之會。間不容髮。惟明智豪傑之士。然後爲能審事量勢。不失機會。而大功可立。魏武之下荊州。微周瑜則三具之地。已非孫權之有。苻堅之寇晉。微謝玄則江左之地。亦非晉有矣。宋景德年間。契丹南侵。中外震駭。群臣獻議。或請幸金陵。或請幸成都。勸帝親征。屹然如山者。寇準一人而已。慶曆契丹之再侵。群臣震懼。無敢報聘。單車入虜庭。以口舌代干戈。且詰且和。以紓國患者。富弼一人而已。當此時。若無寇,富。則南北中分。未可知也。世徒知宋有寇準,富弼。而不知高麗已有徐煕焉。契丹恃其兵衆。加兵於我。呑噬之心。囂然未已。方遜寧之入寇也。破蓬山。穫先鋒。大振聲勢。恐喝脅降。成宗幸西都。奔還于京。廷臣獻議乞降或割地。成宗將從割地之議。其策大失。而群臣無敢駁論。煕獨力陳不可。欲與一戰。卽寇準親征之策也。及使契丹。抗禮不屈。強虜懾服。終講和親。其奉使得體。又豈下於富弼乎。當時若無徐煕之策。一失機會。則岊嶺以北。能復保乎。

成宗以劉氏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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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史稱成宗之后所謂劉氏者。卽光宗之女也。夫配匹之際。生民之始。萬福之源。關雎之詩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言能貞淑不二操。然後可爲宗廟主。是故。不正之女。中士羞以爲室家。況以失節之女而可以母儀一國乎。魏文。以袁煕之妻甄氏爲夫人。周世宗。以李崇訓之妻符氏爲后。丕固不足責。世宗號稱英明。而所失若是。此魏周之祚所以不長也。成宗。守文之主。至於納妃。頗有慙德。蓋所謂劉后者。於己爲堂姊妹。諱稱外姓。其失一也。嘗適宗室弘德院君。今納爲妃。其失二也。尊崇失身。爲宗廟主。其失三也。一擧而三失。失禮之中。不失禮焉。古之明君。莫不刑于寡妻。以御家邦。其家不可敎。而能敎人者。無之。成宗雖致小康。而後嗣遂絶。良有以也。惜哉。

千秋太后私金致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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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文姜得罪於魯。莊公不能防閑其母。大失子道。故春秋於夫人之歸齊。以孫書之。會于禚。會于穀。享祝丘。如齊師。屢書示貶。聖人所以斷之大義如此。今致陽。以戚里出入宮掖。頗有醜聲。成宗杖配遠地。當矣。穆宗之急於召還。使之復恣鶉奔之欲。釀成不道之惡。何耶。是徒知區區順母之志。而不知斷以春秋之大義也。及其大漸。國本不定。太后,致陽。欲移神器。不測之禍。在於呼吸。幸而天壅其罪。致陽。受嫪毒之誅。太后。有文姜之遜。然後王亦終不自保。由其不能防閑於早。尙誰咎哉。

顯宗首復八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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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位者。人君之始。故易以乾元爲首。春秋以正次王者。明其體仁正始之道也。穆宗大漸。國緖幾絶。顯宗久勞於外。入承大統。人皆想望惟新之政。而元年二月。復燃燈。十二月。復八關。夫燃燈八關。卽釋氏誕妄之敎。成宗知其不經。而廢之二十有餘年。今復尊崇。首擧而行之。當是時。亂賊內訌。強寇外熾。王能勵精兢惕。內修外攘。益勤初政。如太甲之新服。成王之訪落。則避寇奔竄之辱。庶可弭矣。顧乃汲汲於張皇釋氏之敎。爲國家之先務。豈不爲初政之大累乎。

罷御史臺。置金吾臺。罷三司。置都正署。令武官常參以上。皆兼文官。從金訓等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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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爲國。以其有刑政也。以其有紀綱也。無刑政。則不能賞善罰惡。而爲惡者衆矣。無紀綱。則不能居重御輕。而犯分者多矣。顯宗。德康兆迎立之謀。不加叛逆之罪。卒召強寇之變。有乘輿播遷之辱。亦可自省矣。及其南巡。群不逞之徒。屢犯行宮。皆置而不問。以示姑息之恩。爲惡者。何所懲艾乎。金訓,崔質。皆起行伍之中。濫廁諸將之列。以不得文官。深懷怏鬱。造記說。激衆怒。稱兵向闕。驚動至尊。鞭撻簪紳。陰兇旣極。亂逆已著。王宜顯戮。以謝一國。可也。顧乃脅於虐焰。含默拱手。不能撥亂反正。忠臣義士。含憤痛惜。亦無一二將相宰執。唱大義。誅討亂逆。捍衛王躬者。逆豎之縱恣自若。人莫敢誰何。謂國有政刑。可乎。謂國有紀綱。可乎。王之柔懦不斷。旣如此。武臣驕驁跋扈。又若是。下陵上替。不可復振。罷御史立金吾。罷三司置都正。老兵麤卒。皆帶文職。布列當途。乘勢使氣。癰疽已結於心腹。幾不可救藥矣。他日西京之幸。子琳,金猛之獻奇策。金訓逆黨之盡屠戮。特出於一時之幸耳。非人君奉天討罪。誅亂禁暴之義也。嗚呼。人徒知武夫之勦殺文臣。自領其職。在於毅宗之朝。而不知已基禍於今日易置官府之時也。寧不爲顯宗惜也。

千秋太后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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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致陽之構亂。康兆之反逆。穆宗之遇害。乘輿之播遷。契丹之侵軼。皆千秋淫穢不禮之所使也。況千秋,致陽。潛謀不軌。卒召康兆之變。弑逆者兆也。而所以弑逆之者。千秋也。昔文姜。與齊襄通。與聞乎故。其如齊。去其姓氏。以遜書之。以示貶絶。今千秋之遜于黃州。與文姜同。而在高麗君臣。絶不爲親。禮也。則不書薨書葬。宜也。而特書于策者。深著大惡不道之罪也。其去姓氏者。從文姜之例也。變薨書卒。絶之又絶。春秋王法之大義也。

文宗。守太師中書令致仕崔沖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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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開國。庶事草創。未遑文敎。光宗好文。雖委任雙冀。然其文辭。病於浮藻。不足爲後學模範。沖歷仕顯,德,靖,文四朝。以文學名世。興起斯文爲己任。收召後進。敎誨不倦。摳衣者日衆。爲當時十二徒之首。東方學校之盛。由沖始。自是。文章豪傑之士。彬彬輩出。鋪張國家之制作。中國。稱爲詩書之國。以至于今者。何莫非沖之賜也。

出子竀于玄化寺爲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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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宗子維城。又曰。愷悌君子。求福不回。文宗。號稱賢主。而溺於異敎。使煦,竀二子。出家要福田利益。不務維城之固。何哉。其源一開。子孫視爲家法。公子王孫。祝髮爲僧者。寔繁有徒。圓頂方袍。雖託名桑門。而醉醲飽鮮。奸淫荒穢。膏梁氣習。何暇抹摋乎。加以席貴近之寵。憑國師之尊。勢焰熏灼。頗張威福。中外名山勝刹。土田奴婢。一皆占奪。其害已不勝其紛紜矣。一時名門大族。爭慕效之。男子生而願爲之歸佛。偸得一時之榮。立嫡立嗣。顧爲末事。其禍。權輿於煦,竀。至於沖曦小君而極矣。高麗弊風。一至於此。皆文宗啓之也。

宣宗。三妹積慶宮主。適王弟扶餘侯燧。先是。王弟金官侯,卞韓侯愉等。諫以不可娶同姓。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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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制禮。不娶同姓。所以厚其別也。新羅之初。習俗鄙野。娶堂從之親。恬不知恥。事唐以後。漸識禮義。知娶同姓之非禮也。則乃援吳孟子之例。變易姓氏。敢行非禮。其失甚矣。夫娶緦功。尙且不可。況於至親乎。高麗家法。非特堂從。雖姊妹。亦不避。如景宗之納光宗女。顯宗之納成宗女。睿宗之納宣宗女。則於己爲堂從。光宗之大穆后。則大祖之女。德宗之敬成后,文宗之仁平后。則顯宗之女。皆其姊妹也。三綱不正。有夷狄之風。皆假外親爲姓。以之而示群下。以之而聞上國。以之而奉宗廟社稷之祀。可乎。當時群臣。雖知不可。而狃於習俗。曾莫之諫正。幸而金官侯等。慨然以勿娶同姓。論列陳請。誠衰世絶無之美論也。王不採納。自喜因循。不知其同流於禽獸而不辭也。豈不深可惜哉。孔子作春秋。內事多諱。而於孟子之卒。存而不削。昭公之罪。自不可掩。而因以警後世者。亦深切著明矣。不別同姓。不分親疏。棄禮亂正如高麗者。又何足責哉。

肅宗禮部奏。我國敎化禮義。自箕子始。而廟貌猶闕。不在祀典。乞使求其墳塋。立祠以祭。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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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法曰。聖王之制祭祀也。德施於民則祀之。惟殷太師。得天人之學。當明夷之時。爲周武王。陳洪範。封之朝鮮。八條爲敎。俾夷爲華。以成君子禮義之國。唐柳宗元。撰其廟碑。有法授聖。化及民之辭。斯實錄也。吾東方歷代君臣未有能擧祀典者。幸今禮部建白。而肅宗從之。墳塋雖舊。廟貌惟新。荔蕉薦馨。以永神歆數千百載之墜典。一朝備擧。是可嘉也。

睿宗初。御史臺奏。今囹圄空虛。請書獄空二字揭法司南街。以示盛朝刑措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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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以後。漢文,景。號稱省刑。然不曰刑措。而曰幾致刑措。唐明皇。一日殺三子。姦臣林甫。以鵲巢大理獄。謂之刑措而表賀。適足以貽誚萬世而已。今肅宗薨逝。睿宗初卽位。推恩肆赦。囹圄之空。勢使然也。非新政刑措之致然也。御史之請標榜。宰相之爲陳賀。是誠何心哉。夫臺諫。人主之耳目。以彈糾非違爲職。宰相。人主之股肱。以責難陳善爲任。今乃懷詐獻佞。導幼主先啓驕心。當時宰相臺諫之無人。可知矣。國無其人。雖欲善治。得乎。此睿宗之治。所以文過其實。而有好名之失也。

以九城還女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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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昔聖王之禦夷狄。外而不內。疏而不戚。羈縻不絶而已。故曰。王者不治夷狄。夫治之以不治。乃所以深治之也。一或開邊。窮兵遠討。勝之不足爲武。不勝爲累大矣。自顯,德,靖,文以來。昇平日久。雖黠虜猘戎。亦皆款附。女眞最號雄強。而亦自歸順。何負於我哉。當時武臣之邀功嗜利。如李日肅,林彥之徒。建議侵伐。傳曰。利人土地貨寶。謂之貪兵。兵貪者敗。恃國家之大。矜民人之衆。欲見威於敵。謂之驕兵。兵驕者滅。今伐女眞。犯此二忌。史館李永。極陳不可。肅宗不聽。再興師旅。林幹旣敗於前。尹瓘又敗於後。卑辭請和。忿猶未怠。睿宗嗣服。銳意徂征。命尹瓘,吳延寵。將兵數十萬。冞入其阻。擣巢覆穴。遂得九城而恢拓之。足以示薄伐之威。殺先朝之恥矣。然構釁益深。邊患日滋。尹瓘,吳延寵。師出無功。復還九城于女眞。蓋開邊之失。始於肅宗而成於睿宗。其前日傾無量之費。役無辜之民。快心北漠者。適足以損國威。啓戎心而已。所得何能償其所失哉。自古人主。好大喜功。拓土開疆。忽邇圖而勤遠略者。靡有不快於始而悔於後。肅,睿之謂矣。

仁宗。李資謙。釋服上官。坐中書省。宰樞文武常參以上。階上。七品以下。階下。綴行陳賀。是日。大雨雷電。市道水深一丈。震迎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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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之名分。如天建地設。不可以私意而亂之也。在仁宗朝。資謙。親則外祖。尊則國舅。然君臣之名分猶在也。今乃不稱名。不稱卿。開府建宮。又令百官陳賀。猶二君於國。所謂名分。顧安在哉。使之益驕其志。長成其惡。漢之王鳳,根,莽。復生於今。而明者知將有上官桀,安之變矣。夫陽。君道也。陰。臣道也。陽道衰而陰沴作。理自然也。今資謙。以臣抗君。以陰抗陽。賀事纔畢。而有大雨大水之變。天道之不憯若是。可不畏哉。

王與妃及兩公主。幸興福寺。遂與宰樞近臣。御樓船于大同江。中流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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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親經大難。甫平。正懲毖後患之時。況今資謙雖死。而俊京非純臣。恃功驕蹇。國之安危。未可知。王宜兢業戒懼。靜以鎭之也。而惑於妙淸妖說。遽幸西京。流連玩愒。旋旋焉與平康之世無異。曾不知大盜潛伏於其則。睥睨旁觀。欲待時而動。自是。頻年巡遊。以爲常事。不復疑阻。逆髡之謀。幾於得售。而王之得免豫且之禍。幸矣。吁亦殆哉。

流拓俊京于嵒墮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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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京。起於微賤。初無磊落奇節。當肅,睿之朝。有事女眞。前後數十戰。獨立奇功。驟陞樞要。仁宗卽位。擢置宰輔。倚任益專。及資謙犯順之日。固結爲黨。稱兵向闕。驚動乘輿。矢及黃袍。焚蕩宮室。勦殺衛士。皆出俊京兇謀。資謙。倚爲心腹。一聽計畫。任其所爲。然則唱惡者資謙。而濟惡者俊京。乃天下萬世之罪人也。後與資謙有隙。資謙旣流。己獨專擅。雖仁宗復正大位。民心稍安。而當初叛亂不測之心。烏保其終始哉。又豈可以一時之功。掩萬世大逆不道之罪乎。知常之疏。其有見於此乎。王當明正典刑。以謝神人。可也。今反曲全性命。只流于外。以示姑息之恩。將何以懲亂賊。而杜後世僭竊之患乎。

金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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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中燭仲夫髥。以啓武臣叛亂之心。韓賴批紹膺頰。促成武夫纂弑之禍。小人之能亡國敗家如是。何可不遠有哉。

政堂文學尹彥頤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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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崔沆以一代儒宗。佞佛太甚。爲世所譏。彥頤亦名儒。敢爲桑門詭異之行。惑世尤深。是皆聖門之罪人也。後之文士。背斯道。惑異端墨行者。滔滔皆是。沆,彥頤。不得辭其責矣。

毅宗。王謂諫臣曰。自今欲每日視朝。凡廷諍之事。姑且除之。故諫臣無廷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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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舜。一日萬幾。兢業戒懼。而曰。嘉言罔伏。成湯。昧爽丕顯。坐以待朝。而曰。從諫弗咈。齊桓。庭燎勤政。而有諫臣五人。擧過者三十人。古之人君。何嘗以視朝而廢諫諍者乎。今王之言曰。予日視朝。姑勿諫諍。何也。王自初政。乃淫于觀于逸于遊于田。失德旣多。惡聞直言。作爲此說。將欲塞諫諍之路。箝一國之口。侈然自肆。而人莫敢矯其非也。古人所謂言足以飾非。智足以拒諫者。其毅宗之謂乎。

幸國淸寺。遂幸敬天寺。有司以行在所挾隘。請去史官。王曰。史官記予言動。不可暫離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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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宗之爲君。失德滋甚。假使懼直筆而欲去史官。爲左右者。當援古訂今。力陳其不可也。今乃先意導之。欲去史官。何也。雖以毅宗之狂悖。尙知其不可而不去之。其不去者。雖未出於內誠。而亦不失爲君之體。惜乎當時爲有司者。縱臾以導其爲非也。謂其君之不可與有爲而然歟。孟子曰。吾君不能。謂之賊。知君之不能。而有是說。則是賊君之甚者也。欲逃姦諛之誅。得乎。

遷太后於普濟寺。流弟大寧侯暻于天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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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蠱之九二曰。幹母之蠱。不可貞。程子曰。子之於母。當以柔巽輔導之。使得於義。若伸己強陽之道。遽然矯拂。則傷恩大矣。信哉。言乎。毅宗初卽位。挾憾於母后。語多不遜。天忽大雷電。震王殿柱。王幾不免。天之譴告毅宗。以警不孝之罪者。明白懇切。王宜敬天之怒。敬天之威。改行易轍。以蓋前愆。可也。今反猜忌諸弟。移及母后。或流或遷。傷母子之恩。絶友愛之道。不孝不友。天下之惡。孰大於此。嗚呼。皇天示威。冀王悔悟。而王不若天。天又降罰。以至顚覆。福善禍淫。天道之不憯。於毅宗。益信焉。王馳馬至獺嶺茶院。從臣皆莫及。王獨倚院柱。謂侍者曰。鄭襲明若在。吾豈得至此。毅宗輕佻。無人君之度。卽阼二十餘年之間。荒淫怠忽。不仁不義。習與性成。不可救藥。幸而天誘其衷。追念襲明。悔心萌而善端已露。信乎天理之未嘗泯滅也。苟有一二忠正之臣。因其牖而開導之。王或稍自省悟。不至於終迷不復矣。惜乎王所之無人也。復有浮薄輕躁如敦中,韓賴之徒。朝夕左右。從君於昏。以文藻詞華。爲賁飾太平之具。志驕氣溢。豪將悍卒。憤不得意。蓄猜構釁。積有年紀。不待智者而知有庚癸之變矣。嗚呼。滿朝群臣。無有如襲明者。能轉移王心。而使之終及於禍。悲夫。

王受賀於大觀殿。親製臣僚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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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明君誼辟。雖有高世之見。絶倫之智。尙不以聖自居。後之庸君暗主。一有小才寸長。傲然自聖。甘爲技能所使。毅宗之親製賀表。其文藻則有之矣。然自讚己德。比之堯舜禹湯文武。處之不疑。恬不知愧。亦獨何心哉。世之稱人主華藻浮靡者。必以陳後主,隋煬帝爲首。然不過與臣下賦詩爭能而已。至於自撰表讚德。則雖二主。亦未嘗靦然爲之。毅宗之失。於茲益甚矣。嗚呼。毅宗華藻浮靡之失。浮於陳,隋。則雖欲免陳隋之禍敗。得乎。悲夫。

東北面兵馬使,諫議大夫金甫當。起兵於東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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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觀人者。不觀其立功之成敗。而觀其行事之是非。用心之邪正。心苟正矣。事苟是矣。則雖不能成功。亦所當取。如甫當。是已。當其起兵於東北也。慷慨發憤。以討亂逆。救君父。爲己之任。其用心。不可謂之不正矣。其與敬直,純錫,寅俊諸輩。同奉前王。以倡大義。可謂名正言順。而事亦出於是者。不幸而敗。至於殺身。良可惜也。獨其臨死一言。貽禍於文士。靡遺噍類。其與始終完節者。有間矣。然大綱旣正。豈可以成敗論人乎。以甫當之賢。而尙不齒於列傳。何也。

李義方殺金甫當,韓彥國,李敬直。遂大殺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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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有黨錮之禍。士類殲滅。唐有白馬之變。淸流幾盡。其禍慘矣。然未若庚癸之亂。薙獮搢紳。靡有孑遺尤慘也。自是。武臣專擅。威福與奪。廢置生殺。皆在掌握。齒東班者。爲積威所劫。畏首重足。莫敢誰何。兇夫叛將。接跡而起。終高麗之世。禍日滋蔓。不可復救。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爲梗。毅宗有焉。

召還李義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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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皆得而誅之。仲夫,義方。旣伏其辜。義旼躬行大事。亂賊之魁。而獨漏天誅。然自知其罪盈惡極。歸老于鄕。此正天壅降罰之時。王宜明正典刑。雪天地神人之憤。顧爲積威所怯。屢下詔諭。丁寧懇至。待遇之恩。爵命之寵。比舊愈隆。曾未數年。身都將相。手握重兵。罪逆雖極。而富貴自若。亂臣賊子。將何所懲艾乎。王之召義旼。非徒不能討賊。適足以勸萬世之亂賊爾。

崔忠獻誅李義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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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獻之誅義旼也。物論稱快。然不知忠獻之爲人。陰賊鷙悍。譎詐兇險。有甚於義旼也。及其得志。放逐君父。屠害士類。毒痡生靈。爲禍慘酷。其誅義旼。何補於國家哉。去一義旼。而生一義旼。虺蜴雖除。而貙虎入室。一家四世。相繼專政。君若綴旒。國之不亡如線。高麗氏。自王規,李資謙以後。老賊權奸。無世無之。而未有若忠獻之尤甚者也。

崔忠獻殺其弟忠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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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獻,忠粹之誅義旼。雖謂之討賊。可也。而義旼纔除。兄弟之間。嫌隙遽起。自相推刃。蹀血都市。原其心。則其誅義旼也。非爲國計。乃爲身計耳。其計得行。則兄弟相圖。遂至屠滅。嗚呼。小人之爲家而不爲國。爲身而不爲君。爲兄弟謀而不相能。反復無狀。一至此乎。

韓惟漢隱于智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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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權姦擅國。視君如土梗。廢置在其手。此正賢士高蹈遠引之時也。滿朝群臣。無一人能見幾而作。惟漢獨能之。可不謂賢乎。其視當時媚竈乞憐之徒。不啻若犬彘。況肯赴其微辟耶。其英風峻節。至今千載之下。聞者莫不景仰而歆慕云。

以李奎報爲右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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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獻盜竊國柄。再逐君父。氣焰燻灼。擧國臣子。知有忠獻。而不知有君父。忠獻自知罪大惡極。不爲公議所容。結納搢紳。違道干譽。一時付勢媚竈之徒。窺伺奔走。猶恐或後。無復有士君子之風。如奎報者。亦名儒也。顚躓久屈。希求進用。或記或詩。極口稱譽。以媚姦賊。昔揚雄容。劇秦美新。朱子於綱目。書曰莽大夫。以示貶絶。如奎報者。欲逃貶絶之誅。得乎。

崔忠獻閱戰于其家。門階高峻。馬不得上。以人作馬。進退相戰。侍御史金周鼎。著黃背衫。入卒伍中。踴躍進退。識者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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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諫者。朝廷紀綱之所在也。正色立朝。知無不言。猶懼不稱其職。忠獻執國命。其罪逆。擢髮難數。爲御史者。縱不能陳列暴白。顯戮朝市。顧欲搖尾乞憐。求媚取寵乎。周鼎。何如人也。頭戴豸冠。身着黃衫。踴躍卒伍中。備諸醜態。恬不知愧乎。甚矣。權姦之迷國誤朝也。以威勢脅衆人。以爵祿餌百僚。幷骨鯁之言。鉗一國之口。至使臺諫。不復爲臺諫。朝廷之上。蕩無紀綱。國家其能爲國家乎。痛哉。

柳璥等誅崔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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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政在大夫。五世。希不失矣。陪臣執國命。三世。希不失矣。今賊崔。四世執國命。罪逆旣極。天壅降罰。高宗蒙天之福。誅累世之姦兇。宜明正四賊不臣之罪。斬棺鞭屍。快一國憤憤之心。顧乃優柔不斷。使亂臣賊子。無所懲艾。其能制林衍,仁俊之跋扈乎。

王愛宦者金仁宣。而不除參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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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者。官眆於周禮。所以掌宮闈掖庭之職。供掃除之役。通內外之言而已。後世。任使失宜。亂齊者貂。禍吳者閽。愚秦者高。及漢初。只用黃衣數人。以備灑掃。高后以後。任用漸廣。以刀鉅之賤。擅威福之權。前有弘恭,石顯。後有曺節,侯覽。以誤漢家。唐則至以爲觀軍容使。若李輔國,魚朝恩,田令孜,楊復恭之徒。相繼竊權。委裘天子。奴隷宰相。濁亂天下。而唐亦遂亡。歷代宦寺之禍。其慘如是。今觀高麗氏。五百年間。政治規模。可稱者少。而唯不許宦官參職一事。遠過前代。蓋自祖宗。家法如是。故雖以高宗之昏庸。權奸之脅請。而終不許。豈不爲可稱者乎。後之爲人君者。寵任刑餘。使之位極驕極橫極。以至於亂極者。可不取法於斯乎。

林衍與宰樞。議廢立。侍中李藏用。以遜位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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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正色立朝。屹然爲國家柱石。則足以折姦軌之心。雖有大姦。不敢動其惡。是以。劉安欲叛漢。而憚汲黯。曹操欲受禪。而忌孔融。今林衍有不軌之心。公然會議。藏用爲時首相。不能明陳順逆。以折兇謀。先唱遜位之語。廢置君主。若弁髦然。是則首惡者衍也。而助惡者藏用也。昔趙盾爲正卿而亡不越鏡。返不討賊。春秋。尙坐以弑逆之罪。如藏用者。又安可逃逐君之罪乎。

林衍憂懣而死。以衍子惟茂。爲敎定別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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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廢君主。拒帝命。罪逆貫盈。天降酷罰而殛之。苟有知國家大計者。明正其罪。轘屍市朝。若子兄弟。皆置於法。以絶根株。可也。反使之繼執國柄。以階叛亂。何哉。惜也。

林惟茂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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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鄭仲夫以來。權臣世執國命。人主畏之如敵國。莫之敢抗。積習已久。今衍旣斃。惟茂。一小豎耳。不能聲罪致討。嗾之一二臣僚。僅得誅殺。威福之不振。至於如此。將何以杜後來權姦僭亂之心乎。

元宗薨。忠烈王第四月而成服。服衰三日而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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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喪。天下之達禮也。元宗之薨。在六月。間一月而世子以吉服。受朝賀宴。使臣又閱日而始服衰。三日而釋之。其服也何如是其緩。其釋也何如彼其急也。昔康王。以冕服受顧命。先儒猶以爲失禮。漢文。始制易月之法。未免後世之譏。今王。正當哀痛擗踊之時。而其失如此。聖人之喪制。於斯大壞。豈垂法後嗣之道乎。及王之薨。忠宣。當喪未葬。縱情犯禮者亦多。其家法所由來漸矣。

忠烈王親試文臣。幸僧祖英。將其姪子宜等試藁。達王。請坼糊封而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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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擧糊名之法。始於元宗。其制至嚴且公。其主司試垣者。則有貢擧二人。必用當代文臣之有重望者。爲之。忠烈專尙詞賦。立親試,殿試之法。已非舊制矣。祖英何物老僧。乃以己意。變易殿試之法。而紛更之。王又一從其言。使之益驕且溢。旋去糊名之法。不論人才之賢否。擧業之精粗。一切皆取子姪親舊而擧之。夫設科取士。將欲致用也。故古之明君。任主司。惟其人。崇雅黜浮。選之公。擇之精。得人爲盛。今王。以斯文權衡之重。假之異端匪人之手。徇私廢公。大毀選擧之法。不有朴恒,郭預選取之公。則老髡之術。終必得售。而所失尤益甚矣。惜哉。

王欲罷鷹坊。印侯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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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聖王。方懋厥德。罔有天災。曁鳥獸魚鼈咸若。今王。淫于逸于畋。般樂怠敖。罔有紀極。衆嬖群佞之徒。縱臾導之。始置鷹坊。分遣惡少于諸道。馳騁弋獵於稼穡場圃之中。民皆蹙頞。而物亦無有噍類。起怨傷和。旱魃爲災。無足怪者。王幸一悟。欲罷鷹坊。此正悔心之萌。庶幾改之之時也。爲左右者。宜將順其美。極陳遊畋之不可荒。災譴之所由來。開悟君心。可也。而人皆緘口結舌。無一匡救者。卒使姦諛憸佞如印侯者。得行胸臆。沮王爲善之心。使宿弊不祛。印侯。固不足責。當時宰執。可能逭謂吾君不能之罪乎。

世子自元將還。先通其言。願上母出迎境上。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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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天性也。慈孝之心。油然自生。而不能已。今世子之失言於王。王之加怒於世子。實悖於天性。以一小釁而嫌隙遽萌。明者已知有後日父子相殘之變矣。

世子朝于王。士庶人遮道擁馬。上書訟冤。世子皆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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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曰。爲人君父而不通春秋之義。必陷於首惡之名。爲人臣子而不通春秋之義。必陷於誅死之罪。蓋世子者。國儲君副。將承挑主鬯。養之不可不素也。中庸言親親之道。必曰尊位重祿。而不任以事者。恐有所犯而傷恩義也。親親尙然。況國儲乎。晉獻使世子將上軍伐國。分主都城。漢武爲太子置博望園。使通賓客。而二子皆不終。斯失爲君父之道矣。世子之於君父。侍膳問安之外。皆非所預也。梁太子統。施惠百姓。唐太子弘。奏請忤旨。而二子亦不終。斯失爲世子之道矣。今忠烈。除世子爲都僉議。又判軍。使之署事。忠宣。以世子。奏請除臣僚。又受冤民訴訟。是則父子胥失之矣。卒至忠烈謀欲廢嫡。忠宣脅制君父。交構相夷之禍。已形於此矣。茲二君者。由其不通春秋爲君父爲臣子之義。故其所失。至於如此。而取譏於來世。後之爲人君者。可不戒哉。

夜宴于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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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禹之訓曰。內作色荒。甘酒嗜音。靡或不亡。伊訓曰。與治同道。罔不興。與亂同事。罔不亡。明皇。荒淫無度。遊宴自恣。夜以繼日。釀成天寶之禍。觀此圖者。當以爲殷鑑而戒之。忠烈。非徒不能爲鑑。慨然遠慕。欲軼而過之。奇技淫巧。無所不至。其異於明皇者。無幾矣。明皇以此。致竄身失國之禍。忠烈效尤。而父子相訟。幾至於失國。後之爲人君者。可不戒哉。

世子。自元來奔母喪。殺閹人陶成器及宮人伯也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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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文王世子曰。父在。斯爲子。君在。謂之臣。所以尊君親親也。故斅之爲父子焉。斅之爲君臣焉。父子君臣之道得而國治。此萬世之所當法者也。今忠宣之爲世子也。席元朝之寵。輕視本國。其奔母喪。略無顏色之戚。哭泣之哀。而遽收王之宦寺與寵姬而斬之。以爲子則悖。以爲臣則逆。其知尊君親親之道乎。父子相猜。終至竄逐。爲天下笑者。豈非所謂自取者乎。

忠宣王殺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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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宣之殺世子。前史不言其實。今不可考。但忠宣。初欲傳位世子。則世子之無罪也明矣。中因從臣所沮而止之。則其欲揖讓者。非出於至情也。今日。不惜大寶。而視之如脫屣。明日。推刃愛子。而斬刈如草菅。顚倒悖戾如此。夫以父子之親。儲副之重。而一朝割恩斷情。無顧惜心。豈無自而然歟。忠宣。自入元朝。信讒近佞。左右前後。罔非險壬小人。侍從羈緤。無非兇悍㺚兒。朝夕慮愬王與上王。父子之間。讒隙已成。安知王與世子父子之間。讒隙亦行。必置之死地而後已耶。忠宣。親遭讒間。不得於父。不得於父。則方引各責躬之不暇矣。何暇責子乎。向若以怒子之心責己。以責子之心事父。則庶幾蓋前愆而無大過矣。嗚呼。孝慈。天性。非由外鑠我也。忠宣獨無是。天乎奈之何。語爲子則不孝於父。語爲父則不慈於子。悖德悖道。得罪於名義。若是其重且大乎。

封宦者十五人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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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氏。不許宦寺參職。不干預外政。內治之嚴。遠過於漢唐。雖以毅宗之狂悖。高宗之昏庸。其待宦寺。猶能謹守家法。不敢輕改。豈不爲衰世之美事與。元宗以後。始變古制。任用失宜。至是。宦者十五人。同日封君。祖宗家法。掃地盡矣。昔漢桓帝。同日拜宦官爲五侯。猶不免後世之譏。況一日而封十五君者乎。

忠宣王。自記其德十。條條令臣上箋陳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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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人君。德修於己。功加於人。自卑而人益尊。自晦而道益光。是以。聲名洋溢中國也。今忠宣。以聰明強記之才。用之於不善。處身接物。一無可稱。乃欲求譽於上國。自記其德。密令臣下。上箋陳賀。其所記之德。不知何德耶。以修靈殿爲德。則靈殿之營。先揚父惡。謂之德。可乎。以蠲時弊爲德。則轉輸燕京。財殫力痡。謂之德。可乎。以爲孝也。則失父子之親。以爲仁也。則殺無罪之子。是何德乎。踐阼以來。常在元朝。不親國政。則知其無克勤之德也。重營二宮。朝野怨之。私占食邑。督其賦稅。則知其無克儉之德也。飯佛點燈。殆無虛日。萬僧之會。糜費鉅萬。謂無一日之遊。絲毫之費。而歸德於己。可乎。嗚呼。古之聖人。聖不自聖。而人以爲聖。今王。以不德爲有德。而人不以爲德。取笑當時。貽譏來世。後之爲人君者。可不監哉。

蔡河中。嘗恨辨違都監。取其父田民。斷與於人。召都監官謂曰。汝從惡王命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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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謀立瀋王。吠主之心。狺然末已。爲日已久。今矯帝命。稱暠爲王。以惑群心。尋復如元。凡所以陷王者。無所不至。而至稱其王爲惡王。是不可出諸臣子之口矣。夫人臣。旣委質北面。則君臣之分已定。小有怠慢之禮。倨傲之色。猶論以不敬而誅之。況包藏禍心。積於中。形於外。發於言者乎。傳曰。見無禮於其君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雀。河中。謂吾君爲惡王。豈但無禮而已乎。當時無誅討之士。猶爲國有人乎。

權漢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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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於君。猶子之於父也。故子爲父隱。臣爲君隱。天下。安有子而訴父。臣而訴君者乎。以臣子訴君父。惡逆之極。而名義之罪人也。漢功。小人。得罪於王。曾竄海島。不自懲艾。憾猶采釋。因王蹉跌。仗天朝之威。憑瀋王之勢。謀欲陷王於不測之地。首唱邪謀。會百僚。議上書。眞所謂惡逆之極。名義之罪人。而天人之所共憤者也。是故。今日會議而天大雨雹。明日會議而天又震雷雨雹。天之震怒於上者。可知矣。及書之上也。中書翰林。皆不受。其不爲天下公論所容者。亦可知矣。漢功之罪。於是而通乎天地矣。

忠惠王蒸慶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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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惠之荒縱無道。不足多責。至以麀聚爲常事。可醜之甚。不可道也。

李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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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惠狂荒淫縱。失德滋甚。無復有匡救之理。宰執臺諫。循默不言。獨兆年。指斥君過。敢言不諱。冀回君意。有庶幾改之之望。其忠憤慷慨之心。激於中而形於言者如此。眞古之遺直也。旣知言之不能行。王之終不可與有爲。則決然勇退。不竢終日。豈非大雅所謂旣明且哲以保其身者乎。

元遣使執王以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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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元有天下。高麗歸附。降公主作甥舅。國患宜若少紓矣。自立東征省。置達魯花赤。事皆關決。國君尸厥位。擁虛器而已。當此時。高麗社稷雖未亡。而其實亡也。亂臣賊子之懷二心者。入元朝。盤結東省。指嗾都堂。爲本國生事。於是。臣訴其君。子訴其父。君臣道廢。父子恩絶。烈,宣,肅,惠之間。其禍尤甚。忠惠雖失道。不見德於民。麗之臣子。北面事之。是吾君父也。君父之患。卽臣子之所同患也。同室有鬪。尙纓冠而救之。安有坐視君父之難而不救乎。去年。元使執王。今年。元使縛王。無一忠臣義士捐生以赴救者。及出境。又無一介奔問起居者。以春秋之法論之。麗之擧國臣子。可坐以無君之罪矣。昔邾人。直造鄫之國都。戕其君。聖人特書于冊。罪臣子不能救君難。麗之臣子。其亦似鄫之臣子乎。

權漢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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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功。前日挾憾於忠肅。上書中書省。謀廢之。今日蓄憤於忠惠。誣引經史之說。沮群臣救主之議。前則廢吾君。猶恐其不及。後則救吾君。猶懼其或得。吠主之罪。一之已甚。況於再乎。金永暾,金倫之議。深得主辱臣死之義。雖爲權姦所沮。竟不得上書。其精忠義膽。足以愧爲人臣懷二心者之面目矣。

忠穆王欲觀李杜詩。韓宗愈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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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之道大矣。孔子編詩。取三頌,二雅,十五國風。雖鄭衛之淫。檜曹之微。皆存而不削。蓋詩有邪正之異。正變之殊。使讀者。懲創感發。得其無邪之旨。漢魏以降。百家竝興。皆以織組雕鏤之文。騈儷浮薄之辭。各自名家。能得三百篇之遺旨者蓋寡。然其間。豈無一二豪傑之士。因事撰述。有陳戒規箴之風。歌詠頌禱之詞。以續風雅者乎。不可以後世之作。一一盡廢之也。世之尙論者曰。人君。不讀非聖之書。當究心精一執中之學。不可讀百家諸子。以累正學。揚雄亦言。詩賦小技。比之雕蟲篆刻。壯夫恥之。況於人主乎。歷觀後世人主。有或一向好著。嗜文藻。悅浮誇。溺意詞章。如陳後主,隋煬帝。怠於國政。日事嘯詠。探奇摘勝。與臣下爭能。酣歌宴樂。卒召覆亡之禍。詩之能誤人國家。亦如此。或者之論。其有見於此乎。忠穆。幼沖嗣服。天之命哲命吉凶。尙未敢知。況時方向學。學無定力。先詞章。後聖學。此一念。乃聖狂之機。治忽所繫。可畏之甚也。宗愈爲首相。輔幼主。開諭善導。納之無過之地。乃其職也。其不進李杜詩者。夫豈無深意哉。宗愈歷事四朝。當烈,宣,肅,惠多事之時。事不辭難。精忠大節。有大過人者。今輔幼主。亦得大臣體。其賢矣哉。

恭愍王朝李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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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宗。姦諛柔佞。憸邪之尤者也。其諫王解辮。皆欺世盜名。非出於忠讜。當時君臣。眩於是非。至稱曰賢臣。曰彰善癉惡。曰威武不能屈。曰鐵石肝腸。不有後日趙日新之變。安知衍宗一生之眞僞也哉。

前王遇鴆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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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史。書前王遇鴆而薨。不言鴆之者之名。其辭隱而不白。然旣書前王遜于江華。繼書遇鴆而薨。比事以觀。恭愍不得辭簒弑之罪矣。

李穡上書言時事。其一曰抑異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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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傳奕。論佛氏之非。蕭瑀曰。佛聖人也。非聖人者無法。不免後世之譏。今穡之疏。名曰抑異端。一則曰。佛。大聖人也。一則佛。至聖至公也。似抑而實揚。諷一而勸百。欲免佞佛之誚。得乎。

金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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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履霜堅氷至。夫亂賊之徒。陰圖不軌。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者漸矣。趙日新嘗蓄無君之心。暴橫驕恣。弄權自專。不待行宮之變。而知其有叛亂也。行宮之變。宿衛將士。皆被殺戮。鏞獨免焉。鏞之亂逆。又豈待興王之變然後知也哉。當日新之構逆。鏞亦與謀。王不辨之於早。馴致堅氷之禍。豈不深可惜也。

金鏞殺元帥安祐李芳實金得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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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殺威福。人主之大柄。非人臣所得而專也。安有人臣擅殺大臣於宮門。而君不知之乎。安祐凱還。詣行宮入門。鏞使門者殺之。王不之知。是必王之左右。皆鏞心腹。壅蔽耳目而然也。又誣構得培芳實之罪。而分捕殺之。王之昏暗不明。何如是之甚耶。鏞陰蓄不臣之心。功高者忌之。名重者惡之。思欲翦除其爲計。豈但止於是而已耶。欲先售其姦。後動於惡也。昔。宋督殺孔父。而及其君。今鏞殺三帥。而旋有興王之變。亂臣賊子之爲惡。古今一也。

王不知金鏞殺鄭世雲。又以鏞殺安祐,李芳實,金得培。爲祐等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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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麗五百年間。強寇侵軼。殆無寧歲。賴有英雄豪傑文武勇智之才。左右宣力。能禦外侮而鎭國家者。如徐煕之平丹寇。姜邯贊之制契丹。尹瓘之逐女眞。趙沖,金就礪之定遼孼。朴犀,金慶孫之却蒙古。金方慶之靖海寇。功在社稷。而爲時君所倚重也。今紅賊之變。傾陷我都城。焚蕩我宮闕。屠戮我生靈。諸元帥克復廓淸之功。又有大於向之將相矣。惜乎捷音纔報。而摠兵爲賊鏞所圖。三帥相繼遇害。一國人人。皆欲食鏞之肉。而不可得。王何不察。以無名之罪。加有功之人。以死報功乎。鄭文忠夢周。爲文以悼之曰。使泰山之功。轉爲鋒刃之血。蓋未嘗不痛恨於恭愍云。

金鏞反。遣其黨犯行宮。宦官安都赤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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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按。安都赤。一無知宦豎耳。當金鏞謀逆之日。禍機斯迫。以身代王。視死如歸。此古今士君子之所難。而都赤獨能之。安可以宦豎而少之哉。

金鏞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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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入于左腹。獲明夷之心。于出門庭。蓋姦臣。始以甘言美辭。小節僞行。先蠱人主之心。然後陰引姦邪。潛圖異志。害莫能測。人主墜於術中。而終莫之悟。鏞以陰譎小人。從王于元。昵侍左右。巧結王心。王亦擬之腹心而無疑。是故。日新之亂。鏞與聞乎故。德與之變。鏞亦陰爲內援。辛丑紅寇之平。鏞亦擅殺諸元帥。兇謀畢露。王雖知之。尙不加罪。鏞尤無所忌憚。益肆兇奸。興王之變。欲行大事。罪逆已極。王不能明正其罪。姑從末減竄逐而止。及旣誅之。王猶未忘。爲之泣下。何也。昔唐德宗。爲盧杞所誤。乘輿播遷。尙不知其姦。今鏞之罪逆。浮於盧杞。王之逾念。甚於德宗。豈非入于左腹。獲明夷之心而然乎。爲人君者。可不戒哉。

正言李存吾。上疏請誅辛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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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雲一言。足以褫邪佞之魄。胡銓一疏。足以破姦軌之膽。其慷慨骨鯁之忠。千載凜然。旽蓄無君之心。將不利於社稷。人皆知之。公卿大夫。無一敢言者。存吾抗疏極論。犯人主雷霆之威而不小挫。觸老姦豹虎之怒而不畏死。忠肝義膽。直與氷霜日月爭光者矣。嗚呼。雲之所斥者張禹。銓之所論者秦檜。今旽爲二君於國。擅生殺之權。其勢焰。豈特禹,檜而止哉。存吾廷辱之。使賊旽褫魄破膽。不覺下床。事之至難。有甚於雲,銓。而存吾能之。高麗五百年間。諫官一人而已。及死之日。有旽亡吾亡之語。則亦可見乃心王室。死生不渝之大節矣。

王在位踰紀。未嘗一爲遊畋之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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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聖人。因田獵取禽獸。以奉宗廟。夫豈不仁而然哉。今王。不淫于田荒于禽。恩及於狗彘。果出於仁愛之心乎。孟子曰。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王信浮屠。惑妖僧。剝喪忠良。影殿之役。勞民動衆。僵屍蔽野。恩不至於百姓。雖有區區小惠及於異類。非仁民愛物之本心。何足取哉。

柳濯享王。王引辛旽。入見王安兩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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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儒曰。龍樓鷄障之嚴。尊卑所以定位。桂掖椒房之邃。內外所以別嫌也。而明皇之於祿山。賜座而不之疑。出入而不之禁。凡有血氣者。俱爲不平。而明皇。獨無怍色。何哉。其譏之也。至深切矣。恭愍之於旽。寵昵亦甚。內外無禁。當享德寧也。與旽入見。驚母后心。其選二妃也。與旽共觀。今濯之享也。旽及王妃。坐分東西。使淫穢之賊。褻慢宮壼。雖戲侮不遜。亦莫之恤。是何心哉。平居。不嚴宮闈內外之別。長姦軌畔渙無涯之心。則將何以禁其未然乎。明皇之爲孼胡所逼。恭愍之爲賊髡所誤。前後一轍。由不能愼之於微。辨之於早也。

林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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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矣。知人之難也。奸或似忠。貪或似廉。公孫弘之布被。王莽之下士。始雖矯情飾行。欺世盜名。然心術之微。欲蓋彌彰。而終不能自掩矣。樸。名士也。當紅寇之捷。運籌戎幕。與有功焉。則不曰無智。當德興之變。誓死不從。則不曰非忠。嘗出使耽羅。秋毫不犯。則不曰非廉。屢抗疏。定科擧之法。陳時政之弊。則當時物論。孰不以樸爲賢爲能也哉。今則諂附逆旽。伺夜出入。蹤跡詭祕。譽旽盛德。爲旽畫計。揣旽好惡。惟務迎合。依阿狐媚。無所不至。樸之情狀。至是而畢露。無少遁矣。噫。以一樸也而始終得失。如是其相反。何也。始之釣時譽。終之媚奸賊。皆謀身私己之心。有以使之也。釣時譽。爲立身之基。媚奸賊。爲固權之資。甘爲逆旽心腹。而詭詐陰譎如此。終不能掩惡。而惡亦彌彰。使樸死於德興之變。而不至於今日。則一生終始。千載之下。孰得而知者哉。

王命辛旽。往演福寺。令承宣及衛士衛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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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之分。猶天建地設。不可易也。儀衛。所以辨上下。定民志。不可亂也。昔仲叔于奚請繁纓。孔子以爲不如多與之邑。晉文公請隧於周。襄王不許曰。王章也。蓋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也。今王以內臣衛士。假之逆旽。爲之儀衛。是國有二君也。夫偪生於僭。僭生於疑。王之不惜名器若此。則逆旽僭疑不軌之心。烏得而止之哉。

洪武三年。帝遣偰斯。來錫王命。仍賜印及錦段。凡儀制服用。許從本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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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東方。自三國以來。冠服皆循土風。新羅武烈王。法唐制。儀章服飾。稍擬中華。高麗初。庶事草創。未遑制作。光宗始定百官公服。文物漸備。中因兵火。儀文散逸。未及補綴。毅宗。命崔允儀。會粹前代典故。雜采唐制。詳定朝廷儀註。上而冕旒輿服。下而百僚冠服。皆斟酌纂定。以爲一代之制。行之已久。事元以來。開剃辮髮。襲胡服。殆將百年。及大明當天。文軌攸同。賜王冕服。王妃群臣。亦皆有賜。衣冠服飾。煥然一新。使我東方。得免胡元佐衽之俗。復見禮樂文物彬彬郁郁之盛。誠千載盛際也。

辛旽謀反。流于水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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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君之爲國。莫先於堲讒遠佞而已。旽之將不利於宗社。有耳目者。所共見知。鄭世雲,李承慶。嘗欲殺之。王勸使潛避。李齊賢,李仁復,韓修。亦言非端人。王獨迷而不悟。聽之不察。用之勿疑。任之益專。信讒賊而養寇盜。後雖噬臍。得乎。多見其王之惑也。

設子弟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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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愍設子弟衛。使瀆亂宮闈。爲禽獸之行。天理人道。於是俱滅。古今天下。安有如是者乎。其遺臭萬世者。庸有旣耶。

辛禑。崔瑩爲李仁任,池奫。杖流言事官。

李仁任,池奫。抗天朝。殺使臣。迷君誤國之罪。在所當誅。李詹伯英之疏。曾不負諫職矣。而仁烈韓理。池,李之鷹犬。則其阿意欲軋言事者。固不足責。禑之爲君。狂悖顚倒。不辨邪正。則亦不足責。瑩。平生以正直自許。而反爲之助兇黨。辱言官。嚴加酷刑。羅織一時英雄豪傑之罪。悉皆流竄之。祿生。文武全材。尙衷。慷慨有大志。俱不保性命。其淫刑酷罰。枉害忠良之罪。不於瑩責。誰歟。以後日攻遼之計觀之。則瑩之心。卽池,李之心。其右池,李而後諫官。亦復何責哉。

改定都城五部戶數。凡屋間架二十以上爲一戶。出軍一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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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始置六衛。衛有二十八領。領各千人。上下體統。相爲維持。有唐府衛之遺意。肅宗。志呑女眞。日事鍊兵。置別武班。吏胥,商,賈,僕隷,髡緇。亦皆隷焉。雖得一時之小效。已不合於古制矣。毅,明以後。軍政一歸於權姦。國無一旅一伍之卒。將皆私家之兵。及至封疆多事。蒼黃調發。括中外文武散職。白丁,雜色,賤隷,家僮。無問賢愚。皆編行伍。或以屋架多少。出丁有差。軍政之不修。一至於此。雖欲禦外侮保邦家。得乎。

投般若于臨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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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之生禑。一國臣民之所共知也。迫於當時之事勢。反沈殺之。此天下古今之大變。般若一訴冤於天。而天之應之也。捷於影響。於戲。呂政。不韋之子也。而殺其父。禑。般若之子也。而殺其母。政,禑皆二世而亡。天道之不僭。若是。可不畏哉。

代言尹就掌成均試。皆取勢家乳臭之童。時人譏之爲粉紅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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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東方科擧之法。自光宗始。文風稍振。然聽用雙冀之言。徒尙文藻。其法頗襲唐制。自此以後。於學校則有國子大學四門。又有九齋學堂而律書,算學。皆肄國子。其科擧則有製述,明經二業。而醫卜,地理,律學,算,三禮,三傳,雜業。各試其業。賜出身。一時名卿大夫。未必不由科目而進。科目之外。又有門蔭,成衆,愛馬之選。所進非一途。原其初。養育之有其素。選取之有其制。銓注之有其方。累世子孫。憑籍維持。英雄豪傑。代不乏人。自權臣私置政房。政以賄成。銓法大壞。而科目取士。亦從而汎濫。於是。墨冊之謗。粉紅之誚。傳播一時。而麗業遂衰。悲夫。

戮林堅味,廉興邦妻妾子孫。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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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又曰。罰不及嗣。孟子亦曰。罪人不孥。蓋好生惡殺。天地生物之心。而亦聖人欽恤之意也。堅味,興邦。貪饕不法。茶毒生靈。罪固當誅。然比之亂臣賊子。叛亂僭竊者。亦有間矣。誅止其魁。可也。崔瑩。專尙苛酷。恣行誅殺。濫及無辜。有玉石俱焚之嘆。已不厭人心矣。今又戮妻子嬰孩。家無噍類。盡赤其族。何不仁之甚也。瑩不學無術。闇於大體。輔昏主。當國柄。凡所設施。麤猛暴戾。類皆如此。何足取哉。

趙浚上書。請正田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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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首正田制。取民有度。光宗定貢賦。景宗立田柴科。及至成,顯。經界愈詳。文宗恭儉節用。家給人足。中葉以降。權姦蠹國。倉廩告竭。逮事胡元。朝覲,饋遺,國贐等事。殆無虛日。省官達魯花赤。迭相往來。溪壑其欲。誅求無厭。家抽戶斂。徵督無藝。尙不能支。戶口日耗。國勢就弱。遂至叔季。世族巨室。占奪民田。所在連阡陌絡山野。地無遺利。一歲徵租。或再或三。猶以爲不足。革田柴爲私有。盡壞祖宗之法。版籍不明。民胥怨咨。國之亡。將無日矣。不亦悲夫。

恭讓王。成均生員朴礎。上疏闢佛。

朴礎。辨吾道異端之邪正。上書極論。可謂不負所學者矣。復禮。吾黨之罪人。貂之鳴鼓黜之。宜也。伯淳,子粹。倚師席。不能倡明道學。辭而闢之。反從而沮之。又從而罪之。其如師道何。斯文何。

王怒金貂毀佛。李詹請以破毀先王成典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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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貂闢佛之疏。扶持吾道之正論。伯淳,子粹。旣沮之於前。李詹。構巧辭。又欲置之於死。助異端。壞斯道。皆自吾儒始。餘何足責哉。

高麗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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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以神武英雄之資。懷濟世安民之略。天與人歸。遂卽大位。攬結豪傑。開拓邊疆。威德廣被。遐邇歸心。賊萱。屈膝而來朝。金傅。束手而納土。平羅定濟。以一三韓。何功烈之盛也。雖干戈草創。未遑制作。而規模則弘遠矣。思,定。相繼守緖。光宗。聰明聽斷。始可與有爲。而猜愎日深。邪佞得志。誅夷骨肉。屠害將相。衆心離解。斲喪邦本。雖有文雅之美。不足稱也。景帝初政。鑑前王之失。焚讒書。雪冤獄。遽厭萬幾。沈溺聲色。享年不永。成宗。勵政兢惕。立宗社。耕籍田。設學校。勵賢才。崇尙節義。矜恤民隱。制作一新。可謂守成之良主。穆宗昏弱。上不能防閑其母。下不能威制兇奸。釀成蕭墻之禍。藩臣乘釁而動。稱兵向闕。乘輿犇竄。終不自保。然於大漸之際。付託得人。神器不搖。是足可稱。顯宗。久勞于外。備嘗艱險。作其卽位。厭亂思治。偃武修文。任良將。制勍敵。疆埸無事。中外又安。雖謂之中興。可也。德,靖。遵而勿失。文宗。恭儉寬仁。任賢能。惜名器。愛民恤刑。信賞必罰。國富家給。民安物阜。東倭北貊。獻琛扣關。時號治平。獨其佛宇之侈。侔於蕭梁。塔廟之盛。擬諸新羅。斯爲盛德之累。順,宣及獻。享國不長。肅宗。簒弑不道。士民憤怨。睿宗。宵旰憂勤。銳意圖治。敦尙儒雅。講劘治道。興學育才。養老恤孤。其爲治有足可觀。但志存恢拓。構釁強虜。封疆多事。至如好詞藻。喜慢遊。流連翫愒。頗傷國君之體。仁宗。親經李拓之難。可以少省矣。而墮於賊髡之手。屢幸西都。構成逆謀。其得免柏人之禍。幸矣。所可稱者。慈仁恭儉而已。毅宗。驕邪汰侈。盤樂怠忽。惑聲色。嗜詞賦。狎昵群小。疏棄忠直。詞臣獻佞。癰疽內結於心腹。武士積憤。鋒刃潛伏於肘腋。兇夫叛將。奮臂一呼。衣冠搢紳。薙獮殆盡。身且不保。自是麤悍老兵。相繼專擅。終高麗之世。不可復振。明宗庸闇。爲仲夫所立。忠獻所廢。其立其廢。皆在賊臣。加以愛溺床第。德慙閨門。何足取哉。神,煕及康。受制權姦。徒擁虛器。而煕宗。經慮淺謀。欲除兇賊。反見放黜。悲夫。高宗。外爲強敵所逼。內爲權臣所脅。跋前疐後。動必掣肘。棄宗廟。捐城郭。寓居海島。操縱進退。不出於強敵。則必出於權臣。眞所謂寄生之君耳。然循默端拱。以正自處。享國垂五十年。豈非麗運未窮。天之眷顧未怠。而默有所相歟。胡元。威制天下。元宗。親朝款附。得結姻好。摧伏權姦。宜可以少紵國患。而反見侵擾。國家亦多故矣。烈,宣,肅,惠。相繼尙主。憑仗甥舅之親。在元日多。在國日少。自置東省。政敎號令。皆出於元。群不逞之徒。因緣盤結。往復猜譖。子訴其父。臣訴其君。子立則父廢。父立則子廢。圖新君者。吠舊主。背本國者。喜生事。無復有君臣父子之分。夷考其行。忠烈,忠肅之驕溢荒怠。莫能相尙。忠宣,忠惠之淫縱穢褻。瀆亂天常。吐蕃之流。揭陽之竄。皆自取也。尙誰咎哉。忠穆短祚。忠定不終。恭愍初。雖有令聞。性本猜戾。疏忌世族。向周寒土。賊旽用事。壅敝聰明。魯國薨逝。心志尤感。喜怒不中。賞罰無章。信用讒邪。誅戮將相。設子弟衛。汗穢宮夜。假僞姓爲己子。促滅宗祀。其及也宜矣。遂使禑,昌父子。冒處神器十五六年。人徒知高麗之亡。亡於恭讓。而不知己亡於恭愍矣。恭讓。爲將相推戴。得承大統。雖勵精兢業。猶懼不能圖存。而智識淺短。闇於治體。刑政日紊。國步斯蹙。天命已絶。人心已離。曆數竟歸於眞主。斯實天也。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