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錦谷先生文集
卷九
作者:宋來熙
1907年
卷十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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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庄完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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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完議事。吾家世勤敦睦。蕫卛門族。宗稧與義稧之規模節目。廣大詳盡。而歷年旣久。一幷廢闕。流風美法。盡爲湮沒。誠極慨歎。而昨今年間。連値大侵。諸族之貧窶者。將有顚連之慮。而一門之內。適有四邑作宰。輪議出物。貿得正租八十餘石。計口頒料以濟春窮。而因又合議曰。歲之豐歉。理所難免。而門內四宰。亦非恒存。則今幸有濟而後必難繼。何不迨此可爲。思所以永久遵行之策乎。僉謀詢同。皆無異辭。凡我諸房。亦各繼此出財。益謀取殖。以期成效。則范公之義田。陳氏之施族。不獨專美於前。豈不幸甚。

錢君倚范公義田記曰。世之都三公位。享萬鍾祿。其邸第之雄。車輿之飾。聲色之多。妻孥之富。止乎一己而已。族之人不得其門而入者。豈少哉。况於施賢于其下。爲卿爲大夫爲士。廩稍之充。奉養之厚。止乎一己而已。族之人操壺爲溝中脊者。又豈少哉。况於他人乎。是皆公之罪人也。

陸務觀陳氏義庄記曰。後人或貪而專利。或嗇而吝出。或夸而廣費。或挾長挾仕挾有力之助而敗約。非有司別白之。則莊且壞不支。府牧邑長丞掾曹吏。及鄕之卿大夫先生處士。其必綱維主張之。使久而如一日。

右二段之抄錄。雖若贅說。而以范公之心爲心。然後可以推己而濟人。以陳氏之法爲法。然後可以永存而防弊。此又始事者。不可以不知也。

一。晉州百兩。靈山五十兩。高山百兩。龍潭五十兩。合三百兩。自今爲始。限十年殖利。而其間若更有作宰者。則連爲出物添補事。

一。以此三百兩。殖利滿千。亦非多年間事。而貲或夥然。則實難出納。滿千之後。折半買土。折半殖利事。

一。賭租。限二百石立本後。始議處置。而其前則雖値歉荒。一勿許犯用事。

一。擇其勤幹。輪回迭掌。而必於臘月內收捧。傳掌或有自犯者。勿拘顔私。而某樣督捧。戒勿愆期事。

一。此事設施。有多少準擬。而未成之前。不可預起畫一之規例。姑且先立大體。到幾年成就之後。更爲講究。踵成節目事。

戊申追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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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癸巳發論。至翌年冬。始盡鳩聚。而丁酉又値歉荒。折用數百緡。貿租賑濟。戊戌春。五十兩。自黃澗備送。卽依作宰添補之規也。其後連値年形之小康。別無他用。而斂散取殖之際。多有未捧者。至今年賭摠。僅爲九十六石五斗。此後則更勿取殖。而隨錢買土。以爲添賭事。

一。癸巳節目云。未議處之前。勿許犯用。而間有身死無后。更無餘望於儀物資用者。劃給十兩於喪葬。凡爲三處。而貧乏之家。每藉此請助。用財之道。不可無名。則苟繫濫施。切勿聽許事。

課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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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之不可不學。猶人之飢食寒衣。不可一日闕焉。所謂學者。非止於誦習書籍。專以治心飭躬爲大。而做業者。全昧輕重。只務尋數。而拋棄心身。試觀窮鄕賤子目不識一字。而能有至行。則猶足起敬。或有能文博識。而無足可稱於行義。則何有於讀書哉。必以撿身之要。先立其本。而資其講明於看讀。則尤有功效。今宜相戒飭焉。

一。每日必夙興。整疊寢具。淨掃室堂。書冊几案部位秩然。無得棼散歪倒。

一。盥櫛整衣冠。詣見長老問起居。或晝或夜。隨時往侍。左右服勤。請業質疑。長者與之語則拱手以對。不與之語則退歸書室。端坐對案。乃啓方冊。

一。持身處事莫備於小學。而最緊者又莫詳於九容九思。常宜佩服而省察之。

一。凡讀經書。或數十行。或十餘行。隨其長少之才識。諒宜多小。而必字究其訓。句硏其旨。音韻必明暢。疑晦必講確。熟讀精通。期於當日了課。若或過限間斷。則意思悠泛。無濯舊來新接續融徹之效。

一。原課之暇。子史諸書。亦當兼看。以資博攷。而雜稗之說。切勿耽看。虗分精力。

一。人客來往。固當引接。而亦不可以此全然廢課。隨其情誼之親疎。酬酢之緊漫。當爲裁酌。

一。凡遇行尊年高。拜跪必謹。擇其便好之居處。以爲推讓。尊高者出入時。少者必起立。

一。朋儕對晤。務盡和敬。責善規過。麗澤相資。切勿囚首箕踞。戱謔喧叫。滿博之具。亦勿留心。浪費光陰。

一。言語最當審愼。若有可言。則隱之於心。先爲裁擇而後。始出於口。切勿妄卛輕發。以致錯誤。淫褻神怪之事。及凡人過惡。時政得失。幷勿談論。

一。收斂於尊敬之地。放肆於幽獨之處。是自欺也。天地在上。神明在傍。甚可畏也。其敢自欺乎。

一。朝夕食無求飽。食下之頃。暫使舒閒其身心。而或討論文義。或著述文字。或肄習筆法。

一。旣昏張燈。讀必滿遍數而止。至夜久。始各布席就寢。

一。各置一冊子。錄其所讀起止及文義講討。每月終。執詣長者之所。考其勤慢。或賞或罰。

右課規揭諸壁上。常時寓目。而每日同學者一人。輪回抗聲讀過。如臨講之禮。餘皆環坐竦聽。相加警惕。亦當有助。

龍江書院講儒勸諭文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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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物之理。莫不有本末先後。不可馳驟而凌躐。故古者敎人。自八歲入小學。細而六甲五方書計之事。進退揖讓舞蹈之節。皆所以爲素敎預養之具。而十五入大學。窮格其性分之所固有。犁然曉暢。復其本體之明。則只是全吾降衷之德。而非別件物事也。是以君子必學如不及。惟恐失之者。不過欲其勉循素敎之方。而終盡窮格之道也。夫冠儒服儒者。孰不自處以士流。而士流者不在乎詞章文藝之習。而在乎守己制行之實。如子路子貢。非不足於文學。而夫子答士之問。只是孝悌切偲而已。何嘗稱其文學乎。今之世則父詔其子。兄勉其弟。師之所以敎。弟子之所以學。舍學業則更無所爲。孜孜不惓。至死而後已者。一何反古而莫之省悟耶。鄕人若譏嘲以彼非士流。則必當怫然大怒。而夷考所業。則終日尋數間意想。不外於科名爵祿之計。至於聖賢餘旨學問本原。則茫乎莫知。豈但士之罪哉。儘是敎術之不明。而其所明敎之法。布在方冊。日與相誦而傳習。則惟在力行之何如。而此之不爲。又豈非士之罪哉。愚以鹵莽。猥忝長任之名。極知其萬不近似。而瞻仰院宇。感發於諸先生遺風之不泯。退對襟佩。憫歎乎僉君子刮劘之未盡。勸以會講。略成規例。前旣設行。而今又再修。可以興起墜緖。激礪頹俗。甚是盛擧。然設施於經年之後。殆若一曝十寒。恐無實效。竊願自今謀所以連次修講。俾得漸摩成習。專心致志。無牽於章句之末。而深究義理之指歸。反身而誠。期有行義自著於州里之間。不但爲擧子而止。則豈不美哉。幸須留意勉旃。勿以此謏淺之言。有所棄忽焉。

吳氏三隱說己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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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古稱多賢士聞人。如羅州之廣山祠。幷妥吳氏三賢。卽其一門之三世祖若孫也。襄平貞簡之羽翼邦家。抱澹肌貞。已載於靑蓮李尙書與栗谷李文成公所撰狀誌。韜菴之以推尊栗牛。指斥汝立心術。特蒙聖主之褒美。一體祠屋。取義祭社。而崇奉靡替。至今士林。欽誦不已。近者玉川吳熿。一再訪余於龍湖。歷日談晤。出示其上世文獻之附于譜系者。起而言曰。祖先有幽潛之美而不思闡明。子孫之過也。熿之先有三隱。觀於譜註。其曰引而不發。以示表章之微意云者。若有待於後人。願得執事者之一言也。余受而謹閱。則廣山所享之諸賢。益得其詳。而所謂三隱者。長曰敬祖。號栢隱。次曰敬親。號松隱。次曰敬長。號竹隱。聯登虎榜。而幷爲不仕。三公與襄平爲從父兄弟。而貞簡及韜菴。俱是袒免之親也。何其吳門之多賢乎。曩在端廟遜位之後。當時忠義之士。或死而爲醉琴梅竹。或生而爲東峰秋江。貞操卓節。輝暎簡編。而如李耕隱之托聾歸鄕。權栗亭之佯狂晦跡。指不勝摟。而泯沒草野。莫得以詳焉者。又何限哉。當此之際。三隱諸公。脫屣榮途。覽物爲號者。必有以也。而世代寢遠。事實文蹟。俱爲未詳。况其處義之微晦者乎。然隱之一字。猶可髣髴於想像。聖人嘗曰。隱居而求其志。盖隱而不眩。是君子自修之義。苟能自修。則當惟義與適。寧有不義而爲隱者乎。是知三公之隱。非欲爲潔身獨善。而惟隨時適義而已。旣謂義之與歸。則當時之不爲祿仕。而以隱自號者。亦略可見其微意所在。何必索言以傷三公自號之本旨耶。要之富貴溺人。利欲滔天。其隱居者。大抵高世之士。而足以廉頑立懦。有補於世敎者也。姑書此。以爲說云爾。

焚黃儀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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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日夙興。先設酒饌於祧位。焚香降神參神奠酒。跪讀告辭畢。辭神。皆再拜徹。

次詣所贈諸位。焚香讀告曰。今以追榮改題。敢請顯曾祖考某官府君曾祖妣某封某氏祖考祖妣考妣位列書。神主。出就廳事。恭伸祭告。

奉主至廳事。設酒饌。各以盤展敎旨於諸位前。別錄敎旨一通於黃紙。置香案上正中。序立盥洗。啓櫝出主。詣香案前跪。焚香。主人自告曰。幾代孫某。祗奉某月日敎旨。追贈顯曾祖考某官府君爲某官。曾祖妣某封某氏爲某封。祖考妣考妣倣此列書。敢請神主改題。因行焚黃之禮。再拜。

別設卓子。主人奉主置于卓上。執事者洗去舊字。塗粉筆墨粉竹刀阿膠硯帨巾木賊塗粉筆凈水俟乾。命善書者題主。主人奉置櫝前。復位。降神。再拜復位。參神。主人以下皆再拜。主人詣神位前。祭酒奠酒。主人以下皆跪。讀祝。年月日干支。孝曾孫某。敢昭告于顯曾祖考某官贈某官府君。顯曾祖妣贈某封某氏。祖考妣考妣倣此列書。今旣改題。因行焚黃。以下或別爲措語。玆具酒饌。敬伸告由。謹告。再拜。主人復位跪。以下皆跪。執事者奉所錄黃紙卽香案前焚之。畢。辭神皆再拜。奉主入櫝詣廟。

行改題焚黃于家廟。復詣墓所。以酒果告由各位。墓所若遠。則隨時往告亦不妨。追贈敎旨。以白壯紙依例書寫踏寶。近來別以黃紙。又書敎旨踏寶。而長廣無差等。殊非古意。故今番以薄小黃紙。別錄一通而焚之。

此繫特恩。與尋常循例稍異。且於疏章。旣不書僞號。故今於贈誥。亦不書僞號。

黔潭書院講規庚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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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之設。本爲士子藏修講學之所。而此事寥寥。厥惟久矣。敎渝俗薄。職由於此。每切慨然。今本院有會士講學之意。風敎丕變。自今伊始。眞令人喜聞。惟願僉賢各自淬礪。探討經旨。使絃誦之習。菀然復興。則豈非好事。相與勉之哉。玆錄成略干條以送。永爲遵行之地。

本有月朔會講之規。而亦有接待諸生之資入料然後始可行之。而今姑草創。先以春秋兩次爲定。待院中事勢。更議月朔之規。似無妨耳。

一。擇士子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有文行志學之人。錄成講案。以此錄中人通告期日。以爲會講之地。

一。擇經學行誼爲士林望者二人。齋任躬往其家。敦請莅會之地。

一。講會前日。齋任入院中。待講長與諸生畢至。講會之日。先詣廟庭。開中門。行再拜而退。齋任立於講堂東階下小東。以年齒北上立。講長二人。立於西階下小西北上。諸生亦以年齒立於講長後稍西北上。地狹則折轉北向西上立。立定。齋任西向肅揖講長。講長報揖。齋任又西向揖諸生。諸生亦皆報揖。齋任揖講長。升自東階。講長報揖。升自西階。諸生繼講長升。至廳下。齋任與講長。揖讓而升堂。齋任東壁下北上立。講長二人堂中北壁下西上立。諸生西壁下北上立。折轉西上。如階下位。齋任西向揖講長。講長南向報揖。齋任西向揖諸生。諸生報揖。講長以下各就坐訖。置所講書於書案上。諸生開所講書於席前。諸生中一員升講長前。拜讀所講書一章訖。講長或先問文義。諸生各以意答之。諸生或先問而講長答之。相與難疑。下坐末坐。無更可質難然後。更讀下章。如是講討讀訖。興拜復位。每廵皆然。講畢。講長與諸生。俱席上起立。講長南向揖齋任。齋任報揖。諸生東向揖齋任。齋任報揖。講長由西階下。諸生繼講長而下。齋任由東階。與講長俱下。講長與諸生。俱東向立如初。齋任亦西向立如初。講長與諸生。揖齋任如堂上禮。齋任亦皆報揖。講長以下皆出。

春夏則午飯。短晷時則以酒麪等物。自院接待。講長則朝夕之餽。自院接待。而諸生則各自持糧。若院財幷諸生可能接待。則不必使自持糧。此則本院量宜定規。

一。在昔講規。三十以下背講。四十以下臨講。而雖能一塲誦過。不能理會文義。則實爲無益。會講之時。專以反覆討論爲主。而自願誦者聽。長老雖不講。而願忝坐質論則聽。

一。所講冊子。依程朱成法。以小學四書次第開講。以及五經。而間以家禮,心經,近思錄等書爲宜。所講冊子。必自首卷首章始之。而未畢之前。不可以他書錯雜。預書後日所講之冊於講堂壁上。使諸生必熟看理會。講時毋至生面齟齬之弊。

一。齋任以講會主人。不可專不參論。當講冊子。預自玩賾。會講時。與諸員答問講討之地爲宜。

一。講說時。擇諸生中文翰敏悟之人爲色掌。坐於書案傍。講長與諸生問答。一一錄出。裒成冊子。留作院中古事。

一。極選有士望者一人。定爲直月。檢察講會。如有違越規式。一一糾警。

一。相觀善工夫多者。程子之語也。同會一堂。以講學爲業。則實有兄弟之誼。其所以德業相勸。過失相規。豈可泛忽耶。

一。講時少長皆整衣冠。拱手危坐。毋敢喧譁。毋敢醉酗。毋敢跛倚。言語之際。務盡相敬。如或有淫褻悖慢之談。行動出入之離次輕卛者。此皆直月所當禁勅。毋或陷人於過失。而摘拔錄中。罷講後滿座面責。俾知愧耻。

一。元定講會之日。講長若有故。則預通於齋任。退卜他日。

一。講員有實病或遠出。則先期呈單。以告不能赴之意。無故不參者。初次則付罰於名錄之下。俾爲知警於後次。

諭興巖院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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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此嶠南。素稱鄒魯。而我文正先祖妥侑於商山者。特以甥舘講劘。餘敎所霑之地。故宸筆宣額。兼下備忘。以寓尊敬。誠千古罕有之盛擧也。邇來遺澤寖遠。士習日渝。章甫之從事是院者。僅止於朔望焚香之禮。而絶無講學絃誦之習。有識之士。每懷嗟嘆。不佞向因僉君子之推挽。冒當匪據。果是承乏。而自顧慚汗。曷有其極。何幸今者將始講事。名錄諸員。莫非先生及門升堂之遺裔。則其所奮勵較他尤倍。且誠心誦讀。期有融貫之效。則當致家興孝悌。戶服詩禮。可以尋百載之遺緖。振今日之頹俗。當爲故規之修復。豈不有光於斯文耶。又念此事。初非循外爲人。勉强應副者。凡於臨文講義。耐煩耐苦。以期實得。則何患無成乎。且其進退拜揖之節。已有規例之修送。今不疊說。依其諸條所言。另爲修明。以新觀瞻。竊所冀幸。

書贈閔觀爀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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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雅仲車。自海西之信川。跋履九百程。訪余於錦谷深山之中。留幾日。觀其言語擧止。儘是謹勅之士也。袖出一冊子示之。卽講學立議也。余繙閱再三。語之曰。凡撿身行。明倫理。敦禮學。守氣節。務和敬五條。俱當喫緊勉勵者。而及其設講于于。以至源源以會。惟恐其未及趁期。則其於嚮學。可謂勤矣。然徒役乎誦說。而不以心體之。則縱有講討之名。而終無躬履之實。必使日究其所未明。日勉其所未至。而期於欲罷不能。無待程督而樂於自奮。如渴夫之趍泉。貪賈之赴貨。則始爲實得也。孔子曰。汝爲君子儒。無爲小人儒。君子小人之分。在於循名務實之間。擇於斯兩者。請以共勉於約中諸益。雖處逖遠之地。吾將憑聞而驗焉。閼逢困敦暮春之望。錦谷老夫。

書示黃喆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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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所以爲學者。將以有用也。有用者。非世所稱詞章材能辯說技藝之謂也。在身則正心修飭。在家則惇行孝悌。推之國與天下。各得其當。方是有用。不然則亦何以學爲哉。太甲曰。顧諟天之明命。湯之盤銘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呂氏童蒙訓曰。今日辨一理。明日辨一理。今日行一難事。明日行一難事。似是極鈍工夫。然日日如此。又日日如此。至於一歲。則便辨得三百六十餘件道理。行得三百六十餘件難事。又至於三歲。則辨得千餘件道理。行得千餘件難事。則所謂渙然氷釋。怡然理順底地位。夫豈難致。而去聖賢。亦當不遠。呂氏之訓。可以發其顧諟日新之工。故幷書其下。而其要無他。在乎吾之篤志而已。黃君喆周。居在長興。而跋履五百程。妙齡專來。而吾旣老病昏憒。廢棄課業。實無資益之可以及他。離親遠遊。曠費歲月。不如趁早還家。隨暇看讀。則聖師賢友。布列方策。惟篤吾志而求之。則異日重來。吾將望君之眉睫而驗其有得焉。

書贈愼在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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愼老明吾甫。自靈巖跋履半千程。歷旬餘。訪余錦峽。而爲趁觀善稧會也。留此亦過十餘日。而非但其意之甚勤也。際此洋騷充斥之時。離家旅屑。少無難意。日看孝經。間以質難禮疑。可認心志之堅定。有朝聞夕可之意。猶不倦於向上之工。兼以自警。爲請益之語。而余今病矣。神精耗奪。無以塞副一字。而矧玆板蕩之時。莫知歇泊。而不亦保生死。臨分摻別。悵然之懷。異於平時相送矣。然其心志堅定。旣有素養。則雖在戈戟撓攘之間。而此心一定。不少搖奪。恒爲整暇。則當有安身之所。無蒼黃意外之慮。益加堅心之工。當有實效之可期。惟以是一轉語。請爲加勉。時丙寅陽月之三。錦谷病夫。書。

雜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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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冠昏衣服。道袍則用苧布。或麻布。而中赤幕古無此名。而今俗稱。袍襖似今小敞衣。袴襪之屬。皆用綿布。赤古里今俗稱衣。汗衫則或用紬。而幷以綿布無妨。赤衫單袴之婚時必用麻布者。暑月猶可以。而寒則義不必循俗。幅巾用黑色紗繒爲可。以紬染皁亦可。星州三從祖。每以皁色紬。作揮項及笠纓。常時恒着。可見家規之尙儉矣。

女子婚嫁衣服。亦皆用綿布。惟赤古里或用色紬。裳則以緜木染靑紅無妨。至於衾具。隨其寒暑。適其厚薄。以緜布略備數件。若乏力則單件。而切勿用紬緞之屬。佩物粧奩。務從樸略。戒勿奢麗。

納幣。若依禮文。備玄纁束帛則甚好。而非窮貧所可辦。勿用紋緞。以紬與綿布染靑紅。隨力備用爲宜。

冠婚之時。爲酒食。召鄕黨賓友。禮也。固難全廢。而亦宜隨勢節略。而惟務多儀。

冠禮必備三加。已論於覽要紙頭。勿以冠服不備爲拘。代以時服。何患不能成其禮乎。女子之昧然成昏。甚非禮意。略倣笄禮行之亦可。

嫁娶之論以二十三十。雖云古禮。而實難遵行。近世則又涉太早。年纔十三四。便爲成婚。未知爲人父母之道而有子。已極可愧。尤關於夭壽。所當深戒。自十五歲以後。始可議行。

婚姻。人道之始也。其禮極爲隆備。親迎之節。固當講行。而至於假舘行禮。則以統尊之義。舅不必待姑。已有先祖之論。而夫妻俱存。獨先受贄。不無可欠。隔遠假舘。事力必多苟艱。若非鄕鄰同城。則似難容易議到。禮雖爲重。而亦當參諒事勢。不須牽强也。

婿服飾。旣從攝盛。用大夫之服。則雖崇品貂犀之具。不必爲拘。而未易求得。則用黑團領烏角帶。亦不妨。

婦服飾。則家禮假䯻大衣長裙。殊未分曉。或云假䯻。如周禮副編次。大衣長裙。如本國背子長衫。而猶難詳考。今之首飾。似是古副編次之意。而形容太繁詭。未知其果合古制。亦非鄕居窮巷之所可猝求。則冠子代以簇頭或華冠。長衫則代以唐衣或圓衫亦宜。

同牢設饌。士昏禮家禮等書。俱有詳略。不言其品數幾許。故後世所行。各隨其見。無一定之規。南溪,鹿門所定圖式。俱見於禮疑類輯。而南溪則餠麪油果等諸品。全無古意。鹿門則稍近古而亦似太略。俱未信其的當。先祖所定儀節圖式。固當遵行。而依家禮添果數品。其陳設頗有改易。未知當何如矣。

新婦見舅姑之父與祖。其拜贄先後。已論於覽要。可考而知。但無論舅姑與舅姑之父祖。不能雙全。則見于祠堂。世或用一分之贄。而生死人神有別。不必循俗用之矣。吾家則新婦或備來廟贄。告見之時。分用於各位者。亦薦其備來之意而已。實非專用其贄者也。

回婚之禮。古無所稱。近世士大夫家或行之。牢床巹杯之儀。衣服拜跪之節。皆倣昏禮。昨年金判書箕殷回婚。聞極盛備。自朝家至給食物。此是創有之恩典也。可見俗習之因成規例。而再行醮禮。名義不當。不必一如昏儀。而設酌稱賀。又是子孫人情之不可已。略如生朝會集。似可。先儒所論。亦皆如此。切不須從俗矣。

婿婦成婚。卽男女居室之禮。非衆所可與也。親戚鄕鄰。召會在外。使知成禮。可也。疎遠之族。不必入內環觀。而近世婿家親屬之來者。亦急於見婦儀形。必欲入參於醮禮之席。甚不可也。

古者。婦人不冠。以簪固䯻而已。故笄禮之儀。亦不過梳髮作䯻而揷簪。自漢唐以來。始有鳳冠花冠之說。而未詳其制。近世則各家異用。故自舅家行冠禮於于歸之後。而非古笄禮之意也。吾家則婦人冠禮。分髮爲兩絞。合而略垂於頭後。而因於頭上。卷作小䯻。用鐵絲。橘作下層。而從後連續旋繞爲圓盖。更立曲柱於下層。而撑其盖前稍高起。裹之以髢。戴安於頭䯻。而橫揷篦簪之屬。綴黑色綃緞於後而垂尺餘。撑前之處。或飾以石雄黃玉版等物。此果倣於何制。倣於何時。而今則行之已久。因成家規矣。然笄者。簪也。非冠也。通稱曰笄。似無意義。曾無冠名指定。可訝。

家禮之或有踈略未備。儀禮之又有古今異宜。已有先祖與沙溪問答。而文公家禮。旣本於儀禮。沙溪備要。亦本於家禮。雖有詳略同異。而無害本旨之的正也。然備要與家禮。以酌古通今之意。略有出入處。又禮疑之變無窮。故近或工於禮說者。各遵己見。輒喜更張。甚非也。其於節目間推不去處。參以古人之議。不得不略加追正。而大體則當一從備要。可也。

送終追遠。人道之大節也。苟有可爲之地。固不當專務儉嗇。而制禮之意。亦不可使之任情直行。必稱分量力。不少凌節也。庶人卑賤。經無所言。而禮必自士而始。士者亞於大夫。若今京官之四品以下者。儀禮之皆以士。可假此而通行也。家禮之從簡省。貧窮者亦足以易辦也。若謂事力不贍。未能備禮者。殊非聖賢制禮之本意也。

飯含者。孝子不忍虗其親口者也。古禮自天子至士。有玉璧珠貝之等分。皆以美潔之物。欲爲永久之實。而兼以米則又用飮食之道。而卽禮運所謂飯腥也。二者皆爲口實。而用則不同。不可廢一。而家禮之庶人用錢。固爲難行。五禮儀。許士庶通用珠。而窮寒之家。亦非易求者。若無珠貝。則但用米。雖違貝玉口食之意。而猶賢乎全廢也。

妻之稱號。不從資級而從實職。已有先儒之論。而近或一從資級。如通訓而爲郡守縣令者之妻。通稱淑人。只有散階而無實啣者之妻。亦稱某封。皆非是。且做官者。卽與大夫之階。書吏輩成出官敎之時。全不循序。或自將仕,朝奉。超三四級而直書通德,通訓。若渠私自納媚之資。而爲官者亦悅而受之。竊名敗義。莫此爲甚。士大夫所宜審戒也。

凡遠具。貴在儉而潔也。不貴華美。故襯身衣服。皆依常時例着。官尊者。公服敞衣亦用之。以散衣補空。盖人未有生而貴者。宦達榮顯。皆是外事。及其歸也。還其本分而已矣。男子上着。當用深衣。裁以廣細麻布。無則代以道袍。幅巾瞑握網巾之屬。皆以綃緞黑繒之類。稱力備造。而其衣衾一幷用紬。婦人衣裳與帽掩。可用色綃。而餘皆用紬。紬若難辦。則男女所用。幷以綿木伐之。亦所不拘。

朝夕哭。有奠而後有哭。親死三日之內。未暇具饌之事則當無奠。無奠則無哭也。陶菴以爲代哭。旣止於入棺。成殯則夕哭當自此日始云。而未可遽從。入棺明日。則朝當有哭奠。因此各服其服而行之爲宜。世或因上食而成服者。爲其鄰里賓族之齊會。而不必拘此而太晩。且成服奠。或以餠麪盛備。而於禮無據。略設酒果爲可。

葬地固當揀擇平穩無害之處。不可極意貪求。將爲富貴利達之計。世之惑於風水者。有旣葬而至於再三遷移者。或買地致訟。蕩敗家業而莫之知悔。野師俗巫之張遑煽惑者。皆祖於郭景純葬書。而其所謂本骸乘氣。遺體受蔭者。未保其的然。骨肉腐敗之前。猶可謂有彼安此安。而歷年之久。化爲朽壤。都無痕跡。而亦與後孫相感而致禍乎。然程子根培枝茂之論。朱子地理針灸之譬。雖不主陰陽家拘忌覬效之說。而其審務防患。較地美惡則尤深切。皆爲後人之所藉重。今不敢妄爲擯斥高峻之談。而宜參酌事理。切勿專聽於術人之利誘也。

程子曰。古人之葬。欲比化者。不使土親膚。今奇玩之物。尙保藏固密。以妨損汚。况親之遺骨。當如何哉。世俗淺識。惟欲不見而已。夫古禮之槨周於棺。實爲固密之計。而惑於地理者。以爲腐敗之後。地中空濶則易致灾害。若爲此慮。棺亦不必用。其流之弊。必至於棄諸水火之境。此豈理也哉。因此或有壙具之一切廢用者。朱子所謂壙中置物甚多。禮文太備。則防患之意反不足者。指牲體苞筲之屬。豈謂玄纁柩衣銘翣等物耶。禮意之備。非直爲觀美。未化之間。其必誠必信之義。固當如是。愼勿搖奪於陋說。而可依禮準備也。

壙內諸具。亦勿用紋緞。而但從儉備儀爲好。柩衣。卽侇衾也。上玄下纁。以紗裁造。翣扇。亦用白紗繪畵。而銘旌。用紅綃稍密者。然後可無字畫漫漶之患。贈幣則雖云玄六纁四。而依禮貧不能具。則二者各一亦可之文。當用各一。而以紗制之。所謂制。卽丈八尺也。周尺之十八尺。當今布帛尺之六尺。盖玄纁出於儀禮。當從周尺故也。

或謂祭床倚子帷帳之屬。皆爲亡者而設。卒哭以後。當事之以神道。幷有着㓒染靑者。而家禮本意。以主人有哀素之心故也。則當通論於三年。豈於卒哭之後。頓無哀素耶。

司馬溫公曰。人果大賢。則名聞昭顯。豈待碑誌。始爲人知。若其不賢也。雖强飾麗詞。而徒取譏笑。其誰肯信。誠哉是言也。切勿爲崇碑大碣。以侈觀瞻。而立小石於前。略記系派踐歷生卒事實。以表其墓爲可。至於石床。古則設饌於席。無此名。乃後人之尙文者。而中古以上。則製㨾薄小。僅容略設之饌。而苟有子孫守護。歷累百禩尙存。而近來侈大成習。貧者亦倣富家。雖有經營。而竟不能遂。何不反古之薄小而圖其易辦乎。先代石儀之未遑者。將自今立規。務從儉約。故姑書此而識之。

喪中饋奠。倣生時當稍厚。而祖奠小大祥及生辰奠。近又以盛備爲主。若未豐足。則人或詈議。故務求珍佳之品。又極高排。力弱則艱於陳設。太涉浮誇。而反欠誠約底意。亦關文弊矣。油果。先儒以爲律有嚴禁。用之僭矣云。而油煎之物旣許多。則似不必爲拘。况國俗所尙。則固難全廢。如藥果中桂散子茶食之類。用一器或二器。蜜煎正果及水正果各一器。果四器或六器。折肉大口魚廣魚脯肉文魚全鰒之屬。卽東俗所尙。不可不用。又當別用鮑鯗。俗所謂佐飯。而合用於折肉。亦無妨矣。食醢各一器。生熟蔬菜各一器。醢沉菹各一器。膾熟肉蒸煎之類。摠無過三品或四品。魚肉湯無過三品或五品。魚肉炙無過五串或七串。諸品之加或孚。隨其家力。當爲添設。不然則宜從原數所定。其餘飯羹餠高勿過尺麪醬醋。當依例備設。

生朝之祭。或謂上食後別設。或云兼設於上食。議各不同。而吾家則從前別設於上食後矣。

孤哀之稱。引退溪陶菴之說。已辨之於禮要題主條。而世或泥看俱亡二字。母喪。父雖已沒而只稱哀。盖南塘之論以爲非傡有喪而稱孤哀。則何以別於新舊之喪云。此豈爲定論乎。

喪中行祭。出主告辭。吾家則從前以亡者屬稱書之。而終未免有疑。曾引尤翁說。略有卞論於禮要。而櫟泉答吾外王考書曰。喪中忌祭。鄙家用常時出主祝。不別措語。此雖不用有喪措語。而幷與其屬。因無改稱耶。前輩問難。無擧此的論者。且尤翁說。雖不書主祭之名。考妣之號則不可不書。盖其實主人告之也。所謂主祭與主人。亦可互看於亡者與喪人。尤是可疑。祔祭祝之各稱其屬。最爲可據者耶。

祧主之在宗子家則待吉祭。在次長房則待卒哭。雖有宗支之輕重。而三年內。行一獻之禮則均矣。文正先祖當待三年後吉祭之論。允合情禮。已載於禮要。可據此遵行。

鹿門曰。記玉藻曰縞冠素紕。旣祥之冠也。又間傳曰。大祥縞冠麻衣。此素服之大節也。孔安國曰。縞白繒。毛萇曰。縞。白色。無以縞爲黲色。獨詩素冠疏。誤引間傳註云。黑經白緯曰縞。間傳本註。黑經白緯曰纖。非縞也。引之者誤爲縞也。而朱子采之於集傳。家禮之以黲色爲大祥服者。盖出於此。而栗谷,沙溪。皆以白黑雜色爲祥服。一字不明之害。乃至於是乎。今之黑驄網巾。或雜騘網巾。亦因黑經白緯之說。悖誤甚矣。今擬以白布爲網巾。而用白笠白布直領。爲出入之服。白布巾布深衣。爲平居之服。庶幾酌古通今。行之無礙也。按鹿門此說。極有經據。而但玉藻註。縞。生綃近吉。曾子問縞總註。縞。白絹也。喪服圖式。亦以生絹訓縞。絹比於麻布。則儘爲近吉。而世俗旣不用絹。若用麻布之練白者。則小期已用。練祥後因着。亦何有近吉之意耶。網巾創於皇明。猶古纚。而纚與縞今皆難用。則所以有白黑麤驄雜造之說也。吾家從前用驄網。卽變通於縞纚者。而櫟泉亦主用布之論。未敢詳知。

張橫渠有吉祭入廟之論。朱子從之。旣祥。且當祔祖。亦朱子答李繼善書也。近者鹿門引張朱之說。以祥後主因在寢。斷然立論。而大祥入廟。自唐宋已然。朱子答李之書。亦從俗制之不得已也。捨古循俗。亦朱子所不免。則吾家之大祥入廟。行之已久。似難遽議改定。

直長從兄吉祭後。雖有從嫂。而婦人之題。旣非禮意。設欲爲之。而前室稱謂。尤爲難處。自富平公以上。於吾已爲八九寸甚疎遠。而仲父及從兄題主。亦捨吾無他。則勢不得已推以上去。盖旁親幷不書傍題者。攝祀異於奉祀。不過暫時攝行其祭祀。他日立嗣之後。告由改題。似無大嫌。故斷然行之。而未得明據。心猶慊疑。近見渼湖論練祥主祭。以爲雖非大功。旣用代告之禮。則皆無所礙。又鹿門云顯辟題主。終覺無據。雖無至親。亦豈無稍遠宗族。可以攝祀者乎。得此二公之說。始信從兄家題主之事。不甚悖謬。

嘗見東平聞見錄。麟坪喪。孝廟親自照管。內侍以紅綃銘旌進之。上特用紅廣的緞。命麟坪夫人叔父判書吳竣書之。不肯書。上曰。非君命則僭也。是予面賜。無不可也。竣不得已書之。其後王子女家有喪。輒援麟平例。外朝亦效之云。近日士大夫家勢稍裕。則或用於衣衾。而更無難愼。流俗之弊。可爲寒心。

方相之用。始於軒轅。見於周禮。其來遠矣。凶事多邪。爲畏威而禦之。極有義意。吾家從前用之。而至於戈擊壙隅。以爲壓勝之術。頗涉怪誕。且其將窆。奉柩壙側。使賤穢之類。周行旁近。亦所不潔。故妻葬時用於靷路。而不用於壙隅。且古用狂疾之人。而病狂者豈堪任使。亦非易求者。此等說不可的信。禮書無必用賤人之文。而今俗使白匠爲之者。以其習於殺害之故歟。

玄纁。或云奠于柩上東邊。而上玄下纁。或云置諸柩傍。而左玄右纁。亦云右玄左纁。先儒之議。各爲不一。吾家曾用奠于柩上之例。而諸先生之論。多以柩傍爲當。近考文正先祖鹿洞遷葬日記。玄纁置于柩東上下旁。故妻葬時始遵其制。奠于棺槨之間。而上玄下纁矣。

妻葬時山地。初定於公州渴馬洞。前期十餘日。預占穴處。且爲看土色。掘其旁近。則當爲內外階之際。忽出腐黑之土。必有古塚而然矣。隔壙而若有他葬。則甚是不淨。故因爲移定於黔潭。亦前期七八日。預穿數尺而觀之矣。世之占山者。或謂預穿則漏泄吉氣。亦拘於形勢之難於曠日。臨時始役。雖土色不佳。水石有患。而措手不得。因以過窆。此不審愼之大者。先於旬望之間。略始穿壙。果是吉土則姑爲還封。若不可合則亦可有從他變通之道。此是今番經驗之事。當葬者所當深長慮也。

妻喪時遠具。適有預備。襲斂入棺。俱得趁期。而仲兒自京卛其妻。計已發行。故姑爲遲竢。至翌日入來。就哭變服。始加盖釘。至第五日成服。仲兒則追後成服。旣是不日當到之行。故姑爲遅竢。而若拖至屢日。則亦不必然。且是從權之事。臨時處變。不可一定論也。

備要祔祭圖。亡者位無茅沙。而此與時祭祔食有異。旣有祝文則不可無備獻。旣爲備獻則不可無茅沙。且觀於宗子爲卑幼不拜之文。可知獻酌讀祝。亦當有拜矣。向者妻祔。依此行之。而焚香降神。則只行於尊位。果無謬誤否。且妻祔。夫爲主祭。則祖妣。近代也。逮事也。當有哭。而禮書無此等論斷。豈以祔祭是吉事。異於喪餘之祭。且哭則行祀節次。又多難處者。不得不依時祭樣行之。

布網巾。同春以爲卒哭後用之。似不妨。遂庵以爲祔後皆着之。網巾是中古之制。不見於禮書。而卒哭與祔皆着。後字抑不用於將事之前。而用於行祀之後歟。依祔祭。主人以下沐浴櫛髮。而施於此時。則似預着於行祭之前。

祔孫則幷出祖考妣位。祔孫婦則以不可援尊。只出祖妣位。而此是考妣幷設之規也。祭禮。若只出當位。則祔亦依此似可。

吊時伏立。沙溪以爲當立哭。而今俗皆伏哭。客雖有立哭者。而主人則伏亦無妨。且賓主當各行再拜。而主人一拜未畢。客或隨主人互答一拜者。雖非大失。而不知禮意者也。主人拜賓之時。賓有或坐或伏或立而受拜者。伏勝於坐。立勝於伏。而賓若立受。則賓拜之時。主人亦立受爲可。

男女僕。在成服前。則有代哭之義。而今俗三年之內。吊客之來。輒皆助哭。而禮無內外皆哭之文。還是無義。若親戚之弔。渠輩親熟有情。則亦禁不得。

妻喪時下棺。當在丑時。差早行朝奠與上食。聞鷄而香飯。亦告時。擧柩移奉於外橫杠。淨掃壙中。更移內杠。待鷄數聲而始下棺。欲取時之不早不晩也。先用柩衣。次銘旌。次贈玄纁。

禫祭古有卜日之儀。而預爲告由。今廢其儀。而夫祭妻。尤無措語之見於禮書者。亦不可昧然出主。當祭之晨。告曰。今以將陳禫祭于亡室某封某氏。請神主出就靈座故處。用伸情禮云云。祭時祝。當依備要。

亡妻再忌行事之節。依文正先祖答吳益升之問。三獻辭神之哭皆爲之。先祖所答。不及參神之節。而辭神與參神。似無異同。故幷爲哭之。未知何如矣。且在兒輩情理。果難如常時忌參之例。

朱子曰。人之氣傳於子孫。猶木之氣傳於實也。此氣之傳不泯。則其生木雖枯毁無餘。而氣之在此者。實自若也。推此玩味。實有生生不窮之妙。而南塘以爲人死而久。其氣散盡。終必至於無矣。故廟享之禮。至於四代而不擧焉。盖魂氣之聚散久近。固難度思。亦或有似此理致。而至於祭享。則自家精神。卽祖考精神。致誠齋戒。自有格感之應。非死者魂氣留在不滅。能趁祭臨降也。苟究感應之理。則雖百世之遠。初不間隔。且祭之代數。或因服制有無。或以田祿之足以供饌需。自天子達於庶人。各自不同者此也。若以氣之散盡。限於四代。則豈有是理。南塘善談氣。未免有此等牽合之論。

凡廟墓祭擧廢隆殺之節及饌品之規。累代傳習。固難卛爾改定。而祭者尙誠潔而不尙豐侈。且人家形勢。艱窘之時恒多。富饒之時常少。若無裁節而惟務盛備。則此爲難繼。故家禮每言非貧家易辦者。亦此意也。又專尙觀美。不避苟且。而乞貸措辦。未卽報償。反取耻辱者或有之。無寧從其易辦。俾作在家恒用之規。而若値宦澤稍裕之時。則又當隨力添設。不必拘此。而亦不可太過分數也。

家禮朔望饌品甚簡省。朔則用酒茶新果。望則惟用茶果。朔望隆殺。只在茶與酒幷用與否。今俗通用酒而無茶。則朔日加設湯一器。餘依家禮。似爲合宜。且茶是唐宋間俗尙。無甚關重。我東旣無茶廢用。而猶稱朔望參爲茶禮者。卽從前傳習之語耳。

正朝寒食端午秋夕。皆當上墓。而廟墓之祭。宜無豐約之互殊矣。吾家墓祭。正朝端午則以脯果略設。寒食秋夕則以餠麪備獻。行之者久矣。邇來非但家力之剝落。子孫居在遠處。其所熟設。專靠塚人。則多不成樣。或有如不祭之歎。略備果二品。脯食醢各一器。炙一品或三品。一品則用鷄一首。三品。肉與魚鷄。隨時用之。則可以易辦。亦爲精潔。故依此定行而未得盛設。自不能無情理之觖然矣。近處墓所。則自家中備設。而不可異同於各處。故一例行之。

新物之薦。當依程子月朔必薦新之訓。非月朔則望參亦可。不必隨得輒薦。還涉煩瑣也。且魚果之類。或難過時。不得已卽薦者。雖單品。開櫝焚香再拜。容肅竢而撤。

仲母忌祀。在於正月一日。當祭。詣廟序立再拜。行祭訖。還詣廟。更行正朝晨謁於諸位。而時祭不先拜於未出主之前者。盖將有事於神主也。然則序立再拜。非拜於當祭之位也。卽晨謁於諸位也。旣已行之於祭前。則又不當疊行於祭後。已之可也。祭與參薦之日。晨謁之禮。已論於禮要紙頭。可考而知也。

凡有事之告。固當卽行。不可留待。每日若行謁廟之禮。而故爲含默。以待他日之參禮。似涉不實矣。年前直長從氏。聞筮仕之報於九月卄後。而仲父生辰。在於十月六日。雖不可擧生辰之祭。而因此告由。稍具饌品。此出於孝思無窮之意。不能挽止。而亦不必爾也。

考妣各卓。祭饌各設。是家禮文。而祭統之鋪筵設同几。卽禮經本意也。同奉一椅。兼設饌品。實非違禮。而先儒皆以合設爲不可者。誠未曉也。且欲各卓各設。則人家堂室狹隘。實難容排四代之祭。若至十餘分。則雖三四間廳事。小其床卓。而亦無陳設之道。器皿與饌需。俱非貧家所易辦。此不可專守禮意。而不諒事勢者也。文正先祖遵五禮儀之共一卓。櫟泉家儀用鋪筵同几之義。合設而杯盤飯羹各設。已成吾家相傳之規矣。因其同几。而鹿門主飯亦合設之論。或有籍此遵行之家。决不可從也。

要訣。果用五品。湯用五色。皆是陽數。沙溪引郊特註鼎俎奇而籩豆偶之義。有所論說。果則偶而湯則奇爲宜。而櫟泉答人書曰。果四色湯二器。亦足成禮。家儀。又言魚肉湯毋過三品或二品。湯用偶數。亦或有他可據而然耶。

忌祭饌品。旣是常行。則倣家禮十五品之規。務從簡省。不可有難繼之患。果四器水正果一器。油果與蜜煎正果。當隨其家力。不必强設矣。折肉脯肉民魚或石魚文魚全鰒之類。合成一器。食醢生菜魚醢沉菹各一器。肝南二器。熟肉蒸煎魚肉膾之類隨用。湯三器。肉魚鷄隨用。炙五品。肉三品。魚雉或鷄各一品。其餘飯羹餠麪醬醋。當依例備設。

行祭早晩。已有先儒說。不早不晩。當爲得中。而鄕無漏刻之可驗。難以推測。若太早將事。闔門遅竢。或生支離怠慢之意。則甚不敬矣。必整勅衣冠。灑掃室堂及庭。鋪席坐而待鷄。卽爲行祀可矣。或以大甁。以針穿孔。儲水懸注。以器承之。觀日影預驗。則無甚相左。

吾家廳事狹窄。婦女參祭。自先世位於房中。儀禮。婦人副褘。立於東房。房非全然無義。而居室雜撓之中。殊爲苟艱。未若以屛帳隔蔽廳之右邊。別爲婦女參祭之位似宜。

每獻。各進炙。而向在壬戌年間。先人始用添炙。雖未詳其時緣何變通。而鹿門之與渼湖往復。以爲特牲饋食禮。亞三獻之燔。皆入于胙俎者觀之。正則與今之添載同。此可見俗有行之者。亦有禮意之可據者。前所已行者。若無大段違越。則不必變革矣。但近來不用出主卓。只以舊件破傷。不能更造之故也。不必視作規例而不用也。

告利成。近來以嫌名。改利爲養。而吾家甚單弱。每於祭祀。多不能備祝與執事。若主人獨自行事。則無可告之道。或行或不行。亦不誠實。因以停廢者。已爲三四十年矣。或云欲令尸聞而起。今旣無尸。當廢云。而尸童代以神主。則其告成之意。似無差殊也。

禮之節無窮。而未及見於經文者。勢將推以通之。以盡其變。如受胙嘏辭。家禮備要等書。但稱祖考而不言禰者。固不可行於祖而廢於禰也。當隨祭立稱。

世俗每歸重忌祭而忽於時享。是固不知輕重者也。力若艱乏。則雖飯羹。未爲不可。又如俗節之薦享於祠堂。則足可成㨾。亦非大段難辦。而惟堂舍不廣。則小其床卓。猶難四代之容排。備具饌需。無他處所。尤爲苟艱。由是每不能斷然行之。心常不安矣。重峰之粟飯茹炙。尙爲美談。而以若貧窶堂室。器皿亦當不足。未知其何以措處矣。然必待凡具裕餘。則猝難容易如意。不避諸般難處而後。始可行之矣。

吾家依宗家祭式。餠麪各設。年前先人引尙州府君所定。以合設之意。告由祠堂。而祧位則因舊不敢改。家廟則俗節薦享。餠用一器。而若薦新麪則用各器。雖違合設之規。而亦爲從宜變通者也。

忌日考妣合設。吾家曾行之規。而先儒皆以幷祭爲非禮。但行之已久。不能猝改。且祧位同奉一廟。難於異同。不能擧只設一位之禮。而若依年前餠麪告由之例。則此亦似非爲拘。其告辭以爲忌祭之只設一位。禮之正也。幷祭考妣。本於人情。本於情者。雖不能已。而未若得禮之正。將欲改定。以祧位則謹依曾前祭式。不敢更議。家廟諸位則從今爲始。只祭當位。改易前規。極知兢惶。而禮旣得正。庶無愆悔。敬將事由。敢伸虔告云云。姑錄于此。以竢更商。

齋戒與祭時服色。家禮及要訣所論。有古今異宜。有難一一遵行。寒岡之欲留禫服。最爲近之。而吾東無用黲之制。禫服亦用白。而惟冠帶用黑色。此又恐不合宜。依今時通用之白道袍白絛帶無妨。且雖非上着。而如中赤莫氅衣之或用靑碧者。別留白布所製而服之。若玉色則猶近於黲。亦可因用矣。

忌日設祭。卽宋儒義起。古則但於是日。含恤不及他事。今則因其有祭而齋戒食素。旣祭之後。則謂之罷齋而飮酒食肉。出入酬應。皆如常時。此不知忌日之爲重。而只爲奠薦之禮而已。當遵含恤不及他事之意。以終是日。可也。但謝客一節。先儒多行之者。而文正先祖嘗謂喪中人客來。亦無不見之理。忌日何至過於喪時之論。當爲合宜。雖見客。切勿博奕開酌。縱其讙謔。不至忘其哀素。則庶或寡過矣。

墓祭本無見於經文。特後世俗禮之義起者耳。徐氏乾學引傳記間事。如武王將東觀兵。上祭于畢。曾子曰。推牛而祭墓。不如鷄豚逮親存也。孟子云東郭墦間之祭。可見自古有行者。而無儀節之論定。豈以魂依於主。魄依於壙。祭魂於廟。不祭魄於墓。墓則但以時節展省。而設席陳饌。以祭后土於墓左耶。義起之禮。亦緣情而生。則拜掃之時。略薦酒果。亦足伸情。多備盛饌。亦非有據於祭禮也。

同原有許多墓所。或各在稍遠之地。阻雨水。勢難趁卽行之。則倣朱子前期行事。寧退以明日。當無妨。至於紙榜合祭於齋舍。亦有設壇望祭之可據。而猶未若退日躬行於墓前也。

土神祭之或有不設飯羹菜蔬。而旣曰祭則當與墓前一樣。若不盛設備獻於墓。則不擧土神祭。而遂庵以謂先世墓。無論單獻三獻。旣行祀禮。則土神祭有何不可者。似爲合宜之論。

通解內則。妻將生子。居側室。至于子生。夫齋則不入側室之門。此當産者。預居他所。其行祭自如也。只一婦有産。更無代行者。處於一室。無他房舍。則勢將姑廢。而時俗徒知有産故則直爲廢祭。而若別建祠宇。又可以治祭具於他舍。則亦足變通也。染疾痘憂。亦同於産故。當觀勢處之。不可一切論也。

兩忌同日。先尊後卑。次第行之。此是尤翁之論。而遂菴答蔡徵休之問。以爲鷄鳴後至天明。似未及周旋兩祭。或有三位之祭同一日。則决難先後行之。觀其事勢而行可也云。雖兩位之祭。若値春夏宵短之時。差早始祀。亦至達朝。且初次行祀之後。神倦氣疲。繼又行祀。則具饌灌獻之節。幷皆或有不誠之端。此當深長思惟。而遂翁之觀其事勢者。恐亦慮此。旣隨事勢而有所通變。則兩位三位之較其多少。猶屬第二義矣。但哭於下位。果有壓尊之嫌。尤翁之引祔祭不哭。可爲明證矣。遂翁必當詳聞於師門。而有此事勢之推移。儘由不得已。其後屛溪亦因遂菴說而無異同者。豈以哭之無甚大拘而然歟。妻忌適與先考忌日相値。日後行祀。切欲依遂菴說而一堂幷設。次第奠獻。如時祭㨾。則勢將合行焚香降神。而詣廟出主之告。則不得不各焚香。此有參差之端。且今不可列享。而當遵曲配之例。則又如祔食樣。忌祭與時祭。名義各殊。此亦爲牽碍者。無寧同奉一堂。而以帷屛隔之。各設香卓。自參神焚香至辭神。以次輪行。便是各祭。似無壓尊祔食之嫌。不過主人有兼行之煩數而已。此禮旣無經據。如幷祭一欵。則雖有論說之足憑。而隔障各行。因於事勢。而亦繫義起。此甚僭悚。更當博議。

櫟泉答宋堯贊曰。祥與忌祀同日。則喪祭爲重。恐當先行云。先忌若與卒哭相値。先卒哭而後忌祀可矣。而至於祥日。則宜以尊卑之序。先後行之。不必專以喪祭爲重。如卑幼之忌。則祥祀訖後行之亦可。

宗侄槐山之前後室忌。幷在一日。今年爲喪畢初忌。疑其行祀之節。而實無經據。參考禮書。亦無先輩之論此者矣。文吾則以爲先後祭之似宜。不然則雖同時出主。而繼室位則當各卓各設云。而若欲先後祭之。則幷出考妣。行前室祭後。還奉於廟。而更出繼室神主。已涉煩疊。前室祭。旣同奉考位。則繼室祭。單櫝奉出。有異司之嫌。各卓各設。亦有此嫌。俱未免窒礙矣。周禮鄭註。在殯皆異几。體實不同。祭於廟同几。精氣合云云。雖二妣旣已合配。則其在精氣合之義。似無不可幷祭。依此言之。後考本庵家禮集考附錄。論考妣忌同日幷祭。果引此說。考妣忌之同日。與前後室忌之同日。固無差殊矣。未知如何。若行只祭當位之禮。可無此等難處矣。

父在母喪。再忌行事。文正先祖答人之問。似當只依忌禮。然三獻辭神之哭。恐情禮禁不得。或言禫祭。旣三獻不哭。而忌祭。三獻之哭。稍涉過中云。盖禫是漸吉之祭。觀於凶時不行。可見則三獻不哭。似是吉禮之意。至於忌則是喪餘也。又在心喪未除之前。則與常時祭禮有異。然旣有辭神哭。則不言參神哭。未可詳知。虞卒練祥。儀禮則本無亞三獻之哭也。因備要如初之文。皆行哭拜。則先祖所訓。亦繫義起之禮。雖略異常規。而似不必一如祥事。亞三獻則依儀禮不哭。旣有辭神哭。則更添參神哭。幷初獻爲三節行哭。恐爲合宜。而未敢質言。

墓祭。子孫或不得躬行。亦不能替送至親。則倣古冢人爲尸之例。守墓之僕。勢將代行。陳饌焚香。肅俟有頃當徹。而宋頤菴引韓魏公祭式陪祭行拜之禮。以爲當有參辭之拜。揆以平時現謁。似無所異。

亂時家廟。沙溪則以爲奉安一笥。或負或載。以身保之。若不幸而一家未免禍及。他何暇論云。而及壬辰倭亂。爲定山宰時。送主于墓所。盛甕中埋安。尤菴則以爲迫於盜賊者。無不棄之道路。若是則不如埋安墓所之爲愈。櫟泉則以爲異櫝不但無義。亦恐倉猝難辦。同藏一樻而埋之宜矣云。就此三條而處之似宜。

先代生辰。家內老少諸眷。皆行拜廟。與晨謁之規稍異。且或多只行於祖與禰近代。而同奉一祠。較其遠近。太明分數。若奉四代。則自高祖以下幷行可也。

古人之有勳德。不過勒名鍾鼎。而至於勒石爲碑碣。則亦自秦漢爲始也。漢書註。方者謂之碑。碣與表則以大小詳略而異其名。碣其揭示其操行而立之墓隧也。若用表石。前面以大字刻官職姓名。後面以小字略敍世系生卒履歷言行則足矣。更立許多碑碣。務極侈麗。還涉文具。已之可也。

誌石爲他日陵谷遷變。子孫流離。失其墳墓者。因此有尋覔之道。則不可不埋置。而燔造比於石刻。功費甚小。而傳久則當爲一般。先墓諸誌。方擬燔出。問諸匠手。則每張初燔。大則五十文。中則四十文。小則三十文。每張書寫功錢爲三十文。書用回回靑。而隨用給價。寫訖再匣燔。而幷寫前後則有渝改之患。每張只書一面云。

祧盡之後。歲一祭之。豈不欲盛備需品。以盡無窮之追慕。而亦有事勢之難以如意者。吾家宗族。皆聚居此土。上世墳山之如寬洞板橋注山沙寒等處。俱在數十里相望之間。自本孫家熟設往行。故稍得精且盛備。而公州舊校洞五代祖一祀時。此近諸房。準備祭品。盛于囊箱。輸以肩蹄。已多苟艱。於趁期。天寒路險。萬一蹉躓。亦有臨時狼狽之慮。將欲使主祭之員。前期往留於齋舍。看檢備設。則塚人輩非不盡誠擧行。而其識見不逮。事力未及。雖欲高排果品。善爲烹飪。而其勢無由。未若精略酌定。易於辦備。故以此意已議諸房。而且吾家中山東谷諸墓。各恰滿一日程。俱非便宜於自家備往。則預爲講定規式。俾作後日倣行。果四器。棗栗柿梨隨用。多味一器。藥果茶食散子等隨用。蜜煎正果及水正果各一器。折肉脯肉大口石魚文魚全鰒之屬。佐飯之民石魚合用無妨。食醢各一器。生熟蔬菜各一器。醢沉菹各一器。肝南三器。熟肉魚肉膾隨用。湯三器。肉魚鷄炙五品。散炙加里肝生魚鷄合用。其餘餠高勿過尺。麪飯羹醬醋。當依用。山神位。亦依此品。而稍勿高排亦可。

今番大行王妃昇遐後。戒令初喪幷停大中小祀。公除後行祭如常。以此論議多歧。或以爲臣民祀禮。惟視朝家祀典之行廢。今旣行祭如常。更無可拘云。或以爲梓宮在殯。期制在身。爲臣民者。不敢遽同於國家云。就二說而參諒。則下段說曲盡道理。不可不從。但忌墓祭一欵。本無所禁。故先賢諸議。皆以略設單獻者。參酌義起。而及英廟丁丑傳敎後。始幷與略設之規而不敢行矣。今則適値朝家行祭如常之時。猶附不敢遽同之義。用單獻無祝。似爲宛轉適宜者。而或爲一切停止之說者。未保其十分稱當也。吾家則又是妻祥前。單獻行祭。故公除前則廢之。公除後則將欲依前以單獻行之。其無大悖否也。

國恤中私喪禫祭。遂翁有不可行之說。厚齋已論其無乃指卒哭前。而且言國恤卒哭之後。猶行婚姻吉禮。則禫祀何可不行哉。昏時旣爲三日借吉。則霎時着吉。以視前喪之有終。似無不可云云。又引雜記幷有父母喪者。除其除服。卒事反喪服之說。推類甚明。妻禫時。將欲依此說行之矣。

國恤行禫。尤庵以爲是日脫私喪白笠。着國喪之笠。白笠本無公私之別。則似無意義。祥後旣着白笠。禫時因着。又無漸變之意。用厚齋之論。行祭時暫着黑笠。恐無所妨。

國恤禫服。愼齋以白布代驄網云云。而布直領與廣布帶。自有不同。於國服者。何必用布網。然後與▣人服色有別乎。

國恤內喪在先。公除後雖行祭如常。而卒哭後始許凡祭用樂。則此是變常之禮也。私家略設無祝。不害爲倣此之意。

國恤成服前。洛中喪家或有廢朝夕上食云。文正先祖答吳益升之意。似分凡民與大夫士。而若據曾子問則恐無不可行也。

一祀本意。减其四時之薦而一祭之也。若値國家廢享之時。則雖全闕。固無所憾。而卒哭後若有月日之餘。則亦可追設矣。或値公除後國家行祭如常。私家雖不備禮。而猶可爲無祝略行之時。則當其日略設庶羞。不必待他日之備禮。盖以當時事勢。若無歲內餘日之可以追行。則與其全廢。無寧略行之爲愈也。

近考板橋參祭錄。從前國恤時行祀之節。頗有同異。莊烈王后昇遐。在戊辰八月。而十二月十八日。一祭始擧追行。而以卒哭前單獻行祀。仁顯王后昇遐。在辛巳八月。而十二月二十二日退行。景廟昇遐。在甲辰八月。而十二月二十九日退行。宣懿王后昇遐。在庚戌六月。而十一月十日退行。莊烈大妃卒哭前。卽國祀停廢之時。而猶行單獻。仁顯王后葬前。當有公除後行祭如常。而亦爲退行。其時事勢與諸議。今難詳考。而可知有單獻行祀之例。又有雨不得上墓。行於齋舍之時。退溪與尤庵說國恤時設行於齋舍者。又是權宜之道也。錄此備參考。

向因禮判金興根上疏。以大行王妃卒哭後殿下黑白笠當否。有收議之命。補編橫看條。則內喪在先之祥後黑笠。小祥之練後黑笠。果有可疑於隆殺之節。受敎條則幷以公除後黑笠載錄。其時參酌釐改之意。雖未敢詳知。而大抵今之着笠。卽古弁委貌之類也。制度名稱。不同於古今。而冠則一也。古者弔服。亦不用玄冠。則以服人着白笠。殊無害義。栗谷之論。曾亦如此。又於儀禮自齊衰杖期。至功緦之喪。始死及含斂。皆有素冠變除之制。更無宴居恒着之論斷。猶有未詳也。國初倣古禮變除。果或有服人白笠之規。其後私家則從俗着黑。而王朝則仍之而然歟。服人白笠。旣不見於經禮。杖朞之着於公除則載於補編。而亦無古規之的據。如欲傍照於五禮服制條註內喪在先。卒哭前進見黑笠之文。則雖云壓尊。而喪中黑色。實爲未安。補編之定以布笠。果合情禮。當初五禮之如是爲制。父在母喪。亦斷以期制之意歟。未可知也。繫是疑文。變通不得。遽爾獻議。略錄其槩。以爲更考。

妻禫適在孝顯王后練前。易服之節。多有異同之論。略爲卞說。禮。君服在身。則雖親喪不得成服者。以君服爲重。不得以私喪之服加於其上故也。遵此則禫亦似不敢行。而先儒之論。旣許行禫。今人持服。以親喪爲主。則不無古今之稍異。以一國所共之方喪。雖若不可援私家之偕喪。而禮所謂輕包重特之義。亦有輕或反重。重或反輕者。奚特於易服一欵。獨持私喪則不難暫釋其後喪之凶服。而幷有方喪則必爲拘碍於擧世之縞素。似所未恔。如朱子之墨衰入廟。今難倣行。而本生喪中行所后禫。許其一時借吉。又雜記云當父母喪。其除諸父昆弟之喪也。皆服其除喪之服。賀循曰。其晨當着吉服。卒事反喪服。本生心喪。實則期服。不可比擬於君親三年之體。而喪服中暫服禫服。或可旁照。雜記與賀循諸說。亦見古禮之親喪中。尙以吉服。除期功之輕服矣。或以謂各服其服。只在練祥之時。前喪禫祭。不可行於後喪中。不忍於凶時行吉禮之意也。此果固然。而但國服卒哭之後。婚姻祀祭。一切許行。至於禫吉。幷無廢闕之令式。則旣已行禫。不可無變除。將行變除。則暫用黲色。儘是不得已也。退溪有白笠白衣之論。若用白衣則必用白絲帶矣。雖近於變服之節。而吾家自卒哭至練祥。未曾準此。而獨行於禫。殊涉徑庭。文正先祖嘗謂禫時。以黑笠黑帶布直領承祭。祭訖。反著纖色笠帶。以俟吉祭。用純吉之服云云。用直領。勝於白袍。纖色之微凶。異於黑㓒之華鮮。過禫之後。仍行國服。似不甚違悖。未知如何。且以時制言之。官人之烏帽黑靴。儒生之黑巾。皆因從上之服。而驄網又是卿士之通着者。則持國服之節。較私服。多有濶略之端。雖不敢妄爲義起之說。而亦可有參諒黲色處矣。

問。幷有喪者。前喪禫日。服其除服。而後反喪服。以示前喪有終者禮也。國恤中私喪禫變。似當援用期禮暫時服吉。且檢禮輯。則厚齋以爲婚時其許借吉。則霎時着吉。以示喪禮之有終云云。示諭幷有喪者。前喪祥日。服其除服。而後反服喪服。以眎前喪之有終。固禮也。然此以幷持私喪不如是。無以眎變者而言也。若國恤私喪。本非可以混幷爲禮者。豈可援此爲說耶。盖國恤方喪。而一國之所共也。國恤中有私喪者。燕居持喪服。無私喪者。燕居白笠白袍而已。白笠白袍。便是平時平人之常服。比喪服。雖謂之吉服可也。然則國恤中禫變。以白笠稍細白袍承祭。祭訖服麤布直領。亦足以示變。何便黲色而爲恔耶。至若厚齋以婚姻借吉。爲禫吉借吉之證者。窃恐其未然也。婚姻借吉。是禮也。非借吉。無以爲禮。且朝家有借吉之令式。禫吉服色。不過自凶變吉之節拍。雖不借吉。足以遷就變除。而自不失禮意。况無借吉之令式。而爲除私喪。忽著黲布笠帶及華鮮之服於擧世縞素之時。未知其如何也。大抵借吉除非不得已。故近日士友之以此禮爲問者多。不敢以借吉爲是矣。○此是趙戚孺文錄示其曾所質難於老湖者。而白笠白袍。襲退溪之論。非無可據。而但吾家則從前不用㓒笠白衣於禫時。而今忽創著白衣於國服中行禫。亦甚難處。且無預備於禫時。而忽着黲色於國祥之後。亦似牴牾。不得已暫以黲笠帶布直領承祭。祭訖反白笠廣布帶。白笠從方喪之服。而廣布帶旣着直領。則難用平人之服帶矣。然不能無從違於先輩之論。甚悚。

只祭當位。固知禮意之正。而合設之規。行之已久。每難自我遽易。積有荏苒。而自今年始敢告由創行。而猝改前規。還極兢惶矣。

墓祭始於唐宋而非古禮也。四節日之行。自是東俗。栗谷則略加節損於要訣。其後諸賢則皆欲倣程朱祭法。用三月上旬及十月朔。而節日之祭。神已安之久矣。不必全廢。而改用卜日。無寧只存寒食秋夕兩節。而正朝端午廢之亦可。此在日後更量。姑錄于此。鴻山將廢元端兩節。而只行寒食秋夕。問其告辭措語。如是搆草。曰逐節上墓。禮實無據。古來諸議。裁酌隆殺。將擬通變。以就中制。程朱祭法。宜可倣行。止於春秋。展掃封塋。其餘節日。只薦祠堂。擧廢之際。不敢冒昧。玆因朔參。略伸虔告。

丙午四月。禮曹判書徐箕淳啓曰。癸丑遷陵時。大王大妃殿服色。淺淡服磨鍊。自開陵日進御。終三月而除。己酉遷園時。王大妃殿服色。依癸丑年例擧行。今此遷陵時。大王大妃殿服色依已例。自開陵日進御淺淡服。終三月而除。傳曰。遷陵時大王大妃殿進御服色。該曹雖依癸丑年例。以淺淡服磨鍊。而今番與癸丑有異。終涉疑眩。時原任大臣禮堂在外山林處。收議以入。盖癸丑。卽孝宗寧陵遷奉時。而莊烈王后。以孝廟母妃。己亥初喪。旣服朞年。故遷陵時。以淺淡服磨鍊。己酉。卽顯隆園遷奉時。而莊獻世子。乃是英廟次子。故貞純大妃。爲衆子之服。遷園時淺淡服。依癸丑例者也。君爲長子斬衰三年之論。已發端於文正先祖乙酉疏。而至英廟朝。始改期制爲斬衰三年。故庚寅翼宗昇遐時。大王大妃殿服齊衰三年矣。傳敎中與癸丑有異者。孝廟則次嫡。而翼宗則長嫡也。在昔則期制。而近古則三年也。律以三年之服。則今亦當服緦。而只服淺淡之制。所以有疑也。此不待張遑卞說而可知者。故只以與庚寅不當有異之言。略爲獻議。而或以不爲詳說爲欠云。眞是所見之各不同者也。後見朝紙。大王大妃殿以緦服磨鍊。

綏陵遷奉時服制。文官前啣堂上及堂下。則侍從以上與百官服同。蔭官前啣。皆黑笠白衣白帶。白帶卽白布帶。而後以白絲帶禀改。吾若以前縣監則當用白衣帶。若以臺職則當受緦制。而臺職旣不自處。則特爲冒當於受服。殊欠直截。以白衣帶入縣庭參哭矣。渼湖前後除拜。一未承膺。而國恤時成服。則受衰麻。嘗以此問於櫟泉。櫟泉答以爲與之爵祿則辭。與之衰麻則受。當爲時措之宜云云。此是先輩受服之明證。而但國恤則通文蔭。不計時帶前啣。故不由科第而通臺職者。莫不有蔭路履歷矣。以蔭啣而一例受服。固無必辭之義。今番不論蔭職。而就文官中別爲分等者。則自處以文官。終有嫌碍。實有微義於其間。所以起疑櫽括而不爲緦制者也。錄此以備更質。

晉州三從叔卒哭後。尙州府君祠宇。祧于庶再從叔啓渠。鴻山據櫟泉及陶庵說。謂當用庶字。而吾應之曰。旣有可據之論。則更不敢容議。而但淸坐府君。祧奉於別廟。庶族祖堯善主祀。而不用庶字於旁題。故戊寅夏。堤川府君祠板。遷于庶再從叔啓柄。而禀議直長從兄。依別廟已例。亦不用庶字。則鴻山之見。雖是當然。而吾則不可以前後異同。實難主張云矣。鴻山亦力主其論。竟書庶字。吾之終始無勸。非欲爲歧貳。而自有事勢拘碍之致也。雖有櫟翁所論。而家間曾無遵行者。豈以嫡與庶爲對而不題嫡字。則不可獨用庶字而然歟。遞遷於庶派。每在嫡房已盡之後。則必因至於埋安。一庶字將不易於終天。亦爲所難而然歟。必有前輩微意而莫之詳焉。還是可疑。

元直喪。出於晉州三從叔小朞之後。而其子未及成冠。來問承重告辭。搆草送之。其新喪因朝奠成服後告曰。今以父未畢喪。子當代服。雖在童稚。亦可主喪。已載禮論。孤子勉老。旣造冠名。將受承重之服於祖考几筵。不勝哀隕。敢告。其大几筵告曰同前。而但孤子改以孝孫。去於祖考几筵五字。存之亦可。

己酉六月。禮曹啓曰。殿下嗣位後。純宗室似當稱以皇考。殿下稱以孝子。翼宗室。援英宗於景宗。稱皇兄稱孝嗣。魂殿與徽定殿祝式。禮經謄錄。俱無顯出可據之文。請問議云云。領府事趙寅永以爲純宗室稱皇考。殿下稱孝子。謹稽明嘉靖皇帝時禮論。有曰。兄武宗考孝宗。可以援用。翼宗室稱皇兄。殿下稱孝嗣。卽我英宗於景廟室祝式。爲我家已行之禮也。幷不必更論。若魂殿徽定殿祝式。惟唐宣宗於敬文武室。本以叔繼侄。只稱嗣皇帝臣某昭告于。則其直書廟號。可推也云云。判府事鄭元容。與領府事議略同。判府事權敦仁,朴晦壽,左相金道喜皆云不敢妄論。祭酒洪直弼以爲帝王承統。叔繼姪兄繼弟。皆有父子之道。而若至屬稱。則當有兄弟叔侄之序。殿下於孝定殿。恐當稱皇姪。於徽定殿。當稱皇侄妃。叔侄之名。雖不見於古禮。而叔侄之稱。已有程朱兩夫子定論。逮皇明憲宗皇帝追復景泰帝謚冊。稱叔稱侄。是爲所遵述者。而唐宣宗於穆敬文武。但稱嗣皇帝臣某。可備今日援證云云。東朝答曰。皇侄妃稱號。依儒臣議施行。嗣王臣稱號。依大臣議施行。盖帝王繼世。與私家父子不同。惟以傳統爲世。故兄繼弟孫繼祖。固不得以弟視弟。以祖視祖也。趙領府議。首引明朝事。而嘉靖皇帝承統之初。楊廷和等議。尊孝宗爲皇考。後來諸議以爲欠闕於武宗傳統之義云。則似難以此爲證於純宗室稱皇考英宗。稱兄於景宗。特以我朝已行。雖不敢更議得失。或可爲援於翼宗室稱兄。而嘉靖之稱兄武宗。諸議亦不以爲宜。則英宗時議定稱號。必有所據。而姑無文獻可考。未可詳也。洪祭酒議以爲恐當稱皇侄皇侄妃。而叔侄之稱。已有程朱兩夫子定論云。程朱定論。如有明的者。則我東先儒。常於此等禮。必當引證。而略攷前文。姑未見得。至於明憲宗追復景泰帝。稱叔稱侄云云。憲宗嗣英宗而立。景泰已廢於英宗復位之時。追復於憲宗嗣位之後。憲宗承統。在於英宗而不在於景泰也。於景泰則依本屬稱之。事理固然。與今番事。大相不侔。謂之可爲遵述者。未可知也。東朝之答。旣已依議施行。則更不須私自論說。而此是大舛典禮也。苟有失當則不可以旣往而拋置。昔唐時祖宗徽號。顔眞卿請改於歷世之久。宋朝祧廟世次。朱子駁正於見行之後。而議者皆不以爲非。至於我東。則尤菴先生嘗論列聖朝徽號。先祖文正公亦論太廟樂章。皆著於疏箚。徽號樂章。與祝式屬稱。名義雖殊。而若有顚錯。則恐貽後世之譏。不以已定之式。因誤襲謬。欲爲變通追改則一也。姑書迷見。以竢識禮之士。且議曹所啓中純宗室稱考。翼宗室稱兄。俱爲援例措語。而專就魂殿徽定殿祝式質疑。故賤臣獻議。但稱嗣皇臣某。引唐宣宗事。於先君亦當別有稱號。而無儒先定論。不敢創說。引沙溪論。旣是先正之所不敢創說者。則似此陋賤。尤不敢遽爲論斷。而目今事勢。雖爲創說。不得不的定。若或有再收議之擧。則亦將隨見供對。其所爲對者。亦非別般也。先祖文正公嘗因晝講大學衍義。告於顯宗曰。繼序之義。至嚴且重。其於先君。有臣道焉。有子道焉。雖叔侄兄弟之間。不得以親屬稱。世宗乃稱孝宗爲伯。武宗爲兄。其越禮踰分甚矣。據此爲說。則今亦只依但稱嗣王之義。恐當只書某號大王與王妃而已。因是言端。純宗室稱考當否。可以幷論。而朝議已定。別無更問。則有懷莫暴。而略書隱之於心者如此。

按文正先祖獻練服變改議曰。儀禮元無用練之文。今當用練布爲冠與中衣。而衰裳則以大功七升布改製而不練。實合於古禮。而亦不違於疏家正服不練之文。若橫渠用練之論。自是別爲一說。雖有義意。而莫如從古之爲正也。今番國練。禮曹節目。衣裳用生布。去負版衰辟領。中衣及絞帶。用練布。腰絰用治葛。以練布爲係。去首經。此與獻議之制。少無參差。朝野皆依此變制。而私家則以備要有從家禮。幷練衰裳。亦不爲無據。世多援此而幷練衰裳。沙翁之爲兩下說。無斷定。實有可疑。而先祖嘗以此條答問。凡經傳幷存兩說者。應以上說爲從。沙溪兩說。亦依此例看。則當無難處。又嘗見趙浦渚論小祥服制箚。謂以服問雜記功衰之文。則小祥別有衰明矣。然其註只云升數與大功同。而不云其布練熟。窃恐練後之衰。其升數比練前爲細。而布則仍用生布不練也。又引檀弓與疏說。小祥只練冠與中衣。不練衰云云。此與先祖獻議恰同。可認先輩所見之不爽矣。櫟泉曰。冠與中衣當練。雖與衰裳異色。禮意卽然。有何疑。此可認吾家前日之所受。而近來則家內亦有幷練衰裳者。公而不能爲通世之用。私而不能爲一家之規。解禮之人各殊見。自昔然矣。而此是變制之大節目。亦未免從違異同。殊可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