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高麗史節要
卷九
作者:金宗瑞
卷十

仁宗恭孝大王 编辑

諱楷,字仁表,古諱睿宗長子,母順德王后李氏睿宗四年己丑十月乙亥生。性仁孝寬慈,好學多才,待師友以禮。在位二十四年,壽三十八。

癸卯元年宋宣和五年,遼保大三年,金太宗天會元年。 编辑

春正月。宋使許立來。

○幸外帝釋院。自是,屢幸寺院。

○前知御史臺事李永卒于貶所。永父仲宣以本郡戶長選爲京軍。幼從師學問。父歿,欲繼永業田,爲胥吏,以狀付于政曹主事,揖不拜。主事怒且罵。卽取狀壞之,曰:「吾可以科擧仕朝,何敬汝輩爲。」遂勤業擢第,歷史館臺諫。及韓安仁見殺,以妹壻坐流珍島。或告曰:「似聞君之母子沒爲奴婢。」曰:「吾以內省不疚,故忍死待時。若老母以予之故沒爲賤隷,吾何爲苟生。」乃飮酒一斗,憤懣而死。時人惜之。資謙遣術士瘞于道傍,牛馬不敢踐履。或病瘧者就禱,則愈。後資謙敗,其子請改葬,堀之,屍不變。王贈簽書樞密院事,命吏部削罪案。天資方直,不爲權貴所撓。然取友不端,拓俊京等謀毀李汝霖智祿延等毀斥朴景升亦與焉。

中書侍郞平章事李資諒卒。資諒以門蔭立身,好讀書,常討孫吳之法,以功名自喜。

○三月。四方訛言,有司將取民間小兒,投之江中,轉相驚恐,至有亡匿山中者,西海道尤甚。

○夏四月。賜卞純夫等三十人及第。

○以金緣判秘書省事監修國史有文名淸節。睿宗深器之,擢置宰輔,恩禮優重。及王幼沖嗣位,外戚用事。恐及害,懇辭乞退,不許。至是,以墜馬,求免愈篤,故有是命。

○五月。以旱避正殿,集僧內殿,講佛經,禱雨。

○六月。東南海都部署使朴景麟錯報女眞兵船三十艘來犯境。遣加發兵馬判官楊齊寶等禦之。至慶州,不見虜而還。

○宋遣禮部侍郞路允迪中書舍人傅墨卿來。詔曰:「逖聞嗣國甫謹修方。諒惟善繼之初,克懋統承之望,遽經變故,深極傷摧。肆遄命使之華,往諭象賢之寵,載蕃賚予,倂示哀榮,宜祗服於王靈,用永遵於侯度。今,賜卿禮物,具如別錄。」王詣魂堂,受祭奠弔慰詔。路允迪等告王曰:「帝聞先國王薨逝,嗣王傳業,故遣使致奠,弔慰詔書祭文皆御製親札。在元豐間祭弔止是常例,今,恩禮甚異,特加父子之寵。大觀年間所降詔書內特去權字,以示眞王之禮,今,此御札亦示殊恩。但先王爲已受遼冊命,故避諱耳。今,遼命已絶,可以請命朝廷。」王答曰:「弊邦自祖宗以來樂慕華風。況我先考以禮事大,以忠述職。雖在海外,心常在於王室,故天子灼見,屢加寵澤。今,又親製祭文,特示異恩,於臣職銜又去權字。雖先考嘗蒙此禮,小子何足以當之。所謂冊命,天子所以褒賞諸侯之大典也。今,憂制未終,而遽求大典,於義未安,實增惶愧。冀於明年,遣使謝恩,幷達微誠。惟公等善爲敷奏。」

○秋七月。中書侍郞平章事金沽卒。沽風姿雅麗,以文學顯。

○己巳。有星孛于北斗。設消災道場於乾德殿五日。

○八月辛巳朔。日食。

○以李資謙判西京留守事

○遣河則寶如遼。自龍州泛海,不達而還。

○冬十月。設百高座道場於會慶殿,飯僧三萬。

○十二月。肆赦,秩祀山川,饗耆老及篤癈疾者,賜物有差。

○以金至和判兵部事林有文崔弘宰門下侍郞平章事金若溫中書侍郞平章事拓俊京吏部尙書參知政事朴昇中樞密院使金仁揆同知樞密院事李資德樞密院副使

甲辰二年宋宣和六年,遼保大四年,金天會二年。 编辑

春正月。太師中書令李資謙以母喪去位。母金氏性貪沓,抑買市人財物,或全不與直,又縱奴婢橫暴。及死,市人相賀。

門下侍郞平章事金晙卒。英銳好學,善屬文。擢魁科,出爲晉州司錄,有政績。尹瓘之伐女眞也,以刑部郞中左軍判官。及軍敗,怒縛軍士,將戮之,大言曰:「今日之敗由兵馬使林彥之失律也。釋此不問而戮軍士,豈所謂不吐剛不茹柔之意乎。」愕然,解其縛而縱之。

○二月。流同知樞密院事崔弘宰昇州褥地島弘宰起自將家,善射御,屢從軍,及貴顯,擅權作威福。時,李資謙驕溢,自知不爲人所服,常畏圖己,頗疑弘宰。有武人權因者,知其意,訴資謙曰:「弘宰將軍鄭旌淑李神義陰謀,將不利於令公。」資謙以問拓俊京俊京言:「弘宰爲人難測,不可保其不然也。」資謙乃密奏,流弘宰,又流旌淑神義弘宰道休妻父盧令琚于遠地。

○三月。尙書右僕射李德羽卒。德羽以文翰自任,嘗修肅宗實錄

○閏月壬辰。大風,晝晦。

○夏四月。遷惠宗神主于順陵,祔睿宗于大廟。時,人議曰:「惠宗有功德於民,當爲不遷之主,遷之非禮也。」

○五月。賜高孝沖等三十七人及第。

○遣樞密院使朴昇中,詔諭中書令李資謙曰:「公先王之所付託,沖人之所尊親。任大而責深,功崇而德重,不可與群僚同其稱謂。自今,所降書詔不稱名不稱卿。此雖異數,亦率舊章,所宜祗受。無或固辭,仍趣釋衰赴朝。」賜衣帶鞍馬金銀幣帛甚多。資謙上表陳謝,請終制。

○宋商柳誠等四十九人來。初,明州杜道濟祝延祚隨商船到本國,不還。明州再移文取索。國家上表請留。至是,等來,傳明州奉聖旨,牒云:「杜道濟等許令任便居住。」

○六月。朴昇中上箚字,請以賜中書令詔書及中書令陳謝章表付史官,書諸史策,蓋欲媚資謙也。

○謁顯昌裕綏四陵。

○秋七月。親禘于大廟。太祖東向,爲昭,爲穆。

○遣使冊李資謙爲亮節翼命功臣領門下尙書都省事判吏兵部西京留守事朝鮮國公食邑八千戶食實封二千戶,府號崇德,宮曰懿親。封其妻崔氏辰韓國大夫人,子之美秘書監樞密院副使公儀尙書刑部侍郞之彥尙書工部郞中御史雜端之甫尙書戶部郞中知茶房事之允殿中內給事之元閣門祗候,以子僧義莊爲首座。王出乾德殿門外,親傳詔書。百官詣殿庭賀,次進資謙私第賀。崇德本逆臣金致陽西宅號,後乃知之。時,又有旨,追封資謙祖考。朴昇中建議:「請以竹冊封崇,告墳日,賜敎坊樂。」禮部侍郞金富軾以爲:「宗廟用樂象平生。若墳墓丘墟之地,皆以素服從事,至於涕泣,豈可用樂。」昇中又欲號資謙生日爲仁壽節。富軾以爲:「生日稱節自古所無。唐玄宗時,始稱皇帝生日爲千秋節,未聞人臣有稱節者。」金若溫曰:「侍郞議至當,吾無間然。」

○遣樞密院副使李資德御史中丞金富轍如宋,謝恩,獻方物。

李資謙釋服上官,坐中書省。宰樞文武常參以上階上,七品以下階下,綴行陳賀。是日,大雨雷電,市道水深一丈,震迎恩館。

○八月。李資謙納第三女于王。資謙恐,他姓爲妃,則權寵有所分,故强請之。王不得已從之。是日,驟雨,大風拔木。

○御神鳳樓,大赦,敎曰:「朕自叨上嗣,濫位震宮,不能以孝行奉於君親仁德聞於士庶,不天遘禍。易月終喪,抱弓劍以哀號,睹羹墻而永慕,欲尊外家之長,以慰先后之靈。況朝鮮國公忠誠夾輔,功業旣崇。遣使策命公及夫人,兼敍用諸子壻。宜以餘恩推及內外斬絞二罪以下咸赦除之,望秩山川,饗老人及篤癈疾鰥寡孤獨義夫節婦,賜物有差,凡有職者各以次陞職。」是日,中外所獻方物,悉歸崇德府。

○九月甲午。太白晝見,經天六日。

○王如玄化寺,宴宰樞侍臣。

○冬十月。以慶龍節宴群臣于乾德殿,常參以上官,各賜馬一匹,又宴宰樞侍臣于含元殿。

○十二月。以林有文爲致理功臣檢校太保守太尉判尙書戶部事金若溫檢校司徒守司空門下侍郞平章事拓俊京開府儀同三司檢校司徒守司空中書侍郞平章事李壽檢校司徒守司空參知政事朴昇中檢校司空政堂文學判翰林院事金仁揆檢校司空吏部尙書知門下省事李資德工部尙書知樞密院事

乙巳三年宋宣和七年,遼保大五年,金天會三年。 编辑

春正月。李資謙又納第四女于王。

○三月。制:「義州郞將庾淸曾被虜北遼,今,自拔還。宜令赴京,授本職,一行軍忠占亦授本州校尉。」

○幸崇福院,賜號興聖寺,設齋張樂以落之,仍宴宰樞侍從官。翌日,赦。

○夏四月。中書侍郞拓俊京自免,歸其鄕谷州。王聞之,遣侍郞崔湜奉御李侯追及於牛峯郡,諭之,乃還。未幾,復職。

○詔:「開明宅是朝鮮國公祖先所居,命有司修葺。今,旣訖功,改號重興宅。」仍許資謙入處,遣參知政事李壽等賜敎書及衣對金帛土田奴婢鞍馬甚厚。幸其第,置宴,用家人禮,夜艾而還,以之美試禮部尙書同知樞密院事公儀衛尉卿,諸子弟姻婭,拜官有差。

淸平山李資玄卒。資玄生長富貴,夤緣戚里,乃厭紛華,愛閑適,棄官入山以終其身。然性吝,多畜財貨,擧物積穀,頗爲一方農民所苦。及有疾,王遣內醫問疾,賜茶藥。

○幸普濟寺,禱雨。

○五月。遣司宰少卿陳淑尙衣奉御崔學鸞如金。金以國書非表,又不稱臣,不納。

○幸妙通寺,禱雨。

○秋七月。賜李陽伸等三十七人及第。

○八月。幸西京

○九月。樂浪伯金景庸卒。景庸,有風采。少放逸,好聲色。嘗與人鬪于道,宋商客見之,語曰:「今觀子相,骨法秀異,必富貴而壽。請自愛。」景庸由是頗自負。嘗爲廣州牧判官,爲政不苛,人畏而敬之。及爲宰相,倚勢殖貨,治第壯麗,時議譏之。

○冬十月。門下侍郞平章事致仕林有文卒。

○十一月。王至自西京

○十二月。以拓俊京門下侍郞平章事李壽中書侍郞平章事朴昇中李資德金仁揆參知政事許載知門下省事李之美知樞密院事智祿延金縝金富佾同知樞密院事

丙午四年宋欽宗靖康元年,金天會四年。 编辑

春二月。冊王妃李氏延德宮主,卽資謙第三女也。

○辛酉。內侍祗候金粲內侍錄事安甫鱗同知樞密院事智祿延等謀誅李資謙拓俊京,不克。初,睿宗晏駕,王幼沖卽位,資謙欲固其權寵,納兩女于王,有不附己者,百計中傷。以其族屬布列要職,多樹黨與,自尊爲國公,開府置僚屬,禮數視王太子,號其生日仁壽節,內外賀謝稱箋。諸子爭起第宅,連亘街陌,勢焰益熾,賄賂公行,縱其僕隷,奪人車馬,載輸己物,小民皆毀車,賣牛馬,道路騷然。資謙又欲知軍國事,請王幸其第,授冊勒定。時日,事雖未就,王頗惡之。甫鱗常侍左右,揣知王意,乃與祿延謀,請除之。王重其事,遣問計於平章事李壽平章事金仁存。皆對曰:「上生長外家,恩不可絶,況彼黨與滿朝,不可輕動。請俟其間。」王不聽。仁存金緣也。祿延等召上將軍崔卓吳卓大將軍權秀將軍高碩等,共謀收捕流之遠地。俊京之元妻父也,與其弟俊臣頗用事。卓等素疾俊臣自下位擢爲兵部尙書以居上,故許之。約束旣定,至是日初夜,率軍入宮,先殺俊臣俊京內侍祗候金鼎芬錄事田其上崔英等,投屍於宮城外。內直旗頭學文踰城,因中郞將池顥以告資謙資謙罔知所爲。郞中王毅又踰城,奔告其詳,資謙俊京及諸子之美等相顧戰恐,召集宰樞百僚于其第。資謙蒼黃失措,使之美往復議問,皆莫知所對。俊京曰:「事急矣,不可坐待。」乃與侍郞崔湜祗候李侯進錄事尹翰等率數十人,夜至朱雀門,不得入。使翰踰城,折鑰開關,入至神鳳門外,呼譟聲殷地。祿延等謂外兵大集,膽落,皆不能出。資謙使人火崔卓吳卓權秀高碩等家,囚其妻子奴僕。左僕射洪灌直宿都省,嘆曰:「主辱臣死,吾可自安。」

壬戌。黎明,至西華門,扣扉請入,祿延使縋上之,因侍王側。俊京俊臣輩屍,恐不免,與之甫崔湜李侯進金鼎黃曹舜擧尹翰文仲經等召聚軍卒,入取軍器庫甲牟兵仗,進圍昇平門。資謙子僧義莊玄化寺率僧三百餘人,至宮城外。在宮內者無敢出,但持弓矢,分守子城門上。王御神鳳門,張黃傘,俊京軍卒望見,羅拜懽呼萬歲。王使問:「汝輩何爲操兵而至。」對曰:「聞有賊入禁中,請衛社耳。」王曰:「無之。朕亦無恙,汝等可釋甲散去。」遂縋內帑銀幣,下賜軍卒,令侍御史李仲起居舍人胡宗旦宣諭軍士,解甲投兵。俊京怒,拔劍逐等,令軍卒復擐甲執兵,大呼,或有流矢及御前。義莊之徒以斧斫神鳳門柱,有自樓上射僧,中其頭卽斃。資謙使閤門祗候崔學鸞都兵馬錄事邵億至宮門,上奏曰:「請出禁中作亂者。不爾,恐驚動禁中。」言甚不遜,王默然。有內侍朴深造者,昇中之子也,自宮溷中出,衣上矢汁淋漓,徑至資謙第,告宮中事狀。資謙贈衣冠,勞慰之。俊京邵億資謙曰:「今日向晩,恐賊乘夜竊發,及其未發,焚宮門,索擒,如何。」資謙使之美以問平章事李壽等,答曰:「宮宇相比,恐延燒不可撲滅,甚不可也。」俊京不待報,取少府監黃灰木將作監木橦,積東華門廊火之。風焰扇熾,須臾,延及內寢,宮人皆驚駭藏匿。及晩,俊京之甫被甲上馬,率兵百餘人,至春德門。守門內侍李叔晨開門納之。俊京入左掖門,前禁衛別將李作將軍宋幸忠拔劍逐之,俊京奔退,李作手闔門扉。俊京差人守諸門,令曰:「有自內出者,卽殺之。」知樞密院事金縝在直廬,見火逼,乃曰:「我平生拙直,不畏强禦,與有隙。出必遇害,與其死於賊手,不如自盡。」乃使從者閉戶,逮火而死。夜,王步至山呼亭,嘆曰:「恨不用金仁存之言。」侍從皆散,唯近臣林景淸等十餘人在。王恐被害,作書,請禪位於資謙資謙畏兩府之議,未敢發言。李壽颺言於坐中曰:「上雖有詔,李公豈敢如是。」資謙意遂沮,涕泣還書曰:「臣無二心,惟聖鑑諒之。」有洪立功者,將軍劉漢卿中郞將也。資謙漢卿入內,卽以立功借將軍,使率兵聽俊京指揮。俊京使立功以軍卒六十餘人擔柴,至都省南路。立功密語軍卒曰:「我與若等皆王臣也,而負薪燒宮,非臣子之義。」遂釋擔,從宣敎門竇入,望見羅拜。王驚問:「爾爲誰。」立功前自陳。王甚悅,賜酒食,自是,宿衛不離。癸亥。黎明,王以火焰將逼,欲出。會,資謙承宣金珦請出御南宮。王步至景靈殿,命內侍白思淸奉祖宗神御,納諸內帝釋院眢井中,乃出西華門,乘馬至延德宮。吳卓導前。俊京使郞將張成拔劍突入,執斬之,又分遣人執崔卓權秀高碩劉漢卿宋幸忠李作安甫麟大將軍尹成韓景將軍朴英宋仁史惟挺吳挺臣郞將李儒內侍崔箴員外郞朴元實等,皆殺之。洪灌老病,不能行,最後,出至西華門外,俊京使殺之。其餘軍士死者,不可勝計。內侍奉御王觀大將軍尹先郞將丁寵珍別將張成好侍從在南宮,資謙請出之再三,王不得已從之,使人請勿殺,之甫皆殺之。資謙又與俊京議,亂作日直宿者無貴賤皆殺之,李壽執不可,乃止。將軍李祿千金旦金彥逃匿以免。是日,宮禁焚蕩,唯山呼賞春賞花三亭及內帝釋院廊廡數十間僅存。百官狼狽奔散,直史館金守雌獨負國史,至山呼亭北,掘地以藏之,賴免焚滅。之甫縛栲智祿延於順天館,慘酷幾死,使尹翰押流遠地,行至忠州,病不能興,氣尙未絶,翰斷支體,埋路傍而還。流金粲于遠地,祿延妻子,竝沒爲外官奴婢。吳卓子升高碩甫俊奔匿北山,使朴永跡之。甫俊等登高巖,罵曰:「資謙等竊寵擅權,流毒生民,甚於豺虎,將覆宗社,汝輩皆姦諂以事之,曾奴隷之不若。吾儕擧義以謝吾民而不克者命也。義士豈死於汝庸奴手乎。」乃呼天,卽投巖下而死。祿延蔡文曾孫,以材幹稱。歲甲申,從討女眞,頗有功。爲人荒恣無學術,自謂有智,而謀拙,反陷於禍。唐城郡人,力學善寫。嘗知靈光淸州,皆有政聲,爲時輩所推。

○三月。資謙請王徙居重興宅西院。王去仗衛,從間道至西院,及門。大卿金義元崔滋盛以重興宅執事出迎。郞將池錫崇散員權正鈞隊正吳含自山呼亭至南宮,不離左右。至是,錫崇等扶王,將入北門,資謙俊京欲殺之,使郞將李積善牽出。錫崇手執御衣,疾呼請救。王顧叱積善,蹴其胸,猶不釋,御衣爲之裂,幞頭亦觸楣而破。之美之甫在門,望見王,不下階。崔湜獨出拜,罵積善曰:「有聖旨,汝何敢爾。」積善遂釋之。錫崇等尙恐懼,不能出。時,宦者趙寧諂事資謙。王召崔湜趙寧曰:「錫崇等三人至誠愛君,更無他心,爾等爲我請勿令殺。」俊京從之,流于遠地。王升堂,資謙與其妻出拜拍手拊地大哭曰:「自皇后入宮,願生太子,及聖人誕生,祈天永命,無所不至,天地鬼神鑑吾至誠。不圖今日反信賊臣欲害骨肉。」王羞赧無言。王自居西院,左右皆資謙之黨,鬱鬱無聊,國事不自聽斷。百僚移寓傍近寺館,因循備員耳。資謙俊京威勢益煽,其所施爲無敢誰何。史臣曰:「消息盈虛天行也。資謙之惡極矣,其亡可立而待。祿延等因人不忍,欲除君側之惡而智小謀淺,卒至殺身亂國。昔,唐李訓鄭注欲鋤翦宦官而不能克,甘露之變禍及國家,其事略同,固可嘆也已。」

拓俊臣守司空左僕射金鼎芬拓純戶部員外郞田其上崔英閤門祗候,厚賻之,從資謙之意也。自是,外家益橫,自朴昇中許載而下諛佞附托,威虐可畏。王密與內醫軍器少監崔思全謀之。思全曰:「資謙所以跋扈者,惟恃俊京。上若得俊京,則兵權內屬,資謙特一夫耳。」王曰:「俊京國公腹心,至結婚姻,而俊臣皆爲官兵所害,以是疑之。」遂筮得吉兆,思全因往俊京家,諭以忠義曰:「太祖列聖神靈在天,禍福可畏,而資謙特借宮掖之勢爾,無有信義,不可與同好惡。公宜一心奉國,以立永世不朽之功。」俊京心然之。

○以國家多事,停選擧。

○賜敎于拓俊京曰:「惟朕不明,致此兇徒生事,使大臣憂勞,皆寡人之罪也。是用省躬悔過,指天誓心,冀與臣民惟新厥德。卿其更勵厥修,無念旣往,盡心夾輔,俾無後艱。」

○召集百官,問臣事大金可否。皆言不可。獨李資謙拓俊京曰:「金昔爲小國,事遼及我,今旣暴興,滅遼與宋,政修兵强,日以强大,又與我境壤相接,勢不得不事。且以小事大先王之道,宜先遣使聘問。」從之。

○癸巳。黃霧四塞。

○甲午。日色如血。

○遣李之美告大廟,筮事金可否。

○赦斬絞以下罪。以之黨,謂之衛社,授職有差。

○遣知樞密院事金富佾平章事拓俊京私第,趣令視事,仍賜鞍馬。先是,李之彥奴罵俊京家奴曰:「汝主射宁位,火宮禁,罪當死,汝亦當沒爲官奴,豈得辱我哉。」俊京聞之,大怒,走詣資謙家,乃解衣免冠曰:「吾罪大矣,當詣所司自辨。」徑出不復顧,有人止之,乃歸臥其家。資謙之美公儀請和,俊京罵曰:「前日之亂皆爾等所爲,何獨謂我罪當死乎。」卒不與見,因宣言欲歸老吾鄕。王聞之,有是命。

○夏四月。王如安和寺李資謙扈從,百官拜馬前,資謙視之自若。王回望舊宮,泫然淚下。

○遣鄭應文李侯如金。稱臣上表曰:「大人垂統,震耀四方,異國入朝,梯航萬里,況接境之伊邇,諒馳誠之特勤。伏惟天縱英明,日新德業,渙號一發,群黎無不悅隨,威聲所加,隣敵莫能枝梧,實帝王之高致,宜天地之冥扶。伏念臣塉土小邦,眇躬涼德,聞非常之功烈,久已極於傾虔,惟不腆之包苴,可以伸於忠信,雖愧蘋蘩之薦,切期山藪之藏。」金回詔曰:「朕以推亡固存,寔帝王之造,以小事大,乃社稷之圖,繄魁偉之渠材蘊變通之遠業。卿家傳王爵,世享胙封,抗章竭尊奬之誠,任土盡委輸之節,仍稱卑號,足見全能。加非兵革之威,誘不玉帛之惠,自然來者,不曰良哉,且君父之心,予已堅篤,而臣子之義,汝毋易忘。」

○以拓俊京門下侍郞判兵部事李壽門下侍郞平章事李資德許載參知政事金富佾政堂文學李之美判樞密院事金珦金義元同知樞密院事金富軾御史大夫樞密院副使

○黜內侍二十五人。皆資謙所惡也。

○五月。移御延慶宮。資謙寓居宮南,鑿北垣,以通宮內,取軍器庫甲兵,藏之家中。王嘗獨往北園,仰天慟哭。移時,資謙因十八子讖欲圖不軌,置毒餠中以進。妃密白于王,以餠投烏,烏斃。又送毒藥,令妃進于王。妃奉盌,陽蹶而覆之。妃卽資謙第四女也。

拓俊京旣與資謙構隙,崔思全又乘間說之。俊京乃決策,附奏云願自效。王使謂俊京曰:「國公雖僭亂,反狀未著,朕若先擧,親親之意謂何。徐俟其變,應之未晩。」常使中人伺之。俊京在兵部,注擬武職。王手書小紙,密遣宦者趙毅以示俊京曰:「今日,崇德府軍將持兵至殿北,若將入寢門,朕若遇害,實否德所致。所可痛者,太祖創業,列祖相繼,以至寡躬,若爲異姓所易,非獨朕罪,實輔相大臣所深恥也,惟卿圖之。」俊京乃以御筆示尙書金珦跪呼天泣曰:「有旨如此,義當死事,公其可安乎。」俊京與珦率將校七人僚吏僕隷二十餘人,出北門,倉卒無所持,各取栅木爲棒,自金吾衛南橋入宮。趙毅迎呼曰:「事急矣。」趣入,遂閉廣化門。李公壽隨至,王命開一扉以納之。公壽李壽也。時,巡檢都領鄭惟晃率百餘人,入軍器監,分授兵甲,向延慶宮。路見少卿柳元湜,其言不順,卽殺之。俊京身擐甲冑,急入宮,王出天福殿門遲之。俊京奉王以出,資謙之黨射之。俊京拔劍一呼,無敢動者。王入御軍器監,嚴兵衛。俊京使承宣康侯顯資謙資謙服素而至。俊京公壽議,拘囚資謙及妻子於八關寶,斬其將軍康好高珍守等,皆資謙所指使者。分遣人逮捕支黨,王出御廣化門,使告于衆曰:「禍起蕭墻,大逆不道,賴忠臣義士,擧義除害。」衆皆稱萬歲,懽呼抃躍,至有流涕者。之美聞變,率百餘人至廣化門,不得入,徘徊往返,與李資德金仁揆入兵部,亦不知資謙被拘。及晩,巡檢至兵部,執之美,囚檢點所,資德等驚駭散去。王還御延慶宮,近侍先入淸宮,僧義莊匿內寢,執送八關寶。流資謙及妻崔氏之允靈光之美陜州公儀珍島之彥巨濟之甫三陟義莊金州之元咸從閤門祗候朴彪文仲經直長朴永太史令梁麟冬官正梁獬內侍李叔晨李芬大將軍金好將軍池顥池福臣郞將崔思琰別將位好散員宋用中幷兒息三十餘人及官私奴凡九十餘人,分配遠地。朴彪者最姦黠,諂媚資謙,凡聚斂附益,皆其所爲。故射利干祿者,競賂之,遂以巨富。朝廷尤疾之,戮諸中道,沈于水,又執射神鳳門者一人及之彥家臣金沖,枷于都市凡三日,流之遠島,其親黨平章事李資德金仁揆同知樞密院事金義元禮賓卿李資元殿中少監朴孝廉內侍郞中王毅祗候李存,皆貶爲守令

○宣旨曰:「朕以幼沖承襲祖業,意欲倚賴外家,事無大小,一切委任,而縱爲貪暴,殘民害國。朕雖知之,無以防閑,患起倉卒,判兵部事拓俊京倡義定難。功不可忘,宜令所司論功懋賞。軍器少監崔思全同心密輔,可幷賞功。」

○流平章事朴昇中蔚珍,其子深造等四人于南裔。昇中許載崔湜諂附資謙,無所不至,立府置僚,稱箋稱節,皆昇中所爲。至是,諫官論斥。

○以拓俊京門下侍中俊京以越次固辭不拜。

○六月。以拓俊京爲推忠靖國協謀同德衛社功臣檢校太師守太保門下侍郞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戶部事西京留守使上柱國,妻黃氏齊安郡大夫人,賜衣服金銀器布帛鞍馬及奴婢一十口田三十結。李公壽爲推忠衛社功臣判吏部事金珦爲衛社功臣戶部尙書知門下省事崔思全兵部尙書

○出許載豐州防禦使,子金州防禦判官。初,諫官論昇中同罪,俊京庇之。至是,乃坐。物議快之。

○諫官累疏言:「李資謙二女於上爲從母,固不可以配極。」王乃出二妃,納殿中內給事任元敳女爲妃。妃母李氏門下侍中之女也。妃誕夕,瑋夢有黃大旗,豎於其第中門,旗尾飄縈於宣慶殿鴟尾。妃生,特愛之曰:「此女後當遊於宣慶殿。」及笄,平章事金仁揆之孝聘之。婚夕,之孝至門,妃暴疾幾死,以實謝遣。翌日,卜人占病曰:「勿憂。此女貴不可言,必爲國母。」時,資謙已納兩女,聞其言,惡之,卽奏貶元敳開城府使。居歲餘,府倅夢,太守廳事樑棟坼作大竇,黃龍從竇而出。詰朝,倅具朝服,詣元敳,具陳其夢以賀曰:「使君家必有異慶,公其識之。」又王嘗夢得荏子五升黃葵三升,以語拓俊京俊京對曰:「荏者任也,納任姓后妃之兆也,其數五者誕五子之瑞也。黃者皇也,與皇王之皇同,葵者揆也,與道揆之揆同。所謂黃葵者皇王執道揆御邦家之瑞也,其數三者五子之中三子御國之兆也。」其言果驗。

○以鄭惟晃等二十人有扈駕捕賊功,賜職有差。

○秋七月。宋遣閤門祗候侯章歸中孚等六十餘人來。詔曰:「朕居春宮十有餘載,罔敢怠逸,道君太上皇帝享國日久,厭於萬機之煩,爰議內禪,朕辭不獲命,遂登大寶。深惟祖宗基構之崇上皇付托之重,夙夜兢惕,懼不克任,而金人不道,乘郭藥師背叛之故,陷沒燕山,俶擾邊境,達于都畿。方朕卽政之初,遭此震驚,以故未及與王相聞。朕惟王世濟忠孝,膺受顯冊,屛翰之舊,久受國恩,肆我烈祖神宗皇帝命使修聘,禮意備至,情同骨肉,義則君臣,以至于我道君太上皇帝,錫賚不貲,待遇加等。朕惟中國與王遠隔遼海,而恩禮如此,豈有他哉,庶幾艱難,有以敵慨耳。王國與金相望,無數百里之遠,而不能蕩其巢穴以報中國,豈累朝待遇殊絶之意耶。金人者固嘗臣屬於王以蕞爾海隅之醜,背天逆神,滅絶契丹,遂陵中國,淫暴滋甚,使其得志,何有於王哉。孤軍深入,理當勦殄,朕以其劫質肅王而去,第命將士驅逐出境。方將起天下之兵,問罪小醜,王其率勵師衆,相爲表裏以行天誅。夫糾逖王慝,獻俘本朝,以報中國數世之恩,大忠也,取亂攻昧,誅討淫暴,以伸威沙漠之外,大義也,拓地開境,覆其巢穴,報驟驕不臣之虜,大威也。一擧而三者皆得,王何憚而不爲。高爵厚賜,朕於王無所愛惜,王其勉之。」侯章在館,又致書於王曰:「章等來時,奉皇帝聖旨。祖宗行之道,務本敦化,與本國講好,幾二百年,禮無不備。我道君太上皇帝繼而承之,恩崇益厚,比緣姦人啓議,悉興邊事,使金人猖蹶,興無名之師,雜烏合之衆,襲其不備,擾我中原,恣行劫掠。是時,有勤王之師數百萬,大臣獻議曰:『不擊於黃河之南,可邀於大河之北,正玆深入,若大兵,一擧則無遺矣。』今皇帝登祚之初,孝悌恭儉,旰食晏寢,任賢使能,崇信顧義,未欲殄滅。於是,金人悔過,告和請路,求歸沙漠,主上因而資之以金帛爲犒軍之具,復有無厭之求,窺伺河北關鎭,人神共怒。事不獲已,待以秋涼,必興師討伐,乘此之時,本國安可坐視。若將兵境上,共爲掃除,是結無窮之好,因玆成功,別遣使人前來。」答云:「本國自祖先以來承事上朝,恭順之誠,未嘗敢怠,神宗皇帝雖遠隔遼海,而天日之明無不鑒炤,降使修聘,恩禮尤厚,道君太上皇帝繼而承之,待遇加等,錫賚倍常,實百生難報之恩也。惟天地不責其報,而區區感激之心庶幾萬一。今者,伏承奉使宣贊來傳詔書,以金人不道,淫暴滋甚,方將起天下之兵,問罪小醜,令小國率勵師衆,相爲表裏,以行天誅。孤自初奉讀,不覺流涕。惟金人之始也,固嘗臣屬於我國,而常以寇掠爲事,我國以邊鄙甫寧,不欲生事,來則懲而禦之,去則備而守之,要在羈縻而已。我祖肅王代,有酋長盈歌,力以制群兇,威以降諸部,雄視白山,數侵吾境,吳達惠奴相繼而作,凶勢益振。昨者,被掠人自大金還,來言:『上朝使臣到蕃土,禮數一如降使北遼之例。』又聽邊人之言,金人陷沒契丹,遂犯上朝地界。皇帝以登祚之初,未欲殄滅,因其請和而許之,以中國之大而如此,況小國孤立,其將安恃乎。今年四月,特遣使修好,已經累朔,尙未回報,載念本國天災流行,府庫焚蕩,凡爲禦戎之具靡有孑遺,方議鳩工,以圖興復。今詔書委曲諭示,此實雪舊恥報大恩之日也。然以殘弊之兵當新勝之虜,恐非勉强所能及也,但冀訓勵師,徒修整器械,待王師臨壓彼境,則弊國敢不盡力,相爲表裏。假託威靈,助平戎醜,孤所願也,天實臨之。惟奉使宣贊復命日,宜以此意奏聞。」

侯章還,王附表以聞,略曰:「言念小藩世蒙厚德,常願盡忠於報上,豈能無意於勤王。忽奉讀於絲綸,第難禁於涕淚。宜卽奔命,以待興師,但爲弊封本非勝國,近經災孼,焚盡蓄藏,其於儲㣥資糧,繕修器械,必也整齊而後動,固難造次而可圖。況又賊勢兇强,未宜輕觸,虜地險隘,豈易長驅。然帝命之臨門,理無回避,俟王師之制敵,少助威靈。」

○九月。遣樞密院副使金富軾刑部侍郞李周衍如宋,賀登極。

○金宣諭使同僉書樞密院事高伯淑鴻臚卿烏至忠等來。金主勑伯淑等曰:「高麗凡遣使往來,當盡循遼舊,仍取保州路及邊地人口在彼界者,須盡數發還。若一一聽從,卽以保州地賜之。」保州抱州也。

○庚寅。太白晝見經天。

○冬十月丙申。以慶龍節宴群臣於天福殿。

○王餞金使于大明宮,附回表謝,一依事遼舊制。

○召還金粲殿中內給事,賜洪灌金縝智祿延子壻爵一級。後改名

○幸南京

○十一月。宴群臣於延興殿。

○至自南京

○閏月。赦,饗年八十以上及鰥寡孤獨孝順節義者,賜物有差。

○詔拓俊京圖形功臣堂。

○十二月。李資謙死於靈光郡

○遣衛尉卿金子鏐刑部郞中柳德文如金。謝宣諭表曰:「高伯淑至,密傳聖旨,保州城地,分許屬高麗,更不收復。竊以勾麗本地主彼遼山平壤舊墟限於鴨綠,累經遷變,逮我祖宗,値北國之兼幷,侵三韓之分野,雖講隣好,未歸故疆。及乎天命惟新,聖王旣作,見兵師之起義,致城堡之無人。當臣父先王時,有大朝邊臣沙乙何,來傳皇帝勑旨曰:『保州本高麗地分,高麗收之可也。』先王於是理其城池,實以民戶。當此之時,雖小邦未嘗臣屬上國,而先帝特欲寵綏隣藩,霑以訓辭,賜之舊土。及後嗣之繼序,遭聖德之承天,備認德音,恭修臣職。惟此東濱之寸土本爲下國之邊陲,雖嘗見奪於契丹,謂已拜恩於先代,特推異渥,仍屬弊封,豈僥倖而致玆。蓋遭遇之異甚,深仁大義,不可名言。綿力薄才,若爲報效。惟當備春秋之事,守藝極之常,擧邦國而樂輸,傳子孫而永誓。高明在上,悃愊無他。」

○以金仁存爲翊聖同德功臣檢校太師門下侍中監修國史上柱國判禮部事

丁未五年宋高宗建炎元年,金天會五年。 编辑

春正月。金遣高隨來,賀生辰。

○二月。幸西京

○謁太祖眞殿。

○三月。金子鏐柳德文齎詔,還自金。詔曰:「卿撢人未諭之前願爲附屬,禹會旣通之後益亮勤悰,因嘉志在於畏天,嘗卽恩綏而賜地。頃,陳貢篚,止上謝章,領閱之餘,奬嘆雖切,尙託言於戶口,未別奏於誓封,但其事事以訖成,忠于世世而可信。所諭之言,其或不定,所得之地,將何以憑。」諫官奏:「子鏐入金,不能御下,其從者與金人鬪傷,朝廷誚讓,執都部署申錫杖之。請治辱命之罪。」乃免官。

西京妖僧妙淸日者白壽翰說王,設灌頂道場于常安殿,其術詭誕,不可知。

○王與妃及兩公主幸興福寺,遂與宰樞近臣御樓船于大同江中流,宴樂。

○命政堂文學金富佾書洪範,又命承宣鄭沆講書說命周官。

○流平章事拓俊京嵒墮島尙書左丞崔湜草島,又流尙州牧副使李侯進龜州使邵億郞將鄭惟晃西材場判官尹翰等于遠地。俊京旣去資謙,恃功跋扈,左正言鄭知常知王忌俊京,乃上疏言:「丙午春二月,俊京崔湜等犯闕,上御神鳳門樓諭旨,軍士皆免甲懽呼,獨俊京不奉詔,脅軍前進,至有飛矢過黃屋者,又引軍突入掖門,焚宮禁。翌日,移御南宮,凡侍左右者,皆執而殺之,自古,亂臣罕有若此者。五月之事一時之功也,二月之事萬世之罪也。陛下雖有不忍人之心,豈以一時之功掩萬世之罪乎。」故有是命。

○命鄭知常書無逸,又召從臣及西京儒臣二十五人,賦詩,賜酒食

○王與妃及兩公主御龍舟于大同江,沿流宴樂,召宰樞侍臣,侍宴。

○詔曰:「朕荷天地之景命,襲祖宗之遺基,奄有三韓,于玆六載,智不能謀,明無所觸,災變相仍,略無寧歲。去年二月,亂臣賊子乘間而起,陰謀發覺,朕不得已咸致於法。自是,引咎責躬,慙德多矣。今,以日官之議,行幸西都,深省旣往之愆,冀有惟新之敎,布告中外,咸使聞知。一曰,方澤祭地祇,四郊迎氣。二曰,遣使郡國,廉察刺史縣令賢不肖,以褒貶之。三曰,車服制度務從儉約。四曰,除冗官不急之務。五曰,勸農力田,以給民食。六曰,侍從官各擧一人,所擧無狀,則罪之。七曰,務儲官穀,以待救民。八曰,取民有制,常租調外,毋得橫斂。九曰,撫恤軍士,以時閱武外,無令服勞。十曰,撫民安土,無使逃流。十一曰,濟危鋪大悲院厚畜積,以救疾病。十二曰,無以官庫陳穀抑配貧民强取其息,又無以陳朽之穀强民舂米。十三曰,選士復用詩賦論。十四曰,諸州立學,以廣敎道。十五曰,山澤之利,與民共之,毋得侵牟。」

○夏四月庚午。王子生。

○以文公美吏部尙書韓安中尙書右丞韓沖禮部侍郞文公裕閣門祗候李神倚千牛衛上將軍鄭克永東京留守使林存晉州牧副使崔巨鱗尙州牧副使公美等皆資謙所流,至是,召還復職。

○五月。流同知樞密院事崔惟迪慶州刑部侍郞蔡碩珍島縣

○御靈鳳樓,命兩京神騎擊毬,賜物有差。

金富軾等至宋明州,會金兵入,道梗,不得入,乃還。初,邊報傳言:「金人侵宋敗北,宋師乘勝,深入金境。」於是,鄭知常金安奏曰:「時不可失,請出兵,應接宋師以成大功,使主上功德載中國史,傳之萬世。」王以問金仁存,對曰:「傳聞之事恒多失實,不宜聽浮言興師旅以怒强敵。且金富軾將還,請待之以察眞僞。」至是,富軾還,邊報果虛。

○贈左僕射洪灌推誠報國功臣守太尉門下侍郞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判禮部事上柱國,諡忠平知樞密院事金縝烈直

○六月。賜王佐材等三十三人及第。

○以金仁存判吏部事李公壽判兵部事金富佾戶部尙書判禮部事金珦檢校太尉守司空金富軾知樞密院事崔滋盛同知樞密院事崔思全吏部尙書知都省事

○秋七月。王至自西京,推恩有差。

○宋敎練使明州副使張詵來。

西京西北道蝗。

○八月。以李瑋中書令

○九月。遣國子司業李仲如金,賀天淸節。

翰林學士鄭克永卒。克永性明銳,勤學善屬文。

○金宣慶使永州管內觀察使耶律居瑾秦州團鍊使張淮等來。詔曰:「勍敵,奉天而廢立事,蓋非常。諸侯爲朕之蕃宣,理當誕告。厥初,宋請復,密修浮海之勤,申結與隣之好。先皇帝曲矜懇至,卽示允兪。曾無知施以固盟,飜更納亡而構怨。迨纘紹,復云爲。仍久示於含弘,訖無聞於悔禍,以致人神共怒,天地不容。止勞將帥之一征,旋致窠巢之坐覆,宗祧失守,父子見俘。載惟積釁之深,至有易姓之事。謂神器不可無主,議降新封,況生民惟懷至仁,共推舊宰。已於今年三月,宣諭元帥府,差人押送趙主父子幷宗族四百七十餘人,赴闕,仍備禮,冊命亡宋大宰張邦昌大楚皇帝,都於金陵。於戲,獲盈貫之元惡,于是諭成,畢造物之全功,所宜同慶。今,賜卿衣帶犀金銀絹匹段等物,至可領也。」

○冬十月。命有司刷諸李奪人土田臧獲,悉還本主。

○設百座道場于天成殿,命內外齋僧三萬。

○十一月。遣石峻如金,謝賀生辰,李瑱賀正。

○十二月。門下侍中金仁存卒。仁存平章事上琦之子,性明銳。少登科,久爲內侍掌奏事。遼使學士孟初來,仁存爲接伴,孟初見之如舊識,及別,解金帶贈之。睿宗在東宮,讀論語仁存侍讀學士,纂新義,進講。自幼力學,老不釋卷,一時詞命多出其手。資謙用事,乞退家居。資謙敗,王以睿宗遺命起爲首相,詔旨懇至。仁存不獲已視事。諡文成

○以李公壽判吏部事監修國史金富佾中書侍郞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金珦崔滋盛參知政事文公美同知樞密院事

戊申六年宋建炎二年,金天會六年。 编辑

春正月。金遣蕭懷玉來,賀生辰。

○召還李資謙崔氏

○仁德宮火。

○二月。南京宮闕火。

○三月。以李公壽門下侍中金富佾守司徒判尙書兵部事金珦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李璹檢校司徒守司空左僕射判禮部事崔滋盛判工部事

定州饑。詔發倉賑之。

○以崔思全爲推忠衛社功臣守司空尙書左僕射

○詔曰:「勸農桑,足衣食,聖王之所急務也。今,守令多以聚斂爲利,鮮有勤儉撫民。倉庾空虛,黎民窮匱,加之以力役,民無所措手足,起而相聚,爲盜賊。甚非富國安民之意。其令州郡停無用之事,罷不急之務。」

○夏四月。詔曰:「比來,天文有變,時令不調,宜令有司慮囚,赦二罪以下,望祀國內山川,饗耆老及篤癈疾節義孝順鰥寡孤獨,賜物有差。」

帶方公俌卒于京山府資謙旣敗,王欲召還,命未下而卒。

○甲戌。太白晝見經天。

○詔曰:「流人拓俊京雖坐丙午二月之罪,而其年五月之功亦不細,崔惟迪緣坐子罪,實非自作,朴昇中雖有罪,以文翰歷仕累代,頗著聲稱,竝許量移田里。」俊京谷州昇中務安縣昇中尋死。

○賜李元哲等二十九人及第。

○五月。禱雨于廟社山川。

○六月。以崔弘宰門下侍郞平章事。初,資謙之流韓安仁也,弘宰與謀焉。至是,爲諫官論駁,故最後召。

○宋遣刑部尙書楊應誠齊州防禦使韓衍等來。初,應誠至碧瀾亭,移牒接伴所云:「貴國禮意勤腆,若不預行開陳,必至虛有煩勞。緣爲二聖在遠,臣子不忍聽樂,除迎詔拜表日外,毋得用樂,幷免送衣帶花酒。」王迎詔于壽昌宮。詔曰:「數遇中微,變生外圉,肆朕纘紹,方圖敉寧。惟三韓之舊邦實累世之與國。嚮煩信使來效充庭,乃緣艱虞,久緩報聘。想亦量其多故,當不替於素懷。玆奉大金之尺書,特馳一介之行李,航海越境,良有溷煩,救災恤民,必加軫助。聊將薄物,不逮彝儀,至可領也。」應誠等又進箚字云:「昔周室多難,或言於晉文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晉文旣定王室,因成霸業,載之書典,光耀無窮。竊惟貴國在海東,最號爲大,世著忠順,自通使以來,本朝待遇貴國,恩禮加厚,未始小衰。此者時遇艱難,國家多事,不料狄人用詐,遂勤二聖遠征,上下憂勞,莫遑寧處。重念貴國秉禮重義,而又本朝恩遇積有歲年,非他國之比。方玆緩急,義當責望,正仗大義勤王時也。今皇帝初登寶位,遣使撫問國王,就煩津發,迎請二帝。於拜詔日,已嘗一一面陳,繼以公牒,再煩申覆,誠懇備至,諒蒙體悉。貴國以謂:『去金道路險阻,不可前行。』在祖宗時,金人嘗附貴國之使入貢,當時道路自通,未聞不可行也。貴國又恐金人亦由此遣使,然金人自破契丹後,皆由河東山北通使,必不由此而來。若貴國慮金人因此生事,應誠等今此奉使,只是素隊百十人,持國書禮幣,前去講和,卽非爭鬪。貴國第津發使人,一行至界上,先報知金人,以聽可否,或裁減人數,一切從之,自是,無由生事。若使由貴國之路,迎請二帝,則不虧二百年忠順之義,亦以報列聖眷遇之恩,國家報功倍於疇昔,而四方諸國益仰令名,信服高義,實有無窮之休,而貴國重臣皆有協贊奉戴之忠,國家賞典傳於不朽。非一時使人私己之利也,敢盡布腹心,惟冀國王謀及重臣,協濟玆事,無以暴起之狄人遂失久要於華夏。早希與決,無至稽留。」王以書答曰:「本國自祖宗以來,事大以誠,故自神考至於太上道君皇帝,視同一家,其異恩厚禮,豈易名言。惟天地不責其報,而區區感激之意,庶幾萬一。伏聞二帝遠征,擧國憂憤,雖不能應時奔問官守,而臣子之心,豈遑寧處。且皇帝孝悌,群公忠義,必也動天地感鬼神,天地鬼神共相協贊,豈使二聖久勞沙漠。每祝早還京闕,以副天下之望。皇帝初登寶位,首遣侍臣就傳詔命,欲令小國津發,前去迎請二聖。使副又於傳詔日,一一面諭,繼以公牒,懇意備至,敢不拜命。然女眞之始也,分居部落,未有定主,故嘗臣屬我國,或隨我使人,入貢上國,此後,漸致强盛,常爲邊患。近者,陷沒大遼,侵犯上國,自此,兵威益大,抑令小國稱臣,仍約定禮數,一依事遼舊例,小國不得已而從之。然其俗好戰,常疾我樂率上國,近於疆界修葺城壘,屯集兵士,意欲侵陵小國,如聞使節假道入境,必猜疑生事。非特如此,必以報聘爲名,假道小邦,遣使入朝,則我將何辭以拒。苟知海道之便,則小國之保全難矣,而淮南兩浙緣海之地,得不慮其窺覦耶,苟爲不然,小國豈敢恬不從命。玆事實大,非敢飾言,惟使副曲察情衷,少回雅意,歸奏闕下。」

○秋七月。參知政事李璹罷。金氏與其母弟仁揆爭財不睦。溫卿作匿名書誣構仁揆罪,夜投御史臺,爲巡檢所執,父子皆坐。

○八月。宋使楊應誠等還。王附表謝曰:「帝室多艱,鑾輿遠狩,但增驚駭,罔識端倪,悵無路以奮飛,阻問安於行在。分災救患,當輸敵愾之忠,綿力薄材,難展勤王之效,憂媿滋劇,神明所監。緣臣繆纘孫謨,適丁厄會,災荒荐至,人物彫殘,內逼逆臣跋扈之兇,外虞强國覘伺之釁。方初平難,兼講和隣,匪曰爲功,幸無生事。非不知擧弊邑,以奔朝廷之敎命,盡微勞,以答累代之寵靈,勢有未便,事難自遂。但期睿聖,曲亮忱誠,察臣方處於艱危,赦臣實非於逋慢,永加容德,俾遂曲全,指白日以誓心,冀皇天之垂炤。」時應誠等往復不已,又答曰:「上朝先是降詔,令小國往諭女眞來朝,小國竊慮女眞不可使窺中國富盛,不敢奉詔,朝廷不以爲然,遂多方招諭,厚賜金帛。彼旣知中國虛實,窺心一動,長驅深入,騷擾京師。小國與金國疆場相接,知情僞甚熟,今使節由此而往,則猜疑生隙,禍不旋踵,假令使節由此往彼,彼必由此復禮。又況其國東濱大海,尤善水戰,彼托以復禮,審知淮浙形勢,萬一具戰艦,浮海而下,擊其不意,竊恐北苦陸戰,南苦水戰,首尾受敵,爲患必鉅,事至於此,雖悔可追。小國所以不獲奉詔者,天地洞鑑,不敢飾辭,雖曠日持久,更不敢他議。」仍選日,請附回表。應誠等答曰:「貴國君臣必以爲有害而不從,只欲使人還歸,是終不許也。」遂不受附表,例贈宴幣衣對禮物,亦皆不納而去。

○遣禮部侍郞尹彥頤如宋,上表曰:「昨者,聞兩聖之播遷,擧三韓而悲痛。旣不能奔問官守,以申臣子之誠,又未得首倡義兵,以徇國家之難。今,伏遇陛下起從元帥之府,光襲先王之基,冀與臣民共迎鑾輅,詔書下而老幼垂泣,德意形而遐邇宅心,至誠感神,豈無厥應,宸極反正,今也其時。臣屬室家焚蕩之餘,當軍國擾攘之際,愧未遑於慶禮,辱先遣於皇華。雖命出重嚴,乃事難遵稟。蓋彼金國接我鴨濱,旣乘猾夏之威,又有害隣之意,常令密諜,以待釁端,如聞仗節之假途,則必應時而生事,或揚兵可畏而加責,或復禮爲名而請行,在此路衝,將何辭拒,彼衆我寡,旣難可以與爭,唇亡齒寒,又焉知其非禍,豈徒今日之扼腕。必有他時之噬嚌。職此多艱,理非自慢。伏望念臣內懷嚮慕,憫臣外迫侵陵,山藪示藏,雷霆收怒。小國有保全之幸,上朝無藩屛之危,率諸侯而尊周王,非敢期之故事,任厥土而作禹貢,願不失之舊儀。」

○宣旨曰:「朕幼年莅位,外戚專權,作威作福,多所中傷。殺韓安仁,流文公美崔弘宰等五十餘人,朝廷爲之一空,寡人至於孤立。自是,多樹朋黨,禍將不測。至丙午二月,近侍員僚及一二大臣請除其權,朕不敢不從,而彼乃肆毒犯闕,宮殿府庫焚燒無遺,及朕出御延德宮,凡在左右侍衛軍士或斬殺之,或流竄之,凶焰益熾,禍變難測。崔思全密諭拓俊京,同心定策,掃蕩兇逆,再安宗社,功不可忘,宜令有司書三韓後壁上功臣之次。」

○幸西京。僧妙淸分司檢校少監白壽翰自稱知陰陽之術,以詭誕不經之說眩惑衆人。鄭知常西京人,深信其說,以謂:「上京基業已衰,宮闕燒盡無餘,西京有王氣,宜移御爲上京。」乃與近臣金安謀曰:「吾等若奉主上,移御西都上京,則當爲中興功臣,非獨富貴一身,亦爲子孫無窮之福。」遂騰口交譽,近臣洪彝敍李仲孚及大臣文公仁林景淸從而和之,遂上奏曰:「妙淸聖人也,白壽翰亦其次也,國家之事,一一問而後行,其所陳請,無不容受,則政成事修而國家可保也。」乃歷請諸官署名,平章事金富軾參知政事任元敱承宣李之氐獨不署名。書奏,王雖持疑,而以衆口力言不得不信。於是,妙淸等上言:「臣等觀西京林原驛地,是陰陽家所謂大花勢,若立宮闕,御之,則可幷天下,金國執贄自降,三十六國皆爲臣妾。」故有是行。

○九月。遣李愈如金,賀天淸節。

○命行從宰樞與妙淸白壽翰相定新宮于林原驛地。

○以林景淸樞密院副使

○冬十月。東南海安撫使鄭應文奏:「溟珍松邊鵝洲三縣海賊佐成等八百二十人投附,已於陜州三岐縣置歸厚就安二場,晉州宜寧縣和順場,以處之。」群臣陳賀。

○王至自西京

○遣吏部尙書崔濡衛尉少卿宋覲如金,謝宣慶,進方物。

○十一月。遣兪元胥如金,謝賀生辰,金澤,賀正。

○移林原驛,作新宮,命內侍郞中金安督役。時,方寒冱,民甚怨咨。

○十二月。尹彥頤還自宋。詔曰:「朕比遣使軺,亟馳殊域,念父兄之遠狩,邈川陸之相望,假道無從,問安冞切。爰荷藩維之舊,庶資疆場之通,遽諗奏封,備陳誠悃,覽觀彌日,慨嘆在中。顧孝友之思,雖欲伸於己志,然幾微之慮,亦當盡於人情,旣諒恭勤,無忘屛衛。」

○以崔思全參知政事韓沖樞密院副使

○金遣錦州管內觀察使司古德衛尉少卿韓昉等來,詔略曰:「宋太上皇趙佶少帝惟背恩而失信,故致討以就俘,比詔詣於闕庭,因面數其過失。然罪可釋愚可哀,終棄絶之弗忍。惟名不正言不順,亦爵號之旣加,已降封趙佶昏德公趙桓重昏侯。事旣惟新,理宜誕告。仍賜衣帶匹段銀器等物。」司古德等親授語錄,略曰:「承樞密院箚字:『准奉聖旨:「保州之地,初有詔諭,更不收復,意謂貴國必能祗率舊章,遵奉王室,故朝廷不愛其地,特行割賜。爾後數歲,貴國尙未進納誓表,而據守上項州城,於理豈爲穩便。」』且其脅從及逃移戶口,厥數頗多,皆稱物故,殆未可亮。貴國果能推誠享上,卽納誓表。朝廷亦當回賜誓詔,兼別降指揮,申畫封疆,一切務從寬大,成長久之計。」王答曰:「聞命,不勝感懼,後當上表以聞。」

己酉七年宋建炎三年,金天會七年。 编辑

春正月。金遣寧州管內觀察使楊公孝來,賀生辰。

樞密院副使韓沖卒。性剛直,篤學能文,政尙廉惠,所至有聲績。

西京新宮成。

○二月。幸西京,入御新宮。時,或者上表,勸王稱帝建元,或請約齊國,夾攻金滅之。識者非之,而妙淸之徒利口喋喋,王竟不聽。

○三月。御新宮乾龍殿,受群臣賀。妙淸白壽翰鄭知常等言:「方上坐殿,聞空中有樂聲,此豈非御新闕之瑞耶。」遂草賀表,請宰樞署名。宰樞答曰:「吾儕雖老,耳尙未聾,空中之樂,所不曾聞。人可欺,天不可欺也。」遂不從。知常憤曰:「此非常之嘉瑞,宜書靑史,昭示後來,而大臣如此,深可嘆也。」竟不得上。

○宴群臣。

○以西京民勞於創闕,發倉賑之,免今年租稅。

○至自西京。赦,賜所過州縣耆老孝順節義鰥寡孤獨篤癈疾者酒食,又賜物有差,免今年租稅。侍從官及西京文武官營造新闕官吏,竝賜爵一級,下逮僕隷,悉推恩澤。

○王視國學,釋奠先聖,獻銀盤二事綾絹三十匹。御敦化堂,命大司成金富轍書無逸,使起居郞尹彥頤及諸生講問,賜宰樞侍臣學官諸生酒食。學官諸生表賀。

○夏四月。迎佛骨於大安寺,置仁德宮。

○五月。起居郞尹彥頤左司諫鄭知常右正言權適上疏,論時政得失。王優納。

○冊任氏爲王妃。

○詔曰:「先王之法,正刑名詳分守,冠冕之式衣服之制,上下有別,尊卑不同,故貴不以逼而賤不敢踰,人心定矣。逮德下衰,法與時弊,衣服無等,而人不知節儉。我太祖之開國也,克愼儉德,惟懷永圖,景行華夏之法,切禁丹狄之俗。今,則上自朝廷下至民庶競華靡之風,襲丹狄之俗,往而不返,深可嘆也。今,朕庶幾率先,以革末俗,其乘輿服御之物,皆去華尙質。咨爾公卿大夫其體朕意,奉而行之。」

○六月。中書門下奏曰:「忠州劉挺弑父。其牧守及州吏不能敎民,請皆下吏,降州爲郡。」王問左右,對曰:「云:『邾婁定公時,有弑其父者,殺其人,壞其室,洿其宮而止耳。』不言其所居州邑,則降州爲郡,非古法也。」從之。

○秋七月丁丑朔。太白晝見經天,凡十五日乃滅。

○八月。御書籍所,命承宣鄭沆宋朝忠義集。先是,王欲以聽政之暇與諸學士講學,以壽昌宮側侍中邵台輔家爲書籍所,裒集文書,令大司成金富轍禮部員外郞林完與諸儒臣更直。

○以久雨,祈晴于山川佛宇。

○閏月。遣崔灌如金,賀天淸節。

○九月丙午朔。日食。

○設百座道場于法王寺三日,令內外齋僧三萬。

○冬十月。分遣使於兩界,宣諭諸城官吏,問民疾苦,點檢兵仗。

○十一月。遣胡仁穎如金,賀正,盧令琚洪若伊,進誓表,曰:「使節賁來,訓辭密諭,俯僂聞命,凌兢失圖。竊以周官司盟掌其盟約之法,盟邦國之不協與萬民之犯命,而詛其不信而已。至於衰季春秋之時,列國交相猜疑,不能必於誠信,而惟盟誓之爲先,故詩人譏其屢盟,而夫子與其胥命。伏惟皇帝陛下至德高於帝先,大信孚於天下,光開一統,奄有四方,大邦震其威,小邦懷其惠。惟是小邑介在方隅,聞眞人之作興,先諸域而朝賀,故得免防風之罪,辱儀父之褒,略諸細故,待以殊禮,錫之以邊鄙之地,諭之以貢輸之式,朝廷更無於他故,屬國敢有於異心。而嚴命荐至,敢不祗承。謹當誓以君臣之義,世修藩屛之職,忠信之心有如皦日。苟或渝變,神其殛之。」

○庚申。大霧,晝晦。

○召還大原公侾。曾爲資謙所逐也。

○遣文公裕如金,謝賀生辰。

○十二月。大閱于東郊

○以大原公侾尙書令上柱國崔滋盛參知政事文公仁知門下省事林景淸同知樞密院事李俊陽樞密院副使

庚戌八年宋建炎四年,金天會八年。 编辑

春正月。金遣劉汴來,賀生辰。

○夏四月。宋遣進武校尉王政忠來,詔曰:「惟王緬受基圖,夙同文軌,乃附乘桴之訊,願修貢篚之恭,惟忠順以無他,質神明而靡愧,屬關聞聽,良用嘆嘉。言念比年,實惟多故,擧中原之生聚,遭强敵之震驚,旣涉地以彌深,猶稱兵而未已,玆移仗衛,暫住江湖。若信使之鼎來,恐有司之不戒,俟休邊警,當問聘期。毀晉館以納車,庶無後悔,閉漢關而謝質,非用前規,諒彼素懷,體吾誠意。」

○丁亥。禘于大廟。

知御史臺事李周衍中丞任元濬雜端皇甫讓侍御史高唐愈殿中侍御史文公元等上疏,言時弊。王從之者二三事耳。

○賜朴東柱等三十二人及第。

東山處士郭輿卒。輿少力學工文,道釋醫藥陰陽射御琴碁,靡所不治。登第累官,爲禮部員外郞,歸隱金州睿宗卽位,以舊知徵置左右,常與從容談笑唱和,謂輿久在禁中,或思出遊,賜別業西華門外。旣而,輿固求退居,賜京城若頭山一峯構室以居,名曰東山齋。王一日微行至山齋,輿適入城。王徘徊久之,賦詩題壁而還。後又幸山齋,執其手,使口號,其見寵遇如此。及卒,王遣近臣祭之,命鄭知常山齋記,立石。輿自少不娶妻,守洪州時,私一妓,遞期將滿,使飮藥,詐言仙去,潛携至京,色衰遣還。又於山齋常以婢妾隨之,物議譏之。

○六月。平章事金富佾以疾三表乞退。改授守太尉判秘書省事柱國,以金富軾判三司事

○國學奏:「近年以來,明經浸衰。宜選取三十人以下,入學養育,兼差敎導官參上參外各一員,以勸學。」從之。

○秋七月。國學諸生詣闕上書曰:「臣等竊聞,御史臺奏:『國學養士太多,供給甚費,請簡留行修業成者若干人,餘悉出之。』臣等上爲國家惜之。夫崇學育才,乃理國之本,自三代而下,先王之政必以是爲先務焉,蓋知所本也。昔,我孔子雖不得位,周流四方,猶養三千之徒。唐韓文公謫守潮州下州也,猶曰:『州學廢久,不聞業成貢于王庭,亦郡之恥也。』乃命趙德秀才掌州學,以聚生徒,出己俸,以給廚饌。況我國家奄有三韓,旣富而庶,興學校育人材,風俗文物一變而至道,今國家生徒,其數不過二百人,有司以爲費財而欲削之,豈吾君尊道崇儒之意歟,且佛氏寺觀周遍中外,齊民逃役飽食逸居者,不知其幾千萬焉,有司曾不是思,而反欲詘補世之道,非公言至論也。願陛下却而不用。」從之。

○供佛骨於重華殿。史臣曰:「唐憲宗迎佛骨于禁中,韓愈極諫:『以爲事佛漸謹,年代尤促。』蓋事佛將以求福壽也,勸之者似忠,而沮之者似不忠矣。卒至陳弘志之禍甚慘,而唐室之亂實階於此,然則之沮爲甚忠,而勸帝迎之者,爲甚不忠矣。此已往之覆轍,後世人主所當鑑也,以王之賢不此之戒,奉迎朽敗之骨,置之嚴禁之地,亦獨何心歟。其後妙淸一妖僧耳,以西都叛,兵連禍結,尙賴忠臣義士之力,僅能殄滅,所謂事佛求福者,果安在哉。其得免弘志之禍者,乃勤儉慈仁任賢恤民之所致也,佛亦何益焉。」

左遷侍御史高唐愈工部員外郞。初,李資謙用事,用山僧善諝言,修葺弘慶院。以僧正資富知水州事奉佑幹其事,發丁州縣,爲害甚巨。及資謙敗,資富坐此配島,惟奉佑素結宦官,僥倖復職。唐愈固執不可,上疏論駁再三,故貶秩。

○八月。遣崔梓如金,賀天淸節。

○幸西京

○九月。命置呵吒波拘神道場于弘慶院,般若道場于選軍廳,皆二七日,從妙淸之言也。

西京重興寺塔災。或問妙淸曰:「師之請幸西都,爲鎭災也,何故有此大災。」妙淸慚赧,不能答,俛首良久,抽拳擧顏曰:「上若在上京,則災變有大於玆,今,幸於此,故災發於外而聖躬安妥。」信妙淸者曰:「如是,豈可不信也。」

○冬十月。王至自西京,赦,蠲所歷州縣今年租稅,饗耆年及孝順節義鰥寡孤獨癈篤疾,賜物有差,命完聚拓俊京妻子。

○設無能勝道場于選軍廳三七日,從妙淸之言也。

○王宴宰樞于便殿,咨訪政事,夜分乃罷。

○十一月。遣閤門副使李詝如金,謝賀生辰。殿中內給事崔允淑賀正。

○諫議安稷崇等上疏,論時政。

○十二月。詔侍從官各擧遺逸一人。

○集三品以上及臺省侍臣于都省,籍之黨及子孫之罪,藏諸所司。

○遣左司郞中金端如金,請免追索保州投入人口。

○以文公仁參知政事金富軾政堂文學林景淸知樞密院事李俊陽同知樞密院事任元敱樞密院副使

辛亥九年宋紹興元年,金天會九年。 编辑

春正月。金遣李鉅烈來,賀生辰。

御史雜端鄭漸等上疏,論時政得失。

○二月。賜平章事致仕崔思全甲第一區,賜詔褒美。

齊安公偦卒。資謙擅權,猜忌宗室,奏貶帶方大原二公。乃請除去衛從,杜門不見賓客,縱酒自晦,故得免。

○三月。制:「文官常參以上及翰林史館國學寶文閣式目都兵馬迎送都監行營錄事軍候員武官四品以上各上封事,言軍國利害。」

右散騎常侍鄭俊侯知御史臺事李周衍等上疏論事。

○制:「無伐木,無麛無卵,掩骼埋胔,葺東西大悲院濟危鋪以救民疾。」

○禁諸生治之學。

○夏四月。內侍少卿金安奏取聖旨,以白壽翰所奏天地人三庭事宜狀,傳示侍從官,其狀書爲三本,一附省,一附臺,一附諸司知制誥,令各論奏。壽翰自稱妙淸弟子,以詭譎不經之說干時惑衆,金安鄭知常至於大臣文公仁,皆稱爲聖人,三庭之說亦類此。

○宋都綱卓榮來奏云:「自兩浙河北僅平安,皇帝駐蹕越州,改建炎五年爲紹興元年。」王諭宰輔曰:「前者,侯章歸中孚來請援,不能從,又楊應誠欲假道入金,又不從。自念祖宗以來與宋結好,蒙恩至厚,而再不從命,其如信義何。」崔弘宰等皆言:「遣使告奏,便。」

西京林原闕內自庭除沙土至宮內幽深塵埃之處皆有鳥雀之跡。人以謂將爲丘墟鳥獸聚集之兆。

○五月。制:「每四孟月初視朝,命官讀時令。」

○中書門下奏:「今,重修宮闕,令兩府宰樞監督,此所謂十羊九牧,宜減員數。」王從之,乃以平章事崔弘宰參知政事文公仁知樞密院事林景淸董其役。

○停內外錦繡工作,限十年。

○制:「令百官各寫太祖誡百寮書以訓子孫。」

○禁庶人羅衣絹袴騎馬都中及奴隷革帶。

○乙丑。太白晝見,經天百餘日。

○六月。陰陽會議所奏:「近來,僧俗雜類聚集成群,號萬佛香徒,或念佛讀經,作爲詭誕,或內外寺社僧徒賣酒鬻蔥,或持兵作惡,踴躍遊戲,可謂亂常敗俗。請令御史臺金吾衛巡檢禁止。」從之。

○以鹽州旱饑,移龍門倉粟賑之。

○制曰:「云:『國之將興也,視民如子,將亡也,視民如草芥。』故先王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去冬,營宮,三道伐木,民死於役者頗衆,宜發官粟,賻其妻子。」

參知政事李璹卒。

○秋七月。發大倉,賑貧民。

○慮囚,減死罪五十六人,杖配有人島。

門下侍中李公壽引年乞退至三。許之。

○八月。召兩府宰臣于便殿,問軍國事。

○日官奏:「近來,巫風大行,淫祀日盛。請令有司遠黜群巫。」詔可。諸巫患之,斂銀甁百餘,賂權貴。權貴奏曰:「鬼神無形,其虛實,恐不可知。」王然之,弛其禁。

○遣內侍李仲孚西京林原宮城,置八聖堂于宮中,一曰護國白頭嶽太白仙人實德文殊師利菩薩,二曰龍圍嶽六通尊者實德釋迦佛,三曰月城嶽天仙實德大辨天神,四曰駒麗平壤仙人實德燃燈佛,五曰駒麗木覓仙人實德毗婆尸佛,六曰松嶽震主居士實德金剛索菩薩,七曰甑城嶽神人實德勒叉天王,八曰頭嶽天女實德不動優婆夷,皆繪像。從妙淸妖說也。金安仲孚知常等以爲聖人之法利國延基之術。

○遣持禮使閣門祗候庾僓如金東京,以金主幸東京,不達而還。

○遣兵部郞中王洙如金,賀天淸節。

○九月。以李公壽爲推忠衛社同德功臣檢校太師守太傅門下侍中崔思全守太尉門下侍郞平章事金珦爲衛社功臣檢校太尉守司空門下侍郞同中書侍郞平章事,竝仍令致仕,崔弘宰判吏部事崔滋盛中書侍郞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文公仁中書侍郞平章事金富軾參知政事崔濡任元敱同知樞密院事

直門下省安稷崇右諫議李仲中書舍人林存左司諫崔諴等奏:「東京持禮使書狀官崔逢深本武擧人,書狀非其任,又素狂言,有輕金國之志,竊恐生事,不宜遣之。」伏閣固爭三日,王不允。逢深鄭知常交結,尊師妙淸,嘗上言:「陛下欲平治三韓,則舍西京三聖人,無與共之。」卽指妙淸壽翰知常也。又大言:「國家與我壯士千人,則可入金國,虜其主來獻。」其狂妄如此。

金安等奏請致祭林原闕內八聖。鄭知常撰其文曰:「不疾而速,不行而至,是名得一之靈,卽無而有,卽實而虛,蓋謂本來之佛。惟天命可以制萬物,惟土德可以王四方,肆於平壞之中卜此大花之勢,創開宮闕,祗若陰陽。妥八仙於其間,奉白頭而爲始,想耿光之如在,欲妙用之現前。恍矣。至眞雖不可象,靜惟實德,卽是如來,命繪事以莊嚴,叩玄關而祈嚮。」其飾誣說如此。

○冬十月。幸法王寺,設百座道場三日,命內外齋僧三萬。

○庚辰。王子生。

○十一月。遣禮部郞中高唐愈如金,謝賀生辰,尙衣奉御李仲衍賀正。

○十二月。復遣持禮使庾僓如金東京

○加崔弘宰佐理功臣檢校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