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山先生大全文集 (四部叢刊本)/文集三十三
鶴山先生大全文集 文集三十三 宋 魏了翁撰 景烏程劉氏嘉業堂藏宋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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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校鶴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三十三
書
荅名山張監茶〈伯酉〉
下諭續詩選竊惟是書之作當以銓品人物爲上而
語言之工者次之試以來敎所謂南士之目言之如
游定夫楊中立胡仁仲魏元履及朱元晦吕伯恭張
子韶朱子發諸儒則此以學問名世者也洪忠宣傳
至樂則以名節名世者也趙元鎭李伯紀劉共甫諸
人則又中興宰輔之卓然者也其餘諸公名字則不
足以進乎此往徃不過以其嘗爲宰輔或歷顯要故
名在史𠕋耳而夲非以文章名也今而槩之恐不無
玉石雜揉之病又來敎所謂趙子直丘宗卿延之
梁叔子木允之之𩔖雖皆可録然論其世則太近未
有家集之𩔖行於世今徒取其傳聞者而遂刻之
則萬一得之不眞反啓争辯之端適以爲文字之累
耳台意以爲如何此外又有來敎之所未及者敢復
略以所記憶備采取尹彦明〈焞〉馬時中〈申〉胡衡〈銓〉
翟公巽〈汝文〉李泰發〈光〉吕居仁〈夲中〉陳去非〈與義〉胡
康侯〈安國〉明仲〈寅〉徐師川〈俯〉韓子蒼〈駒〉曽𠮷甫〈幾〉天
游〈開〉張子功〈燾〉李漢老〈邴〉范元長〈冲〉向伯恭〈子諲〉李
愿中〈侗〉劉彦昭〈子翬〉汪聖錫〈應辰〉蘇養直〈庠〉陸子静
〈九淵〉子燾〈九齡〉此等𩔖遺逸尚多今隨筆寫呈不
復倫次亦宜一一搜㝷以世之先後人品之髙下次
第之乃可無憾切乞勿罪僣越如江西詩𣲖二十家
内似亦可更取其顯然者以足之如何又未知今詩
選斷自中興以來否中興以前則名輩多也匆
匆且止此可否更在財度
代南叔兄上費叅政〈士寅〉
古今未有摽立一以爲出治之名而能乆焉無敝者
蓋天下之理生於有所矯矯則偏偏則弊故名之立
弊之伏也 國家承五代之亂㝢縣紛裂藩臣恣
睢太祖圖惟治要率𥸤羣獻崇夲弱支而禍亂銷
省刑薄賦而民力裕舉廉黜貪而吏治核信賞必罰
而兵政舉隨事綜理曷嘗揭揭然摽一以立國是
而使天下必爲是之從太宗遹祗前緒卒其伐
功 眞宗享有太平粉飾治具 仁宗益加㴠養無
所紛更 英廟雖有國日淺而持守不變百年之閒
朝廷清明六服綏乂戎狄𮜿道百嘉暢茂外平之乆
蓋漢唐以來所未見者目熈豐大臣始以私意誤
國以 祖宗神明愽大休養生息之政爲不足以快
其意也乃始創爲岀治之名以竦動羣聽頒之有司
者曰新法頒之學官者曰新義上之人旣立爲一
以風示天下新進用事之人又相與而朋翼之牢不
可破由此者進異此者黜行之未幾衆論譁然
元祐力鑒其弊而更化之名立不欲巳甚而調亭之名
立 紹聖親政而紹述之名立自豐亨豫大之名立
也而財用日耗自享上之名立也而華石病民中興
之𥘉憤國勢之方夷痛皇輿之未返上下振厲激
濯以復讎爲事而權臣闚見罅隙乃始標爲和戎之
名以操持國柄士大夫靡然從之墮黨崇讎損威納
侮卒之國勢積弱士氣剥䘮以生戎心孝皇𥘉政
銳意治功而恢復之名立士之求合者又皆大言無
實迎求時好悠悠歳月莫有成効而其勢不得不
出於責實責實之名辛復以趨事赴功爲能也有不
屑於爲之者焉而道學之名立士皆惟學之趨蓋才
智者之所弗樂也而立爲僞學之名以排善𩔖善𩔖
以次擯棄又慮其太甚也而皇極之名立皇極之弊
至於混淆也而振作之名立振作之弊至於兵連禍
結也而更化之名立更化之乆上下恬然今又以小
康之名爲治矣名相紹於無窮而弊亦隨之人心之
趨於競國論之撓於變而君臣之閒日以𥙷偏捄弊
爲事職此之由也仰惟相公以時儒宗早𫾻政路方
權姦擅朝以排擊善𩔖爲事士鮮不趨和承意者而
相公拔然自立於流俗之表曾不得以戚踈及兵端
欲萌士之趨和承意者蓋不减於學禁之日而相公
復浩然勇退於衆呰之衝曾不得以縶維於以見相
公識齊之逺無所偏𠋣有非今之從政者所能幾及
天之欲平治天下使其乆安無變而不爲一僨一起
之勢也捨相公奚以哉草茅寒生妄有窺度如此惟
髙明寔可否之
上曾樞宻〈從龍〉
某與執事别十有三年矣執事才諝機識蚤晤夙成
自冠倫魁迨居𠕋府克自抑畏無有祗悔越守偏郡貪
吏之怙勢者抨之㐫卒之亂法者僇之蔚乎風聲雖
老姦𪧐猾莫不股慄焉曁還朝列隨事財正無所
撓屈海内人士於是咸屬心焉亡何西掖北門南宮
東省清資顯序渉歷殆遍而天下望之爲丞疑該輔
矣會有旱蝗星緯之異墜詔求言人曰朝有闕政非
執事誰其言之也朝有讜言非執事誰其主之也執
事之在外省又當看詳之𭔃不惟噤無一語而是非
乖刺忠佞倒植前日之屬心者皆由是而惑不知所
云然猶曰位有所制耳南渡以來蚤踐政府惟張忠
獻公人鮮異詞執事年踰四十即賛宥地而士猶以
望張忠獻者望焉則以考諸始進秉𧨏不疵故翕然
信之不疑况比年以來天生沈嘿柔佞之徒布在世
閒相師成風爲士者苟見朝廷登用稍可信也則
執事者交慶幸其有以康時否而濟人窮也往往相
謂曰我知曽公也是嘗守上饒而能戢貪僇𭧂者也
是嘗居朝列而能無所撓屈者也明日有忠言劘上
者有正色率下者必曾公也有深識逺慮消患未形
者有洪量廣度爲善𩔖宗主者必曾公也於他人亡
所幾焉而曠歳綿禩且不惟亡以瘉人也以今時事
二三年前殆有旦異而晡不同者矣問之事權統體
益皆難言而邪徑滋多正人踈逺恐䛕相習集詬亡
節俗日以壞外焉疆場之事則汎無所主非遣使則
奉幣也非殺降附則戮流亡也養癰護疾於腹脇手
足之間今且潰裂四出矣猶不能引義盡分與
天子宰相争是非廷臣之稍以剴切自見者旣以次
𥙷外而法從之臣僅爲儲老養安之地前日之所以
屬心于執事者至是而惑滋甚然或者尚有言于了翁
曰宥府掌戎政於時事之得失固不得而盡知也且
裕陵嘗諭司焉公曰樞宻本兵之地各有職分不當
更引他事爲辭公亦曰今未受副樞恩命則猶是侍
從之臣也於朝廷闕失無不可言然則樞臣之職
固有所拘而不得如侍從之皆可言今願以是責吾
曾公無乃未識事體歟曰不然𥙿陵固拒之詞也司
馬公辤遜之語也迨其終不可辤也胡爲今日拜䟽
乞罷條例司常平使明日拜䟽直吕正獻公直三舎
人攻吕惠卿攻李定非必皆有職分也或又曰官以
樞宻名有嘉謀嘉猷則内告而外順焉其事秘世惡
得而聞曰入有以告而出不以語人皆大臣之所當
然審其有告也則衆正以彚進矣庸才以過出矣恐
䛕集詬之風亦庶乎有弭矣將不違衆而賂讎矣疆
事庻其有備矣流亡降附者不一於僇矣垂亡之虜
莫余敢侮矣而粃政蠭出憂端蝟起如行邁之靡所
臻也舟流之不知届也豈嘗有告而吾君未有行𫆀
吾相抑之而不能以自靖邪旣不見疑於君又不見
忌於相則是未嘗有告也然則盍去諸曰抑未可知
也陽亢宗擊裴延齡於七年之逺而韓退之乃責於
五年之時范希文争郭后事於九閱月之餘而歐陽
永叔乃責之於旬月之後鄒志元論劉氏事於朞歳
之乆而田承君乃期之於拜官之𥘉是皆不知其心
而爲是早計以墜言於友也曰不然彼不過争臣耳
當世之士期之巳此矧巳在貴寵之位天子改容
而體貌之矣而尚曰有待云乎哉今以范鄒之時考
之則過矣以陽子之時則未也然昔人於陽子則蓋
非所取且歐陽公之言曰德宗猜忌進任小人此豈
無一事可言而須七年邪幸而遇裴延齡事一諌以
塞其責向使止五年六年而遂遷司業是終無一言
以去也此最爲古今確論今曾公之官不爲小矣曾
公之時不爲泰矣曾公之居位不爲近矣而裴回顧
慮未欲有所建明雖至愚極陋者皆所未諭於斯也
曰今舉世皆是也而何獨以咎曾公曰戚之則涕泣
而道之䟽之則談𥬇而道之子謂我於公戚乎䟽乎
彼貪得而忘忌憚者吾不責也公非是班也以鼎盛
之春秋處素定之榮進無慕其冨貴也名聲赫於治
郡風采聳於立朝又非無所見於義理也道合則行
否則奉身而退公非有所甚難也或又曰子之責曾
公是也雖然大厦之傾非一木之枝今事勢此一
曾公獨如衆人何曰不然也蔡京之㐫很今安能與
儗宣和之季李梲勸京以収歛敝事張觷勸京以収
拾人才彼不過一郎官一館客耳猶能一語而合况
執政之於宰相乎蔡京以二子之言急有所改作固
巳無及於亂今可不爲之寒心矣乎某旣與之反覆
辯數又謂是也不當有隱于執事故詳書之以告
惟執事審思而亟圗之不然則進退固可於斯時决
也詩曰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何使怨及朋友
又曰翹翹車乗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執事
其忘之哉
上史丞相〈彌逺〉
某𭧽者爲郎兵部竊見白身忠義人一項在邊疆捍
禦不爲無功於朝廷爵賞亦非有吝而上功巳乆
實惠未加雖給帖𥙷授名目宣撫司雖批跋付身选
轉運司注授差遣及轉運司注擬申上則朝廷批
下部勘當部中乃以未有指揮放行不過依違其
申請朝廷指揮且如嘉定十二年春虜犯興元
金牛大安四川制置司招集忠義人許以重賞制置
董侍郎徧作公劄令所在州郡勸請土豪上戸紏合
丁夫先𥙷官資且許以便冝書塡告命續申朝廷
優與差遣於是有棄家蕩産以應募者卒收殄虜之
功而至今俱未與放行注授嘗推㝷其故蓋縁本部
以後忠義立功而嘉定八年以後忠義人即未嘗承
準指揮放行故兵部無可勘當又不敢指定回申只
得備坐元行申取朝廷指揮朝廷又以人數猥
繁一開其端必有濫賞之弊故不容遽有施行某竊
惟 御前大軍雖爲數不少然虚籍未經核實老弱
未盡揀汰設有風塵之警恐未免資忠義人以爲用
况所在諸軍閒有逃潰慮其間同𩔖相煽則往往發
忠義人追捕亦是藉其聲𫝑玄相彈厭省部堅執
前降指揮無以變通將恐有功不賞緩急無以使人
嘗讀漢制謂行疑賞所以申信夫賞而有疑且欲行
之蓋謂有國有家無信不立况曾經帥閫核實批跋
轉運司注授保申未必皆是可疑妄意欲乞朝廷
速戒攸司檢㑹兵部元申早議斟酌施行
又契勘得信陽𬃷陽軍有鄂緫軍立功普州茗
山鎭有𥠖雅州牌手立功此皆累年未與放行
縁是創立軍額未有比附推賞體例一槩送
部勘當有司必是拘例回申須自一朝廷特與
從冝區處或且比附陜西義勇十資法略與循
轉亦足以稍示褒勸併乞鈞照
丐祠上史丞相〈彌逺 閏八月十六日〉
某比者偶嬰未疢寖乆未瘳始謂痁瘧之常不難蠲
損巳而藥石無効證有加晝夜惔焚連聲嗽逆氣
血銷鑠形神索然自揣餘生未知攸濟乃前月二十
八日大丞相即省中受謁某猶得強陪賔履之後羸
瘠之巳自略見迨旦日再欲扶憊而前則巳不容
自力矣嘗托杜侍郎控懇曲荷鈞慈軫敎以治療之
法感入肺腑繼以 大行皇帝棄捐󠄂羣臣扶疾入聽
遺制雨冷衝冒加以哭泣幾仆遂謁告將理又蒙優
假使得卧家今百藥交攻羣毉並售而頑然沉痼辛
苦難任慨念某本起寒逷幸以載筆近六符之光而
疾病侵陵精力彫耗如不蚤自引退滿盈挻灾則顚
隮在前上特逹之知下宿昔之志闔門百指狼
狽阽危是以冒昧引牋歸誠造命仰冀俯垂惻憫察
其非無戀德之實而抱疢巳深憐其非無報國之心
而遇灾可懼俯從所請姑𢌿祠官使某得辤避寵榮
消塞殃咎保全餘息歸返故郷是大丞相再造之也
詞情俱迫不避唐突之譴分當抵罪
再乞祠上史丞相〈彌逺閏月二十一日〉
某前日自力控祠出於冒昧大丞相海㴠地姑逭
譴何特爲敷陳未賜俞允自應退聽造命而危厲所
迫日就衰槁懼鳴號少緩將有先犬馬塡溝壑之憂
敢攄丹忱上冀矜念某起身寒門少所疾苦是以病
出意外不諳藥石之冝始𥘉作寒驟投剛劑丹砂雄
附錯雜並進務欲驅除𪧐冷而變證作𤍠極天下冰
寒之藥無不備嘗生犀鼈甲不足以滌骨髓之煩三
黃二胡不足以解表裏之燥加復喘嗽上逆腥涎穢
沫晝夜數盂四旬不得就枕羣毉無所用力毎一𤍠
至則諸證交作氣息悶耗不蘇自抱病以來一食不
能以一合肌消盡骨立可駭深念逷之蹤向者
一去脩門垂二十年分絶榮望忽叨収召再忝朝蹟
兩歳之閒五叨遷擢誠願畢精竭力圖報萬分顧病
勢日侵頽齡難制願大丞相動心興念曲爲開陳賜
以骸骨使歸故郷幸保餘生則尚圖報之日或即
没于地亦無忘結草之報也迫切之情無由面愬伸
箋引領䰟目俱銷
丐祠上史丞相〈彌逺乙酉〉
某廼者不避譴何再控祝𨤲之請旣請之二日而鈞
翰下報諭以勿復再上德盛而詞謙身貴而禮恭顧
惟何人蒙此隆遇所當俯伏退聽生成而恭鈞誨
之時再上之劄巳逹于走書吏矣敢冀鈞慈寛其方
命之譴矜其不移之愚以全其易足之分速賜化筆
廩之祠官俾得早扶病軀生返田舎則是大丞相再
造之也引領俟命以刻爲歳
再上史丞相〈彌遠〉
某不諸土風誤信毉藥客邪不解疾證交攻再乞歸
田未蒙從欲嘗蒙面諭不必重陳洊領誨凾未須再
上以大丞相丁寜告曉委曲存全寜敢瀆詞以千方
命而自謀甚審欲巳不能重念受知最先同列矧服
華螭陛列屬汗青人謂寵榮巳獨辤避非有甚不得
巳豈肯屢爲郤圖兹敢述至情具詳公牘終祈鈞造
深鑒曲𮕵仍矜頻瀆之愚勿憚敷陳之數使其少休
精力以絶病源則生全之恩隕越圖報
四乞祠上史丞相〈彌逺〉
某冐犯譴何僣陳懇欵人微無取天假其逢荷大丞
相特逹之知殆更二紀𮐃大丞相眷留之命巳至再
三疊是非常之遇心非木石寧不知感今得時得位
少遂壯行之志而薄命所牽餘殃未殄十二日
命詣天竺祈禱出城上馬直抵山間風雨所乗冷入
胷腑夙有藴𤍠遂成擊搏寒𤍠交戰頭岑目眩困憊
無𦕅昨殿講𥘉開偶當侍立儒生榮遇孰大於兹顧
巳不能勉強扶持以趨講之下陳迫不得巳冒昧
乞告至于今日寒𤍠未解巳具公牘控告朝廷乞
𢌿祠廩復扶憊躬自布此申述其私如蒙鈞慈特賜
矜體念其荷知二紀誨再三非有甚不得巳寜肯
自棄于造化特爲敷奏檢㑹累牘早賜施行庻幾保
全微軀歸伏田里苟未隕越尚圖報稱
除工部侍郎上史丞相〈彌逺九月二十五日〉
某猥以孱庸乆汙化冶毎念君恩未報衰疢交攻謁
告請祠誠非得巳今陳情四五 天聽邈焉襆俟
誅無復生意忽叨誤柬躐貳冬卿孤逖之蹤衆毀所
集分絶榮進而寵靈驟及震恐靡寜使非大丞相特
垂矜軫倍賜埏埴寜以有此心非木石感極涕零獨
念士之行巳惟於進退辤受最當致謹今請祠謁告
亦旣累月饕榮冒寵不知引退則不惟病𠏉未易
支持而内愧𥘉心外慊物議此而無取它亦奚觀伏
惟大丞相盡人之情愛人以德必不使其周章錯愕
以貿於去就之分重爲知人之累也某巳具公牘控
告朝廷如𮐃鈞慈特爲亟致回天之力檢㑹累牘
𢌿之祠廩則始終恩遇黨其未殞之年莫非圖報之
日也
小貼子
某尚以寒𤍠交搏不可以風未聞新命之前嘗申控
朝廷展假三日用是不能即日供職非敢逋慢以留
君命仰乞矜𧦴
丐祠上史丞相〈彌逺〉
某一介妄庸自去秋得疾以來請祠者七煩瀆公朝
干紊鈞聽揆情致義當奉誅斥而大丞相獨加優容
且於人言紛擾之中倍致維持保護之力某之前後
展竭厥旣無復遺餘而大丞相之始終存全亦幾生
死之骨不翅矣尚復譊譊干煩未巳寜不知過而
繩以去就之義終不遑安昨嘗一一面陳巳荷鈞慈
不賜嚴拒某仰服洪度俯慙𥚹𠂻欲嘿則忸怳于心
欲言則囁嚅于口徬徨顧慮進退失據巳冒眛再修
公牘控告朝廷乞行敷奏復手自拜此以聲其危
迫之情引領光範不勝皇懼
再上史丞相〈彌逺〉
某區區危迫之懇因造請吐露無餘繼又僣修尺𥿄
以伸歸依之悃潭府深嚴未知有無登徹而某寸誠
耿耿食息靡寧昨夜忽省劄仍頒不允之命方
聖明御極俊艾盈庭雖無百參何闕於漢而眷留之
命巳至五六屏營跼蹐無地自容當挈持病軀黽勉
就列而再三顧慮今保全覆護惟吾君吾相是頼然
内而臺諌傳聞不一雖有無不可臆料恐萬一有之
則必費 朝廷區處外而制閫猜疑巳深旣移怒於
其兄弟則在原之義坐視弗恤亦不遑安於某微
之蹤乆近遲速終於一去然與其去之於衆毀交攻
之後則不聽之於累旬屢請之餘仰恃大丞相知
憐之素用敢不擇輕重盡布腹心更惟鈞怒特賜財
擇某巳再具公牘甲控 朝廷外復手自拜此以聲
其私
辤靖州洪守〈倬〉月給
某伏蒙軫悼覊旅錫之月餽盛意攸辱卻爲不恭顧
以戮餘束躬待放致館授粲巳踰常比又秩以告
存之禮偃然當之旣乖辤受之義必資讒慝之口
謂周亦可受則奴累未至賔從鮮少杜門䟽食粗無
困乏此正韓文公辭孔大夫潮陽月給所謂承命苟
貪則非循省之道敢援是以歸諸受藏之府伏惟髙
明盡人之情必有以矜其不得巳而賜之諾焉不然
則躬造宇下必得請乃退併乞照亮
荅景重〈處厚〉
處厚伏觀率性堂記〈云云〉先生首破罕言
之疑而證之以書實之以易㑹之於中庸
此非特清湘之幸也然而先天之學東南
鮮得而於體用之有所未白幸示敎
某蒙示問記中所疑極荷不外大抵性善之義具於
易而人忽之不察耳周元公於通書始發其端邵子
於先天後天之又所以發明事心踐形之義而人
亦未盡知也先天之易乾兊離震在左異坎艮坤居
右蓋乾南坤北以定上下離東坎西以列左右此天
地隂陽之定位而人物之生必得是理必稟是氣是
所謂性之體也至於文王八卦則乾坎艮震巽離坤
兊乃以坎離居南北之正所以位天地而命萬物者
莫不本諸此而坎之二爻則自乾來離之二爻則自
坤來故記所謂坤之正位變乾爲離乾之正位變坤
爲坎者是也坤道之光而爲離故離火外明以明來
自外也元是坤之本體故曰畜牝牛𠮷乾元之精而
爲坎故坎水内明以明根乎中也元是乾之本體故
曰有孚維心亨乃以剛中也大抵陽居尊而隂居卑
隂爲虚而陽爲實此性之定體即乾南坤北〈云云〉是
也陽以剛實居中而隂以文明發諸外此不睹不聞
之極功所以爲性之用即離南坎北是也愚見此
景重更與同志平章之
荅蔣得之〈山〉
河圖洛書之數古無明文漢儒以後始謂羲卦本之
圖禹疇本之書本朝諸儒始有九爲圖十爲書九爲
書十爲圖之二者並行莫之能正至朱文公始以
九圖十書爲劉長民託之陳圖南辭而闢之而引邵
子爲證然邵子不過曰圎者河洛之數方者絡書之
文第言圎方不言九十僕嘗荅廬陵易子晉涑水司
馬子巳言之巳悉今不復重陳今得之斷然謂河圖
則先天圖也洛書則五行生成數也戴九履一圖不
過太一下行九宫數耳此不爲無見蓋九宫數見之
乾鑿度見之張華子傳自是太一圖而劉長民取爲
河圖誠有可疑先天圖卦爻方位縝宻亭當乃天地
自然之數此必爲古書無疑乃僅見於魏伯陽參同
陳圗南爻象卦數猶未甚白至邵子而後大明今得
之定爲河圖雖未有明證而僕亦心善之僕嘗觀魏
伯陽參同所載月法乾坤坎離震巽艮兊二位相對
即非所謂先天圖也又云土王四季羅絡始終青赤
白黒各居一方皆稟中宮戊巳之功又云太一乃君
移居中州則又似九宫圖矣又云長子繼父體因母
立兆基又云上弦兊數八下弦亦如之則不惟九宫
圖亦是後天圖也伯陽所取蓋非一圖故其後又云
上察河圖文下察地形流中稽於人情參同考三才
則參同者雖云參合三才而其意取河圖數爲天
〈書又嘗以河圖爲天圖〉五行數爲地後天卦爲人雖不明言而
一書之中八卦與甲乙兼舉錯用雖然參同之末云
履行歩斗𪧐六甲以日辰則道家歩斗法也九還七
反八歸六居則論道家還丹法也歩斗與還丹則亦
太一下行九宮法也乃知古來不特九一圖與生成數
元有之雖天圖亦有之終不知邵子以前何爲更無
人明辯是致有許紛紛耳大抵三圖二法起數雖異
其論則一故朱子謂安知圖不爲書書不爲圖此又
得之所當知也惜不及與得之面訂其詳姑此奉報
重校鶴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之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