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川先生遺稿/卷十二

卷十一 龜川先生遺稿
卷之十二
作者:李世弼
卷十三

喪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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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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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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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直卿聞。以喪服章父爲長子䟽文。疑正軆之不在其祖父而只在其長子云。然耶。䟽所以釋註。何不觀於註文本意耶。示破爲望。

按。所謂祖父適適相承。己又適承者。其指祖父己三世之正軆爲言。已死之長子。又得正軆與傳重。然後方可服斬。此世弼平日之見也。近日更考傳文。又復參之以他䟽。三世正軆之說。方覺其誤。所以與沙川諸友私自講究。承下詢之及此。敢伸謬說。以瀆崇聽。傳文曰。何以三年也。正軆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按傳文之正軆與傳重。本指長子而言。何以知其然也。據何以三年一句冒之於上。則已自明白。如曰傳重指長子。而正軆則指其祖父己。則傳者於此。必爲一轉語。以示二事之分屬上下。必不無曲折泛然說下。以起後人之疑惑也。大功章適婦條䟽曰。父母爲適長子三年。今爲適婦。只降一等服期者。長子本爲正軆於上。故加至三年。婦直是適子之妻。無正軆之義。故加庶婦一等。大功而已。䟽之正軆於上。與傳所謂正軆於上。自是一般說。據此䟽長子本爲正軆於上。知傳文之正軆字。只指長子而不指祖父與己也。鄭註曰。爲父後者。然後爲長子三年。重其當先祖之正軆。又以將代己爲宗廟主也。

按。註本釋傳文者也。其曰重其當先祖之正軆。當之者長子也。重之者己也。非謂先祖爲正軆。而長子又承其正軆也。本指長子直爲先祖之正軆耳。如言爲先祖之正統正嫡。故己重長子正軆。而加服三年也。其曰將代己爲宗廟主。將代者。非長子乎。註之言正軆傳重。信乎非經祖己也。齊衰章母爲長子條傳曰。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也。鄭註曰。不敢降者。不敢以己尊降祖禰之正軆。此正軆字。言祖禰爲正軆耶。長子爲祖禰之正軆耶。詳味其己尊字則初是對長子。而言其爲祖禰之正軆也。若曰此指祖禰爲正軆。則何敢以己尊字爲言耶。况所謂祖禰之正軆者。卽父爲長子註先祖之正軆也。據此祖禰之正軆。本指長子。知上註先祖之正軆。亦指長子而言也。如曰。上註正軆果指父祖己之爲正軆。則上下兩註。均是一人之見。一人之筆。於父則言其祖父己之爲正軆。於母則言其長子之爲正軆。使母之所以爲長子。其義有所不一於父之所以爲長子。揆諸禮意。必無是理也。

又按。本註䟽曰。不敢以己尊降祖禰之正軆者。上傳於父已。答云正軆於上。以是鄭解母不降。亦與父同。以夫婦一軆。故不降之義亦等。據此註䟽。上下文所謂正軆。初無異同。可知也。

䟽曰。以其祖父適適相承於上。己又是適承之於後。故云正軆於上云。又乃將所傳重者爲宗廟主。是有此二事。乃得爲長子三年也。

按凡論禮。言常者多而言變者少。乃其例也。䟽所謂父祖己三世。只者適適相承爲言者。據禮言常不言變之例。以其常一邊而言之耳。然其主意則不過言三世相承。不必言三世皆適也。其曰。故云正軆於上者。卽傳文正軆於上。傳文正軆。旣指長子。不指祖父己則䟽說正軆。獨不指長子而指其祖父己歟。正軆者。長子也。於上者。祖父己也。祖父己三世相承。故長子爲正軆於祖父己云矣。初不以祖父己自爲正軆於上也。䟽說如此見解。則與傳文鄭註指長子之義。當爲一串說矣。今若以䟽云適適相承。故謂祖父己三世必皆正軆乃可。則未知賈氏何所據而說出此傳註所無之義。與其上下文義。相違若此耶。

傳文曰。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不繼祖也。小記曰。庶子不爲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

按。看此傳文小記之意。爲長子三年與否。只緣繼祖禰與否而已。至於祖禰之正體。元無所論。雖繼祖禰。若必求祖禰之正體然後乃可服斬。則無乃與傳文小記有所不同耶。

小記。庶子不爲長子斬。䟽引庾氏說曰。用恩則禰重。用義則祖重。父之與祖各有一重。故至己承二重而爲長子斬。若不經祖則不爲長子斬也。庾氏恩重義重之說一欵。朱子取入通解五宗條。則此已經朱子之勘定也。

按。祖禰設或以庶子與所後子相承。而其所謂恩重義重。則亦不以非正體而有所貶降。故庾氏祇曰至己承二重。爲長子斬。更無祖禰非正體則不爲斬之文。則在己服長子之義。只求祖禰兩重長子正體而已。其祖禰之爲正體與否。初非可論也。大抵適適相承之說。賈䟽盖屢言之。喪服不杖期章爲人後爲其父母報。䟽曰。大宗自此以下。適適相承。謂之百世不遷之宗。大功章大夫之子。爲姑姊妹嫁于大夫。傳文䟽曰。諸侯之子適適相承。而旁支庶已下。並爲諸侯所絶。五宗條曰。別子之世世長子恒繼。爲百世不遷之宗。其曰適適相承。其曰世世長子恒繼。豈謂百世皆以適長相繼耶。如此然後方可謂不遷之宗。如或以庶子族人相間承重。則不曰不遷而將易其百世之宗耶。伏乞更加俯量。如何。

上明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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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服長子條。傳文曰。何以三年也。正軆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

按。傳文此段。釋經文父爲長子三年之義也。通典雷次宗曰。長適獨正。據此則正者。主適長而言也。不杖章賈氏䟽曰。子與父同爲軆。據此則軆者。主子身而言也。是以傳文正軆之正。應經文長子之長。正軆之軆。應經文長子之子。傳文正軆之名。本爲經文長子而立焉也。其曰於上者。言父祖與己也。旣以正軆言長子。則於上字。指長子之上也。長子之上。非父祖己而何哉。正軆於上一句。論其所言之主意。則如言木之正榦于根柢。水之正派于本源。此謂長子爲正軆於父祖己。非謂父祖己自謂正軆於上也。其曰又乃將所傳重者。言父祖二重。將傳于長子也。盖此傳正軆傳重。皆主長子而言。至於父祖己之皆正軆。元非傳之所言者也。

鄭註曰。此言爲父後者。然後爲長子三年。重其當先祖之正軆。又以其將代己爲宗廟主也。

按。鄭註此段。釋傳文正軆傳重之辭也。其曰重其之重者。言父之重長子也。其曰當先祖之當者。卽當位當路當官之當。如言處先祖之正適正統。非謂先祖爲正軆而長子又承先祖之正軆。只指長子爲先祖之正軆耳。其曰先祖者。釋傳文於上也。其曰正軆者。卽傳文正軆也。傳文先言正軆。後言於上。此註先言先祖。後言正軆者。皆從文勢互說。亦非有二義也。其曰將爲宗廟主者。又釋傳文之將傳重也。盖此註正軆傳重。亦主長子而言。至於父祖己之皆正軆。又非鄭註之所言者也。

賈䟽曰。以其父祖適適相承於上。己又是適承之於後。故云正軆於上云。又乃將所傳重者爲宗廟主。是有二事。乃得爲長子三年也。

按。賈䟽此段。又釋傳文鄭註正軆傳重之意也。盖傳與註各言正軆。而皆所以明長子爲正軆於父祖己。則䟽之所釋。又當持此意而求之矣。不必說出傳註所不言之意。以証父祖己之皆爲正軆也。盖傳文所謂於上。雖包父祖己。而語涉簡奧。有未易曉。鄭註所謂先祖。雖釋於上之義。而泛擧祖字。不言幾代。故賈氏於此。始分別詳說。以示傳重世數之限。其曰父祖適適相承於上。己又是適承之於後者。言其傳重世數之常。夫以適子相承。常也。庶子所後子相承。變也。常固言也。變亦不可廢也。若於傳重之大軆。當包常變之二義。而䟽之此段所云。則歷擧世數之際。據禮言常不言變之例。以其常一邊而言之耳。其曰故云正軆於上者。其義不過曰長子爲正軆於父祖己云矣。初不以適適相承。釋其傳文之正軆。又不以父祖己皆謂傳文之正軆也。其曰將所傳重者爲宗廟主者。卽釋傳文之傳重也。其曰是有二事然後爲長子三年也者。言長子旣得正軆。又將傳祖重。具此二事然後爲長子三年也。

按。此傳文註䟽。則祖父己之非正軆。自可知之也。如曰長子雖得正軆傳重。又待祖父己皆正軆。而父始服斬。則䟽所謂二事者。當爲三事。而今䟽旣不曰三事。只曰二事。則父祖己適適相承。只主於言常而初不釋正軆於上。可知也。長子雖得正軆傳重。又以父祖己非正軆而父只服期。則䟽所謂四種。當爲五種。而今䟽旣不曰五種。只曰四種則父祖己適適相承。亦主於言常。而初不釋正軆於上。又可知矣。其句語之明白。意脉之歸屬。有不可誣者耳。又按。通典曰。禮註。用恩則父重。用義則祖重。父之與祖各有一重。而至己承二重之後。長子正軆于上。將傳宗廟之重而服之斬。旣曰長子正軆于上。則可見傳文正軆。只指長子也。旣曰至己承祖禰二重。則可見傳文傳重。亦只指世數也。正軆之本不上及於祖禰。又可知也。

答曰。適適相承。言常不言變。變在其中。

二事只曰二事。不曰三事。

四種只曰四種。不曰五種。

右三欵。足以定之。其餘不須多卞。盖註䟽文字。人各異看。各自牽合。所以有訟也。故不如右三欵之的確顚撲不破也。且禮意。只在長子之正軆傳重而已。其父祖以上傳重。則已傳重矣。何可追論父祖之正軆與否耶。此則必非禮意。揆以義理又如此。未知如何。

經曰。父爲長子。若如玄石之論。則傳當首明父之有當服者。有不當服者。若曰父非正軆則不爲長子斬也。如言不繼祖也。今乃不然而只言長子之正軆傳重而已。則其義可見矣。父已承祖禰之重矣。子又正軆將傳重矣。乃以其祖之非正軆。其曾祖之非正軆而不服斬。則經文傳文。將置之何處耶。設令賈䟽之意。眞如玄石之見。猶不可任䟽說而棄經傳。况未必然耶。

上明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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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重繪問。適適相承。乃可爲長子服斬。則爲人後者。服長子斬。恐非禮意。尤齋答。禮只言祖與禰。而不分所後所生。此與適適相承。自是別意。盖雖所後旣已服斬。且以爲祖禰廟。則其義似難分開矣。濮議時。程子謂陛下仁宗之適子。此適字。與適適相承之適。似不可異看也。

按。凡適子之義。有全言偏言之別。正適之適。只指第一子之適而偏言者也。適統之適。兼指庶子與所後子承重之嫡而全言者也。是以。宋寧宗。禮所謂立庶子爲後者。而朱子謂之世適。宋英宗。禮所謂養他子爲後者。而程子謂之適子。同一適字。而全言則兼包兩義。固不但指第一子也。尤齋因英宗爲適之說。以證適適相承之適亦兼兩義。其意亦以爲父爲長子。只係三世之傳重。不在三世之正適。此言是則是矣。然賈氏所謂適適之適。初出於言常不言變之適。則亦指第一子之正適。今不可以兼包兩義之適。斷而爲言也。况賈䟽又有六箇適子。一曰。若言適子。唯據第一者。一曰。有適子無適孫。一曰。兄爲父後是適子。一曰。適子有廢疾。一曰。適婦不爲舅後。凡此六適。無非指第一子之正適。若使適適之適。兼包庶子爲後之適。則其於上下文言適之意。有全言偏言而自相逕庭。終不成一貫之義。豈或未安耶。淺見以爲尤齋於此答祖禰之適適。不必爲拘於服斬。雖易言之。賈䟽言常不言變。故適適之義。只及於第一子之正適。不及於庶子所後子之爲適。則似欠照勘。未知如何。

答曰。適子偏言全言之別。䟽說言常不言變之義。固然矣。然全言之適。實包偏言之適。則引以通之。亦足以破謬固之見矣。如何。

尤齋答人問書。出後於人者。禮旣同於衆子。則其不得爲其長子斬。明矣。大抵爲人子斬者。據禮則必適適相承者。然後乃可行之。適適相承云者。謂祖父以上皆以長子相承。其間有支子傳重養他子爲後者。則雖累代之後。亦不可爲長子服斬矣。然朱先生高祖振。實其父惟甫之支子。則是非適適相承者。而先生猶爲其長子塾服斬。則雖非適適相承。而若繼祖與父。則當爲長子三年矣。

按。此答書之旨。初據適適相承。謂有支子或養他子爲後者。則父不可以服斬。末乃以朱子之高祖是支子。而猶爲長子塾斬。故又曰。雖非適適相承。亦可三年。此恐其未然也。長子承重之限。禮經別無明說處。惟馬氏季長註喪服曰。此爲五世之適。父乃爲之斬。所謂適。指已死之長子也。所爲父。指繼祖先之己身也。然長子條傳文曰。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不繼祖也。喪服小記又曰。庶子不爲長子斬。不繼祖與禰也。不繼祖禰之庶子。不服長子。則繼祖禰之適子。當服長子也。故鄭氏據兩文。而曰不必五世繼祖與禰。賈氏又據鄭註。而曰繼祖父身三世。長子四世。庾氏又曰。己承父祖二重。爲長子斬。以此言之。承祖禰之重者。爲長子斬。乃是禮家不易之典也。朱子之高祖。雖曰支子。旣在祖禰之限外。則爲其長子塾服斬。正符賈䟽之意。何以曰非適適相承耶。南溪禮說又曰。甞考朱子世系。其服長子塾三年者。正是四世長適。脗合經義。然後益知世人之不爲深考而輕服斬耳。但賈氏之所言常也。朱子之所遭亦常也。遭常者。固當服斬矣。遭變者。亦安知不服斬乎。今不可以賈䟽與朱子事。斷定其然不然。必得支子與所後子在祖禰己三世之內。則父不服斬之証文。然後方可爲據也。

答曰。繼後子。謂與庶子爲後者同云爾。旣己承祖與禰爲宗廟主。則何可謂同於衆子耶。此亦恐失禮意。如何。

備要。父爲適子當爲後者條曰。喪服䟽曰。繼祖及禰己三世。卽得爲斬。

按。此所謂喪服䟽。卽賈䟽父祖己適適相承之文也。此只言祖禰而已。不言適適相承。何哉。窃想其不言之意。父爲長子服斬。只係三世之傳重。不在三世之皆適。若拘於賈䟽言常不言變之說。必得適適相承。然後父始服斬。則雖或三世傳重。非適適相承。父將服期而止耳。失其禮意。亦甚非細。故於此刪去適適字。只以父祖己傳重爲言。則適適相承一義。未甞不兼包其中也。其所以商量去取。儘有曲折。無容別議。今日此禮。似當以沙,愼兩老所定爲准也。

答曰。備要恐不必有意刪去適適字也。只是不曾致疑於適適。如玄石之見也。今謂之商量去取則恐太過也。

又有一說。不敢不禀。小記曰。爲父後者。爲出母無服。無服也者。喪者不祭故也。鄭註曰。嫡子正軆于上。當祭祀也。此註正軆於上。卽長子條傳文正軆於上也。雖曰此是各釋他傳記。鄭氏旣引傳文之言。以爲釋經之註。則其間義旨。似無彼此之有別也。如曰。傳文正軆。本就父祖之身。以言其自爲正軆。則此註正軆於上。亦可擬議於父祖之身耶。然則爲出母無服。不爲父祖之祭祀。而只爲父祖之正軆故耶。若使父祖或出於庶子所後子相承。則謂其不得正軆。而服其出母之服耶。盖適子無服於出母者。爲其承宗廟之祭也。其曰正軆於上者。適子爲正軆於父祖。當祭祀也。惡在父祖皆正軆之義耶。此註正軆於上。旣不指父祖之正軆。則傳文正軆於上。亦不指父祖之正軆。可知也。

此註所謂嫡子正軆於上。亦言常不言變之文也。註意不以活看。只拘所言之文字。而曰必正軆嫡子然後不服出母。則庶子之非正軆而承重者。當服出母而廢蒸甞之禮耶。盖諸子中正軆嫡子。應爲承重之人。故鄭註雖據常而言。旣承重主祭則不服出母。何係於正軆非正軆耶。爲長子服斬者。若拘於適適之說。必求父祖己之皆適。則此何異於論出母無服而拘於正軆之文。必求主祭者亦皆正軆耶。若爾則鄭,賈言常之本意。豈不有悖於傳重之大義耶。

答曰。此段恐不須如是費力。下段雖於言常不言變之義較著。而亦不必待件件引證而後可明也。如何。

小記尊祖故敬宗條。鄭註曰。宗者祖禰之正軆。此註所言之正軆。亦言常不言變之文也。盖承祖禰之宗統。主祖禰之宗祀者。宗子也。宗子字。兼包支庶子主宗祀者而言之耳。本非只指正軆子而已也。然鄭氏必以正軆爲說者。出於言常之義例。初非謂支庶子雖主宗祀而不得爲宗子也。今若泥於正軆字。必長嫡然後方可謂宗子。則此豈鄭氏之本意哉。賈䟽適適相承之說。與此註言正軆。自是同一語法也。若加反覆於此註。則賈䟽之說。庶可不卞而自明也。

答曰。宗子之宗字。以承宗廟之祀得名。則雖非正軆。主宗祀者爲宗子。此說正是。

答壽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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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說曰。自正軆之名。各在當人之身。止以傳文註䟽而知之也。

按。來敎所謂服斬之長子。上承父祖己之正軆而爲正軆云者。傳文註䟽中。元無這箇意思。未知據何而以傳文註䟽而知之云耶。大抵註所以釋傳者也。傳註之文義。必無彼此之有殊。則上下兩正軆字。亦當以一例言矣。若不俱指先祖之爲正軆。則必是俱指長子之爲正軆。其不分指祖與子則明矣。今曰。註文當先祖之正軆。本指先祖爲正軆。而長子又承其先祖之正軆云。則傳文正軆於上。非但謂先祖爲正軆。亦謂長子承先祖之正軆。然後傳註之文。方爲一貫之義也。若如此爲言。則雖曰承正軆者乃所以爲正軆。若夫傳註兩正軆字。則只指先祖而不指長子矣。此已非解釋長子之本意也。又按喪服義。爲父後者爲出母無服。無服也者。喪者不祭故也條。鄭註曰。適子正軆於上。當祭祀也。此註正軆於上。卽長子條傳文正軆於上者也。雖曰此是各釋他傳記。鄭氏旣引長子條正軆以爲註說。則其句意文勢。必無彼此之別也。盛意每以爲父祖適適相承於上。己又是適承於後。故長子爲正軆於上也。父祖己或以庶子所後子相間承重。其長子不可謂正軆於上。然則鄭註適子正軆於上。亦以父祖己適適相承於上。然後始爲正軆於上。爲出母無服。而又當祖禰之祭祀。若其祖與禰皆庶子。不爲適適相承。則其適子不可謂正軆於上。而服其出母。廢其祭祀耶。揆諸事理。斷不如是也。盖繼祖繼禰。皆是庶子。而鄭以正軆于上言之。則正軆字。本非上及于祖禰。而只及於子身。亦可推見矣。據此註正軆只及於子身。而長子條傳文之正軆。註文之正軆。亦皆只及於子身。可知也。其所謂祖父己適適相承。三世言其常而不言其變。故雖以適適相承爲言。其所歸重則只在三世之相承。而不在三世之皆正軆也。夫適適相承。賈䟽言之亦屢矣。續解。爲人後者。爲其父母服條。䟽曰。大宗一者。別子之子適者。爲諸弟來宗之。卽謂之大宗。自此以下。適適相承。謂之百世不遷之宗。五服之內。親者月筭。如邦人五服之外。爲之齊衰。齊衰三月章。爲宗子母妻是也云云。未知此適適相承云者。百世必皆以正軆相承。而庶子與所後子則不得相間云耶。抑此言常而不言變。故爲說雖或如此。百世相承之際。庶子與所後子自不得不相間云耶。因此適承字。雖百世皆以適子相承。然後其宗子方可謂大宗。而五服之外。亦可爲宗子齊衰云。則百世間必不皆以適子相承矣。庶子與所後子如或相間。則其宗子亦不得爲大宗。而五服之外。亦不爲宗子齊衰耶。又按通解。五宗百世不遷者。別子之義也條。鄭註曰。繼別子之世適也。䟽曰。別子之世適。謂以是別子適子適孫世世繼別子者也云云。未知其適子適孫世世繼別子者。百世皆以適子適孫世世相繼。而庶子與所後子則亦不得相間云耶。百世之內。亦不必皆適子適孫相繼矣。如或庶子與所後子相間繼別。則亦不可謂百世不遷之大宗耶。今若反覆乎上二條。則長子條所謂適適相承。只言其常而已。本非必求三世正軆之相承。不卞而可知也。

來說曰。自不然鄭玄曰長子唯四世。不待五世也。止祖以上不復論也。

按。直卿說曰。長子承己之正軆而爲正軆。己承父之正軆而爲正軆。父承祖之正軆而爲正軆。此乃其主意。滿紙縷縷。皆從這裏說出。鄙見之疑惑而辨明者。亦在於此。故前去答直卿別紙草本第一條。論此特加詳焉。其意盖曰。今日長子之曾祖。卽昔日高祖之長子也。今日父祖己皆正軆相承。然後長子當其相承之正軆。則長子之曾祖得正軆。而又爲長子所當之正軆者。亦本承高祖之得正軆故耶。以其爲長子服斬之義言之。則雖以四世爲限。以其必待次次相承而爲正軆者言之。則推而上之。亦無所限極。揆諸事理。斷不如是。其所謂長子承父祖己之正軆者。益覺謬誤。以此設問。欲知其歸意之如何。而頃日良姪之來。得見盛說。別無他語。但曰。鄭玄曰長子唯四世。不待五世也。故祖以上無得論也。鄭說四世之限。詳載於賈䟽中。不待來示。此亦見之已熟。則此正與魏徵獻昭陵之事相類也。來說曰。高祖雖是庶子。曾祖是高祖之正軆。旣曰高祖是庶子。又曰曾祖是高祖之正軆。則盛意亦以爲子雖不得承父之正軆。子若是父之長子。可以爲父之正軆云矣。此正是前說所謂正軆之名。各在當人之身。固無關於世代之遠近者也。此意甚善甚善。然則子之於父。雖無承父之正軆。只據其父之長子。直爲其父之正軆。則孫之於祖。曾孫之於曾祖。又何必承祖與曾祖之正軆。而後方可爲其正軆耶。若是祖之長孫則祖雖庶子與所後子。不計承祖之正軆與否。而直爲祖之正軆矣。若是曾祖之長曾孫。則曾祖雖庶子與所後子。不計承曾祖之正軆與否。而直爲曾祖之正軆矣。此正是傳文正軆於上。註文當先祖之正軆。小記䟽。至己承二重。爲長子三年。大傳鄭註。宗者祖禰之正軆。小記䟽。正軆祖之適者也。淺見知其必當如此者。據來說所謂高祖雖是庶子。曾祖是高祖之正軆。正軆之名。各在當人之身。固無關於世代之遠近兩語。而益知其斷然無疑也。如曰服斬長子之正軆。必承父祖己三世之皆正軆。不服斬長子之正軆。各在當人之身。無關於世代之遠近。則此亦不然。夫服斬不服斬。雖計世代之遠近。其所以爲正軆之義。則本無關於世代之遠近而固當爲一例矣。夫豈有承父祖之正軆。在當身之正軆。判爲兩義之理耶。大抵今日所爭。不在多言。高明則以爲祖禰己三世皆正軆。而長子又承其三世之正軆後。方可爲服斬之正軆也。淺見則以爲己承祖禰二世。而長子又是己之正軆。則此長子於己之祖禰爲適孫適曾孫。故便爲祖禰之正軆。己以上正軆非正軆。非所可論也。彼此意見之不同。盖在於此。今欲决此。傳文註說。豈非其公案乎。傳所謂正軆於上。註所謂當先祖之正軆。此正軆字。果是先祖相承正軆之意耶。抑是長子爲先祖正軆之意耶。執此數條。反覆商量則其是非得失之分。不待多少卞明。而自可默喩於心中也。如何。

答金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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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書曰。以䟽中所謂有此二事。乃得爲長子三年之說見之。則傳文所謂正軆傳重二者。亦指其長子之父而言。似未說到長子之身也。大抵䟽所謂二事。卽是正軆與傳重也。其意盖曰。有此正軆傳重二事。然後方可爲長子云耳。以䟽考傳。則傳文之意亦如此者。可以推知也。

愚按。此段豈未察傳文將傳重之將字。而有此云云耶。今以將傳重三字之義。以證其本不指長子之父也。盖已傳重者。言父死而己承其重之謂也。將傳重者。言己存而子將承重之謂也。今若曰。傳文所謂將傳重。指其長子之父。而未說到長子之身。則長子之父未及承重。而長子之祖其亦生存。可知也。長子之父未及承重。而長子之祖其亦生存。則長子之父。爲其祖之適子。而長子又從而爲祖之適孫。可知也。雖然。周之道。有適子無適孫。適孫有同庶子之例。則所謂長子。於祖爲庶孫矣。於父爲庶子矣。設使長子死。父雖持服。亦不過爲庶子期而止耳。加其極服。將何所據耶。見此可知其傳重當據子身而言也。又按大功章適婦條。註曰。凡父母於子。舅姑於婦。將不傳重於適。及將所傳重者非適。服之皆如庶子庶婦也。䟽曰。將所傳重非適者。爲無適子。以庶子傳重及養他子爲後者也。見此可知其傳重亦當據子身而言也。至於正軆二字。亦不當指父而不指長子也。夫正軆傳重。指一人之身而言。故若不專指長子之父。必是專指長子之身。初不分指父與子則明矣。據其將傳重字。旣知傳重之本指長子。則正軆字。亦當於將傳重之長子求之矣。不當更指長子之父便謂之正軆也。傳旣曰正軆於上。復曰。又乃將所傳重。詳味其又字。可見二事本指一人也。鄭註釋傳之正軆傳重而曰。重其當先祖之正軆。又以將代己爲宗廟主也。其所謂當先祖之正軆者。長子當正軆也。重其當先祖之正軆者。父之重長子也。其所謂己爲宗廟主者。長子之父也。將代己爲宗廟主者。長子之將傳重也。父重長子之當正軆。將來又代己承重。故爲此二事服斬。以註所言推傳之意。則傳之指長子而不指長子之父。益信其無疑也。如曰傳註之意。果指長子。則䟽說亦當持此意而言之矣。不可更雜他言以亂其正義也。䟽曰。以其父祖適適相承於上。己又是適承於後者。非謂傳註長子正軆。亦可通用於父祖己也。又非謂傳註上字與先祖字。本亦帶得適承之意也。夫傳文上字。雖包父祖與己。語涉簡單而有未易曉。鄭註所言。雖釋上字之義。泛曰先祖而不言代數。故賈氏於此。始擧父祖己三世曆數相承之際。言常而不言變。故以適子相承。常也。以庶子所後子相承。變也。其所以爲說者。雖或以適爲言。乃其主意在於父祖己三世之相承。而不在於父祖己三世正軆之適也。其曰爲宗廟主者。本釋傳文將傳重一句。故雖直曰爲宗廟主者。其實必以將爲宗廟主看。然後不悖於傳文之旨矣。䟽意亦指長子而不指長子之父。可知也。又按䟽曰。雖傳重。不得三年有四種。一則正軆不得傳重。謂適子有廢疾。爲不堪主宗廟也。三則軆而不正。立庶子爲後是也。喪服䟽曰。子服父三年。父亦宜報服。而父子首足不宜等衰。故父服子期也。若正軆傳重。故喪服云不敢降是也。喪服義庶子不爲長子斬條䟽。列數四種之說。而此四者期。悉不服斬也。唯正軆傳重。乃加極服耳。此三條正軆傳重。皆據子身而言。則何獨於本傳䟽文正軆傳重。乃指長子之父耶。又按。喪服圖式服制輕重之義曰。子服父母三年。故父母服子期。若正軆傳重則三年。通典雷次宗曰。父子一軆而長適獨正。旣爲正軆。又將傳重。兼有二義。乃加其服。此亦指長子而言矣。何甞有指其長子父之意耶。大抵父爲長子斬者。非爲長子身斬也。旣爲先祖之正軆。又將主先祖之宗廟故耳。正軆傳重。盡歸長子之父。則所謂長子者。便同無實之空殼。反不如四種各得一事之例。父之服斬。其亦何意耶。若曰。賈䟽直說己身。故其義亦自如此。則不通於傳重。如上所陳矣。若曰傳重雖指長子。正軆在於其父。則分指其上下。尤不成義理矣。以此以彼。無一順境。則正軆之義。不以長子爲解。而復何以爲解哉。幸於此更加反覆如何。

答金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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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服章父爲長子條。傳文曰正軆於上。

來說曰。按所謂正軆於上者。言己之長子。卽當先祖正軆之人也。盖正軆於上之上字。卽指先祖而言也。

鄭註曰。重其當先祖之正軆。

來說曰。按此正釋傳文正軆於上之意。盖所謂先祖之正軆。卽是祖與禰適適相承之正軆也。所謂當者。卽是長子當之也。不曰己之正軆。而必曰先祖之正軆者。以見其自祖禰適適相承之意也。來說又曰。竊觀註曰當先祖之正軆。此非長子身獨爲正軆。乃謂長子當先祖適適相承之正軆也。然則父爲祖之正軆。己又爲父之正軆。而長子又爲己之正軆。可知也。

賈䟽曰。以其父祖適適相承於上。己又是適承之於後。故云正軆於上。

來說曰。長子所以爲正軆於上者。何也。以其祖與父適適相承於上。己又適承於後。故其長子方可爲正軆於上也。若祖以適承而父或不以適承。祖與父皆以適承而己或不以適承。則其長子。不可謂之正軆於上也。今觀賈䟽本文。起辭曰以其。結語曰故云。其意盖曰。以其父祖己皆適適相承。故長子爲正軆於上也。盖此釋上鄭註當先祖正軆之意。而又歷數父祖己三世適適相承之意。特詳細言之也。

愚竊覸來說之旨。據䟽適適相承一欵。而以爲必父祖己三世。皆以正軆適子相承。然後己之長子。方可爲正軆矣。如或不然。以庶子承重。養他子爲後者。有所相間於三世。則己之長子。不可爲正軆。而當在軆而不正之科也。此數件意。乃吾兄之所自得。而一篇之中。大意所存。固不出於是也。乃若淺見則終有異於是。何者。通典雷氏言曰。父子一軆。長適獨正。然則正者。據長適而言也。喪服四種說曰。軆而不正。庶子爲後。則軆者據子身而言也。由是見之。傳文正軆之正。應經文長子之長。正軆之軆。應經文長子之子。傳文正軆字。實從經文長子而說來。則正軆之名。本自長子而始立。其亦爲長子之定名。可知也。盛意雖曰。今日之先祖。卽昔日之長子。正軆之義。亦當求之於先祖。而今此傳文所言之正軆。則乃是父爲長子三年之張本。故只據已死長子而言也。又豈推而上之於長子以上。復言父祖己三世之正軆耶。是以傳文正軆。只指長子也。上字指其先祖也。註父先祖。釋傳文上字也。正軆字。卽傳文長子之正軆也。當先祖之當字。非繼承之意也。與當路當官之當。同一義矣。卽處字居字之義。言長子直爲先祖之正軆。當先祖之正軆。如言爲先祖之長適。爲先祖之正亂也。非謂先祖爲正軆而長子又繼承其正軆也。來說曰。所謂先祖之正軆者。卽是祖與禰適適相承之正軆也。所謂當者。卽是長子當之也。又曰。註曰當先祖之正軆。此非長子身獨爲正軆。乃謂長子當先祖適適相承之正軆也。又曰。長子所當之正軆。卽祖禰之正軆也。長子所當正軆之外。不必更求別㨾正軆於祖禰也云云。若如來說。註所謂正軆者。先祖也。承正軆者。長子也。盛意雖曰。承正軆者亦所以爲正軆。若夫註文正軆字。乃爲先祖也。非指長子也。以此正軆字。上以照之於傳文。則非正軆於上之正軆。乃上字所包之義也。下以照之於䟽文。則非故云正軆於上之正軆。乃父祖己適承之適字意也。夫豈傳文長子身之正軆。至註文。變而爲先祖身之正軆。與傳䟽之正軆。各爲一義。有指長子指先祖之不同耶。由是見之。傳註兩正軆。初不上及於父祖與己。則賈氏於䟽。亦當以傳註之意言之而已。豈復說出題外之別語。以失傳註之正義耶。盖傳文上字。雖包父祖與己。語涉簡單而有未易曉。鄭註所言。雖釋上字之義。而泛曰先祖而不言代數。賈氏於此。始擧父祖己三世曆數相承之際。言常而不言變。故以適子相承常也。以庶子所後子相承變也。其所以爲說者。雖或以適適爲言。乃其主意。在於父祖己三世相承而言之耳。本不謂父祖己三世或非正軆。則長子亦不可謂正軆也。禮小記尊祖敬宗條。註曰。宗是先祖正軆。所謂宗子。卽繼祖繼曾高祖之小宗也。若以註所言見之。則必正軆長子。然後方可謂小宗。而庶子與所後子之承重者。皆不可謂小宗矣。豈有是理哉。註亦言常而不言變。故雖必以正軆爲言。其實庶子與所後子之承重。亦當謂宗子矣。惟在後人活看而通之矣。長子䟽適適相承者。其意亦如此。註據常而言正軆耳。至於起辭曰以其。結語曰故云者。亦主父祖己三世之相承。長子之爲正軆於上上卽父祖己也而言之。故起辭結語。又自如此矣。其意豈在於適承之適。以求父祖己皆正軆。而必下以其故云等字耶。來說又曰。不曰己之正軆而必曰先祖之正軆者。以見自祖禰適適相承之意也。此說亦似未然。夫父之爲長子斬者。長子之身。將上繼三世爲祖之適故也。如曰己之正適則只是己之適而止矣。無以知其爲祖之適也。故不曰己之正軆。而必曰先祖之正軆。初非爲以見自祖禰正軆相承之意而有此所云也。大抵賈䟽旣曰父祖己適適相承。則推上於傳註上字與先祖字而曰。父祖己。皆以正軆適子相承而後。其長子始得爲正軆者。高見也。傳註正軆皆主長子。而上字與先祖字。亦不見必以正軆之適相承之意。則䟽所謂適適相承者。不過言常而不言變之故耳。非據傳註正軆而釋其義。則雖以庶子與所後子相間承重。已死者若是己之長子。亦不害爲正軆者。淺見也。註䟽所言。解之以淺見則直截而易曉。證之以高見則曲折而難通。窃恐註䟽之本意。在於淺見而不在於高見也。又按通解五宗條曰。適子庶子。祇事宗子宗婦。䟽曰。適子謂父及祖之適子。是小宗也。盖小宗者。繼禰繼祖繼曾高祖之適子。而其所謂繼禰繼祖繼曾高祖之祖禰。皆庶子。本非適子身也。然䟽以小宗謂之適子。而適子卽祖禰之正軆也。則長子之爲正軆者。初無關於父祖己之適適相承。據此可知也。又按。通解五宗尊祖敬宗。敬宗故所以尊祖也條。鄭註曰。宗者祖禰之正軆。此祖禰之正軆云者。本指五宗而言。故兼包繼禰繼祖繼曾高祖之宗而言也。盖繼禰繼祖繼曾高祖之宗。雖均是正軆。而滿四代者。方是服斬之正軆也。夫五宗者。非特大宗也。卽並指繼禰繼祖繼曾高祖之小宗而爲五宗。其所謂繼禰繼祖繼曾高祖之禰與祖皆庶子。本非正軆身也。然註以小宗謂祖禰之正軆。則長子之爲正軆者。初無關於父祖己之正軆相承。據此可知也。大抵正軆之名。本不干於代數之滿三世。亦不係於祖禰之皆正軆。各在於子之身。故若是禰之長子。則禰雖庶子。不計禰是正軆與否。而直爲禰之正軆矣。若是祖之長孫。則祖雖庶子。不計祖之正軆與否。而直爲祖之正軆矣。至於曾祖之長曾孫。高祖之長玄孫。莫不皆然。而當爲其正軆矣。何必父祖己皆以正軆相承而後。長子始可爲其正軆耶。又按。續解喪服義。庶子不爲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條。註曰。尊先祖之正軆。不二其統也。䟽曰。此亦尊宗之義也。夫䟽所謂尊宗之尊字。卽註之尊字也。尊宗之宗字。卽註正軆字之義也。據䟽尊宗二字。則註之尊先祖之正軆者。非謂先祖爲正軆也。宗子爲先祖之正軆。故宗人尊之云矣。然則此宗子。指大宗與繼禰繼祖繼曾祖繼高祖之小宗。而繼禰繼祖繼曾祖繼高祖之祖。皆庶子非正軆身也。然鄭氏以其宗子亦謂先祖之正軆。則長子爲正軆。本無係於祖禰之皆正軆與否。可知也。又按。喪服䟽曰。庾氏云用恩則禰重。用義則祖重。父之與祖。各有一重。故至己承二重而爲長子斬也。如庾氏此言則父適二世承重則得爲長子三年也。於父必言適。於二世只言承重者何也。此䟽本庶子不爲長子斬。不繼祖禰之故也一欵而言之。故父適云者。卽庶子之兄適子繼祖禰者也。䟽盖言長子父必庶子之兄適子。又二世承重者。然後方可爲長子斬。若庶子則初不繼祖禰。何得長子之斬。故曰父適。二世承重也。䟽言爲長子斬之義。只據父祖二重。而更無雖承二重。父祖如非正軆。則不可服斬之文。則己爲長子斬者。只求繼祖與禰而已。至於三世正軆與否。本非可論也。如曰。雖承二重。必得三世正軆而後乃可服斬。則只承二重之人。與不繼祖禰之庶子。爲長子只服期者。同歸一科矣。庾,孔之只言二重而爲子極服。朱子之取入通解而以爲斷案之意。果安在哉。又按通典雷氏曰。禮註用恩則父重。用義則祖重。父之與祖。各有一重。己承二重之後。長子正軆於上。將傳宗廟之重。然後可服之以斬也。窃覸雷氏之意。亦以恩義二重。指父祖正軆。傳重指長子矣。此則似近於淺見而不合於高見也。大抵父祖己皆是正軆。已死之長子。又是正軆傳重。則己爲之服斬者。非兼以父祖己之正軆而有所加服。只以其己之承二重。而長子又是正軆傳重故也。父祖己雖非正軆。已死之長子。若是正軆傳重。則己亦爲之服斬者。又非以父祖己之非正軆而不爲加服。只以己之承二重而長子又是正軆傳重故也。此則非但庾,孔,雷氏之言皆如此。雖長子條傳文註䟽之意。似亦如此。而特以解釋之不同。意見之不一。故有是許多卞論耳。來說曰。以其祖與父適適相承於上。己又是適承於後。故其長子方可爲正軆於上也。若祖以適承而父或不以適承。祖與父皆以適承。己或不以適承。則其長子不可謂正軆於上也。然則此註正軆於上。亦將曰父祖己三世以適相承。不雜乎庶。然後其適子始可爲正軆於上。而又可當祖禰之祭祀耶。若父祖己三世。或不皆以適承。以庶相雜。則其適子不可謂正軆於上。而又不可謂當祖禰之祭祀耶。如是則其爲祖禰。不服出母者。只以祖禰之適適相承而不雜乎庶之故耶。據此則註說與傳文所謂正軆於上者。俱無父祖己三世以適相承之意。自可推知。且其註所謂重其當先祖之正軆者。亦只言長子之爲正軆。而不言父祖己之爲正軆也亦明矣。只此鄭註一言。足以斷今日之疑矣。

又有一說。亦可商量而爲證者。今日己之祖。卽昔日曾祖之長子也。今日祖父己。皆正軆相承。然後己之長子。承其相承之正軆。而始可爲正軆。則己之祖得正軆。而爲長子所當之正軆者。本承曾高祖五代祖又皆以正軆相承之故耶。以此例推而上之。則五代祖得相承之正軆。而爲己祖所當之正軆者。亦本承六代祖七代祖八代祖之以正軆相承之故耶。如此則將無有限極耶。凡得正軆者。必待三世皆正軆相承。則未知正軆之名其亦始於何祖耶。如曰。曾高祖五代祖。雖不以正軆相承。己之祖若是曾祖之長子。可以爲正軆。亦可以爲長子所當之正軆。則長子之爲正軆。本不藉於父祖己之皆正軆。據此而可知也。烏在必待三世正軆相承而爲正軆之義耶。幸乞細究而指敎。

凡義理文字。各隨所論。有虛位定名之別。此義不可不察也。夫中庸序所謂道統字。卽是虛位也。盖道統本從堯舜發源。故孔孟程朱雖得其道統。而其所得之道統。卽堯舜相傳之道統。初非堯舜相傳道統之外更有別件道統。而孔孟程朱又自得之也。是以。道統卽千古聖賢相傳道理。緫會之虛位。將此道統字。或言于堯舜。或言于孔孟程朱。隨指通稱。自不害義也。夫如喪服章所謂父爲長子條。長子字。卽定名非虛位也。盖長子字。單擧泛言則己之第一子。及父祖己之曾爲第一子者。皆謂之長子。亦無不可也。然今此經文所言之長子字。本指己之第一子。而又非通指父祖己之曾爲第一子者而言。則此只是己之第一子之定名。非如中庸序道統字之本以虗位。通堯舜孔孟程朱隨指以稱之比也。傳文正軆字。本從經文長子字而說來。故與長子異名而同實矣。此亦己之第一子。不易之定名也。經文長子。旣指己之第一子。而初非通指其父祖己曾爲長子者而言。則傳文正軆。旣指己之長子矣。又可通指其父祖己曾爲正軆者而言耶。註文卽釋傳之辭。註文正軆。乃是傳文長子正軆。非傳文長子正軆之外。又有別件底正軆也。傳文正軆。旣指己之長子。而本非通指父祖己曾爲正軆者而言。則註文正軆。亦豈不指己之長子而通指其父祖己曾爲正軆者而言耶。由是見之。虛位之文字。固當隨指通稱。而定名之文字則亦不得隨指通稱者。是亦義理文勢之自然也。來說緫論曰。長子所當之正軆。卽祖禰之正軆也。長子所當正軆之外。不必更求別㨾正軆於祖禰也。竊覸盛意。以傳註正軆通長子與父祖己而言也。是則以定名之文字。作虛位文字看矣。與淺見絶自不同者。只在此處。大抵傳文鄭註。只言長子之爲正軆而已。至於祖禰之爲正軆。本無所言者。而設使祖禰之爲正軆。如來說之意。旣云祖禰身相承之正軆。則祖禰身正軆。雖曰亦便爲長子所承之正軆。其正軆字。則所主者祖禰也。非長子也。旣云長子身之正軆。則長子身正軆。雖曰亦本承祖禰相承之正軆。其正軆字。則所主者長子也。非祖禰也。其所言之地頭。亦不可以毫釐相亂。而今此來說。以正軆旣主先祖。而又謂之長子。旣主長子而又謂之先祖。此似是不能深考其定名虛位之分而然。而又以長子必承父祖己之正軆而爲正軆者。亦未必不源於此矣。幸更商量如何。

答金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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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祖在時。嫡子嫡孫俱亡無子。只有嫡子婦嫡孫婦。今於祖父之喪。其嫡孫婦。當服承重服否。甲者曰。嫡孫曾無承重之事。而且以有嫡子無嫡孫之說觀之。其姑在。婦不可服斬。乙者曰。嫡孫婦。其夫雖亡。傳重之義。猶在其妻。今若不服承重則全無繼世傳重之義。且嫡孫若在。則嫡孫婦似不可以嫡子婦在而不服云云。此兩說。回敎其得失如何。

嫡婦雖在。嫡孫婦亦服承重。卽先儒定論。有嫡子無嫡孫之說。於此元不襯着。不當引而爲證。如以嫡孫先亡。不得承重爲疑。則亦似未然。若生存而祖亡則自是當服之人。揆以屬從者。所從雖沒也服之義。豈有不服之理耶。且父死而傳重于子。子死而傳重于孫。卽禮之大經也。今以夫已先亡。妻不服重。則他日立後。傳重無本。代序不續。有碍於禮意。亦甚非細。乙者所論。終似得當。未知何如。

答權汝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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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承重曾祖死則曾孫之母。亦當依所從雖沒也服之文。服喪三年。而若其夫生時。未及承重而死者。則當如何處之也。

凡承重。當自父而傳于子。未有父不與承重而子獨爲承重者也。父雖早死未及承重。生存而祖亡。則便當承重之人。故其子承重之日。卽其父亦隨而有承重之義。其母似不可以夫先亡而未承重。廢其嫡孫婦當服之重服。備要作此未定之辭。不爲指一之論。使後人疑於所從。此所未曉也。

答成達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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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曰。夫承重則從服。而有姑在則不服。禮中明有此意。而其文記不得。又答一人曰。姑在則不敢服。亦有定說。不當致疑。○未知此本於通典中虞喜所論歟。虞曰。玄孫爲後。其母尙存則玄孫之婦。不得傳重。傳重之服。理當在姑云云。然橫渠曰。宗子雖母在。亦爲宗子之妻服也。東酌犧象。西酌罍尊。須夫婦共事。豈可母子共事也。以此觀之。虞之所論。不可從也。退溪於此。亦有前後說。前說則以爲孫妻曾孫妻俱在。則以孫妻服。後說則以爲曾玄孫之服曾高祖。其當從服矣。若其母已付主婦之事於婦。疑若不當服。然喪服小記。屬從者所從雖沒也服。據此則其夫雖已死。其妻亦當服云云。橫渠之駁正。如此之嚴。退溪後說之斷定。如此之明。而世俗多從姑在則不服之說。宋魏仁浦所譏。夫衣麤布。妻襲紈綺。夫婦齊軆。哀樂不同者是也。斬衰重制。輕廢至此。此豈先賢素心之所期於後學者哉。不得不釐正。未知如何。

問解。沙溪論此段甚明。而又以退溪後說。謂之的確明證。後學當以此爲正也。

答權汝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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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爲長子三年。着生布笠。恐宜於無職士人。而不宜於仕䆠者。盖長子喪。法不解官。着白笠行公視事。不有恠駭於人耶。愚意則白笠緇笠。欲分有職無職。爲通變之制。幸乞更敎。

愚按。長子喪。雖着生布笠。若行公視事則團領在焉。何可以此爲拘耶。盖長子三年之喪。平日所帶。自是生麻細繩帶。男子重首輕腰。於其輕處着麻帶。於其重處着緇笠。則輕重倒置。專失禮意。恠駭於識禮之人者。竊恐在於緇笠而不在生布笠也。壬辰年。中朝人見我國有服者着黑笠布帶。輒指笑之。又見栗谷日記。則曰頃者洪萬戶着白笠而來。余問曰。何爲着白笠。洪答曰。以男子重首之義言之。大功服人。不可着黑笠。栗谷極讚美之。况爲長子斬衰三年者。非爲長子身斬。爲祖禰正軆傳重而斬。緇笠之着。何可與論於此耶。

答柳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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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陽喪長子。服制若只據家禮長子條爲之。則當爲斬衰三年。而第南溪禮說中。金執義榦曾遭長子喪。初服斬衰。後因玄石所敎。改服不杖期矣。四種不服斬衰。只謂庶子爲後者而言也。渭陽雖是繼後長子。旣是正軆則與四種之說。殊有不同。不服斬衰。毋或未安耶。

愚按。喪服父爲長子䟽曰。以其父祖適適相承於上。己又適承之於後。故云正軆於上云。又乃將所傳重者。爲宗廟主。有此二事。乃所謂長子三年也。玄石据䟽適承之說。以爲祖父己三世皆以長子相承。然後爲長子三年。若使祖父己三世中。或有以庶子爲後者。則違於適適相承之意。所以不得長子三年。此乃玄石平日之見也。䟽說適適相承之意。雖若如此。而所謂適適者。出於言常不言變之意也。夫以適子相承。常也。庶子所後子相承變也。常固言也。變亦非不可言。若泛論傳重之大軆。則固當包變常二義。而若䟽之此段。歷擧世數之際。据禮言常不言變之例。所言如此耳。長子䟽又曰。其實繼祖父身三世。長子四世。乃得三年也。据此則所言止祖父身三世之數而已。不必更言世世適承之意。可知也。續解註庾氏又曰。用恩父重。用義祖重。至己承二重而爲長子斬。庾氏論長子之服。言己承父祖二重而已。則父祖己雖非適適相承。爲長子斬亦甚明白。是以。長子傳文曰。庶子不爲三年。不繼祖也。己若繼祖則毋論適承與否。爲長子三年。尤無可疑。

答高汝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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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奉事萬宗甫來問其爲長子服斬之禮。而言其家只祭父祖二代云。此與禮經三世之說相合否。玄石禮說適適相承之說。指幾代而言也。世多因備要之言。行長子服斬之禮。未知果合於禮經本旨耶。想於此禮考閱精熟。細破示之。

俯詢禮疑。曾與明齋丈有所往復。又兼論尤,玄兩老之說。其草本方在洪奉事處。早晩推尋。當奉呈也。盖儀禮。父爲長子條傳文曰。何以三年也。正軆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不繼祖也。由是見之。己是繼祖禰之宗子。已死者又是正軆之長子。則父服三年。卽禮也。是以。䟽曰。繼祖父身三世。長子四世。乃得三年也者。亦此意也。洪弟旣承祖父二重。而身及長子合而爲四代。則正是爲長子三年者也。言其四世之數。則玄石之意見本亦如此。而但䟽又曰。以其父祖適適相承於上。己又是適承之於後。故云正軆於上。玄石據此適承一欵而曰。父祖己三世。皆以適長子相承後。當爲長子三年。父祖己中。或以他子爲後。或以支庶承統。失其適適相承之義。則已死之子。雖是正軆。父不當服斬三年。卽其主意也。淺見以爲所謂適適相承者。據禮言常不言變之義。以其常一邊而言之耳。設或他子與支庶相間爲後。身旣承祖禰之重。子若是正軆之人。則似不可以祖禰之或非適長。廢其傳重之服。故以此問于明齋則不以淺見爲非。而亦有所論。見其往復本草。然後可知其曲折。姑竢之如何。

答朴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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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家姪弼貞。先遭母妻喪。繼喪壯子。母喪則以父在服期。妻子喪則亦準期制。而但子婦則爲其夫。似無二尊之嫌。宜從三年之制。如是則弼貞前後三喪。母妻之喪。至期撤筵。獨於子喪行三年祭奠。得不爲輕重參差之歸歟。玆敢奉禀。

父主子喪。元無壓屈短喪之禮。則子妻行喪。一從三年之制而已。何容別議於其間耶。妻在夫喪之三年。父在母喪之期年。本出聖人酌量之意。其所以輕重差池者。莫非禮意之當然。若無輕重差池。便非聖人制禮之本旨。母喪祭奠之先廢。有何疑乎。

答南子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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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笠,蔽陽子,草笠。元無間隔。今遭生親憂者。欲降殺於方笠。着蔽陽子。今子喪雖三年。旣不解官則用草笠。未爲不可。盖從宦之人則不可每着公服。或以便服出入之際。亦將行呼唱備威儀。豈可着蔽陽笠而行乎。然則有官與無官人。當一例爲之。未知其當初磨鍊失於太輕矣。細繩帶則俗禮折衷用常服。故弟亦爲之。小祥後則親喪亦以布帶。從備要子喪。又不可用熟麻帶。故亦用布矣。

前日別紙中。論蔽陽子,黃草笠元無間隔之義。今來示縷縷。卞說証喩雖多。於淺見不得釋然則尙爾。盖出後子爲本生父母。不着草笠而着蔽陽子。豈不以兩笠雖均爲賤者之冠。草笠近吉。竹笠視方笠則降殺耶。如着黃笠則身之服頭之冠。不可謂相稱。所以前書云宜蔽陽子。或生布𮖐笠。如從宦之人。雖曰行呼唱。以重斬在身。故着以蔽陽子。夫何不可之有。不然則着生布𮖐笠。尤無所碍耳。

抵朴士弘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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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服父爲長子三年條。傳文曰。何以三年也。正軆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盖正軆者。指其第一適長子而言也。傳重者。指其將主宗廟者而言也。適長子旣爲正軆。又將受重。故父服三年也。至於第二子以下及同宗之子爲後者。則雖得傳重。非正軆也。故父只服期而不服三年。此固喪服禮意之大軆然也。小記鄭玄註曰。將所傳重非適。服之如庶子也。孔穎達䟽釋鄭註而曰。將所傳重非適子。爲無適子。以庶子傳重及養他子爲後者也。䟽所謂以庶子傳重者。庶子卽衆子之意。自第二子以下至妾子而言也。養他子爲後者。他子非己子之意。自親兄弟子至袒免姪而言也。註與䟽意。無論己衆子同宗子。旣非適長正軆。則其服當以期年。豈不較然明甚乎。備要斬衰條所謂養他子爲後。不服三年一欵。出自孔䟽之說也。開元禮曰。養子爲後。如衆子云云。則此禮亦如孔䟽之意也。寒崗沿革圖。雖承重不得三年條。亦曰。䟽云傳重非適。爲無適子。以庶子傳重及養他子爲後者云云。則此圖又主孔䟽之文也。由是見之。開元禮及沙溪,愼齋,寒崗諸賢。論他子之服。皆以期斷。此卽家禮金石之典。不易之論。後人遵行無違則庶乎過寡矣。豈有此外復有他說。而可以爲服斬之証者耶。

今又按家禮,開元禮。則其兩禮斬衰條。皆言子爲父。父爲長子當爲後者。又言爲人後者爲所後父而已。至於所後父爲所後子之服。禮未有所言。盖旣言父爲適長之斬。則所後父爲所後子斬。又當並言以示亦斬之意。而開元禮註則曰。凡爲人後者。不以適子也。此言不以適長斬服施行之意也。家禮則不用註說。所後子服。全闕不言。其所不言者。似以爲期服之制。不當言此斬條也。然則養他子不服斬。非但鄭註,孔䟽之意。卽家禮,開元禮之旨。又可知也。

答黃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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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師道卽繼祖禰之人。而遭其長子之喪。當服斬衰。然長子前已喪室。又無後。或云長子死無子。則父只服期云。未知將何適從耶。

喪服父爲長子條䟽末曰。喪服小記云適婦不爲舅後者。則姑爲之小功。鄭註云謂夫有癈疾他故。死而無子。不受重者。婦旣小功不大功。則夫死亦不三年,期。可知也。註說雖如此。喪服傳文。言正軆傳重。而更無無子則不服之文。䟽又曰。繼祖父身三世。長子四世。乃得三年也。以此論之。父之服斬。爲其正軆傳重長子四世而已。其有子無子。初不擧論。似當以喪服爲正。未知如何。

與權汝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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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孫於五代祖。親盡而無服。父喪三年後。或遷或埋。卽禮也。有何傳重之可言者耶。但五代祖在家時。高祖曾祖祖與父皆已死。而孫又自前逮事。則其喪當服齊衰三月。葬後三年內。其神主又不卽遷埋。而當仍奉其家。禮意然也。禮記註曰。承重。承祖宗重事。據此而見之。傳重之重。只指祖宗之主與祭而言矣。五代祖禫吉前。旣主其主。又奉其祀。則亦不可不謂承祖宗之重事也。此雖非傳重之常例。代父服重以過三年。禫吉後始擧遷埋之禮。恐或得宜。未知如何。

答權汝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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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孫代服五代祖當否。考便覽則引語類說。自四世以上。凡逮事者。皆當服齊衰三月云。以此見之。五代孫逮事者。代服五代祖喪。似無可疑。設令籛鏗彭祖名之壽果至八百歲。則裔孫逮事者。不爲代服。恐無是理。但其神主題式。與神主日後處置。禮無其文。合有窮底之論。若題以顯五代祖考某官府君神主。不書旁註。祥後別藏神主。或仍安几筵。吉祭後。並與五代祖妣神主卽爲埋安。似合乎處變。且代喪者之妻。從服行主婦之禮。亦是次第事。未知以爲如何。

語類只曰自四世以上逮事者。皆當服齊衰三月。而更無承重代服之文。則似不可以語類斷定其代服與否。然旣曰齊衰三月。則便是有服之孫。旣爲有服之孫。則當有代服之義。而妻又從服無疑。禮註曰。承重。承祖宗重事。此指高祖以下。雖不及於高祖以上。五代孫旣服重服。雖祭止三年。旣奉其祀則雖謂之承祖宗重事。亦爲無碍也。神主題式。日後處置。來說恐皆得之。而但不書旁註。殊甚未安。旣服代斬。朝夕上食及練祥禫吉。皆行如常禮。而獨闕旁註。豈禮耶。似當曰孝五世孫某奉祀。祭五代。雖曰爲僭。三年之內則祭於別所。祥後則不入祠堂。仍安於前日祭所。而吉祭後遷埋。則似不爲嫌。如何。

五代祖遆遷於最長房。同是高祖。仍舊題不改。但所改者旁註。而若長房奉祀者。元無書旁註之事。只於祝辭稱玄孫。且去孝字云。未知此不悖於禮意否。

五代孫免喪吉祭後。當遷奉神主於玄孫中㝡長房。而及其遷奉之後。當以長房之名改題旁註。去孝字而稱玄孫矣。夫孝字卽宗適之稱號。五代孫於五代祖。雖非例爲奉祀者。自是正統之直孫。又已承重代斬。當書孝字。至於最長房則旣是支孫。當避孝字。而又是主祀。亦題旁註。來說曰。若長房奉祀者。元無書旁註之事。夫長房雖曰支孫。其於遆遷之主。爲主祀人。不書旁註。甚非禮意。觀乎沙,愼及同春諸說。可知其改題。而顯五代祖考。亦當改題以顯高祖考也。

答李同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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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孫代斬當否。高曾祖禰皆先亡。則不爲代服。亦似未安。而但無可據先儒之論。且三年後。亦當或遷或埋耶。不敢妄論。乞聞盛見。

五代孫代斬當否。禮書無文。不可以一時私見任自義起。故鄙之初答。服齊衰三月。葬後除服後。以白衣臨祭。三年後當用或遷或埋之禮。更思之。五代孫雖曰親盡。旣逮事有服。則不爲代斬。終似未安。不得已以代斬之意更報於問者。而其是其非。不敢的知。心自耿耿。今者來說。不違淺見。深幸深幸。

答李仲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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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書。五代孫於逮事五代祖妣。當承重之說。大凡承重之服。雖孫之於祖。非本服也。乃代父之服也。故玄孫於高祖。本服雖齊衰三月。而代服斬衰。以此推之。五代孫雖曰親盡。自其父觀之。則乃當服斬衰之喪也。父亡不代。而使其父服斬之重。恝然爲無主之喪。其可乎。語類。旣有逮事之服。則未甞以親盡斷之也。然則玄孫之齊衰三月。五代孫之齊衰三月恐無異。而孫之代其父斬衰三年。五代孫之代其父斬衰三年。其義亦一軆也。逮事之服。雖不見於經傳。而旣有朱子定論。合於天理人情。亦一禮典也。如何。

五代孫爲五代祖代斬。鄙意本亦如是矣。但此事係是大禮。而禮無可據之文。自我義起。亦所不敢。如有遭此禮者。依禮持三月之服。服除後以素衣臨祭。喪畢。或遷長房。或埋墓山。至於承重一欵。更待後賢而行之耶。抑雖親盡無服。旣逮事當爲三月。則依曾玄孫有服例。姑爲代父服重。不害於爲祖斬之義耶。若無的證。禮宜從厚。惟俟左右量處。

答權汝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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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曾祖祖與父皆死。則五代孫逮事者。推据語類說。恐當服三年。

雖有推据二字。乍看語類中似有服斬齊之語。盖朱子之意。以爲五代孫之於五代祖。雖親盡而服無。若逮事則當服齊衰之服云矣。旣服齊衰之服。便是有服之孫。五代祖喪。父以上皆不在。故似當有代服之事。然則服齊衰者。朱子之論。服代服者。今日之言。此意或可分說。以俟知禮者而斷之如何。

與崔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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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玄孫承重者。其妻及母與祖母服。退溪說。前後牴牾。沙溪說。孫婦,曾孫婦,玄孫婦皆當服斬衰。窃恐未然。儀禮婦爲舅姑本期年。因魏仁浦議。姑從夫服斬則婦爲舅姑三年。本非古禮也。家禮五服圖孫婦曾玄婦下。並註其姑在則否。以此推之。上之服下如此。則下之服上。其姑在則不敢服三年。亦可推知矣。禮有適子者無適孫。孫婦亦然。然則其姑在。其婦猶爲庶。庾蔚之曰。傳重之服。理當在姑。假如孫承而母在。則其妻當從服期而已。曾孫承重。而母若祖母皆在則其祖母服。爲舅三年。其母服本服大功。其妻從服期。若玄孫承重而三母皆在。則如上文而曾孫婦服緦麻而已。又如曾孫承重而只有其母。則母服傳重之服。而妻服從服期。玄孫之只有祖母與母者。祖母服傳重之服。母服緦。妻服從服期。自孫婦以下。雖無姑在而只當從服期。不宜服斬。盖古禮爲舅姑期。曾玄孫婦之從服期。亦云足矣。至於持斬三年。不已過乎。更詳之。

家禮小功註。有云爲適孫曾玄孫之當爲後者之婦。其姑在則否。來敎擧此說證之曰。上之服下如此。則下之服上。其姑在則不敢服三年。亦可推知。此於淺見。猶以爲未然。適孫曾玄孫。有將爲後者。又有旣爲後者。其妻之論服。得無異乎。適子雖亡。適子婦猶存。揆以有適子無適孫。孫婦亦如之義。祖之適服。爲其子婦。不爲其將爲後者之孫婦。禮意然也。及至祖亡。適孫或曾玄孫承重而爲後。則上所謂適婦依內則舅沒姑老之例。傳祭事於已爲後者之孫婦。故家禮朔參註。主人北面於阼階下。主婦北面於西階下。主人有母則特位於主婦之前。主人斟酒。主婦點茶。朱子曰。準禮舅沒姑老。不預於祭祀者此也。盖適孫適曾玄孫。爲後承重。則不可與其母或祖母曾祖母分承祖重。重之義。似寓於齊軆之妻。似不寓於老不預祭之母。丈夫有老而傳之文。婦人夫沒年老。不預祭祀則與老傳之義。有所相類。是以家禮斬衰三年條曰。夫承重則從服。齊衰三年條曰。夫承重則從服。而其姑在與不在。元不擧論。則姑不在。婦固從夫服。姑雖在。婦又從夫服。亦可知矣。然則此與小功條所云。各爲一義。自當並行而不悖。而今以上之服下。推之於下之服上。而廢其從夫服之義。則此豈家禮之本旨耶。且其姑在則否。夫承重則從服。均是家禮之文。而一則取而爲準。一則廢而不用。尤豈不未安耶。張子理窟曰。古者爲舅姑齊衰期。正服也。今斬衰三年。從夫也。又曰。婦爲姑齊衰三年。適孫爲祖曾高祖後者。其妻從服亦如之。此又從夫服三年之明文也。張子又曰。宗子母在。不爲宗子妻服。非也。宗子之妻。與宗子共事宗廟之祭。豈可夫婦復異服。故宗子雖母在。亦當爲宗子之妻服也。東酌犧象。西酌罍尊。須夫婦共事。豈可母子共事也。凡此云云。雖非從夫服之直証。不拘姑之在否。而與夫同服之意。亦可傍照而得之也。况退溪曰。喪服小記。屬從者。所服雖沒也服。據此則其夫雖已死。其妻亦當服矣。盖傳重而至曾玄之服。其已上死不服者。與服同也。沙溪亦曰。若無繼世傳重之義。則中間代序。斷而不續。其曾玄孫。何自而陞爲承重耶。其孫若曾孫雖已死未服。猶服也。必孫婦若曾孫婦。皆服正統服。然後代序始繼而傳重有本耳。沙老此說。盖本於退溪之意。而益復明白。無所可疑。似當以此兩說爲據矣。通典諸說。在於宋朝禮變之前。故雖以古禮言之。若見張,朱之論。則猶主古禮而不從從服之說耶。抑以無害於禮而亦從張朱之論耶。此非後人所敢輕議者也。然理窘與家禮俱有其言。已成禮家金石之典。從夫服。張朱非不知有違古禮。而夫婦齊軆。不可異服。亦不害於禮意。故論說如此。此卽練而祔。孔子所善。而家禮用周禮。卒哭而祔之意。不可以一槪言。則今世遭此變禮者。惟當依此而行之。庶不失愼謹之道。未知如何。

來說又曰。曾孫承重而母若祖母皆在。則其祖母服。爲舅三年。其母服本服大功。其妻從服期。若玄孫承重而三母皆在。則如上文而曾孫婦服緦麻而已。

曾孫玄孫承重。故其妻加服而服期。曾孫玄孫之父。先死而未及承重。故其妻只服衆孫衆曾孫婦本服。而或大功或緦麻。此來說之主意也。然以世代言之。孫婦曾孫婦。近於曾高祖。而所服不過功緦。曾孫婦玄孫婦則遠於曾高祖。而所服不下期年。代近者服輕。代遠者服重。求諸禮意。恐無是理。且承重曾玄孫除喪行吉。則其先死之父與祖。雖未及承重。當安于祖廟正龕矣。旣曰當安于正龕。則其妻猶處以衆孫衆曾孫婦例。服止本服耶。或後又有曾高祖母之喪。不計其夫入正龕與否。而終不服承重之服耶。大抵子與孫承重之日。卽祖與父又有承重之義。而其妻之亦從而服重。自當爲一貫之義矣。是以。姑在則否一說。推用不通。一依退溪,沙溪之論。然後方無所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