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壶遗稿
三壶遗稿
⽂杂著
名⼆⼦说
先君⼦名吾曰元溥元是命名之义溥是排⾏之字
也吾名吾⼆⼦曰寅老箕老寅箕其名⽼其⾏也夫
万物之⽣皆资扵⼀元为乾坤之始易曰元亨利贞
是也元扵四⽅为东扵四时为春扵四德为仁故曰
元者物之始也先君⼦名吾意在扵是矣吾国在天
下之东素称君⼦之邦其⽅是寅其星是箕是为元
之属⽽春与仁亦其类也为⼈扵吾国为⼦扵吾家
宁可不知其𫠦本乎吾之名吾⼆子犹先君⼦名吾
之意也帝命羲仲寅宾出⽇⽇出之⽅即吾国之界
也箕子东渡朝鲜朝鲜是吾国⽽箕⼦即殷𫠦称⽗
师者也吾故表寅为羲宾表箕为殷师寅乎箕乎既
居君⼦之邦当知君⼦之道道者何也爱亲敬兄忠
君悌长⾏有馀⼒则以学⽂⼩学之⽴教明伦⼤学
之修身齐家皆是也寅乎箕乎其尚勉之斯不忘
乎其邦之称矣斯无负乎其名之命矣庚⼦三元之
日
三宗稧座目序
三宗者何吾九世祖承旨公与九世祖仲兄忠义公
从⽗弟参判公之宗也稧者何有事扵先垅⽽事巨
⼒细谋𫠦以殖货而成其㓛也昔吾九世祖与其仲
兄从弟移⾃⾼阳先垅之下家于清州之墨坊子孙
仍世为清州⼈吾九世祖之宗孙曰元溥元溥即吾
其仲兄之宗孙曰汉⽼扵吾为族⼦其从⽗弟之宗
孙曰恩溥是吾弟而出后为其宗不幸短命而其⼦
鹤⽼今承其家也三家之裔不相为宗故吾族之在
清州者各宗其宗分⽽为三是为三宗也三宗虽分
皆统扵⼗世祖以上之⼤宗则须知三宗本扵⼀宗
而追远报本之事不可以世代之渐远⽽忽之也苟
非吾祖先之授世相传吾之身何从⽽⽣欤天伦之
𫠦⾃⼈情之𫠦在又不可以⽗祖远近⽽貮其诚也
思之及此⾃有不待扵外⽽油然扵中者然祖先之
⾳容远不可求祠庙之⾹⽕久而已祧虽欲追报我
将安施茔域有颓思𫠦以修之霜露既降思𫠦以荐
之是谓有事扵先垅也吾家先垅在扵⾼阳者⾃吾
⼗五世祖以下至扵⼗世祖之墓⽽⼤宗家贫不能
⾃⽴修墓之役岁⼀之祀⾃吾七世祖以后吾家三
宗合⼒而⾏之礼出扵情君⼦不以为僣也夫设稧
殖利纵非君子之⼤道⽣财给⽤亦系⽣⼈之恒⼼
况为追报其先之事者何嫌之有也旧亦有稧今废
不修某冈某邱或多𨹧夷时食庶羞𨹓为酒果既坠
先训又不如祭斯岂非吾家三宗之愓然处乎吾弟
恩溥尝与吾及汉⽼议修新稧之⽅有志未就今也
则亡悲夫顾此稧物经始扵吾弟在世之⽇⽽设稧
⽴劵吾与汉⽼今始为之鹤⽼亦以童⼦题名扵稧
座盖欲追其志而重其事也凡吾三⼈者竟能成就
先垅之事而吾三⼈之后⼈亦能勿替吾三⼈今⽇
之⼼则追远报本之义亶在扵是⽽三宗之为稧可
以百世不废矣若其钱糓之出入经⽤之条理具扵
⽴议㝎约之中兹不著庚⼦长至⽇承旨公九世孙
元溥书于墨坊之楸舎
伤⼈乎不问⾺辨
论语鄊党篇曰厩焚⼦退朝曰伤⼈乎不问⾺朱⼦
训之曰圣⼈贵⼈贱畜盖如此朴西溪世堂疑之曰
圣⼈恩及禽兽岂有厩焚不问⾺之理遂以伤⼈乎
不为句问⾺为句农岩⾦公昌恊非之曰论语无如
此冗长句云云夫世堂之为说穿凿浅陋固无⾜⾔
⽽朱⼦之训恐未详尽⾦公之辨又复糢糊只⾔其
⽂体⽽未晰乎经旨乌⾜以服世堂之⼼⽽释后⼈
之疑也㦲盖尝思之此章之义恐在扵退朝二字礼
曰朝⾔不及犬⾺厩焚适丁乎退朝之时而朝衣朝
冠尚在身上则问⼈不问⾺其为是欤苟非然者厩
焚问⾺⼈情之常圣⼈亦岂异扵⼈者㦲帷盖之弊
犹⽿不弃恻隐之发无间⼈物⽽况厩焚之灾尤㘦
扵及⾺则物虽可贱问之可也故记事者特著退朝
二字以⾒圣⼈扵朝廷之礼造次必谨虽扵公退之
时身有事君之冠服则物畜之贱有𫠦不敢⾔者又
以此章系扵事君条下⼆字命义章章可⾒矣不作
如此看则退朝云者太没意味虽不⾔可也虽然朝
⾔不及⽝⾺即是贱畜之意朱子之训虽未尽扵其
说而亦⾃合乎义理此𫠦以为⼤贤之⾔也
南克宽辽东伯说辨
⾦将军应河死扵深何之后 天朝闻之特赠辽东
伯将军墓碑之铭尤翁作也有南克宽者为说曰世
傅⾦应河追封辽东伯者妄也明⾃靖难⼤封㓛臣
以后封典绝稀虽有⼤忠勋只进阶䕃⼦而已安得
辄施应河忠烈录诸⼈诔傅皆无是语明⼈𫠦作忠
义疑曰朝鲜将官⾦应河䒭与恤典可⾒也有村儒
拟作追封诏赵庆男记之逐以傅讹宋某作应河碑
俨然称辽东伯此⽼许⼤精神⽤尽扵外名内利之
学何不少移之考古也云云噫君⼦⼀⾔以为不知
⾔不可若是其昜也夫考古⽴⾔之道有四曰考事
实量时势断义理存然疑也应河追封在明统垂尽
之际其诰牒之传不傅未可知⽽遗史𫠦录略⽽未
详克宽之疑其在是欤时当抢攘道路梗阻叔季⽂
献或多缺漏无怪其事实之未尽著也嗟乎危世异
扵平时褒死重扵酬⽣怀远出扵常例语其⼈则偏
邦之陪臣也顾其职则票下之⼩将也乃能临难树
节如彼烈烈求之千古亦罕其俦苟非特其恩而崇
其报其何以耸夷夏之瞻聆鼓忠义之肝胆也㦲且
𫠦赠辽东伯者有𡈽地乎有⼈民乎有承袭乎是不
过⼀时流爵如唐世⼤将军告身⽿何惜扵此不以
慰忠魂⽽悦群情也况忠义录𫠦载⾔虽简⽽意可
考其谓恤典者进其阶乎䕃其⼦乎复其家乎皆⾏
不得之政也曰无恤典则已既有恤典则𫠦可施者
惟封赠⽿参以时势而事实亦未尝不著也𫠦谓村
儒未知指谁而赵庆男当时⼈也亦岂无𫠦考⽽认
赝为真也若曰虽有褒赠必以伯爵者将何以考信
云则有不然者 天朝之微官末衔在东⼈亦为荣
宠应河⼦孙⾃非病风䘮真岂回扵秩级之⾼下匿
天朝堂堂之䝯赠⽽从村儒俚劣之拟作乎此常
情之外也⼈⽂之备无如吾东名实之际殆将吹⽑
不有考据⽽⼀朝妄称⼈孰信之此必无之理也若
曰诸⼈诔传何无是语云则又有不然者诔传之作
即殉义后不久之事抢攘梗阻之世恤典之有无何
以及知也若曰忠义录何不详载其封典云则又有
不然者恤死之典近轻⽽远重纪事之体详内⽽略
外追封即是恤典可徴⽽不可疑也盖将军死节本
乎天彛 天朝追封允合事冝尤翁素尚専在节义
铭碑之⽂必据状志揆以义理无容更议今克宽之
疑之也不亦过乎设有可疑时已古今事关忠贤苟
不有真知的⾒则存之可也克宽之不少难慎⼀笔
句断者又何⼼㦲至扵外名内利云者尤不满⼀笑
应河碑铭干名利甚事三尺之童亦将呀然此则无
⾜辨也克宽以忮克之党⼼挟⽃筲之⼩技凡扵⼈
物⽂章妄多评隲者皆此类也〈如论人物则以李潜为奇伟之土至有月〉
〈星之赞以文谷为负国小人论文章则以朴世堂为宋元后一人以农岩为膝甲贼捷贼之类〉可慨
也已最可恨者曰⼀尤翁之⾒忤扵宵⼩并与将军
之⼤节 天朝之特典⽽将至𪐘昧不章余不得不
辨遂律以⽴⾔之四法而断之曰世传非妄克宽妄
也尤翁非不考古克宽⾃不考⽿
请赈柳老⼈汝玉议
柳老汝玉七旬之年四穷之⾸有身无家有⼦无妇
东食西宿为⽇盖久虽年豊而冬暖尚啼呼之无救
矧如今荐荒之岁早凝之候乎螬实三咽枯肠不敛
鹑衣百结冻肤难掩⽗⼦三蠉栖遑扵道路其伛偻
困苦之状几何⽽不至扵颠仆窃惟以⽼出入扵佥
益⾨下屈指四五十年⾒闻𫠦及宁不赐哀⽽垂怜
倘蒙捐⽃粟与只铜俾口糊而身缕经寒节扵旧⾥
免作殍扵客𡈽则其为仁⼼善事便是慈航之操橹
者矣念𫠦动扵皆恻德冝施扵不报随⼒以赈谨兹
请告
西游录序
松京在今 王都之西胜国之遗墟也王氏之业五
百年扵兹其政教之美⼈物之盛后世固有可述焉
今之视之时移事往谓不⾜徴何㦲然其山河之势
既壮且固遗风馀俗有不可泯草代损益⼀变至道
噫天将开⽴明之运地则近中正之域即其造化之
排铺⽴国之规度有非罗济之旧𫠦可班也骚⼈墨
客吊古探胜之迹何限⽽⼀兴⼀废之故历历可指
则君⼦之尚论又何可少也吾友华山赵⼦⼀氏赴
有司⽽不得其志弃鄊路而西渡临津过松岳之旧
都天磨之⾼五冠之䧺林渊青⽯之奇且险者旬⽉
之间芒鞋毕到归⽽有诗若⽂几篇命曰西游录余
曰先⽣之游多矣寓之扵⽬必有得之扵⼼者其视
求扵⼈⽽不遇𫠦得何如也流时风物可喜可悲者
既已领略矣亦有⾔外之旨可以诏余者乎夫⼠也
萧然扵环堵之中而经世济时之责未尝忘于⼼也
⼗室之⾢尚有忠信三⾥之城犹得地利况观扵故
国而有志当世之务者岂无得失取舎扵其⼼⼿想
其统合三韩㓛业赫然儒贤軰出⽂章垂后者可称
也胡元制命佛事遍国夷风尚存各教多舛者可耻
也邦国之典兵民之制治乱存亡之几又可考⽽详
之也余未敢知敢问先⽣之志也至扵诗⽂品藻拱
俟具眼者评之
壶社移⽂
四野相庆雨洽畎畒之中万民咸夷秋⽣郊坰之外
岁事将稔病意欲苏𬗟惟比来佥何履⽤梧亭花坞
之分⼿未罄杯盘之欢苕上⽵下之兴怀徒㘦云树
之想善卿早游洛下之社晚⼘湖上之居逍遥⽔⽯
之间⾃号三壶处⼠脱略风尘之外休嘲⼀介书⽣
炒舞长歌纵乏东山之豪致佳樽胜友窃慕北海之
清风幸在桑榆之鄊兼得萍⽔之会循驴迹扵⽂墨
既有⼆三子同志之⼈听⽜鸣扵村闾更接八九⾥
相距之地喜逢恶别不惮往来之频烦忘年结交宁
论⽼少之礼貌肆值流星之届节爰令⼘⽇⽽践期
场驹留宾巳修兰亭之旧稧林鸟唤侣更折⾦⾕之
新筹谖忧乐扵有年既醉且饱恣欢谑扵⼀席载笑
与⾔岂料侪流中⼀⼈敢⽣反复间百计妙年新进
曾有无䨇之誉顷⽇相逢竟致⽕⼀之叹尚未醒尘
间之梦潦倒俗科不能办物外之游暴弃仙分窃恐
佳辰之虚负更叹胜事之多魔问馀兴扵醉亭禽鸟
独乐寂新声扵诗社峯壑争讥腊⽇未及庚⽇已过
纵无烹⽺炰羔之事旧糓虽罄新糓⽅熟冝有开樽
设爼之谋倘使翻然改愆可诩⽤夏变夷之古训若
或慢不听令合施除名声罪之前规兹以移⽂冝即
回教
⽿岩斋寺玉龙庵重建上梁⽂
依归山林咸宗佛家之教守护邱墓肇锡斋寺之名
古法相传后观不废窃惟地辟净界⼈兴善⼼遂因
千年之旧基复创⼀座之新刹沧桑屡阅几叹蓬蒿
之荒芜栋宇重修更喜松⽵之苞茂盖兹玉龙之为
寺粤⾃⾦⾺之⽴都览山岳之周遭接气势扵俗离
上党得林壑之净秀擅名胜扵东颜西湖设场传灯
证世代之已远诵经说偈认衣钵之相承顾往迹有
盛衰在时⽽改建在摄提之岁⼘贤⼈之幽宅龟蹲
龙蟠起梵宫扵名山翚⾶⿃革闾⾥奔⾛共献祈荐
之诚魑魅遁蔵寔赖呵护之⼒何近⽇之多故渐昔
时之不如饥馑荐臻缁髠不汰⽽⾃散风雨剥落甍
础下圯⽽上倾罄断𤇆消久阙神像之享庭空花落
徒赍⾏客之叹是谓责在扵主⼈爰⽤谋及扵众匠
捐百⾦⽽募役志在苟完集四邻⽽趍㓛事则孔昜
⼀木⼀⽯皆运⼼上之经纶五间五楹忽成眼前之
突兀地既从扵旧食屋不替扵前规幸有籍扵䕃休
敢称贲餙扵先垅勉无坠扵绪业尚冀继修扵后⼈
春回荫崖草⽊皆带喜气颂腾穷⾕猿鸟同得欢情
禅⾨之善事作焉名区之美景备矣聊将短唱助举
修梁
臾郎伟抛梁东叠嶂重峦倚半空㘴对菩提真⾊相
⽉光圆⽩⽇光红
臾郎伟抛梁南林⽯相萦积翠岚⼀迳遥通三岭界
玉华山里⽩龙潭
臾郎伟抛梁西树⾊䓗茏草⾊萋中有佳城三世兆
山川淑气⽇盈睇
臾郎伟抛梁北龟岳岩岩柱天极气像争如志节⾼
千秋仰⽌来⼈式
臾郎伟抛梁上星⽃昭回天宇旷诸佛群仙朝帝时
融融笙鹤⽟京向
臾郎伟抛梁下⼀道清溪⽯间㵼⾚⽇枯苗忧旱天
愿将膏泽施⽥野
伏愿上梁之后墓仪增修禅居永奠环⼗⾥⽽禁樵
牧母忽卫松楸之⼼守五戒⽽谨供斋共勉保招提
之境
笑庵申公及夫⼈丁氏重牢宴寿诗并序
上之八年壬寅笑庵申公年七⼗五岁夫⼈丁氏年
七十六岁岁之三⽉⼆⼗七⽇即其同牢年⽉⽇之
周甲也二子上舎君及海善氏率其妻子妇女设牢
筵于中堂礼成如初因奉寿于觞宴客于庭是举也
稽往及今罕𫠦听觏在家为尽室之庆在国为⼈瑞
之祥冝歌⽽咏绘⽽传之君⼦曰天之扵⼈报施不
爽又曰语常不语变福善祸淫者常也⾏或无徴者
变也然其变者亦有时屈伸或身或后直早晚间⽿
且夫⽔有激湍之险⽽流不息者其源深也⽊有霜
雪之侵⽽枝不凋者其根厚也彼⾏潦时⽌群卉昜
歇者曷⾜以伦之是谓声闻光华非善之积⽽忠信
笃敬为德之基也欤公以名家裔⽂学⾔⾏菀有夙
誉若将发轫以世其家中罹世变几不⾃全荒徼风
霜⼆⼗馀年晚被 恩环归于鄊庐遂无意世事晦
迹扵林泉诗书之间天既豊其赋⽽啬其进困苦增
益⽽不降其任则固将畀其年寿厚其福泽锡爯𩔗
扵不穷也夫⼈配德无愧又有女⼠风⽅公之遭难
也⼆⼦俱髫龁教以义方使之成⽴综理家政以及
公归是冝齐軆寿考福履无疆也⼆⼦孝友温恭⽂
质彬彬四孙及曾玄之胚胎者个个麟鹄之发祥矣
夫以⾼年偕⽼⼦孙多且贤重之以重牢之庆此间
世盛事也德为种福之源福是报善[1]之天理之常也
何疑乎余公之鄊⼈也与公二⼦友及公之⾨时承
警咳苍颜皓发粹盎康宁望之如平地仙⼈⾃不觉
肃然起敬洒然⼼服也顾以孤露馀⽣抱不逮之痛
凡扵⼈家觞筵未尝厕其踪迹尾其⽂字但念⼆君
之托不置谊亦有不获辞者遂缀⽿⽬之𫠦记庸寓
景仰之微忱为之序系以诗诗曰
⾼灵山⽔郁苍苍世笃⽣⼈海⼀⽅⽂章圭组共辉
煌 公袭箕裘令闻彰妙龄规步轶前光如玉无瑕
待价蔵 中途忧戚事堪伤塞外寒暄廿载强惟能
履险若平常 星动⾦鸡始返鄊悲欢赢得鬂⽑霜
晦息⽥庐党峀阳 楸阴春⽇课农桑携取遗书又
满箱驯禽友鹿好倘佯 不忮不求何不臧晚年完
福尽难量硕果应知后事昌 夫⼈同德寿⽽康宝
卺重回此⽇觞瑶桃春⾊満琴床 彩服翩翩⼆个
郎灵芝种得四孙房争祝冈𨹧献北堂 春风入咏
鹿鸣章永⽇弦歌乐未央满堂和气⾃洋洋 我与
臾郎伯仲⾏樽筵恨未奉馀⾹秪祝君家⽩⽇长
龟潭精舎记
赵先⽣⼦⼀氏尝居华山余题其堂矣近⽇移居龟
潭潭扵山⼗⾥⽽近距余溪上之庄山潭之间如鼎
⾜然过从频阔视前若也潭在华山⽀萦荣回之中
不藉源流⽬沮洳而防之是谓泽堰⽽称潭者新之
也潭周千尺其深⼆丈馀围潭⽽堤堤上有树幽阴
相暎⽌⽔平净岳影㴠翠下有千顷之⽥广资灌溉
之利盖野居之乐𡈽也其傍旧无⼈居先⽣始辟其
芜筑而堂之凿⽽井之居有年从者又几⼈遂复营
数楹之室为晚年读书之𫠦宗党邻⾥之愿学者容
⽽接之名曰龟潭精舎求其说扵余余曰潭以龟名
古也今未⾒龟出扵潭其古有⽽今无今有⽽⼈不
可⾒者皆不可知也抑古有神其名⽽待后⼈之来
居者欤夫以物类⽽名⼈居者⼤而州县⼩而坊曲
不可殚数未必有考其实者皆偶然也余何敢强𫠦
不知为说扵此潭也然⾥各恶君子不入泉名贪烈
⼠不饮名亦不可不顾也审矣安知居此潭若不寓
意扵其名乎夫龟回灵之⼀也其为物也神⽽知喜
蔵⽽恶显虽恒有扵天下⼈不得以必⾒也比之扵
⼈才抱经济我知善恶而泯形遁迹不求无悯者其
亦近之欤余尝以显晦⾏蔵之义质之先⽣先⽣无
或有感扵中敛华就实会⼼扵蔵晦之徒欤若然则
余无间然又何必引他说而赘之也
华湖堂记
湖西之韩山为吾宗发源之地前⼈遗泽屡百年未
艾封树扵衣履之蔵爼⾖扵杖屦之𫠦观者感⽽过
者式焉后孙之列于朝者往往多膴仕峻秩其未达
者犹能居其鄊⽽藉其䕃为世闻族兹岂非源深流
长根厚条达之验欤夫德⾏⾜以范世模训⾜以垂
后者为⼈祖先之事也孝悌以敦其本诗礼以传其
绪者为⼈⼦孙之事也是事也不以穷达⽽异其道
苟或失之⽽不由何以为乃祖乃孙也嗟乎世教既
降⼈家⼦弟㓜⽽失学壮⽽无⾏徒知有身⽽罔念
念[2]祖修德之义达则⾃尊⽽未闻其好礼穷则斯滥
⽽无𫠦不为⽢归扵⾃弃忝先之科是诚何⼼㦲⼈
各有承先庇后之责德⾏模训不忘乎⼼孝悌诗礼
勿坠扵身使为吾先者之道由吾而传扵吾后可也
知其义者世盖鲜矣宗丈穉元氏居于韩山距墓院
密𮞘之地服膺先训以世其家持身教⼦厥有成法
虽不遇扵世⽼扵荜窦之间而鄊党称其善宗族闻
其名斯可谓古家有⼈亦可以警⽰颓俗矣余与其
⼦翼䄵甫始相识也⾒其⾏⽌不苟⾔议无疵语及
先迹明⽽且悉可知其庭训攸暨也穉元氏其将有
后乎穉元氏扁其堂曰华湖盖其居有华山镇湖之
胜诗酒逍遥以寓晚境之乐⽽属之细节兹不必详
云爯
湖间堂记
湖为国之南服壤扵峤海之间去京师最近野广⽽
⼈稠又多林壑之胜桑麻之利⾃古⼠⼤夫不仕扵
朝则退⽽耕扵此往往有先贤遗泽之鄊弦诵之声
至今相闻俗尚礼义语不侏俚盖东⽅之邹鲁也湖
地有东西鹊川在其间川之上族叔圣习氏为堂而
居之其⾔曰⾺⾢有稼收之墟上党有怡聋之宅前
后五百馀年吾家最久扵湖矣吾少⽽读书有四⽅
之志不遇扵世⽼⽽营此杜⾨穷居⼈不我知吾未
尝有憾恨也⾕⼜之耕滩上之渔吾非慕其名也登
高临流或啸或咏吾非取其乐也是川也东出上党
西注⾺⾢⽇夕㴞㴞流通不穷邱垅𫠦在楸桧相望
宗族𫠦居闾闬相接吾舍此何之守箕裘之旧业溯
渊源之攸归情话是娱习俗是安教臾长孙以终馀
年是吾愿也余曰环湖千⾥之间世居世蔵者凡几
⼈也处扵其间⽽能知其义者鲜矣湖家川堂余何
异扵叔㦲⾔获我⼼听无间然遂欲遍揭此名扵吾
族之居使之顾名修义皆知承先敦宗之道则⼈⼼
之同出扵善者亦将闻风⽽起矣湖间⼆字恐非⼀
⼈之𫠦可𥝠也
卧龙松记
韩山郡治之北有麒麟峯峯之下有枯村即我先祖
稼亭牧隐麟斋三先⽣世居之地也后⼈因其地⽴
祠⽽爼⾖之 朝家赐号曰⽂献书院院之南庑下
有松⼀树其⼤二十馀围其长百有馀尺根蟠坳砌
枝覆垣庭其形偃⽽屈曲世以卧龙名其松⽽相传
以为牧隐先⽣𫠦⼿种也今去先⽣之世为五百馀
年则松之⽣盖亦其年数矣是松也苍干黝⽪如龙
身甲细条长叶似龙须鬣天晴日朗其䓗菀之气蜿
蜒之态望之如画风雨时至则势动声震有若听其
吟吼⽽睹其⾶腾者然假以名状庶几近之窃观松
之为⽊固有不改之⾊后凋之节其材美故斧⽄昜
侵其性刚故风雪多折比如正⼈烈⼠有特⽴独⾏
之操⽽𨂻世机阏天年者踵相接也是以虽⽣扵穷
崖深⾕之间者犹多不能免焉若在原野昜近之地
则保过百年者⼗难⼀⼆况扵五百年之久乎况久
⽽犹无恙乎苟非⼈⽽爱惜神而呵护不忍其侵折
者鸟能如是嗟乎我先祖德业⽂章载扵信史著扵
遗书户蔵⽽⼈诵固将垂诸不穷矣然独恨其⼿泽
无有传者遗楮剩墨今不可得⾒⽽犹可以想像彷
彿若惟是松存⽿为其⼦孙爱护之⼼当复如何来
是地也⾒是松也抚摩根株俯仰今古思其栽培之
⽇感其⽼⼤之形其不有怆乎其怀蔼乎其容彷徨
瞻顾不忍遽舍者乎且念夫以植物之微为⼤贤之
所种赖⼈神之共佑获嘉名而享遐龄者此松树之
幸也代旷墟古风韵邈然⽽偃蹇⼀松独秀扵妥灵
之庭使旧迹不泯景仰有𫠦者此今⽇之幸也上承
而露之泽下藉培护之⼒使是松之寿来⽇长扵去
⽇传之永久常如今⽇者此又⽇后百世之幸也是
为记以识古⽽待后丁未维夏之⽇先⽣后孙元溥
谨记
忍恕堂记
友⼈申德中筑室于栗⾥之楸下有年矣近⽇名其燕居之
堂曰忍恕求余说⽽记之余曰忍恕者圣⼈之训也
其⾒扵书者忍有⼆义曰忍穷也不忍也恕亦有⼆
义曰推恕也恕过也不识德中之意安在德中曰吾
志燥⽽性偏燥不能耐久偏不能容⼈获戾取咎盖
由扵此五⼗知非犹未之改也往也吾拜游观⾦相
公扵光阳之鵩舎相公不以吾不似诗接⽽警发之
临别赠吾以⾔⾔曰忍巳之穷恕⼈之过吾佩服嘉
恵汔不敢忘归⽽扁吾之堂常⽬在之庶几吾晚年
寡过之归则是相公之𧶽也余曰有是㦲忍恕之名
堂也相公可谓爱⼈以德者也德中读书⼠也忍恕
之义应⾃知之况相公有⾔余何容赘为虽然德中
吾鄊⼈也居相近也齿相若也源源周旋⾃少及⽼
知德中之详相公不如余也德中以名家裔有⽂学
才猷妙龄登第进涂将辟⽽跋𨆫相随⽩⾸坎轲吾
尝怜其无命也数架荆茆仅蔽风雨臾耟妻机不救
啼号⽽吾未⾒其戚戚之容则德中能扵忍巳也几
年穷鄊世我相弃褐冠撗逆受⽽不报⽽吾未闻其
咄咄之⾔则德中能扵恕⼈也复何待乎相公之勉
之㦲至扵不忍⼈之⼼推已及⼈之道德中非达者
相公之𫠦以不勉也欤余闻之古之君⼦居廊庙⽽
不变韦素之操处岩穴而犹怀经济之志念天下之
饥溺乐箪瓢之屡空者易地则皆然是皆忍恕之道
也⼈有升沉世有推迁安知德中之穷终扵此⽽已
乎况𫠦求乎以先施者在扵⽇⽤常⾏之间⾒⾚⼦
之入井者未必⼤⼈⽽后救之也德中其母忘其𫠦
已能⽽益勉其𫠦不能则几矣然⽽忍有不忍恕有
不怒伯夷忍扵饿死⽽不忍扵凂已孟于恕扵匡章
而不恕扵王瓘此又后学之不可不知者也德中称
善遂书其问答以塞德中之请且以广相公未尽之
旨云爯
⽯邻赞并序
上党之鄊有花⽵之⾥是余旧居也⾦君圣任与余
同鄊⾥⾥在⼤野长川之间前有⼀冈溯流斗起上
多穹岩⼤⽯踞者如兽⽴者如⼈圣任筑室于其傍
扁曰⽯邻盖记实也记余少时圣任对⾨⽽居谓
余⼀⽇之长从游问字昕往夕来既⽽圣任客于洛
下余亦寓东峡之中落落如不相知者殆数⼗年意
谓圣任𣄆游久矣⾒闻既广志气随移修容仪选辞
令必做世𫠦称名下⼠者及闻其还余因旧⾥之⾏
访圣任扵⽯邻之室风𤗉尘榻野貌萧然惨⼿款迎
情意可掬绝无畛幅馀态⼀⼀旧时圣任也遂相与
道故因谓圣任曰⼦可谓介⼠也外不易其中久能
守其𥘉岂学古⼈不淄不磷者耶德必有邻名亦难
诬近室之⽯⼦有择处之美矣圣任曰吾求邻扵⼈
离合无常求邻扵物变态难穷晚⽽不遇归于吾室
傍有块然之质不动相守者惟⽯⽽已吾故乐与之
为邻余曰⼦志不移⽯形不变志形相得其邻可知
子邻⽯⽯邻⼦使⽯⽽有室其将曰⾦邻乎乃为之
赞曰
守⽽不貮其志也纯质⽽无化其形也真既⾒其物
又⾒其⼈⼈兮物⽅⾦⽯为邻
世乘序
世者⼈家之传世也乘者传世之纪事也考其世著
其事明其𫠦⾃出⽽传扵其后此谓不忘其
本又以世昭明德也诗曰无念爯祖聿修厥德苟不
念祖何以修德记曰弗知不明弗传不仁不明不仁
何以为⼈夫古⼈⾔⾏之可法者犹欲慕⽽传之况
其祖之嘉⾔美⾏其忍不慕不传乎慕之在⼼传
之在⽂⽂者世乘是已惟我李氏起扵韩山今为⼆
⼗有馀世六百有馀年矣⾃祖先以来忠孝诗礼世
著其美虽官位有崇卑事业有⼤⼩⽽其范世之
德𥙿昆之训前后⼀揆的成家传至扵慕先追远
之节尤致其诚是以先集谱牒之刊⾏⿐祖以下墓
道之显刻皆我先世之事也及夫先君⼦之时去古
稍远竁仪多阙扵是亲述近世之表志裒辑远代之
事⾏盖将是刻是编以为承先垂后之谟⽽志业未
究遽抱穷天之痛不肖孤露漂泊之馀幸保躯
命而既惧先志之终湮且虑后⽇之无徴迺敢不揆
猥越编次是乘⽽传来⽂献在古则脱略扵兵燹之
馀在近则散失扵䘮祸中之传纪之例详略不同痛
恨之⼼庸有既乎⼗四世以上因族⼤⽗䨇翠公讳
奎恒𫠦录而稍加详焉以下以旧笥馀蔵及先⼈𫠦
撰⽂字考次著例以世其事又有𥙷遗附录或述家
庭旧闻或采朝野诸集搜摩数岁㓛始告就凡⼗有
五编仍念不肖藉先⼈之⼿泽纪屡世之遗事⽽⾒
闻既少味漏又多潜德隐行阐悉无稽是𫠦愧惧然
扵⼆⼗世六百年之事犹可以得其梗㮣想其仿佛
为⼦孙者苟能因是而寓羹墙之慕守箕裘之传德
思无忝训思无坠则修德为⼈之道不待他求⽽继
志述事之义亦庶几焉区区⼀念亶在扵是后之⼈
盍相与勉之㦲庚戌仲秋之⽇后孙元溥谨书
清州酒城⾥牧隐先祖影堂重修上梁⽂
僾然如睹肃然如临共仰七分之遗像巍乎其构焕
乎其采重修百年之旧祠佥谋同询群⼯毕举礼容
爼⾖奉前规⽽罔愆诗章鸟翚咏新观⽽尤美伏惟
先祖牧隐先⽣擎天⼤节间世弘儒性理阐洛闽之
善启东⽅继开之业⽂章追欧韩之驾得中州衣钵
之传任重⼀身共存亡扵宗国名垂万禩与终始扵
乾坤是以衿绅笃景仰之诚朝野备崇报之礼诵其
书服其训泽虽远⽽愈长额于祠像于堂道益尊而
不坠风韵犹在起昔⽇江汉之思仪刑若承寓来裔
羹墙之慕矧兹华山之洞实在琅原之鄊溯镇湖之
发源锺淑气扵西流之⽔记福州之返跸陪翠华扵
北拱之楼天曾感忠⽽⽰灾志有⼤风洪⽔之句地
近妥灵⽽腏祂扁以伊莘颜巷之名扵是感先躅之
遗芳奉真容之移素遂隆⽴庙之制度备设外庑内
龛爰仿达院⽽蔵修列置讲字斋阁𬗟忆经始之岁
星三甲之周回永怀追远之⼼⽇⼆丁之殷荐第縁
堂构之稍久仍致缮葺之未遑鳞甍角榱几经风⾬
之剥落𤗉雕绘壁或𬒳蠹鼠之侵伤幸栋字之未颓
事固可豫恐仪节之有损⼼岂敢安肆当式荐之辰
亟㝎更修之议具木⽯⽽易甑瓦始⾃堂轩𥙷缺漏
⽽整倾剞遍及垣砌百⾦捐募时不夺而⼈趍⼀⼼
经营⽇未久⽽㓛集云⾶檐栋之外丹碧增辉花舞
樽筵之间弦歌流响瞻聆咸耸美㦲旧制之更新长
㓜胥欣猗欤先休之及后恭藉三⼨之短管⾼攀六
伟之修梁颂曰
臾郎伟抛梁东琅岑特⽴半天中千秋想像先⽣德
留与来⼈仰⽌崇
臾郎伟抛梁西原容野⾊互⾼低鹊波遥注麟峯下
⽇夕流通路不迷
臾郎伟抛梁南西城驿路阅亭三馆庭杏虽知无恙
往事犹传野⽼谈
臾郎伟抛梁北崧阳翠⾊云端直黄花衰草昔年叹
起望秋天杳何极
臾郎伟抛梁上光垂列宿天昭旷格思犹复度思难
⼀缕莙⾹对凄怆
臾郎伟抛梁下众孙分户连鄊社冝农冝⼠守先规
诵在⾨墙耕在野
伏顾上梁之后先祠永宁后裔同庆春秋⾹⽕母替
荐享之仪诗礼箕裘共勉念修之道
后孙元薄撰
家庭记闻序
后孙之扵先祖承其⾎气未承其⾳容想像寓慕只
在乎⾔语⽂字之传⽽年代益远⽂献无徴则其何
以反古复始不忘其本乎是以古之君⼦必致其追
远之诚⼤而德善㓛烈⼩⽽遗⾔遗事靡不论撰昭
示永久此崇孝顺教比身重家之义也惟我先世事
⾏之明著者既载扵记德阐幽之⽂其未载⽽散出
扵朝乘野集或为宗族鄊党之𫠦传诵⽽有不可泯
没者先⼈尝曰⽚⾔只字系吾先故毋忘毋逸贻吾
后⼈可也遂撰辑屡世之碑状表志以为传家之乘
复录是篇以补其遗书在稿⽽志抱未卒之痛矣䘮
祸之中幸⽽不至全失断简零墨⼿泽犹存不肖不
恐读而又不恐不续者惧夫知⽽不传以重不孝之
罪也谨就原稿考㝎次序更拾⾒闻添入几则⽽旧
录新增不复识别者述先志也先⼈遗迹继于下⽅
若备后徴也踵⽽修者视此例也篇既成奉而稽之
德容义训恍若亲承⽽虽⼀⾔之微⼀事之细皆本
扵孝友忠信可以为百世子孙法守是法⽽知其𫠦
由⽣诵是书⽽思其𫠦由传则先⼈志业将与⾎气
⽂献并垂不穷矣篇名旧未及命今题曰家庭记闻
记其实也⾟亥长至⽇不肖孤元溥泣⾎谨书
祭⽂
祭外姑孺⼈⽵山安氏⽂
惟灵名⾨后裔君⼦良逑既贞且顺壸仪克修奉先
惟孝接物以仁综理家政⼈不知贫⼀诚𫠦⽴百表
俱正宗党𡛸娅啧啧称咏之德之⾏⼀何兼备古云
女⼠称之无愧顾余早岁托于甥馆谊续瓜葛地近
鄊闬奉候源源若朝⽽夕怜余孤露悯余穷厄视之
若⼦实⼼爱恤恩义两挚廿截如⼀谚亦有传爱婿
则姑孰无其情我与他殊𬗟怀往事癸巳玄冥允哥
迎妇室⼈归宁⼦妇婿女绕诸膝下夫⼈曰喜⼈亦
称嘏曾未半岁新⼈贻戚冬来愆候轩岐无𪟝灵和
在殡𫠦爱云亡嗟嗟德⾨此何馀殃福固难全祸亦
罕俱今⾺偏罹理实难诹宅兆不吉既葬⽽迁重闭
泉扃于彼芦阡时有薪忧我⾺班如临扩违衷望歧
添𥚑幽明已隔居诺不留夫⼦杖制祥及⼀周⾳容
渐远去⽽无归床幄又撒无处瞻依已矣此⽣更觌
何时念昔兴怆抚躬增悲崇盏⼀号无以为⼼灵如
不昧庶几监歆
祭亡室孺⼈⽂
维岁次丙申四⽉⼆⼗八⽇庚辰夫韩山李元溥以
饼果之奠操⽂哭告于亡室孺⼈商山朴氏之灵曰
呜呼哀㦲君平⽣有善无恶今忽弃我而长逝何其
不善也弃㓜⼦弱女⽽不之恤何其恶也曾扵可忍
犹不忍为今扵不忍忍⽽为之乎以君天赋之美性
⾏之纯冝其享有多福而⽣为废⼈之妇备尝艰险
年绕逾三⼗遘厉⽽夭理之可徴者果安在㦲⼆⼗
年夫妇之情与夫其间⽢苦欣戚之事使死者有知
我虽无⾔⽽君应知之使死者无知我虽⾔⽽亦何
益也呜呼君之幽宅⼘扵八凤山下风⽔叶吉昌后
可期不食之报或在斯欤君每以臾軰之未经疹为
虑今春二⼦⼀女⼀时患疹形症顺吉无事出场从
今渠軰可作完⼈或是君之默佑而想亦悦豫扵冥
冥之中矣余以孤露馀⽣今又作四穷之⾸⾃顾身
世凄凉困苦无与为比君如有知亦应怜之断弦不
求复续⼘姓近又惩羹长臾迎妇之前家内之事谁
可任之㓜𥠧飬育谁可托之⾔之及此悲苦罙㘦呜
呼昨年是⽇君忽得病𥘉似寒感转成毒厉九朔之
胎径产而毋孩俱不保呜呼尚忍⾔也其临终也应
有可托之事相诀之⾔⽽病候猝剧神精昏迷竟不
得⼀⾔而逝恨结幽明无以为⼼呜呼尚忍⾔也呜
呼贞操懿范厚德淑容此⽣此世何可复睹君如有
知倘赐源源扵梦寐之间则犹可以慰扵怀耶日月
昜得星霜已周撤筵除服只隔八⽇⼼之缺矣尚复
何云君如有知庶谅此⼼呜呼哀㦲尚飨
祭⾦参奉〈圣㤗〉氏⽂
中考盛际曰有冲翁经济吾道蔚为师宗逮其后昆
克念毋忝君⼦泽远流长是验传世至⼗公⼫其鬯
趾美持家不失规样入孝出悌得扵天经春诗夏礼
闻之家庭早岁世禄薄从䕃途晚修初脉乐在江湖
知命随分不遇且何惟其素履⾏之不颇泾渭斯世
请观湜沚无愧其⽣六⼗七禩尧夫四平与之相符
在公无憾复何云吁顾余衷情异于他⼈谊⾃先昔
居同鄊邻我家患难公是匍匐我身孤露公是隐恻
㓜而失学教以⽂字壮⽽多愆警以理义视我如戚
我视若师佩服嘉恵曷云忘之源源拜诲愿⾔无斁
谁谓今来已掩陈迹先⼈从游无几在世晚⽣依仰
惟公是逮今焉则已我涕涟洏万事荒原草宿风悲
⼈间⽇月倏爯再周⾳容永寂复扵何求山花涧⽵
春物盈前抚迹兴怀宁不凄然薄奠拙辞聊表微诚
⼀点感通无间幽明
祭君承⽂
维岁壬寅八⽉朔⽇丁丑兄三壶病夫以数器之奠
数⾏之⽂哭告于亡弟听涧处⼠君承之灵曰呜呼
痛㦲吾⽗母晚年⽣吾与君承君承⽣后吾⼀岁为
兄弟三⼗八年君承先死矣同受吾⽗母之⾎气一
⽽⼆⼆⽽⼀⽽其⽣后⽽死先何㦲吾⽣七岁君承
六岁⽽遭天地崩坼之祸⼈孰无⽗母㓜⽽孤哀穷
古终天之痛未有如吾兄弟者地覆巢馀卵幸⽽保
命兄依弟弟依兄存不能独存亡必欲偕亡⼈孰无
兄弟至情恻怛可哀可怜又未有如吾兄弟者也今
君承已死吾独⽣存弃兄⽽死者何忍为死失弟⽽
⽣者何忍为⽣先往泉下⾒吾⽗毋侍膝供欢得如
世间则其死贤扵⽣矣君承天姿近道禀性端厚居
家孝友待⼈忠恕⽴⼼制⾏有过于⼈者读书穷理
慥慥扵学问之⼯其𫠦造之域无愧扵古之君⼦而
含冤忍痛为世废⼈年又未満四⼗⽽夭天乎天乎
此何理也其病革也神精如常无怛化意后事托吾
巨细靡遗勉戒⼦侄⾔简意正麾去妇女曰吾虽夭
死正终之道不可有违因曰吾未⾒天⽇之照死不
瞑⽬流涕被靣不复⾔而逝天乎天乎是可忍也苟
非平⽇⼼有㝎⼒死⽣之际岂能若是君承不喜出
入罕与⼈接鄊党宗族知者无几⽽及其死也闻皆
嗟叹曰善⼈亡矣至扵无识下流𥘉未⾒⾯者亦皆
相吊至有呜𠰸流涕者苟非平⽇为善乎扵⼈孰能
使之然㦲君承之死岁已二周吾尚无⼀语道哀盖
其临终之时告我灵筵之语欲有𫠦待⽽然也今则
祥期已迫将俟他⽇告扵其坟⽿⼆孤成就是吾之
责遗托铭⼼必不忍负若其⾔⾏可纪者将录为遗
事以示其⼦孙冥冥有知庶可相照至痛在⼼⾔不
能⽂⽂不能尽哀㦲痛㦲尚飨
祭外舅通德郎商山朴公⽂
伏惟尊灵名⾨长德昭代清⼠⾏著家庭望尊鄊⾥
𬗟惟先德三韩玄胄卓彼商颜笃⽣⼈秀正窝文学
际会昌辰荜斋名节冠冕𥘞绅公为后承曰笃忠实
显晦虽殊为道则⼀胡豊扵赋⽽啬其禄谓天佑善
我未敢⼘顾我弱龄入于公⾨孤露为命特义与恩
我有疾苦非公谁恤我有疑晦非公谁质惓惓其念
谆谆其诲⾃公于我⼆⼗五载外姑闺范女⼠之美
兹惟室⼈克肖天只助我理内菀有誉⾔载璋载瓦
穷苦是谖岁值甲⼄冬疠夏瘟公哭于室我又叩盆
惟舅惟甥共作穷⾸情甚同怜肠痛若剖惟是昕夕
简牍起居非我造公公即我庐既与相慰覆⽤为娱
抱此馀愿永⾔是图云何⼀疾经岁沉绵⼀夕启⼿
凶⾳是传念公春秋已过⽿顺寿由仁得曷甚痛憗
恩爱𫠦锺⼼焉如碎顾瞻此世仪刑何在⽇⽉斯迈
祥期在即哭⽽泄哀只有沾臆从此⼩⼦曷以为⼼
灵其不昧尚冀鉴歆
祭姨母夫宋南原〈启荣〉丈⽂
⼤道既降淳风又漓⾔⾊为仁跳笑趍时范驱周⾏
或䟦或𨆫孰能守𥘉进退不貮公⽣今世志独尚古
威仪外著忠信内膴视若祖禓利谋㓛计宜其寡合
圆凿⽅枘先德春翁渊源宗师世家承武庭训不隳
内美修能菀有夙誉抱珍不遇数屈公⾞晚登国庠
旋从䕃途四佩县符恵及鳏瘏五⽃低回岂公素志
湖上⽥园舎蔵其义谢纷索居屡扁蜀舎非曰适取
聊以忧㵼景昃桑榆⾔返楸庐为⽇无几遽传讣书
寿未徴德位不称器荘盆已叩蜾祝为嗣情事俱戚
存没堪涕福谦佑善其理难筮𬗟惟先契七世通家
休戚相关道义不差公配淑⼈寔我从母爱侄若⼦
情深恩厚我⽣髫龁祸及覆巢邻⾥不顾亲戚亦抛
公独怜恻谊无异视问存斯亟不以废累公寓西原
我居在𮞘源源往候昕夕其趾杖屦逍遥或于我𫠦
樽酒奉欢载笑载语⼈事昜迈花叶四谢怅惘攀别
城南晨驾时我哭弟送葬才归相对悲𠰸⼀语三唏
公谓此⾏有往无来今古触怀宁不悲哀我告⼈⽣
离合难豫奉诲周旋后亦其庶临歧申申只在前期
谁谓此语永作诀辞承凶往哭有泪盈裙抚念陈迹
恍⼀梦如孤露⼼肝销尽丧祸依仰惟公今又弃我
实⼼相爱更谁此世⾃悲不阅未遑悼逝茫茫泉扄
⼀掩千秋仪刑已隔更觌无由缄辞伴奠谨将百⾥
⾔虽有穷情不⾃已
亡副室广州李氏哀辞
副室广州李氏系出良家以己卯⼆⽉⼆⼗五⽇⽣
卒扵戊申五⽉⼆⽇得年才三⼗⽣⽽失怙随母崔
飬扵申氏家⼗八归我共我居⼗有三年未尝有违
我志之事其为⼈清明端秀仁慈精详持⼼处事无
愧古则⼯扵针线殆若神授酒食是冝极其滋味抚
飬正室⼦女诚爱备至接宾客御婢仆绰绰中规我
爱⽽重之殆忘䘮贤妻之痛也但其禀质清弱夙婴
风疬之疾⼗载床𥛑剧歇无常竟以是不起惜乎屡
产未育临终有三岁穉⼦⽽⾒其患痈病且⾰⽽惟
其忧申申以救疗飬育之事托我⽽没未及葬又不
保𢡖乎酷矣尚忍⾔㦲我赋命险衅孤露馀⽣废累
在身屦经𢡖丧⼼肝销尽而年迫迟暮重贻此不忍
之戚想是我前⽣殃咎至今未艾⽽然不者岂天之
报善若是差舛㦲是年秋葬扵上党山下墨坊之𪋤
而母⼦同⽇入穴墨是我家世守庒业先坟在相望
之地庶几他⽇为我⼦孙者洒饭刈棘有时修改久
而不至扵夷之也其翌年己⾣⼆⽉⼆⼗五⽇甲⼦
以其⽣时晬辰略具糕果之奠陈扵⼏幄之前以数
⾏哀辞侑而哭之曰
⼈之有命共禀扵天彭修殇𰶘就宰其权茫茫报施
时或倒颠厚彼愚顽而啬扵贤我有佳耦早岁世捐
琴调已断清瑟新弦结发归我才过笄年名虽为副
如敌体然矧其才质众美俱全中端表正神清貌妍
早服女训无违无専综理家政由旧不愆供我衣食
口适身便飬我⼦女冠笄后先考其⾔⾏合置列编
今世闺房鲜与为肩不幸奇疾阅岁沉绵医未𫝤放
神不垂怜贞兰萎霜明珠坠渊三⼗春光⼀梦斯遄
有臾在怀临命惓惓如缕⾎脉冀或相传⽣时惟忧
死后不痊栾栾⼀块同入重泉谓天佑善𨹓祸胡偏
⽩⾸抱恸⼼镂骨缠靷旧⼆骸旧山新阡属我后承
庶无颓穿晬朝⾹醴奠之神筵含哀致辞⽼泪涟涟
痛惜⼈⽣⼀去难还惟望再世续此情縁呜呼哀㦲
尚飨
祭亡女⾦氏妇⽂
维岁己⾣⼗⼆⽉⼗七⽇庚辰即亡女⾦氏妇之在
世时晬辰也⽼⽗为具数器之奠哭告其灵筵之前
曰昔年是⽇即我⽣汝之⽇今年是⽇即我哭汝之
⽇谁使汝⽣谁使我哭汝之⽣也我知之矣我忘哭
也汝知之乎知固可悲不知尤可哀也记汝⼗⼀岁
汝母亲弃世汝又清弱善病我之鞠汝可谓勤斯⼗
六嫁汝送之郎家郎家素贫未㝎厥居使汝弱年备
经艰苦数年之后率汝置近盖欲为汝⽣计⽽尊姑
在远未及奉迎夫婿往来或散或聚以汝孝顺之⼼
常抱忧郁之怀夙宵寤寐未尝展眉间⽣⼀女旋为
汝戚怀胎未保遘疠终命天之扵汝何其酷㦲今年
四⽉我迎次妇汝来我家留连数旬仍以染疾竟至
不救病革之际神精不乱绝⽽复苏涕泣谓我以贻
我之戚⾃谓不孝又以不得靣诀扵其姑其夫为不
瞑之恨次诀兄弟及家间诸⼈⾃以无⼀介⼦女身
后事无可托云因呜𠰸不⾃胜⼈而有⼼何忍⾒此
汝之⽣时欲衣⽽不得衣欲食⽽不得食欲为⽽不
能为者今虽欲衣汝食汝为汝欲为其可复得耶汝
𫠦经历之事年来去留之状及其容貌辞气⼀⾔⼀
动结我⼼臆宛我⽿⽬欲思⽽不忍思欲忘⽽不能
忘若使汝⽣⽽不饥不寒死⽽留下⼀块则我虽遭
迸理之痛亦不必过⾃悲伤矣呜呼清明端粹汝之
姿质也仁慈贞静汝之德性也穷饿因苦汝之命途
也夭折无后汝之究竟也虽使他⼈⾒汝⽣⽽闻汝
死犹且怜⽽悲之况为汝⽗者乎汝⽗以废累之⼈
馀殃未艾衰境丧戚眼泪几枯而今又哭汝⼼肝割
裂此何⼈也此何世也哭汝扵⽣汝之⽇⼆⼗五年
⽗女恩情⽌此⽽已耶悲㦲恸㦲汝如有知尚或歆
此杯⽽谅此⼼也
家乘
先祖妣贞夫⼈徐氏墓表
贞夫⼈利川徐氏之墓〈前靣〉
夫⼈都观察使韩山李公讳蓄之配也考刑曺判书
译选祖知密直事讳远曾祖判事讳琎外祖崔氏讳
浩男𡎖左参赞如适崔承流县监参赞⽣惟清左议
政后孙之登宰列者曰观察使彦浩韩兴君德演右
赞成德洞观察使德洙左参赞弘渊参判素渊观察
使东稷观察使万稷判书秀彦⼤司宪秀得⼤司宪
奎采参判硕载参判洪载参判寅溥⽽⽂䕃武三品
以下多不尽录墓在⾼阳隐池⼦㘴原东距府君墓
百馀步府君墓有李公承昭撰表而夫⼈基则阙焉
窃恐后无徴信略述世系及⼦孙显者具⽯镵坚而
世代既久屡经兵燹⽣卒⾔⾏并无可考痛㦲⼗四
代孙元溥谨记
先祖左议政府君墓表
有明朝鲜国⼤匡辅国崇禄⼤夫议政府左议政
韩山李公讳惟清字直㦲之墓〈前靣〉
贞敬夫⼈庆州李氏祔左
府君姓李氏讳惟清字直㦲系出韩山牧隐先⽣讳
穑五世孙也曾祖讳叔野牧使祖讳蓄观察使考讳
𡎖左参赞、韩城君妣庇仁县主李氏孝宁⼤君讳𥙷
女也以天顺己卯生成化庚⼦司⾺两试丙午明经
文科历𫾻华显官至左议政袭封韩原君嘉靖辛卯
⼗⼀⽉⼆⼗七日卒享年七⼗三配贞敬夫⼈庆州
李氏牧使讳聆女也墓在⾼阳隐池祖考观察使公
墓西𪋤⼦㘴原三男观察使彦浩佥正彦洪翊卫彦湜
⼆女适判书许洽判尹张彦良而曰彦满及青杞守
李彪妻庶出男女也后孙之登于朝者名硕相
望⽽赞成德泂观察使德洙参赞弘渊判书秀彦最
著呜呼今去府君之世为近四百年屡经兵燹文献
脱略履历哀荣犹未能详则矧其⾔⾏之可纪者㦲
谨按府君⼘相时辞䟽 不允批答曰卿道学⽂章
蔚为士林领䄂进退出处允为搢绅模楷又稽事赉之
〈后人所记述者曰公早岁颖悟才艺绝伦奉习家训德行夙就年未弱冠已负重望际遇〉
〈成庙历𫾻三司出入经幄知无不言其为铨郎遴注公平及至昏朝初年因微事〉
〈坐罢遂决意退遁归属乡庐屡违召命故自乙卯至甲子十年之冗其𠩄除授不过旧〉
〈秩散班而已〉
又曰燕山甲子柳子光起诬狱激主怒将戮金公
宗直尸集廷臣议虽素号直诤者皆屏气噤口公以
执义独奋然进启曰以文字间暧昧事将枯骨置极
刑非盛世事愿加三思主愈愤厉事在不测公色不
变遂杖之𡸁死𣴑于绝塞直声动一时又曰 中宗
己卯以李某为左相某前已退居村墅时又遭长子
𭈬屡上辞札连加 敦勉终不行公己卯一事未尝
干涉故史乘亦无圭玷之论又曰癸未重卜时䑓臣
曺敏手䒭请改正金寒暄宏弼赠典公进曰此 殿
下尊贤崇道之事不可改也议遂寝士论韪之又曰
金安老将废后宫朴氏先试可否扵朝廷显有指鹿
之计公大言折之彼必欲中伤而以公素有重望不
能售计又曰己卯公虽自𮞸戚不为出仕而自恨不
能如郑公光弼之泣谏遗命勿请谥勿记墓文云噫此可以见
府君立朝平生之大略也墓无显刻先辈赍恨而未遑窃
恐世代浸远益无征信迺敢𢰅次世系生卒裒集遗
事之出扵记乘者镌竖墓庭冀𡸁永久情㘦追远僣
越之罪有不暇顾云𤕨十二代孙元𱧈谨述
先祖左参赞府君墓志
崇政⼤夫⾏议政府左参赞李公墓志〈⼤字〉
府君姓李氏讳弘渊字静伯号三⽵堂韩山⼈牧隐
先⽣⼗世孙也曾祖讳沼茂朱县监 赠左承旨祖
讳浚果川县监 赠吏曺参判考讳德洙吏曺参议
赠左赞成号怡愉堂𥘉果川公无嗣取从⽗兄
赠承旨讳涛苐四⼦为⼦即怡愉公也妣 赠贞敬
夫⼈豊壤赵氏汉平君讳益贞后考佐郎讳守伦府
君以 宣祖甲辰八⽉⼆⼗五⽇⽣⼆⼗登⽣贠试
三⼗四以待直登庭试⽂科官至崇政⼤夫议政府
左参赞 肃宗癸亥三⽉二⼗六⽇卒享年八⼗配
赠贞敬⼤⼈全州李氏 㝎宗王⼦守道正讳德
⽣后考副提学讳好信甲辰⽣戊辰⼆⽉六⽇卒享
年⼆⼗五继配贞敬夫⼈商山⾦氏丽朝甫尹讳需
后考监司讳尚壬⼦⽣癸⾣三⽉四⽇卒享年八⼗
二⼦兴稷府使基稷郡守前夫⼈出光稷持平女牧
使沈益相⼠⼈尹天骏教官朴镇妻后夫⼈出内外
后裔详载谱系今不尽录谨按府君以忠孝世家服
习诗礼庭训天资既⾼制⾏甚备事亲事 君!在
尽诚因⼼友爱推及族姻尤笃扵追远丧祭尽礼墓
无阙刻雅好书史敦尚俭素接⼈以和而⾃守甚确
治家以约而⾒穷必施平居雅重遇事刚⽅严扵公
𥝠义利之分不以得失毁誉动其中其在太学也䟽
论 追崇典礼之非礼成设科独不赴举⼒主两贤
从祀之议往复师⾨以㝎歧貮及其⽴朝也以持平
辨论俞伯曾吴挺⼀事以司谏论窜逆臣⾦⾃点以
谏长𩢃正李𣞗别荐又劾朴振翰贪赃不法以都承
旨钩核朴瀗凶䟽又䟽救⾦公寿恒以知贡举摘发
尹以益闵周道䒭欺蔽之罪是皆触忌讳忤权贵⼈
𫠦退慑而府君不挠不挫⼀以义断是以不悦者众
互为诋排𥘉拟薇垣已加诬劾才除泮长旋被憾弹
愍⽼免配久阏典章念旧酬资共沮 成命其履历
艰屯枳进𡍼⽽遭撗逆者如此府君处之㤗然无𫠦
怨悔屈伸荣辱任其适来至扵正卿陞擢崇品超授
皆出 特恩不由常例四典郡⾢五膺⽅靣⽽民有
遗恵家无馀储历仕 四朝位亚三事而夷险⼀节
⼈不敢訾然周⽽不比扵⼈鲜许可故旧要执友亦
皆⾒惮与世寡合常在⽤舍间故经济才猷蕴而未
施识者至今恨焉𥘉葬清州花⽵后移燕歧⼤⾕三
迁为今兆即清州西⽉滩戍㘴原二配并祔尤庵宋
⽂正公铭其神道陶庵李⽂正公记其表阴但屡经
𬗟奉仍阙幽志千秋在后惧或无征廼敢不揆僭越撰次世系⽣卒撮录
碑状中事⾏最著者劖⽯纳隧以图永久时崇祯四
庚戌⽉⽇七代孙元溥谨识
先祖全罗道观察使府君墓表追识
贞夫⼈汉阳赵氏祔左〈前靣〉
赵夫⼈监察讳昌⾨女汉川府院君讳温后也原表
之成在扵 素宗乙亥后二年丁丑夫⼈寿七⼗⼀
卒⽽又祔其后牧使公讳思悌因术家⾔移奉于龙
仁保李山⽽空正穴厝近地盖欲待年永窆未几牧
使公下世都宪公讳奎采暨我祖考先君继志经纪
迁就未⾏苐⾒保李山正穴未必为吉地⽽权厝百
年未克完葬情礼俱缺故 纯宗⾟卯不肖与从叔
进⼠审榘族兄参奉章溥相议迁窆于槐山西福坪
丑㘴原⽽夫⼈之祔前右后左因记其颠末⽽原表
无以追刻遂更具𰶘⽯焉牧使公都宪公即仲房之
⼦若孙我祖考讳硕载以都宪公⼦为长房之曾孙
官至参判先君讳审度官至□□□进⼠公为都宪
公之孙参奉公为三房之五代孙也六代孙元溥谨
识
先祖全罗道观察使府君墓志追识
肃宗丙⼦埋志之翌年赵夫⼈卒享年七⼗⼀葬祔
同茔后几年以宅兆不利移厝于龙仁保李山又后
百馀年 纯宗辛卯不肖始为完窆于槐山西福坪
丑㘴原前配祔右后配祔左福坪距𥘉兆松明洞为
五⾥也因记颠末追纳隧右原志⼦孙录中思悌官
牧使牧使⼦郡守奎明⼤司宪奎采⼤司属⼦参判
硕载县监博载参判为长房判书公继后曾孙又无
嗣取判书公从曾祖怡愉堂讳德洙七世孙审度为
子是我先君官□□□有⼦元溥恩溥元溥即不肖
也元溥⼦寅⽼箕⽼恩溥⼦鹤⽼龟⽼仲房之后郡
守继后玄孙⽂⽼冕⽼本三房之后县监子审榘⽣
贠继后⼦升溥⽣贠亦怡愉之后升溥⼦翊⽼三房
之后五世孙章溥参奉靖溥章溥有⼦㓜靖溥⼦景
⽼四房之后屡绝屡继五世孙亨溥贞溥秀叶之孙
有源忠根溥䒭⼗馀⼈秀枝数傅⽽无后牧使庶弟
有佥知思玉其后有审宪翊溥䒭三房庶⼦有武科
思喜其后有翔载县监庶⼦曰审模六世孙元溥退
识
叔母孺⼈洪氏墓表
孺⼈南阳洪氏之墓〈前靣〉
孺⼈我叔母也我⽣⽽母有疾叔母飬我于怀㓜时
不母母母叔母能⾔呼别母叔母亲爱则无间七岁
遭覆巢之祸失怙恃⽽依命扵叔母叔母⼦视⽽怜
恤甚之饱之暖之延师教之疾则问医祷神废寝与
食虽至慈之母何加扵⼦如是五六年叔母卒⽽我
始知饥寒之苦益抱孤露之痛夫以亲属犹母⼦飬
育同劬劳祸衅馀⽣保有今⽇者是谁之⼒也含恩
未报感涕徒陨⽽已谨按叔母洪氏系出南阳⾼丽
太师讳悦之后 本朝忠庄公讳处厚之五世孙也
曾祖⼤司谏讳禹瑞祖汉城庶尹讳启铉考⼤司成
讳⽂泳妣贞夫⼈韩山李氏通德郎讳弘重女也
英宗⼄亥⼗⼀⽉⼆⼗七⽇⽣ 纯宗癸⾣二⽉⼗
八⽇卒享年五⼗九我叔⽗李公讳审中早世无嗣
叔母取夫族源诚⼦益溥为后孙男三⼈承⽼应⽼
兢⽼孙女⼆⼈适俞镇泽郑惇秀内外曾孙男女⼗
馀⼈叔母禀性仁善制⾏端严通达事理有女⼠风
奉先情⽂俱至御家宽⽽有法称未亡三⼗馀年未
尝⾒齿葬于清州北⾦川艮㘴原北有我五世祖茔
域南去叔⽗墓百馀步我家氏系俱在先表兹不著
从⼦元溥谨识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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