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本起经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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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西域沙门昙果共康孟详译

须达品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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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从本国,与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游于王舍国竹园中。长者伯勤,承佛降尊,驰诣竹园,五心礼足,逡巡恭住,整心白佛:“唯愿世尊,顾下薄食。”佛法默然已为许可。长者欣悦,接足而退。还家具膳,庄严幢幡,亲自执事,极世之味。舍卫长者,名曰须达(晋言善温)。与主人伯勤虽未相见,每信相闻,行同德齐,遥揖为友。须达因事来行,推亲往造,伯勤亲供不容得出。须达踟蹰殊久,呼使而曰:“吾故远至,以展不面,虚心在昔,驰散所怀。不谓今日见薄不偶。”迦兰迦事讫乃出,相揖而坐:“不面在昔屈辱临顾,倾企之情有兼来趣。明请大宾,执事自逼,是使乃心滞而不叙。”善温问曰:“何谓大宾?为是婚姻国节会耶?”答曰:“同志!卿不闻乎?白净王太子,入山六年,道成号佛。威相明远,神明爥幽。方身丈六,华色紫金,明耀于世,吐法陈戒,精义入神。所从弟子,名比丘僧,居静正身,修德履道,忽荣弃利,义曰真人,凡有一千二百五十人俱。”

善温闻称佛声,举身毛竖,心喜交胸。逸豫待明,五情内骚,转侧不寐。至诚感通,中夜霍明,即便严出。方向城门,顾见城左,有神祠舍,名曰漯披。过往跪拜,礼毕旋顾,奄便更冥。善温惶恐,不知所趣,虽有此变,心犹存佛,承其至心恐畏消除。空中声曰:“善哉!须达!心至乃尔。”即问空声:“为是何神?”便答之曰:“吾是子亲摩因提也!”问曰:“卿生何许?奚为此间?”即而答曰:“吾昔从佛神足弟子大目揵连,闻说经法。因此福报,得生第一天上,功德甚少,别使典此。见卿至心,来相佐助。佛者至尊,举足中间,福祐难量,恨吾生存不获睹佛。如今所见,明验真谛。”天放大光,照于竹园。善温寻光,遥见如来,逾于所闻,前拜却住,微心视相,而问于佛:“神尊宁安耶?”佛为须达,而作颂曰:

“无忧无喜相,心虚清净安,已能无所生,见谛入泥洹。
觉正念清明,己度五道渊,恩爱网断坏,永寂悦彼安。”

长者须达,闻说是时,因本功德,便发净意,逮得法眼,归命三尊,谘受五戒,为清信士。前白佛言:“唯愿如来,临盻舍卫,教授一时,济度君民。”世尊又曰:“卿姓字何乎?”长者跪对曰:“鄙字须达,侍养孤老,供给衣食,国人称我给孤独氏。”佛而告曰:“彼有精舍,容吾众不?”

对曰:“未有。”长者须达,承佛圣旨,进前长跪,而白世尊:“余能堪任兴立精舍,唯须比丘,监临处当。”顾敕舍利弗,并行营佐,即受教命,作礼而退。

还彼舍卫,周行求地,唯祇园好——众果流泉,奇鸟翔集,地夷木茂,去城又近——因往守请祇,了无卖意。求之不止,恚而言曰:“若能以金钱,集布满园,尔乃出耳?”重问:“审实尔不?”祇谓:“价高,子必不及,戏言决耳!复何疑哉?”须达辞还,载辇送钱。园监不听,走白大家:“须达送钱,不审内不?”报敕园监:“吾自戏言,遣钱勿受。”二人共诤,举国耆老,驰往谏止。耆老断当:“地价已决,不应得悔。国政清平,祇不违法。”即听布钱。门里不周,祇意喜曰:“吾还得园矣!”遣人催督。须达自往,共诣园观,所思未周,意愦不乐。祇曰:“国贤若悔便止。”答言:“不悔。”思得伏藏,毕地直耳。祇心惟:“佛必是至尊,能使斯人,竭财不恨,可戴可仰,神妙如兹。”便谓须达:“勿复足钱,馀地贸树共立精舍。”须达即言:“善哉!许诺。”便兴功夫,僧房、坐具、床[木*翕]、茵褥,极世之妙;加施幢幡,香汁洒地,备办供具,兼肴重馔,烧众名香,遥跪请佛:“唯愿如来枉屈尊神。”

于是众祐,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游于舍卫国,应须达请。威神震动,国内咸喜,男女大小填路而出。给孤独氏及王弟祇陀,前礼佛足,共上精舍。佛受咒愿,故曰祇树给孤独园。王国有事,急召须达,赴行应会。事讫驰还,奉斋尽恭。却从步涉中路有人,奉酪一瓶,顾无所使,自提而行。前逢梵志,请令持之。共诣精舍,手自斟酌。顾命梵志,汝便斟酌。饭讫行澡,俨然听法,一切欢喜,称善无量。

梵志暮还,奉斋不飡。妇怪而问:“不审何恨?”答曰:“不恚,吾斋故耳。”妇重质之:“何从斋来?”梵志答曰:“给孤独氏于园饭佛,请吾往斋,斋名八关。”其妇流泪,忿然恚曰:“君毁遗则,祸此兴矣!瞿昙乱法,奚足采纳?”迫踧不已,便共俱饭。梵志寿算,终于夜半,生于郁多罗卫国,作大泽树神。时有婆罗门等五百人,欲诣恒水三祠神池,沐浴垢秽,希望神仙。中道乏粮,遥望彼树,想有流泉,驰趣树下,了无所见,穷困斯泽,饥渴委厄。树神人现,问梵志曰:“道士那来?今若行耶?”同声答曰:“欲诣神池澡浴望仙,今日饥渴,幸哀矜济。”树神即举手,众味流溢。众饭饱足。诣神请曰:“何等功德,致此巍巍?”神答梵志:“吾因舍卫给孤独氏,持八关斋,为妇所败,不卒其业,来生斯泽,作此树神。若终斋法,福应生天。”尔时树神,而作颂曰:

“祠祀种祸根,日夜长枝条,唐苦败身本,法斋度世仙。”

梵志闻偈,迷解信受,旋还舍卫。路由一国,名拘蓝尼,国有长者,字瞿师罗(晋言美音),人民敬爱,言辄顺承。梵志众等,往造求宿。美音问曰:

“道士何来?今欲所之?”具陈彼泽树神功德,欲诣舍卫,造孤独氏攒采法斋,冀遂本志。美音喜跃,宿行所追,亘解欲行,明旦宣令:“宗室及所亲爱,谁能共行受斋揩式?”合五百人佥然应命,本愿相引,感义严出。行诣舍卫,未至祇洹,道逢须达,往造佛所过而不识。顾问从者:“此何大夫?”对曰“给孤独氏也。”梵志众等喜而追曰:“吾愿成矣,求人得人。”驰趣相见,同声叹曰:“久承令懿,注仰虚心,闻有道训八关斋法,故远投托,幸蒙示导。”须达止车答曰:“吾有大师,号曰如来、众祐,度人近在祇洹,可共俱进,造觐世尊。”闻命敬诺。恭肃尽虔,遥瞻如来,情喜内发,五体投地,退坐一面。缘察本心,旨说法要。五百梵志得阿那含,便作沙门。美音宗等,逮得法眼。

诸比丘白佛:“五百梵志及诸长者,得道何速?”世尊告曰:“过去不远,时世有佛,号名迦叶。为众讲法,说吾当来,今诸梵志于彼佛前,愿乐欲见当来释迦文佛。是诸长者亦同斯愿。从是因缘,见吾便解。”比丘欢喜,尽受奉行。美音心念欲请世尊。佛知其念,而告之曰:“彼无精舍,汝愿不遂。”美音悦解,喜前白佛:“我有别宅,愿为精舍。唯哀垂救,济度群生。”乞退还国,修备所供,头面接足,礼毕而去。

本起该容品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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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时,如来与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从舍卫祇洹,游于拘蓝尼国美音精庐,足蹈门阃,天地震动,珠玑乐器,不鼓自鸣,蛊毒隐伏,吉瑞和清。当尔日也,境界人民,靡不敬肃渴仰世尊。是时国王,名曰优填,强暴侵克,开纳佞言,耽荒女乐,疑网自沈。又置大夫人二人,左右番上,二后姿容一国少双。左夫人字照堂,为人㤭慠,唯恶是从,谗疾贤良,谮入无厌。右夫人字该容,执行仁爱,虔敬肃恭,清素约己,文不加身。王珍其操,每事私焉。照堂怀嫉,谮之至深,王察其行,不纳其言。

该容有长老青衣,名曰度胜,恒行市香。因归问讯,路由精舍,每过修敬,减省香钱,合集寄聚,便行饭佛及比丘僧。佛为说法,书心不忘。施讫还宫,过肆取香,因此功福,本行所追,香气熏闻斤两倍常。诘问理穷,任实首情,每减香钱,饭佛及僧,法深义妙,非世所闻。该容闻说佛声,悚然心欢喜自念曰:“吾心喜踊,何因得闻无量法乎?”即告度胜:“试为我说。”度胜白曰:“身贱口秽,不敢便宣如来尊言。”乞行诣佛,受敕而还,便遣出宫。重告之曰:“具受仪式,度胜未还,夫人侍女,侧息中庭。”佛告度胜:“汝还说法,多有度者。说法之仪,先施高座。”度胜受敕,具宣圣旨。该容欣悦,开笥出衣,积为高座,承佛威神,如应说法。夫人该容,及诸侍女,疑解破恶,得道沟港。度胜应时,逮得总持。

照堂恊恨,妒愤内发,数谮非一。王反辱曰:“汝辈妖蛊,言不及义,彼人操行,执节可贵。”照堂心忌,犹欲害之。密白王曰:“恒遣青衣,往来佛所,情荡外交,志溢邪趣。妾实修良,忠直见忽。”数谮不已,王颇惑之。照堂心谋念曰:“伺子斋日之中必矣!”伺其斋日,因劝白王:“今日之乐,宜请右夫人。”王便普召,被命皆会。该容持斋,独不应命。反复三召,执节不移。王怒隆盛,遣人拽出,缚置殿前,将欲射杀。该容不怖,一心归佛。王自射之,箭还向己,后射辄还。王时大懅,惶怖解焉,而问之曰:“汝有何术,乃致是耶?”夫人对曰:“唯事如来,归命三尊,朝奉佛斋,过中不飡,加行八事,饰不近身。必是世尊哀顾若兹!”王曰:“善哉!岂可言不?当诣精舍,觐见表虔。”

会有敌国兴兵入界,彼众强盛,王自出征,顾命梵志,名曰吉星,权领国政。照堂喜曰:“吾父领政,杀子必矣。”王去之后,女与父谋,烧杀该容及其侍女,诈言失火,谓可掩塞。事会发露,王大恚之,斥徙吉星,捐弃于外,以其道士故全其命;照堂等辈,幽之地窟;推逐邪道,广阐佛法。

诸比丘退席白佛言:“王后该容,及其侍女,精进乃尔,见谛得道,不审何罪遇此火害?唯愿世尊,彰告未闻。”佛告比丘:“过去有城,名波罗奈,有淫女五百人,延致轻薄,以自供济。世有辟支佛,名曰迦罗,教化人民,令持五戒,举国士女,归心师焉。”诸女恚曰:“此人奚来,断吾宾客。”咸共兴恚,谋图毁害。后日迦罗复入其聚,诸女同忿,皆以火炉,打扑迦罗,举身焦烂,无所悔恨。便现神足,飞升虚空,众女惊怖泣泪悔过,长跪举头而陈情曰:“女子憃憨,不识至真,群愚荒憨,毁辱神灵。自惟过舋,罪恶若山,愿降神德,以消重殃。”寻声即下,而般泥洹。诸女起塔,供养舍利。

世尊又曰:“于彼淫女,该容等是也。罪福追人,久无不彰。”说是法时,国内大小,信伏欢喜,咸归三尊,受戒而退。佛与比丘,还到舍卫,止顿祇洹。

瞿昙弥来作比丘尼品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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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时佛游于迦维罗卫国释氏精舍,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是时大爱道瞿昙弥,行到佛所,稽首作礼,却住一面,叉手白佛言:“我闻女人精进,可得沙门四道,愿得受佛法律。我以居家有信,欲出家为道。”佛言:“且止,瞿昙弥!无乐以女人入我法律。服法衣者,当尽寿清净究畅梵行。”瞿昙弥则复求哀,如是至三,佛不肯听。便前作礼,绕佛而去。

其后不久,佛时与诸大比丘俱,从释氏精舍入迦维罗卫国。大爱道闻佛从诸弟子来入国中,心大欢喜,即行到佛所,稽首佛足下,大爱道复白佛言:

“我闻女人精进,可得沙门四道,愿得受佛法律。我以居家有信,欲出家为道。”佛言:“止止!瞿昙弥!无乐以女人入我法律。服法衣者,当尽寿清净究畅梵行。”大爱道则复求哀,如是至三,佛不肯听。便前作礼,绕佛而去。

佛时与诸比丘,留止是国,避雨三月,补成衣已,著衣持钵出国而去。大爱道即与诸老母等,俱行追佛。佛行转到那私县,顿止河上。大爱道便前,稽首作礼却住白佛言:“我闻女人精进,可得沙门四道,愿得受佛法律。我以居家有信,欲出家为道。”佛言:“止止!瞿昙弥!无乐以女人入我法律。服法衣者,当尽寿清净究畅梵行。”大爱道则复求哀,如是至三,佛不肯听。便前作礼,绕佛而退。住于门外,被弊败之衣,徒跣而立,颜面垢秽,衣服污尘,身体疲劳,嘘唏悲啼。

贤者阿难,见伯母大爱道如是,即问言:“瞿昙弥!何因弊衣徒跣、面垢衣尘,疲劳悲啼?”大爱道答言:“贤者阿难!今我用女人故,不得受佛法律,是以自悲伤耳!”阿难言:“止止!瞿昙弥!且自宽意,待我今入向佛说是事。”

贤者阿难即入,稽首佛足下,长跪白佛言:“我从佛闻,女人精进可得沙门四道。今大爱道以至心欲受法律,其已居家有信,欲出家为道,愿佛许之!”佛言:“止止!阿难!无乐使女人入我法律为沙门也。所以者何?阿难!譬如族姓之家生子,多女少男,当知是家以为衰弱,不得大强盛也。

今使女人入我法律者,必令佛清净梵行不得久住。譬如稻田禾稼具熟,而有恶露灾气,则令善谷伤败。今使女人入我法律者,必令佛清净大道不得久兴盛。”

阿难复言:“今大爱道,多有善意。佛初生时,力自育养,至于长大。”佛言:“有是。阿难!大爱道信多善意,于我有恩。我生七日而母终亡,大爱道自育养我至于长大。今我于天下为佛,亦多有恩德于大爱道。大爱道但由我故,得来自归佛、自归法、自归比丘僧,又信佛、信法、信比丘僧,不复疑苦,不复疑习,不复疑尽,不复疑道,方成其信,成其禁戒,成其多闻,成其布施,成其智慧。亦能自禁制,不杀生,不盗窃,不淫泆,不妄语,不饮酒。如是,阿难!正使人终身相给施衣被、饮食、卧具、病困医药,不及我此恩德也。”

佛告阿难:“假使女人,欲作沙门者,有八敬之法,不得逾越,当以尽寿,学而行之。譬如防水,善治堤塘,勿漏而已。其能如是者,可入我律戒。

何谓八敬之法?一者、比丘持大戒,女人比丘尼当从受正法。二者、比丘僧持大戒,半月已上,比丘尼当礼事之。三者、比丘僧、比丘尼不得相与并居同止。四者、三月止一处,自相检押,所闻所见,当自省察。五者、比丘尼不得讼问比丘僧事,以所闻见。若比丘僧有所闻见,讼问比丘尼,比丘尼即当自省察。六者、比丘尼有庶几于道法,得问比丘僧经律之事。七者、比丘尼自未得道,若犯戒律,当半月诣众中首过自悔,以弃㤭慢之态。八者、比丘尼虽有百岁持大戒,当处新受大戒幼稚比丘僧下坐,以谦敬为之作礼。是为八敬之法,我教女人不得逾越,当以尽寿学而行之。假令大爱道,审能持此八敬法者,听为沙门。”

贤者阿难受佛语已熟谛,便作礼而出,报大爱道言:“瞿昙弥!可勿复愁,已得舍家之信、去家就戒。佛说女人作沙门者,有八敬之法,不得逾越,但当终身勤意学行之耳。持心当如防水,善治堤塘勿漏而已。”阿难便一一为伯母,说佛所教敕八敬之事。言:“能如是者,可入佛法律。”大爱道即欢喜而言:“唯诺阿难,听我一言。譬如四姓家女,沐浴涂香,衣庄严事,而人复欲利益之,安隐不怖,以好华香珍宝,结为[王*(止/少)]瑶,持与其女,岂不爱乐头首受耶?今佛所教敕八敬法者,我亦欢心,愿以首顶受之。”尔时,大爱道便受大戒为比丘尼,奉行法律,遂得应真。

然后异时,大爱道比丘尼与诸长老比丘尼,俱行诣贤者阿难而问言:“阿难!是诸长老比丘尼,皆久修梵行,且已见谛。云何当使为新受大戒幼少比丘僧作礼?”阿难言:“小且待,我今入问之。”阿难即入,稽首佛足下,白佛言:“大爱道比丘尼言:‘是诸长老比丘尼,皆久修梵行,且已见谛,云何当使为新受大戒幼少比丘僧作礼?’”佛言:“止止!阿难!当慎此言,勿得说也。但汝所知,不如我知。若使女人不于我道作沙门者,外诸异学梵志,及诸居士,皆当以衣被布地,求哀于诸沙门言:‘贤者有净戒高行,愿行此衣上,令我长得其福。’”佛言:“阿难!若使女人不于我道作沙门者,天下人民,皆当解发布地,求哀于诸沙门言:‘贤者有戒闻慧行,愿行此发上,令我长得其福。’若使女人不于我道作沙门者,天下人民,皆当豫具衣被、饭食、卧床、病瘦医药,愿诸沙门当自来取之。若使女人不于我道作沙门者,天下人民,奉事沙门当如事日月、如事天神,过逾于诸外道异学者上。若使女人不于我道作沙门者,佛之正法当千岁兴盛。”

佛复语阿难:“以女人作沙门故,使我法五百岁而衰微。所以者何?阿难。女人有五处不能得作。何等为五?女人不得作如来、至真、等正觉;女人不得作转轮圣王;女人不得作第二忉利天帝释;女人不得作第六魔天王;女人不得作第七天梵天王。夫此五处者,皆丈夫得为之耳。丈夫得于天下作佛、得作转轮圣王、得作天帝释、得作魔天王、得作梵天王。”佛说是已,皆欢喜受行。

度波斯匿王品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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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如来,还舍卫国在祇树给孤独园,与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王波斯匿心自念言:“佛是释种,出家处山,以成无上正真、等觉。威景神妙,天龙鬼神无不宗仰。为人说法,上中下言悉善。其闻所说莫不欢喜,开福塞祸,言入泥洹。”即便严出,导从如常,至门下车,群臣俱前,直揖却坐而白佛言:“顷承释子,端坐六年,道成号佛。为实尔不?是世所美乎?”佛语王曰:“吾真是佛,世不虚传。”王复言曰:“瞿昙!自称为佛,故非佛也。”佛复答王:“过去久远,时世有佛,名曰定光。授拜吾决:‘汝于来世九十一劫,当得作佛,字释迦文。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十八特妙之法、十种神力、四无所畏。’一事不足不名为佛,吾今具有。故为如来、无所著、正真、觉也。”

王迷情疑,重质言曰:“瞿昙年少,学日甚浅。所以者何?世有婆罗门,修治水火,精勤苦体,不去昼夜,九十六术,靡不经涉,年高德远。不兰迦叶等六子辈,名称盖世,犹未得佛。佛者实尊!以是推之,惟疑不信。”佛告王曰:“吾今为王说法真谛,善听勿疑。”王曰:“善哉!”佛答王曰:“小有四事,皆不可轻。何谓为四?一者、太子虽小,当为正君,此不可轻。二者、小火烧草,草尽乃止,此不可轻。三者、龙子虽小,能为风雨雷电霹雳,此不可轻。四者、道士虽小,已入道要深妙之慧,飞行教化,度脱人民,此不可轻。”

于是世尊,为王而作颂曰:

“太子福成,当为正君,愚人轻慢,祸舋是生。
正由心出,能重能轻,宿行所得,福自随形。
能观德本,然后观人,道要以备,大王思惟。
小火得草,所烧无限,须弥宝山,亦从小起。
智者观物,无小无大,遇龙不避,小毒害人。
比丘破恶,精进入禅,道成神通,变现度人。
“见谛净无垢,已度五道渊,佛出照世间,为众除忧患。”

王闻正言,垢重情蔽,遗疑未悟,前礼佛足,辞退还宫。

是时国内,有婆罗门,居富多宝,老无儿子。祷祠尽力,未后生男。其年七岁,得病便亡。其父忧毒,卧不安席,不复饮食。闻佛能除忧患,即诣祇洹。佛问梵志:“有何愁愦,颜色憔悴?”婆罗门言:“我年老耄,正有一子,舍我终亡,悲怜痛毒。”佛告梵志:“人有恩爱,便得忧悲。”梵志情迷,便白佛言:“恩爱之乐,有何忧悲?”佛言:“不然!”如是至三,婆罗门不解,走出祇洹,见二人樗蒲,心自念言:“此必智者,能解我疑。”便问二人:“恩爱为乐、为忧悲乎?”即答梵志:“天下之乐,无过恩爱。”梵志复言:“吾见瞿昙,向我说此。”二人答曰:“沙门瞿昙,反世惑人,慎无信焉。”

国内愚者,共嗤佛语,乃上闻于王,令王惑意,便谓夫人——夫人字末利——便告之曰:“瞿昙可笑,反论失理。何有恩爱而生忧悲耶?”夫人对曰:

“佛不虚言,其实如此也!”王复谓言:“汝尊瞿昙,加是宗亲,其信而已。”夫人白王:“何不自往?若遣智臣,请启所问,验世狂惑。”王闻其言,即召智臣那利绳:“汝持吾声,问讯瞿昙:‘世人愚惑,妄传尊旨,横言恩爱而生忧悲。怪其理乖,是故遣信,下承风化。’若佛有教,汝谛受之。”

臣受王命,即诣祇洹,礼佛却住,斯须进前长跪白言:“国主波斯匿,稽首座前,问所不解,愿见示导,散告真言。”于是如来,命臣就坐,而告之曰:“恩爱之本,渊流难尽,忧悲之恼,一由恩爱。”又告大臣:“吾今问卿,意解便对。譬如有人,父母终亡,妻子死尽,财没县官。此人忧恼,可堪胜不?”大臣对曰:“审如尊教。”又言大臣:“古昔有人居贫穷困,而其娶妇得富家女,懒墯无计,日更贫乏。家困饷馈,欲夺更嫁。妻闻家议,便以语夫:‘我家势强,必当夺卿,当作何计?’夫闻妇言,将共入房:‘今欲与汝共死一处。’即便刺妇,还复自刺。”佛告那利绳:“恩爱相杀,何但忧悲?”

臣受佛教,礼退还宫,具宣尊旨。王意不悟,犹嗤此言。复谓未利:“瞿昙何故,正作此语?”夫人白王:“欲启一事,愿见采省。”王曰:“便说。”夫人问曰:“彼方二郡,一名迦夷,二名拘达卢。若有白王云:‘彼二国,他王劫取。’王当云何?”王谓夫人:“吾之丰乐,因此二国。若有此问,情用忧愦。”夫人复言:“太子琉璃,皇女金刚,若疾若亡,王当云何?”王答夫人:“此情难堪。”夫人问王:“此为恩爱生忧悲不?贱妾丑陋,得侍帏幄,一旦病亡,王当云何?”王答末利:“吾情迷荒,命将不全。”夫人复言:“此为恩爱生忧悲不?”王意乃解,即便下床,遥礼祇洹,归命三尊,忏悔谢过,尽形竟命,首戴尊教。

自爱品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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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众僧具足,而为说法。国王波斯匿,以日昳时,道过佛所,下车却盖,拱袖直前,稽首于地,却就王位。佛问王言:“从何所来?衣弊形瘦乎!”王即离席,挥泪对曰:“国大夫人,背弃天下,侍送灵柩,安措始还。近承世尊顾临鄙国,虽以哀悴,贪得表灾,性顽愚暗,情惑邪声。今始乃解,明教至真,忧悲苦恼,皆由恩爱。每惟道训,世所希闻。”于时世尊而告王曰:“复坐。善听!”王言:“唯诺。”佛言:“众生受形,无老无壮,无豪无贱,命尽之日,无不分散。譬若春华,色无久鲜,结实华落,果熟离本。须弥宝山,劫尽坏烂。大海深广,犹有枯竭。人命危脆,智者不怙,唯有修德精进履道。”

佛时作颂曰:

“命如菓待熟,常恐会零落。以生皆有苦,谁能致不死?
如河流驶疾,往而没大海,人命亦如是,逝者不复还。”

佛告王曰:“遮迦越罗典领四域,飞行案行,七宝导从,虽寿千年,亦死过去。诸天食福,肴膳自然,至其禄尽,亦复磨灭。比丘破恶,一心思禅,荣利不移,志重若山,神通真人,犹复灭度。如来出世,权慧现身,金刚德体,明晖大千,回匝三界,济度群生,十力世雄,犹现泥洹。人生世间,命不久停,忽若电流,如风过庭,尊荣宝位,其若梦矣!推古验今,无始不终。轮转五道,见谛反真。”

佛为国王,而作颂曰:

“如河驶流,往而不反,人命如是,逝者不还。
虽寿千年,亦死过去,合会有离,无亲可恃。
世皆有死,三界无安,诸天虽乐,福尽亦丧。
志坚若地,德重若山,真人无垢,寂然归灭。
快哉福报,所愿皆成!上寂大人,自见泥洹。”

于是波斯匿复白佛言:“何谓自爱?何谓自护?”佛言:“善哉问也!大王谛受。人生于世,四大合成。性愚习痴、杀盗淫欺、不信道行,此不自爱也。习善行仁,觉世非常;信死更生,情存三尊;奉戒摄心,信以笃道;守礼以谦,孝顺至诚。此人处世,自爱者也。积善履德,身无抂横,志行修明,上天卫护,无男无女,众行归身,兵刃不伤,虎兕无害,自护之方,唯持戒行。”

佛为波斯匿,而作颂曰:

“凡人为恶,不能自觉,愚痴快意,后受热毒。
生无善行,死堕恶道,往疾无间,到无资用。
自爱身者,慎护所守,调心正体,福应上天。
士有信行,为圣所誉,自爱如是,快解无忧。
恶行危身,愚谓为易,善最安身,愚人谓难。
信法奉戒,慧意能行,上天卫之,智者乐兹。
仁爱不邪,安止无忧,能除恚怒,从是脱渊。”

王闻法言,愚解望断,前受五戒。群臣从官皆发道心,天龙鬼神欢喜乐闻。

=大迦叶始来品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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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时,世尊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为众说法,天龙鬼神、四辈弟子严整具足。于是摩诃迦叶,垂发弊衣,始来诣佛。世尊遥见叹言:“善来!迦叶!”豫分半床,命令就坐。迦叶进前,头面作礼,退跪自陈曰:“余是如来末行弟子,顾命分坐,不敢承旨。”大众佥念:“此老道士,有何异德,乃令世尊分坐命之?此人俊乂,唯佛明焉。”

于是如来察众所念,欲决所疑,广论迦叶大行齐圣。世尊又曰:“吾以四禅禅定息心,从始至终无有损耗;迦叶比丘亦有四禅,因禅得定意。吾以大慈仁爱一切;迦叶体性亦慈如此。吾以大悲济度众生;迦叶比丘大悲如此。吾以四禅三昧而自娱乐,无有昼夜。何等为四?一者无形三昧、二者无量意三昧、三者清净积三昧、四者不退转三昧。迦叶比丘亦有是三昧。吾本乐六通,今已得六通;迦叶比丘亦得六通。何等为六?一者四神足念、二者悉知一切人意、三者耳彻听、四者见众生本、五者知众生所趣行、六者诸漏皆尽。今已无畏,三界独尊,吾以四定,表彰法御。何等为四?一者解定、二者智定、三者慧定、四者戒定。名色皆灭,梵迹独存,无忧憙想,生死根断;迦叶比丘亦复如是。”

世尊又曰:“过去久远,时有圣王,名文陀竭。高行晖世,功勋感动。忉利天帝,钦其异德,即遣车马,诣阙迎王。王乘天车,忽然升虚,天帝出迎,与王共坐,娱乐尽欢,送王还宫。”佛告比丘:“尔时天帝者,大迦叶是也!文陀竭王者,则是吾身。往昔天帝以生死畏座,令吾并坐,吾今以无上正真法御之座,报昔功德。”佛说本昔,加以圣德,显比丘迦叶一切解脱。皆发无上正真道意,法教名远,莫不乐受。

度奈女品第十三佛从迦维罗卫国,与千二百五十比丘俱,过拔耆国界度人民,去至维耶离,诣奈氏树园。城中有女人,名阿凡和利,闻佛来化,欢喜无量,即便严出,与五百女人俱。佛敕比丘:“端意低头,勿妄顾视。色欲乱人,唯道能制,抑情捡心,智者必能。今有女人,名阿凡和利,与五百女人俱欲听说法,汝曹各护净行,持之勿放。”诸比丘唯诺受教。

阿凡和利诣门下车,叉手当心,低头直前,头面礼佛,却就女位。世尊告曰:“形不久住,色不久鲜,命如风过,少壮必衰,勿恃容姿自处污行,世间迷惑,祸起色欲,三涂勤苦,智者能闭。”女闻佛言,心解欲止,便发道意,自归三尊。于是阿凡和利退坐白佛:“不以女贱,得服法言。愿乐如来明日枉尊及比丘僧,顾下薄食。”佛法默然,已为许可。起以头面作礼,欢喜而去。

是时城中有长者子五百同辈,闻佛来垂训,止住奈园,即皆俱行,诣佛听法。车马服饰,五色辉煌,出城诣园,人从车马,寂然如法。诣门下车,叉手直进,礼拜陈情,却坐男位。佛告族姓子:“荣位尊豪,快乐如意,皆是前世福德所致;今复见佛,功德增益。”诸长者子,欢喜退坐,长跪请佛:“明日屈尊,哀临蔬食。”佛便告曰:“已先受请,佛不二诺。”诸长者子复白佛言:“不审请主姓字是谁?”佛言:“向受阿凡和利请,明日当往。”长者子白佛:“此是国民,岂得在先?”佛告族姓子:“如来慈普,不问尊卑。”诸长者子,前礼佛足,辞退还家。

过告阿凡和利语曰:“佛者至尊,用一切故,来化吾国。饭佛及僧,吾等应先,男尊女卑,卿当在后,慎勿供办,故来相语。”女白长者子:“无以豪强威力加弱也!今乞四事,若见惠者,不敢在先。何谓四事?一者乞令我心保善莫移、二者乞令我命保在莫亡、三者乞令财物保在无灭、四者乞令世尊常住教授,莫诣馀国。”即谓女曰:“善心叵保,命亦如是,非吾能办。”便相谓言:“此女福人,先得饭佛。”乃觉非常,甚可喜乐。

中有年少,耻甚出后,当共固之,便敕市监,罢不作市。阿凡和利遣婢市买,了无所得。还视库藏,众膳备具,唯乏薪炭,行求不得。出库[叠*毛]布,香油灌之,以供饭具。明日至时,遣使白佛。城门复闭,使还白言:“城门不开。”知是诸长者子所作,女自念言:“法应遣使表白供办,云何得通?”便告鹦鹉:“汝行白佛。”鹦鹉受敕,飞出其家,诸长者子辈,举弓射之。奉使请佛,威神所接,箭化作华,便诣佛所。飞住虚空,白佛言:“众严毕办,唯愿枉尊。”于时众祐,法导威仪,足蹈门阃,天地震动,龙雨淹尘,天乐下从,诸音乐器自然而鸣。佛坐饭竟,行澡水毕,为说经法。五百长者子、阿凡和利及五百女人,逮得法眼,皆受五戒已。佛与比丘僧,还诣奈氏园,一切欢喜,无不乐闻。

尼揵问疑品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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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从维耶离,与千二百五十比丘僧及千优婆塞俱,诣那难陀国、波和离国。是时国内奉事六师,迷于邪行。城中有豪长者,字阿夷拔提弗,奉事尼揵,精勤第一。闻佛来顾,往诣尼揵所,礼拜如常。尼揵问曰:“卿闻瞿昙来至此不?”对曰:“已闻。”尼揵语曰:“汝往难沙门瞿昙一事,当令如噎。”拔提弗言:“何谓一事乃令不对乎?”曰:“汝难瞿昙:‘吾闻沙门,咒愿一切,普得饱满;猥将大众,来适饥国,费损人食,此大无益。’”

拔提弗受命而退,即诣佛所,瞻睹神德威相赫然,弟子法仪恂恂洋洋,敬心踊跃拱袖进前,直揖却坐,而白佛言:“欲请一事,愿蒙授解。”佛言:

“恣所欲闻。”拔提弗言:“伏闻瞿昙,饶益一切,令得安隐。而将大众,顾临饥国,减损民食,费而无益。”佛告阿夷拔提弗言:“吾从九十一劫以来,未闻劝人为福损而无益也!吾闻尊贵富乐本起布施,未有唐捐费而不报也!人行仁义,现世称传,后得生天,劝善代喜,福祐随身。”又告长者:“财有八危,损而无益。何谓为八?一者为官所没、二者盗贼劫夺、三者火起不觉、四者水所没溺、五者怨家债主横见夺取、六者田农不修、七者贾作不知便利、八者恶子博掩用度无道。如是八事,至危难保,八祸当至,非力所制。是故,如来以此因缘,劝人布施,安置福田,深坚难动,水火盗贼,不复得害,寿终生天,衣食自然。”佛告长者:“真言至要,化世愚惑,若不信者,自毁人本,坠堕三涂。若能觉识,改闻易行,迁神无为,所向分明。”

阿夷拔提弗闻佛说法,情喜内定,退坐自陈:“愚痴积惑,未识正真,所质非法,实非鄙意。尼揵所遣,奉使不逊,愿佛垂恩,原恕罪咎。”佛言:

“汝能自觉,此福无量。”长者欢喜复白佛言:“情暗难悟,欲问所疑。”佛言:“随意所问,今当为汝事事分别。”长者问曰:“伏闻如来慈等普救,不审法教偏駮不等,有得道者、有不得者?抱疑日久,愿尊开蒙。”佛言:“善哉问也!谛听谛受。譬如农夫,宿有二业:一田业高燥肥沃、二田业下湿瘠薄。于春和时,等力兴功,下种应节,耘除草秽。至秋获实,斗斛悬殊。”佛告长者:“人功不偏,所收不等者,地厚薄故也。人闻吾法,信受奉行,如意所得。喻如沃田,所收无数。今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者是也!随意入深,神通无碍,人闻道言,背而不信。喻如下田没溺不生,今六师尼揵等是也!”

世尊又曰:“譬如有人,持器取水,一器完牢,二者穿坏。若用受水,完者恒满,穿者漏尽。人闻道教,精进修勤,奉戒不违,严敕身口,喻如完器,所受无限。人闻道法,不受不信,加行谤毁,忘失人本,还入恶道,喻如穿器,无所盛贮。”佛告长者:“宿命善行,乃得见佛,虽复尊豪然不信道者,譬如狂华,落不成实。”

拔提弗心喜称善:“真言感神,所说至诚。”便发无上正真道意,受戒而退。国内一切皆发道意,六师邪术一皆毁废,天人龙鬼宣明法声。

佛食马麦品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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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时佛从波和离国,与千二百五十比丘俱,还祇树给孤独园。是时舍卫国界中间,有郡名随兰然,有婆罗门名阿祇达,多智明慧,居富无比。往诣阿难祁祁家,论议事讫,问须达曰:“今此都下,颇有神人可师宗者不?”须达答曰:“子未闻乎?释种王子,出家为道,道成号佛,身色相好,非世所见。法戒雅正,照除心垢,神通明达,知众生原。诸天龙神,莫不奉承,每说法言,精义入神,非吾萤烛所能宣陈。”阿耆达闻佛圣德,五情内惨,即问曰:“佛今所在可得见不?”答曰:“近在祇洹,开广真言。”

明日阿祇达往诣祇洹,入门见佛,威神光明,敬心内发,前礼佛足,却坐一面。佛为说法,欢喜踊跃,即便退席,请佛及比丘僧,垂化照临,一时三月。佛以神旨,知往古因缘,默然受请。阿耆达,得佛许可,辞退还国。于是阿耆达,还家严供极世珍美。

是日世尊与五百比丘僧,往诣随兰然。时阿耆达,天魔迷惑,耽荒五欲:一者宝饰、二者女乐、三者衣食、四者荣利、五者色欲。退入后堂,告敕门士:“不得通客,一时三月,不问尊卑,须吾有教。”如来到门,闭而不通,便止舍边大丛树下。佛告比丘僧:“此郡既饥,人不好道,各各自便,随利分卫。”舍利弗受敕,独升忉利天上,日食自然。众僧分卫,三日空还。时有马师,减麦饭佛及比丘僧。阿难已得其麦,以钵受之,心用悲疾曰:“诸天名味,国王供膳,每谓其味,不可尊口。今得此麦,甚为麤恶。何忍持此供养佛乎?”持所得麦,造一老母:“佛者至尊,法御上圣,今欲饭佛,请母熟之,功德无量。”母答阿难:“吾今匆务,不能得为。”比居一母,闻叹佛尊,驰出求索。阿难授之,即时令熟。佛食咒愿,阿难心结,佛欲解之:“馀饭施与,百味香美,非世所有。”阿难意解曰:“如来妙德,不可思议。”

是时世尊欲诣拔耆国,先使阿难往告阿耆达。阿难受教,即便往告。阿耆达见阿难来,意犹未悟,即问阿难:“如来今为所在?”阿难报曰:“世尊在此,尔来三月。前受卿请,尊无二言,一时已竟,告别当去。”阿耆达闻佛垂化,乃无供养,悲怖交至,即驰诣佛,头面作礼,而自陈言:“愚痴罪覆,违失言信。愿佛慈悲,恕原其重。”佛告梵志:“明汝至心。”阿耆达欢喜前白佛言:“愿留七日,得叙供养。”佛以岁至,即便可之。时日舍利弗,从天来下,岁节已过,当诣拔耆国。阿耆达取供养馀具,遍散道中,欲令佛蹈上而过。佛告梵志:“饭具米粮,是应食啖,不宜足蹈。”佛受其施,便为咒愿,而作颂曰:

“外道所修事,精懃火为最。
学问日益明,众义通为最。
人中所归仰,遮迦越为最。
江河泉源流,大海深为最。
众星列空中,日月明为最。
佛出于世间,受施为上最。”

阿耆达心悦结解,逮得法眼净。国人大小皆发道心,前礼佛足,欢喜而退。

于时阿难承佛威神,知诸比丘心中大疑,因宜白佛:“如来神妙,三达广照,知众生念,因缘所趣,不审何故食麦一时?愿佛开化散解众疑。”佛告诸比丘:“过去久远,时有大国,名曰盘头越。时世有王,字曰频头。王有太子,名曰维卫,出家学道,道成为佛,犹名维卫。相好威德,诸佛法一,所从比丘六万二千人俱。时父王饭佛及比丘僧,严饰幢幡,极世之珍,城内整顿,炜炜煌煌。时有梵志,清洁德高,从诸弟子,因事入城。顾问众人:‘有何异节?光饰乃尔。’行人答曰:‘频头王子,得道号佛,今日当来,王及臣民,供养故耳!’道士答言:‘世人甚迷,捐弃甘馔,食此人为?如卿所说人者,应食马麦。’五百弟子,同声赞善。中有一人而谏师曰:‘师言非也!若如彼言,此人德尊,应食天厨。’”

佛告诸比丘:“尔时高行梵志,则吾身是也。五百弟子,今若曹是也。时谏师者,舍利弗是也。吾种此栽,于今始毕。”告诸比丘:“各护心口,慎无放恣,善恶随人,久而不舍。宜修明行,可从得道。吾所偿对,于此了矣!”

诸比丘,闻经欢喜,受戴奉行。

中本起经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