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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祥梦兆(二)

原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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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皇朝,原国公承炳之侄,侍宴于崇政殿,仁皇数以酒属之,不敢辞,遂醉,即廷中赐轝,亲视其升,敕卫士送还邸。明日,遣内人问起居,以辈行呼而不名。公好老氏之学,一夕,梦青衣执雉扇前导,寤而告家人曰:“数尽矣。”具冠带,将朝而卒。

王文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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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穆公作举人时,谒南顿乔给事,乔昼寝,梦有人告云:“相公来奉谒。”乔戒阍者云:“有宾客来,悉通报。”相次,有一举人投刺,乃文穆也。乔引入卧内,见其容貌磊落,以家人礼待之。洎公作相,乔之子孙皆蒙拔擢。见康靖公闻见录。

欧阳文忠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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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扬永叔侍郎说,顷年知南谯日,忽梦授颍州。又梦公仆辈具帐,明日与幕中会计什物于厅下,梦中问主者何用,对曰:“此晏相公物,令交割与新知州。”明日与幕中会,因说此梦,必当移颍州。未几,移扬州,又数年,果差知颍州。人云食禄有地,信前定之不可移也。

李文定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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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定公迪,美髭髯,未御试前一夕,梦被人剃削俱尽,迪亦恶之。有解者曰:“秀才须作状元,缘今岁省元是刘滋,已替滋矣。非状元而何?”是岁,果第一人。

刘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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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刘公沆,累举不第,天圣中,将办装赴省试,一夕,梦被人斫落头,心甚恶之。有乡人为解释曰:“状元不到十二郎做,刘公第十二,只得第二。”刘公因诘之,曰:“虽斫却头,留沆在里。”盖南音谓项为沆,留刘同音,后果第二名及第。见青箱杂记。

元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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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厚之少时,曾梦人告之,异日当为翰林学士,须兄弟数人同在禁林。厚之自思,素无兄弟,疑此梦为不然。熙宁中,厚之除学士,同时相先后入学士院,一人韩持国维,一陈和叔绎,一邓文约绾,一杨元素绘,并厚之名绛,五人名皆从糸,始悟弟兄之说。

辛文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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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文悦,尝以五经教授,太祖幼时,从其肄业。周显德中,太祖为殿前都点检,久不获见。一日,梦邀车驾,请见,既拜,乃太祖也。太祖亦梦其来谒,因令左右寻访,文悦果自至,后累至员外郎。

凌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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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乖崖镇益,屡乞代,当蜀难已平,愿均劳逸。王文正旦举凌侍郎策,且言性禀纯懿,临莅强济,所治无旷。上喜,遂除之。凌公少年,尝梦人以六印悬剑以授之,后在剑外凡六任。见范蜀公蒙求。

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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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宾客谢涛,生平清慎,恬于荣利。晚节,乞知西台,寻分务洛中。不接宾客,日览旧史一编,以代宾话。将终前一日,梦中得诗一章,觉,呼其子景初录之,曰:“百年奇特几张纸,千古英雄一窖尘。唯有炳然周孔教,至今仁义浸生民。”足以见笃于仁义,著于神明,至死而不乱也。

懿德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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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德皇后符氏,陈州宛丘人,彦卿之女,太宗之后。后生之夕,有大星出光,掩众宿,识者以为贵兆。

杨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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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砺,字汝砺,京兆人。尝寓僧舍,梦一人衣冠甚古,谓曰:“君能从我游乎?”随之至一宫,大殿真人,服王者服,秉珪南向,凡三十馀。砺即礼谒之。最上者前有案,置籍记人姓名,砺见己名冠首,因请休咎。指一人示曰:“此来和天尊,异日为汝主。”砺问曰:“此去四十年,汝成功名示显。”悟而志之。初名砺,后改名,从梦中见者。至是为襄王记室,归谓诸子曰:“即梦中所见来和天尊。”

卢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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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秉,元丰间,有能诗名。尝卧疾,梦入古祠,祠有大池,岛屿森列,锦衣绣帻者维马缤纷,数十百人,问之,曰:“未央宫也。”顷一绿衣中使亟召卢过池,至大殿,坐土木偶数十,率丈馀。丹绿陈暗,而笑语高彻,旁一人引卢就席,给笔札,命赋宫词。既寤,记其半。是日向午,复昏绝,又续其梦,中夜而兴,乃尽得其诗。“絮扑芙蓉苑,华开大液波。黄头吹月笛,櫂影落天河。草染天边碧,花匀日脚红。显知亲帝泽,不必藉春工。花萼蜂光影,帘旌燕子风。游丝避金葆,吹过紫垣东。翠环双凤带,小队五马蹄。十二龙钩卷,棃花烂熳时。花带流金水,知从秘苑来。春风如解意,不敢起纤埃。粉蝶非仙骨,随风过苑墙。穿花不敢采,应怯内家香。沉沉雨过宫槐绿,寂寂春残辇路香。细想人间无此景,夜来魂梦到昭阳。迎春新燕尾纤纤,拂柳穿花掠翠檐。闻道萼宫三十六,美人争为卷朱帘。蓬莱风蹙水纹斑,月甃风廊四百间。云外跸声穿岭去,行宫簇马望骊山。落絮濛濛立夏天,楼前槐叶影初圆。传闻紫殿深深处,便有薰风入舜弦。”明年病梦如昨,听霓裳三献,觉而语家人曰:“霓裳声绝人世矣。”又云:“三献吾能久乎?”已而果卒。余观前人辞章不正者,类记之梦兆,此时明白,怪奇如是,殆不可理推也。见西清诗话。

赵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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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中,龙图阁直学士赵公抃镇成都,有张山人者,不知所居。数至李道士舍,一日语李曰:“为我白龙图公,促治装,行当入觐,且参知大政矣。”赵闻而异之,喻李令与俱来,及再至,李邀欲同见公,张固辞曰:“与公相见自有期,今未可也。”李具以告公,公曰:“俟其再至,密令人来白。”公当屏去导从,默往见之。它日又至,李方遣人白公,而张遽求还,留之不可。曰:“龙图且来矣。”公方命驾,闻其去,乃止。益奇之,未几,果膺召命,乃贰政柄。及出镇青社,熙宁五年,特遗公书云:“当来相见。”公大喜,语宾寮曰:“张山人且来矣。”久之无耗,至秋,公奉诏再镇成都,方悟曰:“山人言来,乃吾当往也。”故将行,先寄张诗,有“不同参政初时入,谓吕馀庆也,也学尚书两度来。谓张乖崖公也。到日先生应笑我,白头犹自走尘埃”之句。

边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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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边镐初生,其父忽梦谢灵运持刺来谒,自称前永嘉守,修髯秀彩,骨清神竦,所披衣巾,轻若烟雾。曰:“欲托君为父子,顷寄浙西飞来峯,番译金刚经,然其经流分中有未合佛旨处,愿寄君家刊正,无他祝。慎勿以荤膻啖我,及七岁,放我出家为真僧,以毕前经。”梦讫,镐生,眉貌高古,类梦中者。父爱之,小字康乐。成童,聪敏好文字,尽若夙诵,坚求出家。其亲不肯,以荤迫之,初不能食,后亦稍稍。及冠,翘秀,娈姻者众,双亲强而娶焉。后嗣主璟爱其博雅,累用之,然而柔懦寡断,唯好释氏。初从军平建州,凡所克捷,惟务全活,建人德之,号为边罗汉。及克湘潭,镐为统军,诸将欲纵掠,独镐不允,军入其城,巷不改市,潭人益嘉之,谓之边菩萨。及帅于潭,政出多门,绝无威断,惟事僧佛,楚人失望,谓之边和尚。

艾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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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侍郎颖少年赴乡举,逆旅中遇一村儒,状极茸阘。顾谓艾曰:“君此登第必矣。”艾曰:“贱子家于郓,无师友。加之汶上少典籍,今学疏寡,聊观场屋尔,安敢俯拾邪?”儒者曰:“吾有书一卷以授君,宜少候于此,诘旦奉纳。”翌旦果持至,乃左传第十也。谓艾曰:“此卷书宜读,取富贵。后四十年,亦有人因此书登甲科,然龄禄俱不及君,记之。”艾颇为异,时亦讽诵。果会李愚知举,试铸鼎象物赋,事在卷中,一挥而就。愚爱之,擢甲科。后四十年,当祥符五年,御前放进士,亦试此题,徐奭为状元。后艾果以户部侍郎致仕,七十八薨于汶。徐岁四十四,翰林学士卒。见玉壶清话。

胡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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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旦为兵部郎中、知制诰,将获罪,前数日禁中忽报云:“召对,赐鞍马。”侦者悉白有位邸吏,传报四方,既而诘之,虚也,并不知所得之自。后数日,贬安州行军司马,此事目所睹焉。

富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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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郑公,早年尝梦青州王相公以后事相托。郑公曰:“相公德被生民,当得遐寿,何遽及此?”后二年,罢相知郓州,辟郑公为倅。到任岁馀,有大星坠于宅园东北角,家人怪之,相公曰:“后月当见。”至后月薨,郑公为主丧事,故郑挽词云:“遗德被生民”,正与当年梦中符契。

吕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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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诲端公,先朝为御史,直言正色,倾动朝野,以言事出安州。一日独坐瞑目,忽见一碧衣童云:“非久,玉帝南游炎洲,命子随行,纠正群仙。炎洲苦热,上帝赐公清凉丹一粒。”公拜赐而吞之,若冰雪下咽,乃觉。公颇异其事,亦谓所亲者言之,不久,公捐馆。进士朱明复登第,自湖北渡湘江,道见吏兵数百人前导,次见公跨玉角青鹿,左右皆青衣童。明复雅与公善,乃降骑拜曰:“公何之也?公其已仙乎?”公笑而不答,公曰:“吾侍上帝南游,不得叙款曲。”口占一篇为别,诗曰:“功行偶然书玉阙,衣冠无限葬尘埃。我今从帝为司纠,更有何人直柏台?”乃南去,后数日,方闻公已谢世云。

锺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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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才士锺辐,少年气豪,一老僧相之,曰:“君及第,则家亡。”时樊若水爱辐之才,以女妻之,及燕尔,应诏洛中,果中甲科。由是狂放,携一女仆青箱过华州蒲城,其宰乃故人,延留累日。一夕盛暑,追凉县楼,痛饮而寝。是夕,梦樊氏出一诗示生,怨责颇深,诗云:“楚水平如练,双双白鹭飞。金陵几多地,一去不言归。”生梦中愧谢,戏答一篇曰:“还吴东下过蒲城,楼上清风酒半醒。想得到家春已暮,海棠千树必凋零。”既寤,因趣装归,至采石渡,青箱心疼,数刻暴卒。生忽忽稿葬于一新坟之傍,洎至家,门巷空阒,妻妾亡已数月。询之亲邻,樊亡之日,乃梦于县楼之夕也。青箱葬处,乃樊之茔地也。不植他树,惟海棠数株,叶萼雕谢,正符诗意。锺叹曰:“浮图老僧之说,信哉!”竟不仕,隐于锺山,著书养气,寿八十馀。

王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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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待制,大丞相旦之子,自筮仕,所至称为能吏。既升台宪,风力愈劲,尝与同列奏事上前,事有不合,众皆引去,公方论列是非,俟得旨乃退。帝曰:“真御史也。”议者目公为独击鹘。一日,欲作奏论事,方据几秉笔,则瞑目思睡,乃就枕。梦至一处,若琼瑶世界,殿上有绀服翠冠,与公对揖,绀服者谓公曰:“公弃去仙局,下谪尘世,未久也。吾即玉京黄阙东门侍郎,公即西门侍郎也。公向以奏牍玉帝,语伤鲠讦,暂谪下世。今公欲作奏论事,事有大利害,更审之而后诤也。”公曰:“诺。”立顾左右送公归,乃悟。夜已三鼓,乃索笔,书一绝于窗云:“似至华胥国里来,云霞深处见楼台。月光冷射鸡鸣急,惊觉游仙一梦回。”后出镇定武,亦以惠政称。晚岁思玉京之梦,乃为诗曰:“虚碧中藏白玉京,梦魂飞入黄金城。何时再步烟霞外?皓齿青童已扫厅。”

石曼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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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曼卿,天圣、宝元间,以诗歌豪于一时。尝于平阳会中,代作寄尹师鲁一篇,词意深美,曰:“十年一梦花空委,依旧山河捐桃李。雁声北去燕西飞,高楼日日春风里。眉背石州山对起,娇波泪落妆如洗。汾河不断天南流,天色无情淡如水。”曼卿死后数年,故人关咏字永言,忽梦曼卿曰:“延年平生,作诗多矣,独常以为平阳代意一篇最为得意,而世人罕称之,能令余此诗盛传于世,在永言尔!”咏觉后,增演其词,隐度以入迷仙引声韵,于是天下争歌之。他日,复梦曼卿致谢。见名贤诗话。

韩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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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治维扬日,有一异人相访,云“公之名位,当如州东相官,至公师而忧责过之。候某年某月日可见,但一生为丘八所撄耳。”既而潜去,不复见。嘉祐中,自枢密使拜集贤相,有来贺者,乃当时维扬所见之人也。语公曰:“记当时所道月日否?乃今日也。公此去,方任重责,山野之人,今将永托门下。”公喜,留之,会客至,先起,寻失所在。

元绛与堂叔来赴省试,既至都下,叔因疾委顿,厚之已为营干凶具矣。经久复苏,乃云:“冥中曾到一官府,殿阁甚多,金碧相照。俄过一堂,上有榜云:“侍中堂”,俯而窥,则字皆黄金。又以青纱覆之,其人姓名有四,曰“赵普”,曰“丁谓”,曰“冯拯”,曰“韩某。””厚之即书其事于纸。公时未第,人亦莫知有公姓名,后省榜出,忽见之,人犹戏相谓曰:“元氏之梦,非此人乎?”既而唱名,公亚榜首,闻是事者,固已异之。既授监丞通判,诣朝堂,过正衙时,朝堂中数朝士,见一衣朱少年同坐,未甚为礼。及相问姓名,乃云:“近有人梦君为侍中,知否?”公逊谢不敢当,后推考本朝为真侍中者,惟此四人而已。魏王别录。

后山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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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赋诗,往往有之。宣和己亥岁,仆在拱州,宿城北郑和叔家。夜梦行一大路中,寒沙没足,其旁皆田苗丘陇,一妇人皂衣素裳,行田间,曰:“此中无沙易行”,仆从之,不能登,妇人援仆手登焉。月明无树木,弥望皆野田麦苗。妇人求诗,引仆藉草坐,有矮塼台一,上有纸笔,仆题诗四句云:“闲花乱草春春有,边鸿社燕年年归。青天露下麦苗湿,古道月寒人迹稀。”拍笔砖上有声,惊觉,宛然记忆。是岁大病几死,后亦无他。

江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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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友江子之梦与余同登楼饮酒送客,子之梦中作诗云:“晚风残日下危楼,斜倚栏干满眼愁。休唱阳关催别酒,春情离恨总悠悠。”见李希声诗话。

梦中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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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士人,忘其姓名,梦到一处,与客泛舟,环水皆奇峯可爱,赋诗云:“山色浓如滴,湖光平如席。风月不相识,相逢便相得。”既寤而言之,后数日卒。

诗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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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鲁公之孙,令孙也,有学行,登甲科,常公辅器之,王魏公旦妻以息女。令孙尝以登览,有诗曰:“孤云不为雨,尽日却归山。”识者谓不极进用之兆,令孙官止右正言,年未五十卒,士大夫哀而惜之。

濮州人李植成伯,与张续禹功师事徂徕石守道,为门人高弟。欧阳文忠读徂徕集诗曰:“常续最高弟,骞游各名科成伯少名常。”嘉祐中,诏举天下行义之士,敦遣诣阙,成伯首被此举,诏书方下而卒,士大夫痛惜之。时禹功居南曹,成伯前卒数日,以诗寄禹功,其句曰:“野堂吹落读残书”,禹功怪其语不祥,径往访之,未至濮,成伯已卒矣。见渑水燕谈。

诗以言志,言以知物,信不诬矣。江南李遇,通经术,又有文章,应大科,召试第一。尝作诗曰:“人言日落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掩映,碧山还被暮烟遮。”识者曰:“观此诗意,有重重障碍,李君恐时命不偶。”后竟如其言。陈文惠公未达时,尝作诗曰:“千里好山云乍敛,一楼明月雨初晴。”观此诗意,与李君异矣。然则文惠致位宰相,寿馀八十,不亦宜乎?

宋莒公庠知许州,开西湖,作诗曰:“凿开鱼鸟忘情地,展尽江湖极目天。”识者观诗意,则知公位极一品矣。孟郊下第诗曰:“弃置复弃置,情如刀剑伤。”又再下第诗曰:“两度长安陌,空将泪见花。”其后及第诗曰:“昔日龌龊不足嗟,今朝放荡思无涯。青春得意马蹄滑,一日看尽长安花。”大凡进取得失,盖亦常事,而郊器宇不宏,偶一下第,则其情陨获,如伤刀剑,以至下泪。暨后登科,则其志充溢,若无所容,一日之间,花即看尽,何其速也?后郊授溧阳尉,竟死焉。

丞相刘公沆,庐陵人,少以气义自许,尝咏牡丹诗云:“三月内方有,百花中更无。”又述怀诗云:“虎生三日便窥牛,猎食宁能掉尾求?若不去登黄阁贵,便须来伴赤松游。奴颜婢舌诚堪耻,羊狠狼贪自合羞。三尺太阿星斗焕,何时去取魏齐头?”皇祐中,公初出,领豫章转运使。潘夙素有诗名,乃以小孤山四十字示公,公即席和呈,文不加点,诗曰:“擎天有八柱,一柱此焉存。石耸千寻势,波留四面痕。江湖中作镇,风浪里蟠根。平地安然者,饶他五岳尊。”览者皆知公有宰相器矣,未几参大政,遂正鼎席。

寇莱公少时,作诗曰:“去海止十里,过山应万重。”及贬至雷州,吏至,呈州图,问州去海几里,对云十里,则南迁之祸,前诗已预谶矣。

乖崖张公咏,晚年典淮阳郡,游赵氏西园,作诗曰:“方信承平无一事,淮阳闲杀老尚书。”后一年捐馆,亦诗谶也。

苏缄字章甫,性忠义,喜功名。皇祐中,以秘书丞知英州,值侬贼作乱,他州皆不能守,独缄捍御有功,恩授阁职,寻坐事,贬房州司马。嘉祐中复官,权知越州诸暨县,余与之同僚。尝赠缄诗曰:“燕颔将军欲白头,昔年忠勇动南州。心如铁石老不挫,功在桑榆晚可收。”后十有八年,缄知邕管,交趾叛,攻城力战陷没。朝廷悯之,赠奉国军节度使,赐谥忠勇。则所谓忠勇之谥,已先于余诗谶之矣。

苏子美,庆历末谪居姑苏,以诗酒自放。一日,观鱼沧浪亭,有诗曰:“我嗟不及游鱼乐,虚作人间半世人。”识者以为不祥,未几,果卒。年才四十一,天下士大夫咸嗟惜之。

郑毅夫诗格飘放,晚年为遇雨诗曰:“老火烧空未肯收,忽惊快雨破新秋。晚云浓淡落日下,只在楚江南岸头。”未几,自杭移青,道病,舣舟高邮岸下,乃卒。何自谶之明也!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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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晋公在中书,总领真宗山陵事,李维在翰林,援其亲识为挽郎者,恳请于谓曰:“更在陶铸。”丁应声曰:“陶铸复陶铸,斋郎又挽郎。”李继曰:“自然堪下泪,何必更斜阳?”未几丁败。见名贤诗话。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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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公从驾东封,与显官聚话,因话及东狱有奈河、黑水,乃人间阴狱也。晋公感其事,而成诗焉。“黑水溪傍聊驻马,奈河岸上试回头。高崖昏处是阴狱,须信人生到此休。”公后得崖州,亦前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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