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朝名臣言行录 (四部丛刊本)/卷第六之一

卷第五之五 五朝名臣言行录 卷第六之一
宋 朱熹 撰 景海盐张氏涉园藏宋刊本
卷第六之二

五朝名臣言行录卷第六之一

    丞相许国吕文靖公

  公名夷简字坦夫其先莱州人徙寿州

  进士及第𥙷绛州推官通判通州知滨

  州擢提点两浙刑狱入为侍御史知杂

  事改起㞐舎人同知通进银台知制诰

  两川饥为安抚使权知开封府 仁宗

  即位拜参知政事进戸部侍郎同平章

  事岀判陈州岁中复相封申国公岀判

  许州徙天雄军未几复入相徙封许国

  公兼枢密使拜司空平章军国重事庆

  历三年请老以太尉致仕薨年六十五

  配食 仁宗庙庭

岁大水滨州河溢冦忠𢚓公知大名府请择

 守臣 天子亲谕宰相以公行至则究利

 害固堤防分导水势卒不为民患滨人至

 今思之李宗谔撰行状

河北自五代末即筭田镈公叹曰王道夲于

 农此何名哉因表除之朝廷推其法它路

 自是农器无征

祥符末王沂公知制诰朝望日重一日至中

书见王文正公问君识一吕夷简否沂公

 曰不识也退而访诸人许公时为太常博

 士通判滨州人多称其才者它日复见文

 正复问如初沂公曰公前问及此人退而

 访之具所闻以告文正曰此人异日与舎

 人对秉钧轴沂公曰公何以知之曰吾亦

 不识但以其奏请得之沂公曰奏请何事

 曰如不税农器等数事时沂公自待巳不

 浅闻文正之言不信也姑应之曰诺既而

 许公自滨罢擢提点两浙刑狱未几为侍

 从及丁𣈆公败沂公引为执政卒与沂公

 并相沂公从容道文正语二公皆嗟叹以

 为非所及其后张公安道得其事于许公

故于许公神道碑略叙一二龙川

祥符中营缮宫馆材用所取东南骚动斩材

 木者或碎首洞胸官严期会以希 上意

 死者以亡命捕系妻子公抗䟽条白卒缓

 其役调夫挽送材木盛冬河涸𭧂露岸次

 又请一切罢遣

岭南𫉬贼意以为蜀盗李顺者献阙下王钦

 (⿱艹石)在枢府即称庆 上以属台公劾之无

 实乃守臣利其功鍜成之具以闻钦(⿱艹石)

 其前庆欲遂致其罪公执平无所变挠

 上亦从之

岁旱蝗公表请饬躬修政略去赓吟小技敕

 辅相以弭灾变

冦忠愍公知永兴军府有奸民吏不能制冦

 公摘其罪窜湖外过京师上变自诉且告

 冦公有异谋公恶奸人得志伤信任之体

 请加重刑益远窜报可公不欲外闻以恩

 自归戒吏不泄语外卒无知者

时有习妖术者相传能飞且攫人都下大骇

 捕工术数者皆考讯傅致其罪公奏请取

 捕吏使参考以防其枉 帝寤遂无𡨚者

 

祥符中崇奉天书设官置使典司其事仪卫

 物采甚盛矣 真宗崩比将葬文靖公判

 礼仪院建议纳天书于方中而官司仪卫

 皆罢天庆天祺先天降圣等节但存其名

 而巳凡公处事皆类此家塾

入内押班雷允恭擅移永定陵皇堂而丁谓

 芘之朝廷命公与鲁肃简公乘传按视尽

 得其迹及允恭等盗没方中金宝以万计

 状闻乃用按行故地抵允恭罪而罢谓相

 

真庙升祔器服一仿宫中务极隆厚公因论

事奏曰 皇太后于 先帝䘮𥙊之礼曲

尽尊奉此虽至诚至孝之道然未足以报

 先帝惟远奸邪奖忠直推心待下克巳抑

 谦爱惜民财抜擢时彦使边鄙宁静人物

 冨庶 皇帝德业日茂 太后寿乐无忧

 此乃报 先帝之大节也 太后又命

 真庙神主覆以银𦋐及供设用镂器公引

 祀无丰昵清庙茅屋丹楹刻桶之戒手䟽

 以闻后亦从焉

太后初临朝宣谕两府深不欲行此礼候

 皇帝长立别有处分公即日编入时政记

 后每言事必引及之以感动后意又多称

 引前代母后临政所以致祸之道以劝戒

 焉

天圣郊燔卒事柄臣例进官至是有司援旧

 以请公倡同列确让不拜遂著为定式

曹利用得罪遣内侍押班江德明围其第公

 与王沂公列奏利用虽有罪非至不𮜿乞

 从宽宥遂止远贬

玉清宫灾 太后见大臣泣且曰 先帝尊

 道奉天并建宫宇今忽焦灼何以称遗意

 哉公知后旨且复营建因推洪范以明灾

 异之所致请罢不复建因率同列让去使

 名止令内臣兼领遂不复葺

公以 主上方冨春秋冝导之典学擢孙奭

等㞐讲席以经义辅导后又増置崇政说

书天章阁侍讲之职以广闻见

太后亲祠大庙衮冕服章欲一用天子之制

 公帅礼官前请于是冕十斿衣用十章物

 数之间悉损于上

初章懿之诞 上也章惠章献皆以母称而

 懿不得名及是章懿崩公闻之方奏事因

 曰𥨸闻昨夕有宫嫔亡后闻之不怿不待

 公尽言曰宰相岂管宫中事遽引 帝起

 顷之后独岀曰卿固欲间吾母子耶公曰

 太后他日不欲保全刘氏乎后乃命公裁

 之公请葬如礼司天探后意以阴阳拘忌

 闻公执议益坚卒辍视朝发哭备宫仗葬

 西原𫟍中春会太后以君臣宴豫不应罢

 公固请乃巳行状○又闻见录云李宸妃薨章献欲以宫人礼治䘮于外文靖奏冝从

 厚章献遽引帝起顷之独坐帘下召公问曰一宫人死相公云云何与公曰臣待罪宰相事无内外无不

 当预章献怒曰相公欲离间吾母子耶公从容对曰陛下不以刘氏为念臣不敢言尚念刘氏也䘮礼冝

 从厚章献悟遽曰宫人李宸妃也且奈何文靖乃请治䘮皇仪殿太后与 帝举哀后苑百官奉灵轝由

 西华门以岀用一品礼殡洪福寺公又谓入内都知罗崇勲曰宸妃当以后服殓用水银实棺异时莫道

 夷简不曽说来章献皆从之后章献上仙燕王谓仁宗言陛下李宸妃所生妃死以非命 仁宗号恸

 毁顿不视朝者累日下哀痛之诏自责尊宸妃为皇太后谥章懿甫毕章献殿⿰歹赞 -- 𣪁?幸洪福寺𥙊告易梓宫

 帝亲哭视之后玉色如生冠服如皇太后者以有水银沃之故不坏也 帝叹息曰人言其可信哉待刘

 氏加厚○又龙川志云章献既没或疑章懿之䘮仁皇遣李用和发其葬视之容皃如生使者驰入奏

 仁皇于 章献神御前焚香泣告曰自今大娘娘平生分明矣

公在章献朝近臣颇以言事去职或劝公冝

 退公曰 先帝待我厚期以宗庙安宁死

 而不愧于 先帝故平勃不去所以安汉

 仁杰不去所以安唐使吾亦㓗虚名而去

 治乱未可知也故孜孜爕辅知无不为虽

 祸之未形事之将然必先为之救御

太后尝欲进荆王为皇太叔公力争以为不

 可遂止又以荆王子养于宫中既长而弗

 出公因对言及以为不可后曰无他欲令

与 皇帝同读书耳公言 皇帝春秋方

盛自当亲接儒臣日闻典训今与童稚处

 无益乞早令就邸他日又极言 后曰何

 至如此公曰前代母后多利于㓜稚试披

史籍即可见嫌疑之际不可不谨臣今只

 在中书听旨 后寤即日遣令岀宫

大内灾宫室略尽比晓朝者尽至日晏宫门

 不发不得闻 上起㞐两府请入对不报

 久之追班 上御拱宸门楼有司赞谒百

 官尽拜楼下公独立不动 上使人问其

 意对曰宫廷有变群臣愿一望天颜 上

 为举帘俯槛见之乃拜

明肃太后临朝一日问宰相曰福州陈绛赃

 污狼籍卿等闻否王沂公对曰亦颇闻之

 太后曰既闻而不劾何也沂公曰外方之

 事湏夲路监司发擿不然台諌有言中书

 方可施行今事自中岀万一传闻不实即

 所损又大也 太后曰速选有风力更事

 任一人为福建路转运使二相禀旨而退

 至中书沂公曰陈绛滑吏也非王耿不足

 以擒之立命进熟吕许公俛首曰王耿亦

 可惜也沂公不谕时耿为侍御史遂以为

 转运使耿拜命之次日有福建路衙校拜

 于马首云押进奉荔枝到京耿偶问其道

 路山川风候而其校应对详明动合意旨

耿遂密访绛所为校辄泣曰福州之人以

为终丗不见天日也岂料端公赐问然某

尤为绛所苦者也遂条陈数十事皆不法

 之极耿大喜遂留校于行台俾之干事既

置诏狱事皆不实而校遂首常纳禁器于

 耿事闻 太后大怒下耿吏狱具谪耿淮

南副使皆如许公之料也渑水燕谈

契丹遣使借兵伐高丽 明肃欲与之文靖

 公坚执不可后云适巳微许其使矣不与

 恐生怨柰何公曰但以臣不肯拒之既而

 后语其使曰意非不欲应但吕相公坚不

 可耳使人无语而去赵元昊反有诏削夺

在身官爵募能生擒元昊(⿱艹石)斩首者即为

节度使仍赐钱万贯公时在大名府闻之

惊曰谋之误矣立削奏曰前代方镇叛命

 如此诰誓则有之矣非所以御戎狄也万

 一反有不逊之言得无损国体乎朝廷方

 改之巳闻有指斥之词矣家塾

章献尝为大车乘幸浮图公曰 太后既称

 制岀冝有仗此车无名命有司锁之不复

 以进其防微杜渐皆此类

章献明肃之盛文靖公整救防微杜渐者非

 一未尝与人言天下亦莫知也 仁宗既

 亲政大臣或言当垂帘时有刘涣者尝上

 章请归政得罪于太后 帝顾文靖公曰

 当时枢臣欲黥配岭南赖卿力言得免(⿱艹石)

 公者苟利国家虽举丗不知弗与辨也傥

 非 圣主亲发德音人谁知之岂比夫贱

 丈夫急己之毁誉而缓国之休戚哉家塾

章献崩 上始亲政事公手䟽为治之本以

 讽于上其目有正朝纲塞邪径禁货赂辨

奸壬绝女谒远近习罢力役节冗费条奏

甚详

上以章惠有保护之勤因 太后遗诰特上

尊名公请刊遗诰止于宫中尊奉后不恱

 上不得巳岀公判陈州将行燕见期以半

 岁召还及期果召行状○韩魏公别录云仁宗欲以杨太妃为太后问于吕

 申公公曰典故无此事 上曰奈巳许之吕曰如此则 陛下宫中姑立之可也吕以此意密语公时谏

 官御史知其非而不敢争也○又龙川志曰章献崩吕许公以后遗令𠕋杨太妃为皇太后且复垂帘御

 史中丞蔡齐将留百官班争之乃止许公叹曰蔡中丞不知吾心吾岂乐为此哉 上方年少禁中事莫

 主张者其后盛美人等恣横争宠无如之何许公之意或在是矣然人主既壮而母后听政自非国家令

 兴虽或能整齐禁中而垂帘之后外家用事亦何所不至古今母后临朝如 宣仁后专奉帝室不为私

 计盖未有也

天下学校久废公请诏州皆立学国朝公族

 分㞐邸第无所统一公请置大宗正建睦

 亲宫置教授官悉授诸卫官以别庶姓

冦忠愍公以忠义自许邪臣因中以事废死

 南荒公辨其枉请加甄叙及赐谥以褒之

 

长秋虚位公抗䟽请择勲德之后有豪民陈

 氏女已预推择公以为不可乃止即选纳

 曹氏行状○韩魏公别录云吕申公固多不正以结上然皆有说以胜人人亦不能夺也 刘后服

 未除而劝 仁宗立 曹后希文进曰又教 陛下做一不好事它日申公语公曰此事外人不知 上

 春秋盛郭后尚美人皆以失宠废以色进者不可胜数巳几于昏矣不立后无以正之毎事自有深意多

 此类

宝元中御史府久阙中丞一日李淑对 仁

 宗偶问以宪长久虚之故李奏曰此乃吕

 夷简欲用苏绅臣闻夷简已许绅矣 仁

 宗疑之异时因问许公曰何故久不除中

 丞许公奏曰中丞者风宪之长自宰相而

 下皆得弹击其选用当岀圣意臣等岂敢

铨量之 仁宗颔之东轩笔录

初元昊拒命契丹重兵压境上以伺衅议者

请城洛阳为迁都之计公独谓虏畏壮侮

 怯易以威制洛邑山川狭隘以壮则不足

 以威则退缩遂请建都大名示将亲征以

 伐虏谋或曰此为虚声尔不(⿱艹石)增修东都

 城池以沮契丹之志公曰此子囊城郢计

 也使虏果南向则虽城固无益卒申前议

 既而契丹求和亲割关南之地及刘六符

 等再至桀骜久留不能遣公奏请于殿外

幕次与虏使相见置酒面议以折之 上

 以为然虏使见公畏伏语于馆伴使曰观

宰相如此虽留无益遂亟就道前好如初

 

景祐中吕许公执政范文正公以天章阁待

 制知开封府屡攻吕公之短坐落职知饶

康定元年复旧职知永兴军会许公自

 大名复入相言于 仁宗曰仲淹贤者朝

 廷将用之岂可但除旧职耶即除龙图阁

 直学士陜西经略安抚副使 上以许公

 为长者天下亦以许公不念旧恶文正面

 谢曰曏以公事忤犯相公不意相公乃尔

 奖㧞许公曰夷简岂敢复以旧事为念邪

 及文正知延州移书谕赵元昊以利害元

 昊复书语极悖慢文正具奏其状焚其书

 不以闻时宋庠为参知政事先是许公执

 政诸公唯诺书纸尾而巳不敢有所预宋

 公多与之论辨许公不恱一日二人独在

 中书许公从容言曰人臣无外交希文乃

 擅与元昊书得其书又焚去不奏它人敢

 尔耶宋公以为许公诚深罪范也时朝廷

 命文正分㭊文正奏臣始闻虏有悔过之

 意故以书诱谕之会任福败虏势益振故

 复书悖慢臣以为使朝廷见之而不能讨

 则辱在朝廷乃对官属焚之使(⿱艹石)朝廷初

 不知者则辱专在臣矣故不敢以闻也奏

 上两府共进呈宋公遽曰范仲淹可斩杜

 祁公时为枢密副使曰仲淹之志岀于忠

 果欲为朝廷招叛虏耳何可深罪争之甚

 力宋公谓许公必有言助已而许公默然

 终无一语 上顾问许公何如许公曰杜

 衍之言是也止可薄责而已乃降一官知

 耀州于是论者喧然而宋公不知为许公

 所卖也㝷岀知扬 --(‘昜’上‘旦’之‘日’与‘一’相连)记闻○又行状云范仲淹在延州驰书使谕元昊巳

 乃奏上 上遣中使于界首等截取其报书仲淹知之使人先路取其书去首尾以进 上怒岀书以示

 二府同列有抗言乞斩仲淹者公言阃外之事不可中御兵交使在其间仲淹不可加罪 上怒遂释

某公恶韩冨范三公欲废之而不能军兴以

 韩范为西帅遣冨使北名用仇而实间之

 又不克军罢而请老尽用三公及宋莒公

 夏英公于二府皆其仇也又以其党贾文

 元陈恭公间焉犹欲因以倾之誉范冨皆

 王佐可致太平于是 天子再赐手诏又

 开天章阁而命之坐岀纸笔使䟽时政所

 当因革诸公皆推范冨请退而具草使二

 宦者更往督之且命领西北边事既而各

 条上十数事而易监司按群吏罢磨勘减

 任子众不利而谤兴又使范公日献二事

 以困之及请城京师人始𥬇之初某公每

 求去以𠋫主意常未厌而去故能三入及

 老大事犹问西北相攻请岀大臣行三边

 于是范公使河东陜西冨公使河北初某

 既廷议乃数岀道者院宿焉范公既奉使

 宿道者院而某在焉宾退使人致问范公

 往见之某佯曰参政欲求去邪范公以对

 某曰大臣岂可一日去君侧去则不复还

 矣今万里奉使故疑求去耳范公私𥬇之

 久而觉报缓而请不获召堂吏而问曰吾

 为西帅每奏即下而请辄得今以执政奉

 使而请报不迨何也曰某别置司专行鄜

 延事故速而必得耳范公始以前言为然

 乃请守边矣而冨公亦不还韩又罢去而

 贾陈相矣及某薨范公自为𥙊文归重而

 自讼云

王洙修经武圣略 仁宗览而善之命吕夷

 简用洙直龙图阁夷简曰此特会要中边

 防一门耳不足加赏既岀乃谓洙曰夷简

 以修经武圣略欲用学士直龙图阁而

 上谓特会要中边防一门耳不足加赏故

 不果洙退归会 上使中人奖谕具道欲

 用洙与夷简以为不可者洙因岀纸笔请

 中人具记 上语明日往见夷简问昨日

 尝语洙者夷简复称说如昨洙因岀中人

 所记示之夷简起立索笏曰 上万几事

 繁恐不记夷简语其后洙又修 祖宗故

 事参知政事范仲淹请用洙直龙图阁

 上巳许之仲淹又曰乞宣谕岀自 上意

 上正色曰当用则用何必岀朕意今欲宣

 谕是不当用也其命遂寝仲淹大惭而退

 此洙自为孙之翰言之南丰杂识

景祐末西鄙用兵大将刘平死之议者以朝

 廷委宦者监军主帅节制有不得专者故

 平失利诏诛监军黄德和或请罢诸帅监

 军 仁宗以问宰臣吕文靖公公曰不必

 罢但择谨厚者为之 仁宗委公择之对

 曰臣待罪宰相不当与中贵私交何由知

 其贤否愿诏都知押班保举有不称职者

 与同罪 仁宗从之翊日都知叩头乞罢

 诸监军宦官士大夫嘉公之有谋

仁宗以西戎方炽叹人才之乏凡有一介之

 善必收录之杜丞相衍经抚关中荐长安

 布衣雷简夫才器可任遽命赐对于便殿

 简夫辩给善敷奏条列西事甚详 仁宗

 嘉之即降旨中书令检 真宗召种放事

 是时吕许公当国为 上言曰臣观士大

 夫有口才者未必有实效今遽爵之以美

 官异时用有不周即难于进退莫(⿱艹石)且除

 一官徐观其能果可用迁擢未晚 仁宗

 以为然遂除耀州幕官简夫后累官至贠

 外郎三司判官而才实无大过人者东轩笔录

庆历初 仁宗服药久不视朝一日圣体康

 复思见执政坐便殿促召二府宰相吕许

 公闻命移刻方赴召比至中使数軰促公

 同列亦赞公速行公愈缓辔既见 上曰

 久疾方平喜与卿等相见而迟迟其来何

 也公曰 陛下不豫中外颇忧一旦闻急

 召近臣臣(⿱艹石)奔驰以进虑人心惊动耳

 上以为深得辅臣之体

吕相在中书奏令参知政事宋绶编次中书

 緫例谓人曰自吾有此例使一庸夫执之

 皆可以为相矣

文靖夫人因内朝皇后曰 上好食糟淮白

 鱼 祖宗旧制不得取食味于四方无从

 可致相公家寿州当有之夫人归欲以十

 奁为进公见问之夫人告以故公曰两奁

 可耳夫人曰以备玉食何惜也公怅然曰

 玉食所无之物人臣之家安得有十奁也

 其智虑过人类此闻见

公感风眩 天子忧甚手诏拜司空平章军

国重事三日一入中书公表固辞御府岀

万金药 上剪髭以赐公手诏曰古人有

言髭可疗疾虽无痊验今朕剪髭合汤药

表予意也卿久病中书密院臣寮全然不

勾当公事住滞卿录可以委任臣寮三五

 人来卿更调摄副朕眷焉更有西北两事

 子细一一奏来公首奏陈西北事机因荐

范仲淹韩琦文彦博庞籍梁适曽公亮等

数人后皆大用

公薨于郑讣闻 上震悼对执政语公辄涕

 下曰安得忧公忘身理万事干四鄙如吕

夷简者

上尝大书方正忠良四字以赐及亲篆王曾

墓碑额因慨然曰吕夷简冝赐之遂书怀

忠之碑以赐其后大臣家继有陈请自此

始也

公于天下事屈伸舒卷动有操术然尝建募

万胜军杂市井小人浮脆不任战闘用宗

室𥙷环卫官骤増俸赐又加遗契丹岁缯

金二十万当时不深计之至于后丗费大

而不可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