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庵集/上

介庵先生文集
上
作者：姜翼
1846年

诗

夙夜斋读易

灯下披黄卷。分明古圣颜。夜深开户看。雪月满空山。

咏竹。题逸老堂。_{逸老堂梁公讳灌。字沃之。咸阳人。即先生外曾祖也。成庙朝清白吏。}

凛凛千竿玉。昭昭一轮冰。遗风留不泯。馀韵痛难承。

月夜。玩溪有感。

仰天惭白月。临水愧清流。多少身心累。何能刮尽休。

山天斋。侍南冥先生赏月。

素月明秋练。澄流静不波。春风坐一夜。真味正如何。

秋夜。坐夙夜斋。

碧落秋晴响远江。柴扉撑掩息村狵。竹风不动小园静。明月在天人倚窗。

赠卢玉溪_子膺

隔林遥望故人庐。溪上登临雨歇初。欲写幽怀无纸地。折来杨柳白而书。

又

释褐今将二十春。官高名显宠恩新。浮荣鲜不为淫肆。爱子犹同布韦人。

赠林士秀

君从智异山中出。数寸灵根带药囊。倘爱南邻多病友。愿分瑶革一丛香。

次林士秀

吾友林公不世情。欲向沧洲寄此生。我已江湖知路熟。不须鸥鹭引君行。

梅下玩月。得一绝。寄吴德溪。_子强。

阶下寒梅丌上书。野翁生计未全疏。赏心更有晴天月。清福人间我何如。

龟谷。初结养真斋。手植梅菊有感。

诛茅龟谷及新春。不是贪山为养真。梅菊已怜冥契宿。故穿溪雨种殷勤。

初建蘫溪书院。得一绝示诸生。

为怜吾道已寒灰。月冷锺城岁几回。凛凛遗风能起敬。庶今狂简幸知裁。

谢林葛川吴德溪诸兄雪中见访。

谷里无人赏雪来。剡溪惊见一船回。葛仙风味人谁似。肝胆相倾酒一杯。

静夜吟

养性偏从静里多。夜中全觉乐如何。天心月素山门掩。谁把尘缘入我家。

逸老堂咏竹

主人能解事。窗外玉成林。凛凛霜侵骨。萧萧雪蘸心。楚云秋已晩。湘雨夜将深。岁晏遗风远。空教费短吟。〈一云。薄暮多愁思。搔头不耐吟。〉

游花林洞

南冥携玉溪。唤起及吾侪。芳草山容好。吟鞭马首齐。月渊足初濯。龙涧诗更题。赏心随处乐。输与野禽啼。〈一云。应知归去后。花落鸟空啼。〉

龟谷偶吟

金台邀月幽禅磬。龟谷耕云野夫耰。灵鹫枫酣红似染。楸城岚阵翠如流。寒泉激激龙湫石。峭壁岩岩独女秋。物外闲行真得趣。佳山好水任长休。

同吴德溪，卢玉溪，梁思庵。读书山寺。

一场欢会是良缘。浃月连床岂偶然。心利断金交已密。工深丽泽道谁偏。源头活泼池中水。心体虚明霁后天。自此藏修期不负。肯终悠泛枉百年。

西溪唱酬

次郑梅村遂初韵

追逐良朋后。吾知此味真。水从愁共远。山与意俱新。碧凸瓯中酒。红团面上春。任他啸咏外。忧喜世间人。

附原韵

喜到西溪上。重寻物外真。儒酸行色淡。岩古水声新。僧渡涧头栈。鸟啼山暮春。崔仙占毕兴。千载付吾人。〈郑梅村复显〉

次

道肠无妄想。尘外得清真。石洁行行胜。泉清曲曲新。诗歌千古意。杯酒一场春。此日穷源处。相携不俗人。〈金东冈宇颙〉

曾知仁智乐。此地为寻真。谷带朝烟滑。泉径夜雨新。枫霜思九月。花锦想三春。濯足聊吟咏。相逢摠可人。〈金开岩宇宏字敬夫〉

西溪鸣屐齿。幽兴动天真。白石颜犹古。苍髯韵更新。三抔凌五岳。一笑傲千春。今夕是何夕。同来皆故人。〈曹梅庵湜字幼清〉

良朋来自远。呼我此寻真。雨后山容好。岩边草色新。清谈相爱意。抔酒太和春。今日吾侪会。谁知物外人。〈卢徙庵祼字子将〉

暮投溪上小庵。是夜云阴不见月。吟二绝。

相从胜友访西溪。忽觉心神清且越。拟共良宵坐石间。白云不送青山月。

古岩苔没石藏棱。溪上无人只见僧。胜践樊笼容易得。云山知我有高朋。

附次韵

西溪深处有仙源。瞻望山高不可越。朗咏归来俯碧流。悠然坐待峯头月。〈金东冈〉

一曲西溪真胜区。逍遥斗觉神清越。剪灯相对夜无眠。坐待三更山吐月。

谷水喧因石有棱。栈桥颓是寺无僧。相逢警话山中夜。始信前修乐远明。〈郑遂初〉

西溪携手夕阳归。这里襟期非楚越。踏破烟霞兴末阑。禅窗更待前峯月。

松老奇岩瘦骨棱。古寮云锁少居僧。烟沈金鸭空千虑。一夜诗谈直百朋。〈曹幼清〉

窈窕山磎步步幽。清风飒爽神飘越。相将朗咏宿西庵。坐待四更云吐月。

挂冠。松梢踏石棱。溪山幽兴定中僧。活水原头何处是。寻真赖有两三朋。〈金敬夫〉

深入西溪水石间。坐来心思转清越。莫恨良宵明月无。诸君襟抱是明月。〈金正夫宇容号沙溪〉

西溪清胜饱曾闻。今日幽探思发越。况得良朋话一宵。山云且莫笼明月。〈卢子将〉

翌朝。至石上。次金开岩_敬夫韵。

我欲赏西溪。友朋邀相挈。窈窕境转幽。清寒心欲活。岩树翠成幄。石濑白洒雪。细雨忽飞去。青山更愁绝。景趣浩无穷。风烟步步别。苍松荫我坐。冷泉迎我濯。笑谈尘机息。唫哦爽籁发。暂倚兰蕙丛。喜得冰玉洁。林壑真我土。荣辱非所屑。此间有至乐。吟风且咏月。何当共栖迟。与君相对越。幸我云水交。佳期从此结。

附原韵

幽兴不自裁。我呼我友挈。步步溯清溪。西溪源波活。昨夜山雨过。岩岩新澡雪。白玉横错落。面面浑奇绝。不觉坐频移。气象看看别。江尘那得到。足与瀴俱濯。把杯麤胆生。吟诗豪气发。青山意共长。流水心与洁。相看发清谈。个个飞玉屑。夕傍西庵宿。四更云吐月。凌晨又水湄。意思何清越。徘徊却忘还。惓惓心如结。〈金敬夫〉

童子城中来。秋露一壶挈。飮罢苍苔岩。手弄新泉活。幽草涧边生。石窦喷玉雪。白雨暗还开。晴岚连复绝。十步九回头。有如佳人别。沧浪水亦清。尘缨堪自濯。撚髭吟正苦。不觉清啸发。步步世念轻。心源从此洁。如升沆瀣天。浥露调玉屑。应知伴姮娥。窃药将奔月。飘然物外游。斗觉神清越。芳盟不可孤。独与幽兰结。〈郑遂初〉

茫茫宇宙间。一身常自挈。喜随物外游。烟霞为契活。偶坐乱瀑下。五月洒飞雪。洞天清更幽。萧洒一尘绝。乐哉无所恋。世事何分别。风咏拟浴沂。虚襟即洗濯。仰天一大笑。三杯狂歌发。我冠何巍峨。我服何皎洁。相携各自得。不须怀屑屑。只恐分袂归。一日如三月。所以赋胜游。诸君韵清越。吟罢日西斜。黯然愁转结。〈曹幼清〉

日欲斜。朋欲散。觞酒相属。发散烟霞之兴。醉里吟二绝。

云林共追逐。清绝一尘无。换却俗缘尽。应非昔日吾。

又

俗与云俱尽。愁凭酒共消。临分山雨至。何以永今宵。

附次韵

白石清泉境。君诗不可无。天机呈露处。忘尔更忘吾。〈金东冈〉

泂门烟雨锁。萧洒俗心无。醉里狂吟发。溪山不负吾。〈金正夫〉

蜕却尘纷尽。洞仙知也无。人间柯几烂。狂醉到忘吾。

世态泉能洗。闲愁酒用消。从知造物忌。明月秘今宵。〈金敬夫〉

愁容期醒醉。浮云任有无。江湖城市远。不怕执金吾。〈郑遂初〉

激石水呜咽。出山云有无。此间不尽意。付与一闲吾。

有兴诗难遣。多愁酒不消。开岩歌一阕。聊可慰今宵。〈曹幼清〉

附金东冈唱酬录序_幷记

嘉靖丙寅仲夏十三日。姜松庵仲辅，卢徙庵子将，郑梅村遂初，梁竹庵浩然。与开岩舍兄洎余。会话于蘫溪书院。共结西溪之约于既望之日。是日也乍阴乍晴。诸君不失期。相候于溜溪边树下。邀我辈同行。郑竹轩仲尹，曹梅庵幼清。与沙溪舍兄随焉。共访西溪。溪在天岭郡西未十里。林深谷幽。石洁泉清。诸君皆御马洞门。足踏苔岩。五步一顾。十步一坐。每得佳处。辄相啸咏沈吟。咸有得得之趣。于是。各赋言志。以记清游。

松庵梅庵与开岩。酣歌相和。逸兴发越。松庵歌所制数阕。思致平远。尤可玩赏。令人一唱三叹。歌罢。遂骑马带雨而归。至广惠院。相与登楼。叙话雴时而别。噫。穹壤百年。极欠一会。良朋之合。云水之乐。得一犹难。而又兼之耶。此吾所以酣觞赋诗。啸咏长吟。而不能自己者也。他年索居中。梦想清游。应不堪神魂之飞越。唱酬琼玉。当为诸君面目于此时矣。于是乎录而藏之。是月念日。直峯金宇颙。记

书

上南冥曹先生书

翼拜。前月拜辞而归。为缘一疾致梗。馀恨在心。不能自裁。日间天寒殊洌。体道履礼。伏惟万相。为斯文区区拱贺亡己。窃闻纶命鼎至。更陞峻秩。在高蹈无闷之乐。固非丝毫轻重。而天其或者大明斯道于吾东。则如翼欣踊感发之私。不暇言。而实吾道之幸也。斯世之福也。但近世浇甚纷纷。叔孙毁圣。而顾苍蝇虽点。何害于玉之白。片云虽阴。何损于日之明。惟望勿遂蛊九之志。勿疑豫四之得。而夬扬利涉而已。翼伥然躯壳。虽依旧时样子。而学力渐退。将不免小人之归。孤负乐育之罪。当何如也。方与同志读仪礼。而礼家聚讼。非𫍲见所能究竟。近当拈箚疑义。承教于函丈之列。不宣。翼再拜。

附曹先生谢帖

植虽今生寄。恒负重尤。日俟明罚。朝朝剥床。常欲裸身逃走。而荏苒过了。如佥公自在平地上。宁不坦坦然耶。罔上之罪。正自我出。虽使诸公济出力。亦无所施矣。

答卢玉溪子膺书

前见来谕。高明之疑。似在于此。故鄙意欲以是报塞。而更详后谕。则有微不然者矣。无奈只是高明。不得其当时所论。只解勿字之义。而致此辨论之重复耶。不然。岂高明而真有疑于此哉。必须面论。可尽其说。更愿勿迟其来何如。不宣。翼拜。

附玉溪原帖

前谕云云。所谓非礼者。指外物之交于前而言。则其发之内外。不必论。而岂必以性中所无。然后知其自外而入乎。但制者。物之谓也者。此言则然矣。视听言动。即其外也。而其制之者。果何物乎。且言省察在非礼之时。克治即四勿之事。则省察克治。亦岂耳目言动之所为乎。视听言动。既是在外者。则四箴之就外面做工夫处而言。固不待辨说而知矣。特言勿之义如是耳。诸葛，司马之谕。及表里交征。本末相资之论固是。而下学上达之言。则于此似不稳贴。惟高明试倂思之。必须面论可尽。不必以旬外为期。毛管一枚略似。谨复不宣。

答吴德溪_子强书

前者。德星光临穷谷。稳承良晤于久睽之馀。仍获叩迷疑于大君子之前。感荷感荷。春和景明。伏惟味道有相。翼。伥然躯壳。幸获依旧。而家儿患河鱼未效。舐犊之私。自不禁五伦之无寐。甚矣难制者情也。所询延平问答。翼亦有疑于其间。何敢率尔。但厚意不可孤。谨一二笺解如左。岂敢自以为是乎。欲俟鍼石之功而庶几有悟耳。窃闻将往陶山。当飮河满腹而归。令人钦叹无已。不宣。翼拜。

与金东冈肃夫书

聿夫足下。珍重珍重。慕悦之深。向往之勤。而真面长睽。艮会没缘。此心耿耿。想足下默会多少也。翼。受气最下于人万万。学力且薄。日趋卤莾。而莫之勇拔。点检四十年前愆尤。汗浃背。骍发面。殆不容于天日之下。咄咄奈何。钦仰高明学就道隆。已占平地上好境界。而阔步恢视。无一分悔吝。令人羡羡何已。曩示深衣之制。先儒辨论之多。而白云朱氏最得其领耳。翼亦依朱氏制之。而何敢自以为是乎。惟望足下博考广询。求至于十分是当之归。而砭我迷误。则其受赐大矣。感荷可言。不宣。翼拜。

答河觉斋浩源书

曾于德川函丈之馀。稳承佳诲而一别。忽忽如梦。令人耿怅亡己。即玆寒节。伏惟履道有神。为之贡贺区区。翼最是落下底人。资禀既浅劣。学力且薄。日趋于卤莾之归。深孤切偲之义。䩄汗亡量。俯询仪礼中数款。以高明之鉴。尚未免三思之惑。如谫劣何能有定见耶。谨陈浅识。以俟鍼石。幸不以迷误为鄙。而再赐明教。如何如何。不宣。翼拜。

答郑梅村遂初书

书是传心。心岂诬于书乎。悬渴之久。获承惠书。书中多少历历故人心上语。感慰良多。况今春日载阳。静况有相。仆年龄日晩。学术日疏。伥然此生。更以疾病为苦。朝夕入地。终不免小人之归。怜叹怜叹。窃想屳庄梅雪政吐。巡檐索句。幽兴不浅。幸投惠佳什。以解我挠攘之胸次。亦故人之赐也。近当策小车。幸分付东风。莫催花信。留待冰轮在枝头也。不宣。

记

养真斋记

郡以山水称。而头流在其南。最著奇秀。余晩卜北麓之一谷。曰龟谷。未详其命名之义。而盖以是谷。宅幽势阻。如龟之藏六也。余踦于世。既爱其名。又嘉其泉明石洁。足以养性真于其间。乃捐钱买数亩。筑一小斋。斋数椽而依古岩。俯幽涧。覆以茆。编以竹。萧然洒然。尘土不起。亦足以容倦膝而将老焉。况又青山落阴。流水响寒。闲云霁月。霏微婆娑于几案间。而案上更有古今经史若诗赋之篇。庭下列植梅竹菊梧及芝兰之属。其所蓄不贫于人。而亦不侈于人。不待锺鼎之享。而闲中计活。诚可以饱饫馀齿。余于是。谢友朋。乌巾竹扙。优游偃仰于其中。既绝往来之烦。且无经营之念。昕晡之孜孜者。只是看书灌花。吟风咏月而已。凡当世之得失。声利之欣悴。曾不向方寸中挠我天君。则自可以养吾志养吾气。而不牵于外缘。不汨其内守。性情之真。其庶几涵养于斯矣。故扁是斋曰养真。噫。名是斋。亦多其义。而独取于养真者。非自夸。而实所以自警也。非特自警。而亦所以自发也。夫心是神明舍。与是斋均是空洞森静。初无一点尘一毫私。而是心之或失其养。任他捞攘。终至于波荡尘晦。汨汨沈沈。则顾是斋之虚静清绝者。实明师畏友之规警亲切。而居是斋。处是斋。玩兴于是。赏心于是。对月看云。思所以洗吾心。访梅滋兰。思所以清吾心。而满案诗书。冥探静赜。思所以求古人之心。则亦岂非启我发我之一龟鉴乎。吁。心是活物。走作无时。倘使余虽处是斋之幽静。而未免私累之侵。未保本然之天。兀然为山斋之一老夫。宁不愧于是斋乎。玆以识之。将以自警而自发。斋岂徒名也哉。

蘫溪书院记

夫道之在天下。浑沦磅礴。悠久不息。其来也无始。其往也无终。大哉。道之为道也。上而天。下而地。日月之代明。寒暑之错行。山之所以壮。河之所以流。禽兽之飞走也。草木之荣枯也。洪纤高下。各正性命者。是道而已。人生于天地间。得是道而为人。参三才而中立。备万物于一心。天之所以与我者厚。而道之所以行者亦人而已。噫。斯道之熄久矣。惟我文献公。后程朱而挺生于东国。传不传之学。明久晦之道。允蹈实践。而所以力行者笃。精诣深造。而所以体认者至。和顺积中而暗然日章。英华发外而粹然体胖。其真积力久之功。心得躬行之实。寔千载之真儒也。百世之师表也。天之挺夫子。既非偶然。而天之祸夫子。又何至是哉。使天而行夫子之道。庶几世唐虞人程朱。而嗟天之厄夫子之道。徒使塞之锺。并声于宋之涪。天乎天乎。斯道之将丧乎。噫。夫子之殁。五十稔于玆。而夫子之祠。尚有阙然。顾非吾郡之深羞。而亦岂非吾道之深恫哉。昔程朱子殁。而学者慕之。一啸咏。一游息之地。无不起院而祀之。秉彝好德之天。自有不容诬者。况夫子之乡乎。幸我诸君子。协心同志。始事于壬子。讫功于辛酉。首尾十年。几指挥筹度之勤。实我三侯之掌中耳。始焉厄夫子。俾不克展其所蕴。而终焉惠三侯而祀夫子。使后学知有依归。天之意亦有在也耶。余之生。后于夫子。虽未及抠衣于夫子之门。闻夫子之遗风。服夫子之遗训。窃自振励。图所以不获罪于夫子之道。而伥伥末学。摘埴迷途者久。乃今设夫子之庙。祀夫子之灵。而盈庭章甫。升降有次。拜揖进退。恍然若列侍函丈。亲承警咳。立懒起敬之间。蔼然有自得之乐。则凡我后学之所以激励其节操。鼓舞其情性者。未必不在于斯矣。吁。亦幸矣哉。祠宇与讲堂曁东西斋及乎前门。总三十馀间。诸君子以余为首事。请记其颠末。且名其斋舍。辞不获。谨识其立院之意。而遂名其讲堂曰明诚。取中庸明则诚之意也。堂之夹室。左曰居敬。右曰集义。取程训之居敬穷理。邹经之集义以生之旨也。斋之室。东曰养正。取义于蒙以养正也。西曰辅仁。取义于以友辅仁也。斋之二轩。曰爱莲。曰咏梅。前之大门曰遵道。名各有义。而宣额曰蘫溪书院。院在蘫溪之上也。噫。书院之设于吾东者。周茂陵竹溪之后。始兴于斯。吾侪僣逾。固所难逃。而三侯之诚意。既极缱绻。朝家之恩典。又已炳焕。其卫吾道扶世教。而启迪乎我民。吁亦韪矣哉。惟愿诸君之居是院者。感三侯尚贤之诚。慕夫子倡道之风。不徒慕之。而思所以学其道。不徒学之。而思所以尽其道。体夫子沈潜精密之功。励夫子笃实刚毅之志。而藏修于斯。涵养于斯。于以审动静存省之际。而变化其气质。于以察情性隐微之间。而熏陶其德性。则庶几夫子之道。赖以不坠。而蔚然多士之有兴矣。于是乎始无负于三侯。而吾侪之僣逾。亦有裨于国家右文之万一尔。呜呼。可不勉哉。三侯为谁。徐公九渊，尹公确，金公宇弘也。各以儒行著于时。嘉靖丙寅仲秋丁亥。晋山姜翼记。

追录

访郑梅村不遇

带得头流万叠秋。半天斜日上高楼。故人不见空归去。溪上青山雨未收。

短歌三阕

물아어ᄃᆡ가ᄂᆞᆫ나갈ㅅ길미러셔라。뉘누리다ᄎᆡ와지내노라여흘여흘。沧海예몯밋츤젼의야근칠쭐이이시랴。

芝兰을갓고랴ᄒᆞ야호믜를두러메고。田园을도라보니반이나마荆棘이다。아취야이기음몯다ᄆᆡ여ᄒᆡ져믈까ᄒᆞ노리。

柴扉예개즛ᄂᆞᆫ다이山村의긔뉘오리。댓닙푸른ᄃᆡ봄ㅅ새울소ᄅᆡ로다。아ᄒᆡ야날推寻오나든采薇가다ᄒᆞ여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