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边保民疏
户科钞出都察院司务陈典庸题:近蒙兵部题准,以臣所言防边御寇,恢复虏雠事件,俱各有理,令赴大理寺卿孔文英、都督同知顾兴祖处,计议备边方略。
臣自到关以来,所见达人经过去处,草房焚烧,人迹萧疏,十室九空,逃亡未复。
但以识浅才疏,言轻行寡,不足以救目前之急。
然以大势观之,今易州、蔚州、浑源、昌平等处近边百姓,自去岁被达人杀掠人口,抢去头匹,至今警急,虽有城郭山寨,聊且安身,而口外屡报声息,未得安居。
即今五月将终,天气亢旱,种子少布,何敢望收?恐至失所,朝廷难尽赈济。
又且各口军士微弱,不堪持重,衣甲器仗,尚有未全,倘使达人乘虚深入,虽不敢轻犯边关,未必不侵扰边民。
近闻大同等处城门日闭,樵牧断绝,四境之外,俱为敌冲,人民乏食,何以全生?
况兼虏掠中原,妇女更多,遂成生育,不过数年,贼众数千倍矣。其无涯之衅,可不为之远虑乎?
为今之计,贵在宣扬威武,慎守封疆,以固国本。合无于宣府、大同等处,广储粮草,似若防秋,仍敕总兵官各率大军,于极边去处屯驻逻剿。
此诚切于事体,非惟应援京师,其实保障中原,使达人远遁而不敢再肆侵掠,此亦兵家计画之一端也。
至于复雠,姑待事集然后别举。但恐变诈多端,迟留窃发,果于深入,不待秋高马肥,则必借此二军部曲坚重,迭相犄角,一则畏我蹑其后,二则畏我捣其巢,使敌计穷力疲,不能偷逾宣府、大同之险而来。
设使二处无备,贼必内驱,不独边民被其残扰,抑且中原为其惊恐。
臣愚,不足以计边务,伏乞圣断,于短中取长而行之。缘系边备保民重务,不敢缄默。
具题。
该通政使司官奏,奉圣旨:说的理当。
备边御寇,国之重事。宣府、大同切近京师,达人恃其轻骑,在彼剽掠。
朕虑边患如此,便著户部、兵部计议:粮草如何措办?军马如何战守?只在今秋事有成效,边境宁息,务要区画停当,上紧来说。
钦此钦遵,钞出到部。
除粮草户部另行外参,看得陈典庸奏称“要令总兵官各率大军,于极边去处屯驻逻剿”一节。
臣等切详防边御寇之策,固在于增兵,然必食足而后可以战守也。今照宣府、大同系西北重镇,合当遣将增兵,协济守备。
但彼处各城,所积粮储不继,声息警急,钦命镇朔大将军总兵官武清矦石亨等,往大同整饬边备;命游击将军都指挥同知杨能、总兵官都督同知范广等,往宣府巡视。
怀来一带,为因粮草不足以给军马,难于驻札,以此将范广、石亨等取回,存留杨能在彼巡哨。及游撃将军都指挥佥事石彪,又将所带官军内,威远卫留一千,马邑所留六百,山阴所留五百员名。
今盛暑方隆之际,石亨等初回之时,军马之劳困未苏,道路之供饷未备,若再选将调军前去宣府、大同屯驻,非惟二处粮储愈为耗蠹,抑且虚劳士马,迄无成功。
及查宣府、大同在城官军,亦勾守备,而京城守御为重,军马未可轻动。合无行移该府,差人驰驿赉文与朱谦、郭登等,令其整饬人马,固守地方,遇有敌寇来攻,务要相机守战。
若是敌人深入,亦要计度邀截,设谋袭取,以成夹攻之势而图剿灭之功。既不许畏缩而拘于守备,亦不许轻易而果于追逐,务在计出万全,事无一失。
仍行紫荆、倒马、白羊、偏头、雁门等关口守备官员,及镇守易州等处总兵等官都督同知刘安、右佥都御史曹泰等,一体提督官军,昼夜用心巡守,外为边境之应援,内为京师之屏蔽,并令在京五军、三千神机等营总兵等官石亨、杨能、柳溥等,严谨操练官军,时常点看器械马匹,候今秋若有边报紧急,另行陈设方略,奏请调兵杀敌。
若武艺未精,士气未振,必须以身率先,教阅振作,谕之以大义,申之以军令,使下有所感发,自然所向成功。
不许姑息苟且,自沮军法,及推称军弱,自馁志,以致上下成风怠慢,临期举手无措,因而失误大事。如违,治以重罪。
缘节该奉钦依务要区画停当,上紧来说事理,具题。景泰元年五月二十七日,奉圣旨:是。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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