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52 全三国文卷五十三
魏五十三 
乌程严可均校辑
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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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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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字公表。

与阮嗣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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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白︰盖闻建功立勋者,必以圣贤为本;乐真养性者,必以荣名为主。若弃圣背贤,则不离乎狂狷;凌荣起名,则不免乎穷辱。故自生民以来,同此图例,虽历百代,业不易纲。譬如大道,徒以奔趋迟疾定其驽良,举足向路,总趋一也。然流名震响,非实不善;而抱实之奇,非人不宝;贵德保身,非礼不成;伏礼之矩,非勤不辨。是使薄于实而争名者,或因饰虚以自矜;慎于礼而莫持者,或因倨怠以自外。其自矜也,必关阖晻暧以示之不测之量;其自外也。必排摧礼俗以见其不羁之达。又有滑稽之士糅于其闲,浮沈不一,际畔相乱,或使时人莫能早分。推其大归,综之行事,徒可力极一噱,观尽崇朝。遭清世邪,则将吹其嘘以露其实;值其暗邪,则将矜其貌以疑其朴。从此观之,治大而见遗,不如资小而必集;出俗而见削,不如入检而必全。

骤听论者洋溢之声,虽未倾盖,其情如旧。然重墙难极,管短幽密,观容相额,所执各异。或谓吾子英才秀发,邈与世玄,而经纬之气有蹇缺矣;或谓吾子智不出凡,器无隈奥,而陶变以眩流俗。善子者,欲斤斲以拒□朴;恶子者,欲抽键以骛空虚。每承此声,未尝不开精斥运,放思天渊,欲为吾子广推奥异,端求所安也。

盖自生民之性,受气之源,好恶大归,不得相远。君子徇名而不顾,亦有慕名以为显。夫名利者,总人之纲,集衢之门也。出此有为,于义未闻。吾子若欲逆取顺守,及时行志,则当矜而莫疑,以速民望;若欲娱情养神,不厚于俗,则当浩然恣意,惟乐是治。今观其规时,则行己无立德之身,报门无慕业之客;察其乐,则食无方丈之肴,室无倾城之色。徒泄泄以疑世为奇,纵体为逸,执此不回,既以怪矣。且人非金石,不可剖练。设使至宝咸在子身,疑于国宝为不得行。天官虽博,无偏駮之任;王道虽宽,无纵逸之流。茍无其分,则为身害教,贼怨布天下。以此僃之,殆恐攻害其至无日,安坐难保。而闻吾子乃长啸慷慨,悲涕潺湲,又或拊腹大笑,腾目高视,形性张,动与世乖,抗风立矦,蔑若无人。傥独奇变逸运,渐在于此,将以神接虚交,异物所乱,使之然也。夫智之清者,贵其知运而不忧;德之懿者,善其持冲以守满。就其怀忧,必发于见孤,孤不自孤而怨时也;就其持满,必起于见崇,崇不自崇而骄世也。

行来之议,又传吾子雅性博古,笃意文学。积书盈房,无不烛览。目厌义藻,口饱道润。俯咏仰叹,术可纯儒。然开阖之节不制于礼,动静之度不羁于俗。凡谘咏,善之则教慈于父兄,恶之则言丑于仇敌;未有慈其教而不修其事,丑其言而乐其业者也。故人称窃𥳑写律,踞厕读书,诵之可悼。深怪达者之行,其象若庄周、淮南、东方之徒,皆投迹教外,放思太玄;其大言异旨,殆自谓能回天维,举地络,观持世之极,总得物之宗。仰承独唱,与世争党。乃谓生为劳役,而不能煞身以当论;谓财为秽累,而不能割贿以见讥。由是观之,其郁怨于不得,故假无欲以自通;怠惰于人检,故殊圣人以自大。凡此数者,尚皆奇才异略,命世崛起,徒以时昏俗乱,宝沈幽夜,而性放荡不一,萎致国宝之责,庶其不然。而况吾子志非遁世,世无所适,麟骥茍修,天云可据。动则不能龙摅虎超,同机伊、霍;静则不能珠潜璧匿,连迹巢、光。言无定端,行不纯轨,虚尽年时,以自疑外,岂异乎韩子所谓无施之马,骨体虽美懿,牵𦄲不随者哉?且桀士之志也,遇世险巇,则忧在将命;值世太清,则愤于匿颖。欲其世平而有骋足之场,时安而有役智之局。方今大魏兴隆,皇衢清敞,台府之门,割石索宝,以吴蜀二虏巢窟未破,长筹之士所当奋力,可谓器与运会,不卜而行,今其时矣。向使吾子才足盖世,思能横出,何能不因大师韬敌之变,陈孙子庙胜之策,使烽燧不起于四垂,羽檄不施于中夏,定勋立事,抚国寍民;而饱食安卧,囊悬室罄,力牵于役,财雕于赋,养生之具乱于细民,为壮士者岂能然乎?若居其劳而不知病其事,则经纬之气乏矣;若病其事而不能为其医,则鍼石之巧浅矣。今吾子擢才达德,则无毛遂颖脱之势;翦迹灭光,则无四晧岳立之高;丰家富屋,则无陶朱货殖之利;延年益寿,则无松乔蝉蜕之变。总论吾子所归,义无所出。然众论云扰,佥称大异,疑夫郁气之下必有秘伏,重奥之内必有积宝。虽无颜氏之妙,思睹恍惚之迹;虽无锺子之达,乐闻山林之音。想亦不隐才颖于肝膈,而不扬之于清观;任贤智于骨气,而不播之于高听。且明智之为物,犹泉流之吐润,固不于挹酌而为损,含伫而增益也。

张仪之志,激于见劫;季路晚悟,滞在持满。是以不嫌尽言,究其良苦,想必勃然,承声响发。若乃群能独踊,无以应唱,悬机待时,不能触物,则不达于谈者,所谓挟祖奕以守要际,闭虚门以示不测者也。昔轮扁不能言微于其弟,伯乐不能语妙于其子,此盖智术之曲挠,非道理之正例。自古有不可及之人,未有不可闻之业;有不可料之微,未有不可称之略;幸以竭示所志。若变通卓逸,行得天符,言发恍然,邈在世表,则将为吾子谢物输力。因风自释,染笔附绅,谘所未悟,庶足存弟子之一隅。伏义白。《阮嗣宗集》。

嵇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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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良,为东平太守。

魏散骑常侍步兵校尉东平相阮嗣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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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讳籍,字嗣宗,陈留尉氏人也。厥远祖陶化于上世,而先生弘美于后代,《诗》所载阮国,则是族之本也。先生承命世之美,希达节之度。得意忘言,寻妙于万物之始;穷理尽性,研几于幽明之极。和光同略,群生莫能属也;确不可拔,当涂莫能贵也。或出或处,与时升降;或默或语,与世推移。望其形者犹登岳涉海,荡然无以究其高、测其深;览其神者,犹㫄璞亲珪,肃然无不钦其宝而伟其奇也。不屑夷、齐之洁,故其清不可尚也;不履惠连之污,故其道不可屈也。蘧瑗升降于卷舒,甯武去就于愚智,顾盼二子,不亦泰如?危宗庙之牺,安不灵之龟,故无孤愤之逼而有涂中之广。观屈谷鸣雁,是以处才不才之闲;察巨瓠纬带,是以游有用之际。夸大辨而御之以讷,资大白而洿之以辱。为无为而名不能累也,事无事而世不能役也。访垂天之翼于寂寞之域,投芒刀之颖于有解之会,固恢恢必馀地,岂若接舆被张以养生,于陵观园以求实,龌龊近步,修轨辙而已哉!尼父议老氏于游龙,卫赐譬重仞于日月,揆之先生,其殆庶几乎!方将攀逸驾于洪涯,邈遐轨于巢州,跨宇宙以高挹,陵云霄以优游。享年如干,遘病而卒。于是远鉴之士,有识之徒,先生之没,夫岂不慨然!临豪杰而存惠子之闲,运斧斲而思郢人之工,乃探赜索隐以叙雅操,使将来君子知庄生之迹,略举其志埤之。曰︰

峩峩先生,天挺无欲。玄虚恬淡,混齐荣辱。荡涤秽累,婆娑山足。胎胞造化,韬韫光烛。鼓棹沧浪,弹冠峤岳。颐神大素,𥳑迈世局。澄之不清,溷之不浊。翱翔区外,遗物庶俗。隐处巨室,反真归漠。汪汪渊源,迈迹图录。《广文选》作“稽叔夜”,误。杨慎《丹铅总录》以为东平太守稽叔良撰,未详何据。文不他见,姑列此,俟考。

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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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字仲悌,东平人,征士。景元中,坐事与嵇康俱诛。有集一卷。

髑髅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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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增愁,言游旧乡,惟遇髑髅,在彼路𠊓。余乃俯仰咤叹,告于昊苍。此独何人?命不永长。身销原野,骨曝大荒。余将殡子时服,与子严装。殓以棺椁,迁彼幽堂。于是髑髅蠢如,精灵感应。若在若无,斐然见形。温色素肤,昔以无良。行逢皇干,来游此土。天夺我年,令我全肤消灭,白骨连翩。四支摧藏于草莽,孤魂悲悼乎黄泉。生则归化,明则反昏。格于上下,何物不然?余乃感其苦酸,哂其所说。念尔荼毒,形神断绝。今宅子后土,以为永列。相与异路,于是便别。《蓺文类聚》十七,《初学记》十四。

上奏元神,下告皇祇。《文选》颜延之《宋郊祀歌》注。

周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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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正元中为典历郎。

日蚀考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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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𠊱所掌,推步迟速,可以知加时早晚;度交缓急,可以知薄蚀浅深。合朔之时,或有月掩日,则蔽障日体,使光景有亏,故谓之日蚀;或日掩月,则日从月上过,谓之阴不侵阳。虽交无变,至于日月相掩,必蚀之理,无术以推,是以古者诸矦旅见天子,日蚀则废礼,尝禘郊社,日蚀则接祭。是以前代史官,不能审日蚀之数,故有不得终礼。自汉故事以为日蚀必当于交,每至其时,申警百官,以僃日变。甲寅诏书,有僃蚀之制,无考负之法。《通典》七十八。

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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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黄帝、颛顼、夏、殷、周、鲁六历,皆无推日蚀法,但有考课疏密而已。负坐之条,本由无术可课,非司事之罪。《通典》七十八。

王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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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太原人。

表德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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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畏王典,不得为铭,乃撰录行事,就刊于墓之阴云尔。《宋书·礼志二》︰“甘露二年,大将军参军大原王伦卒,伦兄俊作《表德论》,以述伦遗美云。”

扬元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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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凤,爵里未详。

三重五品,商溪𣘤里。《梁书‧刘杳传》云︰“元凤是魏代人,此书仍载其赋云云。”

霍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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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字绍先,南郡枝江人。蜀章武末,为太子舍人。后主即位,除谒者,丞相亮请为记室。后为黄门侍郎、太子中庶子,历参军𠩬降屯副贰都督,转护军,领永昌太守,迁监军翊军将军,领建寍太守,还统南郡事,进号安南将军。蜀亡,举郡内附,拜南中都督,以功封列矦。

率六郡将守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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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闻人生于三,事之如一,惟难所在,则致其命。今臣国败主附,守死无所,是以委质,不敢有二。《蜀志‧霍峻传》注引《汉晋春秋》。

遣戍交阯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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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贼围城,未百日而降者,家属诛;若过百日而城没者,刺史受其罪。《吴志‧孙晧传》注引《汉晋春秋》︰“初,霍弋遣杨稷、毛炅等戍,与之誓。”

刘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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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爵里未详。《晋书‧律历志上》以为魏景元四年注。

九章算术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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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在包牺氏,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九九之术,以合六爻之变。曁于黄帝,神而化之,引而伸之,于是建历纪,协律吕,用稽道原,然后两仪四象,精微之气,可得而效焉。记称隶首作数,其详未之闻也。案,周公制礼而有九数,九数之流,则《九章》是矣。往者暴秦焚书,经术散坏,自时厥后,汉北平矦张苍、大司农中丞耿寿昌皆以善算命世。苍等因旧文之遗残,各称删补,故校其目,则与古或异,而所论者,多近语也。徽幼习《九章》,长再详览,观阴阳之割裂,总算术之根源,探赜之暇,遂悟其意,是以敢竭顽鲁,采其所见,为之作注。事类相推,故枝条虽分,而同本干者,知发其一端而已。又所析理以辞,解体用图,庶亦约而能周,通而不黩,览之者思过半矣。且算在六蓺,古者以宾兴贤能,教习国子,虽曰九数,其能穷纤入微,探测无方,至于以法相传,亦犹规矩度量,可得而共,非特难为也。当今好之者寡,故世虽多通才达学,而未必能综于此耳。《周官》大司徒职︰“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其景尺有五寸,谓之地中。”说云︰“南戴日下万五千里。”夫云尔者,以术推之。案,《九章》立四表望远,及因木望山之术,皆端㫄互见,无有超邈,若斯之类。然则苍等为术,犹未足以博尽群数也。徽寻九数,有重差之名,原其指趣,乃所以施于此也。凡望极高,测绝深,而兼知其远者,必用重差勾股,则必以重差为率,故曰重差也。立雨表于洛阳之城,令高八尺,南北各尽平地,同日度其正中之时,以景差为法,表高乘表闲为实,实如法而一,所得加表高,即日去地也;以南表之景乘表闲为实,实如法而一,即为从南表至南戴日下也;以南戴日下及日去地为勾股,为之求弦,即日去人也;以径寸之筒南望日,日满筒空,则定筒之长短以为股率;以筒径为句率,日去人之数为大股,大股之句,即日径也。虽天圆穹之象,犹曰可度,又况泰山之高,与江海之广哉!徽以为今之史籍,且略举天地之物,考论厥数,载之于志,以阐世术之美,辄造《重差》,幷为注解,以究古人之意,缀于《句股》之下。度高者重表,测深者累矩,孤离者三望,离而又㫄求者四望。触类而长之,则虽幽遐诡伏,靡所不入。博物君子,详而览焉。《九章算术》曲阜孔氏刊本。

贾岱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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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宗,爵里未详。案︰《蓺文类聚》在傅玄后,盖元魏人。《初学记》在傅玄后,则以为曹魏人。今姑列此,俟考。

大狗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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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处大魏之祚政,遭王路之未辟,进不得补过之功,退不得御国之册,帝曰畴咨,迸在朔易,越彼西旅,大犬是获。其头颅也,不可论以尽;其骨法也,不可辨而释。傞𬾻蹴跄,雄资猛相。兀然高八九尺,形体如翦削,《初学记》作“箭镝”,从《蓺文类聚》。象貌如刻画,毛翰《初学记》作“逾”,从《蓺文类聚》。紫艳光,双肩如白璧。时频伸而振迅,若应龙之腾掷。爪类刀戈,牙如交㦸。闻林兽之群争,歘断鏁而龁石。逆风长厉,野禽是觅。鼻嗅微香,眼裁轻迹。眄𥌞而奋怒,挥霍而振阋。《蓺文类聚》作“掷”。譬若从《蓺文类聚》增。天梁折,地柱劈。倒曳白象,挫其腰,啮制六駮,折其脊。拓𢱢熊罢,破其匈,𢬵抄兽头,断其脉。爪处如剑犛,《蓺文类聚》作“钩搩”。牙创似铍《蓺文类聚》作“矛”。刺。视其未死之闲,血泉涌如箭射。于是驱麋鹿之大群,入穷谷之峻厄。走者先死,往者被击。前无孑遗,后无一只。然其所折伏,敬主识人。昼则无窥窬之客,夜则无奸淫之宾。通听百里,夜吠狺狺。若乃蛮夷猾夏,列士异操;轻衬单集,人马衔枚。猛火先觉,音声正摧。竦耳侧听,则恒山动;南向嘊喍,则霍山颓。眈精直视,则会丘䃬,虓吓奔突,则重𬮱开。非吾畋猎之有益,乃可安国家卫四邻者也。昔宋人有鹊子之誉,韩国珍其大卢;弥明振之于巨獒,槃瓠受之于蛮都。论百代之名狗,敢馀犬之能俱。绝四铁之猲獢,云何卢令之足书?《初学记》二十九。又见《蓺文类聚》九十四,有删节。

赐进士出身二品衔广东等处提刑按察使司按察使兼管驿传事务黄冈王毓藻校刊

《全三国文》卷五十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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