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两朝纲目备要
卷九
卷十 

开禧二年丙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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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 雪

再给军士雪寒钱,发米赈济贫民。

乙未 增太学内舎员

为百二十人。

辛丑 置国用司参计官

更名国用司曰国用参计所。乾道闲,孝宗尝命辅臣兼制国用,然无官属,但于三省户房置国用司而已。侂胄将用兵,既复故事,始以侍从一员兼参计官,卿监一员兼同参计官,募人陈遗利,又索诸路、诸司、州县岁账,而取其馀,非乾道设官之意矣。然是时四川州县诸司皆不以实报,惟江浙诸州颇遭掊取之害。侂胄诛,亦废。

乙巳 薛叔似宣谕京湖 【案《侂胄传》薛叔似、吴曦、程松、邓友龙之命,徐邦宪之罢,俱在四年。开禧仅三年而改嘉定,盖《传》误也,《本纪》与此同】

以吏部侍郎为湖北京西路宣谕使,叔似之使也,韩侂胄以省吏二人属之,邓友龙又属台吏一人,叔似皆以为本司点检文字兼凖备差使,待之如僚属。及德安围急,守臣李师尹来求援,而叔似帐前已无兵可遣,不知所出,会立春节,诸僚共过总领官项某计事,而鄂之营妓方迎春以来,其前马者有宣抚司亲军衣号在焉,人言籍籍,曰:“德安危在旦夕,盍辍是以解围乎?”干办公事朱不弃闻之,即檄州按其事,乃知皆三胥所遣也,因白叔似,送州狱鞫治,项闻其至,拂榻待之,项时兼知鄂州,俾录事参军往伴治具,如大宾客之仪,诘朝,宣抚副使陈谦具公牍云:“军事方殷,望令以功赎过。”叔似亟出之,未几二宣抚皆罢,不弃亦坐罪免,良可怜也!
不弃,眉山人,父时敏,仕至太常少卿,不弃以父任入官,举进士不第,王宁总蜀计,不弃以客从,文州羌掠省地,郭杲与宁不叶,多调兵以往,期以转输困之,久而乏粮,郡欲增其直,宁靳不予,不弃驰至,问曰:“此去军前几何?”曰:“百里。”“粮之直几何?”曰:“每石五千,脚乘四百。”不弃曰:“去郡五十里有居民乎?”曰:“有之。”不弃驰往,下令增为五千二百,乡民闻之争来求售,而脚乘亦减半,事遂集。三省枢密院激赏库,旧以武臣莅之,多所亡失,乃诏更用文臣,不弃在选中,叔似为国用司参计官,方被旨钩稽四总领所上计,账文山积,患之,不弃曰:“此易耳,当为侍郎观之。”撮其大纲,不过数幅纸耳,叔似初不然之【按此条文义未足,似有阙文】

己酉 雷,雨雹

辛亥 禁毁钱为铜

诏坑户毁钱为铜不以赦原,仍籍其家,著为令。

是月雅州蛮高吟师寇边

沙平者,雅州严道县徼外蛮也,与碉门寨才隔一水,而寨在州西八十里。沙平凡六族,其地有胡芦里者,本隶荣经县之侯贤乡,岁输税米百二十斛于碉门,而蕃人时至碉门互市,蜀之富商大贾皆辐辏焉。乾道六年春正月二日夜,夷人高奴吉作乱,焚碉门,制置使晁调成都、眉、卭三郡禁兵三千往讨之,壬戌,深入沙平,荡其巢穴,而官军轻敌,贼势复振,又调汉兵千人益之,檄转运判官李景孠亲往多功【地名,在雅州西四十里,距碉门亦四十里】,审观事势,诸将锐欲一战,景孠止之,宣抚使王公明闻之,以便宜罢守臣程敦古,而遣通判卭州陈澥持榜至碉门,约回部族,二月辛卯,蕃人听命,自是捐胡芦里之税与之,而沙平悉为蕃人有矣。景孠,开封人。敦古,眉山人。澥,严道人也。
淳熙十二年,左须蕃人杨出耶者,复因沙平以叛,土丁杀其徒二人,二月壬申,出耶遂犯木头寮【今永宁隘,在碉门寨东北二十里】,焚掠至始阳镇【镇在碉门东二十里】,郡以所杀骨价偿之,蕃人乃去。绍熙五年,九岭蕃人又因沙平以叛,十月辛丑,土丁以神臂弓射退之,制置司命闭禁门者月馀,蕃人粮尽乃就降,有高吟师、高阿保者,奴吉之族也,二人争为长雄,阿保尝赂制置司干办公事黄大全,求蕃官名目,大全白签𠫊给帖与之,吟师心不平,去年瑞庆节,吟师赴州,因请以西域所得铜铸金饰孔雀,献于朝,援例求蕃官名目,守臣苏肃之惧其邀索不已,劳而却之,吟师忿怒,乃纠前后费、杨二族蕃人,攻卢山后峡,杀戍兵,擒隘官而去,今年正月也,二月戊午,又焚前峡,三月甲午,进犯碉门,知寨曹琦,断其桥,蕃人不得归,大肆侵掠,制置司委卢操权知寨,调卭、汉、彭、眉州、崇庆府禁军合五百、西义勇百人往讨之,丁丑,又遣通判汉州张师䕫同知雅州,节制军马,师䕫尝献安边十䇿,故首用之,既而作檄谕降,其词俚拙,吟师得之,笑掷于地,四月壬子,师䕫率兵次始阳镇,蛮人惧,欲求和,寨将彭安不可,议闭禁门以困之,蕃人怒,己未,攻禁门,又掠水渡村,肆焚杀,绵州西兵将屈彦言于知寨操,曰:“贼今无备,第开禁门,沙平可入也。”操曰:“上司止令防遏耳,安得生事?”己未,师䕫见事急,以三百兵自卫还雅州,翌日,贼焚碉门,官军失利,义勇军凖备将张谦战死,庚午,提刑刘崇之智夫乃自行,贼势转炽,宣抚司调潼川、隆庆府大军各五百往讨之,五月乙未,罢知雅州苏肃之、同知州张师䕫,而以通判遂宁府冯愉权州事,命本州推官李爽,于碉门菜婆溪创筑新寨,又命宣抚司凖备差遣王好谦、兴元后军统领王钺往军前节制,是时,官军前后至者已六千人,土丁及两寨巡检之兵亦不下千人,尽驻尼阳关【在碉门之东五里】,而节制居始阳镇【去碉门二十里】,庚子,王钺自始阳耀兵入碉门,蕃人乞还所掠,钺以甘言诱之,蕃人遂降,惟高吟师不至,钺又遣人说之,吟师乃出,钺即挥文、龙州兵擒而戮之,所杀凡六十三人,皆酋首也。【按高吟师出降事,又互见本年六月纲内】

二月癸丑 夜夀慈宫火

前殿火逮晓始熄,于是太皇太后复归大内。甲寅,诏:“夀慈宫遗火,由朕凉德,以至回禄为灾,上惊慈闱。可自初四日撤乐,避正殿。”又诏已迎请太皇太后过内中,“朕连日奏请,乞不须还宫,庶便晨昏之奉,已𫎇俞允。”自是车驾月四朝焉。是日,太皇太后有旨,一行物色并般挈前来,赐救火官兵钱七万贯。丙辰,正侍大夫、安庆军承宣使、夀慈宫提举吴回等三人,各降二官,以遗火自劾也。戊午,太皇太后圣旨:“见勘本宫遗火,一行人并免根究,日下疏放,令提举所具名姓,取旨行遣。”殿中侍御史徐柟奏内使王溶等三人,各降一官,罢夀慈宫职事,寻又诏本宫官吏,并特转一官资。己未,权殿前司公事郭杲、步军都虞候王处久,及二司统制官五员,各特转一官,以救火之劳也。

久雨

丁巳,诏大理、三衙、临安府及诸路疏决系囚。

己卯 复御正殿

三月癸巳 程松宣抚四川,吴曦副之

松移司兴元,东军三万属焉,曦进屯河池,西军六万属焉。西军出入,曦得自专,松无所关与,及安丙为宣抚副使,欲鉴前弊,进退大将如呼小儿,自是都统制不得自专,而军政始一矣,论者韪之。
四川计司,旧属宣抚司节制,郑刚中在蜀久,秦桧恶其専,始命赵德夫以少卿为之,自是二司抗衡。开禧用兵,程松、吴曦并为宣抚,韩侂胄急于成功,遂有节制财赋指挥,且许按劾,于是计司拱手,及安丙为宣抚,荐陈咸为总赋,陈咸事之甚谨,时蜀计空虚,而军费日伙,宣司之移屯减戍,运粟括财,计司实赖其力,后以兊引事稍有违言,咸不敢校也。少监王釜代咸总计,先请于朝,尚书省勘会,军政财赋,各専任责权,前降节制财赋指挥合行厘正,于是二司始忤,未数月,二人交章,乃移釜湖广总领。
四月以曦兼陜西河东路招抚使。

甲午 邓友龙宣谕两淮

丁酉 诏监司行部理囚如五月之制

己亥 幸聚景园

从太皇太后游幸。

乙巳 钱象祖罢

责其怀奸避事也。后二日,又降两官,送信州居住。

张岩兼知枢密院事

己酉 徐邦宪罢

自知处州入见,请立太子,因以肆赦弭兵,侍御史徐柟劾罢之。

己未 雅州蛮焚碉门寨

详见今年正月。

夏四月甲子 薛叔似宣抚京湖

以兵部尚书充湖北京西宣抚使。

邓友龙宣抚两淮

以御史中丞充。

下纳粟补官令

戊辰 修绍兴以后盐法

庚午 追夺秦桧王爵

礼官改谥,从李壁之请也。
崇观后,一时大臣多得美谥,若蔡京、郑【原本缺。案《宋史》郑居中,徽宗时人,赠太师、华原郡王,谥文正,与蔡京同时,当即此人也】皆谥文正,何㮚谥正献之类是也。中兴后,京已追贬,故夺其谥,它则如故秦桧死,其馆客曹宗臣为博士,定谥曰忠献,议状有“道德高天地,勲烈冠古今”之语,公议不平。开禧初,李壁为礼官,请易以恶事,既行,卫泾诸人在奉常,定曰“缪狠”,议上,侂胄谓同列曰:“且休,且休。”事遂止,然忠献之告已拘取矣。侂胄死,乃复还之,议者谓壁之所论不为不公,惜乎止言其主和一事,而不论其无君,此所以得以逢迎用兵之言也。【按此条所纪,皆开禧二年事,而目内又有开禧初云云,盖杂引他书,未及刊削耳】

乙巳 郭倪兼山东京东路招抚使;赵淳兼京西北路招抚使,皇甫斌副之 【案《侂胄传》吴曦兼陜西河东招抚使,皇甫斌副之,亦在四年。与此异】

倪以镇江都统兼;淳以鄂州都统兼;斌以江陵副都统兼。

丁丑 吴曦纳款于金

遣其客姚淮源献关外四州之地,求封为蜀王。

复泗州

镇江都统制陈孝庆复泗州,五月又复虹县。江州统领许进复新息县,光州忠义人孙成复褒信县。【案陈孝庆,原作孝广,今从后文改正。泗、虹、新息、褒信之复,《侂胄传》俱在四年】

五月辛巳朔 吴兴郡王抦薨

赠太保,追封沂王,谥靖惠,上临奠,辍视朝二日。王性早慧,然体羸多疾,上友睦甚至,及病,侍医每制药,必先以方书取旨而后进王,其亲爱如此。王子垓早夭,均,宗室希瞿子也,立为沂王后,嘉定初,赐名,补右监门卫将军,再迁福州观察使,出就外傅,择卿监、馆职二员兼教授,七年,更名贵和。上待近属甚恩,前代所不及,安德军承宣使思正,荘文太子继嗣也,光宗赐名搢,补右千牛卫将军,开禧初,除永州防御使,奉朝请,迁福州观察使,上立太子,加恩,迁承宣使,七年,更今名。

癸未 禁边防官吏擅离职守

丙戌 王大节溃军于蔡州

大节为江州都统,引兵攻蔡州不克,官军大溃。
是日御笔诏北伐【案《侂胄传》,降诏趣兵及皇甫斌、秦世辅、郭倬、李汝翼、王大节、李爽、郭倪之败,邓友龙、苏师旦之罢,邱崈之督视江淮,吴曦之叛,金兵之渡淮暨退师,督府之议和,皆在四年,侂胄之输家财亦在四年,俱误,惟《本纪》与此同】
自隆兴甲申,朝廷与金人再和,逮开禧丙寅,凡四十三年矣。其夏五月丙戌,内批:“金人世仇,久稽报复,爰遵先志,决䇿讨除,宜颁诏音,明示海内。”翼日,乃下北伐之诏。先是,韩侂胄用事久,有劝其立盖世功名以自固者,侂胄然之,嘉泰元年秋八月己卯,以殿前都指挥使吴曦为兴州都统制,规恢之意自此起矣。三年冬,知安丰军厉仲方言淮北流民有愿过淮者,帅臣以闻,会殿撰辛弃疾除知绍兴府,过阙入见,言敌国必乱必亡,愿付之元老大臣,务为仓猝可以应变之计,侂胄大喜,时四年正月也。既而盱眙守臣施宿、正旦副使林伯成皆言北方事,其夏,议遣知院许及之守金陵,为出师计,不能行而罢,自是襄帅郑挺、淮漕邓友龙皆进用兵之䇿,执政张孝伯、费士寅心知其难而未敢显谏,皆出之,潼守杨辅、湖广总领傅伯成移书言其不可,相继抵罪。至开禧改元正月丙子,出封桩库金一万两以待赏功,是科䇿士,有论宜乘机以定中原者,侂胄大喜,用兵之意遂决,金人颇伺知之,五月,遣其平章事布萨揆为宣抚使,驻开封,是月甲申,镇江都统戚拱遣忠义人朱裕结涟水县弓手李全焚涟水县【李全即李鐡枪】。六月辛卯,诏内外诸军密为行军之计,庚子,资政程松为四川制置使,谏议大夫李大异以论止开边,同日补外,壬子,宰执陈自强等四人,援国朝故事,乞命侂胄兼领平章,台谏邓友龙等继亦有请,七月己未,自强等再奏,庚申,侂胄除平章军国事,是日,命兴元都统司增招战兵,乙丑,枢密都承旨苏师旦除安远军节度使,是月,侍郎李壁为生辰使,乞斩朱裕,枭首境上,从之。八月丁亥,命湖北安抚司增招神劲军,甲辰,赵师𢍰罢户部尚书,以其有异论也,乙巳,殿前副都指挥使郭倪为镇江都统制。十月,李壁使还,言兵未可轻动,不听,十一月乙酉,置殿前司神武军五千人屯扬州,十二月庚午,增刺马军司弩手。今年正月癸卯【案叔似宣谕之命在乙巳】〉先命户部侍郎薛叔似为京西湖北宣谕使,于是左司谏易绂、大理少卿陈景俊、太学博士钱廷玉皆言规恢大计。三月癸巳,遂命程松为四川宣抚使,吴曦副之,甲午,给事邓友龙为两淮宣谕使,乙巳,钱象祖罢参知政事,行谏疏也,丁未,松始受命,戊申,曦受命,会徐谊自处州召归入见,论莫若因建储而弭兵,己酉,【案前三月己酉,系徐邦宪,此作徐谊,误】,降其二官。四月甲子,两宣谕并陞宣抚使,戊辰,吴曦兼陜西河东路招抚使,己巳,调三衙兵,增戍淮东,诏郭倪兼山东京东招抚使,赵淳兼京西招抚使,皇甫斌副之,是日,程松发成都,丁丑,吴曦献关外四州之地于金人,求封为蜀王,是日,陈孝庆复泗州,许进复新息县,戊寅,孙成复褒信县,己卯,四川总领所以进义副尉杨巨源监兴州合江仓。五月辛巳朔,陈孝庆复虹县,侂胄闻已得泗州,乃议降诏,甲申,调泉州兵赴山东会合,丁亥,乃下北伐之诏,诏曰:“天道好还,盖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助顺,虽匹夫无不报之仇。朕丕承万世之基,追述三朝之志,惟兹仇敌,犹托要盟,脧生灵之资,奉溪壑之欲,此非出于得已,彼乃谓之当然。衣冠遗黎,虐视均于草芥,骨肉同姓,吞噬剧于豺狼,兼别境之侵陵,重连年之水旱,流移罔恤,盗贼恣行,边陲苐谨于周防,文牒屡形于恐胁,自处大国,如临小邦,迹其不恭,姑务容忍。曾故态之弗改,谓皇朝之可欺,军入塞而公肆创残,使来庭而敢为桀骜,洎行李之继遣,复慢词之见加,含垢纳污,在人情而已极,声罪致讨,属彼运之将倾,兵出有名,师直为壮,况志士仁人,挺身而竭节,而谋臣猛,将投袂以立功。西北二百州之豪杰,怀旧而愿归,东南七十载之遗黎,久郁而思𡚒,闻鼓旗之电举,想怒气之飚驰。噫!齐君复仇,上通九世,唐宗刷耻,卒报百王。矧乎家国之仇,接乎月日之近,夙宵是悼,涕泗无从,将勉辑于大勲,必允资于众力。言乎远,言乎迩,孰无忠义之心?为人子,为人臣,当念祖宗之愤!益厉执干之勇,式对在天之灵,庶几中兴旧业之再光,庸示永世宏纲之犹在。布告中外,明体至怀。”
侂胄将举兵,先以叶适直学士院,盖藉其名,使草出师诏也。适喻其意,坚辞至三四不受,于是用李壁草之,叶适云:“适既辞,又欲命曾鸿父渐,鸿父亦辞,遂止。”
李大异为谏议,甫数日,坐论兵事忤韩侂胄,除敷文阁待制、知镇江府。大异,隆兴人,父安国、兄大性,皆尝为户部侍郎。大异举进士,南省别试第一人,光宗之初,甫为刑工部架阁文字,绍熙初,除太学正,逾年,迁将作监主簿,又逾年,迁司农寺丞,上即位数月,出为䕫路转运判官,盖赵汝愚所擢也。自是召还,遂历清显,以至侍从,为谏官,坐论兵事,出守,兵事兴,移平江府,侂胄死,朝廷以其论议不变,迁杂学士以旌之。方是时,大性在福唐,同日,除杂学士、京湖制置使,人以为宠。初大异之为谏长也,客有贺其所学得行者,大异愀然曰:“今之台谏,州县五伯耳,何足云乎!堂上传呼某人当杖,即持梃以前,又传呼曰放,即置之而去。”客亦为之一噱,大异之言,盖出于有所激耳,然其在谏垣未久,竟以不得其言而去,论者以此多之。

癸巳 以北伐告于天地、宗庙、社稷

是日四川宣抚程松至汉中。

皇甫斌败于唐州

斌引兵攻唐州,败焉。秦世辅以兴元都统出师至城固县,军大乱。

甲申 郭倬、李汝翼败于宿州

倬以池州副都统,汝翼以主管马军行司公事,会兵攻宿州,官军败绩。癸卯,倬等还至蕲县,金人追而围之,倬执马军司统制田俊迈以与金人,乃得免。

壬寅 太白昼见

是日简荆襄、两淮田卒,以备战兵。

戊申 安丙置司于河池

时为陜西河东招抚司随军转运使。

六月壬子 窜王大节

以蔡州之败也。除名,袁州安置,寻改送封州安置。

癸丑 李爽败于夀州

爽以建康都统攻夀州,败绩。

甲辰 邓友龙罢 【案《本纪》友龙之罢在甲寅】

寻夺三官,送兴化军居住。

命邱崈宣抚两淮

迁刑部尚书,代友龙也。

乙卯 雅州蛮高吟师出降

官军杀之。详见今年正月注。

丁巳 复褒信县

是日,贬郭倬等官。倬与李汝翼以宿州之败,皇甫斌以唐州之败,并夺三官。斌寻又夺五官,南安军安置。

甲子 李爽罢

以夀州之败也,寻夺三官,汀州居住,再夺三官,南雄州安置。

丁卯 曲赦泗州

降杂犯死罪囚,馀皆除之,蠲其租税三年。

是日复夀春府

建康副都统田琳复之。

戊辰 雅州蛮复冦边

官军既杀高吟师,是日官军出禁门,欲深入蕃界,会有为石棚所压者,乃遣土丁先往攻之,权提刑督捕司签厅任处厚,时在碉门以状白提刑刘崇之,言本遂进焚其巢,以天稍晩,姑俟一二日,然穴中已无首领,焚其无疑。崇之未至雅州,闻除总领财赋之命,遂归,王钺亦还始阳。土丁深入至白茶平,闻官军已还,匆遽而出,既而蕃人掩官军不备,诈携牲醪,云来奠死者,及暮,纵火焚临江院,兵人之屯者皆死,其出奔者多为所杀,文龙州胆勇将茍显忠闻变,率所部拒之,蕃人稍却,既而援兵无至者,其军殱焉。兴元府后军凖备将张全忠引数千兵继出,贼大至,全忠战死,官军共失千馀人,后军正将陈尧辅赴节制司白事,还至尼阳,闻其一军尽没,即自刄而死,王好谦、王钺皆走退屯多功【去始阳又二十里】,蕃人进据大城山,距始阳不数里,卢山边民亦皆惊遁,钺遂入雅州,又归兴州,以绵州统领官甘选权节制,蕃人昼夜焚掠,自碉门而东,凡四十里,靡有孑遗,好谦命西兵将屈彦招集土丁,屯始阳,令碉门土居进士李午山鸣凤往沙平招谕,又遣人约嵓蕃夹攻之,会宣抚司遣成都兵马都监王全将飞山义勇军三百人同节制,癸酉,离成都,全、好谦共议,再与之和,蕃酋高奴嵬等听许。

戊寅 苏师旦罢

以韩侂胄奏劾,与在外宫观,寻又夺三官,衡州居住,仍籍其家,又除名,韶州安置,以其家财赐三宣抚司为犒军费。韩侂胄既丧师,始觉为苏师旦所误,欲去之,李壁时在翰林,一夕,侂胄招之饮,坐无他宾,但以诸小姬环侍,酒酣,因及师旦事,壁微言其过,侂胄甚然之,壁乃悉数其罪,劝之斥去,侂胄纳其言,请壁代己草奏,壁请撤局席,索水沃面,诸姬以纸笔进,壁抒思良久,奏牍遂成,明日,朝退,壁坐玉堂,遣人伺其事,或报平章奏事毕,随驾入内矣,壁闻之,且惊且喜,少顷,批出师旦与在外宫观。

是月两淮宣抚邱崈至扬州

先是,马司及建康、池州诸军渡淮者七万,及是招收,仅得四万,崈亲往扬州部分诸将,悉三衙、江上军民之兵,合十六万一千四百三十一人,分守沿淮要害。

金人封吴曦为蜀王案《曦传》在十二月,盖曦受金诏印,实十二月丙寅也

赐以金印。

秋七月 取和尚原

梁洋义士统制毋思袭取之。九月壬午,复为金所取,权都统制范仲壬出师宝鸡,小捷,未几杨辅遗韩侂胄书,言蜀兵骄粮乏,财计已匮,暂休息以规后图,未为失计。

诏举才

侍从、台谏、两省、卿监、郎官、监司、郡守、前宰执侍从,各举人才二三人。

壬午 雅州蛮出降

先是,蕃人既听许,以六月二十七日打话,后数日,奴嵬率其徒二百馀人立降旗于禁门之外,全命其子公炎,以素队与权知碉门寨魏大受往受其降,乃复互市如故。其后好谦、钺皆以次受赏焉。好谦,开封人,故太府卿卿月之子也。始郡未被兵时,边关之戍凡二百六十馀,皆飞山与州禁兵也【飞山百五十人,馀皆州兵】。乾道九年,青羌之变,制置司益戍荣经者二百五十人【崇庆府、汉、绵、彭州禁兵】。至是又益六百四十四人【诸州军五百四十四人、义勇一百人】,通旧为一千一百三十有九。雅,陋邦也,岁输朝廷暨诸司者,其直犹为十二万缗,茶课九十四万馀斤,其内郡支移者,独卭州军衣盐九万六千六百馀斤、绵一万一千三百馀两而已,郡税米二万八千六百馀石,而拨隶沈黎者万四千石有奇,又以二千石赡荣经之戍,而移卭州米偿之,及是益戍,计增米四千六百馀石、醤菜钱七千六百馀缗,转运司复移卭州米三千石赡之,帅臣杨辅又为蠲减员钱之隶帅司者万三千馀缗,郡计稍给矣。

癸卯 张岩知枢密院事;李壁参知政事

韩侂胄初平章军国事,尝与朝士论人才,有乏贤之叹,因言:“今从官中,薛象先沉毅有谋,然失之把持;邓伯允忠义激烈,然失之轻;李季章通古知今,失之弱。”盖季章使还,言兵未可动,故以为弱也。及用兵,首命邓薛宣威,兵败,季章乃秉政。
李壁参知政事,以札子荐蜀士有时望者凡十二人于朝廷,乞召擢。守贰四人:黎州杨子谟、石泉张慥、隆庆倅何德固、泸倅张钧,而点子谟、钧二人;京官四人:兴元教授黄申之、青神宰汤洪;选人四人:汉州学官詹久中、眉州学官张柙,李道传亦与焉,而点申之、久中二人。得旨皆召【案李壁所荐十二人,尚阙三人名,本《传》不载】。未行,侂胄贬,壁亦谪,申之病遄死,三人皆不敢前,制帅杨辅再请于朝,然后促召,时慥以卫泾荐,道传以辅荐,亦有召察之命。洪,后为黄畴若所荐,不得召。董居谊入蜀,将上柙之节守于朝,乞召察。德固,历守长宁、唐安,垂除部使者,告老而去,年才五十四云。壁所知多佳士,此其选也。

丁卯 诛郭倬

于镇江府。

壬申 置御前强勇军

淮东安抚司所招者。

九月戊子 雷

辛卯 合祭天地于明堂

赦天下

乙巳 赏复泗州功

先是七月辛巳诏复绍兴边郡赏,至是举行。

冬十月戊申朔 诏举将帅

内外军帅各举智勇可为将帅者二人。

辛酉 罢瑞庆节宴

以将帅暴露故。

丙子 金人渡淮

自清河口渡淮,守将郭超失利,遂围楚州。

十一月庚辰 命郭杲援两淮

命杲领兵驻真州,杲时为主管殿前司公事。

辛巳 金人破枣阳军

有北来韩元靓者案《宋元通鉴》作韩元靖至真州,微露和意,自言安阳人,魏公五世孙也,邱崈遣人护送北还,令问端的。丙申,元靓人还,得幅纸,乃行省文字,崈以闻于朝。

甲申 命邱崈督视江淮军马

除签书枢密院事。开禧用兵,邓友龙、薛叔似以宣抚使抵罪,乃外除邱崈签枢、督视军马。崈与侂胄不咸,再阅月而免,张岩以元枢代之,不胜任,奉祠去,数月,吴曦反,复命李壁以参知政事,督视四川军马,既而有裂土之议,又罢行,自是不复除都督矣。

金攻神马坡

江陵副都统魏友谅突围,趋襄阳,忠勇军统制吕渭孙欲图友谅,友谅格杀之。

乙酉 赵淳焚樊城

戊子 金人围庐州

副都统制田琳拒退之,后八日,围解。

癸巳 奏告天地、宗庙、社稷

以金人渡淮故也。乙未,避殿减膳。

乙未 金游骑渡汉

陈谦宣抚京湖

自湖广总领除湖北京西宣抚副使。

丙申 韩侂胄献家财

二十万以赡军,优诏褒纳。

丁酉 金攻旧岷州

踏白军统制王喜引兵遁。

戊戌 围和州

守将周虎拒之。

陷信阳军

辛丑 围襄阳府

赵淳忧悸成疾,将士奉之以守。蜀汉路断,金围皂郊不下,移屯天水县。

壬寅 陷随州

守臣遁随州,人具香花迎拜,金敛兵不杀,遂之德安。

癸卯 太皇太后赐犒军钱

一百万缗。

诏诸路招填禁军

以待调遣。

甲辰 金人克真州

士民奔逃渡江者十馀万,镇江守臣宇文绍节亟具舟以济,又廪食之,于是濠、梁、安丰及并边诸戍皆没于金矣。

乙巳 陷西和州

后八日乃去。

十二月戊申 围德安府

金兵凡二万人。守将李师尹拒之。是日金兵二万人攻襄阳东、南、西门,不克。

庚戍 陷成州

守臣辛槱之遁去。三月丁酉,金人始去。是晩,吴曦焚河池县,退屯青野原。癸丑,曦自杀金平退归鱼关。【案本《传》曦焚河池,退壁青野,又退归鱼关,皆在十二月已前。䧟西和州时癸丑,即乙巳之后八日也】
郭倪遣前军统制郭僎救之,遇于胥浦桥,官军大败,倪弃扬州,走瓜州渡。

督府议和不克

先是,督府募得盱眙小吏王文持书币往金军,大略谓用兵乃苏师旦、邓友龙、皇甫斌等所为,非朝廷意,文等还,答书悖慢,多所要索,且谓侂胄无意于用兵,则师旦等岂敢専擅,又言奉命征讨,不敢自専,进止岂敢冒罪,申奏督府,再遣书,许以刷还淮北流移人,及今年岁币,始有许意,朝廷乃以报书授督府督府,遣从政郎、招抚司干办公事陈壁假工部员外郎,与国信所掌仪葛宗裔充小使,持第三书以往,会六合交兵,郭僎丧败,而第三书适犯金庙讳,金遂以用兵诘责小使,却其书而还。

丁巳 金人陷大散关 【案《吴曦传》大散关之陷亦在十二月前】

都统制毋思不知所在,明日思以单骑至兴元,程松黜之,以总管孙忠锐权都统制。

癸亥 魏友谅溃军于花泉'

友谅走江陵。

丁卯 金人攻七方关

兴州中军正将李好义拒却之。

戊辰 吴曦还兴州

前二日,金人遣吴端持诏、印,授曦于置口。曦遂自罝口归兴州。【案罝口,《曦传》作置口】

金自淮南退师

淮南金骑渐退,濠州尚为所据,使一统军守之。

己巳 窜郭倪

以邱崈奏劾,罢倪招抚使,寻夺三官,责授果州团练使,送南康军安置。

庚午 薛叔似、陈谦罢

宣抚使副。

吴猎宣抚京湖

猎以荆湖北路安抚使为湖北京西宣抚使,仍知江陵府。

复两浙围田

募两淮流民耕种。

壬申 夜,兴州天赤如血 案《吴曦传》在曦还兴州之夜

照地如昼,自月初有两日相摩于初晴之时,至是复有此异。

癸酉 吴曦称蜀王

甲戌 毕再遇权招抚

以镇江副都统升为都统制、权山东京东招抚司公事。时诸将用兵皆败,惟毕再遇数有功,金人常以水柜败我,再遇夜缚稿人数千,衣以甲胄,持旗帜戈矛,俨立成行,昧爽鸣鼓,金人惊视,亟放水柜,后知其非兵也,甚沮,乃出兵攻之,金人大败。又尝引金人与战,且前且却,至于数四,视日已晩,乃以香料煮黒豆布地上,复前搏金人,佯为败走,金人乘胜追逐,其马已饥,闻豆香皆就食,鞭之不前,我师反攻之,金人马死者不可胜计。又尝与金人对垒,度金兵至者日众,难与争锋,一夕㧞营去,虑金人来追,乃留旗帜于营,并缚生羊,置其前二足于鼓上,击鼓有声,金人不觉为营,复相持数日,及觉,欲追则已远矣。

乙亥 程松遁

自米仓山路出阆州,顺流以还。

陈自强送空头省札

开禧用兵,有士人以积举得官者,旧用馆客,至是以某执政荐,遥领郭杲殿前㳂江䇿应军马司凖备差遣,事毕授从事郎,其人复恳执政者,以防江月日,乞制禄如殿司属官例,执政者以为侥幸太甚,却之,其人屡恳,不从,乃见韩侂胄爱姬四夫人之父,约以计俸千二百缗,即事成,当分其半,姬父许之,翌日,堂帖下版曹如所请,或以告执政者,执政笑曰:“某备位庙堂,纵事事不与闻,省札亦须押过,岂有未经执政官书押,而外间已被受之理?”语未毕,其人通谒致谢,执政愕然,及出,则袖省札而来,曰:“荷相公钧念,已得请矣!”盖陈自强大拜后,时押空头省札以送侂胄,须用,即填之,故一时造命,庙堂或不与知,此特其细耳。此事不得其岁月,姑附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