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答张仆射书
辱还答,知朝廷之事,事无大小、难易,一切言之,言之辄从,从乃中变,故吾子言有进退之心。误矣!夫言之不入,谏而怒之,国之患也;言之辄从,从而中变,是可谏也,又何患乎!故下之说上,患其志不固,不患无时。谋合于天,即天为之时,谋合于人,即人为之时。天且不违,况于人乎!伊尹负鼎俎,五说于汤,其道乃行,天为之时也;商鞅以强国三说孝公,其功乃立,人为之时也。譬如为山,累土过于九仞。然后功就,苟待天时,功不成矣。愚公者,志欲移山,必能移山。故天地之心,与人不远,人能感天,在于心耳。昔犬戎灭周,申甫复之;无知乱齐,管仲霸之;晋室中绝,王导兴之;太平干纪,姚宋挫之:彼谋之如神,即用之如神。故贤人君子,匡救时运,有其才必有其志,有其言必有其事,事至而退,君子不为。今一言未行,其志乃衰,是无志也。故君子白刃可蹈也,鼎镬可赴也,其志不可夺也。今有其位,有其时,一不动,再言之,再不动,三四言之,即天地可动,况于人乎!天地气合,即君臣气合,又何患乎!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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