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许怀德状
臣窃以谓治天下在明号令,正朝廷在修纪纲。号令所行,纪纲所振,由人主有赏罚之柄也。若号令出而不从,纪纲弛而不整,又不以赏罚临之,而欲正朝廷治天下,臣不知其可也。
今者陛下亲祀宗庙,不敢独受其福,推恩群臣,遍及中外,此圣德之至深厚也。而臣下辄敢有所轻重,以谓例恩泛及,视以为轻而慢之,原其情理,其可恕乎!方祫享始毕,恩典推行,命出之日,宰相押班,百官在列,宣扬制诰,布告天下。而将臣偃蹇,不肯受命,稽停制书四十馀日,有司无所申举,恬然不以为怪。是陛下号令不能行于朝廷,而纪纲弛坏于武士。凡士之知治体者,皆为陛下惜也。
臣谓方今国家全盛,天下无虞,非有强臣悍将难制之患,而握兵之帅辄敢如此不畏朝廷者,盖由从前不惜事体,因循宽弛,有以驯致也。今若又不正其罪罚,而公为纵弛,则恐朝廷失刑,自此而始;武臣骄慢,亦自此而始;号令不行于下,纪纲遂坏于上,亦自此而始。
夫古人所谓见于未萌者,智之明也。若事有萌而能杜其渐者,又其次也。若见其渐而与之,浸成后患者,深可戒也。
臣前日为许怀德事曾有奏论,略陈大概。盖以方今赏罚之行,只据簿书法令以从事,而罕思治体。况如怀德,在法非轻,于事体又重。故臣复罄愚瞽,伏乞圣慈裁择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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