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游草序
胡应侯明府在里中称诗,先予二十年。及予得从事于诗也,君折行辈而与之谈,以其风华来相掩映,亦足以津逮乎予。如是者十年。君既博雅翔步,遍游燕赵江淮间,去而为官。君之子曰公远、公占者,读君之书,与予往来谈诗,遒秀迫人,予几不保其垒。而君之诗不相寄者又且数年。私心以为君力于官而倦于诗,而君自淮东往为越中令,忽函一帙诗寄予使序,则数年来南北之游在焉。
忆里中当时与应侯称诗者,皆一时誉髦。其后或厌或倦,或以销沈,而应侯独深心好古,志高气厚。凡朱门蓬户、骥子虎儿,皆若造化位置之,以成君之诗;而所经城郭山川、所逢渊人衲士,皆若先点染有致,以待君一诗。吾因而思诗之成也,有诗才,有诗情,又有诗福。使非有诗福,则在人即为厌倦,而在天即为消沈。君苗之砚,以福少而焚;应刘之友,以福尽而亡。求才与情之无所不畅,亦不可得也。夫人世浮膏俗焰,亦必择一福人畀之,而况多取造化精华之气,久夺人士笔墨之权,宁渠无福乎?
予奉应侯盘匜于二十年前,而今尚落落邾莒,既不及君所就,又不及君之子锐,则亦颓然厌倦人也,福薄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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