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先生朴文纯公文续集/卷十五
答问讲学论礼
编辑答郑真卿问心经癸酉正月
编辑序注中〈止〉书记。标录曰注文无称读书记者未详。要解曰恐后为篁墩所删。妄谓篁墩纂附注。多录西山他说。则岂删元注读书记之说耶。上帝临汝章。愚谓以下。退溪以为朱子说。而不见于诗集传大全等书。则实无所考据。抑是西山说而出于读书记者邪。或称云者。绝无仅有之辞。恐指此段而言之也。
恐无明据。
障川〈止〉之鉴。妄谓此三句。盖所以极赞心经之大有功于斯道。其曰舟车鉴。皆指心经而言也。质疑以敬为言。是经所训不出敬之一字。则其说亦通。而第详序文本意。则实不如此。况篁墩本集作若此编者岂非障川之柱云云则益可见矣。
来说恐是。但质疑说亦自有义。
赞人心〈止〉曰正。此若以情言人心。以性言道心者。然恐未稳。要解人心与七情。意致自别。既已言之。而以性言道心之非不及之者何耶。仁义中正即性也。以道心直为之性。无所分别。恐亦不可不辨。
味根字。可知其不必辨。
惟精〈止〉故中。惟精惟一者。言既精而又一。工夫不可阙一也。允执厥中者。既精又一。然后能执其中也。精一与知行一般。知者未必行之。而此曰惟精故一。知行兼备。然后可无过不及之差。而此曰惟一故中。有若既精则便能一。既一则便能中者然。语意恐未允。如此处只当活看。不以辞害意耶。
当活看。
昭示来世。一指至必辨。亦是昭示之目。而李录但以戒惧〈止〉是忧言之。固已失之。而要解又以戒惧〈止〉是忧为大文。是忧二字恐当改作必辨。
是。
寔临〈止〉知求。寔性理作实通用之致耶。欲其知求。作欲知其求。考孟子本文则性理恐误。
性理一款当更考。
鸡犬〈止〉知求。要解以此属道心。而放心即程子所谓流于不善者。似属人心。
以知求为主。
一指肩背。要解以此属人心。而孟子既以养小养大为言。下章以心为大体。而以为天之与我者云。则似属道心。况赞文自上帝寔临以下。以人心道心每二句。交错而配说。今以鸡犬牛羊。皆谓之道心。一指箪食。皆谓之人心。则是皆连四句一意也。非每二句交错配说之例也。
戒惧以下。乃略取目录语。分天理人欲两途说。非可一一配合者。盖戒惧谨独闲邪存诚。已不甚齐整。况可于鸡犬以下。必得如是耶。
右心经。标录曰心经下当兼赞字意看恐未然。其曰摭圣贤格言者。以编次而言。其曰自为之赞者。以述赞而言。右心经三字。实兼编次述赞而并言之。观者也二字可见。心经下若兼赞字意看。下文赞字。岂不为叠语乎。颜氏所论。系于赞下。故意其只论赞文而为此说。然而既曰辑成是书。又曰手抄此经。皆通心经一书而言。何尝只论赞文而已。
此说甚精。当略加辨论。
端平改元。改元之初年。故不称几年。而只曰改元耶。
然。
心学图。今以要解所论之语观之。退,栗两先生之说互有得失。而末端引孝庙临筵之教。以为遂成定论云。则此乃归重于栗谷之说也。未知如何。
遂成定论。今改以群下咸服。
人心道心章人心道心。朱子以生于形气。原于性命分言之。真西山以声色臭味为发于气。仁义礼智为根于性。以此言之。则分明是两物。而朱子又以为不是两物。引五峯天理人欲同行异情之说而证之。潜室陈氏又以饮食男女之欲。中理中节为天理。无理无节为人欲。以此言之则声色臭味。虽发于气。而中理中节。亦可谓之道心。实与形气性命之说。有所径庭。以人心为人欲。是朱子初年说故然耶。毕竟声色臭味之欲。仁义礼智之理。不可谓之一物。其所以为不是两物之故。伏乞垂诲。
以虚灵知觉一而已矣之义推之。可见其非两物也。
人心〈止〉惟微。危字朱子既以危殆不安言之。真西山未易制御之说。王鲁斋易流人欲之说。皆本于此。朱子又以堕阮落堑。危孰甚焉言之。与上说不同。盖上说则是正释危字之义。而下说则以徇人欲必有危祸。致其警戒之意。为推衍之别说邪。微字朱子以义理精微难见言之。真氏以如泉始达如火始燃。未易克广言之。盖精微难见者。以知一边而言。未易充广者。以行一边而言。指意所主不同。当以朱子难见之说为正义。而但治惟微之法者。即惟一也。惟一者。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之谓。如以义理难见为患。则其所下工之道。当以阐明义理。使之易见为言。而今乃以守正不离言之。终归于行一边者何耶。〈惟精虽以知而言。精者乃精察而不为所杂之谓。其工夫只在人道分别之际。非所以正治惟微。使之著明者。故只以惟一为治道心之法。〉以此言之。未易充广之说。方通于上下文义。而较似明白矣。乞垂明诲。以破此惑。
精微难见者。只言道心惟微之本义而已。至于精而察之于人道之间。则其所谓精微难见者。见得已明。故只以一而守之继言。此乃行上实用功处。盖所论阐明易见者。当属于精字。不当在于一字故耳。如何如何。
惟一。或者曰惟一之一。即主一之一。后贤之心学言敬。实本于此。尚朴答云惟一云者。一意持守。不使之变迁。主一云者。专一其心。不使之走作。字虽同。工夫归趣煞有不同矣。
所论恐得之。工夫虽不甚异。而主意自别故也。
本心即道心耶。何以变道为本也。
因上下文势而然。
诚意则惟一。诚意正心。皆惟一工夫。而只言诚意。不言正心者何也。他如博学审问慎思明辨及致知格物。不厌历陈。而独于此单举诚意。未详。
恐举初而言。
问道心〈止〉几希。妄意此条上下二截。所言不同。曰义理以下。言道心之精微难见。又曰以下。言人道之分相去不远。其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言守道心而不离则为人。徇人心而不反则为禽兽。而其间只争些子。故谓之几希也。退溪合此二截。而一之以为异于禽兽者。能知义理精微云云。若以下截为释上截者然。恐未然。〈上截虽有鸟兽字。与下截禽兽指谓自别。〉
据本文。来喩似是。考语类。此外又有合说者正如退溪说。恐当泛之。
视尔友君子章当知。质疑曰释在临字。新释曰释在测者。先生曰当释在体字下。其至于是以下。乃通释本文。不可径断。妄谓恐释在失字下。自鬼神至体字。亦是释本文神字者。其不可径断之义同也。如何如何。
更详之。无物不体之神。便是格思之神。当释在敬乎下。如此小节。诸见多参互。可叹。
子思〈止〉揜也。子思虽引此诗。乃以阴阳合散。无非实者而言。主意专在于赞扬鬼神之为德。非所以推明武公慎独之说。而真氏云然者何耶。
西山亦非以为推明武公慎独之说也。更深味之。
闲邪存诚章闲邪〈止〉是本。妄谓此段。初虽以动容貌整思虑二者。为闲邪工夫。下则专言整思虑一款。其所谓中与内者。皆指心而言。涵养此意者。亦以涵养此心而言。即上文所谓整思虑也。涵养云者。如物涵淹于水而养之之谓先儒于养心。下此二字。而要解以此意为指闲邪存诚而言。于闲邪存诚。下涵养二字。文义恐未允。如何如何。
此段本主闲邪存诚。故以此意为指闲邪存诚。且谓存字将不得当涵养之称耶。
敬以直内章直上达天德。要解曰按退溪作心经口诀。栗谷作近思口诀。皆于直上作口绝。恐非是。论语已有君子上达及程子上达天理之语。盖上达天德与上达天理。意少殊而文大同。此乃正义。尚朴按朱子大全邓卫老问近思录此处曰。直上者。岂进进不已之谓乎。答曰直上者。不为物欲所累。倒东来西之谓也。然则退,栗无乃见此而于直上作口绝乎。要解所论文义虽顺。朱子既以直上为训。则可备一说。恐难为正义也。
此段要解本说已详。朱子说亦不过在下一截中。新释所论似是。
如今说得。妄谓上文言圣人教门人。此则朱子自言教其门人。说得尽多者。谓教其门人时。说得尽多。不如圣人之答它一句也。质疑曰泛以时人言。而意指门人。恐未然。
如今说得者。实以说只恁地说言。恐质疑语误。然来谕教其门人时说得尽多云者。亦非是。
若用此理。此即敬以直内。理即治字之义耶。
理即谓义理也。
程子以下四条。篁墩既言四条之单言敬。不必引质疑叠末之言。要解此说删之似宜。
闻命。
本原。李录曰心学之本原。新释曰指太极而言。妄谓李录是矣。新释说恐未然。下文曰无事时此心湛然。此静而主一。有事时心应此事。此动而主一云云。有事无事。心皆主管。故即心学之本原。而思之则可知主一之该动静云尔。至于太极之境界者。只以主一之静一边而言之。本原若以太极言。则主一该动静之说。有所径庭矣。
既言动静相须之理。又言静而主一之义。可谓完备。有何径庭于该动静之说耶。新释所谓本原。即指太极而言。与李录心学之本原无异致。如以周子主静立人极。邵子心为太极两说推之。可知矣。
敬该〈止〉亦该动静。主一即敬之工夫。敬与主一。本非两事。而今乃对举而言之者何也。
虽是一事。如此对举处甚多。恐非可异。
太极之境界。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而此以静之主一。为太极之境界者何也。圣人主静立人极焉。朱子以为得乎太极之本体。太极虽该动静。静是本体。故其说如此耶。抑太极理也。静而主一。则心与理一故云耶。
太极图立人极焉注。苟非此心寂然无欲而静。亦何以酬酢事物之变。此则非徒以理言者也。
惩忿窒欲章外诱之不足恶。上文观理是非云者。乃观其所当怒与否之谓。当怒而怒之。圣人所以顺应也。今曰不足恶则虽有可恶之事。亦不以为怒。上下语意似抵牾。无乃外诱云者。乃为物所诱。不当怒而怒之云耶。
末段说恐似得之。
自私而用智。用智云者。有计较底意思。众人喜怒感触于物。猝然而动。宁有计较而发者耶。
人于思虑。不知不觉有私意者。乃栗谷所谓䌷绎前日之非心。不可谓非计较。
不能〈止〉于此。寒冈曰。谓不能无疑于大公顺应之理。恐未然。张子与明道书。只云不能无思虑犹牵于外物云云。而不及于喜怒。明道答书。大公顺应之说。始就喜怒之得正者而言。朱子所谓不能无疑于此者。盖曰张子涵泳完养之功少。故不能无思虑犹牵于外物之病。以是为疑而问之云耳。非谓有疑于大公顺应之理也。程子以是发之云者。始指大公顺应之说而言。此即所谓涵泳完养之功。故以为其旨深哉云尔。
所谓不能无思虑犹牵于外物之病。即朱子不能无疑于此之说也。盖定性之要。在于大公顺应。而张子不免有疑。喜怒一段。虽亦无所问。而其理则同。寒冈之见。恐难轻议。
曾子〈止〉道也。思与省用工既异。不忠不信不习。又与欲不同。而伊川之说如此者何也。
三省之功。由于思。不可谓有异。既省则自无耳目口鼻四支之欲。故伊川之说如此。
不远复章心过。质疑以大学自欺四有五辟为心过。自欺四有则然矣。而五辟乃身过非心过。恐未稳。
质疑之举自欺四有五辟者。盖以诚正修三章而言。虽曰五辟乃身过。然章句曰常人之情。惟其所向而不加察焉。情将非心耶。来说太拘。
子绝四章混。查滓便浑化。却与天地同体。乃礼乐不可斯须去身章程子说也。要解因熊氏混化查滓之说。以及却字之句读。恐非是。却字以下。恐当移之于程子说之下。
然。
颜渊问仁章七情出焉。李录问不言四端。只言七情曰。此浑沦言之。言七而四在其中。妄意四端七情。固可均谓之情。而详味此论上下语意。则专以七情言之。既曰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又曰约其情。使合于中。若兼四端而言。则四端乃善端之发见者。岂有炽荡凿性之弊。又恐扩充之未至。岂加检制之工乎。
此论本以五性七情相配说。其义不系于四端。李问既非。退溪之答亦恐不宜如是也。如何如何。
觉者。守梦曰觉。觉其情荡性凿也。妄谓觉如先觉之觉。下文颜子。即所谓觉者。而非礼勿视听言动不迁怒贰过。即约其情。使合于中也。上下文义。所以照应者。如何如何。
恐非觉字之正义。
事事〈止〉出来。退溪曰。心若不在则不得成就这个事。妄谓仁者本心之全德。则以心言仁亦然矣。而下段言天与仁为一之理。则此所谓仁。即以天理之公而言。其意盖曰事事皆从天理之公而做出来也。初非以心之存亡言者。如何如何。
下段是统天典仁幷论。自与此段论者不同。恐难赚连为说也。
本末。要解曰本指精一执中。末指克复为仁。不能无疑。以下文观之则精一执中与克复为仁。语虽不同。其义则一。非可以本末言者也。妄意本末。犹云首尾也。克复。即精一之功。为仁。即执中之意。工夫次第。彻首彻尾。无所不备。故曰本末尽见。无复遗馀也。如何如何。
本末质疑。已以首末言之。非如所看本末赚重之义可知。至于鄙说则只分其所谓本末。乃精一克复两事而已。今此云云。恐未深达要解之义而然也。
仲弓问仁章慎独〈止〉之法。寒冈曰此守字操存涵养之意恐未然。慎独是动时工夫。存养是静时工夫。程子既以慎独为守之之法。则乃以动时工夫言者。而寒冈以静时工夫言之。似失程子之意。
以戒慎谨独对言。则谨独固为动时工夫。今程子既以守之之法为言。陈氏又以持守言之。则已兼动静之功。寒冈所谓操存涵养。未见其不可。况操存涵养。乃通动静底工夫。非专于静时工夫者耶。
象恭色庄。要解曰不过如陈氏所谓勉强拘束之说。不能无疑。今按论语小注则陈氏恐人勉强拘束之说。以动容周旋中礼而言。与象恭色庄之意不同。慎独下陈氏曰又恐人外貌如此而中心不如此云云。史氏象恭色庄云者。盖本于陈氏外貌之说。恐难以勉强拘束言也。
勉强拘束外貌中心。上下所由言者虽殊。而其实不相远。盖欲归重于谨独之意。而特象恭色庄四字下得过重。故要解已以伤于太过为言。恐不必大故分疏如此也。
天命之谓性章学者于此。此此字指上文道字而言之耶。
此此字恐指中庸首章。
若说〈止〉知也。人与我固可分。天地与我不可分。伊川之说盖如此。而新释曰天地与人之知。只是一个知。此乃小注朱子之意。而与伊川本说有异。
新释虽与程子说略有不同。恐无所妨。
是就见知处言。新释曰中庸注迹虽未形。而几则已动。此见知处也。恐未然。经文既以莫见乎隐莫显乎微言之。而以慎其独结之。然则隐与微皆己之所知。而人之所不知也。章句所谓迹虽未形而几则已动。正指隐微。则不可以此为见知处也。
新释盖欲以庸注两句。分说程子及苏,杨两项也。若其本文。来说似是。
信斯言也。妄意斯言指上文程子之言。程子斥求中于未发前之非苏氏未能领解。又引与叔求中之说而曰。若信斯言而不为求中。则恐无著摸处云。程子乃言存养之道。此所以解恐无著摸之疑也。或者以信斯言三字在于吕氏言之下。故以为指吕氏之言。恐非是。
信斯言也。来意亦似有理。但更详之。季明初说。是泛问。而既被伊川辞斥。故再引吕学士说以问。第不能坚执。且曰若如吕说则恐无著摸。著摸即求之之谓。盖欲见初说之所从出。而终以从师训然也。若如来意则季明为不信师训矣。如何如何。
自知此矣。言能敬则自知静中有物之义云邪。
似然。
向来〈止〉已发。考误曰其意谓以喜怒哀乐之未发。为心之已发。恐失本旨。此段即与湖南诸公论中和第一书。篁墩截去首末而录之。其首有曰前此认得此心流行之体。又因程子凡言心者皆指已发而言。遂目心为已发。性为未发云云。则其意以喜怒哀乐未发为性。而以已发为心。非以未发为心之已发也。且其曰向来讲论思索云者。盖指如初年与南轩论中和书而言也。其书亦曰虽一日之间万起万灭。而其寂然之本体。未尝不寂然也。所谓未发如是而已。又曰虽汨于物欲流荡之中。其良心萌孽。亦未尝不因事而发见。此亦以未发为之性。而以已发为之心也。岂有以未发为心之已发之意哉。
所谕恐得之。
记录者之罪。此指目须见耳须闻一段而言耶。若然则程门问答。乃以静坐时言。而非以未发言也。子约以未见未闻为未发。此说则误矣。而静坐与未发不同。今因责子约而并及于程门者何耶。
虽曰静坐。既以还见不见为问。与未发之谓中不同。故并罪之也。
已发之际观之。言于其已发之际。观其具于未发之前云耶。抑及其已发。随事观省。察其端倪之动。而致扩充之功云耶。
下说恐是。但察其端倪以下。或非动上求静之意。详见大全养观说。
作何气象。妄意言未发时。看作何气象。作湛然虚明底气象耶。作昏然怠惰底气象耶。以此而体认之。若能气象分明则已发后处事应物。自然中节也。如何如何。
作何气象。非如来谕为两行说。谓当体认其未发前清明浑全底气象。作何者。正指此而言也。
求中之说。退溪曰杨罗李三先生性本沈静。而以不求求之。故无病而有得。新释引语类诸说。以为无病云者。恐非朱子本意。妄谓退溪所论。以学问上无病而言。语类所论。以辞意上有病而言。不可因语类之说。而有疑于罗李学问之有病也。况朱子为延平行状。谓其验夫发时气象而求所谓中。答何叔景书曰。李先生教人令于静中体认大本未发时气象。与学者书曰。龟山所谓未发之际。能体所谓中。此语为近之。此则又与语类之说有异。盖朱子所论。或因有为而发。故时有前后不同处。岂可专以语类之说。斥退溪之言哉。
此说难看。延平书及朱子书。以此为学问要法。是一说。语类诸节。以此为病。是一说。盖必欲如中和第七书之说。方为大中至正。而下文真氏说出于答问书。亦不可废。而然以此推之。答问书是朱子初年说。语类是晩年说。不可全以语类为非明矣。退溪云云。不过谓求中非大中至正之法。而三先生特以性本沈静。故无甚病。而有所得活看可也。
诚意章按所摭〈止〉太过。上条言持志之验。谓之诚意可也。下条则以思虑有得言之。似是致知事。而亦谓之诚意。两条虽皆有心疾二字。其所指谓不同。下条之强揣度而心气劳耗者。谓之持之太过可也。上条之心不主一。善恶交战。亦谓之持之太过。恐皆未然。
所论诚然。但心中善恶之交战。思虑之得失。皆可谓之诚意章事。如何如何。
人心〈止〉难测。或者问曰既曰人心至难测。而又曰如见其肺肝。上下文势。无乃抵牾耶。尚朴答云人心至难测者。盖本礼运人藏其心。不可测度之语。下文心违其貌。即所谓美恶在心。不见其色之意。既以此起端。而其下则又以心动形外。有不可掩者言之。然则难测之人心。自有可测之理。此君子所以重以为戒。而必慎其独者也。如何如何。
人心虽似不可测。实则必有自然呈露。此其文势意致不期然而然者。如是推排。恐涉未安。
流注想。朱子曰水本流为去。有些渗漏处。便留滞。此以渗漏留滞。比流注想耶。若然则以偸心是不知不觉自走去为流注想者有异矣。
朱子此说不皇详考。
虽亦诚之动。或者问曰于恶几而亦曰诚之动者何也。新安倪氏云君子之实于为善。固可以言诚。而小人之实于为恶者。亦可以言诚。无乃此诚字亦以实于为恶而言耶。尚朴答云不然。倪氏以实心而言。故诚有君子之诚有小人之诚。若如比言。则非但于几有善几恶几。亦将于诚有善诚恶诚。而今观赵氏诚几图。则上立一诚。下分两几。可知其非倪氏所言之诚也。曰退溪引朱子答何叔京书及程子说。以明此义。而似未分晓。愿闻其详。答曰诚盖指人心未发之体而言之。人心未发。善恶未形。只有个实理。故谓之诚也。几虽动之微。即人心已发之端。已发则善恶分焉。善几恶几。虽有宗孽主客之殊。其自未发中出来则同。既自未发中出来。则未发之体即诚也。故于恶几亦曰诚之动也。曰以诚为未发之体。以几为已发之端者。何所据也。答曰此赵氏本说也。上文曰周子云诚无为。几善恶。此明人心未发之体。而指已发之端云云。此明以下。即赵氏解周子说者。其曰未发之体。非指诚字而言乎。已发之端。非指几字而言乎。既以此答或者之问。而未能自信。敢此仰质。伏乞批诲。
倪氏所论。既以实于恶为言。似以本章诚于中之意而言。若论诚几图。来说恐得之。
诚几图。明周子之意者。则善几在左。恶几在右。证胡氏之说者。则善几在右。恶几在左。其所换置。亦有意耶。以范氏舜跖图鉴观。则善在右而利在左。与证胡氏说者同。其或左或右。偶然而然耶。
明周子之意云者。善恶字当以宗孽内外言。不可分左右说。胡氏之说及范氏图方可及左右。然当以彼为主。亦不宜以人言。盖似以阴阳之位。分言善恶之几耳。如何。
正心章凡有〈止〉所惧。妄谓此言以吾心为严师。俨若对越。不敢慢焉。凡有所动作。必惕然知惧。惟恐得罪于吾心也。如何如何。
得之。
这里。新释曰指上文圣贤至空言而言。妄谓自世俗之学。至有何交涉而并言之。盖以当于圣贤之真个去做。俗学之有何交涉。皆须理会。有所劝戒云耳。且这里。即此中之谓。圣贤云云。既在今日学者之上。而与这里云者。文不相接。则不可抉摘上文之语。而以为此中也。
恐新释所论之义为胜。
今人〈止〉他事。退溪以他事为治人之事。妄谓他事。泛指他馀冗琐。非为己之事而言。下文齐家治国平天下。始以治人事言。若以他事亦以为治人事。则非但与下文语意重复。又要二字全无意义。
他事。恐指非为己吃紧等诸事。治人字便误。
遇著〈止〉底事。新释曰见管下士人做当做之强底事。以为豪强而抑之。盖以当字为合当之当而为此说。然语录中多以当字为语辞者。如莫当一副当之类是也。此亦当以语辞看。其意盖曰未做官。先有我要抑强之说。及到官遇强底事。便抑他也。盖此段主意。以先有个主张。为正心之病。故其说如此。若曰士人做当强底事。而以为豪强而抑之。则此乃大段做错。不但为正心之病而已也。
新释说似是直截。不如此。何以做病乎。况当字难作语录意看。
心斋。退溪曰不茹荤。是祭祀之斋。一志虚心。为心斋。妄谓祭祀之斋与心斋。不可异而言之。盖当斋之时。心无杂虑。唯专一享事。故工夫之一志虚心。比之于斋。如所谓坐如斋亦此类也。今但以不茹荤为祭祀之斋。则意殊浅狭。恐当以心不苟虑为言也。
退溪之意。举祭祀之斋。以明一志虚心之斋。恐难轻议。今以心不苟虑当之。则只成祭祀之斋。岂心斋之谓耶。
舍去达去。寒罔曰舍藏而去如是乎。达行而去如是乎。此以舍为用舍之舍。达为穷达之达。恐未然。樵者见伊川坐危船中。凝然不动。心窃叹服。以为能舍命如斯。乃是达死生之理。故能知斯云尔。若以为用舍穷达字则殊无意味矣。
似然。
所摭九条。要解曰所摭只八条未详。妄谓末段勉斋说似是大注。而今作小注。故缩一条。此书小注之例。必以与大注语意相类者而录之。如臧格撰伊川谥议。而所论皆大注中所言者。故为之小注。今此勉斋说则摠论朱子之心学。语甚精切。而无一上文大注中所言之意。则似不当为小注也。
书中小注。未必皆同例。又安知九条之九。非八字耶。
礼乐不可斯须去身章子谅。朱子曰韩诗外传作慈良字则无可疑矣。孔子以爱训子。以信训谅。慈与爱自是一义。而良与信则意义不同。然则谅字舍孔氏信训。而以良字意看耶。
当从朱子孔氏之训。亦可备一说。
致犹深审。郑氏之说虽如此。以经文致礼乐之道。举而措之。天下无难观之。则恐深审二字不足以尽。盖其义以此言之。不若以致为推极之义。实合于乐极和礼极顺等语故耳。
恐得之。但与大学致知之致。工夫自不同。此则似当深会也。如何。
笃敬。要解备录朱子,南轩,双峯说。守梦曰饶说与朱,张之说不同。妄谓饶氏笃自笃敬自敬云者。盖以卞南轩笃于敬之说。故本与南轩不同。而与朱子未尝不同。饶氏所谓详审不轻发。即朱子重厚深沈之意。朱子所谓敬而不笃云云。言当敬而又当笃也。即饶氏笃自笃敬自敬之意也。
朱子说未见其必如饶氏之说。恐守梦之见难以轻非。
参前倚衡。质疑问忠信笃敬。念念不忘。莫是偏系之病否。妄谓先儒所戒心有偏系之私。皆以应事接物上言之。未尝以忠信笃敬为言。若如问者之说。则颜子之得一善拳拳服膺。亦可谓之偏系耶。其问可谓失之。固当非斥。而答曰如是。故程子曰不可著意。亦不可不著意云。所以许可其问者。未详其由。且所引程子之说。乃养心之节度。如所谓勿忘勿助之云者。以此而答此问。亦可疑。
似然。
明得尽。以下文查滓浑化。天地同体观之。则明字实兼知行言之。而李录曰明属知。知之明可疑。
李录之意。以查滓浑化却当行。亦自是。与论语辑注说略同。
鄙诈〈止〉生矣。或者问曰。经文之入字。改以生字。入者自外入来之谓。生者自内生出之谓。程子之说。无乃反经意耶。尚朴答云经以外诱来感而言。此以内欲萌动而言。内欲之萌动。即外诱来感之致。其实只是一时事。不可作不同看。如何如何。
答说是。
伊川云〈止〉规矩。日就规矩。乃吕本中说。而朱子以为伊川云者何耶。大学衍义亦以为程子语者。其本于此耶。
详见小学读书记。
知向〈止〉理矣。妄谓整齐严肃。固是敬之道。而随时适宜。亦是敬之义。昼则自强而不息。夜则宴息以安身。无适而非敬。若或达晓不寐。强自拘束。则其可谓之敬乎。故向晦宴息。非怠惰而然。此是随时适宜之道。乃所以为敬也。南轩之意盖如此。而退溪曰怠惰则欲炽情流而不宴不息。唯能敬则心清气定而可以安养调息。其所论敬之义则然矣。而但恐南轩本意。未必如此也。
退溪末段语意。已包括此义矣。
按经〈止〉其中。经言礼乐则治心治躬之法备矣。孔子言仁则仁乃心之全德。而篁墩引经及孔子之言而结之曰。制于外所以养其中。有若以礼乐及仁。但为制外之具者然。未详其意。
礼乐及仁。固是举全体。然篁墩似只以不庄不敬。造次颠沛而言。恐亦有义。
愤。要解引语注心求通而未能之。谓为愤字之训。妄谓论语以愤悱为言。故集注以心求通而未能为训。而此则以皇恐发愤为言。则乃发愤忘食之愤。非愤悱之愤也。如何如何。
来说似是。
今见〈止〉样人。刘淳叟之作怪。即不近人情者。而其他所为。无乃有大奸慝之事故云然耶。
刘淳叟通录亦无出处。不可考。
要好〈止〉端也。妄谓纸不糊之于内而糊于外。以要好看。正犹身不修之于内而修于外。以要人知。故以为自欺之端也。朱季绎错认齐整之教。为要好看而发。故为此外糊之说。而新释以为从外糊。使人不见其不齐整云云。糊于外面。尤人所易见。则恐新释说未通也。
新释说盖以使人不见其不齐整为主。恐不可非。
君子反情章出辞〈止〉鄙倍。上文既以言与色言之。则此下更有正颜色斯近信之语。其意始备。而今不然。未详其由。
盖以出辞气一段包之也。
进乎此者。质疑以进字为加字之意恐未稳。仲山甫虽有柔嘉维则之德。岂能有加于圣人之言哉。妄谓当以吾惛不能进于是矣之进字看。言山甫之德。能进及于上文夫子所云也。
质疑盖以仲山甫之德。为胜于逊出辞巧也。然上下文义不妥矣。
君子乐得其道章许多时。犹云许多岁月。盖言其久也耶。
然。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以满〈止〉之量。孟子集注作充满其本然之量。下文虽保四海。亦与集注不同。下条亦然。非但此也。自此至养心诸章所引朱子之说。多与集注不同。篁墩以为注则后人杂入云。而观此檃括手段。恐非西山不能。如何如何。
不敢质言也。
大明〈止〉瞽者。大明以譬七篇之书。瞽者以譬世之学者耶。
然。
牛山章不能自别于物。物即指上文禽兽而言。言不能自别于禽兽也。或曰朱子云耳目蔽于物则亦一物耳。不能自别于物者。言心不能存而触情从欲则与耳目之流为一物。无以别之云耳。恐看之太深。而非兰溪本意也。
或说非是。
如睡一觉。他如梦觉关等语。以梦为恶一边。觉为善一边。而此则以睡比良心。觉比人欲者何耶。妄意良心之发。是夜之所息。人欲之炽。是昼之所为。人之睡在夜。而觉在昼故耳。如何如何。
是。
惟是〈止〉于事。下文以止于仁。诛四凶言之。此则文王,大舜之事。而退溪以为颜子不违仁气象者何耶。程子论颜子不迁怒曰舜之诛四凶。可怒在彼。已何与焉。如鉴之随物应之。何迁之有。盖颜子之不迁怒。即此段物各付物之意。而程子诛四凶之说又与之同。故以为颜子之气象耶。
所论恐是。不曰不迁怒气象。而曰不违仁。盖以颜子大体而言也。
非物所能宰。敬为一心之主宰。则敬乃宰心之物。而以为非物所能宰者何也。下文言才有执持。此心先自动。又曰以敬直内。便不直矣。盖敬虽为心之主宰。而不可先有心于执持。故其说如此耶。
心者一身之主宰。敬者一心之主宰。本义曰敬者本体之守。敬虽所以守夫本体者。若以敬来执捉此心则亦一物也。与自作主宰者不同。故曰非物所能宰。
常心。此与下文实心同一意耶。
常心对客虑言。实心对习俗言。大同而少异。下朱子说亦可见。
不回。要解引韵会转也邪为训也。而考本文守得定不回之语。则只是回转之回。非回邪之回。邪也二字恐当删去。
然。
主静〈止〉可见。夜气一章。无一静字。而云然未详何谓。及观太极图主静下小注。黄勉斋所谓无欲故静。须就里面下工夫。孟子言夜气亦是如此。日间固不可不存。若于早晨清明未接物时。才存养得。日间也自别之说。然后始知朱子之意矣。
此章虽不出静字。良心平朝之气夜气等说。皆主静之所致。固不待勉斋一语而可知矣。
不是〈止〉工夫在。敬之一字。乃圣学之成始成终者。小学之涵养本原。已赖于此。大学之致知格物。亦由于此。则陈氏此说可疑。且与上文通贯始末之说。自相矛盾矣。
朱子尝论诚意条曰。此如胡氏立志以定其本。与经文诚意不同。见或问格致章。不宜轻论先儒得失。况此条义理甚备者耶。
恭而安。篁墩以恭为敬字之意。录于论敬十条中。而以夫子居处恭执事敬之言观之。恭与敬差有分别矣。曲礼注曰在貌为恭。在心为敬。此说何如。
恭敬意虽不甚同。不害相通矣。篁墩未可轻议。
恭如〈止〉助长。张子所谓学个恭而安不成者。盖言学恭而未能纯熟安和也。安即学恭后从容中道之效。不是恭与安为两项工夫。而谢氏以为恭如勿忘。安如勿助长。此以恭与安为一时用功之节度。未详其义。
新安陈氏曰。恭者严威俨肃阴也。安者和顺自然阳也。朱子亦说温而厉一章曰。此虽是说圣人之德容如此。然学者也当如此。举偏补弊。以此推之。谢氏之说恐难深非。如何如何。
固不〈止〉存亡。要解曰世以裔戎淑扰而言。但以本文观之。世字通治乱而并言之。其意盖曰民彝物则。亘古亘今。不以治世而存。乱世而亡云尔。恐不但以裔戎一边而言也。
恐是。
大小大直截。直截李录曰有分别之意。新释曰犹分明之意。今以本文主意言。则吕与叔以思虑纷扰为患。而疑养气之有助。故既言身心之不可如枯木死灰。终言君君臣臣物各付物则事皆得所。大段有所分别。自不至于纷扰云。然则李录之说恐胜。
语录训直截曰方正。两说亦大同小异。何必苦卞乎。
中与〈止〉动处。恻隐是仁之端。而动处便是恻隐。故以仁为发动处耶。中即礼也。于礼而亦谓之发动处者何也。礼所以治躬而动于外者故云耶。
仁礼于时为春夏。天地变化草木蕃。乃其事也。以此看得便易省。
按朱子〈止〉敬也。勉斋劝谢客。而朱子以杨氏为我斥之。自是一事。不可作两件看。而篁墩如是分排者何也。如欲分排此段之管着天下事。与程子所谓世事人做同意。下段之栖心淡泊。与程子所谓槁木死灰同意也。如何如何。
虽是一事。而意致自别。故篁墩分而贰之。恐未必非来说。转觉少味。无补于本义矣。
此二字。退溪曰疑当作一字。今按大全本书亦作二字。其上文曰来教又谓言静云云。盖指言静二字而言也。篁墩删言字而只存静字。其下二字则仍旧。故退溪以为当作一字。而其实本非一字也。
曾看二字以虚无当之。下文死物远事绝物。皆谓此也。静上虽著言字。乃虚字。非可因此而谓之二字。则来说恐涉牵强。
要须〈止〉渗漏。新释曰南轩本书云要须察夫动而见静之所存。盖要须察夫之意至于渗漏也。篁墩易置之际。以要须属静。察夫属动。大失本旨。尚朴按太极图君子修之吉下小注西山真氏引用此书者。则亦作要须静以涵动之所本。察夫动以见静之所存。然则易置之际。以要须属静。察夫属动。自西山始。篁墩不用本文。而用西山改语故然也。
大全所谓上两句云者。只是动静两句而已。非关于要须察夫四字。西山之意亦不敢知也。
仁人心章存得善端。明道之语。即将已放之心。约之使反复入身来者。而朱子释明道意。其说如此。盖收拾已放之心。则善端自存故云耶。且明道只言收放之意。不及充广之道。而朱子所以推广言外之意者。盖以斥或者空寂之语故耶。
然。
昭旷之原。新释曰昭旷心之本体。若然则其曰独观心之本体者。不几于观心之说耶。质疑曰乃天理之本原。此说恐是。盖言须加端庄存养之功。独观夫天理之本原也。汉书亦曰独观昭旷之道。朱子说盖本于此。道即理也。尤似信然。
以心中昭明洞达之语观之。恐新释为胜。虽曰独观云云。不以辞害意。岂与释氏观心同归耶。
无名指章西山真氏曰。退溪曰附注乃篁墩所纂。而小注作西山恐误。新释说亦如此。妄谓非但此一条也。不远复章南轩说下。亦有西山真氏曰云云。可为学者法。牛山章南轩说下亦有西山真氏曰云云。学者宜深味之。其曰可为学者法。学者宜深味云者。与此条足以警学者。同一语脉。至于养心章谢氏说二段下。西山真氏曰上蔡此二段语云者。又与此条合程,郑二说而论之者。同一规例。以此观之则无乃西山类聚此等说。别为一书。每条下自以己意论说如此。而篁墩既录本说。兼注西山说于其下耶。是未可知也。然则以此条必欲作篁墩说者。恐不必然也。
所论诸处西山说虽如此。恐与此条语意不同。况其西山类聚之书。何以的知耶。鄙意退溪及新释说恐不可非。
人之于身兼所爱章意谓〈止〉饿了。意谓以下释孟子意者止于无疑。而是以以下则朱子自以己意推明之耶。
释孟子之意者。恐直至于饿了也。
可不谨其源。新释曰源天理也。妄谓源以字义言则虽似天理。而以文义言则恐指人心。何者。此段主意在于先立乎其大者。则终必以是结之然后其意始足。且以为天理则上文虽有至理之语。此则乃先立大者之验。非可以此为其结语。况谨字于天理。尤似未允。古人于理。必曰存之。而未有曰谨之。盖以天理自是实体。固当存之于既熄。而不当致谨之之功也。
源并指血气天命而言。然后谨字方有下落。新释恐误。
钧是人也章曰从。公都子以下自是别章则曰上。恐当有孟子二字。
然。
耳主聪。以下文目主视观之则聪字恐当作听。且张子曰心清时视明听聪。然则心清然后听方可聪。不当于耳官而预言聪。况孟子本注作听。则尤似无疑矣。
同上。
鱼我所欲章生而〈止〉受之。释疑以生而有不用如夷齐。辟患而有不为如巡远。妄谓生而有不用。是舍生也。辟患而有不为。是就死也。舍生就死。同是一事。夷齐之饿死。巡远之殉节。同是一义。固不可如是分配而言之。至于万锺不卞礼义而受之。则集注以为不免计丰约于宴安之时。而释疑以为如冯道。冯道乃历事五代之君者。是于危乱之际。不能取义而苟免者。而今以不免计丰约于宴安之时言之。恐非是。
释疑因生与辟患字。有此分别。然恐非是。集注新安陈氏说只举张巡为言。亦可见矣。所论得之。
鸡鸣而起章善利。夫子以义利对言。而孟子以善利对言。义与善均是天理之公者。则别无异义耶。抑以性善善端等语看则善乃仁义礼智之总名。而义则其中之一也。善之所包者广。义之所指者专。而言意微有不同耶。
善全而公。义偏而严。要皆天理一边中物也。
有意为之。以下文心则私及起计较等语看。则似是自私用智之意。若果自私而用智。则事岂能合理哉。语意殊不可晓。无乃此是有为而为之意耶。
恐然。
曰利。退溪曰疑曰利下有则字。此以下文曰义下有则字故云。而第详本文。曰利下则下虽字而不下则字。曰义下则下则字而不下虽字。古人文字多有此例。盖交互而成者也。若于曰利下必下则字则于曰义下亦当下虽字耶。
似然。
从事其间。言从事于场屋利禄之谓耶。抑即上文所谓从事圣贤之书耶。
以场屋利禄言。
进于〈止〉君子。妄谓科举乃后世为士者自衒自媒之路。平居以圣贤自期。所喩惟在于义者。而其心一涉于有所为则未免为利之归。不得谓之君子。况此科举之自衒自媒。正乃为利之甚者。而一则曰不诡于圣人。则曰其得不谓之君子乎。义利之分关界甚严。而如是混沦说者何耶。岂其晓喩当时科举之士。故为此不得已之说耶。仍思栗谷先生科举理学并行不悖之语。虽为两无所成者而发。恐终不得为大中至正之论。而适足以启后学因仍苟且之弊也。尚朴亦尝陷溺其科臼中者。则固不敢有所容喙。而今读义利之说。窃不能无疑于此。僭易至斯。皇恐俟罪。
诚能深思以下。是主学问而兼科举。盖不得已之论也。栗谷亦然。诚无奈于国法故耳。
如云〈止〉为利。陆氏之说未有此语。而朱子云然者何耶。虽南康讲书时所言。而别为一说。与上所论。非一篇文字耶。
陆说所谓固不能免场屋得失。是取解。惟官资崇卑。禄廪厚薄。是得官改官。朱子盖节取其说大义而言耳。
又以谓。释疑曰范氏自谓也。考本文则上文谓夫。乃范氏之自谓。而又以谓乃又谓之辞。今于又以谓。始曰自谓。则上文谓夫。非范氏之自谓耶。释疑说恐当在谓夫下。
似然。
养心说明通圣也。此圣字似与大学彦圣之圣同。即章句所谓通明之意。明通与通明只是互文。则不可二而看。恐与大而化之之圣不同。而以圣贤对称者何耶。且朱子曰到无欲。非圣人不能。周子既言无欲。而一则以贤称之。一则以圣之非大而化之者称之。何耶。
明通通明。虽似互文。而其义悬隔。明诚两字。实用中庸之义。明而通则岂非圣人耶。但既曰无欲。而又以贤圣分之。此似可疑。然本以养心而致之始终浅深之间。似亦有可以如此言者。如何如何。朱子曰立如三十而立。通则不惑知命而向乎耳顺者。义尤明矣。
明通〈止〉流行。此则以明通为用。而圣可学章曰静虚则明。明则通。以明通为体。两说不同者何耶。
此章明通以知用而言。明乃明善之义也。下章明通。以行体而言。明乃虚明之义也。各有其义。不可以文拘矣。
所指〈止〉不同。朱子曰恐人以寡欲为便得了。故言必至于无。到无欲。非圣人不能。又曰由寡字而不要其至。则或恐安于小成。周子之说。有相发之功。据此则孟子周子之言欲。未尝有浅深之不同。叶氏之说恐未然。但以孟子集注看则孟子所谓欲。即人所不能无者。周子说无字。所指稍似有异。叶氏云然。盖以此也。以上朱子说言。则孟子所谓欲。亦以为流于欲者然后其意始通。何者。若以为口鼻耳目四肢之欲。则即所谓人心也。虽圣人亦不能无者。则其曰到无欲。非圣人不能之语及恐人以寡欲为便得了。恐安于小成等语。皆未衬贴。既以为流于欲者。则又与集注所论抵牾。其故何耶。乞垂镌诲。
更详之。叶说恐误。以太极图言。虽有欲动情胜之说。而此章则因孟子寡欲而为言。其所谓欲。只当以人所不能无者看定。然后其义与集注及朱子诸说皆通。亦与下章合矣。
圣可学章此心〈止〉分明。此言既用敬字工夫。则此心虚灵洞澈。见得事理分明之谓耶。
周子主静。程子主敬。皆是存心之法。只要使人于此心上。见得分明者也。故先言一者无欲。次言说个敬字云云。可见其非全指说敬也。
装点外事。此以收敛外面而言之耶。
似然。
性与常人一同。常人恐当作圣贤。而今不然。常人之性。与圣贤同故云耶。
谓圣贤之性与常人一同也。其实常人字。与圣贤字合。
四勿箴听箴。视言动三箴则各皆随题立说。而唯听箴所言则指意甚广。其曰秉彝天性则乃是统说。其曰知诱物化则物之接目。亦有所诱。似皆不当于听上专言之。其曰知止有定则此为大学之始功。其曰闲邪存诚则是乃乾卦之圣学。皆非听上工夫之可能该括。盖以得之简册传闻。皆属于听。若或有差。终为学问之病。故其所为说。若是重耶。
四勿之中视听为要。此所以举心性说。其中听又紧重。朱子所谓道本自在这里。却杂得外面言语来诱之。恐此乃就全体上说。盖与说心者同。而较深且切也。如何如何。
造次〈止〉自持。觉轩蔡氏曰造次克念。以诚于思言。战兢自持。以守于为言。此以念为思字之义。持为守字之义。而如是配说。但造次即急遽苟且之时。不可专以诚于思言。其意盖曰虽急遽苟且之时。亦当克念而战兢自持云尔。此亦总言思与为者也。强欲分之则恐生差排之病。
既言造次则平日可知。蔡氏说似有据。
心箴堪舆。云峯胡氏曰谓天地也。未知堪为天而舆为地耶。地理之学。谓之堪舆术。此则以两字皆属地。其故何耶。
韵玉云堪舆。天地总名。堪天道。舆地道。虽以地理言之。山川形势是地。方位卦气是天。故岂或以此得名耶。
手足动静。手足即四肢之谓。而动静是安佚之意耶。抑动静自为别项。而非以手足言耶。
连上四句言口耳目手足之动静也。
此件物事。指心而言耶。
然。
敬斋箴真可为。为恐当作谓。
为字是。
从粗〈止〉入深。窃见敬齐一箴。字字无非精切之语。句句尽皆深奥之义。未见有粗浅处。所谓从粗从浅。指何而言耶。
动静视表里为粗。表里视主一无适为粗。
动静〈止〉纲领。今以吴氏分章及王氏所图观之。则皆以一二章为动静不违。三四章为表里交正。自五章以下则不以动静表里言。若然则不违交正。只为一半之纲领。而不通于全篇矣。妄以意推广之曰第五章以当事无适而言。此乃动之不违而表之所以正也。第六章以心之主一而言。此乃静之不违而里之所以正也。第八章以心之有间而言。此乃静之有违而里之所以不正也。第九章以事之有差而言。此乃动之有违而表之所以不正也。未可以如此看否。
当从吴氏说动静表里本非以全体言。
求放心斋铭天地变化。即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之意耶。
似然。
防微。要解以防微为指戒慎恐惧。引朱子戒惧是防之于未然之语以证之。妄意微字即莫显乎微之微。中庸既以此为慎独事。且求放心云者。是将已放之心。反复入身来者。故铭中皆以动处用工而言。恐难以此为戒惧事也。朱子所谓未然。即不闻不睹之意。此所谓微。即人虽不知而己独知之者。其指不同。恐不可以彼而证此也。如何如何。
更详之。作戒惧固未妥。作莫显乎微。亦涉偏了。恐只是防于未然之意。配谨独为说也。如何。
良心〈止〉手处。猛省之功。当加于恶念之发。而今于良心发处。亦下猛省二字者何耶。无乃良心之所发者微。而其间不能无恶念之萌动故云耶。且良心之发则扩充之。恶念之发则遏绝之。然则善恶念发动之时。无非用工之地。而独以良心之发。为下手处者。何耶。
猛省犹言深切体得。良心是天理之发。恐无所病。
其言之得失。新释曰诸公程氏。圣人之言也。诸公程氏之言则固不能无得失。圣人之言。岂有得失哉。恐未稳。
不至大妨。
尊德性斋铭道悠。悠大全作远。性理亦然。恐悠字传写之误也。
恐是。
杂者似博。以下约者似陋及先博而后约。然后能不流于杂不揜于陋。及篁墩所证胡氏之言看。则当作博者似杂。
大全本文亦然。但以文义言之。所考似是。
许多狂妄。质疑曰为禅学者言。以禅学为狂妄。古无其说。恐是收拾身心之狂奔妄作之谓耳。
大全与定夫第二书。直以词气狂妄斥之。此恐或以其人病痛言。然朱子尝斥禅学以撑眉努眼擎拳竖拂云。则质疑之意亦不可非之也。
涵养涵泳。上作涵养。下作涵泳。涵养涵泳。只是一义故耶。以上下文义及所谓涵泳是仔细读书之异名看。则此段乃专是道问学工夫。而篁墩错看涵养论心等语以为尊德性工夫。而录之于此。可谓失之。
涵养本存心之目。今与下文涵泳相应为说。则盖亦就道问学说。下段所论恐是。
彼学者。不欲斥言。故以彼学者为言。而其实指子静。下文看得义理至不肯放下。皆言子静之病痛者也。如何。
当连上为字立文曰为彼之学者云尔。
一头緖〈止〉用心处。详味上下文义则一头緖即用心处也。不可分作两项看。而要解以一头緖为日用工夫。新释以用心处为尊德性。岐而二之。心窃疑之。考大全本文则上文虽有日用二字。此则因子澄居官无修业之益而发。自是一事。近觉以下则朱子自言其近来所觉得。又是一事。所言者不固。则不可以下文之头緖。为上文之日用也。至于尊德性三字。则通篇未有见。新释之以用心处为尊德性者。何所据也。篁墩以此条入于尊德性摭录之中。故无乃因此而为此说耶。若然则恐未得朱子本意。而适足以张篁墩之声势也。朱子只发一头緖三字。而不为明言之。不可在今臆解。而但考其下又与子澄书则有曰岁前看通书极力说个几字。此是日用第一亲切工夫。精粗隐见。一时穿透。尧舜所谓惟精惟一。孔子所谓克己复礼。便是此事云云。莫是此几字。乃向所谓一头緖简约端的者。而文字之外真别有用心处者耶。然亦不可硬说。姑记所考。敢此仰禀。乞赐批诲。
考得甚精当。但恐不可以此为据。
定本。要解曰与吕东莱书中指为学规模而言。未知以为学规模为定本者何耶。
犹言定论。
答项〈止〉卿书。尚朴按答项平父书。以子静为专主尊德性。自谓道问学上多了。而终以去短集长。不堕一边为言。则主意在于二者不可有偏重之失。何尝以尊德性为重哉。答林择之书则初虽以涵养为言。而下以敬字之彻上彻下言之。大学或问论敬之功曰则所谓尊德性而道问学。然则敬之一字。实贯乎二者也。答何叔京书。初虽以多闻博观为不足贵。下以日用间观此流行之体为言。以为此与守书册泥言语。全无交涉云。其所以验察天理之流行者。即穷理之事。亦何尝有专尊德性之意哉。大抵考亭之教人。以尊德性道问学为不可偏重。而其或以尊德性为言。如叶贺孙之所问者。特因当时学者之病而救药之。至于此三条。则元不专以尊德性为言。而篁墩亦为混录于尊德性之类者何哉。以此观之。则其所牵合傅会。强使同归之陆氏者。它可知也。
鄙于题心经后论已详之。
人藏〈止〉测度。语出礼运篇。但礼运以察识他人之善恶言。勉斋以省察自己之工夫言。此所谓断章取义者。而以自己之心谓不可测度。未详其义。
以出入无定。莫知其向言之此说亦自是。
订顽终篇。新释曰谓存吾顺事没吾宁也一句。恐未然。妄谓终一篇而尽言之。盖吴氏之论。专以尊德性为主。故其所以取中庸首章者。以首言天命之谓性。而次言存养省察之要也。其所以取订顽终篇者。以上言天地之帅吾其性。而下言尽事亲以事天也。今但以篇末一句言之。殊失吴氏所言之本意矣。
恐新释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