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通 (四部丛刊本)/卷第十四

卷第十三 史通 卷第十四
唐 刘知几 撰 孙毓修 编札记 姜殿扬 编札记补景上海涵芬楼藏明张鼎思刊本
卷第十五

史通卷第十四

 外篇

  惑经第四二十条

昔孔宣父以大圣之德应运而生生人已来未

之有也故使三千弟子七十门人钻仰不及请

益无倦然则尺有𠩄短寸有𠩄长其间切磋酬

对颇亦互闻得失何者睹仲由之不悦则矢天

厌以自明答言⿲亻丨匽 -- 偃之弦歌则称戏言以释难斯

则圣人之设教其理含弘或援誓以表心或

非以受屈岂与夫庸儒末学文过饰非使夫问

者缄辞杜口怀疑不展若斯而已㦲嗟夫古今

世殊师授路隔恨不得亲膺洒扫陪五尺之童

躬奉德音抚四科之友而徒以硏寻蠧简穿凿

遗文菁华久谢糟粕为偶遂使理有未达无由

质疑是用握卷踌躇挥毫悱愤傥梁木斯坏魂

而有灵敢效接舆之歌辄同林放之问但孔氏

之立言行事删诗讃易其义既广难以具论今

惟摭其史文评之扵后按夫子𠩄修之史是曰

春秋切详春秋之义其所未谕者有十二何者

赵孟以无辞伐国贬号为人𣏌伯以夷来朝降

爵称子虞班晋上恶贪贿而先书楚长晋盟讥

无信而后列此则人伦臧否在我笔端直道而

行夫何所让奚为齐郑及楚国有弑君各以疾

赴遂皆书卒昭元年公子围弑其君郏敖襄七年郑子驷弑其君僖公十年齐人

弑其君悼公而春秋但书云楚子麋卒郑伯顽卒齐侯阳生卒夫臣弑其君子

弑其父凡在含识皆知耻惧苟欺而可免则谁

不愿然且官为正卿返不讨贼地居冡嫡药不

亲尝遂皆被以恶名播诸来叶必以彼三逆方

兹二弑躬为枭獍则漏网遗名迹涉瓜李乃拟

指显录嫉恶之情岂其若是其所未谕一也

一条

又案齐乞野幕之弑事起阳生楚灵干谿之缢

祸由常夀而春秋捐󠄂其首谋舍其亲弑乞谓齐陈乞比

楚公子比也亦何异鲁酒薄而邯郸围城门火而鱼

池及必如是则邾之阍者𥝠憾射姑以其君急

而好洁可行欺以激怒遂倾瓶水沃庭俾废炉

而烂卒斯亦罪之大者曷不书弑乎宜书云阍弑邾子

其𠩄未谕二也其二条

盖明镜之照物也妍⿰女𧈧 -- 𡟎必露不以毛嫱之靣或

有疵瑕而𥨊其鉴也虚空之传向也清浊必闻

不以绵驹之⿰⿱亚⿰口亅欠 -- 𰙔时有娱曲而辍其应也夫史官

执简宜类扵斯苟爱而知其丑憎而知其善善

恶必书斯为实录观夫子修春秋也多为贤者

讳狄实㓕卫因桓耻而不书河阳召王成文美

而称狩斯则情兼向背志怀彼我苟书法其如

是也岂不使夫君子靡惮宪章虽玷白圭无惭

良史乎其𠩄未谕三也其三条

哀八年及十三年公再与吴盟而皆不书八年注云

不书盟耻吴夷也十二年注云盟不书何耻之故不录也桓二年公及戎盟

戎实豺狼非我族类夫非𠩄讳而仍讳谓当耻

而无耻求之折𠂻未见其宜其𠩄未谕四也

四条

国臣子非卿不书必以地来奔则虽贱亦志

斯岂非国之大事不可限以常流者耶如阳虎

盗入于讙拥阳关而外叛传具其事经独无闻

何哉且弓玉云亡犹获显记城邑失守反不沾

书略大存小理乖惩劝其𠩄未谕五也其五条

按诸侯世嫡嗣业居䘮既未成君不避其讳此

春秋之例也何为般野之殁皆书以名而恶视

之殂直云子卒其𠩄未谕六也其六条

凡在人伦不得其死者邦君已上皆谓之弑卿

士已上通谓之杀此又春秋之例也按桓二年

书曰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僖十年

又曰晋里克弑其君卓及其大夫荀息夫臣当

为杀而称及与君弑同科苟弑杀不分则君臣

靡别者矣公羊传曰及者何累也虽有此释其义之故难通既未释此疑共编于未谕

他放此也其𠩄未谕七也其七条

夫臣子𠩄书君父是党虽事乖正直而理合名

教如鲁之𨼆桓戕弑昭哀放逐姜氏淫奔子般

夭酷斯则邦之孔丑讳之可也如公送晋葬公

与吴盟为齐𠩄止为邾𠩄败盟而不至会而后

期并讳而不书岂非烦碎之甚且按汲冢竹书

与𣈆春秋及纪年之载事也如重耳出奔惠公

见获书其本国皆无所隐唯鲁春秋之记其国

也则不然何者国家之事无大无小苟涉嫌疑动

称耻讳厚诬来世奚独多乎其所未谕八也

八条

案昭十二年齐纳北燕伯于阳者何公子阳生

左传曰纳北燕伯款于唐杜注云阳即唐燕之别邑子曰齐之事我

乃知之矣在侧者曰子苟知之何以不革曰如

尔所不知何夫如是夫子之修春秋皆遵彼乖

僻习其讹谬凡𠩄编次不加刊改者矣何为其

间则一褒一贬时有弛张或㳂或革曾无定体

其所未谕九也其九条

又书事之法其理宜明使读者求一家之废兴

则前后相会讨一人之出入则始末可寻如定

六年书郑㓕许以许男斯归而哀元年书许男

与楚围蔡夫许既㓕矣君执家亡能重列诸侯

举兵围国者何哉盖其间行事必当有说经既

不书传又阙载鈌略如此寻绎难知其所未谕

十也其十条

按𣈆自鲁闵公已前未通于上国至僖二年灭

下阳已降渐见于春秋盖始命行人自达于鲁

也而琐语𣈆春秋载鲁国闵公时事言之甚详

斯则闻事必书无假相赴者也盖当时国史它

皆仿此至于夫子所修也则不然凡书异国皆

取来吿苟有所吿虽小必书如无其吿虽大亦

阙故宋飞六鹢小事也以有吿而书之𣈆灭三

邦大事也谓㓕耿灭魏㓕霍也以无吿而阙之用使巨细

不均繁省失中比夫诸国史记奚事独为踈阔寻兹例之作也盖因周礼旧法

鲁䇿成文夫子既撰不刊之书为后王之则岂可仍

其过失而不中规矩乎其所未谕十一也其十一条

盖君子以博闻多识为工良史以实录直书为

贵而春秋记他国之事必凭来者之辞而来者

所言多非其实或兵败而不以败吿君弑而不

以弑称或宜以名而不以名或应以氏而不以

氏或春崩而以夏闻或秋葬而以冬赴皆承其

所说而书遂使真伪莫分是非相乱其所未谕

十二也其十二条

凡所未谕其类尤多静言思之莫䆒所以岂夫

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者欤将丘也幸苟有过

人必知之者欤如其与夺请谢不敏其十三条

又世人以夫子固天所纵将圣多能便谓所著

春秋善无不备而审形者少随声者多相与雷

同莫之指实㩁而为论其虚美者有五焉按古

者国有史官具列时事观汲冢所记皆与鲁史

符同至如周之东迁其说稍备隐桓已上难得

而详此其烦省皆与春秋不别又𫉬君曰止诛

臣曰刺杀其大夫曰杀执我行人郑弃其师陨石

于宋五其事并出竹书纪年唯郑弃师出琐语𣈆春秋也诸如此句多

是古史全文则知夫子之所修者但因其成事

就加雕饰仍旧而已有何力哉加以史䇿有阙

文时月有失次皆存而不正无所用心斯又不

可能而殚说而太史公云夫子为春秋笔则笔

削则削子夏之徒不能赞一辞其虚美一也

十四条

又案宋襄公执滕子而诬之以得罪楚灵王弑

郏敖而赴之以疾亡春秋皆承吿而书曾无变

革是则无辜者反加以罪有罪者得隐其辜

诸劝戒其义安在而左丘明论春秋之义云或

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弥彰善人劝焉淫人惧

焉其虚美二也其十五条

又春秋之𠩄书本以褒贬为主故国语晋司马

侯对其君悼公曰以其善行以其恶戒可谓德

义矣公曰孰能对曰羊舌盻习扵春秋至扵董

狐书法而不隐南史执简而累进又寗殖出君

而卒自忧名在䇿书故知当时史臣各怀直笔

斯则有犯必死书法无舍者矣自夫子之修春

秋也盖他邦之篡贼其君者有三谓齐郑楚巳解扵上

本国之杀逐其君者有五有隐闵般恶视此五君被弑昭哀一主被

莫不缺而靡录使其有逃名者而孟子云孔

子成春秋乱臣贼子惧无乃乌有之谈欤其虚

美三也其十六条

又按春秋之文虽有成例或事同书异理殊书

一故太史公曰孔氏著春秋隐桓之间则彰至

定哀之际则微为其切当世之文而亡褒讳之

辞也斯则危行言逊吐刚茹柔推避以求全依

违以免祸而孟子云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

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其虚美四也其十七条

按赵穿杀君而称宣子之弑江乙亡布而称令

尹所盗此则春秋之世有识之士莫不微婉其

辞隐晦其说斯盖当时之𢘆事习俗所常行而

固云仲尼殁而微言绝观微言之作岂独宣父

者𫆀其虚美五也其十八条

考兹众美征其本源良由达者相承儒教传授

既欲神其事故谈过其实语曰众善焉必察之

孟子曰尧舜不胜其美桀纣不胜其恶寻世之

言春秋者得非睹众善而不察同尧舜之多美

者乎其十九条

昔王𠑽说论有问孔之篇虽论语群言多见指

擿而春秋杂义曾未发明是用广彼旧疑增其

新觉将来学者幸为详之其二十条

   申左第五

古之人言春秋三传者多矣战国之世其事罕

闻当前汉专用公羊宣皇已降穀梁又立扵学

至成帝世刘歆始重左氏而书不列学官大抵

自古重两传而轻左氏者固非一家美左氏而

议两传者亦非一族互相攻击各自朋党聒笼

纷竸是非莫分然则儒者之学苟以专精为主

其扵治章句通训释斯则可也至扵论大躰举

宏纲则言罕兼统理无要害故使今古疑滞莫

得而申者焉必扬㩁而论之言传者固当以左

氏为首但自古学左氏者谈之又不得其情如

贾逵撰左氏长义称在秦者为刘氏乃汉室𠩄

宜推先但取恱当时殊无足采又按桓谭新论

曰左氏传扵经犹衣之表里而东观汉记陈元

奏云光武兴立左氏而桓谭卫宏并共诋訾故

中道而废班固艺文志云丘明与孔子观鲁史

记而作春秋有𠩄贬损事形扵传惧罹时难故

𨼆其书末世口说流行遂有公羊穀梁邹氏夹

氏诸传而于固集复有难左氏九条三评等科

夫以一家之言一人之说而参差相背前后不

同斯文不足观也夫觧难者以理为本如理有

所阙欲令有识心服不亦难乎今聊次其所疑

列之于后

盖左氏之义有三长而二传之义有五短按春

秋昭二年韩宣子来聘观书于太史氏见鲁春

秋曰周礼尽在鲁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与周

之所以王也然春秋之作始自SKchar旦成诸仲尼

丘明之传所有笔削及发凡例皆得周典杜预释例

公羊糓梁之论春秋皆因事以起问因所问以辨义之精者曲以所通无他凡例也左丘明则

周礼以为本诸称凡以发例者皆周公之旧制者也传孔子教故能成不

刊之书著将来之法其长一也又按哀三年鲁

司铎火南宫敬叔命周人出御书之时于鲁文

籍最备丘明既躬为太史博总群书至如梼杌

纪年之流郑书𣈆志之类凡此诸籍莫不毕睹

其传广包它国每事皆详其长二也论语子曰

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夫以同圣之才而膺授

经之托加以达者七十弟子三千远自四方同

在一国于是上询夫子下访其徒凡所采摭实

广闻见其长三也如穀梁公羊者生于异国长

自后来语地则与鲁史相违论时则与宣尼不

接安得以传闻之说而与亲见者争先乎譬犹

近世汉之太史𣈆之著作撰成国典时号正言

既而先贤𦒿旧谓楚国先贤传汝南先贤行状益部𦒿旧传襄阳𦒿旧传等书

语林世说竟造异端强书他事夫以传自委巷

而将班马抗衡访书古老而与子孙并列斯则

难矣彼二传之方左氏亦奚异于此哉其短一

也左氏述臧哀伯諌桓纳鼎周内史美其谠言

王子朝吿于诸侯闵马父嘉其辨说凡如此类

其数实多斯盖当时发言形于翰墨立言不朽

播于他邦而丘明仍其本语就加编次亦犹近

代史记载乐毅李斯之文汉书晁错贾生之笔

寻其实也岂是子长笔削孟坚雌黄所称者哉

观二传所载有异于此其录人言也语乃龃龉

文皆琐碎夫如是者何哉盖彼得史臣之简书

此传流俗之口说故使隆促各异丰俭不同其

短二也寻左氏载诸大夫词令行人应荅其文

典而美其语博而奥如僖伯諌君观鱼富辰諌王纳带王孙劳楚而论九

鼎季札观乐而谈国风其所援引皆据礼经之类是也述远古则委曲如

如郯子聘鲁言少昊以鸟名官季孙行父称舜举八元八凯魏绛荅𣈆悼公引虞人之箴

子革讽楚灵王诵祈招之词其事明白非是厚诬之类徴近代则循环可

如吕相绝秦述两国世𨻶声子班荆称楚材𣈆用𣈆士渥浊諌杀荀林父说文公败楚于

城濮有忧色子服景伯谓吴云楚围宋易子而食析骸以衅犹无城下之盟祝他称践土盟𣈆

重耳鲁申蔡甲午之类也必料其功用厚薄指意深浅谅非

经营草创出自一时琢磨润色独成一手斯盖

当时国史已有成文丘明但编而次之配经称

传而已也如二传者记言载事失彼菁华寻源

讨本取诸胸臆夫自我作古无所凖绳故理甚

迂僻言多鄙野比诸左氏不可同年其短三也

按二传虽以释经为主其缺漏不可殚论如经

云薨而左传云公子围所杀及公羊作传重述

经文无所发明依违而已其短四也汉书载成

方遂诈称戾太子至于阙下隽不疑曰昔卫蒯

瞆得罪于先君将入国太子辄拒而不纳春秋

是之遂命执以属吏霍光由是始重儒学按隽

生所引乃公羊正文如论语冉有曰夫子为卫

君乎子贡曰夫子不为也何则父子争国枭獍

为曹礼法不容名教同嫉而公羊释义反以卫

辄为贤是违夫子之教失圣人之旨奖进恶徒

疑误后学其短五也若以彼三长校兹五短胜

负之理为主而于内则为国隐恶于外则承赴

而书求其本事太半失实已于疑经篇载之详

矣寻斯义之作也盖是周礼之故事鲁国之遗

文夫子因而修之亦存旧制而已至于实录付

之丘明用使善恶必彰真伪尽露向使孔经独

用左传不作则当代行事安得而详者哉盖语

曰仲尼修春秋逆臣贼子惧又曰春秋之义也

欲盖而彰求名而亡善人劝焉淫人惧焉寻春

秋所书实乖此义而左传所录无愧斯言此则

传之与经其犹一体废一不可相须而成如谓

不然则何者称为劝戒者哉杜预释例曰凡诸侯无加民之恶而

无人以执皆时之赴吿欲重其罪以加民为辞国史承以书于䇿而简牍之记具有失得因示

虚实故左传随实而著本状以明其得失也按杜氏此释实得经传之情者也儒者苟

讥左氏作传多叙经外别事如楚郑与齐三国

之贼隐桓昭襄四君之篡逐其外则承吿如彼

其内则隐讳如此若无左氏立传其事无由𫉬

知然设使世人习春秋而唯取两传也则当其

时二百四十年行事茫然阙如俾后来学者代

成聋瞽者矣且当秦汉之世左氏未行遂使五

经杂史百家诸子其言河汉无所遵凭故其记

事也当𣈆景行霸公室方强而云韩氏攻赵有

程婴杵臼之事出史记赵世家鲁侯御宋得隽乘丘而

云庄公败绩有马惊流矢之祸楚𣈆相遇唯在

邲役而云二国交战置师于两堂出贾谊新书子罕

相国宋睦于𣈆而云𣈆将伐宋觇其哭于阳门

介夫乃止出礼鲁师㓕项𣈆止僖公而云项实

齐桓所灭春秋为贤讳出公羊传襄年再盟君臣和

叶而云诸侯失正大夫皆执国权出谷梁传其记时

也盖秦穆居春秋之始而云其女为荆昭夫人

出烈女传韩魏处战国之时而云其君陪楚庄王葬

出史记滑稽传列子书论尼父而云生在郑穆之年

出刘向七录扁鹊医疗虢公而云时当赵简子之日

出史记扁鹊传栾书仕于周而云以𣈆文如猎犯颜直

出刘向新序荀息死于奚齐而云观𣈆灵作台累

碁申诫出刘向说苑或以先为后或以后为先日月

颠倒上下翻覆古来君子曾无所疑及左传既

行而其失自显语其弘益不亦多乎而世之学

者犹未之悟所谓忘我大德日用而不知者焉

然自丘明之后迄及魏灭年将千祀其书𥨊废

至𣈆太康年中汲冢𫉬书全同左氏冢所得书寻亦亡

逸今惟纪年琐语师春在焉按纪年琐语载春秋时事与左氏同师春多载春秋时筮者繇辞

将左氏相校遂无一字差舛故束晳云若使此书出于汉世

刘歆不作五原太守矣于是挚虞束晳引其义

以相明王接荀𫖮取其文以相证杜预申以注

注谓注解释谓释例于宝籍为𣈆纪事具于宝𣈆纪叙例中由是

世称实录不复言非其书渐行物无异议故孔

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于是授春秋于丘

明授孝经于曾子史记云孔子西观周室论史

记旧闻次春秋七十子之徒口授其旨传所刺

讥褒讳之文不可以书见也鲁君子左丘明惧

弟子人各异端失其真意故因孔氏史记具论

其语成左氏春秋夫学者苟征此二说以考三

传亦足以定是非明真伪者矣何必观汲冢

后信者乎以此而言则三传之优劣见矣









史通卷第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