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春堂先生别集/卷七

卷六 同春堂先生别集
卷七
作者:宋浚吉
1682年
卷八

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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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郑先生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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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讳经世。字景任。少号荷渠。又号乘成子。晩筑别业于于北山中。改于北以愚伏。仍以为号。或称石潨道人。又称松麓。

癸亥大明世宗肃皇帝嘉靖四十二年。明宗恭宪大王十八年

九月十四日己丑壬申时。先生生于尚州栗里村第。先生先世籍晋州。九代祖牧事公判尚州。留一子于尚。后世仍居。至高祖修义公。始卜居于栗里。先生晩岁。移卜于洛江上梅湖村。

甲子嘉靖四十三年。明宗大王十九年

先生年二岁。

乙丑嘉靖四十四年。明宗大王二十年

先生年三岁。

丙寅嘉靖四十五年。明宗大王二十一年

先生年四岁。

丁卯穆宗庄皇帝隆庆元年。明宗大王二十二年

先生年五岁。

戊辰隆庆二年。宣祖昭敬大王元年

先生年六岁。

己巳隆庆三年。宣祖大王二年

先生年七岁。○读十九史略七卷。能强记了了不忘。

庚午隆庆四年。宣祖大王三年

先生年八岁。○读小学。按先生跋养正篇云。余年八岁。先君子课以文公小学书。日用之间。提耳以逊悌之方。甚勤且切云。○苍石李公埈撰先生墓志云。自能言。读小学。一卷才讫。其馀迎刃而解。书过目辄成诵。微词奥义。一阅领其趣。落笔娓娓。皆惊人语云。先生文才夙达。承学渊源。槩可想矣。○少从从祖参奉公学。公每见先生所赋。叹曰。句句如花开。大吾门者。必此儿也。

辛未隆庆五年。宣祖大王四年

先生年九岁。

壬申隆庆六年。宣祖大王五年

先生年十岁。

癸酉神宗显皇帝万历元年。宣祖大王六年

先生年十一岁。

甲戌万历二年。宣祖大王七年

先生年十二岁。

乙亥万历三年。宣祖大王八年

先生年十三岁。

丙子万历四年。宣祖大王九年

先生年十四岁。

丁丑万历五年。宣祖大王十年

先生年十五岁。

戊寅万历六年。宣祖大王十一年

先生年十六岁。○赴庆尚道乡解。中生员进士初试。墓志云。凡在较艺之场。每居前列。然其趋向之正。乃于举业之外。知有吾人用力之地。刻意为学。赋从善如登诗以自勉云。

己卯万历七年。宣祖大王十二年

先生年十七岁。

庚辰万历八年。宣祖大王十三年

先生年十八岁。○墓志云。西厓柳文忠公知州事。劝课多士。公宾宾然执礼请益。自是涵而饫之。月有所益云。

辛巳万历九年。宣祖大王十四年

先生年十九岁。○赴乡解。又中生员进士初试。

壬午万历十年。宣祖大王十五年

先生年二十岁。○中进士会试第二名。先生所试赋。传于世。

癸未万历十一年。宣祖大王十六年

先生年二十一岁。○赴乡解中别试初试。先生所试策。传于世。○冬。聘全义李氏。部将海之女。

甲申万历十二年。宣祖大王十七年

先生年二十二岁。○夏。夫人李氏卒。

乙酉万历十三年。宣祖大王十八年

先生年二十三岁。○春。王母夫人郭氏卒。○以都会居魁。有恩赐。先生所试赋。传于世。

丙戌万历十四年。宣祖大王十九年

先生年二十四岁。○春。以庭试入格。有恩赐。○九月。登谒圣乙科第二名。先生所试表。传于世。○十月。选补承文院权知副正字。阶将仕郞。

丁亥万历十五年。宣祖大王二十年

先生年二十五岁。○春。聘真宝李氏。秉节校尉洁之女○冬。被史荐。

戊子万历十六年。宣祖大王二十一年

先生年二十六岁。○夏。拜艺文馆检阅。兼春秋馆记事官。阶从仕郞。○冬。升通仕郞待教。一日。上讲诗传。问委巷之义。诸讲官不能对。先生乃进曰。委。曲也。曲巷。犹言陋巷。语出檀弓。上悦。及退。问左右郑某谁人子也。

己丑万历十七年。宣祖大王二十二年

先生年二十七岁。○春。升务功郞奉教。○夏。被选弘文录。○秋。赐暇书堂。○拜弘文馆正字。兼经筵典经春秋馆记事官。一日。上教吏曹催玉堂参下之除。时参下被录者。李公尚弘已经博士。只有先生及郑公协。吏曹以望不备为启。于是特命以李公为弘文馆博士。先生及郑公为正字。实旷世异数。人皆荣之○文臣庭试居魁。有恩数。○十一月。授宣教郞。○坐翰苑误荐。罢下狱。寻蒙恩宥。旋下叙命。宪府启收。时郑汝立谋叛事觉。狱事甚急。宪府以先生曾在翰苑。荐贼甥李震吉。论罢官系禁府。衿川县监韩公浚谦,兵曹佐郞朴承宗同被逮。祸将不测。人皆危惧。先生不少动。静俟之而已。凡二十日而蒙宥。旋下叙命。宪府启请还收。○有狱中舒怀诸作。○十二月。南归。

庚寅万历十八年。宣祖大王二十三年

先生年二十八岁。○六月。丁赞成公忧。墓志云。守制于庐。柴毁几不胜丧。○七月。女卢硕命妻生。

辛卯万历十九年。宣祖大王二十四年

先生年二十九岁。

壬辰万历二十年。宣祖大王二十五年

先生年三十岁。○夏。叙用。○六月。母夫人李氏不淑于兵中。○八月。拜礼曹佐郞。上疏陈情辞。不许。时倭寇猝至。列镇瓦解。先生与若干同志。召集村兵。以州人金光辐,金嗣宗为领将。设伏斩捕。六月十日。合阵于鞍岭山。猝遇大贼。大夫人及主簿公皆遭祸。先生亦中矢。堕落悬崖。绝而复苏。朝廷谓先生倡义讨贼可嘉。特拜礼曹佐郞。先生上疏陈情。极言难受之义。其略曰。草间残喘。急于自卫。召集村兵。分伏里街。略为自防之具而已。实未有仗义讨捕之计。而猝遇大贼。强弱相悬。再合而败。避乱人在阵后者。多罹锋刃焉。当时所为。不过如此。而其间零碎击获之劳。金光辐辈数人当之。臣实无秋毫与焉。抑臣于此。又有所不忍者焉。当初鞍岭之败。臣母死焉。臣弟死焉。缘臣罪戾通天。有此酷罚。而又不能身殉母旁。中矢于肩。堕落悬崖。孑遗馀生。独存视息于天壤之间。自怜无面目可以对人。而今日自天之恩。乃因其时之事。臣若受而不辞。则是卖化者以自利也。臣亦何心可忍于此乎云云。○递授成均馆典籍。○为倡义将李逢参谋官。驰檄远迩。召募兵粮。以复仇为意。○冬。往湖西乞军饷。行到公山。遘痘疾。几危而苏。

癸巳万历二十一年。宣祖大王二十六年

先生年三十一岁。○冬。有旨于本道监司。使之敦谕起送与赞辞命。上疏陈情不赴。时大贼弥满。天兵致讨。责应酬酢。皆用文书。遂有是命。先生上疏谢不赴。其略曰。家者。国之刑也。忠者。孝之推也。不厚于亲。能厚于君乎。故夺情之事。前代重之。必行于甚不得已之际。而又必其人出处。关国家轻重。然后从而起之。臣材识薄劣。最后恒人。加以丧乱之馀。散失块魄。心虑壹郁。未尝到文字上草创讨论之事。其何能一辞有所赞耶。处之以义理而甚不可。度之以才力而决不堪云云。

甲午万历二十二年。宣祖大王二十七年

先生年三十二岁。○八月。服阕。拜礼曹佐郞。俄迁兵曹佐郞。旋授弘文馆修撰知制教。兼经筵检讨官春秋馆记事官。被召入都谢恩。○十月。拜司谏院正言。○十一月。还拜修撰。兼如故。时当大乱之馀。国忧方殷。先生入对。言古者大有为之君所以根本治道者。不过曰学而已。所谓学。非但袭先王緖言。通遗经训释而已。须有思辨之实。积累之渐。然后学由是而进。心由是而明。既知此心之由学而明。则当知此心之非学而暗。明则光辉旁烛于事物。暗则是非懵然而不辨。然讲明此学而不以敬持守。则将无以维持此心。而为涵养之本矣。殿下有求治之心。而大有为之效未著。岂非学问之功不纯。而怠忽之私有以间之也。天降大割。百事溃裂。勤于学问。以明治道。则旧邦之维新在此。此学不继。治道多杂。则国势之不振愈甚。反复辨论。辞气剀切。上怡然倾听。○时上始讲周易。先生进言。易为圣学之正宗。虽不可不讲。而然其义精微难晓。春秋明讨贼之义。当此拨乱。之日。最是急务。○一日。上问程传与本义异同。先生进曰。画前之易。奇耦之未形者也。伏羲之易。奇耦之已形者也。读易者。但就六十四卦。知文王之彖。周公之爻辞。孔子之十翼而已。伏羲先天之学。莫之闻焉。至邵子承穆李之传。大为之发挥。然后始知三圣之辞皆出于先天之画。由是而易之本原明。而朱子本义。亦明乎此耳。若程传则虽不释先天之画。而义理精深。实所以衍周经之义也。此其同异之别。在学者而言。程传为尤切矣。○一日。上问阴阳升降善恶吉凶之应。先生进曰。阳尊阴卑者。分之常也。阴升阳降者。气之交也。然常者为否为未济。交者为泰为既济。君德之居上而亲下须如是。方可上下相交而成世道之泰矣。不惟治道为然。修养家之水火交济。亦犹是也。又曰。积阳多。其渐可至于君子。积阴多。则去人而之鬼矣。君子小人之分。皆由于是。盖阳生物阴杀物。虽其造化待对之体。不能相无。而其类有淑慝之分焉。故圣人作易。于其不能相无者。既以健顺仁义之属明之。而至其消长之际。淑慝之分。则未尝不致其贵阳而贱阴。扶阳而抑阴之意也。上倾心酬酢。亟加奖赏。至以国士称之。白沙李相公每自讲筵退。语人曰。郑某真侍讲才也。○一日经席。语及时俗。先生进启。兵乱以后。人失其常性。上曰。此言良是。曾见一工人服役于掖庭。一日伏于前。问其由则徐应曰。小的闻母死。敢请归。略无悲伤之色。此亦失其性者。

乙未万历二十三年。宣祖大王二十八年

先生年三十三岁。○正月。授承议郞。兼世子侍讲院司书。○三月。制进皇朝谢恩表。○四月。与同僚上箚。请收摄政成命。时宣祖厌经丧乱。不乐在位。命光海摄政。先生与同僚上箚力争。其略曰。天未绝宋。民犹思汉。净雪深羞。光复旧物。皆殿下之责也。诚宜益励尝胆之志。不废沫血之诚。思有以慰答神人。再造邦家。而奈何过自菲薄。径思退逊。上负祖宗之托。下孤臣民之望。未知于圣上之心。安乎否乎云云。前后数十箚。竟得蒙允。○被选知制教。自是通政以下内职例带。○五月。以病辞。递授典籍。○六月。升成均馆直讲。俄还修撰。兼侍讲院文学。○八月。升弘文馆校理。兼经筵侍读官春秋馆记注官。○九月。与同僚上箚。请立自强之本。箚略曰。古之英雄豪杰之主。虽丧亡涂地。而其气益厉。未尝以摧败挫衄之故而少辍其有为之志。故一旅之众。十乘之车。二城之地。终能出死得生。以亡为存。况今所赖以为力者。不翅倍蓰于彼焉。诚能以殿下之英武。将之以必为之志。不以摧败而沮丧。则今日之势。岂至于终不可为哉。但患无其志耳。传曰。志立而事半又曰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志既立而行之以至诚。则天下无难济之事矣。伏惟殿下深察焉。批曰。所论至矣。深用兢惕。敢不自励。○命赐内廏马及马妆。有恩旨。以侍讲周易故上笺谢。○十月。上疏陈情。归乡省墓。疏略曰。凄凉数尺之封。托在无人之境。流光荏苒。寒暑换贸。雨露春濡。未定怵惕之心。繁霜夜降。旋缠凄怆之怀。中宵不寐。百念来集。眷言乡山。不能奋飞云云。批曰。给由勿辞。仍传曰。此疏一通写入。辞朝日。东宫赐药裹。○是行。取途公州。见少妹朴氏妇。○十一月还朝○与同僚上箚。请频御经筵。箚本逸

丙申万历二十四年。宣祖大王二十九年

先生年三十四岁。○二月。拜吏曹佐郞。墓志云。公为吏郞。升黜流品。一以贤邪。持心如秤。未尝为人作轻重。○以御史下岭南。巡按防戍诸处。○三月。与体察使李相国元翼会于金乌山城。○拜校理。上教以郑某不可离讲筵。故有是拜。○五月。拜吏曹正郞。兼侍讲院文学。○六月。到礼安。与门族会于松斋故宅。○参拜陶山书院。院享退溪李先生。○访月川赵公。○七月。授奉训郞。兼校书馆校理。○八月。复命。

丁酉万历二十五年。宣祖大王三十年

先生年三十五岁。○正月。上疏乞解职。从戎专力于奋义讨贼之事。疏略曰。臣行负神明。罪通天地。丧乱之际。受殃偏酷。母死于贼。弟死于贼。师死于贼。一门骨肉之死于贼者。又殆十馀人。当初兵镝之祸。虽靡不到。而死亡之惨。未有甚于臣家。如使臣稍有复仇之诚。赴敌之勇。则久已作沙场之骨。岂忍与贼俱生。以至今乎。抆血之泣。或饮于独处之地者。惟鬼神知之。惟思碎首捐躯。少泄穷天之痛。一心耿耿。横在肚里。臣既在此。秋毫无裨。而所带诸职。又非闲漫之局。伏望圣慈曲赐怜察。许递职名。使臣得以专意于枕戈之事。则臣虽迂腐。即当仗剑执殳。身编行伍。效死于矢石之间。上帝监临。臣言不饰。疏入不准。○授奉直郞。○体察使西厓柳相国辟为从事。○三月。差殿试试官。取赵守寅等十九人○四月壬戌。初二日以重试入殿庭。告病而出。○差庭试试官。取李好义等九人。○戊辰。差谒圣试官。取尹继善等八人○授通德郞。兼承文院校理。○六月己卯。二十日子杺生。○七月。拜议政府检详。即陞舍人。兼春秋馆编修官承文院校勘。○八月。拜校理。兼侍讲院弼善。他兼如故。○与同僚上箚。请守都城。时倭贼再寇。中外震恐。先生与同僚上箚。请守都城。其略曰。往在壬辰。国脉未甚斲丧。王纲未甚陵夷。民心未甚离散。而大驾一动。未出都门。而民不知有君上。至有臣子所不忍闻者。其得免于覆亡而保有今日。盖天幸耳。天幸其可再徼乎。今日之事。又与壬辰相悬。离都城一步。则民皆仇矣。无可往矣。宗庙亡矣。伏愿殿下毅然发愤。亲御六辔。厉气巡城。督率诸将。视师江上。同巡上流之形。严敕防守之事。使旌旗鼓甲。精彩顿变。京师形势。自尔壮固。则先声所及。士气百倍。孰不愿为殿下致死力乎。批曰。天下事。言与事异。然当留念。○随体使巡畿甸。有次厓翁两律○拜舍人。兼如故。○拜司宪府掌令。兼如故。○九月。以御史巡检岭西。有宿酒泉县楼七绝。宿锦江亭一律。○差奋义军将。时朝廷设奋义厅。以激劝复仇人。先生周旋其间。竭心尽力。募军兵缮器械。建旗整旅。受命为将。未久递。○辞本职。递授成均馆司艺。兼如故。○拜弘文馆副校理。兼如故。○十月。承督府分付。催运粮饷于岭西。○随体使南下。俄还朝。○陞司谏院司谏。兼承文院参校。馀兼如故。阶朝散大夫。○十二月。升通政大夫承政院同副承旨。兼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承命下岭南。问安于杨经理镐及麻提督贵。时杨公督诸将。直到蔚山。围倭将清正于岛山。朝夕且受降。报至。上喜甚。命先生赍贺帖问安。驰到安东。则王师不利。已退次矣。○有题伴鸥亭五七各一律。

戊戌万历二十六年。宣祖大王三十一年

先生年三十六岁。○正月。升右副承旨。○二月。升左副承旨。俄陞右承旨。○三月。升左承旨。○陈御史效西归。承命别问安于碧蹄。○四月。拜庆尚道观察使。兼巡察使兵马水军节度使。墓志云。时岭南方伯缺。上于榻前。指公谓曰。此人有才局。可差遣。时有相臣赞其决。时当兵革之际。戎务丛沓。外则滨海之地。贼垒相连。内则湖岭之中。天师弥留。公能日夕究心。施置有方。催粮于凋弊之民。括兵于流徙之日。不专以调发为急。而亦能以宽裕为政。威爱著洽。兵民胥悦。蔼然有古揽辔之风。○有呈杨经理文。○五月。到尚州。祭先茔告追赠。○六月。到醴泉。行慰安祭于乡校。麻提督使夜不收。移置五圣位版故也。○九月。随麻提督到晋州。闻望晋贼退遁。致辞于提督。○操文祭卢游击继忠。提督攻捷泗川贼。卢中丸死。○十月。拜慰提督。提督领大兵进围安洋。不利故也。○到三嘉。檄召诸将。收集散兵。○十一月。上状辞。又上疏辞。时议方攻厓相。幷侵先生。先生不自安。遂乞免。○十二月。递授护军。寓醴泉花庄里。○除青松府使。不赴。

己亥万历二十七年。宣祖大王三十二年

先生年三十七岁。○正月。递授副护军。○归栗里。

庚子万历二十八年。宣祖大王三十三年

先生年三十八岁。○始卜愚伏山庄。溪山清邃。上下十馀里间。悬崖曲溆。绝壑深林。皆奇胜地。中岁多居于此。○二月。除宁海府使。○四月。到任。墓志云。其为政。精明峻洁。一以省事不扰为本。○土俗善斗狠。相告讦。书所恶者过恶。暗投于庭相继。先生初甚忧之。乃曰。此必有以致之。遂严敕仆隶。得辄付火。若无见者。不数月。其事遂绝。士民相谓吾邑匿名书之弊。其来已久。而莫或矫正。我侯之来。不复有闻。君子之泽如是云。○五月。谒圣。与诸生讲读。○六月壬申朔。行望阙礼。谒圣试士。○戊戌。懿仁王后昇遐。○七月戊午。十七日公文始到。举哀。○癸亥。成服。○八月丁丑。初七日行释奠于乡校。有次坡翁韵。寄山中诸友等作。○九月。到海上看日出。○十一月。访月松亭。○十二月庚午朔。呈病径归。坐罢。○辛卯。以后丧下玄宫。上玉成书堂。行望哭礼。

辛丑万历二十九年。宣祖大王三十四年

先生年三十九岁。○正月甲辰。初五日以后丧卒哭。上玉成。易白袍笠。行望哭礼。○戊午。子㰒生。○四月。携诸益。游赏愚伏泉石。有次归去来辞。○六月。患背肿几危。在床席数月。○十月。特命别叙。以校正厅堂上召。○十一月。赴召。到堤川上疏。告病归。有宿岛潭堤川馆。次退溪先生韵诸作。

壬寅万历三十年。宣祖大王三十五年

先生年四十岁。○墓志云。时公家食将二稔矣。乃与同志相议曰。维摩诘。非有位者也。而能视人之病。犹己之病。吾徒皆有志泽物。独不念康济同胞耶。遂各出钱设医局。取其息贸材料。随病投药。取先儒存心爱物语。名其局曰存爱院。其阴德之及物者广大。○二月。拜左承旨被召。上状辞以疾。○三月。拜礼曹参议。不赴。○游俗离山。○承召命。以校正事○宪府启请罢职不叙。先是。郑仁弘起乡兵。名以义旅。贼退。朝廷命罢兵。而仁弘犹不罢。拥以自卫。侵扰闾里。威行州县。人莫敢谁何。先生为岭伯时。执其麾下以诘之。其后李公贵以召募官。往来岭左。归路访先生。言仁弘不道状甚悉。先生以曾所见者语之。李公遂陈疏极论。将先生语证之。仁弘大衔。至是为都宪。捏出不近之谤。论以罢职不叙。上持不从。第五启始允。李公乃上章辨之。○尽室入愚伏山庄。先生自是无意世事。杜门静居。益取圣贤书。沈潜讲究。至忘寝食。间或游泳泉石。若将终身。日诵大学离骚,朱子答陈同甫诸书。至老不辍。○筑怀远五老诸台。有愚岩说。问山山答弃牛诸作。○十二月。与诸生会存爱院。讲中庸。

癸卯万历三十一年。宣祖大王三十六年

先生年四十一岁。○有和汉阴李相公寄历日三律。○二月。构溪亭。名曰听涧。○十一月。与诸族会。祭黄翼成影堂。影堂在尚州中牟县。先生翼成之外裔也。

甲辰万历三十二年。宣祖大王三十七年

先生年四十二岁。○有记梦幷小序。谢郑生来访诸作。○三月。甃五峯塘。开万松洲。○四月。泛月捡湖。○六月。编养正篇。有跋文○八月。女宋浚吉妻生。○九月。方伯李公时发来访。觞咏于万松洲。有唱酬诸作○十二月。命叙授副护军。

乙巳万历三十三年。宣祖大王三十八年

先生年四十三岁。○三月。立家庙。○五月。倡诸生建书院于洛江之滨。先生以吾东方道学之传。倡始于郑圃隐。集成于李退陶。中间有若金寒暄,郑一蠹,李晦斋诸先生相继而作。讲明正学。而皆蔚兴于数百里之内。本州又在岭之上游。遂议建一大书院。合祀五贤。使后之学者。知吾道正传之在此。号其院曰道南。○八月。哭从叔父参奉公丧。有祭文挽词○十月。与牧伯金公尚容榜会于存爱院。○有月夜次苍石一绝。把还烦扰放还流。觉得亡时便是收。从古此心无别法。莫将光影费寻求。

丙午万历三十四年。宣祖大王三十九年

先生年四十四岁。○有愚谷杂咏二十绝幷序。其怀远台一绝云。岩台千尺抱瑶琴。咏叹黄虞坐暮阴。山远水长人不到。只应鱼鸟是知音。○冬。制道南书院上梁文。

丁未万历三十五年。宣祖大王四十年

先生年四十五岁。○正月。自道南泛舟。访凤阳。○二月。问西厓疾。留半月。有次晦庵水调歌。赠金士悦二诗。○除大丘府使。○三月。入都肃谢。有途中遇大风一绝。○四月。辞朝。○五月丁卯。初五日展扫先茔。兼行焚黄。○乙亥。上任。墓志云。其为治。先教而后罚。令行而民信。郑寒冈语人曰。大丘之治。悃愊无华。可为吏治之师。○六月。访硏经书院。院享退溪先生与山长徐公思远会拜先师像。与诸生通读。有次徐行甫盆梅折寄韵。郡斋书怀诸作。○八月丁卯。初七日行释奠于乡校。与诸生通读。逐月往乡校或书院。课读未尝少辍。○哭西厓丧。有祭文挽词○九月丁未。十七日发向安东。○辛亥。诣西厓墓所哭之。是日。奠于河上几筵。○十月辛酉。初二日还任所。

戊申万历三十六年。宣祖大王四十一年

先生年四十六岁。○二月戊午朔。宣祖大王昇遐。○乙丑。报至举哀○庚午。成服。○光海嗣位下教求言。四月。上万言疏。疏略曰。恤民之实。在于宽其力厚其生。而二者之本。又在于节俭。记有之。国无九年之储曰不足。无六年之储曰乏。无三年之储则曰国非其国也。窃闻近岁国家经费之数。一年之入。不足以供一年之用。所谓国非其国。盖不足以言之。而婚姻丧葬宾客之礼。愈务华盛。虽以称贷市廛之藏。引用来岁之贡。而犹不知反求节俭之道。岂有千乘之君。作此寒乞儿计活而可以为国者乎。伏愿殿下誓告大臣。严敕有司。内自宫闱服御之用。外而至于朝廷之礼。下而至于闾巷之俗。无不节之以俭约之制。守之以坚苦之心。持之以积久之功。如此十年而民财不阜。民力不纾。国用不稍裕。邦本不稍固。则臣请伏𫓧钺之诛。以谢面瞒之罪。又曰。殿下即阼之初。铨相除拜之政。似不出于大公至正之道。铨相之选。乃是大臣所拟。而其人不与焉。则命之加拟。又不与则又命加拟。必得其人之姓名。然后始肯落笔。殿下之参入己意。任情低昂。至此而甚矣。其人贤否。臣素未知。设使前后注拟四五人。清名实德。尽出其下。初政清明。不当及于私昵。况未必然。则其为累。顾不大乎。殿下延登元老。置之相位。自以为贤于梦卜。而乃于为朝廷择铨衡。一大除拜。不用其言。直任己意。若然则独运万几足矣。亦安用贤相为哉。殿下于慎始之日。已用如此滑手段。日后之忧。何可胜言。得非新登大位。遽遭危疑之变。不免有忧惧之心。遂欲广置亲信。以拟急难之用乎。殿下之虑或出于此。则又大误矣。天地之所以广大无外。人主之所以尊而无对。以无私也。目今朝廷百官。孰非殿下之四体。三军万姓。孰非殿下之赤子乎。一视同仁。以得其心。则不幸遇难。孰不为殿下捐躯乎。不此之图。而顾欲托于数三亲信之人。则亲信者无几。而馀皆为疏外之人矣。殿下之有。不亦狭乎。殿下之势。不亦孤乎。又曰。顷在二十年前。士大夫家有穿穴蹊迳。交通宫禁者。清论唾鄙。视若浼己。十许年来。朝无清论。幸门大开。搢绅之家。能以此事为耻者。仅有若干。于是宫闱成市。各立门户。各招货赂。边将守令。皆有定价。爵赏刑罚。不由公道。终至于君臣上下。去仁义。怀利以相接。不惟下之人不能言君上之过。上之人亦无以正臣下之罪恶。依阿淟涊。谄渎成风。朝著之秽浊极矣。今于正始之日。若不杜绝此路。使宫闱肃然。则士大夫耳目所惯。恬不知耻。遗风馀习。易至滋蔓。蔓难图矣。深可惧也。又曰。天下万化。无一不本于人主之心。书所谓皇建其有极。孟子所谓一正君而国定者此也。古之圣王。兢兢业业。持守此心。虽在纷华波动之中。幽独得肆之地。而未尝少放于躯壳之外。以为物引。是以寂然未发。则鉴空水止而万理皆备。感而遂通。则随事顺应而品节不差。非穷理以择之。主敬以守之。则不能以与此也。虞书所谓精一执中。孔子所谓格致诚正。克己复礼。子思,孟子之所谓明善诚身。其示人用力之方。不啻丁宁。而独恐非知之难。行之惟艰。深宫燕闲之中。万几纷沓之际。尊所闻行所知之功。或有未至。则生处难熟。熟处难忘。惟圣作狂。或在于一念之间耳。伏愿殿下裁决庶务之暇。不废讲学之功。常以义理浇灌心胸。游心昭旷之原。不为私欲之累。使清明本然之体。常在常觉。以为处事应物之本。而惰慢邪僻。不设于身。视听言动。一由乎礼。使吾之所以治心检身者。无所愧于屋漏。则刑家御国之效。自然薰蒸透彻。无所不及。岂不盛哉。殿下之嗣守基业。正所谓无疆惟恤。祈天永命。在今日。坠失厥命。亦在今日。而其几之决。特在于敬德不敬德之间。殿下其可自逸乎。其可自满乎。其可不敬德乎。疏入。光海大怒。览未毕。命焚之。诿以谤讪先朝。将欲鞫问。大臣李恒福等以为其言虽过。非内怀至忠。不能也。只削职。○五月辛亥。廿六日归家。○六月丙寅。十一日以大行王发引。上玉成会哭。○与诸生讲朱书。○还给职牒。○八月。命叙授护军。○九月。西行到报恩。访成大谷遗墟。到清州以病归。有一绝曰。满山风雪岁行阑。牢闭柴荆谢往还。堪笑四方心已倦。吾庐虽陋十分安。○与诸生讲心经。○除夕。与希庵尹公及诸人。守岁于玉成。

己酉万历三十七年。光海元年

先生年四十七岁。○二月癸丑朔。以先王初期。上玉成会哭。○三月。答裵明瑞书。裵名龙吉。居安东。颇称读书。而其论议多舛。先生以书辨之。其略曰。论启蒙一款。反复来示。然后始审其发于愤悱之诚。但所谓自以为已知已能而不肯问人。以匿其不知不能之迹者。仆虽无似。平生最恶如此用心。每读中庸末章,大学第六章及先儒摊饭门外敝缊中閟等语。未尝不三复击节而深致意焉。见人微有此等心术。即必心贱而色恶之。故后生辈来问文义。其所不知者。则直曰不知。而未尝强说杜撰以为知。实不敢妄自尊大。作为声势。以享前辈之名。如来教所云也。至其论寒暄,一蠹处。则浅见实与高明之见不同。二先生造诣之浅深。有非末学所窥。然儒先,景贤二录。皆退溪先生所证著。而二先生立志之大。讲学之笃。制行之高。大略具焉。设使众言殽乱。犹可以折衷于此矣。况今从祀之议。远近同辞。乃所谓百年论定者。于是而别生意见。有若为异论立赤帜者。窃恐高明或未之深思耳。延平之未与两庑之祀。前此未曾知。孤陋是愧。果尔则诚千古之阙典。百王之欠事。高明既切尊贤尚德之诚。则闻之吾君。转奏天朝。以修举旷典。乃为伟事。不当反据欠阙之典。以为二先生不可从祀之证也。胡文定之立祠。陈俊卿,陈良翰。执小节以疑之。魏元履之所扼腕。朱夫子之所慨然者。高明又不当引此自诿。以人之唇舌不可禁者为当然也。尝见朱先生之论。有两段。和靖录中说伊川未尝言前辈之短。而朱子善之曰。今人往往见二先生兄弟自许之高。便都有个下视前辈意思。此俗不可长。和靖之言。要当表而出之。又曰。今世有一般议论。成就后生懒惰。如云不敢轻议前辈。不敢妄立论之类。皆中怠惰者之意。此二说虽若自相戾。病有刚果柔懦两种。故药亦有两种。今以吾两家气质偏处。各求其药。则仆虽瞢于医方。窃愿以后一药。常自吃服。而以前一药。备左右瞑眩之用。未知能肯受吃否耳。又曰。来谕谓今人以决科为事了。更莫肯屈首劬书。此固然矣。但何尝见三字。伤于迫切似非有德者之言。而其于待一世之士。为己薄矣。孔子曰。圣人吾不得以见之矣。得见君子者。斯可矣。善人吾不得以见之矣。得见有恒者。斯可矣。圣人之言。宽弘恻怛。其所以期望于人者。一节恳似一节。未尝如此一笔句断也。故孔子顺世无其人一句话。先儒以为全不类圣人家法。以吾人高明之见。岂不念及于此耶。得无为磊碨不平之气所发。而不自觉其言之过于激耶云云。○差冬至使。光海命择命。该曹以先生应选。○四月。入都肃谢。○制进谢皇恩表。○五月。诣阙启行事。○六月。制进祈雨祭文。○上疏乞暇。归省墓疏见文集○七月。还朝。○八月乙卯。初七日奉表辞朝。副使吕公裕吉,书状李公芬偕行。○戊午。到松都。谒文忠祠。访满月台。○丙寅。到平壤。观井田。○戊辰。拜箕子墓。○戊寅。到义州。馆聚胜亭有断指者说。○九月庚辰。初二日方物改封裹。文书更查对。○丁亥。渡江○癸巳。到辽东怀远馆。○丁酉。行见官礼于都司衙门。○庚子。访华表柱广祐寺白塔。○十月丁巳。初九日到十三山。有赠陈童子一律○乙亥。入山海关。○丙子。登望海亭。○十一月己卯。初二日访万柳庄。○庚辰。访孤竹祠。谒夷齐庙。○甲申。患痁。○庚寅。入玉河馆。○癸巳晓。诣朝天宫。入参演仪。○乙未晓。诣午门。行见朝礼。朝进礼部。行见堂礼。○丁酉。患胃病。○己亥。提督主事坐馆。行见官礼。○庚子。送禀帖于礼部。大明集礼。藩使朝见。依品服朝服。而前后使臣。幷以玄盘领从事。因循袭谬。先生以为盘领。创于后代。本非法服。玄即齐服。非所用于朝贺大礼。送帖于礼部。请以朝服易盘领。礼部执不许。○甲辰晓。随贺班。冬至在昨日而以祀天故退贺○十二月辛亥。初四日送呈文于兵部。初皇朝以焰焇。国之利器。不宜示人。禁不得买。倭变之后。始许收买。俾为战守之备。而每岁一次收买。不过三千斤。我国以年例不敷。请倍数以买。则皇朝反谓细民必偸卖于奴胡。并与年例而不许。至是先生送帖。备陈情状。请以死保之。兵部乃覆题。许年例三千斤外。增买二倍之数。○壬子。早诣会同馆。受赐宴。侍郞王图。日暮始至。七爵而罢。○癸丑晓。诣午门谢恩。○甲寅。拜受钦赐下程。○丙辰。观国子监。○丁巳。观郊坛。○庚午。诣午门领赏。仍诣会同馆。受上马宴。○辛未晓。诣午门。谢恩兼辞朝。以回咨未讨。仍留。○乙亥。辞堂于礼部。○丙子。出宿城外。○丁丑。到通州。留待回咨及勘合。

庚戌万历三十八年。光海二年

先生年四十八岁。○正月辛卯。十四日伴送官蒋于常。赍勘合至。○癸卯。到山海关。有留别应北庵一律幷小序。又有到高岭寄赠两绝。闻关外有虏警。一路戒严。○二月丁未朔。以先王大祥。上崇兴寺。望哭脱衰。○三月戊寅。初二日越江。○丁酉。入城复命。○闰三月。差讲经试官。取崔敬一等二十二人○陞嘉善大夫。光海以尽心周旋。特命赏加。上疏辞不许。疏见文集○四月丁丑。初二日入祭班除禫服。○甲申。差永宁殿告迁祭献官。受香诣宗庙齐宿。○乙酉晓。行预告祭。○朝行安神祭。○丙戌。以先王祔大庙参贺班。入侍饮福宴。○辛卯。除成均馆大司成。○五月乙巳朔。诣成均馆。行焚香礼。○戊申。以扫坟受由辞朝。上疏乞解职。不许。疏略曰。臣无父母无兄弟。只有一叔父。相依为命。而叔父年今七十三矣。桑楡景迫。前路不长。关山远别之馀。至情之发。终不能自抑。虽在法无例。不得以归觐请暇。而皇皇汲汲之情。实在于此。今于归觐之后。情爱牵挛。相挽之裾。未忍遽绝。则瞥眼之间。休日已尽。且前头将有大驾幸学。东宫齿让之礼。臣以国子之长。尤不可带职在外云云。光海批云。国子长不可递也。勿辞。速为往还。○行到清州。上疏辞。递授副护军。○七月。还朝。移拜护军。有别申顺夫南归。金晦仲赴关东幕诸作。○九月丙午。初四日以五贤从祀先告事由祭献官。诣文庙行祭。○辛亥。陪祭文庙。○乙卯。以冠宾赴韩公百谦戒。○十月。除罗州牧使。先生不乐在朝。求外补故也。○十一月。辞朝。归展墓。○十二月癸巳。廿二日上任。○是日。除全罗道观察使兼兵马水军节度使。

辛亥万历三十九年。光海三年

先生年四十九岁。○正月。访沧浪亭。○入都谢恩。有龙仁漾碧亭一绝。○既谢命。拟上疏辞职。适光海违豫。不果。○二月辛巳。十一日辞朝。○己丑。到界。有完山东阁次圃隐先生韵及梅子数千颗寄赠汉阴相公诸作○三月辛丑朔。行望阙礼。每朔望。必行礼。未尝阙。○癸丑。承朝命。巡审形势于边山。宿释在庵。有一绝○五月。到顺天。访玉川书院。院享寒暄先生到绫城。祭竹树祠。即静庵先生妥灵之所。有祭文。○草道南书院五先生奉安告文及祝文。○作五贤从祀执礼契帖序。洪虚白贵达文集序。○六月。刊朱书节要。先生常以此书为最切于学者。恨国中流布不广。至是开役于锦山。亲自检看。间或付别考于各编之末。以证其注解之讹。不逾月讫功。○七月。到砺山。犒戍北军兵。○上状辞。○八月。谏院启请削去仕版。初五先生既从祀文庙。仁弘上疏斥晦斋,退溪两先生。语极丑。先生作从祀执礼契帖序。其末云。盛典才举而邪说便行。诬贤之语。略无顾忌。呜呼。彼岂无秉彝之天耶。惟其偏私之见。蔽之于前。忿恨之气。迫之于后。不觉其自陷于媢嫉之归。此其可哀之甚。而不足怒也云云。又次淳昌壁上朴讷斋韵三绝云。若将鱼目齿宵光。凫鹤还应换短长。公是曰非非曰是。世间无用是雌黄。狠腹偏心说圣贤。谁能只手障奔川。归欤水石烟霞里。独抱遗经送暮年。怀山波浪几千寻。镐邑翻为匪茹侵。一乱极知缘运气。残生犹自涕盈襟。仁弘见之大怒。嗾其党柳㴒,姜翼文等。捏诬以劾之。尚州儒生宋光国等陈疏辨其诬。○归到安心寺。有留赠柳参奉伯举一绝。

壬子万历四十年。光海四年

先生年五十岁。○十月。始定墓祭礼。告家庙。词曰。逐节上墓。行之虽久。礼实无据。今人致隆于此。而四时正祭。或废不行。尤失圣人制礼之意。今考朱子家礼,东莱宗法。止于寒食及十月上丁。展扫封茔。其馀节日。则并就祠堂。荐以时食。举废之际。不敢昧然行之。兹因朔参。用伸虔告。○三月乙卯。廿一日拿命至。时金直哉狱起。其党柳彭锡诈供。曾于江阴山寺隔壁听。有二僧密言。金贼将与陜川郑仁弘,东莱郑某连谋而后举事。光海问郑某非东莱人。汝何言如此。供云但听僧言。我何知之。光海谓郑相宁有此理。勿问。独先生被命。三子五仆并逮。○己未。就狱。○辛酉。供招。光海见所搜文书中家间寻常书札。语及君上处。必别行高书。虽谚书亦然。语其侍者曰。安有敬谨如是而党逆者乎。中使亦启先生家业清寒之状甚悉。先生供讫。光海亲问杺曰。汝父教汝以何事。对曰。吾父平生。只教以忠孝二字而已。光海尤奇之。○时李参判时发。以与先生书言时事被逮。一松沈相亦被谴云。○四月戊辰。初四日得释。光海以文书中有与铨官求郡书。遂托此削职放送。翌日。买船南归。到渡迷。有题船板进退格一律。○曹汝善所记云。是行。余随先生往还。自尚至于京。自入狱至蒙放。凡十有馀日。而终始怡然不以为意。寝食盥栉。无异平日。不见有些惊动忧怖底辞气。尔瞻以谏长参鞫。有伸理语。知旧皆劝一谢。先生终不肯。其坚着脊梁如此。在吾党所宜矜式者云。○哭希庵尹公丧。先生常称为豪士尝为作菊圃记有祭文挽词。○秋。特陞嘉义大夫授护军。入都谢恩。上疏乞改正。不许。初宣祖朝。先生为司谏。启请接待天将时。勿令临海随驾。盖当初世子册奏中。以临海有疾为辞故也。至是光海杀临海。谓先生有炳几逆折之功。命陞秩收叙。录原从功。先生不得已入都谢恩。陈疏乞改正。其略曰。方丁酉倭寇之再动也。杨经理与麻提督。军于平沙上。请先王相见。召珒入对。自是以后。道路传说。经理称赏珒。当初请册奏中。既以有病为辞。而彼方扬扬驰逐于华人所见之地。若或事闻朝廷。则恐有以增礼部之疑而藉执难之口。臣适忝言地。协同僚议。请于接见天将时。勿令随驾。其意不过忧其势位之嫌逼。事机之迟悟而已。初岂能炳几逆折。如圣教所褒乎。大哉。先王之批。若曰。所谓有病。非病不能行步之谓也。盖明言彼人之病。在心而不在貌。臣等之启。如无圣批说破本状。则华人或认为修饰掩迹之计。呜呼其危矣。以此而论。则又不但为无功而止也。今若冒进而承当。则攘天之功。罪莫大焉。纵不能逃。其敢受乎。○闰十一月。除同知中枢府事。○献交河徙都便否议。时术士李懿信言京都气索。交河有形胜。宜徙都。光海入其言。召宰臣集议。先生议略曰。盘庚之亳邑。以有圮河之患。成王之洛都。为朝贡道里之均。卫文之楚丘。又在于为狄所灭之日。兹皆出于千万不得已之大计。曷尝可已而不已哉。臣未知今日之议此。有何不得已之故也。国之所以祈天永命。人之所以保享遐龄。在于修德养性而已。岂地理所能与哉。只一个长安。秦居而促。汉居而永。此是千古之明验而今昔之恒言云云。事遂寝。

癸丑万历四十一年。光海五年

先生年五十一岁。时国事日非。先生忽忽不乐。又不得便归。每倘佯于三清北郊之间以写忧。有春日思归诸作。○三月。除江陵府使。○四月。上任。先生爱其俗之质而愿也。为政。必先以教化。率乡子弟。讲授礼书。其民乐趋之。本府士族家。亦或有违礼败俗之事。循袭谬误。不自知改。先生即条列通谕。严行禁断。其文云。祖迁于上。宗易于下。其终至于涂人。而其初则一人之身也。是故礼曰。不娶同姓。又曰。虽百世。婚姻不通。其严如此。国俗以异贯为异姓。李与李婚。金与金婚。法家名族。亦皆不免。此则虽非古礼。而今不可卒革。至于同贯相婚。乃通国所无之事。而闻此乡有犯之者云。伤风败俗。莫大于此。今后随现告官。绳之以法。摈不与士族之列为佳。父在为母期。礼有明文。圣人制礼之意。非薄于母也。天无二日。地无二主。家无二尊。故压于父而不得伸情于母也。闻邑俗不知降服之礼。并行三年。其间或有一二士子欲行古礼。则哗然惊骇。目为短丧云。其陋甚矣。夫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申心丧三年。圣人制礼。明如日月。此则非假后学一二谈也。且闻邑俗于亲旧家丧练祥禫之日。各持赙米以进。丧家略设酒食以供之。致客多者。不免前期备办。有如置酒请客之为者。是日众宾列坐。以次酬酢。因为乡会于其座。甚者必待毕至。然后行祭。或晩至则祭从而晩。极为骇怪。夫丧主乎哀。祭主乎敬。彼为主者。固为风教之罪人。为客者。恶得无罪。昔伊川先生葬母夫人时。客有畏寒者。周恭叔请馈酒。先生曰。毋陷人于不义。夫当寒而饮。犹以为不义。则无端饮酒于丧家。至为公会。其不义为如何也。至于赙米之馈。固为厚。风然初丧之有赙。为敛葬之用也。练祥之时。丧家贫甚。无以为祭。则亲旧分厚之人。致送米谷。使供祭用。亦无不可。至于会葬观祭之日。亲赍以进。赠之者无恤丧之诚。受之者有幸丧之嫌。其为失亦大矣。自今以后。致赙必须前期输送。会葬者。或及墓而辞。或反哭而散。观祭者。祭毕而罢。一依礼文。毋得因循谬习。取人鄙夷。幸甚。其民至今遵承。不敢有违云。○游镜浦。府地素多奇胜。如镜浦,寒松等处尤佳。先生于簿领之暇。游陟吟赏。萧然有出尘之趣。○课诸生。逐月课试○八月。重修乡校。丁亥初二日行释菜礼。○戊子。行社稷祭。○庚子。行真殿祭。大小祀事。必皆躬莅。非有大段病故。未尝摄行。○汉阴李相公讣至。哭之。

甲寅。万历四十二年。光海六年

先生年五十二岁。○春。访唤仙亭。有一绝云。松间画阁出云衢。蓬岛飞仙定可呼。酒醒夜深挥烛退。坐看晴月满平湖。○游金刚山。有游山诸作○冬。与方伯尹书。论荒政。○与庠中士子书。书略曰。晨起病少苏。为劈诗卷。则诗以老死南阳未必非为题。未知此是何人诗句。薛能诗曰。当时诸葛成何事。只合终身作卧龙。此是诗人轻薄。不顾义理是非。但喜语意新奇。自陷于妄论之罪。故先儒多评之。至以为得罪名教。夫孔明出处。略与伊尹相似。其不能兴隆汉室。天也。非孔明之所可逆料。是以其自言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臣之明所能逆睹。此是先难后获。正谊不谋利之见。读之令人不觉击节。而继之以陨泪。愚常以为凡以此疵议孔明者。非忍人则媢嫉人也。昭烈三顾之勤。而孔明不出。则是亦一杨朱而已。何足为孔明耶。一出而明汉贼之大义。扶万古之纲常。其所树立为如何。而以成败论英雄者。争起而论之。陋哉陋哉。近世有进言于经席曰。老死隆中。使天下后世。不知有诸葛孔明可也。是特处士夸大之言。老庄自私之见。非正论也。今见诸作。或曰轻出。或曰徒死。或曰恨不老死。诸君亦太忍矣。诗。言志。不可诿之词华而如此立论也。○草文岩书院上梁文。院在春川府。享退溪先生。为府伯申公湜作。○与诸生讲家礼。

乙卯万历四十三年。光海七年

先生年五十三岁。○二月。以病呈辞状于监司。先生不乐在官。将欲决归。适有故不果。有次小楼板上韵四绝。其一云。三椽茅屋万松洲。听涧亭前一迳幽。昨夜梦归仍不寐。满空凉月在西楼。○三月。访寒松。观鱼于枫湖。○修葺莲亭。○四月乙未。十九日行焚黄祭于家庙。○携诸生。访咏归岩。有示同游诸君一律。○五月戊辰。廿三日行祈雨祭于九龙渊。时旱气甚酷。先生忧劳勤恤。操文躬祭于诸处。尽其虔诚。辄有应。有祷雨一律。○设李正字尚馦,尚馪,兄弟恩荣宴于公馆。○六月戊寅。初三日新设坛𫮃于凌顶山。行祈雨祭。是日得甘澍。○甲申。行报祀。又得大雨。○九月戊寅。初五日拿命至。时教官沈憬被逮。临释乃言曰。外间传言。将废母后。光海大怒。问汝何从闻此。憬供云。李溟之子。从学于臣。溟以应教呈告。臣问其子汝父呈告何故。其子答谓近将有废后之论。以此避入云。光海问汝必又有闻。其无隐。憬又供云。金梦虎。江陵人也。递掌令之翌日。除鱼川察访。或问公知此行否。梦虎答谓不知也。其人云郑蕴为镜城判官。过江陵。公付书于府伯。谓将有废后之议。此其罚也云云。于是先生与李溟,金梦虎诸人。同被逮。○有登大关岭。望镜浦。奇金季诚一绝。望凌顶山寄李仲和二绝。○甲申。就狱。○十月己未。十六日诣阙供招。○己巳。命保放。先生前后三遭无妄。祸几不测。而一付之于命。泰然不以为意。眠食不易常度。但取圣贤书。益加究讨。遇紧要语。辄手自箚录。以寓警省。不知在缧绁中。有未离公冶绁。空抱夏侯书之句。或有劝子弟讼冤者。先生痛止之曰。死生祸福。无非天也。岂容人力于其间耶。自是士流益倾向之。任疏庵叔英累相访。寄诗曰。已觉新春物色稠。莫愁归计负沙鸥。沙鸥亦解先生意。正欲忘机不自由。又寄桔莄有诗曰。中黄外白兼文质。始苦终甘惯险夷。欲寄先生尝此菜。却恐倍忆在山时。江陵士子辈。各出米布来问讯。先生以一律谢之。有礼乐惭先进。聪明畏后生之句。

丙辰万历四十四年。光海八年

先生年五十四岁。○十月。始命削职放送。时光海政乱。用贿赂为刑赏。以是先生在系至经年之久。先被释者。有惭色云。○十一月。南归。历访白沙李相公于郊外。白沙赠一律。有薄薄鸿罹网。翩翩鸟出笼之句。○十二月。男杺聘骊州李氏郡守宜活之女。纳币有启○赴月涧赏梅约。月涧。李公㙉号。有盆梅盛开。与诸友往赏。有观梅唱酬序。

丁巳万历四十五年。光海九年

先生年五十五岁。○春。会玉成。时任疏庵叔英,金大丘允安诸人。皆来访。不期而会者数十人。各赋近体一律。以侈胜事。先生作跋文。○构草堂。甃池植莲。○访凤阳江山。在州东南四十里许洛江之滨。江山绝胜。先生爱之。作别业常往来。欲筑精舍。未果。○六月。职牒还给。○有为白莲解嘲,盆梅盛开等作。○作尚州乡案题名录序。

戊午万历四十六年光海十年

先生年五十六岁。○二月。男㰒聘晋州姜氏县监𨓯之女。○六月。白沙李相公讣至。哭之。○叙命下。○九月。冢妇来见。行飨妇礼。○跋阴符经。文略曰。南冥之学。以朱子成书。为最初入头处。余闻此于曹君汝益久矣。独未知所谓朱子成书者是何书。意大全语类外。别有此书。常以未得见为恨。上年在都下。访求平日未见书读之。偶得此书于申知事叔正处。乃以参同契,阴符经。分上下卷。而合为一秩者也。翻阅未竟。而心窃怪之。是不过为彼学者借重诬世之为耳。非儒者所宜用力。岂南冥少时偶喜之耶。是未可知也。且参同契。则朱子尝为之考异证误。彼托以为名。亦不为全然无据。至于阴符。则断然以为李筌赝作。至比于戴师兪麻衣易。不知编此书者何故倂合之。目为朱子成书耶。其注释。亦未知何人所为。而序成于淳煕乙未。则乃与朱子同时人也。黄氏附录。有曰蔡氏学朱子者也。当为一家之说。以此观之。则此注。必出于西山。而序亦西山所为。此无西山文集。不可得而考也。近偶阅今献汇言张纶所著林泉随笔内一款。有云阴符经二十一句。蔡氏无注。于是知阴符经果出于西山。而余所臆者幸而中矣。余恐后学见此经载在朱子成书中。遂认为朱子所注。故详著之云。○草思问录读书有疑。随手箚记。名曰思问录。○十二月辛酉。初六日孙男道应生。

己未万历四十七年。光海十一年

先生年五十七岁。○三月。跋杨浦崔公遗稿。○五月。会修善书斋。校正西厓文集。○六月。避暑于玉成。有闷旱田家怨诸作○书南秋江过金乌山诗后。文曰。南秋江伯恭过金乌诗。有曰辛朝注书吉冶隐。秀于严霜清于水。又曰。鸿毛命轻义重山。公与达可知此理。达可身经二姓王。杞梓才朽鉴中疵。公身所委惟一君。真知笃行谁与比。余读而甚惑焉。冶隐之登第。在于禑之丙寅。其为注书。在于昌之己巳。而是冬。恭让即位。翌年庚午春。冶隐辞以母老而归。然则秋江之意。盖谓冶隐委质于辛朝。以事恭让为耻而去也。夫禑之为肫出。世多疑之。如其为辛氏无疑。则于丽。实潜移国祚之贼耳。冶隐乃甘心北面。而顾于取日反正之初。奉身而退。为辛氏立节。则其进退。岂不为无据。何足为冶隐。又何足为真知笃行耶。今之论冶隐者。拈出禑,昌之事。且置一边。但曰以丽朝近臣。知宗社将亡。弃官而去。圣人作万物睹。而终身不出。则兹其为不事二姓大矣。岂不光明正大。而必插入圃隐。分事一事二。以为优劣。窃恐秋江于此非徒谤圃隐。乃为谤冶隐也。呜呼。冶隐。微官也。无国亡与亡之义。故见几而退。自洁其身。圃隐。大臣也。以一身而任社稷之寄。故临危授命。杀身成仁。斯二者。皆为中道。而论其所处之难易。则固有在矣。世之好议论工诃诋者。乃欲索瘢于圃隐。其不仁甚矣。惜乎秋江亦不免也。○十一月。卢硕命中司马。设庆席往赴。

庚申万历四十八年光宗贞皇帝泰昌元年。光海十二年

先生年五十八岁。○正月。郑寒冈讣至。哭之。有祭文挽词有效晦庵先生十二辰体。和西江月等作。○七月。哭叔父察访公丧。○十一月。万历,泰昌两皇帝继崩。讣至。上玉成举哀。○有次慕斋韵。赠权秀才三绝幷序。略曰。读书者。须知书中所言莫非吾事。逐段逐句。皆即吾身以求之。则凡圣贤所至而吾所未至者。皆可勉而进。若但悦其文义。以资讲说而已。则虽日诵五车。毕竟干己何事。孟子曰。徐行者。岂人所不能哉。不为耳。至哉言乎。此最是警发人处。推此而触类。则头容直手容恭。岂人所不能。冠毋免。衣毋拨。毋放饭流歠。岂人所不能哉。凡小学六篇中所言。皆人所能。初无圣贤独能而吾不能之者。特今人立志既凡下。用功又肤浅。不能奋发向前。切己体验。故终身读书。未免为乡人而止。岂不深可慨然耶。其一绝云。句句章章摠我师。眼前道理只如斯。劝君莫作空言解。一日行持十二时。除夕有书怀一律

辛酉章宗哲皇帝天启元年。光海十三年

先生年五十九岁。○二月。重营正寝。有上梁文○草严谷书院晦斋,退溪二先生奉安祭文。院在盈德○五月。与诸生会玉成。讲家礼。○除夕有怀二绝云。瞥眼旧年三百日。新年三百又奔河。只愁世道年年下。齿落颠华也任他。不恨长绳难系日。自怜拳石望塡河。但令己德分毫进。世道污隆莫管他。有小跋云。以吾身而形之世道。则固有大小轻重之殊。以世道而方之己德。则又有内外缓急之分。前篇非墨。后篇非杨。览者或能知此意云。

壬戌天启二年。光海十四年

先生年六十岁。○元日独坐有感一律云。万古贞元递始终。前瞻后顾尽无穷。人生荏苒成今昔。道体冲融没隙空。凡圣一心思则得。助忘交病勿为功。晴窗旭日娟娟净。点捡灵源髣髴同。○四月。赴黄公寿席。有次苍石韵。致颂祷意一律。○六月。哭卢硕命。有祭文挽词○九月。会龙门别李公。润雨有近体三律○与牧伯赵公缵韩及苍石李公。游龙游巴串仙游等地。有山北纪行诸作。○编次朱文酌海。先生以朱子大全篇帙浩洋。未易究观。节要只取简札。乃就大全中。撮其尤关于学问而切于治体者。分作八册。名之曰朱文酌海。○撰先考赠赞成府君行状。

癸亥天启三年。今上元年

先生年六十一岁。○有次金四寒韵两绝幷小序。略云。圣人只说下学而上达。朱夫子释之曰。下学人事。上达天理。已是大煞分明。自大学始教之格物穷理。推而至于圣人之知至知终彻上彻下。只此道理。初非离了日用。别有一段玄妙工夫。为此学之本领也。今得来诗。乃有身外皆虚妄之语。则全是西竺文字。直令人骇惧。夫以身外为虚妄。则三纲五典。皆为无用之剩物。而块然面壁。玩弄精神。方为着实近理之功也。此说若行。误后学不少。不得不下一转语以救之云日用应酬要尽道。其原无处不相逢。若言身外皆虚妄。试问平生着甚功。非圣书经眼中毒。知言人旷世难逢。请从平地加循省。莫指玄虚作实功。○三月壬寅。十二日主上殿下反正即大位。○乙巳。亲政。除行弘文馆副提学知制教兼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被召。○四月丙寅。初七日承命西行。○乙亥。入都谢恩。上疏辞。不许。疏略曰。八九年来。屏伏荒野。目见彝伦日斁。义理日蚀。沦亡之祸。迫在朝夕。唯知一死。为他日自靖自献之地耳。及此未死之日。获睹中兴之年。夫岂始望之所及哉。古人所谓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者。政说臣今日心情也。顾念臣愚陋空疏。寻常分析章句。亦恐不足以仰备顾问。况其进于此者乎。古人以君德成就。责之经筵。况此兴衰拨乱之日。尤当十分慎简。必得如黄裳所谓一时第一人。然后方可以熏陶圣德。补裨新化。而乃以昏愦倥倥。最出人下者。猥据首席乎云云。批曰。卿之上来。予日望之。劳苦远来。予甚喜幸。卿其勿辞察职。○辛巳。入侍朝讲。时朝议欲别设一科。只令举义人赴试。名曰举义科。先生登对。力陈其不可。上从之。又言始初清明之日。宜首罢内需司。以示民无私。上不能从。○先生每进讲。周旋中度。音吐洪畅。援引经传。出入义理。其言蔼然温厚。能使人感发兴起。上未尝不倾心耸听。一时诸公皆叹服。至比之范淳夫。守梦郑公长国子。每对诸生。称道先生。吃吃不已。沙溪金先生谓今世可与讲学论礼。唯有郑某。○癸未。郊送元戎。以宗宰入侍。○甲申。入侍昼讲。○戊子。因旱灾。率同僚上箚论事。箚略曰。德崇学进。常在于真积力久之后。化成治定。非可以岁月遽期。则殿下之所以修德立志者。能保其无怠乎。偏党之旧习尚存。而同寅之效未著。征缮之规模未定。而进讨之期茫然。则殿下之所以求贤定计者。能保其不懈乎。至于郊畿之近。而奸民已有玩法者。则纪纲疑于或弛矣。禁闼之严。而女仆得以通行。则宫禁疑于或亵矣。虽裁抑侥幸。而时有启宠之渐。虽从谏如流。而或下严峻之批。是则无论他日。而殿下之秉心。已不能纯一于时月之顷矣。先贤所谓不世之大功易立。而至微之本心难保。中原之戎虏易逐。而一己之私欲难除者。甚可畏也。管仲以毋忘在莒。愿于齐桓。臣等之愿于殿下者。亦若是而已。朱子之告孝宗曰。陛下者。我宋之盛主。而今日者。陛下之盛时。于此而不副其望焉。则祖宗之遗黎裔胄。不复有所归心矣。然则殿下之今日。岂不为大有为之会。而不可失之时耶。若或因循放过。渐成玩愒。志日偸惰。气日消缩。岁月如流。事机日远。万计茫然。无一事可酬夙志。则不唯臣等为殿下惜之。千载之下。亦必有为之永叹者矣。上以手批答曰。省箚具悉。予自忝位之后。无一人言吾过。中夜窃叹者。无直言之良士也。今观箚辞实予过失。把玩三四。不觉敬服。予虽不才。当铭念而不忘焉。○论金沙溪经书辨疑。逐段论辨。见文集。○答曹汝益书。论四端七情。书略曰。窃谓人之一心。万理皆备。仁义礼智。特其大者耳。观朱先生小学题辞中纲之一字。尤可见矣。喜之理在中。故发而为喜。怒之理在中。故发而为怒。无其理。则何以发乎。理为之本而气为之用。乃天地阴阳造化之妙。七情何独不然。朱子所谓理之发气之发云者。特各以其主者言之耳。非谓四端无气而七情无理也。如此则性情之为体用。乃有二样。全不成造化矣。是以李先生始有气随理乘之说。而终则曰不如用朱子本说之为无病也。圣人一性湛然。全是天理。故七情之发。亦纯是天理。孟子之喜。文王之怒。何尝不发于理耶。下圣人一等。则不能然。故虽以明道之资之美。不免有形气之喜。此虞书十六字所以为心法之要也。○五月辛卯。初二日扈诣文庙谒圣。差读卷官。取洪靌等十人。○甲午。入侍朝讲。赐酒。○乙未。私庙属号之议始起。诣春秋馆考实录。且博考前例以启。时上将祭私庙。廷议以祝文头辞名称及属号为难。礼官请令儒臣博考前例。先生乃以汉宣帝,光武及宋英宗三君事为启。且云。以上三君所处。有得有失。而皆有先儒定论。其间或有与今日事体。微有不同者。而臣等不敢有所去取。并为书启。以备朝廷参酌定夺。此外亦必有可据者。而臣等既不能博通古今。馆中书籍。亦患不备。不得广为搜考云云。○时朝论有三种。持平朴知诫直请崇奉。金沙溪引程子论汉宣帝史皇孙处。谓当称以叔侄。先生以为宗统大义固严。然殿下既以亲孙入承。则无两考之嫌。当称考而不加显字。称子而不加孝字。廷议皆从是说。○丙申。上箚陈情。故事。玉堂长官。无逐次入侍之例。经筵官沈光世,赵成立等启。郑某乃读书养德之人。请勿循例。频数引接。上从之。先生以为规外之事。非所敢安。乃上箚辞。其略曰。夫为士而读书。犹为农而服田。为贾而通货。自是分内常事。初非可避之名。臣亦粗尝用力于此矣。独其所以用力者。不过寻行数墨。考较同异。以资讲说而已。非有硏穷义理。反躬体验之功。则其不为轮扁之所笑。古灵之所讥者。幸矣。至于养德之称。虽亦有浅深之别。而在臣分上。全未有毫毛得力。窃人之物。犹谓之盗。而况盗天之名乎。恳乞圣明特垂慈父之听。使臣得安愚分。得免狼狈。批曰。省箚具悉。卿之读书养德。岂经筵官虚誉乎。勿以为嫌。间日入参。使予频数相见。○丁酉。别赐米豆。上箚辞。不允。批曰。物薄惭䩄。勿辞。○庚子。入侍朝讲。时上待先生用异数。先生亦感激恩遇。以辅养圣德为己任。每入侍。齐心宿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人皆想望风采。而贵戚勋宰多不悦。首尾十年。其启沃谋猷何限。先生既绝不自宣。莫有知者。起居之注。倘有一二。庶几随得随录云。一日。上讲论语宰予昼寝章。至集注自弃孰甚焉。上曰。昼寝岂至于自弃乎。先生对曰。先儒有言。懈意一生。便是自暴自弃。然则不必大段为恶。然后乃为自弃也。才有懈惰之念。便为自弃也。上曰。宰予以圣门高弟。何为昼寝。对曰。或问于朱子曰。程先生门人多不谨严。何耶。答曰。程先生自谨严。门人自不谨严。干程先生何事。以此观之。则宰予自不谨严。乃为昼寝。虽圣人。亦无如之何矣。凡看此等文字。勿谓岂便至此。而更加惕念。幸甚。上嘉纳之。上问南中才望可合收用者。先生以张显光,柳袗对。○辛丑。差庭试读卷官。取申达道等四人。○甲辰。入侍朝讲。○兼元子师傅。○丙午。入侍夕讲。○有赐送。上知先生旅寓凉甚。赐送绎续。终始不替。○戊申。入侍夕讲。○己酉。诣阙议启元子讲学事。○甲寅。入侍昼讲。○丙辰。入侍昼讲。○与同僚上箚。议废人祬事。时废东宫祬。自江华围篱。凿地逃出。上令宰臣三司。议所以处者。先生以玉堂职在辅导。且与外廷诸臣各自献议者。事体不同。乃与同僚具箚以进。其略曰。臣等伏睹答两司之批。丁宁恳切。至引废朝事为戒。臣等聚首庄诵。感极而继之以陨涕也。当初圣上之所以处之者。极其仁恕。苟有人心者。固当感戴之不暇。而乃反作为阴计。自重其罪。此所谓自绝于天者。而圣上仁恕之心。愈往而愈笃。但知仁爱之在己。而不知罪恶之在彼。王言一发。四方诵之。信史书之。岂不为盛德之事而千古之美谈乎。○六月癸亥。初四日入侍昼讲。○乙丑。入侍昼讲。○辛未。入侍昼讲。○癸酉。入侍昼讲。○甲戌。与同僚上疏乞递。不许。时两司方请加法废人。以玉堂不从。语颇侵轶。先生遂与同僚陈疏乞递。其略曰。当初圣教。发于天理之真切。合乎人心之所安。超出常情利害之外。同符古昔帝王之事。此为至善所在。故前日献议之时。终始以将顺为辞。今闻两司以臣等久不陈请为非云。臣等欲言则有乖初见。终默则又违旧规。前跋后㚄。不知所出。伏惟圣明许递臣等职名。以便公私。批曰。省疏具悉。少无所失。勿辞察职。○庚辰。又上疏辞。不许。三告加由。○七月。又上疏辞。不许。时大司宪李贵。以玉堂不从断义之论。至上前直斥先生。先生不安在职。累告不得请。出谢后。又上疏乞递。其略曰。臣窃闻顷日宪臣有以臣奉职无状之实。陈达于榻前。而圣慈谅察。委曲开释。至于再三。臣以首顿地。涕泪交零。虽欲昂首自鸣。已为无用之剩语矣。第念法府长官。主一时公论。而正议于咫尺之地。臣是何人。乃敢委蛇盘礴。有若自谓无罪者然哉。必且听闻哗然。怒之者以为无所忌惮。贱之者以为顿丧廉隅。区区伉拙之心。实不忍以身蒙此诟也。伏乞圣明曲赐陶镕。以全微臣进退之义。○陈启请去光海所上宣庙祖字。启曰。臣意历代帝王创业与国统中绝而再造之君称祖。我宣庙虽遭外寇。而旋即收复。自致重恢。未尝有国统中绝之事。不宜称祖也。光海初年。欲称以祖。其时尹根寿以无义例上箚而止。厥后许筠,李尔瞻辈请上尊号于光海。光海以独当为愧。更发称祖之论。廷臣无一言。其事遂行。此可谓无知妄作矣。况谥号下称祖。有如帝王追崇四祖。如宋之僖,顺,翼,宣。我国之穆,翼,度,桓。非如历代太祖世祖之称。非所以尊崇之也。称祖以功。称宗以德。初无高下。今者光海时所上徽号。方议刊去。若然则当有具由告。庙之礼。其时幷告称祖无例之意。而改之似当云云。○己亥。十一日入侍昼讲。○参元子相见礼。有宣酝。先生每进讲元子。师道甚严。一日元子所坐设重席。先生命撤之。一小宦有戏色。元子或寓目。先生引中官责之曰。元子冲幼。如金在镕。朝夕箴规。汝辈与有其责。安敢如是。他日若又然。不得不闻于上。元子为之改容。中官辈相传元子最喜受学于郑师傅。而严惮又最甚云。○庚子。入侍朝讲。○辛丑。入侍昼讲。○壬寅。朝进读时敏堂。○入侍夕讲。猝患眩晕径退。赐药物。○丙午。朝进读时敏堂。○入侍昼讲。○己酉。入侍昼讲。○癸丑。进读时敏堂。○甲寅。入侍昼讲。○乙卯。进读时敏堂。○丁巳。进读时敏堂。○八月己未朔。入侍朝讲。○赐盘领塔胡资。上笺陈谢。○辛酉。朝进读时敏堂。○入侍昼讲。○癸亥。入侍昼讲。○甲子。进读时敏堂。○乙丑。入侍夕讲。○己巳。入侍昼讲。○庚午。入侍昼讲。○辛未。会讲于时敏堂。○癸酉。朝进读时敏堂。○入侍夕讲。○丁丑。入侍昼讲。○戊寅。进读时敏堂。○己卯。兼艺文馆提学。上疏辞。不许。疏见文集○癸未。入侍昼讲。○丙戌。进读时敏堂。○九月戊子朔。入侍昼讲。○庚寅。入侍朝讲。○壬辰。入侍昼讲。○癸巳。进读时敏堂。○丁酉。入侍昼讲。○戊戌。进读时敏堂。○上箚陈八条。一曰立大志。二曰懋圣学。三曰重宗统。四曰尽孝敬。五曰纳谏诤。六曰公视听。七曰严宫禁。八曰镇民心。其重宗统一款略曰。礼为人后者为之子。故称所后为父母。而服齐斩三年。称本生为伯叔。而服不杖期。诚以受重之意甚大。而物无二本。家无二尊故也。至于帝王之承统。则受宗庙社稷之重。为亿兆臣民之主。其义之重。又万万于卿士家。故前代帝王。以旁支入继。而尊奉私亲者。率皆见非于当时。取讥于后世。至宋英宗。赖司马,范吕诸贤。能据经守正。遂以皇伯父称濮王。以王子宗朴。袭爵奉祀。乃为得礼之懿。而我宣庙追崇德兴时。亦仿而行之。此可谓百王之明法也。至于今日事体。则与此微有不同。盖殿下。宣庙之孙。昭穆不可易。祖祢不可乱。故只得称祖而不敢称考。既已称祖于宣庙而自称为孙。则虽称考于所生而自称为子。未有嫌偪之碍也。司马公之言曰。汉宣帝承昭帝之后。以孙继祖。故尊其父为皇考。而不敢尊其祖为皇祖。吕公著亦曰宣帝以兄孙嗣祖统。称史皇孙为考。无两考之嫌也。此正与今日之事相似。而可以为明据。论事之臣。犹执称为伯叔之文。而以称考为非。虽有语焉不详之病。而其于正统不可干之大义。则截然而难犯矣。殿下未可以少之也。程子之论濮议。有曰。奸邪之人。希恩固宠。务为巧饰。欺罔圣听。则陛下之心。无由而悟。今虽公论已定。举国同辞。安知异日必无希恩固宠巧饰欺罔。如程子之所忧者乎。万一奸人倡为邪说曰。生育之恩。不可不致隆。宗庙之序。不可虚一世。以动圣听。则此真所谓以小宗而合大宗之说。而天地之常经乱矣。嘉靖年间。张璁,霍韬,桂萼,席书之徒。鼓作邪议。肆为眩乱。遂以世宗所生兴献王。称考称皇帝。反以孝宗为皇伯考。其颠倒谬戾。变易天常。莫此为甚。邪说之可畏。有如此者。然亦世宗之心。徒知生我之为恩。罔念继统之尤重。故奸人得以中之耳。此诚万万非所忧于圣明之世。而区区忧虑。不得不预为明主言之。惟殿下坚定而明察焉。批曰。览是箚辞。陈列八条。无非爱君忧国之诚。予深嘉悦。予当服膺自省焉。○壬寅。进读时敏堂。○戊申。入侍昼讲。○献宣惠号牌议。时朝廷方讲宣惠号牌便否。令诸宰杂议。先生议略曰。臣常谓宣惠厅公事。节目烦琐。奸蠹易容。不可以行之久远。且以臣之所知尚州一邑论之。则大同一结所收。通计米豆及其人布刷马价诸色。率一岁不过木二疋有馀。则一夫所收。大约不过十七疋。而今宣惠厅所收。一结当取三疋。则一夫当取二十四疋。较之常年所收殆加三分之一。外方之民。闻朝廷讲究利民之政。拭目倾耳。日望其惠。而乃得三分加一之赋。必将哗然而骇。愀然而愁矣。况今百谷不成。而木花尤甚。臣意不如姑徐待稔熟。讲而行之。号牌一事。乃是必可行之良法。但念涂炭之民。未及休息。而遽闻此令之下。则或不无鸟惊鱼骇之虑。然善为开谕。处之得宜。则恐亦不至于必不可行矣。至于兵农之当分。论者无不知之。而必须赡其衣食。给其妻孥。然后可令专意于踊跃击刺之事。我国之力。有不能办。若量力所及而选兵。则兵少不足于用。此其所以难也。既不能此。则唯给保一事。乃为前代通行之规。而然亦或存或亡。不能随阙塡充。壬辰乱后。尤为荡然。而教炼之法。则终始未有所闻。我国武略之不竞。职由于此。今欲着实行之。则必须先行号牌之法。多得闲丁。以充阙伍。然后可以议此矣。○甲寅。以嫁女乞暇。上令本道给昏需。上箚辞。不许。拜辞时。两宫皆有赐。○十月庚申。初三日还家。○庚午。行昏礼。○闰十月戊子。初二日还朝。入侍昼讲。○庚寅。朝进读时敏堂。○入侍昼讲。○辛卯。哭任疏庵丧。有挽词○癸巳。入侍昼讲。○甲午。朝进读时敏堂。○入侍昼讲。○丁酉。入侍朝讲。○戊戌。进读时敏堂。○庚子。入侍昼讲。○辛丑。入侍昼讲。○壬寅。朝进读时敏堂。○入侍昼讲。○丙午。朝进读时敏堂。○入侍昼讲。○庚戌。进读时敏堂。○辛亥。入侍昼讲。○壬子。入侍昼讲。○癸丑。进读时敏堂。○甲寅。入侍昼讲。○十一月丁巳朔。亲行冬至望阙礼。以云剑入侍。○戊午。朝进读时敏堂。○入侍昼讲。○癸亥。入侍夕讲。○乙丑。进读讲学厅。○丁卯。入侍昼讲。○庚午。引见入侍。○乙亥。入侍昼讲。○己卯。参元子会讲。有宣酝。○庚辰。入侍昼讲。○辛巳。进读时敏堂。○癸未。入侍昼讲。○乙酉。进读时敏堂。○十二月丙戌朔。进读时敏堂。○戊子。朝进读时敏堂。○入侍昼讲。○庚寅。朝进读时敏堂。○入侍昼讲。○癸巳。进读时敏堂。○乙未。进读时敏堂。○上箚请遇灾寅畏。时白虹贯日。先生率同僚上箚。其略曰。天道不慆。变不虚生。意者深宫蠖濩之中。幽独得肆之地。无乃敬畏之念乍弛。宴安之心渐滋。或有人所不知而天已降监者乎。古人之言曰。一念之善。庆星卿云。一念之恶。烈风雷雨。由此推之。则一念之不善。一念之白虹也。一事之不善。一事之白虹也。虽无谪见于天者。已为可畏。况有之乎。伏愿殿下反躬深省。益笃其严恭寅畏之诚。自里至表。自微至显。务使德性常用。而物欲不行。则天地阳和之气。宁不以类而应。而又何阴盛之足忧乎。批曰。内省多疚。天谴宜矣。昼夜忧惧。反躬自省而已。箚辞当体念焉。○丙申。入侍夜对。○戊戌。进读时敏堂。○庚子。入侍昼讲。○辛丑。进读时敏堂。○乙巳。进读时敏堂。○戊申。上箚乞免。不许。时有召命。病未赴故也。○壬子。入侍昼讲。○乙卯。会讲时敏堂。○上箚乞改正嘉义阶。从之。箚略曰。臣于丁酉冬。忝为司谏。启请天将接见时。勿令临海随驾。盖以请册世子之奏。每以临海有病为辞故也。及临海狱起。光海以丁酉谏官为炳几。命加一资。仍录翼社原从勋。臣于其时。即上章恳辞。而未蒙听许。心常歉愧。始初清明之日。前后伪勋。悉行刊削。则臣之所得原从。亦在其中。而独其无功冒受之阶。尚在身上。歉愧之心。久而不释。恳乞圣慈曲垂照察。特收臣所有嘉义一资。使得无愧于义而自慊于心。不胜幸甚。

甲子天启四年。今上二年

先生年六十二岁。○正月己未。初四日进读讲学厅。○入侍昼讲。○丙寅。上箚应求言旨。正月元日。有白虹贯日之变。上下手札。罪己求言。先生乃上箚数千言。其略曰。薄蚀虽惨。犹有常度。𬯀以淫沴。倏干太阳。谪见于天。莫甚于此。一之可畏。况再三乎。况于月正元日。三始履端之辰乎。此殆不测之祸。伏于冥冥之中。而人莫之知。故天以是大警动于圣衷也。臣窃观今日之事。有可以病民而召怨者。固非一端。如裁省大同二局之设。意非不美。法非不密。而变易旧套。排置新规。法未及行。而睢盱者半。一国民情。始不安矣。至于荡涤逋欠。尤是仁政之大者。而该曹不思可继之道。于事目磨炼之际。一切蠲免。要以大悦民心。其后卒不能尽如其言。如军士价布。匠人价布。不计流亡绝户。并皆次第催捧。民情又失望矣。窃念今日民生。新离涂炭。憔悴已极。譬如大病之人。元气澌尽。膈上一息。延延仅存。正使安之以枕席。养之以甘脆。欲望其荣卫完实。有同平人。则非可以岁月致也。况又搅动之以摇其精。困苦之以竭其气。则其能免于溘然而毙乎。拨乱之初。谓宜与之休息。务为宁静。今日除一民瘼。明日改一弊政。譬如治丝解结则止。譬如引水决壅则止。得寸得尺。渐入佳境。月计不足而岁计有馀。待其呻吟稍定。财力渐裕。然后易辙改局之事。方可徐议。而今既谋始不审。未免于搅动之矣。已展者虽不可缩。稍裁阔狭。毋为一切之法以困苦之。则回生起死之效。庶有所冀。少迟则无及矣。近闻庙堂议。于今春所收大同米八斗内。量减半数云。此即臣之所愿稍裁阔狭者。幸莫甚焉。而顾臣所虑者则有之焉。中外行用木布。并依祖宗朝旧式。以五升三十五尺为准。既有成命。而旋为该曹所持。沮格不行。外方军士价布不满七八升四十五尺者。既到还退。恩旨丁宁。许令收捧。而终不得纳。呜呼。此何等政体耶。窃恐今日量减米斗之议。或为该曹所格。复如前日之为。则刮毛龟背。毡不得成而壳已穿矣。岂不危哉。伏愿殿下急召大臣。与之商确。或中分减一。或三分减二。宁使国用未裕。毋令民力太竭。画为定数。以应损上益下之义。又曰。往在废朝。其昼夜经营。费尽心机者。惟在于土木一事。而他如租税军资等惟正之供。则置之相忘之域。以故辛酉条三手粮。壬戌。条税米三手粮。并皆未纳。而至于癸亥。则幷本年所纳。丛沓于一时。夫以一岁之收。供三年之入。虽在丰穰。亦所不堪。况当大无之年乎。此甚于曩时之怨所由而起也。呜呼。暑雨祈寒。天序之常事。而亦惟怨咨者。诚以所仰赖者。惟有君耳。况乎水火馀生。遭逢圣代。泽未及究。先竭其力。望仁深故归怨速。乃其必至之理。古人所谓人不怨暗主而怨明君者。是曲尽人情语也。至于管饷之遣。只是调度之换称。移粟为名。适行贸谷之实事。则朝廷处置。亦未为无以取怨也。臣愚请令庙堂反复商评。已经裁省之外。又行裁省。上自祭享御供之需。下至百官廪禄。百工稍食。悉皆权从减少。至于汰去冗员之政。朝廷盖已讲究。扈从留都大臣及体察使诸大将军官。亦限秋成。并行权罢。然后通计今年合支之数。当用几石。又取京中及两湖诸仓已捧之数。通计几石。若或收支之数。与之相当。则诸般各色应捧而未捧者。并皆权行倚阁。虽癸亥条税米。亦姑住催。以待新谷。其中不应收捧。而尚挂文簿者。悉焚其券。使贪官污吏不得凭依假借。为国敛怨。则德音所曁。远迩风动。变讴吟为歌舞。只在一转移之间耳。夫催科之与抚字。势相妨夺。故先民有言曰。催科不扰。是催科中抚字。今臣所论。实本于此。盖欲圣明于催科中。行抚字之政也。至于军旅之事。臣尤懵然。臣前夏所陈无大征发。姑为设险自守之计。召募土兵。以除南民远戍之苦者。盖为千虑之一得。此系除民疾苦。安固邦本之一大机关也。昔在丙辰元月。屡有此变。一月之内。盖不翅八九现。天之所以告戒者。可谓谆复。而昏迷天象。竟至于为天所弃。由此观之。则天命之不僭。盖昭然矣。批曰。省箚具悉。箚辞无非安民救弊之策。卿之为国尽诚。予甚嘉悦。当与庙堂量处焉。○癸酉。呈告。因逆狱出肃。进读时敏堂。○戊戌。进读时敏堂。○乙亥。朝进读时敏堂。○入侍昼讲。○丙子。上箚论梁德允事。时内司别提梁德允者有罪。宪府方囚治。上命除刑决杖。宪府论启而未蒙允。先生与同僚上箚论之。其略曰。礼曰。君者。立于无过之地者也。不审殿下何有于一隶。而不肯自立于无过之地。使应物之地。有累于私意。而正家及国之道。不能出于至公乎。窃恐循此以往。将有无限不好事。而臣民之仰戴殿下。思见平明之至治者。无乃或归于左乎。臣等于此。又有所大惧焉。万一有复于殿下曰。尊为民主。不得一事自由。宁有是理。婉辞微说。以阴移殿下屈己从谏之心。则是导殿下以自用。而他日肆然。人莫之敢撄之患。自此而始矣。为今日德允辈之地。则可谓得计。而于殿下宗社生民之计。则岂不大误乎。批曰。德允年老之人也。以难明之罪。受刑而毙。则不亦冤乎。箚辞当留念焉。○戊寅。进读时敏堂。○己卯。入侍昼讲。李适叛报至。○庚辰。请对论事。夜宿卫。○辛巳。引见入侍。论入江都非计○二月丙戌。初二日引见入侍。○庚寅。引见入侍。○辛卯。朝引见入侍。昏又入侍。○壬辰。朝引见入侍。承捡察本道之命。出宿城外。是日。大驾奉庙社南巡。○癸巳。到龙仁。上状论事。○甲午。到竹山。上状论事。○丙申。到闻庆。通谕道内。文见文集召募兵粮。○丁酉。到咸昌。与方伯闵公圣征会。○戊戌。闻官军破贼留。捕戮降倭三名自贼阵逃来者。驰启。○己亥。巡龙宫。○庚子。巡醴泉。○辛丑。闻适,明琏为其下所斩。还尚州拜先墓。○丙午。西行。○三月乙卯朔。复命。有书启见文集○丁巳。讲学于元子。○己未。引见入侍。○庚申。讲学于元子。○访沙溪金公,旅轩张公。○答沙溪书论握手。书略曰。示握手说。鄙生自十年以前。作此见解。每见人说当用一。辄据郑注辨之。而但未知楼中旁寸。必令当掌处狭小。是何义意。且疏云。广三寸。中央又容四指而已。是乃令拇指在外。安在其裹手耶。以此未免致疑。思之未透。前夏。忽有人来说用一为是之意甚勤。而正说破平日致疑处。以故不欲胶守初见。意彼说或是。故前日以为禀质耳。非决以用一为是也。大槩疏所谓绕于手表。必重云者。用一则说不行。来谕得之。句绝皆精当。只是记所谓里亲肤一句。所以备经文之未备。文顺理明。自无可疑。不知高明何病于此。而必欲改里为裹。又改疏中令字为今耶。若如来说。则贾当于今字下。着言字。不当作如此短涩文句也。且令里亲肤一句。在仪礼则犹可如此读。在家礼注中。则上面本无本经记里亲肤一句。又何可如此读耶。幸舍是己之心。参校彼此。反复寻绎。则不难见矣。○乙丑。进读景贤堂。○丁卯。进读景贤堂。○己巳。接见毛将差官。以别云剑入侍。○庚午。进读景贤堂。引见入侍。○甲戌。进读景贤堂。○乙亥。入侍昼讲。○四月己未。十二日三告加由出谢。○丙申。进读景贤堂。○丁酉。上箚论事。箚略曰。圣上临御之初。听言如流。谏诤之臣。各自奋励。其间虽或有微细风闻。未免失实者。岂可因此一例挥斥。有同见噎而废食乎。人主之所畏者。惟在于台谏。若有一毫轻视之心。则亦终无所畏。而肆然自圣之患。甚可虑也。殿下近日举措。微似有此。两司所谓𫍙𫍙之声色。臣等亦忧之久矣。目今丧乱之馀。尤当翕受敷施。以尽众论。不宜靳固沮抑。以郁其气也。顷日宪府所论。圣批过于严峻。臣恐子思之所忧于卫侯者。不幸而近之矣。○己亥。入侍昼讲。有入直玉堂次李汝固壁上韵一绝云。空疏无补主恩深。三复檀河愧夙心。次第岁华惊晼晩。燕飞莺语又蝉吟。是日入侍乞解职。不得请。复用前韵。乞解徒缘疾病深。岂能于世便无心。温言不许投闲愿。竹坞松墩入苦吟。○癸卯。迎准封皇敕。○制进教书。○丙午。进元子会讲。有宣酝赐纱。○丁未。上箚乞递。不许。先是。李有林狱起。逆瑅及珙。并出贼招。李延平贵上箚。请鞫问瑅。且论珙罪。上不纳。至是。瑅与适共叛伏诛。延平乃欲防禁珙。一日袖箚草。来示先生。大意先言珙请废母后之罪。后论紧出贼招。不可不早图云。先生答谓若以庭请之事论之。则虽晩犹可。若以出贼招论之。则诸王子必将次第惊畏。谋始之日。不可不熟虑而发。延平不听。遂上其箚。上严批不从。延平又上箚极论。且诋三司以不从己言。于是宪府先上箚请议处。谏院亦继之。先生独执前见不变。且谓玉堂与两司有间。不必更论。延平怒甚。因登对构斥。先生乃上箚陈情乞免。其略曰。臣伏闻昨日延平府院君李贵。诋臣以不论仁城。至以奸人目之。臣惶骇震越。终不忍甘受此名。而泯默于君父之前也。夫李贵之欲防禁仁城。出于宗社之虑。臣虽迂腐。亦不敢以此论为非。独臣所虑者。自古疑之一字。必为谗口所乘。而事变无穷。常出于意虑之外。万一他日事有难处。或不能终始保全。则今日诸臣所以委曲宛转长虑处变之意。反归虚地。其有伤于圣德。岂不大哉。至其所谓令率家属。入处阙内。以时接见。施以亲睦之恩者。听之虽似甚美。行之亦恐不妥。又闻王子之现出贼招者。不止仁城云。若然则彼其闻此处置。必将次第惊忧。朝夕莫保。圣明之世。安忍使骨肉疑惧狼顾胁息。复如废朝之时乎。臣子之事君。但当自尽其心。不当违心诡随。以苟同于人。而取媚于时也。臣之素心。以此为耻。故上年论祗之时。不能听人敦迫。变其初议。抑臣闻之。古之大臣。惟恐人之不攻吾阙。而今之重臣。惟恐人之不与己同。同则喜而誉之。不同则怒而骂之。以此谋国。恐非国家之福。而士之狷狭知耻者。宁有长揖而去耳。安能仰其鼻息。听其胁制。有如辕下之驹哉。伏乞圣慈亟许递斥。以厌公议。以安愚分。批曰。省箚具悉卿意。和而不同。君子之事。守经不挠。玉堂之任也。于卿少无所失。勿为多辨。安心察职。○己酉。又上疏乞罢。不许。延平见上答先生箚批。即日又上箚攻之。先生不获已上疏乞罢。其略曰。臣伏见延平府院君李贵箚子。诋斥臣不遗馀力。似欲照臣以二心之律。臣读未终篇。心神惶悸。宁欲溘死无知而不可得也。人臣既负如此之谤。理难自立于士夫之列。虽蒙圣慈怜察。不欲论以有司之法。亦当镌削职名。屏退田里。使得杜门省愆。免为明时枉死之鬼。乃天地父母生成之恩也。批曰。卿其勿为相较。体予至意。安心察职。○五月乙卯。初二日赐送鱼酒及扇。○丙辰。出城寓往心村。延平见上批有所左右。怒益甚。又构箚万馀言。专攻先生。辞语极惨。至有不忍闻者。上留其箚不下。先生本不欲相较。以体上意。及是则不得已出东郊待命。○己未。元子送酒馔。○甲子。上箚乞行遣。优批不许。箚略曰。臣伏闻延平府院君李贵又上箚万馀言。暴臣罪恶。至有人臣所不忍闻者。在臣分义。不敢晏然于辇毂之下。退伏荒郊。今已九个日矣。而严谴不行。公议不发。愈增悚惕。措身无所。孟子曰。耻之于人大矣。今夫尔汝之称。不至甚耻。而且欲充其无受之实。义之用也。况人加我以不测之名。我乃自谓无此。而扬眉吐气。傲睨言者。以为无如我何。则其人之无耻而不义。不亦甚乎。伏乞圣慈特降指挥。早赐决遣。批曰。省箚具悉卿恳。卿之忠谠。予嘉之久矣。李贵虽有千言万语。予岂有听信之理乎。朝廷亦必非贵而是卿。于卿有何惭悚之事乎。卿体予意。更勿控辞。安心察职。○丁卯又上箚乞退。不许。箚略曰。士君子之所以异于鄙夫者。无他。以有廉耻一节耳。若于此放过。则是亦嗜利冒进之流。即与患失者奚别哉。昔吕蒙正之罢相。太宗谓左右曰。蒙正望复位目穿矣。钱若水闻之。叹曰。陛下轻宰辅如此。此盖无一人秉节高迈。全进退之道。以感动之者耳。遂翩然有拂袖之志。终为急流勇退之人。太宗之言。未至于诟辱。而钱若水不亲于其身。犹且激昂如此。况臣躬遭不测之谤。而重之以诟辱。此而晏然。则呼蹴之食。亦可安而受之。岂有身为士夫而曾乞人之不如哉。夫仁城之死生。何预于廷臣。而实状未著之前。咸欲其无死者。是乃赤心爱殿下耳。岂有一毫私爱于彼哉。虽以李贵之忧国如狂。亦必以保全为言者。其心亦若此耳。何不以己度人。谓人如己。而乃以树功疑人耶。若如此言。则是袁盎阴贰于淮南厉王。而寒朗为楚王英之腹心也。岂不傎哉。天日下烛。本不足辨。而冤气满腹。不得不吐出一口。然亦不敢索言者。诚欲仰体圣意也。臣之情事。亦甚苦矣。臣闻古人之言曰。富贵易得。名节难保。又曰。保初节易。保晩节难。今臣犬马之齿。已六十有二矣。环顾平生。无一善状。而然于廉耻一节。不敢苟且。今若抗颜再入。为人所笑。则举平生而尽弃之矣。岂不悲哉。伏乞圣慈亟许递免。批曰。卿体予意。勿为相较。安心察职。○戊辰。再命召令入侍昼讲。不赴。上箚乞递。不许。时先生乞退益力。领相完平李公启言郑某重被人言。决不可供仕。自上若以某为无罪。则今姑许递。旋即更用。何伤哉。上亦不许。再命召。令入侍讲筵。先生皆不赴。又上箚乞递。其略曰。君臣之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死生夷险。惟命之从。而况赐以温谕。涤其瑕垢。申之召命。促令入侍。在臣分义。惟当急起趋赴。不敢俟驾。而反复思之。毕竟难进二字。参前倚衡。有难于抗颜者。此是羞恶之心。由中发现。非有一毫矫饰。亦非有一毫悻悻之念也。窃念君之于臣。犹父之于子。至情所在。与之聚之。无夺其志。无强其所不愿。乃是慈父之事。而臣之所望于殿下者。惟在于此。批曰。卿少无羞耻之事。勿为如是。从速出仕。以副予至意。○己巳。拜司宪府大司宪。上疏辞。不许。疏略曰。弹墨未干。恩麻遽宣。不惟臣内自循省。未免有上九鞶带之嫌。于圣上待重臣之道。亦未妥当。且三司之长。地望虽均。至于振肃朝纲。纠劾官邪。使百僚有所畏而不敢干。则宪府之任。最重而难称。今臣正所谓自救不给者。尚何以非诸人乎。殿下此举。虽谓之一举三失。未为过也。批曰。省疏具悉。卿宜勿辞察职。○三告加由。又上箚辞。始许之。箚略曰。尝闻朱子之言曰。士大夫之辞受出处。非独其一身之事而已。其所处之得失。关风俗之盛衰。尤不可以不慎也。臣尝以是观于废朝而验之矣。其所不欲退者。则虽重被物议。不许辞避。其为臣者。亦贪恋宠眷。晏然不去。一夫先之。十夫效之。见闻所惯。渐成习俗。终至于廉耻扫地。利欲滔天。而国无所赖。然则一夫进退。其关于风俗者。果何如也。目今朝著清明。搢绅相让。盖无一人忘耻而冒进。而殿下乃欲使臣充一夫之数。以启无耻之习。呜呼。殿下之待微臣。无乃薄乎。孔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臣于此职。终不敢就云云。批曰递差。○己卯。买舟南归。盖恐旋有除命。则不敢辄去。故趁未付职前退归。是日。还拜副提学被召。○六月。上状辞。不许。令促行。状见文集。○上疏辞。不许。疏略曰。中兴收召之初。臣非不知不堪从宦。而然犹自力趋诣者。诚以圣人作而万物睹。其欲仰瞻天表者。实出于臣子之至情。而亦念国命新造。人心未定。大小臣僚。必须咸萃于朝廷之上。然后精神折冲。可以杜觊觎之萌。而臣虽无似。亦系先朝从臣。旅进旅退。或可为一尘于泰山。故黾勉经年。不敢为顾惜身命之计。今则圣泽益流。邦本益固。贤能布列。各职其职。如臣迂腐无用。留无所益。去无所损。正如江湖之一雁。不足为多少。而其身之疾病衰塌。一年甚于一年。投闲置散。废伏田园。乃分之宜。而陈力就列。自知其有所不能。易曰。惟圣人能通天下之志。是以能成天下之务。恳乞圣明曲察微悰。特许递改。批答在下。○拜行承政院都承旨。兼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艺文馆直提学,尚瑞院正。○八月。严旨趣召。批曰卿非林下逸士进退似不可自任。不辞而退。有若逃遁者之所为。无乃于礼有欠乎。予望卿来不翅若饥渴。卿今又辞以疾病。予心缺然。卿勿控辞。须速上来以副予望承命西行。先生以一向厮捱。分义未安。遂趋召。○壬寅。二十日入都肃谢。直内局。以方设中殿产室厅故也○癸卯。进读讲学厅。○丙午。陪祭于太祖世祖影殿。○戊申。入侍朝讲。上引前慰谕。仍曰。卿之不辞而去。于礼有之乎。望望然去之。予甚惭䩄矣。先生谢曰。圣教及此。臣罪万死。臣既得递命。趁未付职以去。其时当去与否。则臣不敢知。若去则前衔官。岂有辞朝之礼乎。先正臣李滉。亦尝如此矣。臣非敢援引先贤。但愿殿下知有见例耳。上曰。然。先生仍进启曰。臣在乡时。闻政院有封还内旨之举。臣甚喜其得体。及到本院见草记。则殿下至有不识事体。任自为之之教。极为未安。出纳惟允。政院之任。圣教亦岂每每尽善乎。如其未尽。则臣在此任。亦不敢不为封还。虽被重谴。有不可恤也。敢此预达。上为之改容。○长胤及宋浚吉中司马。略设庆席。○九月癸丑。初二日进读讲学厅。○乙卯。扈驾拜健元,显,裕三陵。祭穆陵。○庚申。罢内局直。有宣酝赏赐。○辛酉。进读讲学厅。○特加嘉义大夫。备忘记曰。都承旨郑某前为副提学时。论语一部。终始进讲。非但勤苦倍他。尽心论难。惓惓不已。予甚嘉叹。古语曰。无言不酬。其特加一资。以表予嘉奖之意。盖先生既去馆职。上益思启沃之效。每不能忘。既命陞秩。且或特召入讲筵。与之讨论经义。上疏辞。不许。疏末。兼陈典学之意。略曰。孔子曰。道千乘之国。节用而爱人。敬事而信。使民以时。圣人治国之道。要不出此。而中间一敬字。为五者之本。人主之尤所不可忽也。窃念圣明于节用爱人与民信使民时等事。固已不着力而能。而或恐于此字上。微有着力未到处。盖施为号令之间。一毫不谨。则便不得为敬。非必肆然自用。然后为不敬也。伏愿殿下于其已能者。思所以终始之。于其未至者。思所以至之。纯心积功。推致其极。则程子所谓尧舜之治。亦不过此者。岂虚语哉。使一国臣民。涵濡圣泽者。皆知殿下典学之功有以致之。则经幄末臣。亦与有荣矣。批曰。疏末所陈。实是格言。予当更加体念焉。卿其体予至意。勿为控辞。○丙寅。入侍昼讲。○丁卯。进读讲学厅。○因李义吉疏。陈启。启曰。有敬陵参奉李义吉者。疏论大院君崇奉之意。而肆言无忌。有若敦迫君父之为者。极为寒心。此是国家莫大典礼。上年礼官与儒臣。参考经史。裁酌古今。定议于大臣。非不详尽。而乃有一种异论。俑于朴知诫之疏。盖已骎骎然有庙飨之意。而犹不敢公然道之。今义吉则直曰。殿下之宗庙。为殿下父祖曾高而设也。其言之轻率怪妄。又已甚矣。至于庙寝廊庑之喩。尤极无谓。臣等固知此等无理之说。不足以荧惑圣听于论议已定之后。而区区之虑。犹不敢昧然捧入。敢此陈达。○庚午。扈诣慕华馆阅武。○辛未。进读讲学厅。○乙亥。进读讲学厅。○丙子。入侍昼讲。○己卯。进读讲学厅。○十月。长胤登第。设庆席。○因雷变陈启。请修省。启见文集。批曰。予自忝位以来。未有功德以福生民。徒召天地之灾。贻害苍生。予极惭惧。无乐为君。卿等为予陈戒。若是惓惓。足见卿等爱君之诚。启辞当体念焉。○丙戌。初五日进读讲学厅。○戊子。上尊号于慈殿。入侍。○壬辰。以特命入侍朝讲。○癸巳。进读讲学厅。○甲午。进读讲学厅。○乙未。进读讲学厅。○丁酉。进读讲学厅。○庚子。扈诣文庙谒圣。○壬寅。进读讲学厅。○甲辰。进读讲学厅。○入侍昼讲。○乙巳。进读讲学厅。○丙午。扈诣私庙亲祭。○十一月辛亥朔。进读讲学厅。○三告加由。○己未。进读讲学厅。○壬戌。亲行冬至望阙礼。入侍。○癸亥。进读讲学厅。○甲子。亲行圣节望阙礼入侍。○丁卯。引见入侍。○启请停郑霶等枭示。启略曰。臣等伏见刑曹公事。公州居郑霶等六人。以田结欺隐等事。并请枭示。已为蒙允。此辈奸滥之犯。死固无惜。但念人命至重。死者不可复生。故圣王之钦恤。常在于此。祖宗朝法典。虽十恶大罪。已承服之人。亦必启覆后行刑。其重民命之意。极其详审恻怛盖如此。今因一人陈诉。刑曹遽请枭示。二年迟滞之狱。一笔句断。快则快矣。第未知于圣王钦恤之道。祖宗审克之典。果如何哉。臣等之心戚戚有不安者。不得不仰陈所怀。答曰。卿等之言甚是。令该曹更为议处。○癸酉。进读讲学厅。○庚辰。上箚辞。不许。箚略曰。臣窃闻右赞成李贵于顷日登对提起臣日前之事。而其说甚峻。臣闻之胆栗。臣性质迂愚。徒知常理之可恃。而不知事变之无穷。但见目前之近忧。而不见未形之几微。图事揆策。十失八九以此罪臣。则臣有所不敢辞者矣。伏乞圣慈镌臣职名。使得屏伏私室。追省愆尤。不胜幸甚。○十二月癸未。初三日进读讲学厅。○戊子。进读讲学厅。○壬辰。承命课平壤儒生试卷。○陈启乞免。不许。启略曰。即见刑曹公事。郑霶等只人黄天宪呈状于刑曹。而显斥臣名。指为循私。臣惊惶之极。继以痛心。臣虽无状。何敢援引经义。饰为辞说。以欺瞒君父而阴济其私乎。郑霶等六人。非惟不识颜面。兼亦不闻姓名。朴文说则果是臣妹夫之弟。而初不在枭示之中。臣之启辞。全不干文说之事。而天宪之言如此。臣窃痛之。臣忝据法从。被诋于幺麽一夫。名挂该曹文案。何敢晏然供职。以辱恩眷。乞赐递免。以重喉舌之地。答曰。卿无所失。安心勿辞。○三告加由。上箚不许。箚略曰。臣之所以求递者。疾病之外。又有一节。顷于六首騈枭之启。略陈迂腐之见。冀裨钦恤之政。先儒所谓政教命令。必审之而后下。敷奏覆逆。必审之而后入。臣之所欲尽职者。惟在于此。岂容一毫私意于其间哉。无赖一夫横逆之口。固知无足以介然于胸次。而挂之齿牙。臣亦羞之。独念该曹既已受其状诉。又为之誊成启目。达之天听。是殆不以其言为诬。而以循私罔上见疑也。此臣之所以惭䩄痛惋。终不能自安于冒据也。大抵身居显列。名出状头者。不得仍居其职。乃是祖宗朝以来。士夫成例。盖所以尊朝廷而养廉耻。伏乞圣明察臣情事。递臣职名。以全公私体面。不胜幸甚。批曰。省箚具悉。卿虽不言。予岂不知。顷者刑曹启目。则其状辞中。有斫断两足等语。该曹必以此为惊骇而受其状诉矣。该曹之意。亦非疑卿以循私。卿其勿辞。安心察职。

乙丑天启五年。今上三年

先生年六十三岁。○正月庚戌朔。亲行望阙贺礼。入侍。○乙卯。进读讲学厅。○入侍昼讲。○戊午。兼世子右副宾客。○辛酉。入侍昼讲。启请台谏有阙。必于当日为政差出。王狱罪人。勿许保放。蒙允。○承世子令。作冠礼图以进。时世子冠礼有期。以仪注繁错。令司钥问于先生。先生乃逐节作图以进。○己巳。会讲讲学厅。宣酝赐衣材。○庚午。世子冠。入侍。○丙子。册封世子。入侍。○丁丑。受贺颁赦。入侍。命进一阶。亲受加资。○二月辛巳。初二日上疏辞赏加。不许。疏见文集。批曰。省疏具悉。卿等教诲元子。出于至诚。予嘉叹久矣。卿宜勿辞。○甲申。肃谢上箚。乞递本职。不许。箚略曰。臣逮事宣庙。以从二品为都承旨者。升正二品。则不敢仍在其职。盖以官联有序。不得相搀越故也。臣猥蒙恩渥。不称之爵。已跻卿列。今若仍据近密。则是真为左右望之龙断。恳乞圣慈照依先朝故事。特许递免。批曰。以正二品为都承旨。不无古规。卿其勿辞。○三告加由。又上箚辞。不许。箚略曰。三告递职。乃国家待臣僚之恒式。而臣忝本职以来。三告加由者。前后凡三矣。臣才非识务。学非致用。见事常迟。虑事常疏。办事常拙。寻常职务。尚患难了。喉舌重地。岂容久据。目今封典已完。诏使将临。政院之任。于是为重。而首席尤须得人。恳乞圣明曲赐怜察。递臣职名。改畀可堪之人。使接待王人之礼。不至阙失。而微臣亦得以免于罪戾。则公私两利。千万幸甚。批曰。省箚具悉卿恳。卿宜勿辞察职。○戊戌。诣春宫。参相见礼。○己亥。上箚乞递。不许。箚略曰。近闻有黄天宪之子呈状于法司。斥臣姓名。诟辱狼藉。使臣有可辱之实。则虽受此于褐宽博。亦所甘心。自反而审。无此矣而遭此横逆之口。孟子之言曰。此亦妄人也。于禽兽又何难焉。臣之服事此言。亦已久矣。岂于今日乃欲与此夫相难哉。只以所处之位。乃是近密之地。被人践踏如此。而扬扬出入。则不惟在臣道理不宜若是无耻。法司之官。其将谓臣何如耶。伏乞圣明特垂谅察。递臣职名。上以严堂陛之尊。下以安微臣之分。不胜幸甚。批曰。诟辱宰臣之罪。自有当施之律。无知妄人悖理之言。何足与较。卿其勿辞察职。宜矣。○三月壬子。初四日入侍昼讲。○戊午。入侍昼讲。○己巳。上箚乞解职。救护子病。命安心救护。时长胤翰林公患痘疾。○丙子。翰林公夭。○四月戊寅朔。棺敛讫。○己卯。成服。以继体服斩衰。○庚辰。上疏乞解职。载丧南归。不许。疏略曰。臣伏蒙恩暇。守视儿疾。而竟不能救。此必臣福过罪大。见怒于神天。遭此惨痛之祸而莫之逭也。窃念臣之此丧。在礼经为斩衰三年之服。乃五服之最重者。国法虽无解官之文。而晏然在职。出入禁闼。扬扬如无故之人。亦人情之所不忍。而求之天理。决不当如此也。礼曰。君子不夺人之丧。亦不可夺丧也。恳乞圣慈特垂怜察。即许递解。使得以载丧南归。及时营葬。免为不慈之父。不胜幸甚。批曰。省卿疏辞。具悉卿至恳。郑杺竟至不救。予甚嗟惜。卿之乞解见任。出于至情。不可不从。但子丧解职。实非法例。卿须勿更言。抑其至情。以副予望。○三告。递授副护军。○患腰䐴甚苦。○丙申。送丧南归。有祭文○五月。除知中枢府事。移拜行大司宪。上箚辞。不许。再箚不许。出谢引避。递授知枢。时玉堂箚劾大司宪南以恭。上大怒。命主论者朴炡,兪伯曾,罗万甲等皆补外。馀皆递差。两司论执累日而未蒙允。先生谓不可终始坚执。相议停启。掌令辛启荣以遽停未安引避。先生不得已具由引避。○哭郑守梦丧。有挽词○六月己卯。初三日诏使胡良辅赍诏敕诰命至。以赞礼诣慕华馆。入侍大礼。先生礼仪闲静。周旋中节。在庭群僚。莫不耸观。后有大礼。该曹辄以先生应选。为是任前后凡四。○庚辰。晓入贺班。扈诣南别宫。○戊子。饯诏使。扈诣慕华馆。○辛卯。以加土受由。命给由及浇奠床。○壬辰。诣会讲宣酝。○拜大司宪。三告加由。上疏辞。不许。○戊申。拜辞南归。上状乞递。许之。○拜议政府右参赞。上状辞。不许。○九月。拜刑曹判书。上疏乞解职。专意于丧葬之事。许令葬后上来。疏略曰。臣于秋初。以先墓加土受由下来。旋以疾病乞递。未克趁限还朝。其至情所在。实欲窆葬亡子之丧。窃料天日之明。或已默谅于言意之外也。数月以来。疾病之侵凌。葬地之难得。种种延违。久未克襄。今则前距入土之期。只有二旬馀日。父子慈爱之情。终天永诀之际。实不忍弃置径去。夫斩衰之丧。送死之事。乃是人道之太经。而苟且疏略。不诚不信。穷泉一闭。不可追改。岂不为没身之遗恨。古人所谓公义私恩。迭为轻重者。得非如臣今日之谓乎。伏望圣慈特赐哀矜。递臣新授职名。使得安心自尽于情钟之地。免为人间不慈之父。即是圣人使民不倍之一大政也。岂不幸甚。○十一月乙卯。初十日葬翰林公于检湖之西。○辛酉。祔讫。即西行。○移拜大司宪。○辛未。入都肃谢。启请罢诸宫家沿海渔盐之利。请禁士大夫关节请嘱之弊。请勿给复内需奴。皆一时所建也。启辞并见文集。

丙寅天启六年。今上四年

先生年六十四岁。○正月乙亥朔。入望阙贺班。诣四殿问安。○辛亥。合坐成均馆。课诸生人日制。○戊午。合司论启运宫丧制。时上遭私亲丧。欲服三年。凡丧制一依国葬例。先生率诸僚伏阁。彻夜论启。如请殿下服降不杖期。请以绫原君为丧主。请勿以金篆书铭旌。请勿用欑宫。请勿五日成殡。六日成服。三十馀启。皆出先生手。引经据礼。口呼立就。文不加点。僚席咸叹服。诸大夫皆藉先生以为论。其一启曰。初终罔极之中。许降三年之服。在庭臣僚。莫不咨嗟感激。钦仰殿下抑情就礼。舍己从人之德。出于寻常万万。惟杖期一节。未能释然于群下之心。继而有与出继有异。绫原君不当为丧主之教。则又皆相顾惊骇。莫知圣意之所在。昨日伏睹圣教。然后始知当初降服之教。特出于为慈殿所厌。而宗统之重。反有所不暇顾也。此其轻重所在。圣明万无不知之理。而但以厌于大宗。则圣人不杖之制。截然而不可逾。故姑以厌于慈殿为辞。欲权依父在为母之礼。犹不失为丧主而以杖即位也。然则臣僚之叹服钦仰于殿下者。乃为全不识殿下之心。而殿下之注措施为。自始至终。无非独任己见。而初未有舍己从人之意也。呜呼。此岂平日所望于殿下者哉。殿下既以支孙。受命慈殿。入承大统。为宣祖后矣。而不用礼经所载万古日星之制。乃欲权依父在为母之文。以便其私情。窃料圣明内自忖度。亦必知其未安。而犹不能遽舍者。特为至情所牵耳。不然则臣等之连日强聒于悲痛之中。至于伏阁号吁。夜以继日者。当伏渎扰之诛。而前后圣批未尝有谴怒之意者。必以是非所在。有不可威制也。殿下诚即是心而求之。则翻然改图。去非即是。只在一转移之间耳。其谓绫原出继。不可主此丧者。又是大段失言。不厌人心处也。为后于义安者。不能罢继归家。主本亲馈奠。服本亲三年。则为宣庙之后。为宗庙社稷之主。为四方万民之所戴。而顾可以杖即位于私亲之丧。代行主人之事乎。果尔则先儒所谓厚于所生。薄于宗统。见非当时。取讥百世者。殿下皆有所不免矣。果尔则臣僚之稍有爱君之心者。孰敢承顺意旨。以遂殿下非礼之礼哉。虽越月逾时。不得请则死不敢退。请亟命绫原君为丧主。自行不杖期之制。凡事之嫌于国葬者。并皆寝罢。○癸亥。以不得言引避乞罢。不许。启曰。臣等之所论执于丧礼者。非止一二事。而叫阁累日。无一得请。殿下之所欲为。悉皆次第应节。无一不如意者。臣等之不职。固已多矣。其中自为丧主以杖即位一节。又是任情失礼之尤大者。而昨朝所进启辞。至今不下。漠无可否。而逾制之服。已成于内。此前所未有之事也。臣等俱以无状。不得取信于君父。致有如此过举。诚无颜面自立于诤臣之列。请命罢斥臣等之职。○甲子。复引避自劾。始成服前一日。礼判金公尚容问成服虽退。合司终不停论耶。先生答谓当此沍寒。自上露处已五日。成服则恐难又退矣。至是廷议哗然。以为六日成服。本非此丧正礼。退日之嫌。有不暇顾。而台官不能以严辞拒之。致令有司径先进服。先生遂引咎乞罢。其略曰。台谏主一时公议。故凡国家大事。台谏论执。则该司不得举行。虽上教。亦不敢从。此是二百年来通行旧例。可见祖宗列圣屈于公议。不敢自用之盛德也。臣诚意浅薄。不能感悟圣衷。失职之罪。固已大矣。至于十八日初昏。礼曹判书金尚容。在陈慰班中。顾谓臣曰。明日成服虽退。合司终不停论耶。自上催入仪注。故欲知之耳。臣性本疏脱。暗于见事。错料成服不可退日。答曰。此是圣上大段失礼之事。本欲于今日达夜论执。今闻自上有窒塞之候。医官入诊而不能酬答。朝日之启。又留政院。今已无可为矣。时刻若至。则势须进服。退日则恐未安云矣。今闻廷议哗然。皆以为退日之事小。逾制之失大。况六日成服。本非此丧正礼。日期之退。有不可恤。而台谏自失直截之风。坠落旧规云。此是不可破之正论。闻之竦然。使臣初无此答。则该曹必不敢轻进仪注。自上亦不得遽成谬礼。今日误事之罪。臣实当之。自今以后。凡台谏论执而该司举行者。亦必以今日借口。是则臣之错见。非但成君父一时之失。又将启国家无穷之弊。必须身伏重诛。然后旧防不毁而后弊不生。请命镌削臣职。以正其罪。○乙丑。再避得递。启略曰。人君有非礼失义之举。则人臣死不敢从。此古人所谓从义而不从君者也。凡在有司尚然。况身居诤臣之列。以匡救为职者乎。臣等今日自处之义。惟有一个退字。况在庭公议。凛如秋霜。今若抗颜。则岂不为甚无耻之人。而圣明亦安用此台谏为哉。请亟命罢斥。以重公议。既递。谏院以礼判金公与先生参论之。授同枢。○二月乙亥。初二日上箚六条。论丧礼。箚略曰。臣诚迂腐无所肖似。久叨言地。罪积尸素。顷值国家有大变礼。君父有大过举。而终不能随事匡救。狼狈而递。上负隆眷。下乖夙心。中宵仰屋。既悲且惭。仍念前日所争。非不直截。而仓皇之际。论辨不详。无以开悟圣衷。圣明亦于摧恸之中。不能深究言者之意。以致言之愈苦而听之愈藐。此其上下之间。皆未尽道。今请援引经义。剖析群言。罄竭其愚陋之见。而又虑滚同说出。指意不明。谨仿先贤奏箚画一之规。开列于后。以便省阅。伏愿圣明逐段深究。求其言意之所在。或赐开纳。非臣一身之私幸而已也。抑臣于此。深有所忧焉。窃瞯殿下近年以来。舍己从人之德。渐不如初。遭丧以后。又为至情所蔽。显有喜同恶异之心。异于己者。则虽元老大臣至诚恻怛之言。外为优奖而实弃不用。同于己者。则虽荒杂无伦悖理妄作之言。是其所论而许以谠直。至于崔鸣吉。一人之身也。其所进两句。乃礼经之全文也。是则皆是。非则皆非。而恶一句之异己。则置之不省。喜一句之同己。则用之如不及。崔箚有云丧从死者。祭从生者。初丧殡殓。当用王子夫人之礼。不报。至是命礼官具诸侯祭器。夫人君居崇高之位。挟雷霆之威。行之以喜同恶异之心。则惟意所欲。下莫敢忤。岂不顺适于己私。而其奈庄士日远。谄言日至。终至于丧邦何哉。臣之所陈。殆千百馀言。而无一句半句同于殿下者。固知无足取悦。而适以疚殿下之怀。顾其缕缕不已者。实出于闭邪弼违之诚。惟圣明勿以逆心而求诸非道。幸甚幸甚。六条文多不尽载。见文集。批曰。观卿箚辞。知卿惓惓之诚。条陈之事。据经引礼。反复论难。足见专门礼学。讲之有素。但其中有不能无惑之处。而予他日性好自弃。未尝学问。今遭礼讼。正犹面墙。惭赧悔恨。其亦无及。至于杖期一节。则予于宗统。既有所厌。大统之重。不翅父在。故勉从降杀之请。既已论以父在母丧之礼。则以杖即位。有何失乎。今服已成。中改为难。此外所论。当体念焉。○丁丑。拜大司宪。上箚辞。不许。箚见文集○三告加由。引避递。未知因何事。当考授副护军。○丁酉。特旨除副提学。上箚辞。不许。箚见文集。批曰。省箚具悉卿恳。卿须勿辞察职。○三告加由。○三月。上箚辞不许。先是。启运宫疾病。李贵,崔鸣吉。推衍朴知诫之论。鼓为丧三年之议。先生与崔书痛辨之。其书曰。近闻高明议礼之见。又复中变。私心甚以为忧。盖馀人虽或胡说。亦可任他。如高明。素负雅望。方居重地。朝廷有大礼。必先问于儒臣。于此大头脑处。所见或差。则异日之害。有不可胜言。将使君父取讥于百世。而高明不免为首罪矣。然则其应在收司连坐之科。如鄙劣者。亦安得默默而不思所以胥匡乎。请试陈其一二。而明者择之也。礼经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子夏传曰。何以期也。不贰斩也。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也。此数句。已是大煞分明于今日之事。又是大煞衬贴。而前日面论时。见高明之意。以下文族人两字为疑。意其与今日事不相似。此是高明讲礼之失。未免于求详而反略耳。圣上于宣庙。固为亲孙。而未为正统。则以支孙入承大统。独不可谓之持重大宗乎。若谓之持重大宗。则不得不压降于私亲也。上年见朴君知诫之疏。攘臂大言。殆欲旁若无人。其一条以为小宗者继祢之长子。非谓祢庙为小宗也。大宗者。继先祖之长孙。非谓祖庙为大宗也。史皇孙继戾太子。故谓之小宗。昭帝继武帝。故谓之大宗。今日之事。与此不同。而论者但以致隆祢庙。为小宗合大宗。似不知宗字之义云。呜呼。此真司马公所谓谓天下之人皆不识文理也。礼曰。别子为袒。继别为宗。又曰。祖迁于上。宗易于下。又曰。尊祖故敬宗。若此之类。不一而足。稍通文理者。孰不知宗字之为指主祭者耶。然此字。又不可装定说。礼曰。有小宗而无大宗者。有大宗而无小宗者。有无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此言何谓也。公子即诸侯之子。如大院君是也。然则谓大院君为小宗。其有不可乎。圣上既上继宣庙之大宗。而又庙祀大院君为考。以承宣庙之緖。独非以小宗而合大宗乎。其谓史皇孙有所继。故为小宗。大院君无所继。不得谓之小宗者。其迂曲牵强。细琐穿凿。亦已甚矣。鄙意尝窃病之。不意高明之见。乃微与之相近也。惟毋为异论立赤帜。则幸矣。朴君又引礼经为君之父母期一条传语。以为主上为私亲丧必三年之大证。而难之者但引注中合立应嗣位等语以争之。朴君乃谓子之于父。宁论合立与不合立乎。此言则固自是。前日高明之意。亦以为然。虽仆亦不敢不以为是也。虽然。有说焉。特难之者。不得其言耳。经文君字。非始封之君。则乃继体之适孙。故得为其父母。伸本服三年。固也。今主上乃以支孙入承大统。为其所厌屈。不得以本服丧之。礼所谓与尊者一体。不敢服其私亲者。岂不截然明甚乎。今以期年定为主上之服。有过于厚。无不及焉。若更加一层。则即与适孙继体。全无差别。非圣人制礼之本意也。高明又欲于礼书中必得亲孙为祖后者降其父母之语。以为今日定制。此又恐失之太固也。天下之事变无穷。曾子问一篇问答。可谓纤悉委曲。而犹有该括未尽者。圣人虽睿知出众。亦安能一一预料百世无穷之变而悉为之区处耶。亦只得说出大纲。使后之遇变礼者。有所援据裁制。以为泛应曲当之地。故曰罪多而刑五。丧多而服五。上附下附列也。今但以为人后者。降其父母。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等语。论今日之礼。则不待上下附列而无不合矣。愿高明勿生太疑也。此是今日论礼劈初头处。此处过则无处不过矣。朴君所谓丧必三年。则祭必自主者。谁得以御之耶。到此则高明亦悔之无及。须细入消详。甚善。崔不从。至是上箚斥先生。仍摘先生箚中一款疏漏处。谓任意删减以附己说。先生不自安。既三告不得请。则又陈箚乞免。其略曰。臣之所以不安于在职者。疾病之外。更有一节。臣顷见崔鸣吉箚中。反复攻臣。谓臣启箚之中援引经传。而任意删减。以附己说。没其主意而资其取证云。噫。鸣吉岂诬臣者哉。但其所以论臣者。未免为深文耳。臣于伏阁匆遽之中。方论尊祖之义甚严。则但引自义率祖之文。论殡殓逾制之失。则但引尸服以士之文。论丧不可不降之意。则但引持重大宗降其小宗之文。乃其语势当然。不欲枝其辞以晦其义。非故为截去。以没圣贤主意。以瞒君父也。其后上箚时。所引礼经为人后条下小注之文。则臣实错误。亦其平日失于照勘。记得如此。而草创之日。家藏礼经。又为士友所借去。未及考检。遂脱所后父早卒之文。谓之率尔。则罪不敢辞。亦非故为截去也。然通典所载刘宝之言曰。为人后者。或为子或为孙。故经但称为人后而不列所后者名。以此观之。则古人亦有如此看者矣。呜呼。作伪心劳。士夫之深耻。不直欺君。臣子之大罪。而以此疑之。不亦冤乎。虽然。鸣吉之知臣浅耳。今虽见疑。亦不深恨。但念臣以无状。受知于君父有年。而一朝以文饰欺罔见疑。则后虽有引经陈善之言。亦无以取信。此为可痛耳。至其所论丧礼。纵横万馀言。力主丧必三年。祭必自主之说。此事是非。自有举国已定之公论。非臣一人所当每每争辨。有如角胜之为者。况人方攻我。我又非人。则虽出公心。人必不信。而如此展转。只足以疚殿下之怀。且念厌降之义。圣见已定。虽有异议。必无眩惑之患。何敢以已陈之刍狗。复为呶呶乎。惟是被人峻诃。理难晏然。不得不冒死渎扰。恳乞圣慈曲赐陶镕。即许镌改。以安愚分。不胜大幸。批曰。省箚具悉。卿其勿辞。今后凡箚陈之事。详察为之。○时崔箚既出。大臣以下皆不安其位。李公润雨在玉堂。欲上箚论辨。而不知所以下语。请先生代构。先生谓此是朝家大议论。不可恝也。遂构一箚。逐段论破以示之。其略曰臣等伏见完城君崔鸣吉箚子。力主三年之议。乃为亲则长孙之说以文之。而终则曰为宗统所厌。出于何经。其言可谓肆矣。圣上于大院君。固为长子。而于宣庙。则为庶孙而非长孙也。据临海既死。光海罪废之后而言。则大院君于次为长。而自本初天伦而言。则为众子而非长子矣。子夏传曰。有适子者无适孙。夫适孙之当为祖后。在所不疑。而适子在则皆为庶孙。必适子亡然后谓之适孙。其义严矣。今乃谓自今日言。则大院君为长子。而殿下为长孙。不亦诬乎。礼。公子为其母练冠麻麻衣縓缘。既葬而除之。子夏传曰。何以。不在五服之中也。君之所不服。子亦不敢服也。疏。谓子亦不敢服者。谓君之正统也。此非所谓厌于宗统乎。以此而言。则殿下既承宣庙之正统。而别宫之丧。宣庙之所不服。则宣庙虽不在。而尚有馀尊之厌。殿下之不得三年。亦甚明矣。彼以三年为断者。不亦误乎。礼曰。大夫降其庶子。其孙不降其父。郑玄注。祖不厌孙故也。彼以此文。为主上三年之大证而曰。宣庙在。亦当不降。呜呼。真可谓知其一。未知其二矣。庾蔚之言曰。此谓凡庶子。故郑玄谓祖不厌孙耳。非谓承祖之重。而可得伸其私服也。以此而言。则承祖之重者。虽父服。亦不得伸矣。彼谓前日之称考是。则今日之降服非者。不亦误乎。礼曰。天子建国。诸侯夺宗。此谓天子封建诸侯。惟其贤有功。以汉而言。则萧何,曹参。未必长子。故谓之夺宗耳。非今日之谓也。彼谓殿下有不世之功。虽非长子。犹当夺宗。况长子乎。是欲使殿下既承宗庙之大统。而又为宗子于大院君。岂不为二尊之归乎。必欲如此。则无宁以大院君直入宗庙。如李义吉之说。然后方为一统无二尊之讥矣。彼亦知此说之得罪于公议。故乃为别庙之论。其言不几于首尾衡断而自相矛盾乎。其曰无论当立不当立。为君之父母则一也。宁有庶孙承重。而不得父其父乎云者。以父母之常情言之则固也。以礼制之变节言之。则亦有所不然者。贺循之论。废疾不立之父祖。有曰虽不立位。在嫡正。父之所继。己之所承。故为三年。今大院君。为宣祖之支子。则何可比之于继体之适子而不降乎。其曰。合司所谓父为士子为天子诸侯。祭以天子诸侯。乃指始受命之君云者。不知何所袒述而云耶。王莽文饰经术。移汉九庙者之言。合司必不肯取以为证。斯言亦甚矣。合司之论。臣等亦未知有何来历。而以事理推之。则苟非始受命之君。则岂有子为天子诸侯。而其父为士者乎。若以大宗无后而支子入承者言之。则自有降杀之礼。不得自伸于本亲也明矣。范宣之答蒋万。主意在于次孙当持重。则与今日当行三年之说。自相不干。而谓之分明画出今日事。其他叔世之礼不足为后世之折衷者。悉皆援引立证。亦可见其论之驳而不精矣。窃想圣明非必有惑志于彼。而犹令庙堂回启。盖欲令是非明白。不厌熟讲。而大臣只说大约。不欲深较。臣等区区褊浅之见。犹有所未安。不敢嘿嘿。伏愿圣明垂察焉。○三告。递授副护军。○上箚请徐议园号。时上命撰定别宫园号。先生谓此举本不妥当。况大院君墓无名号。而别宫之葬。先立殊称。尤似未安。乃上箚论之。其略曰。近日圣教。率皆过于严峻。其间或有不诚之言。发于不平之心者。如顷日勿令百官来参之教是也。窃料圣上之抑情从礼。本出于勉强。而非其所欲。平居必有郁郁不乐之怀。而左右便近之人。不识礼制。或未必不为外廷薄视私丧之说。遂致上下疑阻。情意不孚。呜呼。此岂天地交泰。朝著和平之福哉。外廷百僚。孰非殿下之臣子。而故欲薄于殿下之所生乎。人同秉彝。断无此理。伏愿圣明虚心察理。捐去留滞。常令忿次宽平。无一毫悁匆之私。凡有施措。开心见诚。可否相济。则和衷之庆。国家有赖。而其于殿下宁神养性调保气体之道。亦大有益。岂不幸甚。批曰。省箚具悉。予岂有溺于便近之说。动摇已定之心哉。卿言似乎不识寡昧者也。且园号。两处欲为通称。今更思之。似为苟且。各有名称。俾无苟简。箚辞当留念焉。○四月。访旅轩张公于汉江。○戊戌。二十六日兼知义禁府事。○五月乙巳。初四日兼同知经筵事。○甲寅。以轮差官。进太学课试。○戊午。扈出郊外。哭辞别宫发引。以云剑入侍。○六月甲戌。初三日引见入侍。○甲申。诏使入京。以赞礼入侍。时皇长子生。翰林院编修姜曰广,工科给事中王梦尹。赍诏出来。○乙酉。朝入贺班。○夕。以宗宰诣南别宫。○丙戌。朝以百官呈文事。诣南别宫。时辽民遍西路。将至生变。皇朝已有刷还指挥。而毛都督不即奉行。百官呈文诏使。备陈曲折。且请以本国形势。明白敷奏于朝廷。文即先生所草。○夕。以宗宰诣阙。○丁亥。以陪游宰臣泛汉江。有次正使韵三律。次副使韵二律。○戊子。陪世子诣南别宫。○己丑以宗宰诣阙○庚寅。随游杨花渡蚕头。有次正使韵二律。次副使韵一绝。○壬辰。诏使归。扈诣慕华馆。○甲午。拜大司宪。○闰六月丁未。初七日上箚论君德及时务。箚略曰。殿下之忧勤愿治四年于兹。而治具之渐张者。未见其日进。而但见其日退。当殿下拨乱反正之初。革旧鼎新之日。臣民之所以鼓舞耸动。蕲望于殿下者如何。殿下之所以淬砺奋发而自期待者如何。而今日之所成就。乃止于此。不惟臣等为殿下惜之。窃想闲燕无事之顷。中夜不寐之时。必有穆然深思。慨然长吁而不胜其忧惧者矣。惟其鼓作振发之机。系于殿下之一心。故敢以诚之一字。为今日应病之药。周子所谓正其本万事理。朱子所谓正其本者。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者。皆此意也。伏愿殿下留神澄省焉。批曰。省箚具悉。深嘉卿等爱君忧国之忠。箚辞俱是格言至论。予敢不惕念而思改哉。近因哀疚。不接贤士。已阅半载。阙失之日积。良以此也。○庚戌。朝。引见入侍。○夕。引避递。时庆尚监司元铎。杖杀李有道。礼安士子辈。通文布告道内。李弘重者。以首倡被逮。先生贻书于延平。有云礼安士子辈无知妄作。做此无前大错。固为有罪。若论以驱逐方伯。则非其本情。李弘重。但以死者八寸孙之故。强名之曰首倡。非实有首倡之事也。延平大怒。于榻前面斥先生。语甚丑。先生具由引避。○有一绝。书台厅挟板云。供职旬馀五引嫌。涓埃无补鬓丝添。多情最忆仙游洞。枕石何时漱玉帘。自注。仙游洞在闻庆曦阳山之西南。泉石绝胜。常欲置一精舍。授副护军。○壬子。引见入侍。○七月甲戌。初四日诣庭请。请从权制。圣意甚牢。不久停启。启略曰。礼曰。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饮酒食肉。唯衰麻在身。此则欲全衰老之人也。又曰。有病则饮酒食肉。毁瘠为病。君子不为也。不胜丧。乃比于不慈不孝。此则欲全疾病之人也。圣人之教人。自尽于亲丧。极其至矣。而必立此训。使之自全躯命。毋陷于灭性之罪。夫岂非礼非义而圣人言之哉。窃念圣明气血焦伤。直自去冬侍疾之初。盖不待遑遑哭擗之日。而举国臣民。已为圣明忧之矣。臣等于登对之际。窃仰天颜。则玉色萎霉。不但深墨而已。而其扶持至今者。特神明佑之耳。不亦危乎。殿下纵欲自尽于亲丧而不暇为身计。独不念宗庙社稷之重乎。独不念慈殿惟疾之忧之心乎。抑古人之言曰。人子以父母之心为心则孝矣。臣等未知启运宫之灵。见殿下如此。而自安于冥冥之中乎。况今国事之可忧者。有急于俯仰呼吸之间。此岂殿下哭泣柴毁。专意家丧之日乎。请深思大孝所在。勉从权制。以为胜丧之计。○丁亥。上疏请受由焚黄。许之。正言崔惠吉。以先生箚中论杀人一款。乃为李有道地。欲论启。诸僚皆不可。惠吉独避嫌斥之。上特出惠吉于外。先生不自安。为乞退计。○戊子。拜大司宪。三告加由。上箚辞。不许。箚略曰。顷日宪府之箚。实出臣手。区区愚忠。但欲圣明之德。一出于诚。施诸政事者。终始无替而已。更无一毫邪思杂念于其间也。不料人之见之者不察作者本意。认为用尽机关。托公售私之语。若如其说。则臣为文饰奸言。欺诳同僚。上及君父。其罪不容诛矣。然非臣本情也。此必臣之平日。言不忠信。无以见信于人。以致生疑于所不疑。自反而已。何敢尤人。士夫持身。惟以廉耻为重。政使臣本无疾病。弹墨未干。决无就职之理。恳乞圣慈察臣狼狈。特许递改。批曰。卿无所失。勿辞察职。○丙申。进武科殿试。○八月庚子朔。三告递。○辛丑。拜副提学。○癸卯。入侍昼讲。○丙辰。入侍。○丁巳。以庭试读卷官诣阙。取赵䌹等四人○戊午。诣阙课关西士子制述。○丙寅。拜大司宪。时别试殿试。场屋不严。考官子弟。违限制呈。亦得参榜。国言藉藉。先生启请罪诸考官。并罢一榜。仍请选择考官。日没即罢场。以为一代之制。人快之。启见文集。○九月癸酉。初四日扈诣园所。患霍乱舁还。三告加由。上箚辞。不许。箚见文集○己丑。引避递。正言金光爀以罢榜事。语侵玉堂。曲为之说以递之见者无不怪之。避辞逸。授副护军。○十月辛丑。初二日除同知中枢兼同知经筵。○丙午。入侍昼讲。○壬子。入侍昼讲。○乙卯。春宫朝讲入侍。○己未。入侍昼讲。○十一月庚午朔。拜大司宪。上箚辞。不许。三告。递授副护军。○甲午。拜副提学。呈告不受。命内医看病。给相当药。上箚陈情乞递。不许。箚见文集○十二月。东宫遣宫官来问疾。○次胤秀才公在乡家夭。先生连丧两胤。眼前更无他子弟。人所不堪处。而以理自遣。处之怡然。人皆叹服云。

丁卯天启七年。今上五年

先生年六十五岁。○正月己巳朔。入望阙贺班。诣四殿问安。○癸酉。上疏乞解职。归葬亡子。优批不许。疏略曰。臣嗣息不繁。只有二子。而二年之间。相继夭逝。人家孰无祸患。而惨酷之甚。未有臣比。臣于上年秋。以焚黄受由。而旋因疾病缠绵。继以西报绎骚。不得成行。今愿因此所受恩暇而归。得于复土之日。与作终天之诀。乃是父子之间真切之至情也。恳乞圣慈矜臣痛迫之情。特命递解臣职。使得安心下去。以遂私恳。不胜幸甚。批曰。观卿疏章。不觉惊惨。噫。天道之不均。何至于此哉。且书曰。官不必备。惟其人。卿所带论思之任。决难轻递。宜勿控辞。趁即往来。以副予意。仍传曰。给由马。又备忘记云。观郑某疏章。则极为矜恻。其令本官葬需题给。一以示优待儒臣之意。一以救贫窘不能办丧之患。○甲戌。诣阙课湖堂别制。○壬午。扈诣魂宫。行祥除礼。○甲申。辞朝。○戊子。到清州。闻虏骑犯边。还向京城。○庚寅。到水原。闻有号召使之命。○壬辰。朝诣阙肃拜。引见入侍。夕。又引见入侍。是日。世子分朝南下。○癸巳。以号召使辞朝。宿良才。翌日。大驾发向江都。李公润雨,姜公大进,朴公𤥚。以从事随。○二月庚子。初三日到尚州。通谕道内。召募兵粮。与方伯金公时让会。○辛丑。到善山。与号召使旅轩张公会。○乙巳。回到玉成。上状论事。○丙午。始到家。哭次胤丧。还宿玉成。○辛亥。巡咸昌。○癸丑。巡龙宫。○甲寅。巡醴泉。上状论事。○三月己巳。初二日到尚州。上状论事。○乙亥。祗受贼退罢兵有旨。先生既传檄道内。且亲巡列邑以鼓舞之。旬月之间。远近响应。与张号召协议。阅兵调粮。分为三运。将陆续前进。赴援于汉江防守处。属朝廷和议已决。贼遂退。令罢兵归农。上状论事。○己卯。西行宿咸昌。上状论事。○庚辰。宿闻庆曦阳寺。祗受有旨停行。以有旨中有更观贼势。聚会待变之语故也。回到咸昌。上状论事。○辛卯。到尚州。祗受召命。上状论事。○乙未。脱长胤斩衰。即日登程。○四月癸卯。初七日到江都复命。拟上箚。请诛姜弘立。僚议不一。未果。○丙午。大驾发江都。扈到通津。○丁未。扈到阳川。○戊申。扈还京城。陪祭于宗庙。诣阙问安。○乙卯。引见入侍。○五月丙寅朔。上箚论事。时校理赵䌹疏入累日而不报。大臣又有献议而不省。先生乃率同僚上箚。其略曰。人主之德。莫大于听言。而莫小于自用。赵䌹之疏。其刚直不挠之气。宜在所奖。而置之不报。至于私庙魂宫祗迎一节。大臣所言。无不可从而询。而弃之如小各司草记者然。若是则独运万几足矣。安用大臣台谏为哉。太平无事之时。犹不可肆然自用。况此危急存亡决于呼吸之日乎云云。批曰。省箚具悉爱君之诚。箚辞当留念焉。○又上箚论时务。箚略曰。自古人君遇非常之变者。必立非常之志。定非常之计。然后能兴衰拨乱。转祸为福。以卒建非常之业。苟或志不先立。计不素定。因循颓堕。不能自强。则终亦必亡而已。岂不大可惧哉。徂兹戎虏之祸。尚忍言哉。边疆失守。列城瓦解。西土生灵。翦为鱼肉。至使君父蒙尘。庙社播越。今日旋还。亦燕雀之处堂耳。呜呼其危矣。然而虏退之后。已逾一月。而恬憘寂寥。未闻有非常举措可以慰悦中外神人之望。激动忠臣义士之气者。而殿下之罕接臣邻如旧。厌闻直言如旧。一切举措。皆与平日无异。臣等甚惑焉。古人云多难兴邦。殷忧启圣。此正殿下生于忧患之秋也。诚能日夜淬厉。毅然发奋。不以一毫宴安玩愒之心。参错于其间。则殿下之志立矣。将不可不选。兵不可不炼。粮饷不可不峙。器械不可不精。纵不能提兵深入。扫穴犁庭。他日虏来。亦可以坚守而击却之。不至如前日之束手无策。卫为狄所灭。文公野处漕邑。凡有几年。而卒致革车三百乘騋牝三千而狄不敢再窥。越王句践栖于会稽。臣妾于吴。而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卒成沼吴之功。以雪其耻。此是甚么精神。甚么筋骨而能致此乎。观其衣用大布。冠用大帛。尝胆于坐。轼蛙于道。则二君者坚苦刻厉之心。盖未尝一息弛也。往日之事。固已不可胜悔而言之。亦无及矣。然犹有可诿者。殿下之所以屈己忍辱者。岂不以小屈思所以大伸。暂辱思所以久荣乎。苟不于此时孜孜矹矹。不遑寝食。以为自强之策。他日贼来。无以待之。则君臣上下。不免于沦胥以亡。虽幸而不亡。其屈辱之甚。将有十倍于今日者。而天下后世。皆将以殿下为偸安苟活之主而已。岂不痛哉。伏愿殿下竖立此志。终始靡懈。如寄足于百尺竿头。如托身于风涛漏舟之上。毋忸于目前之小安。而忘日后之忧。毋徇于文为之细节。而忽远大之虑。批曰。省箚具悉。深嘉卿等忧国之忠。箚陈之事。无非格言嘉谋。予虽无似。敢不惕念而议处哉。○庚午。扈驾迎慈殿于城外。诣阙问安。○辛未。引见入侍。○壬申吏曹启差胡太监接伴使。特命改之。盖不欲以使事劳之也。○丙子。拜大司宪。引避递。未知因何事。当考。授同枢。上箚辞。不许。批曰。省箚具悉卿恳。此非辞退之时。须勿控辞。调理察职。仍传曰。观此箚辞。兵曹不无所失。当该堂上,郞厅并推考。宪长递后三日。始授西枢故也。○庚寅。拜副提学。○六月丙午。十一日上箚论时务。箚略曰。主已辱矣。宗社将坠矣。民生困而兵不可调矣。财力竭而粮不可峙矣。朝夕虏来而无以待之矣。正使大小臣邻。奔走竭力。汲汲遑遑。如救焚拯溺之为。尚恐无救于沦亡。而柰何一时气象。舒缓宽纵。泄沓悠泛。略与平日无异。至使敌人之来觇者。发燕雀处堂之讥。呜呼痛哉。意者。天之将丧我邦而夺之魄耶。不然。何其举一世之人而靡哲不愚耶。臣等闻天下万事。无一不本于人主之心。此乃圣贤之明训。而事理之必然者也。窃瞯殿下之所以修德立政者。一年怠于一年。圣敬常歉于日跻。志气渐流于宴安。式至于今。虽新经大乱。备尝艰苦。而犹不能栗栗危惧如成汤。惩毖后患如周成。秉心塞渊如卫文。施为命令之间。率循故常。殊未有吃苦茹痛。奋发更始之意。天下大本之所在。不立如此。则臣工之惰窳。庶事之隳废。日趋于危亡之域者。其故可知也。又曰。台谏者。人主之耳目而朝廷之纪纲也。城门开而言路闭。前宋之所以亡也。今者贼犹在境。戒严未解。而一言忤旨。峻批辄下。是则城门未开而言路犹闭矣。又曰。欲外攘则内修当先。欲治兵则积饷为急。今日之务。有大于此者乎。臣等之请以内需之入。付之度支者。诚出于不得已之大计。而殿下顾以祖宗旧规。难于轻议。此是安常守故之见。已非兴衰拨乱之道。而下而至于鱼盐收税。芦田设屯等事。终始持难。未有以大服人心。臣等未知无兵无食。国不能存。则其所聚有。不为大盗积乎。又曰。窃料殿下未必不以羁縻为一毫可恃而幸贼之或不来耳。若然则岂不为千虑之一失乎。王恢。燕人之习胡事者。其言曰。凶奴和亲。不过数岁。即复倍约。其他晋宋前车之辙。尤为较然可戒也。子朱子之言曰。沮国家恢复之大计。坏边陲备御之常规者。皆讲和之说也。盖谓人心有恃而缓于自治也。岂不大可惧哉。宋太祖发内帑之钱。以为军饷而曰。以此易胡人之首。其时契丹之猖獗。国事之危急。万万不如今日。而乃能轻舍私藏。以徇军用。而近日施措。乃有愧焉。臣等窃为殿下惜之。又曰。今二路糜烂。万姓鱼肉。厌冠哭临之礼。虽不可举。而缘先祖闻乐不乐之心。享祀之时。姑毋用乐。贼平而复常。恐亦无歉于奉先恻怛之诚。而祖宗陟降之灵。亦必安于此而不乐于丰豫矣。又曰。兴庆迁葬之事。出于诚孝之至情。但念大院君衣冠之即安于此。岁月已多。初无水土崩圮之患。圣人之所以尽孝于亲者。不在仪文之末。而利民人安社稷。以永国祚于无穷。乃为真大孝也。伏愿殿下姑先专意一力于修攘之计。徐待数年之后。贼退民安。时和岁丰而议此礼。则幽明之间。两无所歉。而四方闻之。咸曰我殿下之心。急于刷耻。虽至情所在。亦皆停寝云。则其于感发人心。鼓动义气之效。为益岂不大哉。又曰。往日之事。尚忍言哉。以百年礼义之国。堂堂千乘之君。而下与戎虏要盟。正使此虏终始帖然。已为难雪之耻。况其溪壑难盈。衅隙易生。万无帖然之理乎。传曰。有耻而后能知愤。知愤而后能自强。自强而后能行其政令。保其国家。以今日人谋事力。决无重恢之望。而所望者。惟天道助顺耳。岂不甚难。而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殿下之所以懋修德政。以享天心者。其可有一毫之怠忽乎。愿自今每发一号作一事。必先自思曰。是可以合天心否乎。合则行之。否则寝之。事事如此。日日如此。则高高在上。日监在兹者。宁不默佑于冥冥之中乎。又曰。殿下于臣僚之进言。每为优奖之语以答之。而夷考施措之间。则终未有翕受敷施之实。臣僚之进言于殿下者。本欲其底行可绩。而有涓埃之报耳。岂望其一字一句褒美之荣而已哉。圣人所谓悦而不绎。从而不改。吾末如之何者。甚可忧也。惟言不可用。则勿苟为褒美。苟其可用。则必见诸行事。君道幸甚。国事幸甚。批曰。卿等俱以论思之官。屡陈至论。欲以格非补阙。可谓能尽其职。予实嘉之。噫。言路之杜塞。私意之横流。予岂乐于心哉。诚以言有公私。所见亦有过不及。予恐不塞不流不矫不改。故有时乎言其是非也。至于迁葬一事。予亦知其非时。而非但吉年甚难。仪物已备。少无更用民力之事。故欲为及时移葬。心实不安也。箚内所陈。无非予切实之病。予虽寡昧。当服膺勿失。以副卿等之诚焉。○丁未。拜大司宪。○丁巳。引见入侍○。七月乙亥。十一日引避递。未知因何事。当考。授同枢。○哭西平韩公丧。有挽词二律。○乙酉。拜副提学。○庚寅。上疏乞解职。浴椒焚黄。不许。使即往还。○壬辰。以庭试读卷官诣阙。取林得悦等七人。○八月乙未。初二日辞朝。○甲辰。到安东椒井一再浴。气不耐。回到凤山寺留调。○甲寅。归家上状乞递。令调理上来。○行焚黄祭于墓。告庙改题。○九月。上疏乞递。疏见文集。批答当考。○拜大司宪。上状辞。○十月。闻李仁居叛。赴难。○移拜右参赞被召。○庚戌。十七日入都肃拜。○壬子。兼同知经筵右宾客。○癸亥。拜副提学。○十一月甲子朔。入侍昼讲。上引先生慰谕。且教曰。卿之声气。殊不如前时。岂累经丧祸而然。须勿为无益之痛云云。○丁卯。入侍昼讲。时将进讲中庸。月沙李公以为序文朱子名字。于上前不当讳。先生引伊川先生人主过尊骄生之语以喩之。且云自上亦当尊师之。非如本朝儒先之比。至上前亦相争辨。及讲。先生竟讳之。上亦讳之。○答宋浚吉书云。向来筵中讲子路问强章。因顾问。对以西南民俗实状。无一毫溢美溢恶。而湖人大生嗔恚。至欲上疏讼冤。其通文中所言。皆是构虚。无一句实语。不图湖习之至此。极可叹也。幸湖中有识之人。痛止不上。此非生之幸。乃渠等之幸也。○辛未。皇帝崩。入班举哀。○癸酉。呈告。命还出给。又三告加由。○丙戌。召对入侍。○十二月戊戌。初五日召对入侍。○庚子。入侍朝讲。○壬寅。以殿讲试官诣阙。○甲辰。召对入侍。○庚戌。召对入侍。○癸丑。召对入侍。宣酝。○己未。制进东宫嘉礼教书。

戊辰毅宗皇帝崇祯元年。今上六年

先生年六十六岁。○正月癸亥朔。入望阙贺班。仍问安于四殿。○答权仲明书。论深衣。书略曰。深衣之制。寒冈说。未及见。不敢相质。惟久庵说。久已得见。亦不能尽记。然心中窃尝疑之。今请略论。只恨不得起九原人。相与评订耳。所谓衣取便身。不必尽拘礼经云者。乃因刘说而推广之。而至于裂去布幅。取足腰围。则其果于自是甚矣。幅广二尺二寸。而衣身四幅。两边各除二寸。以为缝削之用。则腰围恰成七尺二寸矣。裳十二幅。狭头各八寸。广头各一尺四寸。而两边各除一寸。以为缝削之用。则腰围亦七尺二寸。下齐一丈四尺四寸。玉藻所谓缝齐倍要。深衣所谓要缝半下。皆谓此而互备之耳。玉藻又曰。深衣三袪。盖袖口围二尺四寸。三倍其数。则亦成七尺二寸。此所谓三袪也。其裁缝度数。井井凿凿。不可增减分寸。而久庵只取便身。任意裁减。又病其三袪二字。不可攻破。则乃曰。方领之形。有似袖口。幷左右袖口为三袪。其牵强迂曲。殆不成说话矣。且天下虽有胖大之人。其腰必不能七尺二寸。若取便身。则天下之人。皆将裂去幅广而后可。若然则圣人何苦必为二尺二寸之度。费尽纺绩之工。布帛之缕。以成天下空弃无用之物乎。其不然明矣。惟所论方领之说。鄙见亦与相符。而但立异于朱夫子之说。终觉不安。故不敢立说。而惟久庵敢之耳。今既问及。不敢不直陈所见。然亦非臆说。乃温公说也。礼曰。曲袷如矩以应方。详味其文。则乃是其制本方。似非既交自方之谓也。郑注云如今小儿衣领。语益分明。且今之丧服。即是古制。而其辟领与袷皆方。安知古者衣领本皆如此耶。其领既方。又无左右衿。则其势必不得两衿相掩。必牵引之。然后方及腋下。非徒领势微斜。不能如矩。衣裳亦皆后广而前狭。宽急不均。窃意当两衽相对直下。令前后方正。无牵引拘急之患。礼所谓衽当旁者。谓衽之两旁相当。非谓衽在身旁也。其释续衽钩边。虽似太巧。然古人之制。巧处亦多。如棺束之衽。质杀之缀旁。岂不巧乎。恐不可以此废其说也。寒冈之说。虽未及见。然似闻衣裳共十二幅。此则白云吴兴琼山之说。而浅见则犹颇疑之。若蒙示及全文。则当为卒业。而或有以反复之耳。○乙丑。竹山人黄溍等上变。宿阙门外。○书急难图后。○丁卯。拜大司宪。夕承命趋谢。引避而退。柳孝立等谋叛。将以初四日犯阙。三日夕。变始上。上下震惊。鞫逆方急。大司宪李弘胄,大司谏赵翼。以趁不请拿柳讱见递。先生代为宪长。延平乃上箚言。柳讱不过一接逆贼许逌之人。而台谏以不即请拿见递。前日三司以臣欲问金裕之箚反攻。为病风狂易。而终不见递。不可与不问金裕之三司。共戴一天云云。盖延平请问金裕之时。斥三司以臣子不忍闻之说。先生在玉堂处置两司箚。有云李贵非病风狂易而发此无伦之语故也。先生乃引避请递。不许。启见文集。○戊辰。命招参鞫。上箚辞。不许。批曰。情外之言。不必相较。须勿控辞。速出行公。○己巳。再箚不许。引避退待。夕。就职参鞫。批曰。予意昨已谕之。须勿固辞。斯速出仕。仍下备忘记曰。此时两司长官。不可以情外之斥退在。大司宪郑某命招。使之参鞫。先生又以昨未趋召辞。批曰。此非循例辞退之时。勿辞。速为参鞫。仍启曰。虽蒙上教。公议至严。不敢不退待物议。处置后始就职。○庚午。引见入侍。○参鞫参鞫。凡数十日。○辛巳。参合司启。仁城君珙。与逆徒连谋。狼藉于诸贼之招。合司请以义断。○引见入侍。○辛卯。上箚乞递。不许。箚辞见逸遣内医看病。○上疏辞勋。不许。故事参鞫诸宰。俱有勘勋之例。先生亦参勋籍。即上疏辞。疏见文集。批曰。省疏具悉至恳。今此录勋。实是旧例。卿勿控辞。安心察职。后自本府发论。竟得请。○二月丙申。初四日引避。递授副护军。○丙午。拜知枢。○丁巳。制进迎登极诏教书。○戊午。亲迎登极诏。以赞礼入侍。○己未。入贺班。制进笺文。○三月壬戌朔。制进皇朝陈慰进贺表。进香祭文。○壬午。差文科讲经试官。○四月丁酉。初六日陪祭宗庙。○辛丑。兼知义禁。○壬子。拜右参赞。○五月壬戌。初二日扈驾迎册皇后诏。○辛未。拜副提学。○壬午。陪祭于社坛祷雨。○甲申。上箚。请减知义禁。因请频御经筵。从之。先生以馆职兼禁府不便。上箚请减。且论逆狱之后。讲筵久废。数月以来。命令之发。多不和平。如以无据臆说斥大臣。以蔑视。责铨官。以苟且修饰教台谏。皆非平日所望于圣明者。想深居燕闲之地。所存所养。或不能深厚而然。引接臣邻。宜不可缓云云。批曰。省箚具悉。嘉卿爱君之诚。兼带事。当令该曹考例处置焉。○丙戌。引见入侍。○六月壬寅。十三日加正宪阶。似是录宁社勋原从故也。当考。○丙午。入侍昼讲。○丁未。诣春宫行相见礼。○庚戌。陪祭于雩坛。祷雨。○壬子。引见入侍。○癸丑。上箚乞免。不许。以昨日后至。有严教故也。批曰。家在僻远。则趁未来诣。势所然也。卿其安心勿辞。○哭领相申公丧。有挽词○七月癸亥。初四日上箚论边事。箚略曰。前后国书答之曰。我为民父母。既不能保庇于兵至之日。及其怀恋乡土。舍命来归。又从而缚送之。天理人情之所不忍为。再三往复。丁宁恳恻。而彼乃炰烋益甚。显有胁迫之意。今幸圣心坚定。不动于利害之见。而惟所答国书。仍前不改。今宜先斩李滦。以正其中间擅诺诳敌误我之罪。改撰答书。务令明白痛切。安知因此不少变其鸮音耶。又曰臣历观前史乞和而洒耻者。惟句践一人。而他无有焉。其故何也。尝胆抱冰。二十年如一日。此个坚苦心肠。岂人人所能办。而苟且偸安。日远日忘。乃恒人之大情也。试以今日人心观之。上年海岛之辱。已尽忘之。虽以圣上奋发刻励之志。亦恐不如在莒之时。此皆和字为祟也。然彼若帖然无衅。则我不可先自渝盟。以取负约之名。今既肆为不逊之语。明言越境侵轶之意。则其情可见。不如乘此机会。声说是非。明曲之在彼。而因与谢绝。以内为自强之计。不敢一毫有所恃而自懈。乃为以亡为存之策。何可一听伸缩于彼。而束手乞怜。幸朝夂之不亡乎。又曰。臣昨见边臣驰启。有贼驻九连城。以待开市。冰合后即当东抢之语。走回人所言。不可尽信。亦不可全然不信。宜连缀此等状启。另为奏文。付送于冬至使之行。而仍请申敕山海,宁远等处军门。使之详细侦探。伺其东出。直𢭏巢穴。则乃为王师大捷之机。而彼又形格势禁。不得肆意侵掠。则我邦亦免屠衄之祸。惟圣明财处焉。批曰。省箚具悉。嘉卿忧国之忠。箚陈之事。当令庙堂议处焉。○甲子。入侍昼讲。○丁卯。一会校正书传。将进讲故也○甲戌。入侍昼讲。○戊寅。引见入侍。○八月癸巳。初五日三告加由。○戊戌。应旨上箚。论时事。箚略曰。臣等窃䩄殿下反正之初。励精图治。中外拭目。而式至于今。治效蔑如。民风日偸。国事日非。若使当初励精之志。果出于诚实。而无一毫之虚伪。无一息之间断。则征验之见于外者。岂至于此乎。惟其发之于言者。或非心之所存。而施之于事者。又不能尽如其言。故表里不同。前后相违。真实无妄之道。不能与天合德。如此而望孚于人。犹不可得。况能孚于天乎。呜呼。今日之事。殿下犹以为不至于遽亡乎。公私悬磬。赈粜无策。老弱转乎沟壑。壮者聚为盗贼。不待外寇之来。而已有土崩之势。及今不为之所。则后悔无及。若然则议者所谓内帑之藏。芦田海泽之入。不啻轻若浮埃矣。殿下何不夬决善处。有若占吝之为乎。人君之职。莫大于安民。而殿下六年忧勤。尚未有按堵乐业之效。忧愁困顿。生意索然。人谋不臧。一至于此。安得不见怒于爱民之天心乎。殿下于一部中庸。听讲已毕。诚之名义。固已晓然无疑矣。程夫子之言曰。未读时是此等人。读了后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读。惟殿下惕念焉。批曰。省箚具悉。深嘉卿等爱君忧国之诚。箚辞无非至论。予敢不惕念而自勉哉。○癸卯。以殿讲试官诣阙。○乙巳。差别试试官。○丙辰。合坐都堂。以史官取才事○丁巳。上箚乞解提学。不许。与大提学张维。官资相碍故也。箚见文集。批曰。省箚具悉卿恳。自有前规。卿勿辞之。○九月丁卯。初十日上箚请退会盟祭。以玉候愆和故也。批答当考。○庚午。陪会盟祭。○丙子。以殿试读卷官诣阙。取李曼等十四人○辛巳。以配位奠爵官。先诣国子监。○壬午。谒圣差读卷官。取闵光勋等五人○丙戌。入侍昼讲。○十月戊子朔。入侍朝讲。○丙申。入侍昼讲。○丁酉。扈驾观武才于西郊。○癸卯。承命往江华。考实录。时上方讲书传。至期三百,璿玑玉衡。筵臣欲进讲。上曰。姑阙之。以待郑某之归云。既讲。上命先生造玑衡以进。○癸丑。复命。○十一月戊午朔。召对入侍。○癸亥。召对入侍。○丁卯。入常参班。○以冠宾。赴五峯李公好闵戒。○己巳。迎敕以赞礼入侍。○甲戌。世子朝讲进读。○庚辰。召对入侍。○十二月辛丑。十五日以殿讲试官诣阙。○戊申召对入侍。史官日记云。是时以日寒久停经筵。至是上御景德宫挹和堂召对。参赞官郑某进讲书传。自帝曰龙。止惟时亮天功。上既读一遍。某进曰。唐虞圣明之君。犹畏谗说之行。后世人君。能辨贤邪。岂不难哉。故大学衍义。以为能尽公明之道。然后可以察人之贤邪。不可徒以察察为事也。上曰。徒明能可以察乎。某曰。历代之君。不能明而好察。故终不能辨。若汉明,唐德。徒以察为明。故终不能治其国矣。故古人曰。勿察察而明。上曰。能察似近于明。然以察为明。则人不能容矣。某又曰。出纳者。人君命令。可则出。不可则纳。故今者中朝之制。若命令当则下。不当则封还云矣。若宋之李沆。君命有所不当则曰。臣沆以为不可。即便封还。此君臣之间相信。故能然矣。不然。若后世君臣之不相得。虽欲如此。得乎。上曰。亮字何义。某曰。亮者。君臣上下。各治其任。能成其功之谓也。人君必须以任人为职。不然。国必亡矣。又曰。共工驩兜之才。虽曰能治水土。而但有其才。故终不成绩用也。鲧才高。故试可乃已。某又曰。官职数递之弊。为害甚多。数改则人不能安其职理其事矣。上曰。末俗之弊习已痼。皆怀不安之心。每为厌避之计。必是巧避人言而然也。某曰。在昔平时。则虽台谏。亦久于职。庶官亦不数递。岂如今数改乎。且六曹官数递易。而下吏则世任。弄奸之弊。固不能辨矣。上曰。京外之吏有异乎。某曰。邑吏则不敢仰视官员。而京吏则与官员相昵。实有异也。上曰。蛮夷猾夏。寇贼奸宄。何谓也。某曰。兵刑。国之重任。故必是通知矣。某仍曰。隆寒引接。恐伤玉体。故政院援例。不禀经筵。今则出御温室。臣等之意。亦甚便稳矣。近来之事。多有可忧之端。备局启辞。自上虽有听裁之事。而文书出纳之间。恐未详尽。莫如亲御访问之为从容也。如毛将牧马田猎之说。虽是乘怒之言。不必有动兵之举。而不如先备之为愈也。近日出入登州之状。其情极异。必是天朝无禁戢之事。故有此举也。天朝尚不能禁。则况我国乎。不幸而彼若肆其凶谋。窃发海岛。则何以处之。莫如枚举其状。密奏天朝。似或为可。而彼若知机。必致含怒于我国。况海外藩臣。难以得情。而毛将多积宝货。交结于内。则其势必不成矣。前日文书往来之时。人皆为虑。厥后天使之往来。亦有可忧之事。而终无所患。然在我则宜置防备以待之。无防不备。则恐有难处之事矣。上曰。毛将之言。类如是悖戾。固不足责。虑有早晩贻患于我国也。某曰。国家治兵。自有古规。预治舟师。似或得宜矣。上曰。彼必先叛天朝。乃侵我境。似无先犯我国之理矣。某曰。彼若举兵。则我国无可御之势矣。上曰。于卿意何以则可。某曰。小臣方略谋猷。本无其才。然预储兵峙粮。预为他日防备之械则可矣。彼又问江华距京远近。厥情诚叵测矣。又曰。前日金差龙骨大之来也。尺量平壤城而去。今又尺量。未知其凶谋也。又如今者南原人上变告云。其人本多悖戾之事。未知其真伪也。○壬子。哭李芝峯晬光丧。有祭文挽词○丙辰。召对入侍。史官日记云。召对于挹和堂。参赞官郑某进讲。三载考绩。止陟方乃死。某曰。舜即位之后命官之外。更无所记。可见人君劳于求贤而逸于任人。又立考绩之法。盖功不赏罪不罚。则虽圣人。亦不能治国矣。明慎二字。乃人君之大柄也。后世赏罚。不能明慎。故无劝惩之方。功然后赏。故人有所劝。罪不幸免。故人有所惩。至于后世。则不能尽此道。岂可治乎。上曰。此言甚是。某曰。纪纲弛则国不可为。自先王末年。已有滥赏之弊。至于曩时则不足陈。官以贿得。罪多幸免。臣愚以为今亦赏滥而罚轻也。赏滥则启希望之门。人君滥赏。大有所害。讲毕。某仍曰。小臣屡陈闷迫之情。极为惶恐。犬马之齿。将至七十。血气已衰。眼力渐眛。书传曾所惯读之书。而今不能解。见多有误读处。决难出入于讲筵。前达此意。而圣上以日气阴霾为教。日虽阴霾。若非老病之人。岂至如此。私窃闷焉。上曰。房暗而然。误读何伤。

己巳崇祯二年。今上七年

先生年六十七岁。○正月丁巳朔。入望阙贺班。问安于四殿。○辛酉。诣阙课春帖子。○壬午。召对入侍。○书崔大容社仓约条后。书奇高峰答龟岩书后。○二月乙未。初九日东宫朝讲进读。仍入侍引见。○己亥。上箚论宋匡裕事。时匡裕上变。告尹云衢等谋叛。按之竟无实。两司论匡裕以反坐律。不允。先生率同僚上箚。其略曰。被告者既蒙疏释。则诬告者当伏反坐。乃百王通行之大法。万口一辞之公论。不然。是法不信于民。而因嫌诬告者。将接踵而起。民无所措手足。殿下何爱于目前之一凶人。而忍日后无辜之受诬以死乎。两司之论执。实为此虑。而圣批太严。至有臣子不忍闻之语。今日朝廷。孰有为云衢复仇之人。而忍下此教。不审圣人胸次有何留滞不平之心。而发之于言语者辗转至此乎。又入对极言之。上遂从两司言。中外快之。○辛丑。以殿讲试官诣阙。○上箚论边事。时边臣驰启言毛文龙有东抢意。朝廷将遣李景稷为解棼计。先生上箚陈六不可。箚见文集。批答当考。○丁未。入侍昼讲。○癸丑。入侍昼讲。○三月丁巳朔。白虹贯日。○己未。率同僚上箚。请修省。箚见文集。批曰。省箚具悉。深用嘉尚。箚中所献兢畏二字。约而尽矣。予敢不书绅服膺。以副卿等之至诚哉。但遇灾修省之道。亶在于改过迁善。卿等须尽言不讳。以补予不逮。○庚申。入侍朝讲。○壬戌。受由南归。祭墓焚黄。告庙改题。○四月丁酉。十二日西行。○壬寅。抵怀德。历访崇贤书院。院享郑文翼,金冲庵,宋圭庵三先生。○戊申。还朝。○呈告。东宫遣宫官来问疾。说书李尚馨承令来问。○闰四月。三告加由。上箚辞。不许。箚见文集。批曰。予以寡昧。赖卿辅导。时或惩窒。卿去未久。予心茅塞。及到今日。尤见其功也。此时论思之长。非卿不可。宜勿控辞。○甲子。初九日入侍昼讲。○庚午。东宫朝讲进读。○辛未。承东宫令。写进九思九容障子。○壬申。入侍昼讲。○丁丑。入侍昼讲。○己卯引见入侍。○五月庚子。十六日入侍昼讲。○丙午。拜大司宪。○丁未。患右手不仁之证。上箚乞递。不许。命内医来看病。批曰。省箚具悉。予甚虑念。卿其勿辞。调理察职。○再箚不许。○三箚许递。○癸丑。拜右参赞兼同知经筵。○七月乙酉。初二日以浴椒受由。○丁亥。引见入侍。○戊子。拜礼曹判书。○甲午。入侍朝讲。○上箚乞解职归浴。不许。箚见文集○乙未。辞朝宿汉上。○戊戌。宿清心楼。骊州○辛丑。宿寒碧楼。清风○壬寅。历见龟潭。丹阳宿凤栖亭。○甲辰。逾竹岭。宿绍修书院。院在丰基。享文成公安裕,文贞公安轴,文敬公安辅,慎斋周世鹏。○丙午。到荣川椒井三浴。移调浮石寺。○八月。上状乞递。不许。○辛酉。初九日到家上疏。乞致仕。疏略曰。圣人之言曰。邦有道谷耻也。又曰。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臣虽无状。亦非全然无耻之人。中宵仰屋。内省自愧者。非日月矣。矧今年龄愈迈。疾病愈深。精神耗脱。既无以方物发虑。肢节痿废。又无以陈力就列。周任所谓不能者止。乃森然法度之语也。先王之制。人臣致仕。以七十为节。盖以筋力之可及者期之也。今臣犬马之齿。六十有七。而筋力之不可及。则已不啻古人悬车之年矣。臣于今夏五六月间。一病经旬。万事灰心。惟恐一朝溘然。使世之持清议者。操笔而评之曰。某也窃位明时。无所猷为。而怀禄不去。竟死于旅邸云。则一生讲礼。九泉蒙羞。宁不冤哉。此心耿耿。至今犹在。此臣之所以凋年惜景。抚枕悲吟。思欲纳禄深居。毕命于松楸之下也。臣闻圣王之使臣也。以礼而不为拘迫。君子之爱人也。以德而不以姑息。伏愿圣明使臣得以礼进义退。自免于锺鸣漏尽。夜行不息之讥。则使之以礼。爱之以德。无大于此。事关治道。不特为微臣之幸而已也。呜呼。生逢尧舜。便欲永诀。岂臣夙昔之心。而命不身谋。事与心违。愚衷悃悃。言不能尽。临纸涕零。精爽飞越。批曰。卿久在经幄。启沃功多。予尝嘉叹。今辞至此。心甚缺然矣。卿所带本职。既已递改。勿生退休之志。速为上来。以副予意。○九月。拜吏曹判书被召。○十月。上疏辞。不许。疏略曰。疾病深痼。无路趋召。昧死封章。恳祈递免。出于片片赤心。而圣明方且视为游辞伪让。直以好爵糜之。此岂圣明平日推诚体下之道。而古人所谓辞小取大。以退媒进者。不幸而至臣之前矣。噫。世虽有甚无耻之人。宁有昨日以礼部陈病乞退。而今日得天官。便即抗颜者乎云云。批曰。除拜此任。实在辞疏未到之前。卿勿以为嫌。须速上来。俾无久旷之弊。○再疏辞。不许。疏略曰。古之君子。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臣虽愚懵。自揣甚熟。何敢不量而冒入。以上误圣恩。中误国事。下误臣身乎。知旧之责臣者。皆云君召不趋。坚坐三辞。得无涉于偃蹇而不恭乎。噫。此诚然矣。然人臣之所以事君者。一进一退。惟义是视。不可但以闻命奔走为恭也。先正臣李滉之言曰。可进而进者。进为恭。不可进而不进者。不进为恭。可之所在。即恭之所在。旨哉言乎。在臣今日之义。彷徨而不敢进者。正所以为恭也。批曰。卿固合此任。须勿更辞。速为上来。以副予望。○十一月。承命西行。○庚子。十九日兼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丁未。入城肃拜。上箚幷辞两职。不许。箚略曰。人物权衡。文章司命。国之重任。二者为最。政使其难其慎。必得其人。各责所长。犹惧不堪。而一朝总而委之于昏愦拙陋之人。此犹负僬侥以九鼎。而益之以黄锺。迫之令起。而不忧其覆压撞碎。纵僬侥死无惜。独如锺鼎何。呜呼其危矣。伏愿圣明曲察愚臣沥血之恳。非出于备数例让。收回成命。改授可堪之人。则愚臣之幸。即国家之幸也。批曰。大提学之任。卿实合宜。须勿控辞。○再箚不许。箚见文集○十二月辛亥朔。呈告有温谕。当考○壬子。进政厅。先生既累辞不得命。不获已供仕。则务以恢张公道。裁抑侥幸。广收人才。调剂士论。庶答圣明知遇之恩。而先生已病矣。欲退不得。居常郁抑不聊。先生有一表弟一妹婿。求官甚切。终不为之地。人或以为言。先生谢曰。吾岂不思。但两人。皆不堪任使。不敢以私情所在而轻朝廷爵禄耳。苍石每叹此等处至公无私。人不可及云。○乙丑。诣阙课春帖子。○乙亥。诣阙课迎祥诗。○丙子。大政。○丁丑。大政。○戊寅。制进梁景鸿等伏诛教书。

庚午崇祯三年。今上八年

先生年六十八岁。○正月辛巳朔。亲行望阙礼。入班。○癸卯。入侍昼讲。○二月丙辰。初六日兼知春秋馆事。○辛酉。差监试试官。作文谕诸生曰。国家设科之制。以四书疑五经义取生员者。盖以经术养士也。壬辰兵乱以后。废书不读。为京外士子之痼弊。常时将四书五经。束之高阁。不曾致力讲明。故及到场屋。茫然不知所以措辞下语。不得已而窃取他人之作。以为侥幸之计。窃取之不足。则公然传写。一人作之。百人传之。每场作者不过六七人。而举场无拖白之人。有司又不得已而取其中。以足其额数。呜呼。此岂设科取士之本意耶。诸生亦必有深忧而痛叹者矣。有司方欲痛革此习。今但无论主客。雷同者则尽行抹去。无论工拙。自作者则择而取之。额数不满。则取之于经义。平时亦有以经义为主篇而见取者。诸生有能通经义者。以义为主篇。又不须双头破题。求合旧样。但将题意。讨论敷绎。有如论体。亦佳。切勿因循弊习。随波逐浪。但患业之不精。毋患有司之不明。甚善甚善。自是多以经义取士。而文体亦丕变矣。○庚午。兼知经筵事。○三月甲申。初四日差文科会试试官。取郑时望等三十三人○四月庚戌朔。以冠宾赴右台戒。即金公瑬○壬子。入侍昼讲。○丙寅。榜会于忠勋府。仍饯苍石李公。有序文访桐溪郑公。○戊辰。入侍昼讲。○庚午。引见入侍。○乙亥。诣阙课端午帖子。○戊寅。上箚论边事。时椵岛乱。刘兴治杀其主将陈继盛。朝廷将遣李曙,郑忠信等讨之。先生上箚言不可。其略曰。当初群议皆以为此贼必举军投虏。背叛天朝。其终又将挟虏势。以令于我。惟有仗义兴师。为天朝讨叛逆。置存亡于度外耳。引对之际。大计立定。既而闻之。则非徒渠不投虏。且以应虏。构诬继盛。上闻朝廷。彼其擅行戕杀。肆为诬罔之罪。固不容诛。而与虏连谋之状。时未著明。在我亦姑无受辱危迫之机。于此而置存亡于度外。为侥幸万一之计。或几于轻社稷矣。今者贼使之来。不如因此罢兵。而明言于渠曰。始闻汝等无故戕杀主将。举国咸愤。方议兴师问罪。今闻汝言。则继盛既以众怒而败。汝等又请命于朝廷。是于天朝。犹不为叛逆之臣。故特为罢兵云。则名正义直。言顺事实。可以詟彼之胆而感彼之心云云。时圣算坚定。至有动摇军情者。论以重律之教。而先生实未及闻知。箚上留中。问政院曰。郑某未见判下。陈箚否。政院以实对。○五月丁亥。初八日三告加由。上箚自劾乞罢。不许。箚见文集。批曰得见判下公事。在于陈箚之后。则似无所失。宜勿控辞。○再箚不许。箚见文集。○戊戌。引见入侍。○庚子。入侍昼讲。○六月己巳。廿一日谒圣庙。○庚午。大政。○辛未。大政。东宫下酒馔。○壬申。呈告。○丙子。承命改撰穆陵志文以进。时将有迁奉之举。以前志不录璿派。故命改撰。○七月庚辰。初三日三告加由。○辛巳。上箚自劾乞罢。不许。大政时。有斋郞误拟之事故也。箚见文集。批曰。无心之失。人所难免。宜勿固辞。速出行公。命招出仕。○承命制进副元帅郑忠信遗刘兴治罢兵帖。见文集。时廷议以此文措语为难。先生操笔立就。上称善。○乙酉。呈告。命调理出仕。上箚乞递。不许。箚见文集○再箚不许。箚略曰。今日国家之势。岌岌如累卵。而所恃以为元气者。分离乖隔。不合不公。作好作恶。各以其意。天下之事。合则强分则弱。此必然之理势也。率是以往。将见日就涣散。终至于沦胥而后已。岂不大可忧哉。政使开诚心布公道。不立私党。人所信服者。秉其臧否之权。责之以铨叙流品。保合大和。犹恐人心不似我心。做时不似说时。或难于寅协无间。以济于艰危。况臣驽劣无能。最出辈流之下。而又是数十年来。名目中人。虽欲仰体圣心。同人于野。人谁肯相信。况其病衰昏耗。日甚一日。一有动作。疵病百出。其不能少效涓埃。报答知遇之恩。臣虽不明。自知甚审。如是而贪恋荣光。迟回不退。则其与决性命之情。以饕富贵者。相去几何。而圣明亦安用如此陋夫为哉。批曰。省箚具悉卿恳。宜勿固辞。从速出仕。○壬辰。承召诣政厅。○癸巳。命招出两题下湖堂。科次其制。○甲午。上箚论君德。时有二宫奚因曲迳以进。李公命俊疏中及之。备局回启。大忤圣旨。上辞气极厉。至令查出言根。直启媒妁。举朝遑遑。景象不佳。先生乃上箚。其略曰。此等微细。本不足以烦殿下之厉声。而前后圣教。愈往愈严。至有臣子所不忍闻者。此虽在下不能无失。而殿下之所以应之者。则恐不当如此之太峻也。宫省事禁。非外人所得知者。若其本无是事。而街巷传闻之误。则圣明平气而答之曰无是事矣。万一有之。则圣人以下。安得无过。惟改之为贵。圣明惕念而答之曰当即改矣。若是则圣人胸次。都无一事。光明洒落。宽广和平。而上下之间。情意流通。都兪吁咈气象。可见于今日矣。惜乎圣明之学。于中和极功。犹有所未至。情之未发。既不能无所偏倚而失其中。其发也又不能无所乖戾而失其和。恐无以立天下之大本而行天下之达道也。至于近日之怒。则又不止于发不中节而已。辞气之间。殆有怒发冲冠之色。以此而施于下贱。尚犹不可。而况于三司乎。而况于大臣乎。张思叔。匹士也。而诟詈仆夫。程先生责之曰。何不动心忍性。今以千乘之君。酬应大臣。而可用如此声色乎。伏愿殿下虚心于观理应物之际。用力于难制易发之地。使忿戾之气。云收雾卷。则回思顷日之事。必有不胜其悔者矣。凡前日命令之发于忿气。如查出言根。直启媒妁。参酌举行等事。法司,政院,该曹之所不敢遵奉者。明白下教。悉令停止。快示悔谢之意。则日月之更。万目皆仰。愁惨之象。变为和乐。君德之幸。无大于此矣。批曰。省箚具悉。嘉卿爱君之诚。箚中所陈查核之事。当勉副卿意焉。自是上怒遂解。人皆相庆。传诵其箚。○甲辰。引见入侍。○八月。三告加由。上疏乞免。不许。时有城门谤书。三告不得请。不获已上疏陈情。其略曰。呼蹴之辱至微。死生之事甚大。然而终不肯受者。诚以耻之于人大矣。无则非人故也。何敢曰已无是事。人言何恤。而䩄然于士夫之列乎。若然则臣与其人。殆无以别矣。圣明亦安用如此无耻者为哉。伏愿圣慈察此苦意。亟赐镌斥。批曰。凶人之事。不足介意。匿名之谤。不必启达。勿辞。速出行公。以杜后弊。○上箚乞递文衡。不许。箚略曰。臣今齿发益衰。精神益耗。且自哭子悲伤之后。目常肿烂。不能开卷读数行书。已五六年矣。古人之为文。以多积而薄发为能。天下安有不耕而获者乎。以此神思消落。语意拙涩。寻常作知旧间书尺。把笔沈吟。索然而不应。况望其修治辞命。以应对天朝。交好邻邦。不至于败事乎。臣虽不明。自知则审。决不敢代大匠斲。以血其指云云。批曰。卿文章过人。气力未甚衰老。宜勿控辞。○再箚不许。箚见文集○壬申。廿五日入侍昼讲。○甲戌。差别试初试试官。○九月。以加土呈告。时又有金吾门谤书。设意巧惨。先生遂决归志。告入六日。始命给由。○庚寅。十四日合坐都堂。以史官取才玉堂录事○十月庚申。十五日以殿讲试官诣阙。○乙丑。入侍昼讲。○十一月丙子朔。制进穆陵迁奉挽词。○己卯。开穆陵玄宫。入班变服缌。陈慰于四殿。○丙戌。亲祭穆陵。晓祗送。昏祗迎。○戊子。诣穆陵。入进香班。哭临于灵幄殿。○庚寅。入望哭班。○壬辰。上箚请权停贺至望阙礼。时方迁穆陵。梓宫出在幄殿。而启殡吉辰。适与贺至相值。礼官启以自上望哭讫。旋服吉行贺。先生以为一日之内。哀乐并行。实为未安。乃上箚。其略曰。国事不幸。今有迁陵之举。先王梓宫。出在幄殿。以初丧言之。则为方在殡宫。而露次变礼。比之大内常节。尤为惨痛。乃于此时。一遵平昔常例。以贺庆为名。而盛服行事。则礼之不称情。莫甚于此。而吉凶相袭乃古人所禁。一日之内。哀乐并行。宁有是理。伏乞裁自圣衷。或下询庙堂而用其中。不胜幸甚。批曰。省箚具悉卿意。箚辞当议处焉。议大臣权停。○癸巳。望哭启殡入班。○丙申。入班再望哭释缌。晓闭玄宫。未时虞故也。○丁酉。辞朝。取途衿川。访完平李相国。先生此行。实无再来意。欲与李相相诀也。○到稷山。上状乞递。许之。○十二月。授知枢。○甲寅。初十日还家。

辛未崇祯四年。今上九年

先生年六十九岁。○二月。上疏乞递文衡。不许。疏略曰。臣驽姿骥粟。蚊力山任。常恐宠过而灾。负重而踣。临渊集木。八年一心。至于铨柄文衡。一时荐加。则心悸胆栗之极。愈无所措躬矣。幸赖圣德如天。使得从容退闲。自免于罪戾狼狈之归。臣诚感激。不知死所。惟是文衡重任。尚在肩上。念臣前后历敭。孰非不可堪之地。而其中尤不近似者。此职为最。况今颓龄日迈。真气日耗。以此气力。生入修门。瞻依耿光。自知难必。况望其陈力就列。从事于笔硏词翰之间乎。恳乞圣慈曲垂怜察。将臣兼带大提学。特与递改。此外经筵职名及世子左副宾客。一倂镌去。使得安心屏伏。收召魂魄。以延岁月之命。则天地生成之恩。何可量也。○再疏许之。下该曹许递○三月。拜大司宪。上状辞。许之。○患脚弱证。行步甚艰。○四月。上疏请勿追崇。不报。时上用勋宰议。将追崇元宗。召诸大臣询之。皆以为不可。上欲遣使直请天朝。百僚廷争不能得。先生以为大礼所系。虽在病退中。义不可不言。乃上疏极谏。其略曰。追崇所生。跻之祖庙。夫人知其不可矣。况以殿下明睿好礼。宁有不知之理。特为诚孝所蔽而不自知其过耳。夫诚孝。岂非懿德。而失其则则为过。则者理而已矣。孟孙问孝。圣人答之曰。无违。无违者。生死葬祭。不背于理之谓也。臣未知殿下此举。果能不背于理而合于礼乎。仪礼子夏传曰。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不得祢先君。公子之子称公孙。公孙不得祖诸侯。据此则大院君不得祢先王。殿下不得祖先王。而殿下有拨乱反正之功。上承大统。为宗庙主。彼谓大院君非私亲。而殿下为适孙当立云者。其无据甚矣。礼日。服术有六。一曰亲亲。二曰尊尊。亲亲恩也。尊尊义也。人情常患于以恩掩义。故春秋传曰。君子不以亲亲害尊尊。今殿下之于亲亲。固为笃至。第未知无害于尊尊否乎。以臣愚见。殿下之恩。几于掩义矣。同于己者。则许之以识礼。宠之以爱君。若将加诸膝。异于己者。则斥之以臣子不忍闻之语。若将坠诸渊而不恤也。率是以行。则将见阿谀顺旨者日进。而庄士谠言。无由而至殿下之前矣。岂不危哉。臣尝见圣教若曰。汉唐以下。人主贤于予者。亦皆为之。予何为独不然。臣为殿下惜此言之驷不及舌也。诸葛武侯所谓妄自菲薄。引喩失义。以塞忠谏之路者。不幸而近之矣。孟子之言曰。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是故立心之本。当以尽者为法。而不当以不尽者为准。今殿下以上智之资。躬圣贤之学。而乃于奉亲之事。不求合乎义理当然之极。而以后世中主之事自画。此政所谓将第一件事。让与别人。不惟平日立心不当如此。窃恐所以致孝于大院君者。亦未得为尽道也云云。疏入。留中不下。领相吴公读此疏。语人曰。儒臣告君之语。当如是为之。叹赏不已。○六月。闻虏贼入寇。力疾赴难。行到报恩。疾甚不得赴。上疏陈情。舁归。疏略曰。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虽无状。亦知斯义。臣于本月十三日。闻金虏猝至。都下汹骇。虽知积病危困之极。万无得达之路。而寸寸前进。直以道毙为期。登程九朝暮。始到报恩地。则真元澌尽。气息奄奄。僵仆路傍。更难自力。孑孑孱生。更无报恩之地。有臣如臣。不如死之久矣。瞻望宸极。涕血交零。不知所言。批答当考。○自是病势弥留。药饵无效。○八月。东宫下札问疾。赐药物及食物。前后凡数十次。○十月。东宫遣宫官来问疾。文学沈演承令来问上遣医来看病。○闰十一月。拜议政府左参赞。上状辞。不许。○与宋浚吉讲朱书。时先生精神昏错已甚。至于子弟名字押署字画皆忘之。然于礼记,朱书等书。举辄成诵。数行俱下。先生之于学。可谓天得。

壬申崇祯五年。今上十年

先生年七十岁。○正月。上疏乞致仕。不许。疏略曰。臣少而读礼。老而无成。但知七十致事。为礼经之全文。人臣之盛节。而知进不退。为大易之深戒。顾其蒲柳易衰。稀年难到。则常恐一朝溘然死于尸窃之中。以为清朝之羞。此心耿耿。日夕不忘。今幸赖天之灵。得至谢事之龄矣。古人以老不致事。比之于锺鸣漏尽夜行不息。甚言其贪恋冥行。当止而不止也。若此者。臣之所大耻。而圣明亦不当以此期待于臣邻也。臣之出身事主。今四十有七年矣。虽其志虑浅短。知识蒙昧。不足以图事立功。而进思尽忠。退思补过之诚。则纯然赤心。实未尝一日暂离于黼座之傍。今臣自此辞矣。昂首层霄。霱云入望。临纸涕零。不知所言。批曰。省卿疏章。予心缺然。此非先朝旧臣辞退之时。卿须体予至意。调理上来。更勿为如此之言。○二月。移卜梅湖。寓墨谷族人家。○三月。上疏乞解本职及兼带。许之。疏略曰。臣之病势危笃。已到十分地头。盖其引年乞退。实出于闷迫祈恳之血诚。而前日伏奉圣旨。敦谕不许。至有调理上来之教。是则圣明以臣为游辞伪让也。臣本伉拙。未尝为矫饰之事。乃于七十垂尽之年。学为睢盱前却之态。以钓能让之名。则神明必殛之矣。今臣之所大闷不聊者。圣明既不许臣致身。而职名尚在身上。其进退无据。至此而甚矣。恳乞圣慈亟递臣职名。俾得安心待尽。○八月。授知枢。上疏陈情。时仁穆王后昇遐。葬有期。先生以病未赴哭。上疏陈情。批答当考。○九月。拜大司宪。上状辞。许之。

癸酉崇祯六年。今上十一年

先生年七十一岁。○正月戊申。十六日病革。语涩痰作。气息▣奄。若将垂尽者。语夫人曰。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妇人不绝于男子之手。夫人对曰。尝闻之熟矣。先生喜。顾侍者曰。妇人识文字。亦有好时。且曰。送我必以礼。门人有言古人临终有遗表者。亦有遗书者。先生答以已不能言。十馀日后。证势稍歇。○六月丙寅。初六日前证复作。自此不能语。专不省事。○丁丑亥时。终于墨谷寓舍。子时卒袭。是日。大风雨。○戊寅。小敛。○己卯。大敛。东宫又下札问疾。赐送药材及食物。未至而先生已卒。○讣闻。上辍朝赐赙如例。东宫举哀。别赐赙。将举哀。礼官启以宾客丧不应举哀。上教曰。此人有尽心教诲之功。虽无前例。举哀何妨。遂命行之。○七月辛亥。二十一日命赠议政府左赞成。○八月己巳。初十日告赠职焚黄。改书铭旌。○壬午。兼文学具凤瑞。以东宫令来致祭。令曰。郑宾客平生嗜礼。愿宫官往毋失礼。且令看葬而来。○癸未。礼曹佐郞李禂依例来致祭。○甲申。葬于咸昌县捡湖之西酉坐卯向之原。始先生卜新兆。葬二胤。占其上一穴以属意。至是遂用之。远近儒士会葬者四百馀人。

乙亥冬。配享于本州道南书院。